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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虫图腾》第2部:危机虫重(全文完结)--作者:闫志洋--(驱虫秘术式悬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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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6 09: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汪潭水表面上看清澈无比,但却深不见底,金龙进入潭水之中顿时觉得泉水冰冷异常,如数不清的细针刺入皮肤,身上的热气像是被一只巨大无比的手一下子卷走了一样。

  他圆瞪着眼睛,在泉池中搜寻着明鬼,终于发现明鬼就在他的身旁,虽然是近在咫尺,但身体早已经麻木得不听使唤了,他挣扎了几下,却始终距离那明鬼有一指远。渐渐地他的意识模糊了下去,直到他感觉一只大手环住他的身体,才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金龙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泉池边上,段二娥正掐着他的人中,表情焦急地望着他。“醒了,终于醒过来了!”段二娥激动地一把抱住金龙,泪水夺眶而出。

  金龙刚刚寒透的身体立刻有了一丝暖意,他幽幽地道:“娘……”段二娥听他这么叫又将金龙抱得更紧了。

  “那只明鬼怎么会进入泉池呢?”燕鹰一面拧着衣服,一面打着寒噤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大夏天的竟然……竟然……”未等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我们快点儿回去吧,不然你们两个都会着凉的!”段二娥说着抱起金龙,金龙却一挣扎从她的怀里挣出:“不,我要下去找那只明鬼!”

  “你这傻小子,这泉眼深不见底,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燕鹰揉了揉鼻子,几个喷嚏下去鼻子还是有点儿酸。

  “那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们不是说那个东西也是找到他们的线索吗?”金龙说着又欲跳下,这次燕鹰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金龙:“你小子嚷嚷什么,再吵我真把你丢进去!”

  “哼……”金龙努起嘴,对燕鹰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们别闹了,听……”段二娥眉头紧皱侧耳谛听着,“这是什么声音?”

  燕鹰也怔住了,放下怀里的金龙,却始终拉着金龙的手臂。那声音同敲破的鼓一般,“空空”之响不绝于耳,紧接着地面一阵剧烈的颤动,那原本蹲在树枝和山崖上哀鸣的夜枭受了惊吓,“腾”的一声从树林中飞出,接着更多的飞鸟也赶集似的飞出了树林。

  一直站在一旁的巴乌也忽然站起身,低着头,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响。震动持续片刻之后,那“空空”之声渐渐消弭了下去,谁知这时巴乌却站在泉池边,对着泉眼狂吠了起来。

  段二娥好奇地走上前去,只见刚刚那一汪清泉之上此时浮着一个硕大的黑糊糊的东西。燕鹰放开金龙,抽出短刀砍断一旁如一根小孩胳膊粗细的树枝,将那黑糊糊的东西拉到泉池边上。

  那东西外面是一床破旧的被子,恐怕是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以至于外皮已经破损不堪,露出里面的棉花。燕鹰丢下手中的树枝,用力将那东西提起,放在泉池一边。那东西的中间用一条结实的绳子捆绑着,燕鹰又抽出短刀将那绳子割断。绳子应声而断,被子也随之敞开,一具无头侏儒的尸体立刻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金龙连忙将头埋在段二娥的怀里,段二娥也感觉胃里一阵阵痉挛,只有燕鹰强忍着走到那具尸体旁边,突然发现那只明鬼正挂在那具尸体的手指上,而在那尸体的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的做工也极为精巧。燕鹰将明鬼从那人的手指上取了下来,然后揣进怀里,之后小心翼翼地从那具尸体身边拿过那个盒子。

  正在此时将军圃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枪响,几个人心头一惊。接着便是隐约的犬吠声。

  “将军圃出事了,咱们快回去!”说完燕鹰将盒子递给段二娥,自己则背上金龙,几个人向将军圃的方向飞奔而去。

  越是接近将军圃,那枪声越是密集,那枪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人们的呼喊声。燕鹰一面跑一面在心中暗骂自己的鲁莽,以至于给将军圃招致这样的厄运。这山涧距离将军圃有十几里的山路,走了四五里燕鹰便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他放慢了脚步,正在此时金龙忽然大叫道:“火……圃子着火了!”

  暗夜之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火光中时不时地传出机枪扫射的“哒哒”声,燕鹰心下更急,急忙加快脚下的速度。

  在那滚滚的浓烟之中站着上百个小日本鬼子,还有二十几个土匪。刀疤脸在一个日本翻译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那个翻译点了点头,小声地在日军那个小队长的耳边唧喳了几句。

  “皇军问你,这里真的有人会控制那种凶悍的大猴子吗?”日本翻译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道。

  “嗯,我见过,那个老头子就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刀疤脸指着金龙的爷爷说道。那个日本人似乎能懂得一些中国话,指着那个老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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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21:28:27 | 显示全部楼层
  “嗯,嗯!”刀疤脸肯定地说道。

  日本人在翻译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个日本翻译走到老人面前道:“皇军说你只要说出那几个会控制猴子的人的下落,就放了你们全村的人!”

  老人扭过头看了看已经被卸了武器困在一间小屋子里的乡亲们,叹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乡亲们,我老头子对不住大家啊!”说完之后猛然上前一步,躲过旁边几个小鬼子的刺刀,闪到那个日本头头身后,顺势抽出短刀在那日本鬼子的喉咙上轻轻一下,鲜血瞬间从鬼子的脖子里喷射出来。然后他立刻转到另外一个日本兵身边,如法炮制,另外一个日本兵连忙双手按住脖子倒在了地上。

  就在老人准备袭击第三个人的时候,那个日本翻译掏出手枪对着老人的胸口就是一枪,老人身体向后退了退,手中握着短刀:“狗……狗日的……小鬼子!”说完老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日本翻译见自己的长官已经倒地,怒从心中起,恨从胆边生,立刻命令那些日本兵点着了房子。这还不解气,又将那刀疤脸二十几个人全都绑了起来。在一阵村民的号叫声中,日本人还在用机枪扫射着。

  待到确定所有人都已经死了之后,这些日本鬼子这才押着那二十几个人离开了将军圃。血腥味、浓烟味、烧焦的尸体味,一股脑儿地冲进燕鹰的鼻孔,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渐渐熄灭了,偶尔从火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惨不忍睹,苍白的月光下满地的血迹和弹壳,那房子的屋顶早已被烧得坍塌了,屋里全是被烧得卷曲的尸体,有些尸体的骸骨已经全部裸露在外面了。燕鹰看了一会儿,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金龙淌着眼泪在那些烧焦的人中找寻着爷爷的尸体。

  而巴乌则嗅着味道向一旁冲去,在老人的尸体前面狂吠着。金龙似乎听懂了巴乌的意思,立刻站起身来向巴乌的方向冲了过去,果然见到爷爷正趴在地上,他的身下是一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爷爷,爷爷!”金龙艰难地抱起老者,燕鹰和段二娥也奔了过来。燕鹰在老人的脖子上按了按,无奈地对段二娥摇了摇头。金龙痛苦地抱着老人,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流淌出来。

  “爷爷,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一个人溜出去。”金龙愧疚地说道。

  “段姑娘,你照顾好金龙!”说完燕鹰站起身来,狠狠地咬着嘴唇,刚要走却被段二娥一把拉住了:“你要做什么去?”

  “我去给老人报仇!”燕鹰甩开段二娥的手臂道。

  “你别再这么冲动了,燕鹰!”段二娥大声喊道,“你这样去不叫勇猛,叫鲁莽!如果当初你不逞强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段二娥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燕鹰,他“啊”的一声蹲在地上,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只有将自己的头皮都抓掉,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金龙是在段二娥的怀里哭着睡着的,这个从小没有享受过父母的温暖又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孩子,此刻双手紧紧抓着段二娥的衣服,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泪水已经哭干了,但眼角依旧留着泪痕。

  燕鹰一个人在山边挖了一个大坑,从老人家中拿来一副草席裹在老人身上。忽然他盯住了老人手中的那把短刀,那短刀极为普通,但却被老人用得出神入化。他费尽力气将老人紧握着短刀的手掰开,放在一旁之后才将老人埋葬。本想给老人立一块碑,可直到此时他依旧不知道这个老人姓甚名谁。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金龙还在段二娥的怀里熟睡,昨天哭了一夜,他真的累坏了。燕鹰与段二娥小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带着金龙一起去安阳。其实燕鹰一直在心中疑惑一件事,就是那具无头的侏儒尸体,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只明鬼所要找寻的人,只是他究竟是谁?或许就是金龙的父亲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觉得应该回去将那具尸体安葬了,于是便趁着金龙还在酣睡中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泉池边,可让燕鹰惊讶的是泉池边空空如也,不要说那具尸体,就连捆绑着那尸体的绳子也不见了。

  燕鹰多少有些气馁地回来,金龙早已经醒了过来。让燕鹰惊讶的是这个小孩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已经不哭不闹了,当燕鹰提及准备带他一起走的时候,孩子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处距离安阳还有一大段的路程,现在又在此处耽误多时,恐怕要让冯万春在前面多等一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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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21:2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燕鹰,冯师傅有没有和你说过去做什么了?”段二娥拉着金龙问道,一路上金龙始终一言不发,总是冷冷地望着燕鹰。燕鹰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只是说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让我们先到石家庄去。”

  燕鹰见段二娥不再说什么,百无聊赖地拿出在那个无头侏儒身上发现的那个盒子。这个盒子有一尺多长,半尺多宽,从外面看未见丝毫缝隙。整个盒子浑然一体,轻轻晃动似乎里面是实心的。燕鹰摆弄半晌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究竟有何奥秘。

  “你手里的是什么?”段二娥望着燕鹰手中的那个盒子,昨晚段二娥的注意力最初全部被泉池中浮出的尸体吸引住,后来便是金龙爷爷的死,直到此时她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盒子。

  “昨晚上的那个啊!”没等燕鹰说完段二娥已经凑到近前,她目光如炬地打量着那个盒子,盒子上奇怪的花纹似乎具有某种魔力一样将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段姑娘,你怎么了?”燕鹰见段二娥惊恐的神情不禁好奇地问道。

  “呵呵……”段二娥似笑非笑地说道,“燕鹰,这东西我见过!”

  “你见过?”燕鹰的嘴吃惊地微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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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21:28: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旧相识,终已阴阳隔

  “没错!”欧阳燕云坐在北平城南距离城门只有几百米的一家茶楼中,喝了一口茶说道,“潘哥哥就是让我见他去了!”

  这间茶楼分上下两层,茶楼在北平城中算不得大,人也并不是很多。这个年月里平常百姓勉强糊口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过依旧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茶楼中有一对爷孙,爷爷拉着三弦,孙女唱着京韵大鼓的名段《大西厢》,女孩子唱的时而一板三眼,时而一板无眼,平腔、高腔、落腔、甩腔,无不到位。欧阳燕云与时淼淼二人坐在二楼靠近窗子的位子上,燕云放下茶碗透过窗子向外张望着,在不远处隐约看见鬼子的岗哨。

  “他现在人呢?”时淼淼低声说道。

  “死了!”燕云没好气地说道,瞪了时淼淼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你……你亲眼看到的?”时淼淼希望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燕云扭过头微笑着说道:“这回你开心了吧,我不但看到了,还是我亲自下的手!”

  时淼淼长出一口气,两个时辰之前潘俊在离开裕通当的时候伏在她耳边让她到此处来等燕云,果然在她来到这里一个多时辰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停在了茶楼的门口。

  时淼淼认得那是龙青的轿车,接着车门打开了,燕云从车子上下来,神色有些惊慌地走进了茶楼,来到二楼见到时淼淼便坐在她的对面。时淼淼一询问才知道,潘俊让龙青带着她去见子午了,时淼淼这才明白潘俊所说的只有燕云可以办到是什么意思,因为子午喜欢燕云,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燕云望着窗外渐渐西沉尘的太阳,心中有些不耐烦,楼下那对爷孙已经唱了几个曲子了,从《大西厢》,到《祭晴雯》《黛玉悲秋》,女孩唱腔娴熟,驾驭这些曲子游刃有余,但听得燕云心中却更加烦躁了。

  “潘哥哥究竟做什么去了?”其实燕云望着窗外便是在等着潘俊的出现,但时淼淼并未告诉他潘俊此时的处境,怕燕云头脑一热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眼看太阳渐渐西沉了下去,天边已经被染成了殷红的一片,时淼淼长出一口气,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伙计结账……”

  燕云扭过头不解地望着时淼淼:“可潘哥哥还没来呢!”

  时淼淼没有理睬燕云,掏出钱递给伙计之后拿起行李道:“是你潘哥哥告诉我的,如果太阳落山之前他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要立刻离开北平城!”

  “你胡说……”燕云忽然道,“潘哥哥怎么会丢下我们呢?”

  “呵呵,你如果不信的话就在这里继续等吧!”说完时淼淼拿着行李向楼下走去,燕云望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咬着嘴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极不情愿地跟在时淼淼的身后下了楼。时淼淼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隐藏得太深,让人不易察觉,就像她此时也极为担心潘俊的安危,如果潘俊让她陪同的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同赴,可是她把这种担心却隐藏得那么深。

  走出茶楼后,时淼淼不自觉地向左右张望了一眼,盼望着奇迹的出现。只是那些奇迹似乎永远只存在于故事中,时淼淼又叹了口气,无比失望地迈开步子正要向前走,忽然身后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时淼淼和欧阳燕云二人都愣住了,站在茶楼门口望着那辆车快速地驶来,然后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问道:“请问二位是不是谢先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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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21: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

  “不是!”

  时淼淼知道潘俊化名姓谢,而欧阳燕云却毫不知情,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那个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二位上车吧!谢先生在城外等着二位呢!”

  说到这里欧阳燕云似乎也明白过来了,她连忙点了点头,那人拉开后面的车门,燕云欢快地跳了进去。时淼淼虽然心中疑惑,不过那人既然说是去城外,再加上燕云已经上了车,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不过从上车那一刻起她的手便始终按在袖口的三千尺上了。

  车子缓缓发动向南门驶去,渐渐地接近了日本人的哨所。一个日本兵走到前面拦下轿车,只见那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那日本兵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挥舞着手,让另外两个日本兵将挡在前面的路障抬走。男人回到车子之中,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北平城。燕云扭过头望着那高大的北平城,心中隐约有种落寞,来的时候一行三人,而现在爷爷死在了日本人手中,弟弟燕鹰也与自己分开了。

  北平城……

  天色已经擦黑儿,车子在大路上疾速行驶着,在前面的一个岔路口忽然转向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路。汽车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颠簸着,又走了大概少半个时辰,车子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二位可以下车了!”男人扭过头对她们说道。

  时淼淼和燕云分开左右两门,刚一下车便见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在他们的身后拴着三匹马。虽然光线有些暗,但是燕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潘俊,飞也似的向潘俊奔去。

  “潘哥哥……”燕云停在潘俊面前,见他微微笑着,燕云一把抱住了潘俊,眼泪从眼眶里哗哗流淌而出。燕云从小生活在新疆,不像中原女孩那般害羞,此刻她像是受尽了委屈一样,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好了,燕云,没事了,都过去了!”潘俊无奈地拍着燕云的肩膀说道。

  时淼淼缓步走过来,终于看清了与潘俊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他不是别人,正是潘俊大伯潘长远唯一的徒弟,管修。

  世间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往往在你身处绝境之时便也是柳暗花明之日。这句话用来形容潘俊当时的处境确实再恰当不过了。

  就在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的时候,潘俊心想自己一定是掉进了陷阱,于是将手缓缓按在腰间,却不知此时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将手按在潘俊的手上。

  潘俊慌忙扭过头,让他惊喜的是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管修。潘俊疑惑地瞪着管修,心中更是大为不解,管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小世叔,跟我来!”说完管修向庚年点头示意了一下,带着潘俊向屋后走去。显然管修与庚年应该是熟悉的,只是管修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跟着管修走过屋后长长的回廊,这是这个宅子的二进院。这二进院中假山林立,怪石成群,园中有水,池水清澈广袤。池中建有一双层楼亭,拱形石桥与之相接,池中遍植荷花,每一处无不看出主人之别具匠心。

  管修带着潘俊通过拱桥,来到湖心中的双层楼亭,拾级而上,从此处可观这座宅子的全貌。

  “管修,你怎么会在这里?”潘俊坐在二楼的椅子上询问道。

  “小世叔,您有所不知,这爱新觉罗·庚年与我是同学!”于是管修便将与庚年以前交往之事悉数告诉了潘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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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21:29: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这爱新觉罗·庚年的父亲便是清末三亲王之一的爱新觉罗·奕劻,当年在慈禧太后罢免了恭亲王奕昕之后,爱新觉罗·奕劻便接任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最后避居天津。而这庚年便是其第三子,年少之时曾拜于康有为门下,后到日本求学,恰好与管修同校,因为志趣相投便成为至交。而今天管修在此处遇见潘俊却完全出于偶然。

  潘俊听完不禁点了点头。

  “那关于驱虫之术?”潘俊狐疑地说道。

  “呵呵,小世叔,其实这驱虫之术,我也是从庚年口中得知,回国之后才投在师傅门下的!”管修的话让潘俊更是一头雾水了。

  正在这时庚年端着几杯清茶从楼下走了上来,满脸微笑地说道:“呵呵,潘爷您可是贵客,早就想去登门拜访您,但是一直出于一些原因未敢轻易登门。”

  “您客气了!”潘俊接过茶碗,那茶清香雅韵,入口甘甜,回味无穷,真可谓是“七泡余香溪月露,满心喜乐岭云涛”。

  庚年见潘俊喝了一口茶,便道:“您稍等!”

  说罢庚年走到这二楼一角,从内中搬出一个木梯,将木梯靠在墙脚,然后拾阶而上。在屋顶上轻轻敲击几声之后,屋顶上的一块木板便“隆隆”打开。庚年从里面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檀木盒子,那檀木盒子做得十分精巧别致,周身除了雕花图案竟然找不出丝毫缝隙。

  庚年将那盒子抱在怀里,然后又在墙壁上轻轻敲击几下之后,房顶上的木板又合上了,外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他从木梯上小心翼翼地走下来,然后将抱着的那个檀木盒子放在潘俊旁边的桌子上,打趣道:“潘爷,您验收一下您的当!”

  说实话,这河箱潘俊也只是前几日才从金无意口中得知,更未见过。不过眼前这东西看上去却精巧得很,可是这就是那只河箱吗?

  庚年似乎看出了潘俊的疑惑,于是说道:“当时那人来当此物之时我恰好在当铺之中,他不知用什么办法将其打开,从中拿出一节翠玉制成的尺子。我知道这件东西与驱虫之术有很大关联,恐其遗失便将其藏于家中,现在总算是可以将其交给适当的主人了。”其言下之意恐怕早已知道潘俊并非是这河箱最初的主人。

  “多谢!”潘俊拱手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呵呵,我知道潘爷心中之惑!”庚年坐在管修旁边,掏出一根烟点上道,“潘爷是想知道我如何会得知驱虫术之事,对吗?”

  潘俊点了点头。

  “恐怕我知道的远比潘爷您知道的要多!”起初潘俊觉得庚年这句话多少有些托大,不过当他听完庚年的讲述之后,忽然觉得自己身为木系驱虫师的君子竟然对于这驱虫之说只知其一,却不知其详。

  那将近两个时辰的讲述让潘俊似乎开了许多窍,日本人为何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五系虫师的秘术原来是另有原因的。

  “潘爷。”庚年说完站起身来望着亭外道,“时局险恶,政府无能,官商勾结,贼寇入侵,内忧外患。如果让日本人得到驱虫秘术之中的秘密,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因此还望潘爷能妥善保管好这些器物,千万不能给日本人得去!”

  潘俊听完这话点了点头,虽然他对前朝清宫中人颇多抵触,但是这个庚年却让他心里有了些感慨。

  “潘爷,我还有一事相求!”庚年说着瞥了管修一眼,管修微微点了点头。

  “有事不妨直说!”潘俊看这二人一副讳莫如深、难于启齿的样子说道。

  “潘爷,实不相瞒,眼下我和管修在秘密做一件事情!”庚年在潘俊耳边轻声说道,“不知潘爷是否知道李士群这个人?”

  “李士群?”潘俊对这个人早有耳闻,此人臭名昭著,早已经投靠了日本人,还在日本人手下的特高科开设了一个所谓“76”号,专门从事保护汉奸卖国贼和暗杀一些爱国人士的勾当。

  “对,我们接到了上峰的指令,在上海那边的人会除掉这个大汉奸。”庚年说到这里脸有难色地说道,“终于想到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借日本人之手除掉李士群。不过李士群是暗杀的行家里手,却找不到一种毒药既无色无味,又能置之于死地,而不在当时立刻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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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21: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潘俊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有一种毒可以办到!”

  “愿闻其详!”庚年惊喜地望着潘俊,等待着潘俊接下来的话。

  “鯸鲐,南方人称之为河豚,此物身上诸多地方都是剧毒无比,以卵囊和肝脏的毒性最强,肾脏、血液、眼、腮、皮肤次之。如果想要达到你刚刚所说的效果,以上各处均不能用,只能用其鱼卵。将其晒干之后研磨成粉即可。”

  “谢谢潘爷!”为难庚年数天的问题竟然就这样被潘俊解开了,他自然喜不自胜。潘俊看看时间忽然想起与时淼淼的约定。

  正在此时管修走上前来在潘俊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潘俊面露喜色:“真的?”

  管修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带您去看他!”

  “好!”潘俊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却又怕耽误了与时淼淼的约定,于是便将约定一事告诉了管修,管修微微一笑:“这个简单!”

  管修与潘俊辞别了庚年之后由后门离开了黑芝麻胡同7号,过了两条街便见那里停着一辆轿车,管修和潘俊上了车之后便来到城东的东交民巷,在其中一座欧式建筑前面停下了车。

  这里是北平城的使馆区,虽然日本人占领了北平气焰嚣张,但是相对来说东交民巷还算是个安全的所在。管修带着潘俊来到这座宅子的二楼,推开门,一个人正躺在里面,那人正是潘俊的大伯,管修的师傅潘长远。

  只是让潘俊揪心的却是此时潘长远早已经昏迷不醒了。潘俊轻轻按住潘长远的脉,那脉象轻按可得,重按则减,表面上看是内伤久病,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所致,实则是中了青丝那“地”字虫毒,现在能保存性命已属奇迹。可是连潘俊也不知这毒应如何破解。

  “管修,”看了一会儿潘俊说道,“这里安全吗?”

  “小世叔您放心吧,这里是德国使馆,日本人是不敢轻易进来抓人的!”管修颇为自信地说道。

  “那就好。”潘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伯中的毒一时我也想不出破解之法,还要暂且留在这里麻烦你照顾一番。我现在必须去和时姑娘她们会合,如果真如庚年所说这虫族秘术关系到国家兴亡的话,那便是死也不能让日本人得逞。”

  “嗯,您放心吧,小世叔,我会好好照顾师傅的。”管修点了点头道,“您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日本人为了得到驱虫之术会不择手段的。”

  潘俊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中的潘长远,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已深沉,晚风吹过微微有些凉意。燕云此刻已经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管修走到潘俊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件物事递给潘俊道:“小世叔,这是庚年给您的,有了这个就能让你们畅通无阻了。”

  潘俊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微笑着将其揣进怀里,之后便将管修拉到一旁,轻轻地在管修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管修听得眉头紧皱:“小世叔,您放心吧!我会照办的!”

  “嗯!”潘俊拍了拍管修的肩膀道,“就送到这里吧,你也回去吧!”

  管修点了点头,转身钻进了车里。车子发动,潘俊一行人望着管修开着车缓缓离开,直到管修的车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潘俊才带着欧阳燕云和时淼淼二人上了马,一路向南而去。再次回到他们之前救过那个女孩的村子之时,村子早就空空如也,所有人似乎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潘俊见天色已晚,便在老人家中住下。是夜,潘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不停地回荡着庚年所说的话。一个月之前潘俊的生活还异常平静,可是自从他去见了冯万春之后,所有的事情便开始如洪水猛兽般地向他猛扑过来。

  起初冯万春只是告诉他那驱虫家族的秘密关系着所有驱虫师的命运,而如今听了庚年的一席话之后,潘俊隐约觉得这个秘密也许关系着国家的兴亡。他实在无法安睡,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面的月光很亮,月光如华地洒在对面的房顶上,如同下了一层厚厚的霜。

  潘俊披上衣服,盛夏之夜,外面的夏虫烦躁不安地鸣叫着。他走出屋门见一个人正痴痴地坐在一旁的磨盘上注视着前方,他一眼便认出那个人是欧阳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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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8 13: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燕云……”潘俊小声地说道。

  燕云扭过头冲着潘俊微微地笑了笑,但燕云始终是一个不会掩饰感情的女孩,满心的落寞都如实地写在了脸上。

  “是不是因为子午?”潘俊坐在燕云旁边开门见山地问道。这话一出口燕云沉吟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潘哥哥,你会不会弄错了?”燕云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望着潘俊,虽然她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依旧希望能从潘俊的嘴里听到那句话。

  “傻丫头,其实我和你一样,起初根本不相信子午是内奸!”潘俊叹了口气,“或许是不愿相信他是内奸吧!”

  “但是……”燕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把子午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却没想到最后真的是这样。”

  “好了,傻丫头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潘俊站起身来伸了伸腰,忽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强忍着痛楚,唯恐被燕云看出来。

  “对了,潘哥哥,有件东西是子午让我带给你的!”说着燕云将一封信递给了潘俊,“他让我将这封信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亲手交给你,说信里面的内容可能对你有用!”

  潘俊接过那封信,拍了拍燕云的肩膀,极为勉强地笑了笑,便自顾自地回到了屋子中。刚一进屋潘俊便浑身无力地趴在床上,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身体,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昨晚上高烧不止绝不是因为风寒,但是他却不知道这种感觉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他靠在墙上,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从头顶上落下来,身上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钻蚀一样难受。片刻工夫潘俊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他蜷缩在炕上,身体剧烈抽搐着。这种感觉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慢慢消失了,此刻潘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他不停地喘息着,然后点亮煤油灯,展开子午留给自己的那封信。

  子午的信只有短短几句,然而却看得潘俊心惊肉跳,他此刻有些后悔,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只希望能早点儿赶到安阳。想到这里潘俊将那张信纸放在灯火上,信纸很快便在火焰中化做了灰烬。潘俊长叹了一口气,将从庚年手中取来的那把所谓的河箱放在蜡烛前面。

  这盒子做工极其精巧,潘俊凑到灯台下细观之。这木盒之上画着数十个黑白圆圈,细数黑色圆圈二十个,白色圆圈共有二十五个。看似毫无规则地排列在这盒子的四周。潘俊将盒子翻转过来,这盒子的下方亦是由黑白圆圈组成,不过较之上面则要规则得多,此面亦是黑色圆圈二十个,白色圆圈二十五个。潘俊望着这两幅图不禁心中感叹这盒子制作者的良苦用心。这盒子其上为洛书,其下为河图。其中涵盖五行、星象、阴阳之变化。

  但是如何打开这个盒子却又让潘俊犯了难,虽说看透了这盒子之上图案的意思,可如果说开启这盒子恐怕还有些难。潘俊望着那盒子出神,片刻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指在盒子上的黑白圆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只听那盒子中传来“咔嚓”一声响动,潘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谁知未等他的笑容完全消失,忽然一把细小的钢针从盒子上的小孔喷射出来,直至潘俊面门。潘俊连忙躲闪,那枚钢针擦着潘俊的额头飞过,钉在他身后的墙上。潘俊静待片刻见那盒子似乎没有再次发出暗器的可能这才缓缓扭过头,之前那钢针已经没入墙中大半,只留少许露在外面。

  烛光下那钢针身上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晕,应该是淬了毒药。潘俊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地将那根钢针从墙里拔出,此时他才发现原来那钢针足有一指长,比青丝稍粗,但却比青丝坚硬得多。

  潘俊暗叹这盒子里的机关着实厉害,如这般细小的钢针也能被弹射进墙里。见天色已晚潘俊也渐渐有了些许睡意,他将木盒收拾停当放在一旁,之后便和衣而卧。

  在隔壁的房间燕云依旧无法安眠,她一直在床上辗转,子午悲怆的笑意始终浮现在她的脑海深处。

  “燕云姐,对不起!”只是几天的时间子午便消瘦了许多,他被龙青关在北平城外北面一个废弃的仓库之中,这个仓库平日里是龙青一伙人用来存储洋酒和走私一些军火的地方。

  将地上的两个大木箱搬开后掀开地板,下面便是一条通道。这原本是一个酒窖,龙青从小家境贫寒,成了大混混之后唯恐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于是对于洋货倍加推崇,虽然有些附庸风雅的意味,但他却并不觉得。尤其是对于洋酒更是情有独钟,因此才在这个仓库中修建这么一个酒窖,当潘俊问他是否可以将一个人藏在一个隐秘之处的时候,龙青便立时想到了这个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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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8 13:5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酒窖之中有一个小屋,铁皮包成的木门紧闭着。龙青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子午正躺在床上,龙青闪身让燕云进去之后,自己则关上铁门站在外面和几个手下抽起了烟。

  子午听到有动静便立刻起身,当他见到欧阳燕云的时候心里猛然一沉,连忙将脸别到身后。

  “子午,潘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燕云走到子午身旁说道,子午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枕头下面。

  “那个一直将我们的行踪告诉日本人的是你?”燕云见子午不说话又接着问道。

  这时子午忽然“霍”地从床上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欧阳燕云的面前:“燕云姐,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欧阳老伯!”

  燕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她扬起手重重地打在子午的脸上。子午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然后又立刻跪好低着头道:“燕云姐,如果你打我能消消气的话,那你就打死我吧!”

  燕云再次扬起手,但看到子午的样子却将手缓缓地放下了,冷冷道:“子午,我真的看错你了!”

  “我真不明白你们日本人为什么要来侵犯我们,为什么要揪着驱虫师不放!”燕云想起爷爷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姐,说实话,我也不懂,你的这些问题我也经常问自己。”子午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可是我想不出答案,我几岁便和同伴离开了故乡,被送到中国东北,举目无亲,很多同伴都被冻死或者饿死了,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回到日本,可是……可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是天皇的信念。”子午咬着嘴唇说道,“能为天皇尽忠是所有日本军人的荣耀。”

  “呵呵,荣耀?”燕云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们的天皇让你去杀自己的父母,你们是不是也会无条件地服从啊?”

  子午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也许吧!”

  “你们中毒不浅啊!”燕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与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子午简直判若两人。

  沉静,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良久之后子午才缓缓地抬起头说道:“小世叔他们还好吗?”

  “亏你还记得潘哥哥。”燕云心酸地说道,“潘哥哥察觉到你是内奸之时本可以杀了你,却一直交代时淼淼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出北平城。就在我来之前潘哥哥还特意交代让我给你带来了这个!”

  说罢燕云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放在子午面前的那张桌子上,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壶酒,还有一个食盒。燕云打开那个食盒,里面的食物燕云从未见过,一个个的小圆卷,外面是一层海带,里面包裹着米饭,其间夹杂着一些不知什么肉。

  子午抬起头看着桌子上的食物,眼睛里灼灼放光,他像是饥饿了几日的人一样向桌子猛扑过去,捏起一个放在嘴里,闭着眼睛咀嚼了起来,一个下口又捏起两个放在口中,不停地嚼着。然后他打开一旁的酒壶,对着壶嘴仰起脖子一口喝下。浓浓的“米味”、浓醇、淡雅,夹杂着那寿司的味道,子午一面缓慢地咀嚼回味,一面淌下两行泪水。

  站在一旁的燕云看着子午一面吃着奇怪的食物一面流着眼泪不免好奇,她刚刚的责怪何其严厉,子午都并未落泪,没想到吃一点儿东西竟然会让他热泪盈眶。

  过了良久子午才又喝了一口酒道:“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啊?”

  燕云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未回答。

  “呵呵,我的家乡在京都附近的伏见,这种酒便是当地特产的月桂冠。我是从小闻着这种酒的香味长大的,还有这些寿司。”子午望着桌子上摆放的寿司说道,“这是家的味道!”

  “替我谢谢小世叔。”子午抱着那酒壶说道,“子午对不起他,我也真的希望自己只是子午。”

  “潘哥哥还让我问你一件事!”欧阳燕云忽然想起了潘俊的嘱托,“你究竟知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的事情?”

  子午微微摇了摇头:“我的任务是潜伏在冯师傅的门下,寻找时机盗取土系驱虫师的秘术,与其他人都无往来的!”

  “你真的不知道?”燕云似乎有些不信。

  “姐!”子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永远不会欺骗你的!”

  “那……我走了!”燕云说罢便向门口走去,却被子午一把拉住了:“姐,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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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8 13:56:49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燕云冷冷地说道。

  “杀了我!”子午正色道,“为欧阳大伯报仇!”

  燕云喉咙哽咽了起来,她流着泪说:“好!”

  一个时辰之后,子午被龙青的车子送到了背面的一个乱风岗中,燕云一直坐在子午身旁,两个人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下了车已经是深夜了,此时天空狂风大作,风中飞舞着雨丝。燕云让龙青和他手下等在车子旁边,自己押着子午走进乱风岗中,此处荒草漫延,狂风吹过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号叫声。

  子午跪在燕云面前微闭着眼睛,他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姐,把这封信交给小世叔,我想会对他有帮助的!”子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欧阳燕云。

  燕云接过信,手中却握着手枪对着子午的脑袋始终按不下扳机。

  “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枪响,子午应声倒在了地上,眼睛微微闭上,口中还回味着月桂冠和寿司的味道……他回家了!

  燕云想到这里又辗转了起来,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去,心里哪怕有一丝不快也要立刻吐出来,只是这次却再也无法如之前那般泰然了。

  “燕云……”时淼淼在燕云的耳边轻轻说道。

  燕云听到时淼淼的声音心中却更加不悦,于是佯装睡着却不理睬她。时淼淼微微一笑,仰起头望着外面的月光,她一直未曾睡着,从晚上见到潘俊后,时淼淼便注意到潘俊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是硬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忽然惴惴不安起来。

  同样惴惴不安的还有距此百里之外的另外一个人。燕鹰将两匹马拴在路旁的大树上,段二娥手中捧着那个盒子坐在树荫下,眼睛盯着盒子上的花纹。这个盒子上亦是刻满了黑白圆圈,只是上面的圆圈规则,下面的圆圈不规则而已。

  “姐姐,这是什么啊?”金龙抱着巴乌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河洛箱。”段二娥抬起头勉强微笑了一下说道。

  “河洛箱?”这个词燕鹰闻所未闻,他坐在段二娥身边,看着段二娥如同一个神婆一般指尖掐算着,口中默念着什么口诀。燕鹰看了竟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这东西真能给念开?”

  段二娥依旧皱着眉头算着什么,偶尔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横着画上一道,一会儿又竖着画上一道。燕鹰偏着脑袋看着地面上那些无规则的线,心想这金系驱虫师不过就是摆弄些器物而已,比不上火系驱虫师可以控制那些大型动物,只不过他掌握得并不娴熟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段二娥终于抬起头,长出一口气说道:“还是不行!”

  “怎么了?”燕鹰见段二娥一脸窘态,问道。

  “如果爷爷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参透其中的玄机!”段二娥咬着指甲,眉头拧作一团,“我可真是蠢,爷爷曾经和我说过方法的,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没事,没事的,段姑娘。”燕鹰见段二娥那副痛苦的模样有些心疼,“不要着急,总会想起来的,再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啊!”

  “虫器。”段二娥幽幽地说道,“爷爷曾经说过金系驱虫师有两件宝物,一直都是秘不外传的,称之为虫器,虫器被分别装在两个河洛箱中。两个河洛箱看似相同,但实际上差别却极大。这河洛箱上面两面分别画着的是河图和洛书,如果河图图案在上那么就是河箱,如果洛书图案在上则是洛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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