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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尸语者》原名:鬼手佛心(第1、2部完结)-法医侦案日志,源自真实案例-作者:法医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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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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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1-7 13:23: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宝点了点头,说:“那个,你这一点分析的很有道理,跟踪尾随,伺机杀人。希望能早一点破案吧。”



    第二天早晨,我们就回到了省城。

    “怎么样,这个案子有没有把握?”师父见我工作一天后就回来,问道。

    “没问题,这个案子矛盾关系明显,估计很快会破案。”我拍着胸脯说道。

    师父点了点头,没有深问,说:“去年全省各地招录的新法医已经完成新警培训了,但是这一批招录的法医绝大多数不是法医专业毕业的,是临床医学毕业的,必须要经过法医学专业培训。鉴于人数比较多,有四五十人,分头培训难度太大,我们省又有丹北医大这样老牌的法医专业高等院校,资源不能浪费,所以省厅决定统一培训。你是丹医毕业的,所以具体的事宜,你去办,半个月内完成准备工作,再给学员半个月时间交接工作,六月初开始落实培训工作。”

    省厅的工作就是这样,除了日常的鉴定、检案和出勘现场以外,还承担了繁重的行政事务性工作。行政工作虽然看起来枯燥无味,但是想想这些工作可以有效提升全省法医的整体办案水平,我的心里也就安了,工作也就有动力了。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这一忙,就感觉时光飞逝了。半个月来,我打报告、发通知、核对名单、联系学校、制作预算、设计课程、预约教授,忙的不亦乐乎,把石培县孙先发的案件早已忘去了九霄云外。

    培训的准备工作超时了,我整整用了二十一天的时间才全部准备妥当。当我点击下正式通知的“发布”按钮后,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仰天长舒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冬瓜,你看你天天忙的面色苍白的,不怕铃铛抛弃你?”林涛恰巧经过我的办公室门口,奚落道。

    “才不会。”我说,“谁像你啊,被抛弃了无数次。”

    “怎么可能?”林涛歪着脖子说,“是我抛弃别人无数次好不好。”

    我用双手搓着脸,说:“好吧,好吧,你帅,你吃香,你御女无数,好了吧?我得休息会,太累。”说完,我掏出香烟,扔给林涛一根。

    “休息什么?”林涛说,“石培的那个案子,僵局了。”

    这是一个让我非常吃惊的消息,我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说:“僵局?怎么会?矛盾关系不是很明确吗?”

    “矛盾关系是明确。”林涛说,“但是十几个关系人全部排除掉了,都没有作案时间。其他的关系点也没有摸上来,所以现在专案组不知所措了,测谎都用上了,无果。”

    “是不是办事不利啊。”我说,“简单案子搞复杂了吧。”

    “不知道,陈总说过几天等他闲一点,他要再带我们下去复核。不在你这聊了,事儿挺多,我先忙去了。”林涛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看来师父不太放心我们啊。”我对在一旁发呆的大宝说,“不过这是好事,案子不破,总是脸上无光的,我相信师父能发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怎么这两天总是无精打采的?”铃铛端着碗,打断了我的沉思。

    仿佛是受到了未破案件的刺激,抑或是担心自己在出勘工作中有所遗漏,在得知案件一直没破后的几天,我确实是情绪低落、无精打采。

    “哦,没事。”我极力掩盖自己的情绪,岔话题道,“能不能做饭啊,这天天来这家鸡店喝鸡汤、吃鸡肉,难受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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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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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1-7 13: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叫鸡店?”铃铛捂着嘴笑道,“说话真难听。喝鸡汤补脑的,而且你不是天天嚷嚷现在记性不好吗?你看,这是鸡杂,里面就有鸡心,鸡心鸡心,吃了有记性。”

    “亏你还是学医的。”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嘴里扒饭,包着饭嘟囔道,“当个医生,还搞封建迷信,这有科学道理吗?”

    见铃铛不说话了,我又开始思考起石培县案件的来龙去脉,我有失误的地方吗?越想越担心,仿佛之前的推断又出现了种种疑点。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铃铛指了指桌子上托盘里的一张广告页。

    “什么什么意思?”我说,“这些鸡店都要学肯德基、麦当劳,托盘里也要放广告、打品牌。”

    “不是不是。”铃铛说,“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定睛看去,广告页被碗碟遮盖,中间露出“满十四周龄”几个字。我说:“你是什么意思?满十四周龄,就是满了十四周岁啊,能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看见铃铛笑得花枝乱颤。我移去碗碟,才发现完整的一句话是:“本店老母鸡保证均系满十四周龄,鸡汤味道鲜美。。。”

    我挠了挠头,说:“哦,是十四个礼拜。”

    “哈哈哈哈。”铃铛依旧在笑,“你见过十四岁的老母鸡吗?那你还咬得动吗?”

    我觉得这个冷笑话索然无趣,说:“有那么好笑吗?吃饭。”

    铃铛突然收起了笑容,说:“你肯定有心事,逗你乐你都不乐,说,是不是和谁有奸情?是不是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哎哟,姑奶奶。”我不耐烦起来,“谁闲的没事去搞奸情啊,工作上的事,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也和我说说嘛,闷在心里好玩吗?”

    我见铃铛有些不高兴了,说:“没事,就是上次去石培的那个案子,居然到现在都没破,陈总明天要去复核,我有些担心,怕自己有疏忽。”

    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释然,铃铛的眼神反倒是迷离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看着我,说:“我和你说个秘密呗?”
    铃铛总是和我说“秘密”,但是她的那些秘密我是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往嘴里扒饭,心想,又该是那个谁谁谁和谁谁谁有奸情,那个谁谁谁瞒着老公买了个LV。

    “其实我以前有个堂妹,如果还在的话,该有二十五岁了。”铃铛放下碗筷,慢慢说道。

    我也停止了狼吞虎咽,这个爆料有些噱头。

    “是我亲叔叔的大女儿。”铃铛接着说道,“可惜的是,她在七年前被杀了。”

    “七年前?”我说,“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吧?不过后来怎么没听你说过?”

    “家里面人一直很忌讳说这个事情。”铃铛面露难色,“叔叔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案子。”

    “是你叔叔的仇人干的?”听见案件,我的神经就会不自觉的敏感起来,“不然谁会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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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9 13: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铃铛慢慢的摇了摇头,一丝悲凉跃上眉梢:“案子到现在没破。”

    “没破?”我几乎跳了起来。即便是七年前,各地公安机关对命案侦破工作的重视程度也已经非常高了,一遇命案几乎全警动员。那个时候,命案侦破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地市在全省占大部分。一直崇尚命案必破、出勘的现场基本全破的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有这么一起未破的命案,而且死者算是我的近亲属。

    我捏了捏拳头,说:“你老家,云泰的?”

    铃铛点点头,说:“是的,在云泰第十二中学发的案。那时候你还在上大学,所以一定不知道这一起命案积案。”

    铃铛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对于公安的俗语也了解了很多。命案积案就是指未破的命案,指警察欠百姓的账。命案不破,势必会在刑警的心里留下心结。

    “家里面人对这起案件,有过猜测吗?”我说,“会是什么人干的?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家里人不愿意提及这个案子的原因。”铃铛顿了一顿,像是鼓了鼓气,说,“堂妹被杀害以后,被JIAN尸了。”

    “咯吱。”我咬了咬牙。一直最害怕听见强JIAN案件,如今却出现在亲人的身上。

    “尸体是在学校公用厕所里发现的。”铃铛见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于是接着说,“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叔叔认为是耻辱,加之看到尸体后的悲愤,那段时间几乎是疯了。现在好了,只是家里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我低下头,重新拿起碗筷,慢慢的吃饭。

    “案件没有线索,所以公安没有破案,其实家里人也没有怎么怪罪警察,他们都看见了当地的警察为了这个案子花尽了心血,但事与愿违,不是什么事情努力了就一定能做得到的。”铃铛用筷子戳了戳我,说,“嗨,我说了这么多,我是啥意思你懂了没?”

    我默默的点头,我知道铃铛之所以把家族隐私告诉我,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是想我能够从石培县没破的这起案件的阴影里走出来,心情不会被这起案件影响。

    我放下筷子,握了握铃铛的手,表示了自己内心万分的感动。其实她的安慰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回到家里,我的心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大石,难以呼吸。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犯罪呢?我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情绪中,沉沉睡去。



    车灯照耀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小路,大灯照得路旁的灌木绿油油的阴森可怕。我一个人开着车行进在这条羊肠小道上,时不时的看看后视镜,总是害怕后座上会多出一个人影。

    突然,我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我感觉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把刹车踩到了底。在车子瞬间停下的时候,我又听见了同样的一声尖叫,这次更为清晰,是个女声。

    我拔出手枪,走下了车,摸索着走进灌木丛,远处,两个人影在扭动。

    “干什么的。”我大喊了一声,对面的人影瞬间停下了动作。

    我拿出警用手电照射过去,照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张女人惨白的脸。这个年轻的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对我喊道:“姐夫,姐夫,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救命。”

    我用手枪指着她身上的人影,手电光照过,我分明看见了那是一个宽阔的肩膀,肩膀上长着一对翅膀。长着翅膀的男人慢慢回过头来,朝我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突然,他低头一口咬断了女人的喉管,大笑着扇动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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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9 13: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恶魔!”我大喊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

    “做恶梦了?”铃铛揉着眼睛,打开了台灯,用手擦去我脊梁上的冷汗。

    “没事。”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今天我去出差,我先起来了。”

    用冷水冲了头,精神好了许多,刚才的噩梦也基本忘却。我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饭,拿起旅行包,开车赶赴单位,接到了已经等候在法医门诊的师父、林涛和大宝。



    来到孙先发家的小楼前,师父率先下了车。和石培县公安局局长简单寒暄后,师父拎起现场勘察箱走进了现场,我给大宝使了个眼色,大宝赶紧跑过去抢过师父手上沉重的箱子。

    我和大宝在院子里看着师父进进出出现场,侦查员在一旁介绍着现场的情况和尸体的位置。师父突然朝我们招了招手,我和大宝赶紧走了过去。

    “你们在现场没有发现矛盾点吗?”师父问道,“尸体的体位、血迹形态都能解释过去?”

    我想了一想,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说死者是在靠近墙根的位置被凶手从背后打击枕部倒地的。”师父站在我们设想的位置,重建着过程,“那么,死者倒地,要么是头朝院门仰面倒地,要么是头朝墙根俯卧倒地。”

    我沉思了一下,听起来确实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死者是头朝墙根,仰面着地。”师父说,“怎么解释?”

    我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行了,现场就这样。”师父并没有对这个矛盾点进行解释,指着现场堂屋桌子上的两包烟,对身边的侦查员说,“去查一查,办丧事的那家,发的是什么烟。”

    “尸体昨天早上就拖出来解冻了。”桂法医说,“现在可以进行检验了。”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师父脱下手套,说。



    没有按照正规的解剖术式,师父选择了先检验孙先发的后背。在我和大宝手忙脚乱的把尸体的后背肌肉逐层分离开以后,居然发现尸体的后背真的有损伤。

    “师父真神。”大宝惊讶的说道,“那个,您怎么摁两下就知道有损伤?”

    师父显然因为我们第一次工作的疏忽而生气,没有回答大宝的问题,说:“7根椎体棘突骨折,深层肌肉大片状出血。我现在想问,这样的损伤通常在什么情况下形成?”

    此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作用力巨大,作用面积大。”桂法医说,“通常在高坠伤中比较多见。”

    师父瞪着我,一动不动。就这样足足瞪了我两分钟,才厉声说道:“打开颅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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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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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9 13: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颤抖着手,沿着原切口,剪开了缝合头皮的缝线。拿开颅盖骨,死者的脑组织呼噜一下从颅腔里翻滚了出来。

    师父用脏器刀一层层切开脑组织,说:“说后背没打开,是工作疏忽,但是这个头颅损伤,你们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您是说对冲伤?”我辩解道,“我觉得这个损伤不是对冲伤。虽然他是枕部着力,却在额部形成血肿,但我觉得额部的血肿是横跨颅底的骨折形成的。”

    “你有依据吗?”师父皱起了眉头,“我猜,你是因为先在潜意识里认为这肯定是一起凶杀案件,所以用猜测的态度排除了它是一处对冲伤。”

    “不,我们发现死者的头部有骨折截断现象,应该不止一次打击,高坠怎么会有多次受力?”我不依不饶。

    “你说的是这处?”师父指着颅骨上的骨折线说,“凹陷性骨折,会在颅骨受力中心点周围形成同心圆似的骨折线,同时也会以此为中心点,形成放射状的骨折线,放射状的骨折线遇见同心圆似的骨折线,自然会截断。所以,这不是截断现象,而是凹陷性骨折的典型现象。”

    我盯着颅骨仔细的看,心里还有些不服气。

    “别不服气。”师父说,“如果是骨折线形成的血肿,应该在整个脑底沿着骨折线的地方都有血。而死者枕部和额部两处血肿很孤立无连接,这是对冲伤的典型特征。而且,骨折形成的血肿,血是粘附在脑组织外的,对冲伤形成的血肿是在脑组织内的。这是因为骨折形成血的原因是骨折断段刺伤脑组织,而对冲伤形成血肿的原因是脑组织撞击颅骨形成的内部脑组织挫裂。这个死者额部的血肿,用抹布是擦不掉的,所以血肿是在脑组织内部的,符合对冲伤形成的脑内血肿。”师父一边说一边用抹布擦拭他手里脑组织上的血块。

    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站在一旁发呆。

    师父接着说:“另外,如果死者遭受多次打击,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用手护头,这样,他的手上就可能因为凶手的第二次打击而形成抵抗伤,或者手上沾有血迹。可是,死者的手,没有伤,也没有血。”

    这些论点都很有说服力,我暂时没了反驳的依据。

        “不可能啊。”桂法医说,“您真的觉得他是从高处坠落摔死的?”
    师父点了点头:“依据尸体上的损伤,我有充分的依据确认死者系从高处坠落,背部和枕部着地,导致死亡的。”

    “我还有个疑问。”我仍在负隅顽抗,“现场死者躺着的位置,20公分高的地方发现了死者的血迹,高坠怎么会有喷溅状血迹?”

    师父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他用止血钳指了指死者颅底的骨折线,说:“颅底骨折,颅内的脑脊液和血会通过颅底的骨折裂缝漏到口鼻腔内,由于死者的意识模糊,所以血液和脑脊液会被死者吸进气管,这样死者会呕吐、呛咳,血迹自然会被死者呛咳到墙壁上。”

    我想起了现场血泊旁的呕吐物,看来师父分析的毫厘不差。

    师父用到划开死者的气管,说:“看,不出所料,他的气管里都是些血性泡沫。”

    最后一个疑点都被师父解释合理了,我彻底放弃了抵抗,看来死者还真的是摔死的。

    “可是。”我说,“他深更半夜为什么会高坠?如果是高坠的话,他原始躺倒的位置正上方就应该是他坠落的起点。”

    我说完,脱下手套,走到解剖室外的办公室里,打开了电脑里的图片:“那么,坠落的起点应该是靠近小楼外墙墙壁的围墙墙头上。他半夜三更爬墙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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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9 13: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那。。。那个。。。既然是摔死的?”大宝仿佛因为我们的失误而乱了分寸,“是不是赶紧要撤案啊。”

    “别急。”师父说,“死亡方式是高坠,但不表示这一定是一起意外,下面,我们就要搞清楚死者半夜高坠的原因。”

    “死者从自己姘头的丧礼上喝完酒回家,把香烟和钥匙放在屋内,自己又走出屋外,锁了屋门,自己爬上墙头,然后跳下来摔死?”我说,“殉情?还是偷窥?”

    因为深入的思考,让师父的气消了一些,他被我的这个“偷窥”逗乐了:“你还真有想象力,偷窥都能想得出来,他的邻居都是些老弱病残,有什么好窥的。”

    师父的话音刚落,侦查员就走进了解剖室:“报告陈总,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去调查了刘家办丧事当天参加丧礼的部分人员。这些人都反映,刘家没有给每个人发香烟,饭桌上放着的香烟是玉溪。”

    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发什么香烟,和破案,不,现在应该说是对还原事件过程有什么用呢?

    师父一边脱下解剖服,一边拿出一根烟,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

    我们都整齐的站在师父身边,等他开口指示下一步工作。

    突然师父说:“应该是这么回事。”

    我们都被师父说的莫名其妙,我问:“应该是怎么回事?”

    “你们之前说死者是进了屋以后,又出门爬墙头,是吗?”师父问。

    “是啊。”我说,“他把香烟和钥匙都已经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了嘛。”

    师父笑了笑,说:“桌子上的物品,有可能是死者回到家里放在桌子上的,也有可能是死者下午离开家去参加丧礼的时候,根本就忘记带。”

    被师父一点,我恍然大悟:“哦,对,是啊!”

    “是?那个,是什么?”大宝还没能反应过来。

    我接着说:“如果是死者根本就忘记带钥匙和香烟出门,香烟不要紧,没钥匙,他晚上怎么进家门呢?”

    “嗯。”桂法医抱着双手,慢慢说道,“所以陈总才会让侦查员去调查香烟的问题。目前看来,刘家给参加丧礼的人们提供的是玉溪,而死者家里放着的,是云烟。”

    我补充道:“既然死者家里的烟不是下午丧礼上的烟,那么就不能根据香烟、钥匙在屋内而推断死者已经进家门。这样看来,死者下午出门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忘记带钥匙和香烟。那么,他晚上就进不了家门。”

    “进不了家门。”师父继续发问,“如果是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我重新坐在解剖室外的办公室里,在电脑上一张一张翻看着现场照片。

    “知道了。”我眼前一亮,“你们看,死者坠落的地方上方是墙头,墙头旁边就是小楼的二楼窗户,而且别忘记我们第一次勘察的时候,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当时林涛还在说这样开着窗户很危险。”

    “是了。”林涛一直在旁边听我们的分析,这时候终于开始说话,“死者应该是爬墙头想移到窗户旁边,翻窗入室,可是他喝了酒,操作不当,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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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9 13: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想赶紧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

    “不好办。”师父说,“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推断,更糟糕的是,之前县局已经立案而且通知了死者家属。如果没有充分的依据支持,我们就这样和家属说死者是自己摔死的,那人家一定会说是你们公安破不了案就说死者是自己摔死的,要我,我也不信服。”

    我低下了头,知道这是师父在变着法数落我。

    “行了。”师父看见我自责的表情,又于心不忍,接着说,“现在我们去现场吧,希望能在现场找到有用的证据。”

    “这事儿不能全怪冬瓜。”林涛也听出了师父责怪我的意思,上前来帮我挡上一枪,“我们痕检也有责任。我觉得我们这次是可以找到线索的,因为第一次勘查,我们只勘查了坠落点地面和二楼的窗框,对于死者可能触碰到的墙头、二楼窗台我们也没有仔细看。”

    “这不能怪你。”师父铁了心让我挑全责,“法医没有搞清楚致伤方式,错误重建现场,你们自然不可能在对的地方寻找痕迹,秦冬这次难辞其咎。”

    我又低下了头,内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林涛的仗义,我记在了心里,而现在林涛的认真敬业,也让我十分佩服。

    林涛只身爬上了近2米高的墙头,用放大镜在墙头上寻找着什么,另几名痕迹检验员在二楼研究窗台。而我,心情郁闷着在院子里等着好消息。

    师父的推断又一次接近了事实,很快,林涛和他的弟兄就在墙头和窗台找到了直接证据。

    “墙面、墙头的痕迹已经可以证明一切了。”林涛高兴的和师父汇报,“虽然一个月了,但是现场一直封存,痕迹物证保存的很好。墙面有明显的蹬擦痕迹,是死者的,应该是上墙的时候留下的,墙头也有几枚死者的完整足迹,其中一枚右足足迹有变形,有擦挫,应该是滑落的时候留下的。”

    “窗台上也有死者左手的指纹和掌纹,从方向上来看,是从外到内的,也就是说死者的左手已经搭上了窗台,但是右手没有搭上来。”另一位痕迹检验员说。

    “我这边也有发现。”师父拎着死者的一双鞋子,说,“我仔细看了死者鞋子的边缘,右鞋子边缘有和硬物摩擦形成的损伤。方向是从下到上,这个证据也可以印证死者的脚和墙头有摩擦滑落。”

    “那个,现在看来。”大宝插话道,“死者应该是左手上了窗台,左脚和右手悬空,右脚突然滑了,导致他仰面下落着地。这样也就解释了死者为什么会头朝墙根仰面着地。”

    我在一旁默默无语,看着他们一点点重建出现场,还原出事实真相。

    有了充分的现场证据,案件很快就撤销了。又睡了一晚上郁闷觉,我起了个大早,到师父办公室主动检讨。

    师父的态度和我想象中大相径庭,他温和地问:“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先入为主、工作不细致。”

    “嗯,总结的很好。”师父说,“你刚去,所有人都说是命案,所以你也认为是命案,但是你忘记了一个法医最先应该搞清楚的,就是死者的死亡方式。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所以你主观臆断地排除了一切意外事件的可能,最要命的是没有细致解剖,遗漏了背部损伤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其实,你当时要是打开死者后背,你的判断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是老管一直在催我快点结束,所以我没打开后背。”来之前我想好了无论如何不辩解,结果这时候却又忍不住的为自己辩解。

    师父语重心长的说:“你是省厅法医,错和对都要你来承担责任,你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影响。幸好这个案子一直没有抓人,如果让别人冤屈入狱,你的良心又如何得以安宁呢?”

    师父说的在理,我默默的点头。

    “可能你没有经历过这么严重的失误,法医不好干啊。好在你运气好,这次失误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师父说,“判断错误一起案件,浪费大量警力不说,可能会让清白的人蒙冤,也可能让犯罪分子逃脱法网。所以,法医的责任真的很大,不能让任何一人蒙冤,不能让任何一名罪犯逍遥法外。掌握好这个节点的诀窍就是,认真、细致。不要害怕失误,要有信心继续迎接挑战,因为我们有我们的武器,那就是法医科学。科学是可以战胜一切的。”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说:“相信我,师父,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 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13-1-10 13: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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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0 13: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案  证据

    天气渐热,也就随即进入了法医工作的“旺季”。有心理学家研究认为,夏季人们心情烦躁,极易被激怒,所以犯罪也就随之增加。从法医实践来看,夏季的自杀事件、意外事件和命案都比同年其他时间段要高发。在这个季节,法医每天都会忙忙碌碌奔跑在现场、殡仪馆之间。另外,夏季尸体容易腐败,法医的工作环境自然也比其他季节恶劣了许多。法医都不喜欢夏天,就是这个原因。

    按照习惯,每周我们总是能够消停两天,同样,每周都会出差办案。

    “我要是在冰岛就好了。”大宝翻看着基层公安机关送来的一起高度腐败尸体案件的照片,说道,“没有夏天,没有高度腐败尸体。在冰岛当法医一定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你就满足吧。”我心不在焉的说,“没把你生在非洲,你该谢谢佛祖了。”

    一个月来,我总是被那个恶魔的噩梦所干扰,不能专心做事。究其原因,是铃铛的堂妹那起案子不破我就像是鱼刺卡喉,惶惶不可终日。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协同办案系统,在被害人一栏中输入了铃铛堂妹的名字,“林笑笑”。很快,案件资料就呈现在眼前。

    简要案情和铃铛说的一样,当时住校上中学的林笑笑晚上去上厕所,两个多小时后宿舍熄灯时仍未回,同学出去没找到后报了警。警察找到半夜,在厕所后面的树林里发现了林笑笑的尸体。

    现场照片黑乎乎的,在一个阴森的小树林中,隐约看到有红色的物体。近距离的特写照片,才看清是一具俯卧着、双手被反捆在背后、上身穿着红色睡衣、下身赤裸的尸体。铃铛的叔叔一定看到了现场,所以才被狠狠刺激,从而强迫自己不再想念自己的女儿。

    尸体的一侧,散落着死者的睡裤和内裤,双腿叉开,腿下的泥土有明显的蹬擦痕迹,看来这是原始作案现场。死者的双手是被一条绿色的尼龙绳捆在背后,长长的秀发散落着,遮盖住了面容。

    法医尸体检验,发现死者口鼻腔变形,口腔内和气管内有泥土杂质,分析死者的面部被凶手摁压在软泥土上,导致机械性窒息。双手捆绑处以及阴道内的损伤生活反应不明显,也就是说,凶手是把林笑笑挟持到案发地点后,将其面部摁压在泥地里,直到她窒息不再挣扎后,恐其未死,所以捆绑双手,然后实施强JIAN。其实,这个时候林笑笑已经死亡,凶手是在JIAN尸。

    案件不难啊,我心里想,简单几张照片和鉴定书,我就基本还原出了凶手的作案过程,为什么一直没破呢?我接着往下翻看,直到看到“证据”一栏里写着“现场未发现证据”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案子没有证据,没法甄别犯罪嫌疑人啊。

    不过,既然是强JIAN案件,精斑总是有的吧?为什么没有提取到生物检材呢?看死者的阴道损伤,以擦伤为主,且损伤分布均匀不局限,不像是猥亵,而应该是JIAN尸啊。这是为什么呢?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尖锐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师父让我到他办公室去。

    “正好,我去问问遴选的事。”我和大宝说道。

    这几年,命案现场的出勘主要是师父带着我跑,两个人工作压力巨大。所以我们准备从基层公安机关遴选一名法医,加入我们省厅法医科。最为理想的人选当然是大宝。他在省厅学习期一年将满,留下他是我们的愿望。

    “凭什么我们用人单位没有自主权?”师父知道我会问这个事情,就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告诉我遴选的考试、面试考官组我们不参与,于是我不服气,大声地喊道。

    “遴选是有正规的组织程序的。”师父皱起眉头,他最反感我的愤青,“这样做都是为了公平公正,不然人家政治部凭什么帮你干活?你想要谁就要谁,那还不乱了?”

    “什么公平公正?”我说,“我就想要李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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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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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0 13: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大宝?”师父呲着牙,笑着说,“你就是想要李昌钰也没用,也得考试。别废话了,让大宝专心备考,你赶紧准备准备,去汀棠,昨晚汀棠市区发了命案,一死一伤,性质恶劣,破了案再说别的事。”

    看上访无果,我也没有继续追问汀棠市案件的始末,低头悻悻的回到办公室,默默的收拾着现场勘查用具。

    “没事。”大宝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我努力就是。”

    我突然站起身,解下腰间的皮带,抽了一下桌子,说:“别废话,复习,快!”



    一路无语,我很快就驾车赶到了汀棠市。已经结束了在省厅学习期的汀棠市公安局赵永站在高速出口翘首等着我。几个月没见,我下车和他亲热的搭了搭肩。

    “一死一伤还要我们法医来吗?”我说,“犯罪过程伤者不都可以亲述了?不需要现场重建吧?”

    “是啊。”林涛下了车,捋了捋头发,附和着说道。

    “别提了。”赵永说,“死的是那家的老婆,警察到的快,老公当时没死,昨晚抢救了一夜,今早醒了,意识感觉不太清楚,警方没谈几句话,刚才你们在路上的时候,死了。”

    “死了?”我大吃一惊,这一死一伤的案件变成两人死亡的案件了。

    “是啊。”赵永说,“伤者被诊断为心脏破裂,昨晚急诊行心脏手术,术后病情一直不稳定,今早突然心跳骤停,死亡了。”

    我把车给林涛开,自己上了赵法医的车。

    “死者什么人?”我坐在副驾驶上,问道。

    “死者是老两口,都是小学老师,平时为人低调,也没发现有什么仇人。”赵法医说,“凶手是上门捅人的。”

    “可以排除是侵财?”听说两个人都死了,我急于了解案件的基本情况,在进行现场勘查之前,做到心中有数。

    “不可能是侵财。”赵法医说,“男死者生前和侦查员说,凶手进门就捅人,什么话都不说。而且捅完人就走。”

    我默默点头:“动作简单,干净利索,应该是因仇了,应该好查吧?”

    “怪就怪在这里。”赵法医说,“老两口生活很简单,侦查员查了一夜,一点矛盾点都没有摸出来。没有任何产生因仇杀人的因素。”

    “难不成是杀错了人?”我背后凉了一下,“如果是报复错了人,那就不好查了。”

    “我们先去局里,看看侦查员在男死者抢救后清醒的时候询问他的录像吧。”

    我点了点头,算是对汀棠市公安局取证意识强的赞许。

    到了市局法医室,赵永拿出了一张光盘,塞进了电脑光驱。很快,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医院ICU(重症监护室)的场景。我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是在看电视剧。

    ICU里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50岁左右的男性,白色的被子盖到颈下,被子的一旁伸出各种管子、电线,一旁的监护仪上扑腾扑腾的跳着一个黄点。男人鼻子里也插着管子,疲惫的半睁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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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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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0 13: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床边坐着两名便衣警察,其中一位问:“我们经过医生的允许,向你问几个问题,你觉得可以回答就回答,觉得不适,我们随时终止谈话。”

    男人无力的点了点头。

    警察问:“昨天你受伤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男人:“十点多,有人敲门,我开了门,进门就捅我。”说完剧烈咳嗽了几声。

    警察:“几个人?你认识不?”

    男人:“一个不认识的痞子。”

    警察:“知道他为什么捅你吗?”

    男人摇了摇头。

    警察:“他长什么样?”

    男人:“黑褂子,白褂子,平头,其他不记得了。”

    “个字有多高呢?胖还是瘦?有没有什么特征?到底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男人又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仇家吗?或者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男人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说:“我活一辈子,从没树过敌人。”

    这时,可能是警察注意到了男人面色的异常,突然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并招呼另一名警察去喊医生,十几秒后,几名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对男人开始施救,最终医生直起了上身,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开始收拾器械。

    我看得头皮发麻,虽然是做法医的,整天面对死亡,但在医院实习期结束以后,就再没见过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逝去的过程。

    我定了定神,问:“他突然死了,不会是询问问的吧?家属没找警察麻烦吗?”

    赵永说:“死者家属情绪比较激烈,强烈要求我们去询问死者,要尽快破案。不然不会冒然去问的。而且他们经过了医生的允许才去问的,为了防止意外才架了摄像机,没想到真发生了意外。不,也不能说是意外,后来医生说,他生前有冠心病,加之这次外伤导致心脏破裂,虽经手术,但不可预测的后果很多,随时可能心跳骤停,和询问无关。”

    我的心里稍感安慰,点了点头,脑子里想的全是男人说的那简短的几句话。

    “从这段视频里只能知道凶手是进门就杀人,杀了就走。”林涛说,“还有就是一个平头的凶手,连衣服都说不清楚,信息量太少了。”

    “我一直在想。”赵法医说,“他那时的状态应该是朦胧状态,不会是幻觉见到黑白无常了吧?”
    我承认我的笑点低,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该笑出来,但是还是被赵法医一脸严肃却说出这么有想象力的话逗笑了:“那个时候他确实应该神智不清楚,估计是对凶手穿什么衣服不太确定,和黑白无常有什么关系。神智不清楚的情况下说的话,不能全信呐。”

    汀棠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许剑突然走进了法医室,打断了我们说话:“省厅领导来了啊,看完录像了?那我们一起听听专案组介绍情况吧。”

    专案会上,主办侦查员介绍了案情:“男性死者杨风,53岁,女性死者曹金玉,49岁,是夫妻俩。都在市红旗小学教书,杨风教六年级数学,曹金玉教三年级语文。两人有一儿一女都在省城上班。家里人都为人低调温和,从不和人发生矛盾。经过昨晚和今天上午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情仇矛盾关系。昨晚10点30分,红旗小学教工楼附近的小店刚准备关门,看见杨风从楼道里冲了出来,然后倒地不起,满身是血,就报了案。派出所民警到达的时候,杨风奄奄一息,就立即拨打120。120到达后把他送到了医院。另一组人,从小店老板那里得知他是楼内住户,就上到位于二楼的现场,发现房门大开,客厅内侧的卧室门口躺着一个女人,随行的医生经过抢救,没能挽救女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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