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探秘》（百越古境）--探险悬疑小说--作者：陆边尘（第一部完结）

云雾飞舞

我听得糊里糊涂，它们？刚才抓住我的手难道不知一双？想到这，我心里直发毛，背后直流汗。心想：这去天堂的路还真他娘的难走。

“什么东西？”我往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漆黑的身后，有一道道白影，左右跳跃着，就像是忍者神龟在下水道的两壁上乱蹦跳者着，速度之快，直直往我们这边赶来。

“快到尽头了，快点跑，越快越好。”古戈急促地说着，看得出来连他也害怕了，我反倒不怕，因为骨金摄魂刀还在我手里，我说：“还是那个东西？”

“你别问，只管跑。”他迈开腿快速地跑起来，我说：“怕什么，刀还在这里。你只管走，后面我看着。”

“刀对它们没用，只能伤了它们，杀不了它们。”

我一听，鼓足了劲，三步并两步往上面直冲。又不敢冲地太快，台阶是不是笔直的还不知道，而且还如此窄，一不小心就会错脚踩到深渊里去。我边跑边说：“这什么鬼地方？鬼东西这么多。”

“小心！”古戈喊道。“啊——”我叫了一声，之后一脚踩空，我的胸口猛地撞在了台阶上，半个身子已经落空了，悬挂在台阶上。紧靠双手和台阶的摩擦力苦苦撑着，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天堂的路怎么也是豆腐渣工程。”我以为危险的是深渊，万万没想到是这青石台阶更加危险。我想象着掉下去该以何种姿势才能达到难度系数最大，评分最高。该转体三周半好，还是侧空翻两周半好？

古戈见状往回跑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想拉我上来。为了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我说：“你先走，快去救他们，这里我来应付。”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这么做。”他鬓角的青筋暴起，后面的白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我说道：“你赶紧走！我宁愿一个人过奈何桥，也不……”

他打断我，说：“你看旁边有什么可以踩的，快点！”我惭愧不已，忙用双脚去够台阶下的墙壁。天不亡我，我踩到了一块凸起石块，这下子我的双脚也可以发力，接着古戈的力量，一下子就跃到了台阶上。

这断处缺了三级台阶，约有六七十厘米宽。刚才胸口猛烈地一幢，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涨红着脸说：“谢谢。”

“走！它们追上来了。”

“嘶嘶——嘶嘶嘶——”白色影子发出阵阵声响，这声音仿佛是刀尖在磨玻璃。我边跑边追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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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齿灵猫。”

小齿灵猫？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小齿椰子猫，它是猫科类动物，长得像缩小版的熊。体长四十厘米左右，体重只有二十千克左右。虽然这些数据使它看起来并不庞大，但是它长着一条长尾巴，使它看起来修长的假象。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听一位酷爱濒危动物的教授说这种物种早就灭绝了，不曾想到在这里看见。

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有记载的材料里，也没见过小齿灵猫身上有一处是白色的。只知道它的掌趾垫叶表面裸露光黄，锋利的趾爪藏在肉里，使得它能够在灌木丛从窜行无阻。我说：“小齿灵猫没有白色的呀！”

“这些是被驯化过的，长年生活在古境中，早就变异了，逢有生命的物体发出气息时，那就是它们进餐的召唤，不论什么，闻到就抓，抓到就吃。”

我有点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样的人能驯化出这么生猛的动物来，我问道：“既然这么凶猛，为什么还留着它们？这水下生物极少，它们靠什么生存？”

“这些小齿灵猫生活了几十年，有的生存的更长，我见过最大的和一个成人一样高。这些猛兽都是我父亲在养它们。”

我心里暗骂道：这老家伙够狠的，既然养这些可怕的生物。顷刻间，古戈停了下来，已经到达了台阶最顶端，这是一个平台，已经没路了。我心想，难道通往天堂的路也在施工中？

“没路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手握住腰间骨金摄魂刀的刀柄，准备决一死战。

“我说带你上天堂，不是带你上西天。看这里——”他双手用力推着墙壁，见他推得吃力，我便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一个暗门在墙壁出现了，再用力一推，暗门的门扇便向两边收缩。我想不出这是应用什么力学原理，只怪我学的太狭隘了，冲不出思想的牢笼。透过墙壁，灯光下，我看到了青铜色，圆顶。我意识到这个暗门是出口。一只小齿灵猫发了疯似的向我们扑来，古戈手往空中一划，小齿灵猫被狠狠地摔进深渊里，哀嚎了一声便消失了。他说：“快点走，太多了。”

我进了暗门，才知道下面还有两米多高，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我对着暗门说道：“古戈，快点。”暗门原来是设在拱门上方的那幅巨幅岩画中，从暗门把画像均匀地割开。此时只剩两只脚了。

古戈跳下来后，暗门又合上了，只听到暗门另一侧不停地有击打声。我哽动喉结说道：“怎么这么多小齿灵猫，难道这很好养？”若不是它变得生猛，我还想抓一只回去当宠物。古戈说：“不是好养，是因为它们的生存本领实在强，一旦生下来，便有一段很长的寿命。”

“那养这些生物，不等于养虎为患？不担心它们将来反咬你一口？”我问道。

“对于陌生人来说，这也行是可怕的猛兽；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小齿灵猫犹如守灵犬。只要知道古境的结构，记住那些走廊，便不会让它们有接近你的可趁之机。”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父亲能够养得了它们。原来已经把危险降到最低了。现在出了“地狱”，我萌生了许多不解之疑。我首先看到的是那几个拱门，便问：“这几个石拱门上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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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懂？”

“我当然看不懂。”我好奇它为什么这么问。他望着拱门上的字符说：“这四个字的意思，分别是‘天’，‘地’，‘玄’‘黄’。四个字个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对了，你们刚才是从哪个门进去的？”

“ ‘天’门没路，我们从‘地’门进入。只是进去了就再出不来了……”我把刚才所见所闻给他讲了一通，他点点头笑了笑。他说，“天”门是天堂的意思，里面的那面能出现诡异画面的的是百越幻镜，也叫死亡幻镜，顾名思义就是能预知你死亡时的画面。这些都是幻象，亦都能成真。我心里慌乱了，陈警官的死和画面上的预测不是巧合，那么接下来岂不是轮到苏离了？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画面。因为画面里面太悲情了，里面的我明显还年轻，和现在无异。年纪轻轻就给挂了，自我价值还没实现到最大，怎么能如此悲催地就走？我实在接受不了，我说：“预知了就不能改变？历史不能改变，但是未来总会发生未知的变化吧？”

“未来总是变化的，也许那幻镜也会变化。”

我听他说的，好像是在安慰我，勉强地说得过去。说了这么多，我又把苏离他们给忘了，忙说：“你怎么带我出来了？不是说救他们去的？”

“只有出来了，才懂得怎么进去。这拱门里的布局按八卦五行来设置，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走错一步就可能出不来。”

“那现在你知道怎么进去了？”我有点焦急了。

“不知道。”

这小兄弟开玩笑的？我错愕不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说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不会是知道他们必死无疑，所以不想进去？”

“他们的生死我无法预知，他们是生是死我都会进去。”

我有点迷惑，既然他不知道怎么进去，为什么又要进去？我说：“你有办法？”

他眼睛盯着水池正中央那个木盒子，说：“它应该有办法。”我心想，难道正如许则东所说，这是一个入口？虽然他把它比作“人肉榨汁机”了。我说：“怎么个办法？”

“等会你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所以，你最好不要看。”

他让我跪下来，头朝那个木盒子磕在地上。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着做，因为我想不到一个救苏离和许则东的办法。我说：“你开始吧，我什么都不看。”但是说这种话时，心理的猎奇心往往是最大的，越不想看就越想看，我偷偷计划着等会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忽然默不作声了，青铜圆顶下静的出奇。片刻后，他开口念叨：“天为生，地为死，天地之间一身正气。阳已尽，阴未绝，阴阳相隔两界同司。人间有道，鬼司让路，请鬼上来走一遭……”就这念叨了个把分钟后，我头、脚、双手都开始发酸，心里又是好笑，这古戈竟然还搞跳大神这一套。

我小时候在农村看见有一位专门跳大神的，尤其是在自己赌博搓麻将输光了之后，要在庙前的广场跳一段，以求转运，要什么糊什么。我抬起头想看古戈到底跳的像不像，准备好好批评他一番。当抬起头的那一颗，我脖子都僵住了，水池正中央的黑色木盒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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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点空穴来风，红衣女子当真从木盒子里爬出来的？惊得我一身冷汗，古戈跳大神，还真把大婶给跳出来了。

红衣女子披肩的长发，衣服是用薄纱制成的长裙，上面绣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图腾，又像鬼画符。她是背对着我，勾起了我的无限遐想：要是能来个倩女幽魂，那倒也不虚此行。我狐疑的笑了起来。古戈直勾勾地盯着她，冷峻的表情变得狰狞，异常可怕。他说：“今日请你上来，就给我指一条生路。起！”

红衣女子缓缓地转过来，连同那黑色木盒一起转动，我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转动。红衣女子平举着一只手，像八音盒里的洋娃娃一般。但看到她的脸时，我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心说，我的个亲娘大舅子。红衣女子五官全失，空有一张面粉白一般的脸庞。

红衣女子的脸庞上的皮开始一层一层地剥落，好像年久的天花板上的白石灰，一块一块地掉。砍死在剥落，但是掉到下巴处又消失了，仿佛变成了灰尘随风散去了一般。皮剥落几层后，露出了血红色，极其恶心。我想不出这到底是在搞什么？我对风水犯傻，五行白痴，实在理解不了古戈这人到底使得什么障眼法。小时候，只听父亲说过这世上有鬼，但是活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离奇的状况。我不断地否定自己，告诉自己，这些东西就像沙漠里看到的海市蜃楼，只是一场虚幻。

红衣女子的脸上的血红色，开始往肉里渗入，这时我看到了她的眼睛，看上去只有眼白和一丁点黑色瞳孔。其他大面积的都是肉红色，流着血。她慢慢地往我这方向转来，脸上的血也渐渐地往肉里渗。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血渗进去后，露出了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俨然一副楚楚动人，小年鸟依人的少女模样，我不敢相信这是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幻化来的。

我忽然想到许则东说的话，生得一副好皮囊的女人都是女鬼。我不禁有点结舌，难道他见过？

变换后的红衣女子使后忘却了刚才的极度恐慌，虽心里还是忌惮着，但是敢正面看着她了。难怪古代传说里，狐妖鬼怪总是很漂亮，穷酸秀才总能被勾引，原来都是外貌协会的。

红衣女子停了下来，平举的手指着“天”门。我诧异着，“天”门也是死门，里面根本就是死胡同，怎么可能有生路。我怀疑这女子是不是乱指路。就在转眼的一瞬间，那红衣女子消失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走！”

古戈像是见怪不怪了，这“大婶”都是他“跳”出来的，倒也合情合理。警队里竟然有这么个高端迷信分子，上级丝毫没有觉察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上级里有他的后盾。这个人的背景，远不止他父亲是个村长那么简单。

“上哪去？”

“‘天门’！”

“那是死胡同，我进去过了。”

“信不信由你。”

他一个箭步冲进第一个拱门，我自然不甘落后，万一他跑了就完了。于是，也不管刚才看见的是人是鬼，还是错觉，只顾追古戈去。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还是个死胡同，四周除了青铜镜，就是青铜镜，前路还是被那面百越幻境挡住了。不过，我奇怪的是，其他过道都在不停地移动，怎么当这个青铜镜过道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

“我说的没错吧，这是死胡同。”

“对你来说是它死的，对我来说它是活的。”

“哐啷”一声，幻镜碎落一地。古戈只一拳打在幻境上，幻境如散落的瀑布一般急流而下。我眼皮跳动了一下，被这一幕情景惊得有点恍惚。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幻境不堪一击，还是他力大如牛。地面上散落的幻境碎片约有五厘米厚，怎么可能一拳打碎？前不久我们四个人都没推得倒这面镜墙，实在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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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再看他的手，注意到他右手中指戴着一个戒指，外观奇丑，粗糙不堪，像核桃壳。在金柜，外面的保护玻璃也是坚不可摧，但是一旦碰到相同频率的震动，紧紧用声波就能把玻璃击碎。我想他手上的戒指应该是起到了相同作用，否则不可能被他一拳击碎。

古戈本身是个谜，还浑身是宝。难怪他愿意把骨金摄魂刀交给我，原来他还有其他宝贝。我开玩笑说：“你不去参加拳击太可惜了。照你这力量，完全可以在三秒内KO对手。”

“呵——”他轻声笑了一声，“走，快点走。”

青铜镜子只贴到幻境的位置，往后过道就黑了。我说：“我早前在这里听到这后面有声音，不知道那声音是不是你的？”

“有声音？”

“不错，好像不只一个声音。”

“我是来过这里，但我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我分明听到的是脚步追赶声音，应该不会有错。我说：“我绝对听到了。”

他喃喃道：“难道还有其他人？”

进来的时候，他的父亲失踪了，难不成这父子都跑进来了？我警觉性一下子起来了，虽说他嘴上当我是朋友，可我仍然不太确定，这都是职业病。我心想，要是他们父子二人联手。那我不等着死翘翘了？

“难道你不知道还有其他人进到这里？”

“我是追古尸进来的，只有我一个，不可能有其他人。”

“你进来之前就没有其他人先进来过？”

“入口只有一个，要是有人进来的话这里或多或少会留下痕迹，而我进来的时候却没发现。”

“这入口只有一个？”

“这里我熟悉，地形也知道大概。所以只有一个入口，入口也是出口。有其他入口的话，我父亲早该告诉我。”

我分析了一下，在过道的时候有空气对流，那么这里面应该还有出口。那入口在水下，自然不可能有风吹起来。我说：“也许你父亲只把该告诉你的，告诉了你。”

“你是说，我父亲还有没告诉我的？”

“这我不敢确定，我只能说这是个推测。”

“四个拱门我进了三个，还有一个是小齿灵猫的巢穴……”他眼里一闪，“难道这巢穴里有其他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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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戈说，“天”“地”“玄”“黄”里，只有“黄”门没进去过。“天”门代表天堂，“地”门象征地狱，“玄”门是放棺材用，“黄”门是小齿灵猫的巢穴。由于变异后的小齿灵猫生性凶猛，又团结作战，他一个人根本不是这些生物的对手。于是，从没进去过。我前后一想，古戈原本姓黄，这又是“黄”门，这其中必然有联系。画面定格在今早搜索金大爷的保安室时，搜救犬拼命叫唤，难不成那里面有暗道？狗的鼻子最灵，那天一定是闻到某种东西了。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说：“你对你爷爷的‘保安室’熟悉么？”

“去过一次，那不是‘保安室’，原本是一间储货间。只是为了让你们产生误解，所以我父亲把头改造成了一间保安室的模样。至于里面，我到没进去过。”

我现在想起了为什么金大爷那天看村长的眼神会如此复杂，原来是如此大动干戈，“不惜一切”设下一个骗局，引我们上当。我说：“也许最不起眼的地方，恰恰能成为隐藏最想隐藏的地方。”

他点点头，随后脸上又流露出了失望之情。仔细想想这么一个秘密，被他最亲近的人瞒骗了二十几年，最后还是由他人拆穿的，这是如何的一种憋屈。我不禁有些同情他。

我们边走边说了一段路程，第一个的过道的路行大概是这样，先是往左弯曲，然后慢慢地再往右弯曲，接着忽然来个三百六度大转弯后开始呈现笔直。在弯曲过道和笔直过道的链接部分就是一个柱形逃生区。在这里，我看到两个绝望的声影坐在地上。

“队长？！”见到我的灯光，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听出来这是许则东的声音，我说：“许警官，你没事吗？”

“哎呀妈呀，人民的大救星，你总算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们的，人民太感谢你了。”

许则东说着就站了起来，迎着我的灯光向我走来。他身旁还有一个身影，是苏离的。见到他们安然无恙，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我笑着说：“你们都没事吧？”

“你也没事吧？”苏离说。

我点点头。

“小黄！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没死？”许则东见到我身后的古戈大声喊道，“你是人是鬼？”

“他不仅是人，还是救星，不仅救了你们，还救了我。你们该感谢的是他。”我说。

“啊呸——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能落到这地步吗？”许则东忿忿不平，一股冲劲都想上去和古戈干起来。我忙说：“都没事就好，也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起进来的。”

“要打要骂，甚至要我偿命，都悉听尊便。”古戈冷冷说道，我再一次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死人一般地冷。这么冷的话一出来，许则东马上安静了。苏离解围说：“大家都是同事一场，现在大家没事，赶紧出去了再说。”

我附和道：“苏警官说的是，我们先出去吧。”

“对啊，出去再算账。”许则东说了一句，“要你偿命，我可不敢，我是个守法的良民。”

我原以为他安静下来是打算就此作罢，没想到是暗地思考怎么回他的话。好比某些领导，说一句话，中间要停顿个几秒钟再说，中国人说这是沉稳，我觉得这是狡诈或者迟钝。

为了使气氛不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岔开话题说：“苏警官，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们死了是吧，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许则东把未发泄完的气延续到我身上，“知己啊，你怎么能这么咒我们短命呢？我们可是要睡同一空棺材咧。”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能憋出膀胱炎吗？”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苏离说：“我们当时以为你跟在后头，所以拼命地跑……后来才知道你不在身后，我以为……”

“哎呀——别扭什么呀——”许则东脆落落地说，“以为你死了，我们那时已经跑到一个‘逃生区’了。只能等过道开后再去替你收尸。经过上次的惨痛教训，我们决定反其道而行，接着往后面跑。结果，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以为是你，就追了上去，后来追到一个死胡同，任是没看到那黑衣人。为了不被墙壁夹死，我们就待在这个 ‘逃生区’等死。一直等到你们来。”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再看了一眼古戈穿的制服，说：“黑衣人？”

“对啊，灯光照在背后时，我看到的就是黑色衣服，好像是90%的棉花加10%的涤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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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经受了一场瀑布汗，这都能被他看出来，我说：“你该不会也有一件这样的衣服？”
许则东笑起来了，咯咯地笑着，说：“看来棺材我们是睡定了。”许则东继续说道：“我一照住他，他就跑开了，还跑的他妈比我快。队长，你真调皮。”他还在怀疑那个“黑衣人”是我，我听着心里有些发毛。

“别胡扯，你看看我穿的是什么衣服？”我指着身上蓝色制服说，“你确定自己没有色盲或者色弱？”

“他简直就是个色狼，哪里会色盲色弱！”苏离大声说了一句。许则东不服气，说：“哼，你这是妒忌，绿叶对红花的敌意。分明是嫉妒我左右两眼5.3的视力。”此话一出，我就不知道他用意如何？要么他撒谎，他的视力根本没那么强；要么是他故意把话说的悬乎，故意扰乱我的思维。我对苏离说：“苏警官，你也看到了？”

“没有，我跟在他后头，他跑起来了我就在他后头跟着跑。没看不清楚。”

“你们这是干啥呢？不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骗你们做什么。”

难道这古境里面真的还有其他人？这么一来，古戈的父亲进这里的可能性最大。而且他对这里的地形更加熟悉，也许这时就在某个暗处盯着我们看。我不知不觉地后背开始发毛，寒冷透骨。

在这里越久，对我们三个外人越不利。现在可以确定的危险有三个，第一个是古戈父子，第二个是这些过道，第三个是小齿灵猫。腰身侧动了一下，腹沟触到了骨金刀，转眼一想，我忽略了另外一个危险，就是青石台阶上的那只骨手，抓住我的枯手又到底是谁的？莫非就是古戈进来追的那具古尸？我惊悚地看了一眼古戈，只觉得他浑身都是谜。况且，我们到底还在棋局里，还是已经“被死棋”了，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疑团。我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可见地的黑洞里，只有吞噬，暗黑迷眼。

为了人身安全，我提议大家先出去再做商议。古戈说：“我还不能出去，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许则东本就对他有意见，听他这么说，心中怒气顿生，说道：“格老子的，就你他娘的屁事多，你的任务有没有完成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进来找到你就算任务完成，跟我们回去，好好算账，由不得你。”

我默不作声了，因为它们俩到底谁是正义的一派我还不清楚。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加上职业因素，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苏离赞成许则东说的，因为古戈，我们警界又少了几名人民公仆。于情于理，他都该好好回去做一个交待。

我说：“古戈……”我一时说漏了嘴，被许则东打断了，他诧异道：“股沟？谁的股沟？我屁股在后面你看得到？”许则东两眼瞪地如牛眼看着我，我绷着的心放下了，还好他听错了，不然解释起来又是一团糟。

“古戈，我叫古戈。不是黄警官，队长你也别瞒了，我知道替别人守住秘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何况我已经不把他当秘密，你也无须替我隐瞒下去。”

我原本还打算怎么把“古戈”和股沟这两个词混搭起来，使许则东听来不会有觉察，经古戈这么一说，什么都是无用功了，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敬佩，发自肺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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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沟，什么？小黄你说你叫股沟？”许则东一脸茫然，又带点嘲讽。

“古——戈——”古戈一字比一字说得有力气，有生命。

“唉哟，我说小黄啊，你就别开玩笑了，什么股沟，我还有**呢？可以搭赵州桥呢。”

许则东对古戈使了一个眼色，除了嘲讽就是讽刺。而到现在，我发现古戈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许则东一眼，也难怪许则东对他成见如此之大。

“黄警官——不不，古戈？”苏离说，“你就别理他了，他这是故意找你茬哩，这人脑子是浆糊，肚子里也是坏水。”苏离听出了许则东的语气里的讪笑音，一把拆穿了他。许则东撅着嘴看苏离，像一只被人夺去食物的狐狸，两眼碧绿，用眼光仇杀人。

我说：“大家都别再说了，黄警官原名叫古戈，你们认识的黄警官已经不存在，站在你们眼前的只有一个叫古戈的人。”

“那不还站着一个你。”许则东看着我，他一眼看到是两个人，但是目光唯独聚焦在我，好像和他有成见的人站在一块，就连着有成见了，似乎成见是一种传染病。

我说：“许警官，请注意你的态度，瞧你这素质，低到**上了。”苏离嗤地一声笑了起来，我继续说道：“大家都出去再说，古戈你也别例外，我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带回去。”

“你想知道悬棺在哪吗？”

“怎么？股沟，你还想跟我们谈条件？告诉你，你只有被选择权，还轮不到你来参与选择。”许则东斩钉截铁地说着，古戈说话的对象是我，所以无论许则东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仿佛从碰见他的那一刻就把他当成空气了。

古戈还真抓住了我的心思，我这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追查丢失的悬棺么？他勾起了我的求知欲，像一只蚯蚓在我胸口挠着。看了苏离，又看了许则东，为了大局起见，我扼杀了这只蚯蚓，说：“出去再说。”

“你们认识的黄警官已经死了，所以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古戈已经铁了心不想出去了，我感觉到他可能准备牺牲自己来达到某种目的。怪不得他已经不把秘密当成秘密了，原来他已经不打算存在在这个世上了，那时秘密也只是一个团雾，所有有关他的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我自然不肯就此罢休，我说：“黄警官死了，古戈还活着，也许他还是一个古警官。”

“我意已决，边队长你就不必多说，说得再多只会徒增怨恨。”

许则东冷冷说道：“股沟是了不起，大便都是从他那里经过，要是股沟不允许，还不让大便过呢。”

我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句话骂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苏离说：“你们别说了，再不快走，我估计等会这过道又合上了，别说什么大便了，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呢。”

“这个走廊不会合上，它是死的。”古戈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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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堆积我胸口的石头，都块赶上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的巨石了，听到古戈的解说，仿佛又从我胸口搬去一小块石头。我想了想，既然古戈铁了心不想出去，他的本事又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把他绑回去，说不定我们反被他绑了。再说他的举止说明他似乎把我当成朋友，这么粗暴对待朋友，我也下不了手，就像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也舍不得剜掉一块。那么我只能妥协，让苏离和许则东先出去寻求支援，我则留下了和古戈一起，看他到底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我到现在也没探明他追那具古尸是因为什么？不半开这块石头，堵得我心慌。

我向苏离解释，让她和许则东先出去，苏离选择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我不明白，她胆子也不够大，为何还要待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许则东倒干脆，掉头就走，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回去调个挖掘部队，到时来替你们收尸。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别送了。”

我反复劝说苏离，可她就是不听，我丝毫没办法。破案我有招，对付女人这种性子却没有法子。至此，我很羡慕那些对付女人有办法，一年四季能换四个女朋友的人。似乎总有他们日不落的一天。我只能交待苏离，让她多加小心，并提高自己的警觉性，照顾她的安危。

许则东按我指的路线走了，现在周围安静了许多，我对古戈说：“你也别多说什么，只管说下一步是什么，是不是应该进攻了？”

古戈的意思，进来只是追那具古尸进来的，并没意识到还有其他人，所以他的进攻目标和我的不一样，他的目标不是人，我的目标是他的父亲。我说：“你刚才提到悬棺，悬棺到底被你们藏到哪了？”

“‘玄’门，往‘玄’门里走，只要走得路线是对的，就能到达千棺窟。”

“什么千棺窟？”苏离问，她还不知道古戈的真面目，“你们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呀？”

“原来的那个黄警官，现在的古戈。他的本事可大着，你们警队真是卧虎藏龙，还尽收奇葩。等悬棺找到了，案子告破，我再一一说给你听，都可以写成一部小说咧。”我笑着说。

我继续问古戈：“千棺窟？那么是否与千棺阵有关联？”

“不错，这些悬棺被用来摆千棺阵，而这千棺阵就在这千棺窟里。”

苏离脸色一惊：“千棺阵！那位保安大爷说得是真的？”

“真假与否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搬运悬棺，其他的事情都是我父亲一手操办。世上真有千棺阵，我也不知道。”

“古警官，你本事还真大哩。”苏离嗔怪说，“原来悬棺是你盗的，这还真叫监守自盗咧。”

苏离也渐渐对古戈抱有成见，再这么下去，等会三人行又是尴尬而行，我说：“苏警官，古戈也是身不由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些悬棺放回去，再把相关涉案人员法办。古戈现在是将功补过，没他我们根本在这里寸步难行。”

苏离听我我的解释，点点头，说：“那古警官，你可要改过自新。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古戈给我们解释了一下百越古镜的庞大地形，就像一个庞大的蚁宫。那些过道每过一定时间都会转动一次，推动这些过道转动的动力是那口巨大的青铜碗，青铜碗受水的落差形成的动力转动，从而推动过道转动。那些过道也只有中间一圈是会转动，其他外围的过道是一成不变的。中间部分的过道受一个巨大的拉力合拢上，像一叶巨型风车一般，然后开始转动换道。中间部分为圆形，且总共有五个过道，中间那条最长，其余四条沿着最长一条为对称，两两分置两侧。最外面的一条过道是半圆形的，第二条是弧形，弯曲度不大，中间那条是直的，每个过道的中间又设了一个逃生区，是为了能安全通过过道而设计的，因为如果一直往下走，时间不够，路程太远，所以在此等一次过道合拢直到重新打开是为生命节约时间。每当过道合拢一次，就转动一次，重新打开的过道所对的入口也发生转变。

和中间部分接触的外部分也是一个环形，像一张转动饭桌。总体概况起来，这些过道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迷宫，环形部分也设计出许多过道，曲折蜿蜒分布，有的是死胡同，大大小小总共设计了二十条过道。苏离她们是命不该绝，偶然走对了，走到这条“死胡同”捡回一条命。听完古戈的介绍，我咽了一口唾沫，这谁设计的，如此巧夺天工，而且转动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有，可见这些材料都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咬合的时候摩擦力都不会产生，在不知不觉中夹死你于无形。不禁对设计的这个百越古境的古人产生了崇高敬意。

“不好了！他娘的，不好了！苏警官你看看队长他们是不是活人！那边根本出路！”过道里传来许则东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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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胡言乱语什么？那百越幻镜被打破后，出口明明就有了。而且从他刚才出发的地儿到幻镜那里也只有一条道，不可能走错。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则东气喘吁吁地走到我们面前，指着我说：“说，你们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老子不怕你们！”

“许警官，你胡说什么呢？”苏离嗔道。

“苏警官啊，那边根本就没出路，我怀疑他们……黄警官不是死了……怎么……”许则东变得谨慎起来，苏离的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用迥异地眼光看着我。

我死了？开玩笑，怎么可能的事情？我的呼吸还在，气息还匀和着，中气足着。我的心跳还在，我可以感受到它每秒跳动的频率为1.5次/秒。我说：“许警官，你胡说什么呢？该不会你还没走到青铜过道？”

“怎么可能，我一直走了十来分钟都没看到出口，你们俩糊弄我是吧？”

按他的性子，他是很想出去，他的心里早在盘算如何把那口青铜碗挖掘出去。那么十分钟对他来说足以走到拱门外去。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他岔口，所以许则东不可能撒谎。

“古戈，这是为何？”我问。他自许则东喊叫开始，就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一脸从容，也没有惧色，他似乎知道什么没说出来。

“破镜重圆。那百越幻境只能从外面破开，破开后由于内外空气有对流，粒子增多，磁感加强，幻境里的使用了一种特俗物质，能够重新黏合回去。而从里面是破不开它的，无论你用什么都会显得无力。”

我愣了一下，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怎么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被打破规则了。

许则东则破口大骂：“他妈的，你小子给我使诈是不是？既然知道那出不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你也没问我，我没必要回答你，我只回答我认为是问题的问题。”

许则东心中越加不爽，对古戈的成见越来越深。我心说形势不妙，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许则东气愤说：“股沟，你给我记住了。问题，有机会我会让你成为问题少年，那时所有的问题对你都是问题。”

古戈冷笑一声，不作声了。我只知道许则东速度极快，尤其在逃跑的时候。其他本事我还真没见到，要是他们两个打一仗，我绝对会把赌注压在古戈身上。火焰烧得正旺，只能通过我交冷水。苏离对许则东是司空见惯，所以也没参和进去。我对古戈说：“你想下棋是不是？那么你觉得你一个人力量够吗？多一个朋友好，还是多一个敌人善，你心中该有掂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