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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戒僧》--作者:北岭鬼盗(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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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4 09: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双鬼拉车意难明



掏出手机记下了方悦和张克俭的号码,心说你们还真把老子当诱饵啊?连班都不让上了。

随便吃了个早餐后,一看手机八点钟都还不到,想给单位领导打电话请假,又觉得时辰太早不是很方便。

盛夏的早上还是很热的,我下了公交车后磨磨蹭蹭拣着人多的地方走,到家已经满头大汗,看着空荡荡的楼道,我猛然觉得有种阴森森感觉,心里害怕的紧,不敢上去了。

蹲在小区门口,我接连抽了两根烟,才看见一辆没挂警牌的灰色捷达,晃悠悠开过来,仔细一看,是方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才心里有了底儿,站起身回家了。

进了门,我就一个感觉:这个家,太他娘瘆人了!

说起来也难怪,夜里有人放一死人头在衣柜里,那滋味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所以我站在屋里,浑身上下出过汗的皮肤都有种被针扎的感觉,麻酥酥的极不舒服,直想夺门而逃,从心底里害怕一个人呆着。

徘徊好久,我终于下定决心: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给自己一个清白名份,而要想清清白白,就必须逮住昨晚上害我的和尚,将他绳之于法,是不是他干的倒是其次,咱有公安配合,不怕栽不到他身上去。

和尚啊和尚,你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那和尚约好了今晚上还要去宇子那儿取刀,不如我去那儿睡一会先?

关于这和尚取刀的事儿我已经老实交代了,公安应该能够理解,再说宇子是我的铁杆儿,多个帮手比我单打独斗要强很多,那俩警察,明显不会象宇子那么贴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陷入这种困境的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和尚会不会来我都不敢肯定,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和尚来了说明不是他干的,逮住他没用,和尚不来我就更加的清白不了,说出来的所有话都没有证据支持!

我估计是方悦同学的脸皮起了作用,局长也是看她面子才信我一次,所以今儿定要逮到那和尚,哪怕就是栽赃陷害都好,也要把祸水引过去,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担心公安局这边我扣上个通缉犯同伙的帽子,认准我也是一个业余挖坑刨坟的盗墓贼,昨晚上盗出尸骨后弄死同伴,又把死人头带回了家,真要是这样的话,我没个三年五载出不来,因为我怎么也说不清死人头怎么跑去家里的。

其次就是把死人头放到我家的那位仁兄,目的是害我还是为了偷走那把刀?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等着对付我,真是恼火,侯丙辰这个垃圾,死了也不安生,折腾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难道这把刀上,真藏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一瞅是方悦的号码。

“赵石,你先别吭气儿专心听我说,我们局里的专案组,手上有些你不知道的东西,对你很有利,完全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所以你千万别冲动,干出什么傻事儿来。”

一听我就明白了,我说呢!如此糟糕的不利形势下都能把我放出来,肯定不仅仅是方悦讲讲情就可以啦,真是傻,我决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跑路的!但是你方悦这会儿跟我通风报信,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肯定是为了破案的需要,想最大限度的用好我这个诱饵,给我个定心丸不至于溜掉。

方悦在手机里小声说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这可是偷偷告诉你的……我同事这会儿不在……小心,有人上去了……站在你二楼的门口,哦,是邮局送快递的,你开门吧。”

叮咚——叮咚——我刚合上手机,门铃就响了。

方悦说是送快递的,那应该不会有错,于是我也没看猫眼就打开了门。

一个男的确实穿着邮局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纸盒子,瞅着我说道:“赵石在吗?有他的快件。”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接过小小纸盒,一看上头的字迹很模糊,寄件人的资料根本看不清楚,不过我这会儿脑子很乱,也想不起是谁给我寄的东西,颠来倒去看了看,不明所以。

送快递的看我翻来覆去的瞅那纸盒子,却是不耐烦了:“这儿……这儿,在这儿签个字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笔,签个名儿算是收下。

送快递的人走后,我就小心的打开了纸盒,只见里头放了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雕刻的菩萨像,不知道是玉石的还是什么材料,很白,但不是很硬,指甲可以掐出痕迹来,翻到背面一看,上头两排小字:观音大士,慈航不渡。

奇怪,谁这么有心,知道我惹上了麻烦,赶紧送一菩萨像来保佑我?

按道理来说这菩萨上雕刻的,应该是观音大士、慈航普渡啊?怎么变成慈航不渡了?罪过啊罪过,亵渎三宝可是不妥。

我对这些佛家的事儿不是很了解,拿着雕像左右看看,没发现别的蹊跷也就随手放下了。

纸盒上的寄件人资料,那叫一个模糊,啥也看不出来,只能隐约瞅见地址栏里有个‘登封’的字样,其他啥也看不清楚,猜都没法猜,而我刚才签字的那张似乎清楚些,可惜又给那人给带走了,这会儿空自后悔不迭,却也毫无办法。

再次取出小雕像,我看到沾了一点灰尘,就用手掌使劲抚摩了一下,想闹明白这个是什么材料的,哪知道还没抹上两遍,我的手掌心就是猛一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样,胳膊一麻再也拿不住雕像,只听得乓当一声,雕像跌落地面碎成了两瓣儿。

顾不上去看那跌碎的雕像,我扳过麻木的手掌仔细查看,只见一个针尖大小的白色虱子,跟头皮屑一样紧紧贴在我的掌心,叮咬的非常疼痛,我二话不说的用指甲碾碎了这个虱子,使劲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掌,得!鼓起个小红点肉包儿,又疼又痒,气的我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王八蛋,竟然寄来个虱子咬人!

我弯下腰去看那个跌碎的石头雕像里头还有什么玄虚,哪知道这一看,坏了!

雕像竟然是两层中空的,跌碎后跟鼻烟壶一样出现了内壁,上头惟妙惟肖的绘了一幅手工画儿,是两个青面獠牙的厉鬼在拉车,拉纤一样的猫着腰使劲儿,车上却什么人都没有,是空的,非常诡异。

盯着画儿没几秒钟,我的大脑突然一阵眩晕,想站起身却咕咚一下栽倒地板上,四肢麻木的失去了感觉,我心头大骇,赶紧喊救命,却干张嘴发不出声来,只有手掌心那个被虱子咬过的地方异常疼痛,麻痒的滋味顺着手臂直奔我的胸口。

倒在地板上,我无声的嗬嗬着挣扎,意识终于越来越模糊,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连一根小指头都控制不住了,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晕过去了.........。

...... ......。

无边的昏黄夜色下,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荒凉的山谷中,脚下全都是稀松腐臭的黑色泥土,一踩一个坑儿,有些地方踩进去还冒泡儿,遍地都是没有完全腐烂的尸骨,大多掩盖在土中露出个胳膊腿儿,还有的只露出个头盖骨,扑鼻而来的朽骨味道十分难闻,而我手中就只拿着一把短刀,正踉跄着步行前进... ...。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攀上了一个大石台,对面是个藏青色的石头大门,左右各有三个小门共是六扇小门一字排开。

大门两侧刻有一副楹联,左边写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右边写道:还丹成金亿万年,横批比较长,写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嗯,我模模糊糊的记起来,这气势磅礴的上下联出自葛洪手笔,一个炼丹修道的家伙所写,而横批那句则是道德经中老子李聃的原话,具体啥意思,各有各的解释,我不是很懂。

在藏青色大门的中央还浮雕有一幅画,寥寥数笔简洁之极:一只金翅大鹏鸟振翅高飞,巨大的鹰爪上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厉鬼,下方则是无数条高高举起的白骨手臂,都在拼命去抓那个鹰爪,要把那个披头散发的厉鬼拽下来,却没有一个抓住的。

正在发呆间,大门向外突然开了,打里头出来一个道人,仗剑嗔目怒视着我,大叫一声道:“妖孽!受死!”举着剑就向我迎风一斩,当头劈下。

我回过神来,赶紧举刀格挡,那道人却顷刻间化作一股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道人的消失,藏青色大门也轰然倒塌,只剩我一个人徘徊在六道小门前,无路可走。

正在彷徨无计,我却感觉到肩膀上似乎有些异常,回头一看,妈呀!

一个女鬼披头散发的骑在我脖子上,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两根瘦骨嶙峋的胳膊就耷拉在我脸颊旁,寒气逼人。

我吃了这一吓,忍不住狂叫起来,使劲耸动肩膀想把这女鬼给颠下来,却不得要领,正当被吓的魂飞魄散之时,一辆大车飞奔而至,拉车的是两只厉鬼,一把扯下了我背上的女鬼,将我推上车,疾驰而去。

这拉车的两只厉鬼非常面熟,让我立刻想起了被摔碎的那雕像,其中手绘的两鬼和这两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翻版,非常相象——莫非我还是在做梦?

刚想到这儿,我就猛然醒了,才发现果真是南柯一梦,自己还好端端的趴在自家地板上,那个摔成两瓣儿的小雕像已经化成了一小撮灰褐色的粉尘,被门缝下的风一吹,满屋子都是。

遭遇的事情也太他娘邪门了,这个小雕像竟然让我有大白天中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那个白色小虱子有致幻的剧毒,还是雕像里头刻画的恶鬼会勾魂DA法,居然产生如此恐怖、如此逼真的幻觉!

为何会出现个不认识的道士来仗剑砍我呢?

雕像内绘画的双鬼拉车图,明摆着是救我脱离苦海,那寄这个雕像的人到底是有何居心?让我发了个恐怖的白日梦,又在关键时刻把我从幻觉中救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莫非是想使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告诉我什么内幕?可是这个内幕也太玄幻了吧,我不相信,转念一想寄件人的地址似乎是登封,让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提心吊胆的。

爬起身,我赶紧出门下楼,这个事儿没搞清楚前,一分钟我都不想多呆在阴森森的家里。

出了小区,我身上的臭汗才逐渐消下去,心跳的很是难受,没见方悦他俩的车,可能在四周看着吧,我没管那么多,飞快的步行去找铁哥儿崔方宇,反正也不远。

宇子的店门开着,没一个顾客上门,他还是那样似睡非睡的应门躺在凉椅上打盹儿。

我的心情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去过去的——我也就这点好处,在火车站干了几年的琐碎工作,硬是磨出一个铁打的心理素质,很难被什么外在环境所影响。

悄悄走近他跟前,我猛然吼了一嗓子:“懒蛋!!!赶紧起来接客啦。”

宇子被吓了一跳,腾的一下坐起身子,瞅见是我,立刻恼火的叫道:“是你个王八蛋啊,不去上班跑我这儿干嘛?………厕所里打灯笼,真你娘的祸害。”

一听他说的话,我也火了,这句厕所里打灯笼的下半句是找屎(死),和我的名字重音,从小到大每次听到,就会惹的我蹦起来。想不到今天这小子一惊之下,居然给当我面说出来了。

恨恨的我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瞪着眼骂道:“说啥呢?你狗日的忘了老子的忌讳?”

宇子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误会误会,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刚想睡着就给吵醒,一时大意忘了您老人家的忌讳。”

今天心情不好,很多事儿得给这哥们儿商量,瞅他服了软,我这气也消了,一屁股坐下来长叹道:“宇子啊,我碰到麻烦了,你可得帮帮我。”

宇子来精神了:“这敢情好,日子过的淡出鸟来,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赶紧说说,包在你哥我的身上。”

这厮的回答倒是出乎我意料,没好气的骂道:“谁是谁的哥哪,别不着调了,我这事儿啊,是如此这般的………。”

对于铁哥们,我是不想瞒着,所以有一说一,把我知道的和我猜测的,全给倒了出来,只有那个噩梦太过诡异,我想了想就干脆没说,省的吓住了他,但是就这,已经说的宇子大眼瞪小眼,呼吸都变粗了,肯定是没想到我这一夜过的是如此刺激。

说完后,我的脑子跟盆浆糊一样,连带着整个人都痿了,瘫在椅子上起不来。

宇子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说道:“侯丙辰这个死鬼,真的会闹出什么麻烦吗?石头你说,咱俩要不要出去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我迟疑道:“那些都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咱们这会儿想跑也跑不掉,有俩公安跟着我呢。”

宇子叹口气说道:“那咱就再等等看,不过石头我可先给你说清楚,要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别操心你那工作了,要知道一旦被逮住,可不是蹲几年的事儿,还有啊,我琢磨着你那同事老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和你这事儿有没关系?怎么看也不应该这么凑巧呢。”

对啊!最先出事的其实是老王,我还一直把他给忽略了,得,赶紧问问方悦知道情况不。

宇子挡住我打电话:“别急,再想想,你说的这些,好象有个我熟悉的词儿,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也就是观音大士,慈航不渡这句。”

宇子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咱那时还没有高中毕业,有一年过年我一家人去中岳庙玩,这转着找厕所时候,我发现一小屋子,里头供的可不是咱道家的天师,而是跟一菩萨似的,香炉前有一个黄纸,上头写的就是这两句话,但是我还没细看,就给人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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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5 07:5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天下名山僧占多


登封,我不止去过,还是我心中的一个纠结,因为一想起登封,就联想到那年侯丙辰的破事儿。

登封的嵩山有个中岳庙,也就是宇子说的那个道观。

天下名山僧占多,道教虽然具有本土优势,守住的却只有寥寥几座,除了屈指可数的道教四大名山外,基本都给佛教占了去,所谓名山古刹,这古刹,多半也就是佛庙了。

说来也奇怪,嵩山这块地儿真是风水宝地,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佛、道、儒三教荟萃,少林寺、中岳庙、嵩阳书院鼎足而立,都掺和在一起占住了这座大山,黄帝出生在这儿,定都在这儿,少室山和太室山更是因为大禹的两个老婆而得名。

道家的中岳大庙始建于秦代,起先不是叫这个名字,南北朝给迁去了其他地方,是北魏孝文帝把名字给改成了中岳庙,直到唐宋年间才又迁回来原址。

儒家的嵩阳书院创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八年,宋代的程颢、程颐兄弟俩都在这儿讲学。

佛家的少林寺则是北魏孝文帝太和二十年,僧人达摩奉旨建立,千佛殿西侧是地藏殿,殿内供十大阎罗王神位,和道教有关联,后墙画着二十四孝图又是儒家的,钟楼前还有释迦、孔子、老子三圣合体像。

此时细细想起来,顿时让我悚然一惊,这些古建筑和文化,竟然都和一个人有关系,也就是北魏孝文帝,主持灭佛那个魏太武帝的孩子有关系。

我有点傻眼了,怎么会这么凑巧呢?刚才我做的噩梦中,那副气势磅礴的对联出自葛洪手笔,这葛洪好象也是那个时代的人物!

我知道登封距离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很远,至少不用坐火车就能到,所以听到宇子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来劲了。那个快递虽然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但此时正当是非之时,所以往日看来不起眼的无主快递,也就成了是非之事,说不定里头就含有我不知道的什么深意。

转念一想,这东西可别是个圈套呢?万一侯丙辰的事情东窗事发,就是有人为了引我过去登封可怎么办?别忘了,那个小小的头皮屑一样的虱子都有大能耐,让我青天白日发一噩梦。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噩梦有惊无险,最后两鬼拉车仿佛就是雕像内壁上的手绘,这到底是害我?还是给我的什么暗示,竟然如此高深莫测?!

攥住椅子扶手,我直着身子紧张的思索,从自己上托儿所老是尿床开始回忆,结果却愣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能让人躲在暗处使这么多手脚,横看竖看,我怎么看都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宇子看着我腾的坐起身来,两手使劲攥着扶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什么大事儿,赶紧说道:“石头你别急,听我说完啊。”

我不耐烦的说道:“还有啥?别吞吞吐吐的,我这儿正烦着呢。”

宇子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一家子在中岳庙逛完,求了签要找人解,我一向没这兴趣,也不想傻啦吧唧的听那解签的胡说,于是就一个人站在外边抽烟,瞅见有个瞎子摆的算命摊,生意也不好,就站着跟那瞎子吹牛……后来扯到了我刚看见那事儿……我跟你一样,开始还以为是道士们写错了,弄一白字出来,谁知那瞎子挺神的,说道士们没写错,那词儿就是这样没错:观音大士,慈航不渡。”

“瞎子说,一看观音大士四个字,就知道是道士写的……宋朝那个挺能画画丢了江山的宋徽宗……知道吧,据说和李师师有点来往的那位……这老皇帝很信道士却不怎么待见和尚,在位期间曾经下了一道很厉害、很奇怪、很牛逼的御旨:改佛教为道教!你说这人厉害吧!”

我听的目瞪口呆:“还有这等事儿?改佛教为道教,这玩意儿能改的了吗?”

宇子笑道:“人家是皇上哪管这么多,那个算命的瞎子说起来还洋洋自得,也就是这个宋徽宗的御旨,规定了改佛教为道教,从那以后必须将佛刹改称宫观,释迦改称天尊,菩萨改称大士,罗汉改尊者……别笑,就是这么滑稽……还真是的,从那开始,这观音菩萨就变成观音大士了,至少,道士们都这么称呼。”

我笑了:“厉害啊!这可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大概这位画画的狠人,以为这些出家人拜的都是金身塑像,烧的都是香烛纸钱,不用分彼此了,干脆打通墙洞成一体,两好合一好!这招厉害!够和谐。”

宇子说道:“等到算命瞎子说起慈航,我才知道观音菩萨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儿,原来这菩萨最先竟然是道士叫做慈航真人,后来改信了佛教后才成就的观音菩萨,这就让有些道士们不乐意了,念叨慈航普渡时候,就很自觉的给改成了慈航不渡。”

我嗤笑一声:“信口开河!这是道士们的说法还是你看的玄幻小说里的情节?我可不信和尚们会承认。”

宇子无所谓的说道:“谁知道真假呢,反正我看那封神榜上都是这么说的……对了,我笑话那个算命瞎子胡说八道时候,那瞎子还急了,说有个什么黄子的道教协会就是这么认定的,这事儿别处不知道,至少他是在嵩岳寺塔里见过这两句话。”

我怒道:“少来,瞎子没眼睛还能看见这两句话?就这说漏了嘴的水平,还敢出来给人算命现眼?”

宇子辩解道:“那瞎子说他以前不瞎,是在老塔干活时候弄瞎的。”

我茫然道:“什么老塔?”

宇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老塔你都忘了,嵩岳寺塔啊,你不会没去玩过吧?”

我恍然:“嵩岳寺塔?我当然去过,不是不让人上去的吗?怎么到你嘴里改老塔了?”

宇子说道:“人家号称华夏第一塔,当然老了,瞎子说是咱们国家最古老的一座砖塔,有一千四百多年了,从来没给毁过。”

一千四百多年?我一愣神,挺熟悉的一个时间概念,哎呀!那不正好是北魏年间嘛?

我有点失神的嘀咕道:“怎么都扯到那个乱七八糟的朝代了?……瞎子在那儿干什么活?”

猛然想起昨夜死的通缉犯,于是潜意识里也以为瞎子是个盗墓的主儿,赶紧问道:“宇子你说那瞎子,去那老塔里头能干啥活?……别是个专门挖坑刨坟的吧?咱这块地儿,偷偷干这个的人很多啊。”

宇子摇摇头说道:“挖坑刨坟的那倒不是,嵩岳寺塔真的维修过十年,瞎子就是在那做工时候,给竹签弄坏的眼睛。”

“十年,干嘛了?维修这么长时间?”

宇子无所谓的一笑:“谁知道呢,不过说是正常维修的时候发现了塔底儿的地宫,挖出宝贝后上精神了,接着可劲儿的‘修’,又发现了俩天宫,很多文物还在着呢……对了,听说天宫里还有高僧的舍利罐呢。”

我骂道:“别扯远了,净说些没用的。”

宇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瞎子说那个塔里保存的舍利,有绿豆那么大小,红、白、黑三种颜色都有,可惜只有几颗留在了登封,其余的都给带回郑州去……接着‘维修’了。”

我听了半天,有点烦躁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来,寄给我雕像的人,很可能和中岳庙有关?……对了,我好象看见那寄件人地址有登封的字样?……不过干坏事儿的家伙不会这么没水平吧,还敢留下真的地址?”

宇子说道:“这可不好说,万一不是坏人,而是想帮你的咋办?”

我不相信的说道:“我有这么悬乎?还用得着如此兜圈子!搞的跟玄幻小说一样。”

宇子只是摇头:“不好说不好说,只要不是和侯丙辰有关,咱就不怕。”

说的我一时无计,闷头抽了一会烟,整的满屋子烟腾腾的呛人。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快晌午了,我琢磨着是不是给方悦打个电话,问问老王到底是怎么死的,一直操心自己的麻烦,都忘记老同事这茬了。

号码一拨就通了,听筒里传来方悦那清脆的声音:“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儿吧?我正买水喝呢。“

我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打个电话,瞅这时辰快吃饭了,我这不是想表达一下慰问嘛,怎么样,中午和张警官赏脸一起吃个饭吧,也让我聊表谢意啊。”

方悦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扭头和那同事小声商量,然后才说道:“不用了吧,大热的天,也没啥好吃的。”

我赶紧说道:“怎么能不用了呢,用用用……胖子鱼知道哪间铺子有冷气的,他说他好久没见你了,想请客呢,千万别再推辞了,不然他可生气了。”

方悦轻笑了声:“胖子鱼会有这么好心,八成是你在那儿胡扯……说吧,到底啥事儿?没个正经儿的话我可不去。”

我泄气了:“真的没啥事儿……别…别急着挂啊……我也就是想问问我那同事老王的事儿,反正你俩今儿这一天都要耗在我身上了,在哪儿吃不是吃啊,对吧?”

方悦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好吧,我也正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出什么线索来。”

请客吃饭的帽子是扣在了宇子的头上,他倒是没什么大意见,只是砸吧着厚嘴唇发牢骚:“这大热天的,正是光着膀子吃卤肉喝烧酒的好时辰,你这厮那么娘娘腔的,还要去找有冷气的地方吃?”

我没好气的骂道:“省省吧,惹老子不高兴了,拍拍屁股走人,等晚上那和尚来找你拆铺子吧!”

宇子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事儿等着,也就不言语了,乖乖的安排中午请客吃饭的事儿。

坐在开足了冷气的包间里,我们四个人点了几个冷热盘吃着聊着,方悦和张克俭虽然是公务时间,却穿着便服,就没怎么忌讳喝酒的事儿,用方悦的话来说,最好把他俩都灌倒,免得碰上歹人还要费劲保护我。

好话被她这么一说就变味了,整的我也不敢放开了喝,只和宇子有一杯没一杯的陪着,回忆一些上学时候的鸡毛蒜皮小事来下酒。

酒过三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的向方悦打听我那同事老王的死因。

方悦还是比较爽快的,或许得到过单位的同意,就没怎么隐瞒的告诉我说,王伟诚的死因好判断,经过法医鉴定,属于心力衰竭导致的死亡,血液里还有某种无法查明的毒素,象是被什么毒蛇、蜈蚣之类的咬过,也就是这种毒素含有让心脏停止跳动的麻醉成分,可令人费解的是他怎么去到那个悬吊的位置?

一个一百五十余斤的成年人,是怎么穿过防盗网的空隙吊在了外边?

经过严密调查后,警方排除了从室内转移去室外的可能,那户居民的防盗网还有楼上楼下的防盗网都没有被拆装焊接的痕迹,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一个是从楼顶吊下来,穿过七楼、六楼、五楼、四楼,到达那个位置被里边的人接住挂好;一个是从地面吊上去,跟消防车的云梯一样,放在那个位置挂好。

不管哪个可能性,都很难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住宅小区里,做到完全掩人耳目,一来是因为天儿热,不断头的有喝茶纳凉的居民走动,二来还有看大门那老头的位置,完全将那个上吊的地方尽收眼底。

问了许多周围的居民,都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尸体是怎么到了那个位置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是王伟诚自己小心翼翼的抠着墙缝爬到那个位置,再用绳子打个结上吊自杀!

可是这样来推测的话,问题又来了,先不说王伟诚有没这个飞檐走壁的本事,单单凭法医鉴定出来的死亡时间就对不上,按照尸检的超生反应和眼底变化,可以确定王伟诚是在昨天下午四五点钟死亡的,误差最多在一个小时内,可那个时候他应该在上班!

最后,综合各种因素来判断,王伟诚是被抛尸到那儿的,那儿并非第一作案现场,唉,令人费解啊!王伟诚跟那家人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任何金钱和感情上的纠葛,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冒着被逮住的危险,把一个尸体挂在那么一个特殊的位置?

我怔怔的在心里重复了一句:位置特殊吗?念叨了几遍后立刻浑身冒汗,要说特殊的地方,在我看来只能有唯一的特殊,也就是王伟诚尸体悬挂的方位,那眼睛的视线正好对着我的房间窗户,想到这里,顿时让我浑身一个激灵,一个死者吊在我的窗户外边,就跟专门跑来吓唬我、监视我、窥探我、看着我一样!

方悦的话里,还有更吃惊的是老王的死亡时间,怎么可能是昨天下午的四五点钟呢?那个时侯……那个时侯他正上班呢!四五点钟,正是我手指头被割破后离开去找止血贴的时辰,因为五点整有趟慢车进站,时间好记得很。

如果是五点死亡的话,那我回来后看到老王跟一陌生人离开时,他就已经是具死尸了?

不会吧,我拍拍脑袋,一头雾水,心里哆哆嗦嗦瘆的慌。

太多说不清楚的谜题了,一个接一个的摊开在我面前,让我这个普通人接二连三的被晴天霹雳击中,脑子都要晕了。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却也磨磨叽叽拖到了下午两点,宇子看我没精打采的,琢磨了一会儿对我说道:“石头啊,你屋里那个人头,倒是让我想起一个典故,说不定有些关联呢。”

我瞪大眼睛问道:“赶紧说道说道,宇子老弟啊,我这儿都快急死了呢。”

宇子说道:“那我可说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吱一声,别事后又说我当哥的故意整你。”

我不耐烦的说道:“什么怕人的事儿我没见过,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宇子清清嗓子,给我们几个说了这么一典故,却是和南洋有关。

从古到今,在东南亚地区就流传有一种巫术叫做降头术,说到底,还是从四川云南一带的苗疆蛊术演变而成。而所有降头术里,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术,就是飞头降,所谓的飞头降,就是降头师利用邪术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共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必须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功德圆满,七个阶段练成之後,降头师便能长生不死。

降头师刚开始练飞头降的时候,必须先找好一座隐密的地方,确定不会突遭骚扰,才会在半夜十二点整,开始下飞头降,起初,降头师并不是只有头颅飞出去吸血而已,而是连著自己的消化器官---肠胃一起飞出去,遇猫吸猫血,遇狗吸狗血,遇人呢?只用一口就能把血吸得干干净净,直到天快亮时,才会返回降头师的身上,等过了这七个阶段,降头师便算练成了飞头降。

我听的浑身一毛,忍不住骂道:“扯淡!哪有这么蠢的人,还带着肠子一起飞,那不是找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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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5 07:54: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僧人笑语藏杀机







宇子说道:“嗨,你别不信,要不咋说这东西难练呢,一旦开始练就必须练足四十九天,如果有一天没练,或有一天没吸到血,那就全功尽弃,而且当地人对飞头降非常恐惧,只要一发生人畜被吸血而死的事件,一定会全体出动找寻降头师,找到了就是乱棒打死,至于他妄想的长生不死?那倒是不必了!”

我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柜子里那人头和这飞头降有关?不可能吧,听方警官说过,这人头是清代的老骨头了,和南洋可是半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宇子嘿嘿笑道:“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说完就伸手过来翻我的眼皮。

我不耐烦的伸手打落宇子的指头,骂道:“干什么干什么?又耍什么把戏?”

宇子笑道:“看看你有没有中招啊?得,我还是再教你一手吧,人家说只要看看上眼白就能知道,要是满布血丝,那是你熬夜饮酒过度,刚哭过或得了结膜炎;要是血丝深红,而且血丝的末端有血球,那说明身体的某个部位有问题,最好赶快进医院检查治疗;可一旦上眼白的中间部份,竖着一条直线,那你就玩完了---暗灰色的直线,表示你中了符术;深黑色的直线,表示你中了降头术;布满了黑色小点表示你被下了蛊毒。你自个看看,有没有这些东西啊?我可是一片好心。”

我火冒三丈的骂道:“好心个屁!什么乱七八糟的迷信你也拿出来说,枉我还以为你真能吐俩象牙出来。”

宇子讪讪道:“这事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啊,你只要稍对周易或者道家世界观有点研究,就能理解降头术的原理。就说那狗吧,你把它扔到几百里外,它也能自己摸回家,这就是无形的联系,不是闻味道,是一种联系,是一种穿越距离的定位,再说有些人的亲人亡故的一瞬间,就算万里之外,那人都能心里不安,这是啥,就是‘第六感‘——直觉!而降头术靠的就是这种联系,通过定位和联系,对个体产生可怕的影响,你可别不信,这世上说不清的事儿多了去。”

我怒道:“别说了,老子这会最烦的就是提起狗!”

一听到狗,我就想起那条长了人眼的野狗,怎就那么象是侯丙辰个死鬼,跟着就联想起自己被押赴刑场枪决的场景,看一眼方悦和张克俭,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俩没心没肺的警官,倒是饶有兴致的听宇子讲课,被忽悠的一脸困惑,于是,我有些意兴阑珊的准备结账走人。

哪知道叫了几声服务员,都没有人来理睬我们,宇子只好打开门出去,却立刻奇怪的咦了一声:“人呢?!”

我站起身顺着他打开的包房门往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大堂静悄悄的,那些原本还在吃饭喝酒的人、走来走去的闲人都不见了,只有收银台那儿还有个大婶伸长了脖子向门外张望。

我们选的这家有空调的饭馆虽然不大,却好歹有七八张桌子两三间包房的,下午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大厅里更是冷气开的呼呼作响,此时竟然连一个享受冷气的人都没有,怎么瞅怎么觉得诡异。

宇子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直奔收银台,急于了解出了什么事儿,哪知道收银台那妇女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宇子还没奔到,就拉开门逃了。

真是怪了,总不成这顿饭白吃了不用给钱?

宇子的反应也很快,瞅见那收银员跑了,立刻转去大门,想奔出去看看,却没料到斜刺里突然奔出一人,登时撞了个满怀。

依照宇子的份量,这一撞就跟坦克一样,立刻把那人给撞的歪七扭八,而宇子更是毫不含糊的一巴掌扇了下去,直把那人给扇的在地上打了几个磨旋,哎哟哟的痛叫着:“你…你…你怎么能乱打人呢!”

我跟上去制止了宇子的暴行:“宇子先别着急,问问咋回事儿再说。说不定是老板呢。”

宇子停下巴掌,恶狠狠的骂道:“就这怂样还老板呢,说——这怎么回事儿?人都去哪儿了?老子打你怎么着?”

也难怪那人挨打,这会静下来一瞅,此人看起来真他妈的猥琐,呲着个黄板牙,捂着腮帮子,一脸幽怨的神色,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俩字了:欠打!

我不耐烦的说道:“瞅着不是啥好货,估计也不知道个啥,走,咱出去看看。”

黄板牙叫道:“你们真不知道啊?要地震啦!”

宇子一愣,立刻转身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怎么就没感觉?”

说到这儿,方悦和张克俭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招呼我们说道:“走,咱们也得赶紧离开这儿。”

我一愣:“怎么回事儿?难道真有地震?”

方悦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才局里给我打电话,说是老街上丁字口的制药厂出了事故,一个存放药品的车间厂房彻底塌了,街上到处都是农药味儿……还有为农街的老百货大楼也倒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要地震了,有谣言说有更猛的地震要发生,所以人们都慌了,挤在一起往野外跑。”

我可从来没经历过地震,被方悦一说,顿时有点慌神:“真的假的啊,这是谣言么?……”

话没说完就听宇子一声怪叫:“老百货大楼?妈呀,我的小店!”

我一把扯住宇子:“鬼叫个啥?小命要紧还是店子要紧?知道你那店在为农街,至于这么紧张吗?”

宇子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店里有货在呢……。”说到这儿却住嘴不往下说了,一瞅就是那货摆不上台面,不敢让方悦他们知道的东西。

方悦他俩却没注意宇子的异常,低声商量了一下扭头对我俩说道:“张警官要赶紧回去局子里报到,我们人手不够,已经有些趁火打劫的不法分子出现,不过局长嘱咐我还是跟着你们……小张你赶紧去吧,有什么消息,千万记得给我打电话。”

张克俭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急匆匆开门走了,我一看那挨打的黄板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饭馆里就剩下我和宇子、方悦三个人。

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个无人的小饭馆里,所以我们三个紧跟着张克俭的背影也出了门,想知道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街上并没有一片狼藉,至少秩序没乱,远处似乎有人潮流动,方向很是茫然,估计也不知道去哪里,而空气中确实有种化肥的刺鼻味道,闻起来很不舒服。

宇子操心他那小店,一个劲儿的叫着要回去拿东西,我拗不过他,只好跟着回去。

一路上方悦不停的解释,说关于地震的说法百分百是谣传,咱这儿不在地震带上,从古到今都没发生过,怎么会说地震就来地震?最有力的证据是咱这儿有嵩山,离的不是很远。

嵩山是什么?中岳啊!东西横卧,雄居中原,为五岳之宗,峻极于天,当中华故土还沉浸在浩瀚的汪洋大海深处时,嵩山便已横空出世,号称世界之中的地方,怎么会地震呢?

嵩山之古,堪称诸山之祖。

当嵩山地区最后一次确定现在的雄姿时,喜马拉雅山和整个秦岭都还在海底沉睡。

在嵩山地区不到四百平方公里内,连续完整的出露着太古宙、远古宙、古生代、中生代和新生代的岩浆岩、变质岩和沉积岩,为世界地质史上罕见的“五代同堂”,很多国家的地质学家前来考察后认为:在这四百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就能看到四十亿年来地球演变的轨迹,端的是非常神奇。

嵩山的基底岩石形成于地球发展的早期阶段,它们可能是那时候大量火山、岩浆活动的产物,嵩山的主体是太室山和少室山,是数十亿年地质演化的结果,是大自然为人类创造的精美作品,隐藏着探索不完的科学奥秘,迄今为止,科学家们一直在遗迹中努力寻找地球的早期生命迹象。

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自古到今几乎没有受到地震灾害的威胁,咱的小县城里,塌楼的事故又不是没见过,或许这次是因为天气太热,地下水发生了开采过度的事儿,所以才会这样,不值得惊慌失措。

方悦这上过大学的人是不一样,讲起道理来有根有据,很快就说服了我和宇子,心情好转起来,看着周围的忙碌人群,反而有种好笑的感觉。

宇子的店在凤凰口,这是个老地名,属于老城区的为农街,长度不是很长,大约几百米的样子,是县城的主要商业区,我们刚走上街口,就看到最高的老百货大楼已经明显倾斜了,而地面上,更是有条裂缝弯弯曲曲的延伸去大楼那儿,毫无规则的形状,宽倒不是很宽,人肯定掉不下去,却是极深,黑糊糊的看不到底儿,还有股地底的酸臭味直往上冒,一股股的冒上来极其难闻。

街上已经有不少民警在维持秩序,工程车和消防车更是不时的呼啸而过,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我们也不由自主收拾起心情,不敢再东张西望,忐忑不安的朝宇子的小店走去,走近了暗叫一声运气不错,至少宇子那小店的房顶还没塌。

宇子打开门后,一头扎进了里间的小房,自顾自的忙活,我知道那是他的秘密仓库,估摸这小子肯定藏了一些犯禁的东西在偷偷卖,所以才这么紧张。

刚倒上一杯水没喝到嘴,打门口就进来一人。

这人穿着一件白色圆领T恤衫,下面是到膝盖的黑色大短裤,脚蹬一双棕黄色皮凉鞋,黑袜子规规矩矩的穿着,背上还有一个挎包,只是头顶一个大大的遮阳帽,让我一眼瞅上去没看见脸。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快认出了这人身份,不由大是惊奇,因为此人正是昨天跟我约好来取刀的那个和尚。

“哟——和尚……你……你这么快就还俗了?出家人的效率有这么高的?”

“阿弥陀佛……仅仅换身衣服而已,至于出家还是还俗,贫僧以为存乎一心即可,施主着相了。”

“哦,这样啊,那你这个时侯来做什么?咱们不是约好的是晚上吗?这看看表还没到点儿呢。”

和尚微笑道:“县城出了这么多事儿,贫僧等不及晚上了,还请施主见谅。”

我偷眼看了一下里间,宇子依旧没有出来,而方悦已经听出了此人身份,面色有点紧张,靠近了我几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

我搬把椅子过来,放在和尚面前示意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算是打了个招呼,也让自己冷静一下,正主儿出现了,我可不能麻痹大意,给他逃了去我就没有顶缸的人了。

咕嘟嘟喝完一杯水,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开口说道:“我还以为和尚不敢来了呢?”

和尚说道:“敢问贫僧为何不敢前来?”

我故意阴阴的笑道:“和尚你也知道从昨天到现在,发生了许多事情,难道就不怕来得走不得?”

和尚笑道:“呵呵,贫僧乃一出家之人,来即是去,去也即是来,惊惧倒是无所谓了,施主多虑。”

听见和尚说的这些禅语,我就一阵反感,也总算明白了一个理儿,跟和尚耍嘴皮子,那是自找苦吃,这帮人说不过你,就随时甩出这虚无缥缈的话来唬人,里头意思我估计他自个都不见得明白。所以我想了想后,决定开门见山的出言恫吓:“和尚你胆子倒是不小,昨天晚上到底在我和哥们儿的酒杯里下了什么手段?”

和尚说道:“施主多心了,酒中之物并非贫僧所为,要问是谁做下的事体,贫僧以为……施主还需要多从自身想想。”

“啊?!和尚你是说,酒里真的有东西?还是和我有关?”

和尚低眉想了一下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施主不必为此烦心,贫僧已经有了解决之道,所以才提前来此处寻你。”

我呆了一呆,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总不成酒杯里的怪现象真的是那把破刀搞出来的?

哎哟我的妈呀!那我岂不是完蛋了,手指头还被刀刃割伤过,见了血的当然死得更快!

和尚很快又说道:“贫僧知道,那柄珍贵的佛刀已经不在施主身边,此次前来别无所求,只想救人一命,胜似贫僧去做七级浮屠。”

我看了看方悦,装作不解的问道:“和尚你说清楚点,到底谁救谁一命?……那柄刀难道不是你昨夜偷去的吗?”

和尚看着我,充满疑惑的眼睛中精光一闪,却是淡淡的没有言语。

方悦在旁边接口说道:“大师有礼了,我叫方悦,是县里派出所的民警,这位赵石同志的家里,昨夜被人闯入不说,还丢下一颗百年前的人头,希望大师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和尚叹口气:“这些我已知道,此事与赵施主无关,却也并非贫僧所为,只是赵施主你,却是定要跟随贫僧前去,否则祸不旋踵。”

跟随和尚前去?

我开始没听出来啥意思,仔细一品味,这和尚竟然劝我出家,顿时有点恼怒的骂道:“滚一边去吧你,打死老子也不会出家当和尚的!……还祸不旋踵呢!”

方悦赶紧伸手拉住我:“小赵!别急别急,有话好好说,让大师说完他的理由嘛!”

我气哼哼冲里间喊道:“宇子你个王八蛋,躲在里边屙黄河尿井绳呢?………赶紧给我滚出来!”我手里攥紧了茶杯,瞅着面目可憎的和尚,直想给他的脑袋开个瓢。

和尚却是不怎么动怒,缓缓说道:“施主误解了,贫僧并非要赵施主出家修行,个中缘由无法细述,这也是要施主跟随贫僧前去的理由之一……贫僧敢问一句,赵施主你昨日可是被那把佛刀所伤,割破了什么地方?”

我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头,那个伤口痊愈的也太快了吧,让我一直在心里犯嘀咕。

和尚的目光转向我的手指,释然的点点头:“这就是了!”

宇子此时却从里间冲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切菜刀,大声嚷嚷着:“哪呢哪呢?石头你没事儿吧?”

我张口笑着骂道:“省省吧,别他娘拎把菜刀乱跑了,没听见和尚劝我出家呢?”

宇子顿时笑了:“你会出家?别逗我了,让他劝让他劝,能把你这个坏种劝出家了,往后我就改信和尚教,哈哈。”

我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宇子才不做声。

和尚摇摇头:“贫僧不是劝施主出家,只是希望施主可以跟随贫僧去走一遭,否则,那柄佛刀会给施主带来莫大的灾祸。”

我一声嗤笑:“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不信那个……和尚你说点实在的!最好能解开我这些疑问,那倒是说不定可以跟你走一遭。”

和尚问道:“请施主问吧,贫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略微想了想,就开口问道:“我单位那个老王,你见过的那个,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也和那把破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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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5 07:5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菩提树下百万尸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方悦立刻绷紧了身躯,这可是她局子里的难解疑案,顿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和尚,等他怎么解释。

和尚想了想之后,认真的说道:“王施主的意外回归极乐,贫僧认为的确是和佛刀有关,但是其中关联,却是另外一些妄人所为,至于佛刀,仅仅是因果中的一环罢了。”

又是这一套!云里雾里的说了等于白说,但是我等了半晌,不见和尚接着往下说,有些着急的问道:“后来呢?他是怎么吊到那么高的地方?你说的另外一些妄人,又是什么意思?”

和尚摇头叹道:“贫僧并非无所不知,只不过多了些一叶知秋的雕虫小技而已,若是施主能随贫僧去一探究竟,自能解去心中烦忧,而此事的前因后果,也就了然于胸了。”

原来和尚也不知道,只是靠猜测而已,我有点失望的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从我家里偷走了那把刀?放一颗人头在我衣柜里的又是谁?”

和尚微笑着说道:“故人游戏罢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施主不必为此焦躁。”

故人游戏?故人?怎么听起来很有种玄妙的味道?

问了半天,我心中有三件不解的事情,依然是影影绰绰的没个答案。

一个是酒杯中的问题,竟然使一条普通的野狗变出双人眼,和尚却说是和我有关,那就只能是佛刀被毒液浸泡过,进了酒里产生异变所致。那我被割破了手指,身上岂不是也留下了什么毒素?为何我自己还没有觉察出来什么不妥呢?再说了,世界上真有这样古怪的剧毒吗?

第二是老王的被害,我一直以为是他自己招惹了什么仇家,此刻听了和尚的说法,似乎还是和这把刀有关系,引来什么妄人之类的亡命之徒,而且还手段高强。对了,方悦说过老王的血液里含有某种毒素,莫非这刀身真的有毒?

最后、最蹊跷的无非是我衣柜里那颗人头,几乎把我送进了局子里的人头,和尚却轻描淡写的告诉我,仅仅是故人游戏而已,不至于吧?我有这样的故人吗?就算是哥们儿,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何况我把所有认识的人排头想了一遍,压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如此神通的故人!

会不会这个所谓的故人,指的就是侯丙辰这个死鬼?和尚此刻没有挑明了说,只是给我留的台阶,否则他就会向公安举报我?万一我不接受和尚的要挟,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和尚出于什么目的,一个劲儿的力邀我随他去一探究竟?

寻思半晌后,我才缓缓说道:“和尚你到底为何要我随你前去?去哪里?去干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和尚不言语,伸手取过桌上的茶壶,轻轻转了一圈,把壶盖拿下来罩在壶嘴上,看着我说道:“菩提树下百万尸,壶中三味谁人知……施主给贫僧出了个问题,问这 ‘杀人刀’与‘活人剑’孰优孰劣,贫僧此刻就回敬一题,看看施主与佛门究竟有何渊源——请讲:这‘壶中三味’又是何意?”

我想了想还真是不怎么明白,小时候虽然学过鲁迅的三味书屋和百草堂,此刻早都忘了个精光,哪里记得什么意思,只好不耐烦的说道:“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说呢?赶紧了,你跑去火车站是不是专门就为了害我?还有那个所谓的故人游戏,你给我说明白一点!”

和尚微笑不语。

方悦在旁边却接口答道:“大师所说的三味,我倒是知道一点,不知道对不对,还请大师不要见笑……这‘三味’是出自梵文Samadhi的音译,是说诵读佛经、领悟经义的三重境界:一为‘定’,二为‘正受’,三为‘等持’,也就是诵经之前要止息杂念,神思安定;领悟经义要态度端正,恭敬虔诚;学习过程要专心致志,始终如一……不知我说的可对?”

和尚点点头,赞赏的说道:“阿弥陀佛,檀越的解释明白无误。”扭头看着我说道:“贫僧也是获得一番机缘,从福建来到嵩山这禅宗祖庭,自以为会在行脚中碰上有缘的虔诚专注之人,哪知佛刀一失,百害皆生,方知这机缘是应在施主身上,施主的意志坚定实在非比常人,所以才斗胆相求……。”

听了这段话,顿时让我有些来气,也就不客气的骂道:“你少来这一套!什么狗屁有缘,还意志坚定呢!我说了几次不信那个,和尚你总打这些花呼哨,烦不烦啊?有事儿你就直说,没事儿你给我扯,再这么闲磨牙,今儿非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和尚终于有点尴尬了,不过这语气还是不疾不徐的说道:“施主不要动气,贫僧明言就是…………。”

按照和尚的解释,县城发生的这一切意外,包括刚刚的地裂事故,都是和那把佛刀有关,而这把被没收的佛刀,又同一段历史传说有关。

和尚曾经做过福建武夷山大悲寺的主持,法名普相,酷爱名山古刹,尤其痴迷于佛教的四大石窟——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为了充分的游历这些地方,普相僧甚至放弃了大悲寺的主持身份。

在研究这些石窟艺术的同时,普相僧发现中土佛教的起源竟然与这四大石窟有很大关联。毫无例外,这四大石窟都是在北魏年间开始动工的,尤其让人惊奇的是,北魏的迁都,也似乎是为了掩盖修建佛寺的大兴土木,再回头看看北魏太武帝血腥的灭佛往事,很是让人怀疑这里头隐藏有什么猫腻,两代皇帝为何一个灭佛,一个要兴佛呢?

在普相僧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发现北魏迁都后,曾经在嵩山地区的太室山中秘密修建了一座超大型寺庙建筑群,正式名字叫做九峰梵城,算是最早的禅宗祖庭,只是在建造到了后期时,寺庙的位置出现了大规模地陷,也就是塌方事故,地下水淹没了整个梵城所在区域,把一切痕迹都掩埋在地下,所以这处工程就此被迫放弃了。

这个废弃的梵城寺庙隐藏有许多说不清的秘密,比如说那失踪的二十余万工匠民夫,官方记载上很含糊的说这些人因为工程失败,大多被充军打仗去了,民间倒是有说法是这些人尽数往生极乐,被佛祖接引去了清净梵土,还有传说这个九峰梵城其实就是九天佛国,是中土唯一的极乐世界,最玄乎的是传说这九峰梵城的建造巧夺天工,拥有诡异的变形神通。

普相僧自是不信这些无根据的传言,一直以为这些人大多死在了塌方事故中,却依然对九峰梵城产生了浓厚兴趣,他查阅了大量佛经和石刻,并且在文献资料中寻找前人笔记,希望弄清楚这所谓的梵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连九峰梵城的地理位置都一直无法确定,经过将近二十多年的艰苦努力,终于在一份保存在少林寺中的笔记里,窥出一丝端倪。

这份笔记使用英文写成,因为主人是一个英国人,名字叫做查顿·克莱武,他的爷爷就是在印度发了大财的英国军官——罗伯特·克莱武。

罗伯特·克莱武这个大强盗头子,被西方认为是英帝国伟大的缔造者之一,集冒险家、军事家、外交家、政治家于一身的传奇人物,在英国历史上从没有人以如此少的兵力征服如此广大的土地,获取如此多的财富。

这一切,都和南亚的印度国有关。

印度,古称‘身毒’或者‘天竺’,是佛教的发源地,到了十六世纪初期,忽必烈的蒙古后代在印度建立了莫卧儿王朝,一直延续三百多年到近代英国崛起,传统的种姓制度把印度原住民变作了社会的底层人群——首陀罗。值得庆幸的是同时代的中国,朱元璋带着汉人赶走蒙元政权,废弃了南人的屈辱等级,没有重蹈印度原住民的覆辙。

到了十八世纪末,英国政府为了更好的控制印度,特意组建东印度公司,被授予各种权力,如垄断贸易权、训练军队权、宣战媾和权、设立法庭审判权,其中一项重要权力就是贩卖鸦片,负责把印度种植的鸦片走私到中国牟取暴利,这桩丑事的执行者就是当时的英属印度总司令官——罗伯特·克莱武。

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疯狂掠夺,单单从孟加拉国库,就抢走了价值六千万英镑的黄金珠宝,攻陷迈索尔首府时,又抢劫了价值一千五百万英镑的王室珍宝,克莱武更是为自己私人攫取了不计其数的罕见财富,但是其中最神秘和最有价值的,则是一份迈索尔王室的记录,隐约记载了中国大陆有关九峰梵城的一些秘密。

到了一八三三年,英政府取消了东印度公司的中国贸易垄断权,这样的东印度公司不得不破产,七十八年后,罗伯特·克莱武的子孙查顿·克莱武,在武昌起义的前夕突然来到了中国。

那个时侯的中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天下大乱,朝政昏庸腐败,清廷名存实亡,政令不出北方直隶数省,各地督抚个个暗怀疑心,国外势力虎视眈眈,所以英国人查顿根本没做什么掩饰,就带着随从一行十几个人,大摇大摆的闯到了中原的嵩山地区。

嵩山山系雄浑古朴,峰峦叠嶂,历史上根据山峰坐落方位和形状外貌,分成太阳、少阳、明月、玉柱、万岁、凤凰、悬练、卧龙、玉镜、青童、黄盖、狮子、鸡鸣、松涛、石幔、太白、罗汉、白鹿等七十二峰,太室山和少室山各占三十六峰,至于嵩山绝顶又名峻极峰,是嵩山的最高峰,古有“峻极于天”之说。

查顿要去的地方,就在太室山的三十六峰之中,一个险峻非常的山谷区域,周围九峰环绕,高耸入云,从空中看下去这一片的范围并不大,郁郁苍苍的尽是高大乔木,黑色古柏尤其众多,但从陆地上翻山越岭的寻找这个地方却十分困难,不过查顿手中有一份锦帛密图,正是他父亲从印度迈索尔首府的王室财宝中抢掠所得,里头详细记述了如何抵达这个古柏森森的神秘山谷,所以在经历了一番曲折后,查顿终于找到了山谷。

至于他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的寻找此处,这份锦帛密图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那还需要从迈索尔的王室说起。

喜马拉雅山麓的南侧有一个锡金小国,历史上一直是中国的附庸,清国乾隆年间,廓尔喀人也就是尼泊尔人派兵占领了锡金,清国知道后,派遣福康安率军打到廓尔喀的老家,把廓尔喀一起变成了中国的附庸,再到了一九四九年,印度出兵占领锡金,这锡金国就变做了印度的一个锡金邦,不过在我们的地图上,一直是把锡金绘成国家的,也就只有我们承认他的国家地位。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锡金小国信奉佛教,在廓尔喀人的战乱中遭受劫掠后,失落了大量佛教藏宝,锦帛密图就是王室收藏的其中之一,这份密图几经辗转后落入了南印度的迈索尔王室手中,被放置在一个刀匣里,除了锦帛之外,刀匣里还有一把黑黝黝的佛刀。

关于这佛刀和密图是何时何地由何人携去锡金佛国的,英国人查顿没弄明白,史书上也全无记载,迈索尔王室更说不清楚,查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有传说是和藏传密宗有关系,早在中国的明代时候,因为活佛转世的需要,这把刀似乎可以和亡魂沟通,就从中原流落到了此处,却无证据来证明,所以就放在一边,而是专心的研究了这份密图。

查顿从密图中得知,有一座古代遗址藏身在嵩山的太室山里,自打北魏开始就已经沉寂在地下足有千年之久,其中埋藏了无数奇珍异宝和秘密宝藏,更有词语耸人听闻的指出,这遗址是一座变形城堡,又名九峰梵城,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中’,是人世间唯一的极乐世界,是中原大地最核心的机密所在,是涉及国运国势的一处风水宝地!

查顿弄不明白怎么个极乐法,又是个什么世界之‘中’,就只好把九峰梵城理解为是离天国最近的地方,是一块得到了上帝赐福和眷顾的洞天福地,还是中国之所以叫做‘中‘国的原因所在。

这传说中的九峰梵城,被密图指明了所在的山谷区域,却未能标出准确地点,而其后的意思也说的很明白,只有出现了非常特殊的地理气候因素,会变形的神奇梵城才会现身,要想找到并且打开山谷丛林中的遗址大门,就需要刀匣中的佛刀,如何使用则语焉不详。

查顿垂涎其中的金银藏宝,也没管那么多,而是立刻想办法来到了中国猎取宝藏。

说到这里之后,普相僧无奈的一个劲儿叹气,因为笔记中的文字被人撕去了好几页,跟着后面记载的则是查顿已经从梵城中出来,发誓说从今往后将在少林寺中静修佛学,陪着青灯古佛终生不再离开。

至于这份笔记则是查顿在中国生活多年后,不甘心这惊天秘密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所撰写的带有遗书性质的临终回忆录,而撕去的那几页,很可能就是查顿不愿意泄露秘密,写完后又毁去的。

笔记是在寺中的一处破落别院中无意得,放在一起的还有柄刀,几十年来一直没有人去注意,普相和尚找人译出其中意思之后,就立刻去经楼寻找是否还保存有当年记载,可惜的是所有记录都在文革中毁于一旦,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只在询问一些快老死的僧人时得知,大概在一九四一年左右,后山的别院中还真的曾经有一个极老的外国老和尚,已经圆寂的方丈当时允许这洋和尚静修,不过这洋和尚却整日闭门不出,很少有人见过他,什么时候死掉还是离开的,都没有人知道,建国后就没人再见过他。

经过主持的同意后,普相僧取走了笔记和佛刀回福建去研究其中还有什么奥秘,又经过官方的帮助,还真找到了查顿·克莱武这个家族的后人,不过看到从英伦三岛反馈回来的信息,立刻让普相僧目瞪口呆。

查顿·克莱武在历史上倒是确有其人,不过此人的经历从他来到中国后就分叉了,他的后人言之凿凿的称查顿早已从中国安然回国,还带回了为数众多的奇珍异宝,此后一直居住在苏格兰的家中,养育有不少后代,跟笔记中说的归隐嵩山简直是两码事儿。

这又怎么回事儿,让普相僧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但是不管怎样,二者必有一假,于是,普相僧寄去了笔记,要对方认认笔迹是否相同,自己又亲来嵩山寻找线索,结果时至今日,笔记寄出后却再也联系不上查顿的后人,到底查顿是老死嵩山还是安然返国,怎么也无从得知,无奈之下普相僧准备返回福建之时,那个重要的线索 ——佛刀,却被我给没收了。

普相僧用这么复杂的一番话,把我说的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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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5 07:55: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人死灯灭灯犹在



  



和尚的话说完了,我也大体弄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却压根也没想到会如此复杂,还牵涉到千年藏宝之类的虚诞话题。

看着低头不语的和尚,我无奈的说道:“敢情你一个出家人也对黄金白银这些俗物动了凡心?”

普相僧摇摇头:“施主错了,贫僧对于这些俗物绝没有非分之想,所忧心的仅止于九峰梵城中隐藏的祸端,一旦横空出世,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原本贫僧也不担心这个,只是最近怪事频发,种种征兆都是极为不妙,这才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愿。”

我不相信的问道:“能有什么祸端?就算是有,也给埋了上千年,和尚你是瞎猜的吧?”

普相僧肃容答道:“并非捕风捉影,那个洋人隐约提到,九峰梵城中的密室,似有千年妖物依旧存活,而且城中有棵千年菩提古树,其下更是伏尸百万,白骨森森,贫僧以为百万之数有所夸大,却也很是骇人……这一切埋在地下千年之久,终将产生无数变数……你看这街市大楼的塌陷地裂,就是与此有莫大关联。”

“地裂?怎么会和太室山中的的梵城有关联?和尚你可真会联想,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普相僧说道:“这是不是瞎猜,真相日久自明,贫僧想知道的是,赵施主你如今可有什么计较?”

我一愣:“计较?我能有什么计较?不还是这样嘛!”

普相僧再次摇摇头:“不妥不妥,如今这刀不见踪影,而你的周围却是异象频生,眼见是风雨欲来,大变将起,要说赵施主你目前的处境,真的是泥足深陷,无法独善其身了……照贫僧看来,不如前往九峰梵城一探究竟,或可寻出一条生路。”

这番半文半白的话,让我怔了一下才明白是啥意思,听到最后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和尚你说啥?生路?那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和尚微微笑道:“贫僧得到这把刀后,总觉得并非如此简单,仔细琢磨后发现在刀柄内暗藏机关,贫僧又找了一些同道中人细细研究,才明白原来在成刀之初,制刀人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将一条毒性猛烈的海外异种蜈蚣封入了刀柄内的空隙,数百年过去后,异种蜈蚣早已无法苟延残喘,饿死后却结出了两颗剧毒无比的毒丹,黑色玉石一样凸起在刀柄上。”

听到这里,我猛想起老王曾经用裁纸刀从刀柄上剜下来一颗黑色小石头,当时还说挺光溜的,要拿回家给小孩玩,莫非指的就是这蜈蚣毒丹?可是话说回来,蜈蚣再怎么毒,也不过是条虫子,怎么会结丹呢?

和尚解释说这都是些阴腐血气干涸凝结之物,蜈蚣虽毒,却自古以来都能入药,就在于它的身体有这种结丹的奇异能力,说的我大摇其头,还是不怎么相信。

和尚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昨日离开之时,贫僧特意询问将会如何处理此刀,施主告诉说此刀会被销毁掉,所以贫僧一时大意,没有提醒你万万不可拆卸此刀柄上的毒丹,结果走后没多久,猛然看到车站的位置上毒气冲天,就知道大事不妙,这刀柄上的蜈蚣毒丹被人给破掉了。”

我头上汗水涔涔:“那又会怎样?”

和尚道:“这毒丹不破,刀刃无毒,丹破之后,刀刃上积攒的无数的亡人怨气将会立刻爆发,等贫僧赶回车站时,施主已经离开了,但是贫僧看到地上有一串血滴,正在化成微小的白色肉虫,就知道这刀柄的毒丹被破后立刻发刃伤人……真是因缘天定,大错铸成。”

我不相信的说道:“别胡扯了,就算剜出了刀柄上的毒丹,怎么会让刀刃带毒呢?什么亡人怨气啊,那都是骗人的迷信说法,别蒙人了。”

和尚说道:“施主错了,这亡人怨气并非属于迷信说法,打个比方来说,上吊身亡的死者,在其吊死的那个地方之下,掘地三尺必然有一块黑色污泥,这就是吊死者的怨气所化,不把它掘出来毁掉,终将豢出剧毒,害人非浅,这可不是迷信说法,在史书上都有确切的记载......施主所碰到的刀毒就有些类似于这怨气所化,同样的后患无穷。”

听到这里,我彻底的被和尚吓住了:“和尚你赶紧说吧,这毒到底会怎样?……唉,也不瞒你了,被刀割伤的那个倒霉蛋就是我。”

不等和尚接口,我就忍不住骂道:“都是你这和尚,回你的武夷山干嘛要来坐火车,这不是专门来害我吗?”

和尚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原本也是要步行的,只是被逼无奈,急于回去查阅一些记载,这才破例搭乘了火车,不瞒施主,贫僧出门行脚以来,全部是步行游历,哪知道这唯一的一次破例——就出了事儿。”

和尚看我咬牙切齿的不说话,就立刻接口道:“活人都是血气方刚,自有一股阳气在身,让天地间的阴魂厉鬼不敢近身加害,但是这个刀上的毒委实厉害无比,侵入血液后会掩盖住受伤之人的阳气,使周围的冤魂厉鬼不再惧怕活人血气,这受伤之人自然就永无宁日。”

我阴沉下面孔,咬咬牙说道:“人死如灯灭,哪来的什么鬼怨气,和尚你那套拜神的把戏,我可不信。”

和尚说道:“人死如灯灭,不错!这是天地间的正理,可赵施主你想过没有,人死如灯灭,火灭灯犹在,这人是亡故了,但灯却还在,我们不懂如何去点亮这灯,绝不代表这灯就从此不会亮。”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打住打住!迷信的那套就别拿出来讲了,你只管说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可有什么解救之法?……接下来我会怎么样?是不是还有怪事发生?”

刚说完这番话,我猛然想起和尚说过中毒之后,身上的阳气将会被掩盖,游走的冤魂厉鬼将不再惧怕,是不是暗指侯丙辰这个杂碎也包含其中,因为我这辈子结下生死大仇的唯此一人而已,这也就间接证明了和尚的理论,那条人眼野犬是侯丙辰的冤魂要找我报仇,而柜中头颅幻化成侯丙辰的模样也是为此。

我心里发虚的喃喃道:“人死如灯灭,火灭灯犹在... ...。”

普相僧双手合什,低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精研佛学数十年,普渡众生、降妖伏魔本就是份内之事,关于如此异常的孽力之毒,日常就多有留心涉猎。”

叮铃铃——叮铃铃——。

正说着话,方悦的手机响了,随之而来的,街上警笛的呼啸也猛然增多,让我们几个有点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唯独和尚依然保持着一副平静的面孔。

方悦在电话里嗯嗯几声就挂掉电话,无力的垂下了手,双眼无神的看着我们,哽嚅着嘴唇说道:“隔离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赶忙问道:“什么隔离?又怎么了?”一时都忘记了自己正向和尚询问生死攸关的大事儿。

方悦使劲搓了一下面颊,尽量平静的说道:“刚才上头通知说这条为农街两侧的百米之内,尤其是老百货大楼的周边,所有人员都不得擅自离开,要一个个的收容隔离,似乎有传染病发生了,咱们…咱们也是一样……现在消息还没传开,但是外头的警戒线已经拉上了。”

“啊?!——”说的我和宇子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不出话来。

一阵紧张的慌乱之后,我一把扯过宇子:“你这小店有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或者后门之类?”

宇子张口结舌的说道:“这…这…”

和尚一笑说道:“赵施主别想那么多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若是信得过贫僧,愿意一起前往那九峰梵城,说不得眼前这番祸事,贫僧倒是可以帮衬一二,也幸亏贫僧早有准备,事先预计的没有一丝差错。”

听着刺耳的警笛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急的浑身冒汗,手指头攥的发白,紧张思索着对策,我知道这不管什么传染病,一旦到了隔离的地步,那就肯定是致命的,前些年的萨斯就死了不少人,虽然我没被隔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是凭猜想就知道,被隔离起来集中治疗的滋味定然痛苦难熬。

和尚看我还在犹豫,缓缓说道:“这区区百米范围,发生急性传染病的可能性不大,照贫僧看来,定然是裂缝中出现了什么怪异之物,为了安稳人心,所以才打着隔离的名义进行疏散,赵施主还是早做计较为好,免的事到临头,再生其他祸端……。”

我听不进去和尚的话,扭头问道:“小方你刚才打电话,有没有说隔离后送去哪儿?”

方悦也是眉头紧皱:“我不知道,好多同事正在外围拉警戒线,消息还没有传开呢……不过赵石你别想着躲起来,咱一定要配合工作,不说别的,万一真是有传染病,隔离起来治疗也是为了咱们好。”

我看方悦这个铁门栓不好拉,就扯住宇子问道:“这怎么办?……宇子,咱可不能等死,你好好想想,我就不信你这厮会没有个后门?”

宇子愁眉苦脸的说道:“哪有什么后门啊,这商场的铺头都是统一的,谁他妈知道会出这种事儿,石头啊,咱俩这次算是栽了,都怨我不该拉着你回来的,唉!…实在是那批货刚到,我怕出了闪失。”

我听宇子说逃走无门,也有点泄气,懊恼的随口问道:“什么货?这么要紧?”

宇子瞟了一眼方悦,小声说道:“是一些硬货,长短都有,给刀疤那帮人弄来开片的。”

我赶紧止住宇子:“得!……别说了!”忐忑的瞅一眼方悦,还好,她似乎没听到我俩嘀咕,正一个人瞅着外头发呆。

站起身,看看一脸无害的和尚,我愈发的心头烦闷,这他妈都是哪跟哪啊?我怎么会摊上这种倒霉事儿?

许是大热天的喝多了啤酒,我又心头焦躁,这下猛然从凳子上站起身,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里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根本来不及跑去厕所,哇的一口忍不住往外直吐。

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白酒喝多后的呕吐量比较少,靠的是胃部一点点收缩挤压,而啤酒喝多了的呕吐,往往是爆发式的量比较大,我是从来不敢看自己的呕吐物,不过这次当众出丑,却让我立刻睁开了眼,因为我觉得吐出来的东西似乎很奇怪。

一看顿时让我吓了一跳,胃一翻差点再次吐出来,而宇子就立马完蛋了,因为他离得近看的清爽,立刻手捂着嘴直奔厕所,隔着门都听得到他正在里头哇哇大吐。

我瞪着眼看地上,瘟头瘟脑的一脸晦气,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吐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竟然是一坨暗红色的肉疙瘩,黑乎乎、胖乎乎、黏糊糊的还没死透,在呕吐物中蠕动着打滚!

我操!这是什么玩意儿?

和尚和方悦离的稍远一些,俩人却也是看清了,同时齐齐站开一步,挤眼拧眉的不是个表情。

太恶心了!我穿着凉鞋,自是不愿意用鞋底去踩烂这东西,左右看看,见到货架上有叠报纸,扯过来垫上去狠踩几脚,这才喘出一口粗气。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有什么病,胃里都有了寄生虫?

我满腹狐疑的扭头去看和尚,这不合常理、也不合科学规律啊?

一想起来自己或许是真的中了什么毒,和尚说的事儿不是猜测,更压根没有骗我,顿时心头冰凉,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普相僧抚掌低声嘟哝了一句,看着我说道:“赵施主,还记得刚才贫僧说过,吊死之人的脚下,掘地三尺必有一块黑色污泥,和你这呕吐之物的道理是一样的,阿弥陀佛!赵施主你已经失去了不少活人阳气,让周遭的阴魂厉鬼侵入血液,竟然化出如此暴戾之物,可是要打定了主意,类似这样的情况还将会有,而且愈演愈烈,不早日解除的话,你将再无安宁之日。”

我呆呆的问道:“还会有?你是说我还会吐这么恶心的东西?”

和尚说道:“这不好说,但是也不一定,要知道天生万物千奇百怪,大体汇总为四类,分别是卵生、胎生、湿生和化生……亡灵之毒,基本属于湿生和化生,也叫做因缘生,如蟋蟀、飞蛾、蚊虫、蠓蚋、麻生虫等,以彼等依粪聚、注道、秽厕、腐肉、陈粥、丛草、池沼、江河等润湿之地出生,所以化身千万,令人防不胜防。”

我没好气的骂道:“又来胡扯了,难道这些飞蛾蚊虫的东西可以凭空生出来?现在科学昌明,早就搞清楚那些是虫卵或者空气中的孢子在做怪了。”

和尚摇头道:“不然,施主仅仅看到了表面现象,其实这内里并非如此,贫僧试举一例,譬如吃完的香蕉皮,放置在密闭的冰箱里,不下两日就能生出很多黑色蚊蠓,难道冰箱里本身就有虫卵?”

我怔了一下:“那是果蝇的幼虫吧?或者是香蕉本身就带的有虫卵。”

和尚再次摇头:“不对,香蕉内绝对不会存活任何虫卵,桔子也是一样,这科学实验早就验证过的,再说果蝇只有两周寿限,难道施主的居室内源源不断的会有苍蝇乱飞吗?……这些黑色蚊蠓有的为蚊蝇所生,但大多数却是属于天地湿生出来的昆虫,腐草尚且化萤,何况剧毒无比的异种蜈蚣。”

我毕竟不是研究这些问题的专家,被和尚说的有些语塞,虽然原本是压根不信这些论调的,但这两日的亲身经历让我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也就对和尚的话产生了将信将疑,皱着眉问道:“就算这世上真有什么异种蜈蚣,也真的有什么毒素,可是和尚你确定咱们跑一趟九峰梵城就能解除吗?”

和尚说道:“施主可知这刀的来历?”

我点点头:“略知一二。”

其实这略知一二也是在公安局呆那一夜里,从禅茶学会的洪老先生处听来的,现学现卖。

普相僧点头说道:“经过贫僧一番研究,已经知道这刀的材料乃是一种海底陨铁,坚硬异常,虽然流落异国数百年,依然是锋利无比,古人的技术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施主可知这柄刀为何还有个名字,就是叫做魏刀?”

我点点头,有点依稀仿佛的印象,听那个禅茶学会的人提起过。

和尚说道:“魏这个字的由来相当奇怪,鬼旁委声,有人解释成委身于鬼之意……历史上以此为国号的有战国魏、曹魏、冉魏、北魏、东西魏,这其中有黄帝后裔的姬姓所建,也有汉人所建,更有外族人拓跋氏所创,虽无血缘关系,却无一例外的选用了魏这个用‘鬼’做偏旁的汉字作为国号,细细想来,却是和这柄刀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这些国号集中在三国南北朝之间,在此之后世却再无有人敢用‘魏‘字作为国号。”

我一听和尚又要开始大段大段的讲古,有些头痛的摆摆手:“先不说这个,头都要懵了,和尚你还是想办法把咱们都弄走再仔细说吧,我和宇子真的不想给隔离起来,至于其他的,咱们出去之后……好说…好说。”







(第一卷  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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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5 09:41:47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在论坛上贴过,名字是《菩萨血》???  不过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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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6 07:4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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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7 16:40: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次就没写完,这次不会又太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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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 12: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别又来忽悠我们幼小的心灵.弄一点给我看看又米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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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12 07:5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祸事纷纷上梵城

不是我认输服软,而是对这两天经历的蹊跷事儿,在心里面猛然有了答案!

如果和尚所说的东西属实,也就是说我确确实实中了佛刀上的毒,那人眼野狗、柜中头颅的来历就昭然若揭,必然是和侯丙辰有着莫大关联!

按和尚的理论,我自己失去了阳刚血气的保护,所谓的亡人怨气便趁虚而入,我这一辈子唯独只有一个死鬼侯丙辰还惦记我,他虽然该死,却不应该死在我的手上,所以那人眼野犬是他所化,柜中头颅也是他所化,甚至我刚才吐出的腌臜之物,都是他所为,也正好可以解释和尚的说法:这都是故人游戏!

至于老王是怎么死的,也可以这么试着去理解。但是具体这一切的细节经过,事涉幽冥,就不是我这普通老百姓所能想象的了。

眼下之计,就算是随着和尚走一遭,我也不会吃什么大亏,出家之人嘛,害人之心总不会那么多的。而我即便是上当受骗,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暂时避开侯丙辰这件案子的后遗症,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和尚听到我答允了他,顿时眼睛一亮:“真的?!赵施主已经决定了?贫僧实在是不胜之喜……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梵城中的任何藏宝贫僧绝不贪图分文,尽皆归于施主所有。”

宇子在旁边高兴了,立刻开口叫道:“石头咱还等什么?有宝贝拿不说,和尚那儿还有地图路线,咱这不去——可就亏大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也要有命拿才是,你真以为这么简单啊.........难道咱们还缺那几个钱?”

宇子委屈的说道:“这年头,谁不缺钱啊?我又不象和尚那样,要那玩意儿没用。”

我说道:“你咋就知道和尚要钱没用,去瞅瞅庙里的佛像,哪个不是裹着金衣的,那都是钱咧。”

看到宇子为了藏宝跃跃欲试的很是兴奋,让我也有些来劲儿,这要真的弄回来些宝贝,随便拿两个去鉴宝上露露脸再卖掉,咱这穷日子不也过到头了吗?自古都有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凭我上班下班挣那俩死工资,猴年马月才能发家致富啊?

不是还有人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真的至理名言啊!

我看着和尚独自打电话,一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儿,只要离开了这儿,不被那些兵仔和白大褂弄走隔离,该干什么还不是我自个儿说了算,这青天白日的,谅那和尚也没那胆子敢逼我跟他走,何况还有宇子这个喜欢暴力的大汉在身边。

不过和尚说的那个什么毒,还有那什么藏宝的,我倒是要打听清楚,哪怕给他上点儿眼药、用些手段都值,最起码一条,不能让自己死的和老王一样不明不白,尤其是侯丙辰这个心病,不解决也不是个办法。

瞟一眼方悦,小姑娘正在出神,万一她要是不准我们离开的话,那该怎么办?想到这儿,我对宇子使了个眼色,冲着方悦的身影努了努嘴。

宇子大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我不明所以,我又使劲瞪了他一眼,宇子似乎明白过来,不言声进了里屋。很快,宇子手背在后边,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看了看,顿时气急败坏,丫的竟然拿了把短柄猎枪出来!

这不是找死嘛,我气急败坏的一把扯过宇子到旁边,小声骂道:“你是不是弱智啊?!……赶紧收起来收起来,咱等和尚有啥招儿使出来再说,就算最后动手也不能用这玩意儿!”

宇子犯难了,瞅着我说道:“就这些趁手的家伙了,刚从南边进来的货。”

我眼一瞪,骂道:“收起来收起来,你就一边呆着,别在这儿添乱了!”

正说着话,和尚的电话打完了,微笑着对我说道:“施主稍安勿燥,帮助之人即刻前来。”

我随意的向方悦身边靠了靠,也是佯笑着说道:“什么帮手啊?不会是你的佛门师兄弟吧?”

和尚道:“施主讲笑了,并非如此,等下一见便知……嗯……。”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挎包,对我说道:“贫僧这里有一颗解毒灵药,是今日上午在嵩山方丈处求得,可以压制剧毒,施主服下后虽然无法根治,却能克制邪毒十余天,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定要抓紧时间,在九峰梵城解去余毒。”

我接过这颗火红色的药丸,闻一闻,腥苦之气扑鼻,不由怀疑的问道:“灵药是这味道?真够猛的……别是有毒的吧?”

和尚微笑道:“良药苦口,施主但请放心,贫僧绝无恶意,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而去,若是一旦不成,西天佛祖跟前,贫僧再无容身之地。”

我讥笑道:“和尚真有如此宏大的志向?莫不成这一趟去九峰梵城,也是西天佛祖的敕令?”

和尚肃容道:“施主说笑了!”

说归说,我还是有点怀疑,这也太巧了点,和尚真这么神机妙算,知道我中了蜈蚣的毒?万一他为了胁迫我跟他一起去梵城,设了个圈套给我钻,那我可就是才出狼群,又入火坑了!但是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并无什么特殊本领,为啥这和尚定要我陪他一起去梵城呢?

换个角度来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尚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吧?从他说过的话来看,在佛学界还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并非无名小卒,至少嵩山的方丈还有武夷山的主持都和他有交情。

难道这个法号普相的僧人真有些手段?并非欺世盗名之徒?

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又开始阵阵发紧,立马吓的魂飞魄散,再吐出来块肉疙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这辈子都别想吃饭了。

死就死吧,我鼓足勇气,带着满腔舍身炸碉堡的念头,一口将丹药吞下了肚子,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和尚。

和尚叹道:“佛学一道浩如烟海,万千法门多说无益,施主日久自知。”

吞下丹药后,先是一阵烧灼感觉弥漫腹中,紧跟着就是遍体清凉,舒适无比,我暗自点头:和尚诚不欺我!………要不然咱就真的跟他跑一趟九峰梵城?不是说那里头还埋藏了无数珍宝吗?就算取回来个几件,咱这辈子也吃喝不愁了。

我心里打着主意,对于前往九峰梵城的事儿相当感兴趣,无意中却看到守在一边的方悦,猛醒起麻烦事儿还没解决,想想却又躲不开,只好凑到方悦那儿问道:“这咱们要是被隔离了,老同学你怎么想,真的要老实等死么?”

方悦无奈的说道:“那还能怎么样?听你们刚才说了这么久,莫非能拿到什么上级的批准,离开此处?”

我看着和尚:“大师你说说,到底怎样离开这儿?”

和尚摇头不语,沉吟道:“这批准嘛,怕是没有。”

话音刚落,方悦就伸手将佩枪掏了出来,指着我苦笑道:“原本申请这枪是保护你,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用的,老同学你还是老实点,我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自然……。”

方悦的话还没说完,身子突然往前一扑,软软的趴下了,手枪也落在了地板上。

宇子从方悦身后冒出头来,使劲甩了一下手:“没用多大劲儿,不会有事的。”

捡起枪,宇子利索的一拨拉:“子弹都没上膛,这小妞儿……。”

看着软瘫在地的方悦,我们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处理,最后还是我说:“不如带上吧,万一她把咱们跑掉的事儿给说出去,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简单的收拾下东西,一根烟还没抽完,门外就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两长一短,和尚立刻面露喜色:“走吧,咱们出发。”

把门打开一条缝,只见一辆白色的医院救护车停在门口,车上还有个身穿白大褂的汉子捂着口罩,冲我们挥手。

和尚闪身出去,很快拎回来几套医生外褂,让我们都换上。

换好衣服后,我们几个费劲的把方悦抬上救护车,宇子又返身回去提了个沉重的大包,我摸了摸知道是些打架的硬货,也就没说啥,而司机就毫不迟疑的拉响警笛,一路飞奔离开这片乱七八糟的区域。

走出来才知道这事儿折腾的很大条,绕着整个为农街布满了警车和救护车,有些一看还不是县里的,而是从别处调来,至于我们逃出来的百货大楼,更是重中之重,竟然调动了大批武警战士执行戒严任务。

也幸亏和尚的同伴早有准备,车上的标志和我们的伪造证件一应俱全,证明我们是从市里调来支援的医疗队,所以一路上几次盘查都是有惊无险。

看到距离那栋倒塌的大楼愈来愈远,让我们暗自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行路中,倒是方悦的手机响了一次,为免麻烦,我接了起来,是她那同事张克俭打来的,小声却又很焦急的叫她想办法赶紧离开老百货大楼,我含糊的应了一声,说我是小赵啊,方警官在外面谈事儿呢,哪知道对方立刻就挂掉了,让我愣了半天。

出城后,车开到一个僻静处停了,司机扔过来几包衣服让我们换上,都是些整套的无标志制服,看衣服的材料象是野外登山那种专用的冲锋衣,穿身上不透气儿,不是很舒服,但也没别的办法,而司机就下车把车牌摘了下来,还顺手拿掉了救护车上的警灯。

我们三个没敢问什么,自顾自的脱掉白大褂,换上了新制服,只有方悦的那套搁在她身边,人还没醒,我们也不好意思替她一个大姑娘换衫。

和尚坐回自己的座位闭目养神,理都不理我俩,我和宇子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知道现在是大体安全了,顿时倦意袭来,坐在位置上打瞌睡,几个小时之后,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汽车依然在行驶中,不过这路越来越不好走,颠簸的厉害,借着黄昏的光亮,我发现我们竟然真的进山了?!

我有些心虚的问道:“我说开车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您啊,咱们这就要钻山了?不准备些东西再去?冒失了些吧?”

司机很年轻,话不多显得挺酷,头也不回的说道:“都准备好在尾箱里,下车时候再拿。”

和尚在旁边介绍道:“这位是少林的俗家弟子,省厅的警卫,名叫段鹏,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所以我昨天跟他说了这事儿之后,他连夜就过来帮手,还好,依照我说的情况事先做足了安排,算是把大伙都给弄了出来。”

我正要问和尚怎么会预测到隔离这样的稀罕事儿,就听见方悦轻轻哼了一声,人已经醒了过来,也就打消了话题,去瞅方悦咋样了。

坐起身看着我们,方悦的脸色不象我预料中那么恼怒,只是呆呆的问道:“我们出来了?”

我点点头。

方悦一个个看了我们一遍,最后冲着宇子说道:“是你打的我?行,我记下了。”说的宇子一个劲儿往后直躲身子,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去道歉,只是喃喃说道:“......我任你打绝不还手就是。”

我陪着笑脸说道:“老同学,这事儿也不能全赖宇子,当时那情况只有这么做才不会错......话说回来啊,恐怕你暂时回不去呢,这出来了想再进去隔离我可不干,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走一遭?”

方悦摸摸身上,冷着脸说道:“电话呢,拿来!”

我看看车窗外,到处混混沌沌,明摆着已经进了山区,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在那个旮旯,也就放心了一点,把她的手机还了回去。

方悦翻查了一下通话记录,又拨了几次才打通,我在旁边听出她是打给了同事,小声的询问了几句后就挂了,脸色变了几次,似乎是在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方悦还是无奈的说道:“暂时回不去了,去山里看看也好,赵石你可记住,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我们没被隔离,这才决定去找个没人烟的地方呆几天,等到没问题了,咱们再一起回去自首。”

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笑道:“那就好,不过小方同学你也别想那么多,开车这位是省厅的段鹏同志,他可以证明咱们并没有潜逃,而是进了大山执行任务。”

哎呀不好!说到这儿,我猛然想起这段鹏要真是省厅的警卫,那他这趟来帮忙会不会含有上面领导的意思?否则单单一个和尚哪有那么大能量?

正胡思乱想,汽车猛然一个急刹,停了。

我们不明所以的直起腰向车窗外看去,看见一边是崎岖不平的农田,另外一边是个山坡,路面坑坑洼洼的,也不宽,就这么一条普通的进山小道,在正前方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没闪灯的警车,而路中间就放上了路障,堵的死死,汽车开不过去。

我立刻紧张起来,想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竟然也有检查哨?

司机段鹏低声骂了一句:“出邪了,就这破地方也有……劫道的!”

劫道的?我看了看停在前边的警车,心里若明若暗的明白了,这些不是针对我们的检查哨,而是剪径收钱的路霸。

咱这片地头儿,从来就不缺靠天吃饭的光棍闲汉,有路就有村子,有村子就有专门收取过路费的无赖家伙,而且无一例外,背后都有一张保护伞,想方设法的证明这拦路收费是合理的。

这些人,有个专有名词称呼他们叫做路霸,跟古时候那些跳出来嚷嚷: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强人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路霸收的金额并不大,五块八块的,所以大部分人都给,不交钱?门儿都没有,剪径收费的地方往往就是一条路可走,绕行不得。

路障的旁边撑了把大伞,坐了四个人,见我们车停下来,一个穿短袖的汉子起身走过来,我赶忙对段鹏说道:“大哥,咱们格不着惹事儿,钱不多的话给他就是。”

段鹏盯了我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走过来的汉子大约三十岁上下,浓眉大眼,五官长的很方正,一看就是河南本地人,只是眉棱骨挑的高了点,显得有些破相,厚厚的嘴唇上叼着一根烟卷,站在车窗前斜着眼往里看,并不是看车里坐的什么人,我瞅他眼神是在打量车钥匙的位置,看架势一言不合就会强行来拔钥匙。

段鹏把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垂了下来,也是斜着眼看这汉子。

“去哪儿的这是?赶紧了,交费交费!”

“交费?老子回家还要交费?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叫你们在这儿收费的?”段鹏毫不客气的骂道。

“你他妈的少啰嗦!赶紧掏钱,俺们这是村委会批准的,多少收点钱好修路。咳咳——咳咳——。”汉子说到这儿碰巧被烟气给呛了,很是不爽的呸了一口,正吐在汽车前轮上。

段鹏立马变脸了,粗着嗓门骂道:“谁他娘的裤裆烂了,露出个你啊,找死的不是?”

汉子感觉碰上了硬茬,痞笑了一声道:“哟,小子挺拽的嘛,知道这是什么地儿不?”

没想到段鹏更是个不好惹的主儿,立即张口骂道:“拽你妈!识相的赶紧让路,别等着老子下车弄死你!”

汉子的脸挂不住了,扭头大声招呼道:“来啊,碰上……。”话还没说完,段鹏隔着车窗就是一巴掌扇在他头上,势大力沉,直接把汉子给撂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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