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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驼峰航线》--航空救国那段历史里的秘密--作者:金万藏--(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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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7 08:0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了看大口吃肉的张一城,为难道:“难道把张一城留下来,他肯定不同意!韩小强现在连只鸡都杀不了,让他照顾杨宁,不如让杨宁照顾他。再说了,只有你会德语,你不留下来,怎么保证库恩不会放疯干傻事?”

胡亮望着跳动的火焰,轻松道:“这你不用担心。库恩跟我提过,这些年他几乎天天都到雪谷外面找保险柜,还有找寻九年前跳伞逃生的戈沃罗夫。明天库恩会跟我们一起出去,助我们一臂之力,没有我在场,你们怎么和他交流。”

“那怎么办?留下韩小强和杨宁在洞穴营地里?” 我犯难道,洞穴里并不安全,雪豹的惨死就是证明。

“带着他们出雪谷,会拖慢脚步。韩小强手上拿着枪,不用太担心,又不用他上去拼命。”胡亮解释,“库恩住在这里9年了,不还活得好好的,豹子的头断掉,那或许是个意外。”

我还是不放心地说:“豹子可以一枪打死,那日本鬼子怎么办?我刚才和张一城走到雪谷里,碰到两个鬼子,差点就死了。”

“还有鬼子?”胡亮有些意外。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们了。”我说完,便把被救的经过讲了一遍。

胡亮不作推断,和我一样,想不出是谁开枪打死了鬼子。不过,胡亮还是想把杨宁留在洞穴营地里,带她出去一样会加重病情。营地条件虽然不好,但总比雪谷外面好一千倍。只要把火堆熄灭,手电不要一直开着,日本人进来了也不可能马上发现有人。在黑暗中,我们只需要一圈堆立的石头,做为预警之用,闯进来的野兽或者鬼子肯定不会发现石圈的存在。当听到石头掉落的声音,韩小强就能马上提高警惕,应付闯进来的危险。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把韩小强和杨宁留下。胡亮看我答应了,然后站起来,去跟张一城、韩小强讲了想法,他们一开始和我一样不同意,最后却都被说服了。吃饱后,我们就找了很多包着冰膜的石头,围在营地旁边,像一个伏魔圈一样。库恩从头到尾都热心地帮忙,偌大的石圈,有一半都是他垒起来的。

吃饱喝足,又垒好了石圈,疲倦的我就不停地打哈欠,忙活了一晚上,根本没有睡觉。除了库恩,我们都撑不住了,眼皮子粘上后就很难再睁开。库恩用德语跟胡亮说,他来守营地,叫大家放心地睡。库恩拿枪的姿势,以及敏锐的感觉,都像一个军人。通常军人的保证,不需要怀疑,说到便能做到。

我无力再站起来,背着杨宁走到洞穴营地,耗尽了体力。听到胡亮说库恩会守营地,我就钻进一个没尸体的帐篷里,在杨宁身边睡去。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没有分开睡,全都挤在一个比较大的帐篷里。如果有情况发生,大家能马上彼此照顾,不至于睡到一半,有个人被豹子拖走都不知道。

这一睡,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估计雪山崩塌了都不会起来。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我才睁开眼睛,营地的火已经熄灭了,大家还在睡。我一醒来就赶紧摸了摸杨宁的额头,还是很烫,没有退烧的迹象。

胡亮等人也依次醒来,当我们走出帐篷时,库恩真的没有合眼,一直握着枪在黑暗中把守营地。我亮起手电时,库恩朝帐篷这边笑了笑,用德语问我们睡得还好吗。我揉了揉太阳穴,想要说话,可发声特别难,试了好几次才讲出话来。胡亮用德语跟库恩交流,问库恩要不要先睡觉,现在到雪谷外面免不了一番辛苦,没有精神可不行。库恩摆手表示没问题,他到雪山后极少睡觉,身体能扛得住。

收拾片刻,我对韩小强再三嘱咐后,接着就和库恩、胡亮、张一城跨出石圈,走出洞穴营地。走上通往地面的石阶时,胡亮用德语问库恩,雪谷外是冰川和森林,范围比雪谷还大,当年戈沃罗夫跳伞时,大概在哪一处位置。库恩坦言不记得了,9年前坠机的那天晚上,他依稀记得飞机下面有一条闪着银光的河流,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听胡亮翻译后,眉头一皱,雪山上冷得血液都快变成固体了,哪里有河流,还银河呢!张一城也不大相信,估计库恩脑子乱了,以为天上的银河跑到地上去了。不过,库恩未必说错了,或许那晚他看到了什么,只是形似天上的银河而已。可雪谷外面会有什么东西,长得跟银河差不多,在天空上能看到的话,肯定不会太小,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我带着无数的疑问,在1943年的那一天迈出洞穴营地,却没有想到令人震惊的答案正埋伏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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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7 08:04:56 | 显示全部楼层
29.幸存者

洞穴营地在雪谷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爬出来的时候,出口处好多白雪和冰石,一不小心就打滑了。我从黑暗中脱出来,眼睛立刻很痛,如针扎一般。虽然天色灰蒙蒙的,但风雪暂时停了,雪雾也消散了。我站在软绵绵的雪地上,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眼睛,望着银色雪谷的出口。

库恩告诉我们,出口离营地不远,走半小时就能到达。天气好的话,远远地就能看到雪谷出口。胡亮凝望雪谷前方,像是在想些什么,我问是不是担心杨宁的病情,可他却说那天的红烟柱好像是从雪谷外升起的。张一城最后一个从石阶爬出来,听到胡亮的话,他马上就问什么是红烟柱。

我回头解释,我们坠机的第二天,在C-47残骸旁边看见雪山的后头有一柱红烟。现在一算,红烟柱可能就是从雪谷外的一座山边冒起来的。如果胡亮不提红烟柱的事情,我都快忘记了,现在只记挂杨宁的健康状况。张一城想起红烟柱后,他就让胡亮去问库恩,这九年来有没有见过,没想到库恩真的点头说见过!

“是什么冒出红烟?”我继续催胡亮问库恩。

库恩挠头答了一大段话,胡亮叹了口气转述:“库恩他也不知道,那个烟柱不是天天都有,通常很多天才出现一次。红烟的源头在雪谷外的一座雪山上,那座雪山离雪谷出口很远,要穿过一片冰川和森林才能到达。”

我失望道:“那别去管红烟柱,或者蓝烟柱了。如果花的时间太多,赶不回营地,那韩小强和杨宁就麻烦了。”

张一城玩弄手上的一把匕首,望着前面说:“那还等什么,出发吧,早去早回。”

一起出发时,我展开了杨宁带来的地图,如果方位没画错,C-54远程运输机应该在一座雪山旁边。那座雪山在地图上标着阿拉伯数字1,1号峰旁边画了个石头裸女,附近还有冰川及森林的图案。胡亮看了看地图,和我想的一样,冒红烟的雪山和停放C-54远程运输机的雪山是同一座。

我们一边往出口走, 一边计划是找药,还是穿过冰川及森林,一探C-54飞机的情况。如果真有蒙面人,那飞机肯定快修好了,我们找个机会抢过来,那就万事大吉了。杨宁说过,那边有简易的飞机跑道,正适合起飞与降落。但如果真的抢到飞机了,那就要把杨宁和韩小强一起带过来,蒙面人可不会等人。

末了,我还问库恩,是否遇到过裸女石像。那东西太邪门了,要是再遇上,我可没信心逃跑。裸女石像动作时而缓慢,时而迅速,又不开口说话,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雪山上肯定不止一尊裸女石像,如果几尊一起出现,那就不好对付了。可库恩却摇头说没见过,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石像不喜欢外国人。

我们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先采草药,然后再做其他打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没把握的事情上。商量完了以后,我们已经走到了雪谷的出口,一派磅礴的壮丽雪景接着映入眼帘。

前面的冰川是壮丽的冰塔林。所谓冰塔林,那是高30多米,形如金字塔、城堡、火箭的冰石林群。有的冰塔因为温度的关系,已经消融了,留下了星罗棋布的冰湖,倒映着天空的湛蓝色,点缀了冰塔林。阳光偶尔从云层里穿透下来,冰塔林因而闪闪发亮,弹射出了很多道绚丽的七彩虹光。我不禁感叹,这里凝聚了天地间最强势的灵气,如果古代的皇帝看见了这里,肯定要把陵墓修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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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7 08: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过了冰塔林,就是一片冷杉森林,但森林面积不大。冰塔林那边的海拔比较低,否则也不会有森林出现,要知道我们所在的雪谷都苔藓都没看见。张一城眺望远方,说要找雪山草药,恐怕得到森林里去看,冰塔林不可能有草药。不过,张一城没有完全否定,他说植物虽然很难在高原雪山生存,但有少数珍贵草药生长在险恶的地方,凡事无绝对。现在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好笑,我们竟把战友的性命做赌注,可那时已经毫无选择了。

库恩告诉我们,9年前他在雪谷口跳伞逃生,而戈沃罗夫应该是落到冰塔林后面的冷杉森林里。可这些年来,库恩连戈沃罗夫使用的降落伞都没找到,更别提戈沃罗夫的尸体里了。那时候,库恩还去找过掉出飞机的保险柜,却一样没有收获。我心想,会不会是那晚风雪太大,尸体和保险柜都被雪埋住了,所以没看见呢?

站在雪谷口上,库恩说了一股脑的德语,胡亮慢慢把话翻译给我们听。大概意思是库恩原本要放弃了,想要接受戈沃罗夫已死亡的事实。可是,库恩现在看到我们这几位幸存者,他有理由相信,戈沃罗夫还没死。我听完这话,看着兴奋的库恩,顿觉他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戈沃罗夫八成真的死了,不死也走出雪山了。

胡亮看我想说什么,便对我摇摇头,暗示我什么都别说,虽然库恩不大懂中文。张一城对这些猜测没兴趣,除了寻找草药,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有没有野兽出没的方面上。打猎对我而言,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因为打猎要用子弹,这些子弹要用在杀敌上,怎么能拿来当打猎用?张一城不听我劝,执意要找几头野兽过瘾,我见劝不动,索性由着他去。

我们到达雪谷出口后,先停了一小会儿,站在一处高地了望冰塔林这一带的情况。库恩背了个黄色帆布包,包已经多处脱线,跟长了头发似的。只见,库恩把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望远镜。我像发现宝藏一样,这东西以前看着普通,现在却能派上大用场。库恩拿出望远镜后,朝远处的雪峰看了看,然后再把望远境递给我,还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我迷惑地拿起望远镜,心想库恩叫我看什么,难道远处有仙女洗澡。

带着好奇,我拿望远镜看向尽头的雪山,可马上吃惊地问:“那是什么?”

库恩用德语讲了一堆话,我们根本听不懂,连胡亮都要求库恩讲满一点。张一城听我口气,觉得有惊人发现,然后把望远镜抢过去,看过后就愣住了。胡亮最后一个使用望远镜,当他看到远处的东西时,如我所料,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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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8 08:02:55 | 显示全部楼层
30.凶手

为什么我们会如此惊讶?

那是因为在雪山上,有一架被雪覆盖了一半的坦克。尽管隔得很远,但望远镜里的景象很清晰,我能分辨出那是苏联的T-43中型坦克。坦克深埋在雪山的山腰上,昨夜吹了一夜的大风,坦克又露出雪面来。

T-34是苏联于1940年代到1950年代生产的中型坦克,被认为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最好的坦克。可再好的坦克,也不可能开到喜马拉雅山上,苏联人没这么傻。我们看见苏联坦克,一个个过了很久才回过神,然后七嘴八舌地议论坦克为什么出现在雪山上。

胡亮先问库恩,那架坦克大概什么时候出现在对面的雪山腰上。因为按时间来计算,库恩是1934年在喜马拉雅山上坠机,而T -34坦克于1940年6月出厂,同年开始装备苏军,1941年6月22日才在白俄罗斯格罗德诺首次参战。由此可见,苏联坦克比库恩来得晚,库恩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应该看见坦克是怎么来的。

可惜的是,库恩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他也是一个月前才发现的。看到苏联坦克后,我很想马上飞过去,一窥究竟,可凡事需要按部就班,眼下头等大事是杨宁的生死问题。库恩对坦克完全不感兴趣,自从坦克出现后,他都没有想过去看一看,一直都在冰塔林和冷杉森林里走动。

“从这雪坡下去吧,赶紧的!”

张一城看我们都在发呆,于是不耐烦地催了一句。雪谷外是一个倾斜的雪坡,异常陡峭,唯一比较平缓的地方也有60度。雪坡有百米多长,我们小心翼翼地先把背包丢下去,然后才一屁股坐下去,四肢慢慢地把身体往下挪。雪坡下面有一排棱角尖利的冰塔林,我们心惊胆战,就怕一不心滚下去,脑袋会被冰锥刺穿。

库恩轻车熟路,头一个滑到雪坡下,还帮我们捡包袱。我滑到底下后,回头看了雪谷一眼,有一种不想再回去的感觉,可杨宁和韩小强还在里面,这让人感到很矛盾。胡亮和张一城捡起背包,叫我别回头看了,趁天气尚好,快一些找到有用的药物回营地。我点了点头,背起包就跟着库恩往冰塔林里走,准备去碰碰运气。

冰塔林里的雪地不算太厚,我们走的速度明显比雪谷里快。在雪谷里,一脚踩下去,很多地方的雪都埋到臀部了。张一城一看雪地容易行走了,就抢先走在前头,东张西望地找草药。我对草药不太熟悉,总觉得雪山上不可能有草药,除非走到更远处的冷杉森林里。话说回来,现在连苏联坦克都有了,有草药并不稀奇。胡亮在我旁边,对我说别太灰心,按理说冷杉森林不可能出现在这一带,既然森林都有了,草药也能有。

走在冰塔里,我们总觉得像到了仙境,若非急着寻药,真想停下来欣赏这副难得一见的奇景。库恩来回张望,总以为能再看到戈沃罗夫,却每一次都没如愿。我长叹一声,想要去安慰库恩,正愁怎么讲德语,却见库恩激动地跑到前面了。我心说,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戈沃罗夫真的没死?

胡亮和张一城急忙跟去,我也追在后头,想要弄清楚库恩如此激动的原因。当我们都停下来时,发现银色的雪地上有数道拖拽的红色血痕。现在雪已经停了一会儿,可见血痕是不久前染上去的,否则早被白雪覆盖了。顺着鲜红色的痕迹,我们绕了几个弯子,以为会看到戈沃罗夫,或者失踪在天空里的格雷。

怎想,绕了好几个圈后,我们看到的不是格雷,也不是戈沃罗夫,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怎么会是他?”我一头雾水。

张一城挤到前面,踢了踢靠在冰塔下的那个人,问:“这个日本鬼子不是塞在油桶里的那个吗?他怎么跑到冰塔林里了?”

我和胡亮相视一眼,同样很纳闷,任大家再厉害,都没猜到日本鬼子的尸体会在此处。记得,我们驾驶的C-47运输机坠落在喜马拉雅山时,除了美国人格雷以外,大家都跳伞了。跳伞逃生后,我们在C-47运输机的残骸里,没找到格雷的尸体,却发现有一个油桶里塞了一个日本鬼子的尸体。再往后,空气团冲过雪山,油桶滚到雪谷里,那时候鬼子的尸体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杨宁那丫头。

“我还以为鬼子活过来,跑掉了,没想到他还在雪山上。”我啧啧道。

鬼子的尸体上到处都是血,全都像刀伤,没有野兽的齿印。就算有其他路通到冰塔林,野兽们拖尸体时,尸体肯定要流出血液,可现在从血迹上看,应该是到了冰塔林才被划出伤口。日本鬼子早就死了,这点千真万确,不可能出错。如果从天上坠机不死,那被我们放在雪谷里晾了一夜,怎么都该冻死了。

胡亮想了想,不可思议地问:“鬼子在油桶里已经死了,他怎么能走到这边?难道我们那时候都搞错了?”

“这不可能!”我马上把刚才想的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张一城鄙夷地盯着鬼子的尸体,对我们说:“我从没看见野兽不把食物吞掉,反把尸体拖那么远,一定是它们嫌鬼子不好吃,所以在雪山上拖着玩。”

我看着鬼子就想起杨宁,毕竟那时候鬼子不见了,换成杨宁在油桶里。可杨宁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时已经昏迷了。从这点上看,也不太可能是杨宁所为,在雪谷里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有时间把鬼子的尸体丢到这么远的地方。

张一城对鬼子咬牙切齿,直嚷嚷便宜了鬼子,要不可有得鬼子受的。我们本不想理会鬼子的尸体,打算继续找雪山草药,可胡亮却蹲了下来,揭开了鬼子的军服。那套军服几乎被红色染遍了,我们都没有去摸它的打算。胡亮动手时,发现军服早就被人解开了,因此他很容易将其掀开了。

“我操,这是怎么搞的?”张一城看见军服下的情况时,不禁作呕。

我在一旁捂着嘴,心想鬼子的肚子居然被人剖开了,里面的内脏都去哪了?胡亮撩起军服,看了好久,一点也不觉得恶心。从鬼子肚子的切口看,应该是用刀之类的东西剖开的,不可能是动物嘶咬造成。张一城学我捂嘴,在一边问会不会是鬼子同伙饿得不行了,所以吃了自己的同类?我不置可否,可又觉得鬼子再变态,也不可能吃同类吧。

库恩看我们神情古怪,便用德语问胡亮,我们跟鬼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库恩掉到雪山时,是在1934年,当时二战还没有爆发,日本没有正式侵华,更不知道于1937年12月发生的南京大屠杀。胡亮耐心地把鬼子侵略亚洲各国的事情翻译后,库恩立刻表示那种行为很可耻,不配当人类,狠狠地批判了一番。我和张一城面面相觑,若告诉库恩,德国和日本一样,屠杀了犹太人,他会有什么反应?当然,我们都没忍心把事实说出来,就让库恩保持心里的纯洁吧。

胡亮看了好一会儿,没找到什么线索,这才站起来。鬼子的尸体惨不忍睹,我慢慢地产生了怜悯的情绪,并想杀死他的凶手会是谁?当然,这说法不对,因为飞机掉下来的时候,鬼子就已经死了,要怪就怪日本人逼得我们闯驼峰航线。我站在鬼子的尸体前,心说人都已经死了,谁那么狠得下心,把尸体拖到这里泄愤。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起初我们都憎恨日本人,可经历了几天的恐怖折磨,竟或多或少觉得惨死的鬼子太可怜了。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那感觉如何生根发芽,拔也拔不掉。大概在大自然面前,生命没有区别,而鬼子参军有一些也并非自愿而来。

那时候,我们商量了好一下,就连张一城都心软了。最后,大家决定简单地把鬼子埋起来,以免野兽来吃尸体,连个全尸都不剩。当库恩和张一城挖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雪坑时,我和胡亮就去搬动鬼子的尸体,可这一搬就都惊讶地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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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8 08: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31.零式机来了

张一城看我反应很大,便走过来问怎么了,难不成鬼子还魂了。库恩也围过来,用德语问胡亮怎么了。我咳嗽了好几下,然后抬起鬼子的左手,叫大家一起仔细看了看。在鬼子的左边袖子上,有几根很细小的蓝色毛发,这是我们第二次看见蓝色毛发,第一次是在杨宁的手上。

库恩不知情,胡亮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三个月后再次见过杨宁时,她被塞进一个油桶里,手里抓了一撮蓝色毛发,发根还连着很小的肉及血。我们那时候就很疑惑,从未见过人类或者动物的毛发是蓝色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想起蓝色毛发,这一次却冷不防地在鬼子身上看见了。

“你紧张个啥?肯定是蓝毛发把鬼子从油桶里拖出来,再把杨宁塞进去时,毛发分别留在他们身上了。”张一城不以为意。

我不得不承认,张一城的推断有道理,于是就和胡亮再次抬起鬼子,埋进挖好的雪坑里。库恩一边埋人,一边问胡亮,有没有见过蓝毛人。胡亮摇头,表示从没见过,况且库恩待在雪山上的时间比我们都长,他都没见过,我们怎么可能有缘得见。鬼子很快被埋好了,张一城直叹,如果他也死在雪山上,希望别像鬼子那么倒霉,尸体被人亵渎。

我们再次出发时,时间还早,这时蓝色的天空越来越广,铅云渐渐退去了。我仰望难得见到的晴空,一阵感慨,不知道这是否是最后一次看见蓝天。其他人跟我一样,一看见蓝色在天空蔓延,几乎都分神了。我很想再看一眼战友飞过上空,可惜货运航班早已改成夜间飞行,在如此明亮的白天,战友们不会飞出来。

“别看了,走吧。”张一城催了一声,他最现实,不愿抱任何幻想。

我对张一城说:“以前都不觉得飞行飞过天是那么美,现在想再看一次,却又那么难。”

“能有杨宁好看?”张一城话里带话。

胡亮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别贫嘴了,杨宁还在营地等着我们,快抓紧时间吧。”

库恩积极地走在前面,依他的印象,没有看见过冰塔林里有植物。张一城东张西望,也没有收获,这样一来,大家就得走到尽头处的冷杉森林里。冰塔林里分布了不少的水坑,形状有些类似陨石坑。水坑的表面并不是水,而是一片很薄的冰面,有时走得太快了,不小心踩进去,一只脚全都湿了。

除了库恩,我们每个人接二连三地都中了水坑的“埋伏”,主要是水坑表面伪装得很好,跟普通的雪地没什么区别。我很快就学乖了,专门跟在库恩后面,胡亮也离库恩靠得很近。只有张一城拉不下面子,硬要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替我们探“雷”。

随着天空的云朵消散,阳光越来越强烈,可惜雪山上的阳光一点也不温暖。我们顶着太阳走了一会儿,因为没有戴墨镜,一下子就眼花了。雪山上不比别的地方,没有墨镜,冰雪散射的阳光轻则让人晕眩,重则暴盲。我半眯着眼睛走了一会儿,总觉得好奇怪,似乎很多人在窥视着大家。我来回看了看,冰塔林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生命存在。胡亮见我老停下来,便问我怎么了,当听说了我的怀疑时,他竟点头承认自己同样有那感觉。

“你们到底走不走?”张一城回头催道。

“没事,继续走吧。”我敷衍了一句,然后又跟大家一起往冷杉森林那边前行。

自从进入了冰塔林,我老是疑神疑鬼,被人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可阳光那么明亮,冰塔林里又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藏,照理说不该有那种感觉。当几片云飘过时,落在最后面的我居然发现身后有个人影。猛地,我转过身,拿枪对准后面,但后面却一个人都没有。胡亮走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又怎么了,我怕被指脑子乱掉了,所以没敢把实情说出来。

“难道我跟库恩、赵菲、杨宁这些人一样,都疯了?”我心里有些害怕,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喂,你们不想救杨宁,趁早告诉我,省得浪费时间。”张一城看我们再一次慢下来,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库恩不懂我的心思,以为我累了,用德语问我要不要休息。我挥了挥手,示意接着走,不用等我。谁知道,他们一离开,我又看见拉长的人影出现在眼前,这一次不止一个人影,而是三个长长的人影。我扭头瞥了一眼,没看到人,后面什么都没有。我曾想过,会不会是冰塔的影子,但我看见的影子的确是人影,和冰塔影子完全不一样。

当时,我越来越害怕,以为自己疯了。为了不被人发现这个问题,我就故意走得很快,跟大家保持一两米的距离。可后来,我在冰塔林里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影,最多一次有近十个。被窥视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舒服,记得胡亮说过他也有那感觉,难道大家都疯掉了?

张一城本来走在最前面,连库恩都没那么快,可他却忽然停住了。我以为发现了草药,急得狂奔过去,怎知张一城却是在凝望一座高达50米的冰塔林。

“看什么看,再值钱我们也搬不走!”我扫兴道,心想还以为这混蛋也发现了人影,看来真是老子枫了。

张一城闻言,把凑近冰塔的脸收回来,奇道:“你们不觉得这些冰塔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不就是几块冰吗?”我不以为然,要说奇怪,哪有神秘出现的人影奇怪。不过,我随后扫了一眼面前的冰塔,忽而也觉得有些奇怪。

库恩可能从没注意过冰塔,经过胡亮的翻译,他也跟着站在一旁凑热闹。这一凑,库恩就连连惊呼一连串的德语,接着后退了好几步。这座冰塔虽然很高,但冰层不算太厚,靠近一点能勉强看到冰塔内部。我们借着珍贵的阳光,从半透明的冰层里看见一个人影,和成人的大小差不多。胡亮不敢相信地又去看了别的冰塔,竟也有一个人影站在内部。

我恍然大悟,原来人影来自冰塔内部,在阳光照射下投出模糊的人影。冰塔并非完全透明,有些完全看不到内部,需要阳光照射时才能显现出人影。我吐了口气,心说吓老子一跳,还以为自己真的疯了。这些冰塔外表看着挺漂亮,没想到内部竟有个人,近千座冰塔就有近千个人。

库恩住在雪山9年,没有一次注意过冰塔,他看到内部有人影时,还以为见鬼了。我看着库恩的样子,嘀咕了几句,库恩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没有注意到异常是可以理解的。在库恩的脑海里,他只想找回戈沃罗夫和保险柜,对其他的事物都不太关心。经由我们提起,库恩才开始惊讶所处的雪山上如此神秘,恨不得敲碎冰塔,看看里面的人影是怎么回事。

张一城比我们着急,拿起匕首就刺向冰塔,除了留下一条刮痕,冰塔纹丝不动。这些冰塔形成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了,比我们几个人加起来的岁数还长。这些冰塔绝对固若金汤,跟普通的冰石不一样,不用炸药是轰不开的。

“妈的,冰塔里面怎么会有人呢?”张一城绕着一座冰塔走了一圈,啧啧地叹道。

“难道先把人立在这里,然后用冰块垒起来,慢慢地形成冰塔?”胡亮猜测。

“这方法不错。”我笑说,“可谁这么闲,干嘛非得把人放进冰塔里,那些人也不情愿啊。”

库恩没什么看法,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我看着库恩,又看看冰塔,琢磨冰塔是哪个朝代搞出来的,起码不会是近代。古代人的思想很难揣摩,但雪山上不可能有墓葬,这些人不会是帝王的陪葬品。冰塔内部很难看清,当阳光照射时,我们才能看见人影。最清澈的冰塔只有半透明的程度,可这程度连人影的样貌都看不见,只有个影子。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在冰塔上,眼看上午就要结束了,却仍未找到药物,我就不再去理睬冰塔。只要塔内的人影不出来害人,它们爱偷看我们,那就由着他们偷看吧。其他人很想打破冰塔,但都认同我的想法,所以又继续往前走。森林就在前面不远处了,那里的植被总比冰塔和雪谷好一点,多少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刘安静!”

忽然,有人在后面喊了我的名字,声音有点飘乎,像鬼魂在叫人。老人常说,荒山野岭里有人叫你,千万别回头,因为那是鬼想害死你。大家刚看过冰塔内的人影,听到这喊声,还以为人影活过来了。我一个大兵的,自然不信鬼邪,回头一头,原来是韩小强在喊我。只见,韩小强站在雪谷出口,扶着半死不活的杨宁,急得又喊了我一声。

我心说,韩小强,你他妈搞什么名堂,干嘛把杨宁拖出来。要不是隔得太远,我肯定把这句话喊出来了,其他人也议论纷纷,问韩小强想做什么。可是,我们没时间问了,澄蓝的天空上竟掠过三道黑影,一阵噪音由远及近。

我拿过库恩的望远镜朝上面看了一眼,愣了一会儿,然后对大家说了一句话:“零式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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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8 10: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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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8 13: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跟上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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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9 08:08:13 | 显示全部楼层
32.骆驼

话音未落,三架日本人的零式机就从雪谷后的天空冲出来,并带来刺耳的响声。零式机飞得很低,一过雪谷,他们就急速直降了近千米。在那样高度下,零式机的驾驶员肯定能注意到地面上的人,要攻击人也易如反掌。我望着远处的韩小强和杨宁,急火攻心,再不找掩体,日本鬼子就要一炮炸死他们了。

库恩大概见过很多次飞机飞越雪山,要不是我们来了,他都以为那是苏联在派飞机抓捕他。躲飞机躲了9年,库恩的经验比谁都丰富,一见零式机压低了,他就抱着我伏在一处冰塔后,并叫胡亮和张一城也快躲起来。这还没算完,库恩教我们把白雪泼到身上,以免鲜艳的颜色被零式机看见。

可能躲得快,零式机没逮到我们,库恩认为光躲着不安全,硬要带着我们转了几个冰塔。这样零式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难找到人。可是,韩小强和杨宁就惨了,雪谷那里没有能躲的地方,除非挖个洞埋了自己。尽管我们想要帮忙,替他们死都愿意,但隔得太远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韩小强不知道要做什么,拖着病危的杨宁跑出来。这不,零式机很快调了个头,一齐瞄准雪谷出口,俯冲下去。有一架零式机可能都没看清楚人,一调头就开了炮,把雪谷轰得震天响。巍峨的雪山被炮弹击中,顷刻间引起了雪崩,雪谷里炸起一波浓的白色雪雾,那边的情况就立刻看不见了。

三架零式机冲进腾起的雪雾里,飞机的声音被持续的雪崩掩盖了。我瞅准机会,不自量力地想要奔过去救杨宁,却听到雪谷里发出了更大的巨响,雪雾里闪现出红色的火光。紧接着,有一架零式机冲出雪雾,又朝冰塔林这边飞过来,另外两架零式机进入雪雾后,没有再出现,也许失事了。

飞机越压越低,张一城见状,都有把握用枪打击碎挡风玻璃了。然而,库恩对飞机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硬是不让我们暴露在飞机的视野范围内。韩小强带着杨宁,慌不择路,一头滚下雪坡,翻进冰塔林里。我心悬在嗓子眼上,就怕他们撞到冰塔的棱角,落个浑身是血的下场。

我看不下去了,挣脱库恩的束缚,冲过去要救人。我明白,这是一种很鲁莽的行为,也许帮不上忙,还拖累其他人。可是,见到昔日战友身陷险境,要袖手旁观,我真的做不到。当我从一座冰塔后奔出去时,库恩和胡亮想要拦住我,所以跟着跑了出来。张一城大概和我想得一样,一见我跑了,他也提着枪跑出来。

我们离开冰塔后面,飞机就轰了一炮下来,原来日本鬼子已经发现我们了,要是继续留在那里,现在已经成炮灰了。冰塔被炸得四分五裂,我们不敢回头,只觉得无数的碎冰石飞溅到身上。一阵烟尘从身后冲过来,暂时笼罩在曾经清澈明亮的冰塔林上,给我们得以逃生的机会。否则,让我们和零式机赛跑,这永远不会有胜算。

库恩眼看零式机咄咄逼人,以为那是苏联人又来捉他了,吓得赶紧抱住我,拖着我倒了烟雾最浓的一处地方。我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全是棕色的呛鼻烟雾,气呼呼地推开库恩,想再冲出烟雾救杨宁。可胡亮却拉住我,并朝我喊,快看烟雾里,那儿有一道很长的金红色光芒。

“我操,那不是骨城壁画里的光吗?”张一城奇道。

我没有出声,安静地盯着烟雾里朦胧的金红色光芒,才一会儿,那道金光就升腾到空中,慢慢地消失了。尽管我对那道神秘的光很感兴趣,但那也比不过战友的性命,尤其是“死”了三个月后又“活”过来的杨宁。我趁烟雾还未散尽,又要到雪谷口去救人,可胡亮跟库恩一样,都不让我迈出烟雾。

零式机的响声还在上空,张一城最恼做缩头乌龟,于是一边大骂操你妈,一边用盒子炮往上还击。我们根本看不到烟雾外的情况,日本人也是蒙头乱轰,跟瞎子打架一样。张一城甚为火光,还骂我们是东郭先生,他居然也心软地去埋了鬼子的尸体。现在可好,人家鬼子不稀罕,要赶尽杀绝。

都到了这种关头,我没有心思去争论,谁对谁错。换在别的环境里,我们或许不会对那具被剖腹的鬼子有同情心,那种特定的情绪只能在特定的环境里出现。

日本人驾驶的零式机盘旋在上空,他们不时地炮击,尽管还没伤到我们,但这样轰炸下去,肯定会打中。我一怒,也跟着张一城一起,举枪朝天空乱扫。库恩见我们打得痛快,便跟胡亮站在一块儿,听着飞机的响声开枪。我们一阵乱扫,渐渐地分散开来,当我放下枪时,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烟雾的范围已经扩大了,幸好扩大后,能见度已经加大。我本想摸回去找库恩,但一想,这不正好让我去救杨宁他们吗。于是,我立刻转身,想要跑回雪坡那边,不料一转身就撞上个庞然大物。那不是冰塔,若撞上冰塔,我肯定头破血流了。那东西很大,很结实,又稍微有点软。我捂着流血的鼻子站起来,拿枪想要攻击,却见烟雾里的东西会动,还朝我喷了一脸的唾沫。

“骆驼!”

渐渐地,我在烟雾里看清了这东西的轮廓,分明就是一头很壮硕的骆驼!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以为自己又疯了,喜马拉雅山哪来的骆驼。那头骆驼就在我面前,我摸上去时,那感觉如此真实,不可能是假的。骆驼舔了舔我伸过去的手臂,像是在对我笑,要不是时候不对,我真想抱抱这头可爱的家伙。可零式机还没被轰下来,如此庞大的东西就站在我旁边,这不是叫鬼子注意到这儿吗。

我见势想跑,那头骆驼竟跟着我,以前一直以为骆驼跑得慢,没想到跑得比我还快,它还以为我在逗它玩。这么大的动静,即使有棕色烟雾掩护着,鬼子也能发现我和骆驼了。果然,没等我从骆驼身边逃开,鬼子就用零式机上的机枪一番扫射。骆驼惊慌失措,成了肉盾,替我挡住了所有的机枪子弹。

直到鬼子停止扫射,骆驼在倒在烟雾里,没有再能站起来。我脑子空白了,忘了鬼子还没走,立刻半跪下去,想要看看骆驼还有活着希望吗。可骆驼吐了几口血,朝我挤了挤眼睛,接着一阵挣扎,然后就死掉了。我又怒有悲,生命没有种类的分别,即便是牲畜,也懂得救人。死亡在驼峰航线上太多太多了,哪怕是动物的死亡,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痛苦。亏我刚才还想从骆驼身旁逃离,真他妈不是人,没有骆驼,就没有我刘安静了!

这时候,库恩带着胡亮找到我,他们看见骆驼后,大吃一惊。张一城直到把子弹打完了,才肯来找我们,当他见到死去的骆驼,问我们从哪搞来的。我没时间跟他们讲经过,摸了摸渐渐冰冷的驼尸,便忍着悲痛站起来。

此时,烟雾快要散尽了,日本人停住攻击,想要等视野恢复正常后,一举将我们歼灭。我心说,零式机的优点不适合远途作战,它们的最佳作战半径只有三百公里,从缅甸或者云南那边飞到喜马拉雅山,一定快要耗尽能源了。日本鬼子有可能为了杀掉我们几个坠机的中国人,而冒险来到危险的雪山上吗。日本人机关算尽,他们知道驼峰航线会把飞机吞噬,自然不会太用心去追击了。

张一城没我想得多,他看烟雾快没了,日本人又在静待时机,他就先发制人。零式机已经降到很低的高度了,张一城的枪法向来很准,他瞄了一眼零式机上的油箱,立刻连开三枪。零式机虽然在那时候让美军都头疼,但零式机并不是没有缺陷。在日本人设计的那种飞机上,没有任何装甲保护飞行员和油箱,油箱也没有自封装置和灭火设备,很容易被击中起火。

不负众望,张一城打中了零式机的油箱,鬼子没来得及跳伞,飞机就轰隆地爆炸了。我们一脸乌糟,相视而笑,库恩还用德语猛夸张一城枪法好。张一城从不跟人谦虚,他听胡亮翻译后,就说自己以前可是祁连山上的神枪手,山里的动物一见他就得跑。我喘了几口气,便想去找杨宁,幸好刚才零式机没怎么对杨宁和韩小强下手,否则真不知怎么办。

我放眼望去,韩小强正跪在雪地上,杨宁却不见了踪影。我疑惑地跑过去,大家紧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嘀咕杨宁怎么不见了。还没到那头,韩小强就朝奔过来的我们喊了几句,我听到那些话,心说糟糕,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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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9 08: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33.热血

原来,就在我们躲避零式机时,韩小强携着杨宁滚下雪坡,杨宁倒霉地掉进了一个覆盖着冰层的水坑里。韩小强滚到别处,没有掉进水坑,可杨宁滚到冰层上时,只维持了几秒钟,整个人就落进寒冷的水坑里了。冰塔林的水坑有的浅,有的深,深的足以淹没一个人。韩小强拉住了杨宁的手,可力气不够,根本不能把杨宁拉上岸。杨宁除了鼻子以上的地方,其他身体部位都浸在极冷的冰水里,脸色已经变成紫黑色了。

我急冲冲地跑到水坑旁,拉起杨宁的手,将她拖出了冰冷刺骨的水坑。这时候,杨宁已经没有呼吸了,身子比死人还冷。我一腔愤怒,韩小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端端地,不把杨宁留在营地里,把她带到冰塔林,这不是找死吗。韩小强惊吓过度,一时说不出话来,胡亮叫我先别生气,因为他摸到杨宁还有微弱的脉搏。
       
现在雪谷被炸得面目全飞,雪雾弥漫着,没有烟雾那样容易散进去。我们看不见雪谷里的情况,再回去起火取暖,恐怕会害大家一起死。我恨不得脱下衣服,用体温去温暖杨宁冰冷的躯体,虽然这看起来很猥琐,但能救命,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可我如果真脱了衣服,身上的温度会随风飘走,根本不能救杨宁。

日本鬼子的零式机爆炸坠毁后,冒起了不小的火势,我们本可以去那里帮杨宁恢复正常体温,可零式机坠落的位置是一个大水坑,火势很快就熄灭了。那边的水坑应该很深,因为零式机掉下去时,整个机身都被淹没了。

这时候,张一城走到我跟前,对我说:“老刘,你别紧张,我有办法救杨宁!”

“你有什么办法?”我吁吁地问。

张一城神秘道:“别废话,快背着杨宁跟我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我心想,张一城是不是在骗我,如果他真有办法,怎么不早一点讲出来,非要留到生死关头。我没有一点办法了,只好背起杨宁,跟着张一城又背回冰塔林里。库恩看我体力不支,便抢下我背上的杨宁,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地追向远去的张一城。张一城跑回冰塔林后,停在了死去的驼尸边上,然后对我们说,那东西能救杨宁。

“你开什么玩笑?骆驼肉又不是唐僧肉,吃了管用吗?”我失望道。

张一城急了,对大家说:“你们这群没见识的!我们祁连山也有骆驼,虽然数量不及新疆多,但也有啊!”

“然后呢?你他妈别卖关子了!”我看了看库恩背上的杨宁,心里的感觉难以言表。

“祁连山下有处戈壁滩,生活了好多只骆驼。我们猎民冬天去打猎,有的来不及回家,在路上被风雪堵住,很容易就能被冻死。这时候,情况稍微好点的人,会去骆驼栖身的地方,杀掉一只。接着,把骆驼的肚子剖开,把冻僵的人放进去!”张一城顿了顿,继续说,“骆驼里的热血有很好的解冻作用,比烤火还管用。”

我一听完这话,迟疑了好一下子,骆驼刚救了我,现在就把它的尸体剖开,哪里对得起良心。胡亮见我不忍心,便说骆驼已经死了,杨宁还活着,但命在旦夕,再犹豫就追悔莫及了。我心有不忍,可不能把杨宁也葬送了,于是就跟张一城一起,用刀划开骆驼的肚子。说实话,骆驼虽然死了,但体内的温度非常高,我戴着手套都感觉像火烧一样。张一城从库恩身上接过杨宁,直接将她整个人塞进热气疼疼的骆驼肚子里,衣服都没脱,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

韩小强惊魂未定,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站那么远干嘛,怪你也没用,你为什么要跑出营地,还戴着杨宁?”

胡亮也问:“是遇到雪豹,还是有日本人追你们?”

韩小强看着杨宁,紧张了半天,终于把我们离去以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就在我们离去不久,韩小强就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营地四周垒了一道石圈,如果有人走近营地,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必然会踢倒石圈。韩小强知道我们不会这么快折回,所以就拿起枪,从帐篷里打开手电,想要警告侵犯者,怎知一看就吓坏了他。

进入营地附近的是几尊裸女石像,韩小强听我讲过,却还未亲眼见过能活动的石像。仅仅晃了一眼,韩小强就发现石像移动了一大段距离,很快就要触到帐篷了。石像用枪打不死,也没锤子去打碎它们,因此韩小强就咬牙背着杨宁,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洞穴营地。石像时快时慢,韩小强想要甩掉它们,可怎么都办不到。直到来到雪谷口,想要朝我们呼救时,日本人的零式机就杀来了。

“那几个石像又动了?”张一城乍舌。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一路跟来,要不是日本人炸掉雪谷,可能它们现在已经追到冰塔林里了。”韩小强说完一阵后怕。

“难道石头真的成精了?”我摸不着头脑,便叫胡亮问库恩,他在雪谷住了9年有没有见过能动的石像。

库恩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说没见过,就算见过也是不会动的。韩小强回头看了看白色雪雾笼罩的山谷,好像能看到石像在想方设法杀过来一样。我对石像的兴趣很大,但眼下更关心杨宁的安危。幸好,张一城的办法凑效了,杨宁被驼尸的热血包裹着,脸色很快由紫黑色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张一城一直压着骆驼肚子的切口,不让切口裂开,他看见我眉头松了,便说得赶快找个地方生火。因为驼尸热血不会一直维持高温,当杨宁从驼尸里出来,她身上的热血会再次带走温度,所以必须有一团火让热血迅速干掉。

“在冰塔里生火,不太安全吧,谁知道地下会不会又有一个水坑。”我担心道。

“那我们把骆驼拖到森林那边,那里应该没有水坑了。”胡亮对我说。

我点点头,心想只能这么做,骆驼的位置靠近森林那边,比回雪谷要近。现在雪谷里不再安全了,回去只能找死。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以为水坑的出现不合情理,在严寒里怎么可能有水。我也觉得奇怪,也许水坑很干净,有一些没有杂质的水是不会结冰的。

那时候,我忽然想起库恩在九年前坠机时,曾见多地上有一条流动的银河。当然,那肯定不是天上的银河,而是地上真的有流动的水。在飞机快要坠毁时,驾驶员已经打开了航行灯,由于灯光反射,冰塔林里的水坑就结成了一条银河,在天上很容易看走眼。这也说明,9年前的水坑更多,可这些年雪山受到飞机航行的污染,很多水坑开始冻结成固态了。

“想什么呢,一起拖骆驼啊!”张一城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醒过神,赶忙拖着骆驼往森林里走,可骆驼太沉了,库恩一起帮忙都步履维艰。我们才拖了一段距离,在旁帮背包的韩小强就喊了声。我心说又怎么了,你他妈不能像个男人,至于这么害怕吗。我不厌其烦地抬起头,看着韩小强手指的地方,那是被零式机轰塌的一座冰塔,冰塔毁灭后,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事情一桩接一桩,我们早就不管冰塔里的人影了,因为没有办法打破冰塔。谁知道,机缘之下,日本人炸掉了坚硬的冰塔,这才让内部的人影露出了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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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30 09:54:10 | 显示全部楼层
34.玛特计划

烟雾已经没了,在阳光的照射下,破碎的冰塔很耀眼,一时之间没能看清内部的人影长什么样。当视线清晰时,我们都吓了一跳,冰塔内部的人影竟然就是裸女石像。那石像看似不会动,也没怎么杀过人,可在未知的秘境里让我们极其害怕。只是一眨眼,那尊石像就已经移到眼前,速度快到我们都没看见它怎么过来的。

库恩比我们都害怕,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勇猛的库恩会害怕。胡亮忙问库恩怎么了,却听库恩用德语催我们快拖骆驼,别让裸女石像靠近。我被库恩的恐惧感染了,慌忙之下,使劲地拖着骆驼往森林走。顷刻间,似乎所有的冰塔都出现了异样,韩小强走过一座冰塔时,对我们冰塔已经有很明显的裂缝了。

“难道里面的石像都要出来了?”张一城惊呼。

“不会吧?你不要吓人!”我望着近千座冰塔,要是石像都破塔而出,一起攻向我们,哪不是死得很惨。

张一城看大家分心了,又催道:“你们快干活,别管那些丑女石像!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它们哪有杨宁漂亮!”

我一边拖,一边想,裸女石像究竟是什么做的,日本鬼子的炮弹都炸碎冰塔了,为什么它们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不可能说,石像藏在冰塔内部,所以炮弹的轰炸力对它减弱了。其实,炮弹的轰炸力对内部的东西影响最大,石像理应粉碎了才对。

说话时,有几座冰塔发出了“砰”的声响,曾经坚硬的冰塔就这样碎裂了。碎裂声就像怪物嚼骨头似的,叫人毛骨悚然。只分神几秒,冰塔林内就多了几尊裸女石像,一起朝我们这边移过来。张一城看石像越逼越近,松开拖骆驼的手,朝石像打了几枪,可依旧没有伤到石像。

“这些娘儿们是妖还是怪,老朝我们这几个男人冲过来,是不是想强JIAN我们?”张一城收起枪,说了句哭笑不得的话。

我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原本已经平静的雪谷里,又响起了飞机开过的巨响——零式机又来了!先前,出现了三架零式机,后来有两架钻进雪雾就没出现了,我们还以为它们坠毁了。张一城干掉了一架零式机,除了实力,多少有些运气。现在又来了两架,我们拖着沉重的驼尸,哪里能逃得快。

很快地,雪谷里就冲出了一架冒烟的零式机,鬼子的飞机似乎出了问题。就在飞机失去控制,开始摇摆时,那架零式机就有两个鬼子跳伞逃生了。我们松了口气,还以为会被零式机追杀,敢情鬼子的飞机也出问题了。零式机坠毁时,又炸掉了几座冰塔,越来越多的石像从塔内出来,它们的数量上早就超过了我们这些人。

且说,两个鬼子跳伞逃生后,落在我们不远处。有一个鬼子比较倒霉,他降落的地点正好是一处冰塔上,还没来得及调整方向,鬼子就被塔尖刺穿了身体,红色的鲜血溅满了一地。还有一个鬼子刚着地,我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鬼子的头掉到地上滚了几米远,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我们谁都没有看见,裸女石像是如何移动的,只是眨了眨眼睛,它们就围到了断头鬼子身边。同样,我们也没有看见,石像是如何断头取命的,但肯定是石像所为。因为我看见有一尊石像手上沾了血,旁边的石像半身上也被高速飞溅的血液染红了。

“它们真的会杀人!”我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这杀人的速度、杀人的方式都太狠了。

张一城却乐道:“活该这两个鬼子,看他们还想杀中国人!他娘的,老子要是有军队,对日本是一定要屠国的!”

“得了吧,等你有自己的军队了,月亮都变太阳了!”我干笑一声。

言语中,库恩和我们已经把骆驼拖到森林边上,韩小强背着包勉强跟在附近。胡亮放下骆驼的一只腿,叫我们先别急着进森林,他要先看看里面的情况。现在情况紧急,裸女石像动作时快时慢,让人永远保持紧张状态。我恨不得马上躲进林子里,起码有个掩体,总比在冰塔林里强多了。可森林里一切都是未知的,库恩找了9年的人,也不能把森林里每一处的情况说明白。

“老胡,你看什么呢?骆驼的血就快冷了,我们必须马上生火,不然杨宁就死定了!”张一城急道。

我犯难地看着渐渐集结的石像,心说哪怕你们给几分钟也好,这样杨宁至少有活下去的希望,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石像没有心没有肺,跟它们讲道理是白搭。我回头看着森林,里面积雪较少,肯定没有水坑了。这里有木材,我们只要用子弹的火药做助燃剂,很容易就能烧一堆火。可是,眼前不是烧火的问题,而是后有石像追兵的问题。

“老胡,你别谨慎了,我们快进森林吧!”张一城再次催道。

胡亮也理解情况紧急,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又回来把骆驼拖进森林里。森林里古木纵横,落叶和白雪混在一起,踩上去就沙沙作响。张一城急忙在森林里选了一处积雪较少的地方,给杨宁生了一团火,我和胡亮则去找干裂的枯柴。韩小强和库恩就在森林边缘和盯着越来越多的石像,说来奇怪,他们一盯着,石像就不动了。我后来想了想,石像都是在我们眨眼时才移动的,莫非只要接替地盯着它们,那就什么事都没了?

“刘安静,你快过来看!”

我刚想到石像移动的问题,胡亮就在另一头叫我,当我跑过去时,就看见森林深处的泥血里散布着金属碎片和尸骨。我长叹一声,这是一个坠机现场,是战友们的魂归之处。雪山 每一处,几乎都能找到战友,不是他们飞机技术不行,是飞机和天气在考验着大家。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和胡亮在飞机残骸里捡到了一把折叠刀、一把已没有木柄的长枪、一个带拉链的皮包,还找到一把装有7粒子弹的手枪,以及钢丝绳、降落伞绳、氧气筒、滑轮、帆布带、纱布等物品。

飞机残骸散落在长约300米、宽约100米的范围内。飞机的主要部分依然能辨认出来:只剩下电线和破碎仪表的机头、两只机翼(上面还涂有蓝底白色五角星的美国空军军徽)、14缸发动机4个,直径1.4米的轮胎6条,起落架3只,氧气筒8个,机用发报机1台,涡轮1个,螺旋桨叶片3个。

最引人注意的是,有一块铝片上面用金属笔手写了“滤波器损坏”,估计是飞行员在飞机坠毁前写下的遗言。战友们生命处于危险中,仍不忘报告飞机的情况,怕后人来找到时,出现什么出错。一时间,我眼眶就热了,没人会知道这些细节,可我们不需要被记住,我们只希望和平能够用生命换回来。

我们收拾了悲伤的情绪,想要继续找枯柴,给杨宁烧火取暖,怎想又在附近看见另外的飞机残骸。飞机的半边残骸摔落在一棵冷衫老树上,树干被残骸砸断了,里面的铁钩上有一个人悬吊着,大腿已经断裂,另外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靠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我心里很清楚,这说明飞机失事的时候,战友们并没有当即死亡,只是后来因伤势过重或冻饿而亡。

我们也会如此吗?再过不久,其他战友会不会像我这样,发现我们这几个人死在雪山上?

我没敢多想,趁着石像没有逼近,找了很多柴火。杨宁从驼尸里出来时,她已经能说话了。张一城包里有个铁口盅,他一直带着,等火大了就烧了点水给杨宁喝。我担忧地望着森林外的石像,琢磨要不要等会儿走出森林,不然石像肯定会杀进森林。

此时,胡亮却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问道:“你知不知道玛特计划?”

“玛特计划?没听过!”我看着胡亮,答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胡亮对我亮了亮一份被烧了一半文件,说:“看来森林里的飞机,带了一份很重要的机密文件,所以杨宁那次坠机才这么保密。要不是韩小强透露,我们都不知道杨宁他们出事前,曾念1417060255那组数字。”

“什么是玛特计划?”我迷糊地问。

胡亮不跟我卖关子,当着我的面,他就把没烧毁的那几页文件翻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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