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里的枭雄们－－一个比三国更为精彩的时代-----小马连环

宝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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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上班途中，安重诲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见了他也不打招呼,冷哼一声，甩甩手就走了。这年头，敢这样对安重诲不礼貌的人差不多绝种了，要有，那就外地引进的。
　　此人确是从外地调来，他叫王建立，是李嗣源的老部下。 对这位王建立，安重诲索来厌恶，要不是比较了一下身板，发现打不过他，安执政可能当场就冲上去开揍了。
　　当然，打不过没关系，安重诲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付这位蛮夫。据他的眼线报告，这位王建立跟定州的义武节度使王都来往密切，有叛变的迹象。


　　名将王晏球
　　王都确是要反。
　　李嗣源对王都十分不感冒。
　　当年，王都杀父投诚，李存勖对他大义灭亲的行为给予了高度评价，还特地许诺，以后为自己的儿子李继岌迎接王都的女儿。现在，李继岌已经死了，李存勖也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王都的处境不太妙。
　　李嗣源倒没冷落他，经常派大队兵马从他的定州路过前往北方打契丹。有兵自远方来，不亦苦乎，这些大兵能吃能喝，来了就伸手，搞了这么两年，王都好不容易存的私房钱差不多被掏空。
　　为了避免走上一穷二白的老路，王都决定对强制摊派说不，也就是要造反。

　　对河朔地界这个不安定份子，安重诲早就盯上了，王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当中，在这里面，他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镇州的成德节度使王建立竟然跟他眉来眼去，大有组团造反的嫌疑。
　　好啊，怕你在镇州不好收拾你，竟然送上门来了。
　　安重诲连忙进宫，向李嗣源汇报情况，要求马上拿住王建立，不要让他跑回镇州了。
　　听完安重诲的举报，李嗣源一反常态，十分镇定，反而从身后拿出一堆书信，扔到安重诲的面前。
　　“这里面的东西你看看吧。”
　　打开那堆书信，安重诲越看越糊涂，这些信都是王建立跟王都往来的书信，里面的内容确是商议叛乱的事情。
　　难道陛上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还拿到了实证？
　　正当安重诲百思不得其解时，李嗣源说出一句让他心惊的话。
　　“这些信都是王建立交上来的，他早就向朕报告过王都的事情。”
　　“你以为朕将王建立安排在镇州是吃干饭的吗？”
　　完了，安重诲有一种瞬间崩盘的感觉，这些年，他左挡右杀，自以为已经把李嗣源完全控制在手里，没想到，老人家心思多，这么大事的竟然直接绕过了他。
　　可更让他胆颤的在后面，李嗣源突然拉下脸，阴沉地说道：
　　“我听闻你最近跟外面的人来往密切。”
　　“我看这些年，你也干够了，现在我就让你到地方上好好休息去，让王建立来接你的工作！”
　　休息？安重诲浑身干劲，满腔斗志，那里需要休息，冲动之下，他脖子一粗，直接反对。
　　“我跟着陛下有数十年了，这些年，臣在枢密院管事，几年来下来，天下也算平安无事。现在要把我扫地出门，我想听一下，我犯了什么罪？”
　　果然有种，安重诲牛劲一上来，竟然祭出了民主斗士的东西：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君要臣死，臣还不想死，君要臣下乡，臣也不想走。
　　面对安重诲的强词夺理，李嗣源气得浑身发抖。
　　当然，宁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弱智吵一句，李嗣源当场起立，甩袖就走（不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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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源本没有让安重诲滚蛋的意思，实在这些日子安重诲管的太严了。
　　过了两天，李嗣源气消了些，又主动放低姿态，专门把安重诲叫来，表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你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见好就收吧，擦了一把汗，安重诲也及时表态。
　　那天是自己太鲁莽，没有体会圣上的良苦用心，以后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当然，要是事情就这么完了，李嗣源的面子往那放？很快，一道制书下来了，王建立调任中央，出任宰相，兼管财政（判三司）。
　　李嗣源选择了调和，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就算要换领导班子，现在也不合适，因为定州的王都已经关城门，树反旗，搞割据了。

　　王都比孔循要聪明一些，自从决定要造反之后，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修复城防，存备粮草，打造兵器，招聘壮丁，这些都得办，但最重要的是找到造反合伙人。
　　盟友这种东西，在造反初期，自是多多益善。镇、青、徐、岐、潞、梓、宋、幽等州都收到王都的联络信，在信里，王都倡议大家各举义旗，对抗中央，回到当年藩镇自治自立的老路上去。
　　事实告诉我们，分裂主义是没有前途的。

　　王都在城头，正急切望着城外。据史书记载，王都同志外形非常有特色，五代有个著名的相士叫周元豹的曾经给王都相过面，经过仔细观察，周大师评定，外形像鲤鱼（形若鲤鱼）。
　　现在，王都掂起脚，伸长脖子，颇有鲤鱼跃龙门的意思。顺便提一句，那位相士给王都完整的评论如下：“形若鲤鱼，难免刀匕。”
　　王都大概体会到了后半句的寒意，自从他拍脑袋搞革命后，并没有收到预期中的反响，曾经商量好的盟友王建立竟然调到了中央，不消说，这位王建立已经成为了可耻的叛徒，可其他藩镇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不想回到唐末年间，藩镇的黄金时代。
　　正在这时，王都眼前一亮，前面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当头一人，王都认识。
　　同志终于响应了。
　　来者王晏球。

　　五年前，黄河岸边，李嗣源正领着数千骑兵驰往开封，后面，李存勖率领中军，不紧不慢。
　　直捣开封，数十年血战可一旬定局。
　　事后看来，这完全是一部险棋，幸亏李嗣源跑得快，杀的猛，不然，结局尚难料定。
　　那会，梁军亦在向自己的国都靠扰，在李存勖的后面，就有一支近千人的梁军紧紧追赶，当先一人，是一位五十多的老将。
　　可再快了也来不及了，不久后，前面的斥候回来报，李嗣源攻陷汴州，梁帝朱友贞死了。
　　放松缰绳 ，老将怅然若失，过了一会，调转马头，下令：
　　放下兵器吧，圣上已经嫔天。天下是晋的了。
　　做为一名大将，昼夜赴难，已尽臣节将义，现在大局已定，不以士兵之性命殉一家之私忠。这是真正的大将风范。
　　此人，正是王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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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灭梁后，王晏球归入后唐编制，具体工作是随李嗣源北上抵御契丹，魏州之变后，他率兵响应李嗣源召唤，照此看来，王晏球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功成后，王晏球升任宋州节度使。
　　当王晏球出现在定州城外时，王都喜出望外，前段时间，他专程派说客前去说服这位前梁将，考虑到跟这位王晏球不熟悉，为了保证说服工作的效果，他还拔付了不少黄金。
　　说客回来报告，黄金已经送出去了。
　　果然，有钱好办事。
　　王都准备打开城门，迎接同志，突然，他看到了数面旗帜。揉了揉眼睛，王都总算看清了那些字。
　　北面招讨使！
　　王晏球不是来加盟的，他是来讨伐的。
　　史书记载，王晏球确实接待了王都的说客，但当场否决了王先生的提议，连饭都没留来人吃，就起身送客。
　　可这位说客实在是个人才，眼看任务完不成，灵机一动，出门时，把黄金往角落一扔 ，跑了。
　　管你同不同意，反正钱你是收了，收了就要办事。
　　王晏球果然是收钱就办事的，拿着这些黄金，马上李嗣源打了报告。不久，他被任命为北面招讨使，专门负责征讨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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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清楚王晏球是来打他后，王都一阵慌乱。
　　茫茫天下，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来帮我？
　　王都同学不愧为优秀的造反人才，极具国际视野，在请不到内援的情况下，把心一横，派人杀出重围，北上联络了契丹人。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实在人的。公元九二八年的五月，契丹人如约而来，时近夏天，这不太符合他们惯常的出工生理期。

　　五月中旬，定州城东北六十里，望都（河北省望都县）。
　　潮湿，闷热，站在高处，王晏球身着铠甲，站在阳光之下，額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他没有顾着去擦汗，只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按照情报，契丹人将由此路驰援定州，王晏球在此布阵等待多时。
　　不见契丹人的影子 ，王晏球的心中闪过不详的感觉。按照这些年他跟契丹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这些人善于趁火打劫，现在这么好机会，没理由会放王都的鸽子。
　　他们一定会来的！
　　他们已经来了！
　　消息传来，契丹人没有从望都过境，他们绕道进入定州，还与王都合兵一处，将王晏球留在定州城外的攻城部队击溃。
　　契丹人竟然学会拐弯了？！王晏球没有算到这一点。
　　这一年，王晏球五十五岁了，做为一名沙场老将，这是他第一次统率诸军，搞不好，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此时，敌人出奇不意，一击得手。王晏球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要么撤退，要么回击定州，决一死战。
　　转身，王晏球下了一个命令：回军，但不是去定州，而是寻找前些日子被王都击溃的部队。
　　寻找了一百多里地，王晏球终于找到了被打得溃不成军的部下。收整部队，王晏球没有撤退，也没有重新扑向定州，而是做了一个横向运动。
　　不要急于进攻，此时，已方刚经历一场大败，撤退只动摇军心，进攻，士气不足。
　　只有运动，调动敌人，重整士气，王晏球相信，这个时候的王都只怕更着急。
　　王晏球的判断很准确，王都同志刚取得造反道路上的一场大胜利，兴奋之下，倾城而出，伙同数千名契丹人挟胜而来，准备将王晏球一举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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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三日，王都如愿以偿，终于在离老巢定州七十里外的河北曲阳县截住了“逃亡”的王晏球。
　　拿我的黄金，还领头攻我，不要怪兄弟我不客气了。
　　没有多废话，王都马上发起了进攻，突袭取得了效果，唐兵措手不及，纷纷后撤。我们这里得了解一下招讨使，这个职位像三八红旗手，主要起模范带头作用。手下的部队却是各地征调而来，派系复杂，没办法坚持以王晏球同志为核心，后退之下，也不知道让领导先走，直接将王晏球的中军暴露在定州兵团的冲击前。
　　王晏球没有退，不但没退，连马都没骑，反而搬了一张坐床，找了一处山岗，居高临下，坐在了阵地前。
　　白须飘飘铁甲烈，千军万马奈我何。
　　王都兄，你可以再近些。
　　突然，王晏球一招手，上弩。
　　后面，数十张大弩抬出。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箭雨之下，倒者如云。
　　可惜的是，王都同志一直在喊弟兄们给我上，本人却站在后面，此劲矢没有射到他。
　　望着纷纷中招倒下的兄弟，王都突然想起来王晏球是谁。
　　王晏球，洛阳人，少逢乱世，流落汴州。为汴州富人收养。朱温有一支亲军专门招收汴州富人子弟，号厅子都。王晏球就是厅子都指挥使。厅子是特种部队，最善长的武器是劲弩。
　　宣武厅子都，尤勇悍，其弩张一大机，则十二小机皆发，用连珠大箭，无远不及，晋人极畏此。
　　在劲弩的攻击下，王都往后撤了一步，危难关头，当然就该雇佣兵上场了，毕竟咱们是花了钱的。
　　数千契丹骑兵执弓援箭，从后面雄纠纠气昂昂的迈步（马步）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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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山岗之上，一直坐着的王晏球霍然起立，召集诸将，显然，因为王老大的劲弩鼓舞了士气，大家都跑了回来。
　　已方有大杀器，还跑什么，射他就是。
　　叫来诸将，王晏球给他们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将弓箭放下吧，弩也收起来，这些都用不着了。”
　　在众将惊讶的目光中，王晏球目光坚定，声音激昂：
　　“王都穷追而来，说明此人轻敌而骄傲，这样的人实不足畏，今天，我们就可以把他拿下！”
　　据王晏球的意思，可能还要生擒，因为王晏球接着大声说道：
　　“现在，是诸位报国之时，把弓箭放下，拔出你们的刀剑。”
　　“符彦卿听令，以龙武左军攻敌军之左！”（符彦卿是李存审之子，李存审原姓符）
　　“高行周听令，以龙武右军攻敌军之右！”（这位大家都认识了）
　　“中军听令，随我直冲敌阵，不到交兵之时，不许挥器！”
　　“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回首者，死！”
　　说罢，王晏球执挝在手，跃马而出。
　　高山之下，三路兵马并驱而下，符家铁剑江湖闻名，高家枪法名动天下。而中军一路，迅驰而去，马上之人皆伏首藏身，如一把长铁利矛，刺向了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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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长距离的弩弓，反而拼起了刺刀，这是一个充满智慧与勇气的决定。
　　论弓箭，契丹人个个都是箭术高手，况且骑大马，行动迅速。以箭制箭，大概还是契丹人的灵活性要胜过王晏球弩弓的力道。
　　当然，正如田忌赛马，沙场上并没有规定人家拼刺刀，你不许开枪，人家射箭，你不许操刀。
　　抛弃了弩弓的唐军很快冲到了契丹的面前，以前的契丹长弓是沙场利器，接兵之后，连弹棉花的弓都不如。
　　定州兵团大败。远方来的契丹同志死亡过半，剩下的一看不妙，打马就逃。
　　来时，他们人多势众，藩镇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就没这么便宜了，要知道痛打落水狗实乃我国优良传统。各地纷纷出动，准备抓两个回去请功，据记载，幽州节度使赵德钧消息灵通，积极肯干，出击及时，包办了剩下的一半契丹大兵（北走者殆无遗）。
　　定州之战一举扭转，可惜的是王都兄弟腿脚灵活，及时逃回了定州。


　　契丹人非常有职业道德，没过多久，他们又派了七千多人骑兵前来援助王都，此时，正是雨季，道湿路滑，契丹骑兵的战斗力大打折扣，被王晏球在河边迎头痛击，转身就跑，王晏球本着东道主好客的精神，送敌千里，追至易河。
　　事实证明，出工还是要看天气预报的。此时，河水暴涨，可苦了契丹这帮旱鸭子。
　　王晏球斩首二千，获马千匹，当然，也有极个别的契丹骑兵中游击水，逃过了易水之北。
　　过了易水，就进入到幽州节度使的地盘，幽州政府军沿路设卡，大有留他们在中原的地下CBD安居乐业的意思，又据史书记载，倒不是政府军不让他们走。
　　在遇到阻击后，这伙契丹军事民工一哄而散，逃入各乡各村，在那里，他们将充分理解什么叫人民的汪洋战争。
　　村民们对冒冒失失跑进来的邻邦兄弟毫不留气，纷纷拿出家里的硬家伙出来迎客。主要工具主要包括但不限于扁担、锄头、擀面杖。
　　七千人越境出工，仅数十人回到了老家。
　　王晏球的自击反击战取得了辉煌战果，极大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自从唐末中原大乱已来，契丹人在头目（主要是阿保机）的带领下，几乎年年到中原来武装旅游。中原亦败多胜少。经此一战，契丹同胞终于明白，中原有风险，进入需谨慎。
　　史书上说，他们灰心丧气，再不敢轻易到边境上惹事。事实上，这是一个有时间限定的判断。
　　放马，牧羊，整弓，磨刀。他们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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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人不会再来了，王都的造反活动从敌人战略进攻，我方主动迎战转入到敌之战略进攻，我方战略防御的时期。
　　对王都而言，这是一个痛苦的时期。对王晏球亦是如此。
　　大败契丹人，各位唐军将领信心暴棚，要求马上发起攻击，一鼔作气，拿下定州。
　　面对跃跃欲试的将领，王晏球摇摇头，说了一句灭自己威风的话。
　　“定州城高池深，不是那么容易攻得下来的，各位准备打持久战吧。”
　　王晏球的这个判断来自血淋淋的教训，九年前，镇州张文礼跟定州王处直（王都干爹）合伙起事，最终包括李嗣昭、史建瑭在内的五位晋军高级将领折在这里。
　　当然，人是不长记性的，尤其流得是别人的血，众将领对王晏球的提议表示了极大的藐视，有的甚至扬言王晏球不敢攻城，是因为胆小怕事。
　　做为一名从梁朝过来的大将，要想树立威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只有用事实说话，大家都要攻，那就攻吧。
　　王晏球组织了一次攻城活动，一战下来，损兵三千。
　　指着倒在一地的伤员，王晏球用冰冷的眼光扫过下面一干将领。
　　“现在诸位还说定州易攻吗？”
　　事实胜于雄辩，至此以后，大家再不敢提马上攻城的事。
　　安营扎寨，严防死守，王晏球准备坐等定州城破。
　　此时，一个人来到了前方军营当中。

　　这个人是李嗣源的使者，他是来问定州什么时候可以攻下得。
　　此时已经打了半年多，捷报频传，可最后总是报告定州还在王都手里，李嗣源实在坐不住了。
　　听了使者的质问，王晏球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说道。
　　“请上差跟我到定州城外看一看吧。”
　　骑马，定州城外，王晏球指着定州城墙，说道：
　　“您看，定州城墙这么高，就算对方让我们翻墙，也很难用得上云梯等工具，到时，只怕徒增伤亡。”
　　可上面交待下来的事情也是要办。
　　转身，王晏球面向使者，说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不如将定州、易州、祁州的税赋交到军营，我们只要搞好群众关系，维持军队供应，就可以坐等其败。”
　　定州、易州、祁州都曾属王都管辖，王都掌管这三个地方，从来都不向中央纳税，王晏球的方法可以称之以尔之钱攻尔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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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源的批复下来，就按王晏球说的办。
　　自此以后，王晏球在定州城外办公练兵，一点也不着急进攻，这就要王都同志的老命了，他老人家可拖不起。
　　为了搞清楚王晏球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王都专门派人出城打探消息，然后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吐血的消息。
　　王晏球天天在军营里买肉沽酒办PARTY，据说，经费还是王晏球自个掏腰包解决的。
　　我在城内望眼欲望，你在城外逍遥自在，这还是兵书上记载的残酷城池攻防战吗。
　　点起士兵，王都亲自出城，大概想抢点牛肉烈酒什么的，可一出城，就被人迎头痛击，不得不丢铠弃甲，逃回城内。
　　从此，王都就过上了人家吃肉，他吃憋，人家喝酒他喝风的好日子。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

　　九二九年的二月，定州城内人心思散，王晏球好心向王都提了两个合理化建议，要么出城决战，要么开城投降。
　　王都同志是个有主见的人。他选择了不走寻常路。
　　这一个月的十三日，酒足饭饱的王晏球看准时机，发起了最后的进攻，此时的定州城果如他料想，毫无斗志（鸟惊鱼溃），自个就把城门打开了。
　　王都同志还想玩一下巷战，当然，以他的三脚猫功夫是打不过王晏球的。一看要成为了俘虏，王都撒脚就跑回家里，点起一把火升了天。
　　至此，定州之战结束，从去年的四月王都造反到这一天，时隔十月，时间虽然长了点。但在定州城下，王晏球没有因督战而杀一名士兵，他只是喝喝酒，吃吃肉，天天睡大觉，日日晒太阳，坐着就把定州城攻破了。
　　在王晏球的眼里，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生命不属于任何一个集团，更不属于任何功名。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他的人生准则。
　　功成，但万人要活！
　　四年后，王晏球去世。这是他军事生涯中最后一战，仅此一战，王晏球以时间换空间夺取胜利，足称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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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尘埃落定，安重诲不但没有利用王都事件将王建立搞下台，还让王建立还趁机调到了中央，出任宰相，分管财政。这简直将安重诲精心布局，从任圜手里夺到的权力又送了出去。
　　对于敢抢生意的，安重诲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可正当他重整旗鼓，准备再次投入到斗争当中时，王建立却不跟他玩了。
　　在三司使的位置上没干多久，王建立就请求解除这些职务，下放地方，依旧当他的节度使去，这不是因为王建立谦虚谨慎，也不是他怕了安重诲，实在是干这份工作太吃力。
　　王建立先生没什么文化，平时看文件很吃力，让他担任天天要看财务报表的三司使，每天还要跟翰林学士出身的宰相们一同上班议事，实在让他痛苦万分。
　　要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李嗣源好不容易从地方调上一个没文化的，让自己不识字的缺点得到了一些掩护，那能说走就走，可经不过王建立屡次请求，只好放人，出为昭义节度使，到潞州上班。
　　王建立不想玩了，但游戏规则是安重诲定的，裁判也是他本人，那能说不玩就不玩，很快，安重诲上了一道本，揭发王建立在经过魏州时，散布谣言，动摇人心。
　　于是，没等走到潞州，王建立直接致仕了。
　　后面的日子，王建立数次想恢复工作，但安重诲在，想复职的难度不亚于马氏想跟姜子牙复婚，史书记载，王建立有些闷闷不乐。
　　事实上，王建立应该庆幸，只是下岗已经算安重诲开恩了。


　　王建立自动退出后，安重诲又回到了朝中无敌的状态，在中央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对他构成威胁，甚至也提不起他战斗的兴趣。
　　没有办法，独孤求败安重诲只有把斗争的视野拓展开来。在外面，有一个人，他早就想收拾了。
　　这将是最强劲的对手，也由此埋下他覆亡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