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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考古队的故事》--文物考古研究院八处的神秘记录--作者:阴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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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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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8 20:33:18 | 显示全部楼层
    5.世间无事

    眼前的王魁似笑非笑:“是不是想起来很多东西?不要紧,慢慢回忆,总会有东西想起来的。”

    我手扶脑袋,有点宿醉才醒的感觉。王魁也不管我,手里拿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中空蜡烛去了董晓旭那里,把那根蜡烛慢慢伸进他耳朵里,然后点燃了蜡烛。

    耳烛排毒?

    就在我无比疑惑的时候,就见还昏着的董晓旭整个人抽搐起来。与此同时,王魁慢慢拔出插在他耳朵眼里的那支细白蜡烛。临到末端的时候,像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动作,王魁看起来十分费力,最后用手捏住了董晓旭的鼻子,昏迷中的董晓旭立即啊了一声,张开嘴呼吸。

    顺着他这一声,那支蜡烛应声而出,末端有一只白色的蜘蛛一样的虫子,浑身透明,还在不断挣扎。

    这时候董晓旭就像被闹钟突然吵醒一样,猛地睁开眼睛,我们没有理他,六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透明虫子。

    那只虫子不断地挣扎扭曲,然后化成一阵白雾气。

    王魁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幻蛊,相传是将九尾白狐的尾巴毛和樟木叶一起反复炮制之后,喂养五种善于伪装和变色的虫子,把它们的卵焙干磨成粉,用这种粉就可以施以幻术,当然还要施幻术的人善于暗示引导,才能达到效果。”

    听他提到暗示和引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山洞时,对我们说那些什么远古血脉充满暗示性话话的不是真正的老张头儿,而是那个冒牌的夏侯灿。

    等我把突然想到的这点讲出来后,王魁冷笑一下,说恐怕你们第一次碰见那个所谓的夏侯灿,就已经着了人家的道,别说你们了,我现在怀疑张老师是不是也中了人家的蛊虫。

    董晓旭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也瞠目结舌,他说出一个跟我完全不一样的版本,他看到的东西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包括他突然发怒,包括老张头儿讲的那些关于异能者的话,还有那些所谓召唤的血脉,那场在山洞里荒诞不经的打斗,在我们两个的一一对质下,都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们俩看到的场面完全是两码事,场景是一样的,但发生的故事完全不一样。

    据董晓旭说,当时他在山洞里看到的是老张头儿终于承认自己不学无术,而且痛心疾首地向我们承认他误人子弟。

    董晓旭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连高宏都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们。

    因为王魁刚刚说过,说这个幻蛊虽然是由别人引导和暗示才能进入幻术所营造的环境,可大部分幻境的营造者还是自己。也就是说,你心里笃信某些部分,才会在你的脑海里出现。

    我深吸一口气:“我会对老张头儿说你刚才那些话的,原来在你心里,他就是个不学无术误人子弟的老骗子。”

    董晓旭愣了一下,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了句:“随你便。”

    我更生气了,心里怒火万丈,特别想冲过去暴打他一顿,被王魁死命拉住,说:“童哥、旭哥,都别生气,都是假的,世间本无事,何处惹尘埃。”

    我被王魁乱用句子弄得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我还想到一个问题:老张头儿是不是也中了幻蛊?因为那个夏侯灿曾经下药迷翻过那么多人,不可能
    对老张头儿心慈手软。

    董晓旭咦了一声,走向高宏的办公桌,我这才发现高宏的办公桌上有电脑,正反复播放着一个画面,是监视摄像头拍下的酒醉司机闯入地下王陵地宫的镜头。

    高宏为了抢救我们,已经派了其他人下地宫暗井,可还是调出视频反复观看,他要确认闯进地宫的是自己的工作人员,还是那个酒醉司机。

    我和董晓旭几乎是同时到电脑跟前,董晓旭抢过鼠标移动着视频按钮,小心翼翼一帧一帧地往回播放,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出现在我们眼前。

    “夏侯灿!”我和董晓旭同时喊出声。

    高宏看向我们:“你们认识这个人?”

    我苦笑:“岂止认识啊,就是我们这次西南之行的主要肇事者。”

    董晓旭:“就是王魁说的那个会下幻蛊的人。

    王魁跃跃欲试:“好久没有碰见过这么专业的对手了,看来这次他有大麻烦了。”

    “恐怕是你那个保安队长有麻烦了,我们必须马上去救他。”我看着画面说道。

    高宏虽然不明白这夏侯灿是什么人.但从我们的紧张程度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相当不好对付。

    我和董晓旭要来了高宏的所有装备,让高宏命令所有保安都撤出博物馆,并且拿来王陵地宫第二层暗井的图纸。

    董晓旭默默打开背囊开始组装精钢手弩,那是他最爱的装备,三十米内能射透铁皮。

    我让高宏给我们准备了几个防毒面具,为应对夏侯灿再次施阴招做准备。

    “怎么着,两位哥哥,不准备带小弟一起玩?”王魁一脸无赖的表情。

    “兄弟,你是客军,这个是我们的责任田,拔草除虫是我们的义务,就是咬了手挨了打也是自己的事,你犯不着跟我蹬浑水。”我耐心劝他。

    “您甭说了,就冲着这小子会一手幻术,我就得会会他,这个无关公义,纯属个人爱好。”王魁一副混不吝的表情。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带他,董晓旭却直接扔了一把手弩给他,我无奈地摇摇头。

    高宏非要和我们一起下暗井,我们怕他一把年纪再出点问题,要他拿图纸给我们就好。谁知道高宏说,没有图纸,因为地下王陵的二层,除了三十年前那次,根本就没有人再下过。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仨都是一愣。

    争到最后,还是我们四个一组准备下暗井。

    再次走到《四神云气图》下面,我和董晓旭不约而同凝视那个壁画,王魁轻声一乐:“这幅《四神云气图》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四神里的青龙有洞穿一切的双眼,所以一切邪魔魍魉在这里都要显现。你们俩在这里晕倒,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说明这《四神云气图》真的认出你们是邪魔。”

    “你才是邪魔,你全家都是邪魔。”我心里默默说道。忽听见身边也有个小声音说: “你才是邪魔,你全家是邪魔。”扭头一看,只见董晓旭目视前方,貌似一脸严肃的样子,嘴里却喃喃有词。

    我咳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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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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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8 20:33:37 | 显示全部楼层
    6.暗井黑影

    很快,穿过墓道来到那个暗井所在的地方,正是梁武王地官主殿北侧下角,这个暗井的洞口非常不起眼,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放在平时压根都找不到。可今天却不一样,暗井洞口打开,掩盖在暗井口的断龙石被高高扬起,控制断龙石的绞盘上面卡了一个钢撬棍。

    很显然,有人也熟悉这里的机关和暗门。

    高宏非要打头下去,被我和董晓旭拦住了。董晓旭照例先折断一根冷光棒扔下去,冷光棒顺着暗井门口下面的阶梯就跳了下去。

    暗蓝色的光芒在洞口弹跳了好一会儿才跌到地下,我和董晓旭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两层楼的高度,约七米深。

    董晓旭扣上一个简易防毒面具,把野外书写笔记用的大笔记本抓在手里慢慢往下走,右手紧紧扣着手弩。

    我们随手带着记录事的笔记本是一个活页本,外面是帆布套钢板的外壳,里面是穿眼的记录纸。

    有一次,张千无意中发现背在身上的大笔记本替他挡了一次毒刺,之后他就自己设计,让张小仙给他的大笔记本套缝了一个把手,这样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往手臂上一套,就像一个臂盾。他让张小仙给我们每人弄了一个,我们也发现特别好用,这个大笔记本从文具变成了护具。

    董晓旭左手护住要害,慢慢往下走,我紧跟着他护住他右侧的位置,一点一点往下移动。


    虽然戴着防毒面具,可是地下暗井里那种通风不畅的湿霉气息让人心情很差,我们只有盯着那支躺在地上的冷光棒,它在地上发着幽光,照明面积只有呼啦圈大小。

    两层楼的距离并不算高,尤其是青条石的盼梯又宽又稳当,四个人异常顺利地走到了暗井底部。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个暗井连通的地宫特别吃光线,所有光源在这里发出的光似乎都被黑暗吃掉了,只有核心发光源还有一点点亮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甚至连身边董晓旭的脸都看不清。

    就在我试图多扔几根冷光棒照亮一点时,就听见有个人轻轻叹口气,说道:“你们来啦?”

    我顿时一身白毛汗,这他娘是谁在说话?转头去看,就发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个黑影站着一动不动。我和董晓旭同时扔了一根冷光棒过去,可惜冷光棒的光线只能在他脚下莹莹晃动,竟然连脸都看不清。

    这个暗井果然有古怪,刚才下来的时候,我本来想戴上头灯,却被高宏劝住了,说他第一次下暗井的时候,就发现暗井和下面地官的墙壁上有鲜艳精美的壁画,如果出现强光或者热光源,会对这些壁画造成破坏。

    虽然高宏有点迂腐,但迂腐得可爱。我和董晓旭一合计,反正手上还有很多冷光棒,戴着头灯还要带电池,还不如直接带冷光源。

    结果到现在就发现冷光棒的缺陷了,这会儿根本没办法看清藏在黑暗里这个说话人是谁。

    “许双亚,别给我装神弄鬼,赶紧出来,我们都是来接你的。”高宏大声道。他这么一吼,那个黑影人不说话了,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一点反虚。

    敌不动我动,我和董晓旭也不管其他了,慢慢把手里的冷光棒举到那个黑影人面前,忽然就听高宏惊讶道:“杨迈?杨迈?是你吗杨迈?”

    我心道怎么回事?杨迈不是三十年前和高宏一起下暗井然后没逃出去的人吗?高宏特别激动,冲上去抓黑影人“杨迈,你居然还活着?!你是不是没死,你还站在这里干吗?”就在高宏马上碰到黑影人时,王魁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高宏这时候已经太亢奋了,简直像小年轻一样冲动,我们不认识什么杨迈,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黑影人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这明显是一具干尸,一具拄着剑披着铠甲的干尸,虽然身上甲胄还很完整,但脸上的肉早已经干缩脱水,甚至蜡质化。干尸微张着嘴,眼窝里空洞无物,像一个雕塑一样耸立在那里。

    “两位哥哥,快按住高馆长,恐怕这是那些不死甲士布的第一道防线。”王魁喊道。

    我和董晓旭按住了高宏,王魁摸出一个小瓶,不知道抠了点什么抹在高宏鼻子下头,味道非常难闻。一抹之下,高宏在我和董晓旭手里一撅一撅的。

    大概过了一分钟,高宏的眼神开始有焦点了,在冷光棒的光源下,他一副无比疲倦的样子,说道:“杨迈还活着吗?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他说他们死得好惨,在这下面三十年都没吃饱过。”

    三十年没吃饱过?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吃饱啊,我心里好笑,耳边忽然有人说道: “你们才来啊?”

    妈的,这下可以确定绝对不是错觉了,是真有人在说话。我立刻把插在后腰里的冷光棒拽出来十几个,和董晓旭开始不断往周围扔,力求光线能够扩到更多地方。

    很快我们就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原来暗井下来只是一个大阶梯而已,阶梯下面是一个小房间,房间直通外面的大门。刚刚发现的那具干尸,就站在暗井阶梯口不远处。

    声音一定是从大门外面传过来的,我们绕过那具站立 的干尸,来到小房间通往大门的位置时,就看见地上趴着一句干尸,正好把门口堵住了。

    要想继续前进,就必须搬开他;如果不搬开,要么踩着干尸过去,要么是原路返回。我们好容易下回暗井,怎么可能无功而返,但也不能破坏干尸,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干尸也是文物的一神。

    我和董晓旭同时挂好了手弩,把臂上的臂盾往后一推,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长袖橡皮手套,套在手上就去拖那具干尸。

    本来担心手一碰到干尸,会出现什么古怪,所以也提 前叮嘱高宏和王魁把面具戴上,谁知道刚碰到干尸,就听见超高分贝的呼喊声:“别碰我,疼,疼,疼。”

    我靠,什么时候干尸也学会说话了?

    “让我来。”高宏走过去,双手一翻,那个于尸脸朝上仰望着我们,嘴里一开一合还在说话,我们这时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干尸啊,分明是一个大活人。

    “许双亚,你这是怎么回事?”高宏带着怒气。

    “你们怎么才来啊?”还是这么一句话,听得我心里无比烦躁。我拿着一束冷光棒凑近去看,就见许双亚半边脸已经发黑,发黑的位置像木头纹理一样有种发硬的感觉,而另外一边脸还是正常人的模样,更奇怪的是,他的嘴也从人中的位置左右分开,一半黑,一半正常。

    这他妈怎么回事?阴阳脸吗?高宏突然咦了一赢“这是什么?”从许双亚身上捡起一样东西。借着冷光棒的光,我看见那是一块核桃大小的银牌,正面是一只虎头,背面有弯弯曲曲的两个字,不大认识,一边的高宏眼睛却越睁越大,连说了几句:“怎么可能?”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高宏把银牌平端到手里,让我们看清楚背面的字迹,然后对我们说遘“这两个字是咸阳。”

    咸阳?我一个激灵,正面是虎头,背面是咸阳,难道是秦始皇的那支宿卫部队,咸阳宫卫?据说这是秦始皇的秦军,战力天下无双,横扫六国的先头部队就有他们的身影。

    可是,这是西汉王陵啊。我靠,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是现代人啊,他身上怎么有西汉的令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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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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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1 11:03:41 | 显示全部楼层
    考古队故事 玖
    文丨阴阳眼 图丨阿骀

    扫描:☆卡洛☆
    手打/校对:苹果
    作者:阴阳眼
    本文有官方授权,不开放二次授权,转载后果自负
    以下内容来自超好看手打组,请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么么哒!


    我竟然看见白炽的灯光下,有一块五色绣帛,
    中间用五色丝线绣着蚕头燕尾的隶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前情提要

    三十年前,高宏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以及刘东江进入到梁武王陵地宫解救失踪的教授。考古队高层给出“劫持教授者不是现代人二十墓穴主人”的结论,让人震惊。进入地宫的前期发生了太多奇怪不合理的事情,当高宏等人在地宫发现了几十个活死人,甚至被那些干尸攻击导致两个同伴折在地宫里后,好不容易逃出的高宏选择了守护和研究那里。只是没有想到,三十年后不死武士再次出现,吕童和董晓旭也被王魁捉出了幻蛊。而暗井之中,谁也不知还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一、不是盗墓贼

    就在我们端详这个木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仙翁,仙翁”的响声,我和董晓旭同时往后一扑,他拽着高宏,我拉着王魁同时把他俩扑倒在地。

    那是弓弩发射的声音,我和董晓旭小心翼翼地抬头互相看去,黑暗中头上两盏顶灯互相照在对方的脸上,又是一霎,两个人同时把顶灯上抬。

    在我们扑倒的头顶,两根弩箭牢牢地扎进了石壁里,没有羽翼的箭杆还在微微颤抖,发出令人齿冷的颤音。

    光是看箭杆我就认出了这杆弩箭是什么来头,秦国强弩,复合弩身,青铜为机,蛟筋为弦,双脚踏弩臂上弦,弩箭一旦射出轻轻松松就能射穿一头牛。

    我以前复原过这种强弩,射飞过五百斤重的沙包,老张头儿说这玩意儿是秦国统一六国的大杀器。

    但是,大杀器能不能找准目标啊,这可是西汉王陵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穿越啊,出现一个咸阳卫腰牌就已经很过分了,能不能不要再出现这么恐怖的武器?

    我脑子里在那一瞬间想了这么多,董晓旭突然跳过来,一脚把我踹飞出去,又是“仙翁,仙翁”两声,我一边倒地一边眼睁睁地看见石壁上又出现两根弩箭。

    其中一支弩箭直接射碎了石壁,没有扎进去崩落在我边上。我顾不上找董晓旭算账,把弩箭抓在手里一看,果然是秦朝时期用的,青铜三棱的造型、犀利流线的飞翼,还有沉甸甸的弩箭杆。

    但好像有哪里不对,我看着弩箭心里忽然困惑起来。不对,拿在手里感觉不对,这不像是青铜的箭杆,秦朝虽然产青铜,但绝对没有奢侈到用青铜来造箭杆的地步,这也不是木制的箭杆,入手沉重冰凉,不禁心里暗暗吃惊,这他娘的是钢制的箭杆。

    这会儿,四个人都趴在地上老实等着,生怕一乱动抬头又是一杆弩箭飞过来。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

    “老董,还活着吗?”我喊董晓旭。

    “嗯。”

    “有猫腻啊,袭击咱们的可不是什么西汉骑兵啊,连不锈钢的箭杆都出来了。”

    “秦弩。”董晓旭还是惜字如金。

    “高馆长,您这下面到底藏了什么啊?这跟您之前说的可不一样啊!”我转而大声问高宏。

    高宏趴在那里神情紧张:“情况不对,这里被人动过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王魁问。

    “按说我们来这儿就到了干尸群里了,可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样了,我听老师说过,这个二层也不是实心的,这里有个三层。”

    “三层?”我琢磨了一会儿,“你去过三层吗?”

    “没有。”高宏轻轻摇头。

    我几乎要被他的回答给气翻了,又不好多说什么,就憋在那里琢磨对策,忽然眼前就有人慢慢爬起来。

    “趴下,不要命了!”我正心烦,一下就吼了过去,不料另外三个声音也说了一样的话。我愣了一下后去看身边,立刻惊悚地发现站起来的那位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

    那是刚刚一直趴在地上的保安队长许双亚。

    他这时候用一种怪异的姿势蹲在了地上,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地宫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是来了一个很沉重的人。

    就在我想要抬头去看时,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弩箭发射声,青铜箭杆射得山壁火星四冒。

    更奇怪的是,我看出所有弩箭都避开了半蹲在地上的许双亚。这是为什么?

    就在我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时,一阵说话声传来,声音威武低沉,带着很强的命令性,好像是某种地方的方言,很像是陕西话和河南话的混合体,但还要更艰涩难懂一些,我就听懂了几个字,好像是让我们放开什么人。

    我微不可察地抬起头,远处的角落里好像隐隐约约有几个黑影,敢情不是一个沉重的巨人,而是几个人,难道他们的脚步声已经整齐到让人觉得是一个人的地步了?

    “你们谁听懂了这群盗墓贼说了什么吗?”我已经判断出这是一群盗墓贼或者说文物大盗在装神弄鬼,通过精密设计加上内线接应,闯进了最神秘的地宫三层。也许,他们认为这里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他们不是盗墓贼。”董晓旭忽然说道。

    我有点儿惊异:“不是盗墓贼?那是什么人。”

    “高馆长说的是对的,这里的确有可以复活的人,他们说的不是现代人的语言,他们说的是秦汉时期的语言。”

    董晓旭叹了口气,“老张头儿讲古代语音那几天,你和张千出任务去了。”

    我的喉头哽了一下,确实那几天我和张千是找了个理由出去玩了。谁愿意听什么古代标准语音发音什么的,又不跟古代人对话,碰不见什么古人,学那玩意儿干吗。

    可今天就活见鬼了,还真碰见了有文化的文物大盗,竟然会说古语音。虽然我很想命令他们说普通话,可我怕招来青铜弩箭,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趴着听吧!

    “%#%……@%……”董晓旭突然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跟刚刚对面传过来的语音差不多。

    对面好像是沉默了一下,又秃噜出来一大段话。

    “大爷的,怎么会这样?”董晓旭骂了句脏话。

    “怎么回事儿?”我问。

    “他们要这个许双亚过去,说是他们的同袍,让我们放他过去。”

    “同袍?”这词儿是如此古老,让我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句“岂日无衣,与子同袍”,这个叫法真的很古典。

    “高馆长,看来您的保安队长的确是内应啊!”一直保持低调的王魁突然来了一句。

    “不可能,小许的父亲是我们的老馆长,谁也没有他对这个馆的感情深。”高宏断然否定。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幽幽地来了一句。

    对方也许是嫌我们商量的时间太长,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们同时把头转向了董晓旭。

    “他们说再不把他们的人放回去,他们就要放箭了。”董晓旭翻译道。

    “他们给我们多久时间准备啊?”我问,对面立即短促有力地喊了一声。董晓旭的声音随着响起来:“十。”

    对面又一声,董晓旭接着说:“九。

    我靠,就给十个数的时间啊!

    “谁有办法让许双亚赶紧过去,我可不想在这里变刺猬。”我烦躁地说道。

    董晓旭马上就是一阵古语言,两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心里一阵苦涩,感觉这世道连文物大盗都这么有文化了,相比而下我们这个号称是考古队特种部队的是真丢人。


    不知道董晓旭和他们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对面终于有了行动,缓缓站出两个黑影,左手紧握着一把短剑横在胸前,右手托了一把小弩,慢慢向我们走来。

    董晓旭低声问我:“还有冷光棒吗?”

    我说有,董晓旭说扔两个在地上,我“嗯”了一声,控制着力度轻轻地把两根冷光棒扔在自己身旁。

    同时,董晓旭还跟对方说了些事情,然后双手高举,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慢慢站起身。

    对面两个黑影好像很谨慎,简直是一点一点蹭过来。

    董晓旭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对方好像是满意地答应了一声,董晓旭用脚尖挑了两个冷光棒滚动出去。

    荧蓝色的冷光源照在两个接应许双亚的人脸上,突然有个人咦了一声,说道:“谷类,张晨,怎么是你们俩?”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高宏,显然他十分惊讶。

    那两个人的脸孔被蓝光照亮了,那是两张正常人的脸,富有弹性而青春的皮肤跟蜕变的许双亚形成了鲜明对比。

    也就是高宏出声的一瞬间,那两个人瞬间刺出短剑,两把弩箭也射了出来。

    我骂了一声娘,一点儿都没耽误,双脚一盘就把董晓旭顺势滚倒,两支弩箭落空了,同时一阵“嘭”的巨响,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脑鼻,像是芥末毒气之类的东西散发了出来。几乎是同时,我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动作无比缓慢起来。

    王魁一个懒驴打滚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在我们鼻子下挨个抹了一点,我的身体这才恢复反应,动作重新灵便。

    几个人打亮了灯火一看,只见那两个人的手里还是端着弩拿着剑,但动作却越来越慢,简直像是电影慢放。

    王魁看着说道:“我还真以为是古尸复活,都不敢用我的麻醉宝贝,幸亏刚刚看清了这几个人的脸,我才敢把东西扔过去。只要是人,就不会不中我的麻醉散。”

    我和高宏、董晓旭也爬起来,卸了他们的手弩。这时候我才发现远远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也半蹲着,在照射灯的直射下,高宏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他们几个?”

    “谁?你认识?”

    “我都认识,这是我们保安队里的队员,是今天轮休的人员。”高宏说。

    这下答案揭晓了,肯定是一起里应外合的文物盗窃案。如果是这样,我们要做的就简单了,只要确定文物不受损,把这些情况报给公安局就行了。

    谁知道董晓旭表示了不同意见“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我问。

    “很简单,他们有人穿着拖鞋,如果他们是成心作案的话,不会穿着拖鞋就下地宫。”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这么回事。接下来,王魁和我不约而同地把射灯照向那几个人的眼睛,大眼白、黑眼珠里的瞳孔只剩下了一线天,像是猫眼。

    王魁叹了口气:“还真遇见同门了,这手段不是皮影人世家的‘控人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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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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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2 15: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控人术

    “五大盗墓世家里,有一个世家叫作皮影人世家,据说他们能够控制用黑驴皮制作的人偶下墓盗取陪葬品。这个家族行事低调,据说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几乎没有传人在外面行走。”董晓旭冷静地介绍道。

    “董哥你说得对,这个世家就是咱陵人里的一员。”王魁来回查看那些被“定身”的保安,接上董晓旭的话茬。

    “不过,可能是我看岔了,要是皮影家族的师兄来,一定会骂娘的。控人术一向是他们家里的不传之秘,据说是能控鬼驱神的神术,绝对不会轻易使用。而且他们家的控人术是控的死人,而不是活人,因为这个术数对活人是有损害的,眼前这个用法,如果是他们家人干的,那是一定会被按族规扒皮的。现在我们看到的控人术用得很诡异,我敢肯定,他们绝对被下了药,而皮影人潘家是一向耻于下药的。再说了,皮影人唯一的传人老潘现在正在受训,没有半个月出不来,所以,这绝对不是老潘家的手段。”王魁一口气说完了他的分析。

    我嘘了口气,准备追问的时候,旁边响起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果然是世家,分析得好。”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突然出现。

    我把战术射灯罩住最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这个墓室的设计相当怪异,周围石头好像会吸收光线,平时在地上能射十米远的射灯,刚出三米左右光线就变得十分微弱。

    模模糊糊地,我看到那年轻人的两个手臂在胸前开合。

    董晓旭猛地把我扛到一边,左手挥了一下,一道火星暴起,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看见他的手弩磕飞了一根箭矢。

    就在被扛飞的一瞬,我扣好弦的手弩也应声飞出,可惜了,我被扛得失去了重心,不出意外,应该是射偏了。

    就在我遗憾时,突然一声闷哼,然后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再看那开合手臂的年轻人,他正直挺挺地朝后倒下。

    从他身后又蹿出一个黑影,董晓旭二话没说又是一箭,黑影猛地一顿,像是也被射中了,只见他顿时朝地上一扑,好像瞬间跟地面合为了一体。

    有人在后面控制那个年轻人,而且那个人没有受王魁************的影响,不只行动和平常一样,而且对这个墓室非常熟悉,在我们俩的眼皮底下逃脱了。

    我回头看他俩,只见高宏和王魁诧异地看着我们,好像对我们俩的这几下动作很震惊。

    “吕哥,你身手真不错,快倒下了还能射箭,这手得教我。”王魁冲我伸出大拇指,这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主儿。

    “你们怎么能杀人呢?”高宏还是老做派,首先考虑的是人的性命。

    我和董晓旭同时回头:“趴下,别出声。”

    这俩人一下矮下身子重新趴好。我和董晓旭一手举着手盾,单手扣弦,用牙咬住弩箭,重新把弩复位,弩箭上膛。交替掩护着来到了那个倒地的年轻人身边,他身边是黏糊糊的血液,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说也奇怪,血腥味蔓延时,像是一种解药,如同在浊水里放了明矾,本来光线难以穿透的空气竟然清澈起来。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不是周边的石壁吸光,而是空气里有烟雾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些烟雾太诡异,像是透明的某种微粒,才让人有种吸光的错觉。

    不大会儿工夫,周围的环境开始明朗,我们头顶的战术射灯也能照清周边的环境了。

    首先映入眼睛的是石壁上镶嵌的石制灯台,低矮的灯台里凝结了一层黑色的蜡质物品。我用弩头用力戳开表层,下面竟然还有一些黑色的液体,董晓旭从怀里抽出一根取火筒拉着火焰,往里一点,一道橘黄色的火焰腾空而起。

    诡异的是,这一道火焰一起,周边几个灯台同时也烧了起来,石室里瞬间灯火通明,整个地官被照个通亮。我看到傻乎乎被定在原地的三个保安和一个躺在地上的倒霉蛋,除了他们和我们四个,整个墓室里没有其他人存在,地上只有一摊溅射状的血液。

    我和董晓旭站在那黑影扑倒的地方,仔细查看四周。在高宏的辨认下,躺在地上和定在原地的三个家伙全都是博物馆的保安,而且都是休班的保安。

    扑倒的地方没有任何洞口,我和董晓旭趴着敲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任何机关,只好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观察。

    这是一个典型的汉代墓室结构,整块的山石被工匠劈开,一凿一钎刻成石材,然后人扛牛拉顺着冬天的冰道划进山体内部,依山傍势做成了一个庞大的宫室。只不过这个地方有点粗糙,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斗室,而且靠着石壁那有一排用石头刻制的兵器架,上面挂着一排排武器,我看了看,竟然全部是青铜武器,没有一点儿木质镶嵌,从青铜剑到青铜弩弓,还有青铜戈,都是青铜制品。让我比较震惊的是,大部分青铜武器竟然没有任何朽坏的迹象,有些青铜剑的剑刃还是很锋利。

    “这里是五十套武器。”董晓旭轻声说。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青铜剑是五排十把,青铜弩挂的架子也是五排十把,还有五排十把的青铜戈,还有一些小的窝槽是挂匕首的地方,虽然匕首已经没有了,但也是五排十个。

    我抓起一把轻弩,按规制轻弩是不可能全用金属做成的,但这里残余的几把弩弓竟然也全身都是金属,弩身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合金做的。

    “他们在这里放五十套武器干吗?守陵墓的士兵在这里住?”我低声问。

    “不可能,这里没有给养,而且整个墓室是密闭结构,不可能是给活人住的。”董晓旭说。

    “可这些都是真家伙啊,看样子是掂起来都能用的,如果是陪葬不用实用性这么强。”

    “难道真的是给那些会复活的人用的?”我眼睛一亮。

    “高馆长,你见过这些家伙吗?”我招手叫高宏。

    高宏正在灯台前面看着什么,一脸痛心疾首,走到我跟前,我还听到他在嘀咕说:“这都是文物啊,文物啊!”

    “什么文物?”我问他。

    高宏特别气愤,就道:“这里面的灯油是特别珍贵的文物,能在这个汉墓里两千年都不腐坏,而且到现在能点燃,还有奇异的香味。如果能够取样化验,我们就有可能复原出这种灯油,分析出当时贵族们使用的是什么香料,甚至推测出当时香料的贸易情况,这么珍贵的文物就被你们俩一把火给烧了,你们这是犯罪,彻彻底底的犯罪!”

    我心说是文物也是我们下来你才看到的啊,上次下来除了死了几个人什么也看不到,这次能让你闻个味道就算不错了,还挑什么理啊!

    但是碍于他是老前辈,我也就想想没敢说出来,哪晓得高宏越说越来气:“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看待文物工作的,而且你们所谓的特殊部队就是可以随意杀人毁坏文物吗?谁给你们的这份特权?”

    我和董晓旭对视一眼,特别无奈,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见。我们会经常遇到一些专家的怒火,虽然他们会对我们说一些愤怒的话,但我们却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因为我们知道,这些人才是文物工作的中坚力量,他们对文物痴迷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看到任何破坏文物的行径都会让这些须发皆白的老专家发狂。

    “高老师,事急从权,没办法的事儿,两位师兄不这么干,我们刚才就小命难保了,这也是权宜之计啊!您消消气,我刚刚手快取了一点灯油的样品,一点儿都没耽误事儿。”王魁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玻璃试管,是那种耐摔加厚玻璃壁的,里面有如稠油一样晃动着的一些液体。

    高宏看了王魁一眼,没再说话,我苦笑了一下。通常这个工作都是张小仙的活儿,只要她在现场,那些暴怒的老专家都能被她安抚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再加上张千插科打诨,基本上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是比董晓旭那扑克脸招人喜欢。

    “这是软尺金啊!”高宏走到架子前,拎起一把挂在石制武器架上的青铜弩。

    “除了必要的青铜构件,原来需要木质弩身的地方全部用上了软尺金。”高宏仔细看着青铜弩,又说道。

    “什么是软尺金?”我用头灯照着那弓弩。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软尺金,只知道是一种成分不明的合金。”高宏叹了口气,“最早发现的时候是在梁武王的墓道入口,当时大家就好奇弩身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就把弩送到研究所化验,得出的结论却是,这种软尺金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金属,是一种很奇怪的合成物,在八百摄氏度的高温下就会软化变形,但温度再高也不会让它液化,恢复到常温以后就跟钢铁一样坚硬。后来我们在一本汉代记载方士炼金的书籍里看到一句话说:‘秦用软尺金,入窑温成弩,遂成良兵,其物产自昆仑,百炼玉髓……’书中描写的软尺金和这个材料吻合,所以大家就把这个东西叫作软尺金。”

    既然高宏也说不出来这软尺金是什么东西,我们也只有把它先收好,拿回去再慢慢研究。正往包里装,高宏突然大喊道:“你们能不能先把我的人放开?”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有四个保安定在那儿,而且倒地那位说不定被弩箭射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关系,我们第一时间关心的竟然都是石壁旁边的武器、灯台里的灯油,还有弩身的复合材料,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应该先解开这些被麻翻的人。

    我们提出要把这些人解开的时候,王魁却坚决反对:“不行,坚决不能放。”

    “为什么?”高宏又有点生气了,这毕竟是他的员工,虽然可能被傀儡术操控了,但他还是见不得自己人受苦。

    王魁苦笑着把最近一个保安拉过来,在灯光的照亮下,我才发现这个保安背上竟然鼓起一个大包,大包上面的衣服像被什么东西咬开了一个大口子。

    王魁小心地用匕首把上面的衣服撩开,一个黑色的东西一下就暴露了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牢牢地扎在了他的脖颈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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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4 19: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飞饕

    那拳头大小的东西竟然有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嘴里露出来两排黑黢黢的牙齿,牢牢地叮在保安的后脖颈上。

    “这叫饕,或者说是飞饕,如果把它拔下来,或者把这个人叫醒,他必死无疑。”王魁对我们说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拿过王魁的匕首,轻轻地敲在飞饕上面,说道:“这是商朝就流传下来的一种巫术,据说是大巫师用来控制奴隶的一种手段,最早是用骨针配合草药,骨针戳进脖颈里,草药喂进嘴里,因为骨针容易碎、容易掉落,后来干脆把骨针做成了这种狰狞的青铜小孩头颅状,像一个卡子一样卡住奴隶的后脖颈上。古代人认为,婴儿在诞生的时候带着神性,越长大神性越弱,所以才把这个法器做成这种小孩头颅状。”我认得这玩意儿,在安阳一个巫师祭祀坑里,我和老张头儿跟一个戴青铜面罩的骷髅对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想办法打掉了他的青铜面罩,那具骷髅才变成一堆碎骨,他那个青铜面罩的后半部分也跟这个飞饕一样的青铜玩意儿一样,带着一排尖利的针齿。

    我刚说完就听见“铮”的一声,纯钢的金属在飞饕头上碰撞出一声金属音。

    那声音由小变大,本来是细如铁钉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快慢慢变大,最后成了一个犀利的颤音。

    随着这声颤音,身前这个保安开始颤抖起来,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而且不光他抖,其余几个人也都开始随着颤音抖动起来。

    他们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就在我担心是不是王魁的麻药失效时,空中又是一声闷响,然后静了下来,颤音和几个人的抖动同时停止了。

    我很诧异,去看董晓旭他们,他们也是一脸的迷茫。就在这时候,好像从地底发出一阵沉重的敲击声,重一下轻一下,轻一下重一下,之后整个墓室都充满了这个声音。

    从寂静到巨响,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在这么诡异的地方,胆小点的人早就吓瘫了。

    不过我们四个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互相背靠在一起观察四周,焰火通明之下,整个石壁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只有沉重的敲击声不断从地底传来,我心底默念着声音的敲击次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心底传来,我努力想从这种敲击里辨别出点什么,一时间却没有头绪。

    高宏盯着地面,王魁四处观望,我脑子里则乱成了一团麻,只有董晓旭双手握住一把青铜剑闭上眼睛,嘴唇绷得很紧像在回忆什么。

    这家伙一这表情,肯定就是发现了什么蹊跷。果然,他忽然睁开眼睛:“是无衣。”

    “什么?不可能吧?”我一脸震惊。

    “秦军破阵鼓点《无衣》,也是秦朝的军歌。”他把青铜剑朝下轻轻顿在地上,开始和着敲击的节奏嘴里唱了起来,说是唱,其实就是拉长腔调。

    “岂日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日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日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他一口奇怪的陕西河南混合腔,部分发音很怪,但我听明白了是《诗经,秦风.无衣》的内容,这是我上初中就耳熟能详的一首诗歌,可是他却唱出了一种奇怪的韵味。

    而且他每唱一句,重音所落的点刚好和地底传来的节奏吻合。

    在他嘴里,原来有点拗口的诗歌变得押韵无比,就像小孩儿嘴里经常顺嘴脱出的歌谣一样。

    “秦国部队以鼓声为令指挥部队,这首《无衣》是出战时候的战歌,是随着鼓点吼出来的,一般进攻或者休息的时候,秦国部队以此做戏,用来鼓舞士气。”高宏也明白了过来,但他好像不会这个鼓点。

    说老实话,董晓旭唱这《无衣》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滑稽,反而有些肃杀的味道。

    “我怎么没听过老张头儿讲过这些?”我不很服气。

    “张老师曾经上过一次古代音律课,复原了很多古代的歌曲和鼓谱,你和张千借口上医院出去玩游戏了。”董晓旭一点儿也没给我留脸。

    “呵呵!”我干笑了一下,就想转移话题,忽然灵光一闪, “你刚才说什么?秦国部队在准备进攻的时候才会奏这歌?”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话还没说完,哗啦啦一阵巨响,隔壁的石壁突然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阵弩箭飞蝗一样飞了出来。

    三个年轻人反应自然敏捷,但是高宏毕竟年纪大了点儿,趴下的动作难免慢一点,一支弩箭擦过他的大腿,一道血槽被割出来,血花乱飞。我们手忙脚乱一通,高老头儿也硬气,硬是憋着一声没吭。

    一阵乱箭狂射,我们都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等烟雾散得差不多了,我才慢慢看清,就在我们正对面石壁破口的地方,里面模模糊糊站了几个人。等到尘埃全部落定,几个像从秦始皇兵马俑里活过来的人远远地定在了那里。

    前面蹲了三个弩手,第二排手里拿着青铜长戈,第三排的武器是加长的青铜长剑。全部人都顶盔掼甲,穿着秦朝时期的作战服,原来是牛皮的地方全都缀着那种软尺金,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我们,就像一群饿狼盯着一群白羊。

    我一下就骂了一句:“这他娘是古代穿越到现代了?拍电影呢?”

    对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号子声,蹲在地上的那三个人立刻站起来退后,后面突出三个人蹲下,三个人站立,弩弦震动,弩箭噼里啪啦地射到我们头顶的石壁上。

    我们都极度狼狈地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等了几分钟,对面响起一阵怪腔怪调的声音,董晓旭紧跟着说道:“他们说这是压阵弩射,只是警告,让我们放回他们的几个同袍,否则就冲上来撕碎我们。”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有点儿怒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明目张胆的盗墓贼,不光把墓室里的武器装甲洗劫一空,还公然袭击文物工作人员,这不光是挑战法律,更是对我们第八处的蔑视。

    “跟他们说,可以派人来取回这几个人,我们趴在原地不动。”我咬着牙说,整个脸都扭曲起来。随后,我艰难地从侧背的包里掏出几个零碎部件,咬着牙开始装配。

    董晓旭看了我一眼,扭头大声对那拨人喊起来。

    而趴在我右边的王魁看我组装手里的东西,无比震惊道:“跳蝗弩?你怎么还有这玩意儿,这不是被禁了吗?”

    我啧了一声:“没什么禁不禁的,只有好不好用。”

    跳蝗弩,传说是工匠圣手公输般制作的唯一一件杀器,其实也是以讹传讹,这是明朝时候戚继光为了对付倭寇,让自己军营的工匠设计出来的连发弩。它由百炼钢做成绷簧,配上一匣三十六根无尾弩箭,可以连发,最多可以在两个呼吸之间射出全部弩箭。这种跳蝗弩的威力特别大,近距离攒射的时候,可以把一匹高头大马射成筛子,飞出的弩箭就像飞蝗群一样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又称跳蝗弩。这种弩的威力虽然大,但由于需要明朝时期稀缺的百炼精钢,所以非常不好锻造,当时每把造价达到了三百两银子的天价,就连《大兵工物》谱的作者也叹息说如果戚家军骑兵人手一把跳蝗弩,何愁不能横扫天下。

    我在学这一节的时候,好奇心大起,明朝时期缺精钢,我们现在可不缺啊,钢锭的质量只比他们好不比他们差,而且又有高弹弹簧代替脆弱易断的绷簧。我这么想,就和张千在老张头儿的默许下制造了四把跳蝗弩,我们俩过了一次瘾,就被埋伏在旁边的老张头儿冲出来一顿训斥,然后跳蝗弩就没了,说是性能比连发手枪的威力还大,他必须亲自保存。后来每次出任务的时候,我和张千都会凑巧发现他装跳蝗弩的柜子没有上锁。

    张千这次负伤了,所以我只装了两把跳蝗弩的部件,装好之后还没来得及给董晓旭,王魁一把拿了过去: “吕哥,早就听说这玩意儿了,快让我过过瘾。”

    “好,待会儿我负责牵制,你想办法把你那麻醉散扔进人群,就像刚才一样,把这帮玩意儿全定在原地。”我把跳蝗弩给他。

    “得嘞,我这次把所有药量都用上,这一包够一百人麻翻了。”王魁也是咬着牙在蹦字儿。

    董晓旭已经回答完对方的说话,默默地从腿侧拽出匕首,把旋风铲护在身前,三个人把高宏护在了最后面。

    对面有一个高大的人在灯光下拖着僵硬的步子慢慢走过来,一点一点走近那几个不能动弹的保安。他一扭头,跳跃的火光下,我们看到了在青铜的头盔下,一张狰狞的面孔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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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6 17: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恐怖的干尸

    整个脸的皮肉就像干枯的树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嘴唇只剩下一张黑皮包裹在牙上,眼眶陷得很深,几乎看不到眼珠存在。这,这他娘就是一个会行走的干尸啊!

    虽然我见识过不少奇怪的玩意儿,但像这样一具被烤缩的人干在我面前出现,那种又恶心又排斥的感觉,还是让人特别难受。

    边上的王魁偷拿出一个宽皮带,把几个玻璃瓶子包在里面,双手一拉像弹弓一样准备发射出去。

    这时候,那干尸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黑洞洞的眼眶转向了王魁。

    就是现在,不能犹豫了,我拿出跳蝗弩,二话不说一阵攒射,所有弩箭一股脑儿扎进了这干尸的身体里,他瞬间被射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王魁也出手了,几个玻璃瓶瞬间弹射到那个巨大的口子里,“砰”的一声,白色烟雾一下弥漫开来。

    成了,我和王魁同时松了口气。

    飞出的弩箭几乎没有浪费,除了有几个弹射到地上,其余的都攒射到了那黑色干尸身上,他飞出去后趴在地上,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挣扎打挺。

    我舒了口气,调整头顶射灯的位置,灯光射入那个破开的大口子里,白色烟雾弥漫着沉落,里面的人影已经僵化完全没有动作了。

    “怎么样?”我轻声问王魁。

    “行了,吕哥,我对自己的玩意儿还是很有信心的。”王魁为了表示放心,主动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这货忽然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玻璃瓶狠狠地摔进破口子里,然后重新卧倒得意地看着我。

    这货跟张千一个属性,性子里都带着几分猥琐劲,我极度无奈,直接起身去看那个还在地上一挺一挺的死鱼。

    有的弩箭已经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里,只剩下尾杆头,我轻轻地用青铜剑戳了戳他,他还是在地上挣扎。

    我叹口气,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射成这样还能动弹,就用青铜剑做杠杆把他翻过来,想仔细看看这家伙的样子。谁知刚把他翻过来,他猛地就抬起头,我顿时一退,就在我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爬了起来。

    几乎没给错愕的时间,我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抓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单臂抓着我的前胸把我提离地面。

    我一下被举在半空,混乱中握着青铜剑朝他的手臂砍去,同一时间,青铜剑碰到他护臂上的甲片溅出一片火花。

    干尸黑洞洞的鼻孔和眼洞紧紧地对着我,一把抓住我正在挥舞的青铜剑,像铁钳一样从我手里夺了过去。

    “咣当”一声,青铜剑摔到了角落里。

    锋利的青铜剑剑柄部位的金属锐勾直接划破了我的手掌,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身上。

    我像个纸人一样被吊在空中,手掌上的血顺着我的手臂落在他的身上和那些扎进他身体里的弩箭头里,他也定定地看着我,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扎进身体里的弩箭一根一根拔了出来。

    我心里大骂,看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愣在了那里,空洞的鼻腔像嗅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又像是不相信一样拔掉了身上的一根弩箭,然后把箭横在嘴里,用手从左向右那么一拉,整个嘴里顿时鲜红一片。

    那根弩箭上有我的鲜血。

    他干枯黑色的嘴咂摸品尝着弩箭杆上的鲜血,就像吸血干尸在品尝鲜血的味道。

    我顿时一惊,难道这些家伙是吸血鬼?那玩意儿不是西方才有?为什么会在我大汉朝的古墓里出现?高馆长不是说这些是复活骑兵吗?怎么会有吸血这么恐怖的爱好?

    干尸停顿了一下,像是品出了什么东西,另外一只手三下五除二拽光身上的弩箭,然后双手配合抓住我的左右膀,用力把我举起来,突然从嗓子里发出一阵大声的“嗬嗬嗬嗬”声。

    就像荒野里的苍狼啸叫,声音干涩但无比悲凉。

    旁边的董晓旭他们像是都傻了,全都趴着没任何动静。

    干尸也完全忘记了这几个人的存在,就这么双手举着我,一步一步把我带进了那个破口子的石壁房间里。

    我在他双臂之间一动也不能动,随着他一点点靠近石室,我的汗也一层一层渗了出来。

    我清楚地看见了那群人全都穿着装甲,手里一把短剑,斜背一把短弩,腰间插着匕首,一些人还抓着长戈,全都肌肉萎缩,黑色的干皮肉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像水分萎缩的黑色蜡像活了过来。他们全都无比沉默,我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眼珠在动,但能明显感受到他们投射过来的关注。

    最令我震惊的是,王魁的麻醉散根本就没起作用,随着这个人走近,那些本来僵硬的士兵全都开始了动作,像从解冻状态复原了出来。

    这可不是我刚刚推算的十几个人,除了前面那几个人能看清,后面隐隐约约还有几十个人那么多。

    抓举我的那个人应该很有地位,因为随着他的到来,那些充满戒备的干尸全都放下了武器,更夸张的是他们后来竟然全部单膝跪下,像在膜拜这个抓着我的家伙。

    等到抓住我的干尸沉重地走到他们跟前停下,我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外面的灯火映射,我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方圆近十米的巨大石腔,里面密密麻麻或蹲或站将近有上百人。

    我靠,我暗道不好,这次恐怕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我跟着老张头儿八年了,单独出任务也已经五年多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少见。那些被考古队惊扰到的东西,在古墓里藏了上百数千年的恐怖生物,还有虽然已经失效但还是能给人添堵添麻烦的机关,我已经能做到处变不惊了,但现在我却有一种马上崩溃的感觉。

    我一直怀疑这些干尸一样的人是盗墓贼,或者是一群文物大盗。至于高宏复活骑兵的故事,可能就是一个年轻时候被吓破胆的老人出于恐惧作出的一种自我演绎。

    所以才下地宫的时候,我是大意轻率的,因为我坚信既然这里被建成了博物馆,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才对。可我忽略了高馆长的痛苦和刘东江院长的郑重,想当然地认为这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但我现在真的有点恐惧了。

    恐惧来源于我对这些东西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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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6 17: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干尸的善意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肯定不是盗墓贼或者文物大盗,我脑海里本来还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可能是被什么病毒感染的人类。

    但他们会千年前的语言,熟悉秦朝士兵的作战方式,会用秦弩,会配合着用青铜剑击刺,所用的战术和战斗方式就像是两千年前的战场教科书一样标准——说这些人不是秦朝士兵我真没法解释。不过我还有一点困惑的是,为什么有几个人的手里会拿着汉朝的制式马刀?

    他们穿的、用的乃至他们自己都像是从历史里走出来的活文物,作为一个文物工作者,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恐惧。

    “该不是一群历史爱好者的Cosplay吧?”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在他们中间,我虽然很恐惧,但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萌生出来,我觉得自己好像升起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是我曾经到所谓秦始皇兵马俑工作时的感觉。

    我曾经对老张头儿开玩笑,说每次我从秦始皇兵马俑阵里穿行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我以前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只不过是比他们先投胎了而已。

    这个烂笑话没有让老张头儿笑,他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就走开了。

    现在,我也有了一种同样的感觉,恐惧在慢慢消退,一种从心底泛起的认同感正在慢慢滋生。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会儿,抓着我的干尸已经举着我走到了他们那群干尸的最深处。

    “点将台?”我惊诧了。

    这个方圆几十米的石室里竟然有一个类似点将台的东西,巨大条石堆砌出的平台高高耸起,巨大的台阶上有黑黢黢的印记,不知道是不是血干以后留下的痕迹。

    他迈着大步把我举了上去,直接放在点将台的最高处,然后一下抽出他的青铜剑,用剑尖指着我的鼻子。

    我靠,难道是按古礼杀我祭旗?他们这是要血祭之后出兵打仗?可他们要对谁下手?外面就是平和繁华的21世纪,难道他们真是穿越过来的士兵要攻占现代社会?

    我闭上眼睛把心一横,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我惊疑不定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他把青铜剑倒了过来,剑尖朝下剑柄朝上,用手捧着剑身把剑柄送到了我跟前。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和我决斗,先给我一把剑?”我有些迷茫,迟疑地握住剑柄,接过那把青铜剑。

    他见我接住剑,马上站了起来,双臂高举冲着下面吼了一声,下面那些干尸全都用手里的武器重击胸甲发出了同样的呼喝声。

    我被他们的齐声嘶吼吓了一跳,手里的剑差点儿没拿稳。之后吼声停止一片寂静,连盔甲摩擦的声音都没有,下面所有干尸都举着武器看着我,我迟疑了半天,也举起手里的青铜剑壮着胆子像他们一样吼了一声:“嗬。”

    结果整齐地响起了一声回应: “嗬。”

    我的手一抖,青铜剑好悬没掉在地上。

    我腿一软,歪在身后的台阶上还是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干尸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我曾经见过的秦始皇兵马俑。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所面对的就是始皇帝陛下的雄武之师,只不过是他们穿越了两千年,在我面前复活了!

    那个原先举我的干尸无视了我的狼狈相,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像是把我遗忘了,慢慢向黑暗中走去。

    我吸了口气,觉得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逃走比较合适?可是看着眼前这上百个活秦俑,我还是咽了口唾沫,忍住冲动什么也没干,有种尿意直冲脑门。

    不大会儿工夫,那干尸又回转过来,双手捧着一件东西,态度好像有点恭敬,对,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恭敬。

    只见他穿过那些雕塑一样的干尸,把一件东西捧在我身前,黑黢黢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我还是不能确定他是否善意。

    我壮着胆子拿起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一件类似护臂的织品,入手感觉很厚实,带有很强的纹理感。

    这难道是一件衣服?

    稳住颤抖的身体,我一手拿着织品,一手把头顶的射灯调整好,灯光随之照亮了那块织物。

    就看了一眼,我便一股血流直冲脑门,瞬间有点眼花耳鸣。我竟然看见白炽的灯光下,有一块五色绣帛,中间用五色丝线绣着蚕头燕尾的隶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这块武士护臂织帛曾经在尼雅墓地出现过,是西汉武士的专用,这块武士护臂也在我的梦境里出现过,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许多东西,那些符号像洪水一样猛冲出来,我却无法接收和破译。

    我抬起头,想从面前这个干尸身上找出一些答案,却发现他已经改变了姿势,不再是两手捧立状,而是半抬着头,充满期望一样地看着我。

    对,那种神态,就像是一个孩子拿来一个新玩具希望你会喜欢的姿态。

    那一刻,我确信自己懂了他的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把护臂拿正,找到护臂背后的护套,慢慢地从后面套进我的右手臂上。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技术处理过的皮革,经历了这么多年,还依然有弹性。

    套好护臂之后,我轻轻抓住青铜剑,用剑放在护臂上,就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牵引一样,仰头朝天大吼了一声,吼声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吼完之后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些手持武器的干尸全都半跪在我面前,一手持着武器,一手在胸甲上重重击打,然后开始拉着腔调唱一首奇怪的歌。

    词句非常耳熟,但和刚刚的腔调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唱着一样的歌词慢慢由远及近,我抬头一看,是董晓旭他们。

    董晓旭也拿着一把青铜剑敲着自己的左胸,和着节拍从干尸甬道里慢慢走过来,王魁扶着一瘸一拐的高宏跟在后面。

    看见他们没事儿,我心里安慰了不少,手里击打节拍不停,一边问他们有没有事儿。

    “没事儿,我们都趴在洞口看半天了,确定里面没危险了才进来。”王魁看起来兴高采烈, “师兄,没想到你跟他们还是熟人,我们还以为你进来要被他们祭旗呢。”


    “你跟他们才是熟人,你全家跟他们都是熟人。”我说。

    “老董,你说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干吗?”也顾不上唱歌了,我问董晓旭。

    “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在拜将,拜将之后就唱军歌,唱完军歌就要进攻了。”董晓旭无奈地说。

    “进攻?去哪儿进攻?”我头都大了。

    “等等,你说拜将?他们拜谁为将?”我突然反应过来。

    “当然是拜你为将,这是你们家祖上的死士,现在重新拜你为将,没什么奇怪的。”一个声音突然在石室内响起,非常突兀。

    “谁?”我和董晓旭同时问道,头顶的射灯射向声音处,只见老张头儿和刘东江全身装备,一脸戒备地从破口里迈了进来。

    本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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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2-2 18:5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22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4 11:46:34 | 显示全部楼层
    】【超好看2013年11刊】《 考古队的故事》拾 文/阴阳眼

    扫描:☆卡洛☆
    手打/校对:苹果
    作者:阴阳眼

    夏侯灿裸露的身体,竟然右一半是润泽光滑的皮肤,左一半是黑色枯肉。
    他左半边胸腔干枯的肌肤像一张膜蒙在肋骨上,甚至随着他的呼吸隐隐能看见里面的内脏。

    前情提要

    在高宏的带领下,吕童他们下到了地宫,却发现袭击他们的不是西汉骑兵,也不是盗墓贼,而是中了控人术的博物馆保安。
    董晓旭射出了弩箭,控制保安的黑影被他射中,血腥味散开后,他们看清了身处的幻境。那是一个汉代墓室,却到处都是青铜制品。四处观察之后,董晓旭发现墓室里忽然充斥的声音竟然是秦朝军歌<无衣>。歌声过后,吕童等人就遭遇了猛烈的进攻,一阵手忙脚乱的抵挡后,王魁用上了麻醉散。此后,他们看到了无数恐怖的干尸,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吕童就被举在了半空中,陷到了干尸群的最深处……


    一、秦甲汉死士

    “谁?”我和董晓旭同时警觉,几道射灯同时照向破口,只见老张头儿和刘东江全副武装、一脸戒备地从破口里小心迈进来。

    我和董晓旭同时一愣,这两个人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两个人的架势,是联合行动。

    我和董晓旭对了个眼神,有点儿无语。从我们跟着老张头儿开始,就没看见过他们俩这么和谐过,难道是这次去北京受到了什么触动?

    还是,他俩受到了传说中那个师爷的训斥?

    他们俩看了一眼满地跪着的干尸,冲我们点点头,走到墙边的架子边一人抓起一把青铜剑佩戴在身上。奇怪的是他俩的动作竟然一模一样,连佩戴剑的动作也极度相似。

    我正纳闷他们的整齐划一,王魁在后面就问他俩的身份,一边就小声夸:“我靠,这俩老爷子,身手够麻利的,比咱们年轻人也不差。”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还在奇怪他们在想什么,两人装备好了剑和臂盾,顺着干尸兵阵中间的道路就走了过来。

    老张头儿走在了刘东江前面,灯光影影绰绰,我看不清刘东江的表情。一边的高宏不顾伤腿恭敬地站起来对着后面阴影处喊了一句:“刘院长,你怎么来了?”

    刘东江点了点头,没接高宏的话茬,感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老张头儿在一边忽然笑起来,说道:“秦甲汉死士,刘院长,你可是想了半辈子,折进去三四个活人,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我这几个学生怎么样,青头小伙子轻轻松松就拿下了他们,还上了拜将台,怎么样,服气不?”


    老张头儿说话时把“刘院长”三个字加重了语气,话里话外有点儿嘲讽的意思,刘东江还是没说话,手朝他摆了摆,情绪极度低落的样子。

    老张头儿又是一笑,心情很好地用脚踹了一下跪在旁边的一个干尸武士。随着他这一脚,我立刻就疯了,这他娘的搞什么啊,好端端踹那些干尸武士,那是随便可以踹的吗?万一一个暴起,我们就准备在这里被堵死吧。

    心里这么想着,奇怪的是,那被踹的干尸武士只是身体晃了晃,一点儿都没有反抗。我心里的谜团一下更大了,干!难道老张头儿是天生的干尸克星?还是说,他已经有了制伏他们的办法?

    不等我开口问,两个老头儿已经慢慢走过来,干尸武士也没有任何动作,我就松了口气,问他道:“老张头儿,什么秦甲汉死士?是这些干尸吗?”

    老张头儿笑了一下:“这说来可话长了,总之,这一批人不是一个朝代的,而是两个朝代几代君王凑起来的悍将,这在当时是可以破国灭族的力量,秦王横扫六合的部队里有他们,楚霸王摧枯拉朽的悍卒里有他们,大汉威慑四方的骑兵里还有他们,他们是人也不是人,是鬼也不是鬼,是一群怪物,不死不生的怪物,人君忌惮,皇帝们也追寻。”

    “不死不生?”我有点儿难以置信,“他们难道是从两千年前活下来的?”

    “把你的难道两个字去了。”老张头儿折断了一根冷光棒,晃着蓝莹莹的光团弯下腰查看半跪在地上的那些干尸。

    蓝色光线下,干尸的脸漆黑一片,露着黑蜡一般的牙关,和靠近观察的老张头儿形成了诡异的构图。晃神的工夫,我甚至分不清老张头儿那张枯老干瘪的脸和那个干尸武士,哪个是活人。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极度诡异,我站在高高的拜将台上,董晓旭拎着跳蝗弩站在我身后,王魁扶着高宏整个人藏在高宏的影子里,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只有老张头儿的声音在空阔的墓室里回荡:“知道为什么秦始皇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追寻成仙永生之路吗?知道为什么西汉时候术士横行,神仙之道屡屡不绝吗?还有一些亲王贵胄宁可舍弃荣华富贵,也要追寻成仙之道?”

    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秦始皇当年为了成仙简直着了迷,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先是到处追寻神仙的足迹,后来又派徐福到海外寻找仙山。徐福花光了秦始皇给他的经费,回来骗他说在东海遇到了巨鱼掀翻了寻仙的巨舟。秦始皇这时候表现出了一个重度脑残粉的特质,不光又给了徐福极度夸张的出差经费,还派了大量的武士随舟出行,保护求仙用的三百童男童女。

    只是秦始皇完全没想到,徐福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而是直奔东瀛,带着那三百童男三百童女和当地土人结合,改良基因之后开始衣冠称王,大模大样做起了皇帝,后世子孙还给他加了一个称号——天皇。

    汉朝更离谱,几个皇帝竟然都迷信丹道,还有一个淮南王据说笃信神仙道,整天炼丹修炼渴望成仙,后来据说真的成功了,带着全家老少白日飞升,拿了一张团体票,集体成仙了,就连家里的鸡犬啄食了他炼丹的药槽也成了仙,这就是成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由来。不过,据另一本史料记载,淮南王貌似造反不成被皇帝砍了脑袋,应该是集体下了地狱才对。

    我大概回忆了老张头儿说的这几项,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问的问题。从我个人情感来说,老张头儿说的那些东西被正经史学家斥为荒诞不经,但我又经历了太多不寻常的难以解释的事情。就像我现在待着的地方,不就有太多不能以常理推论的东西吗?

    “老张头儿,你说的这些是野史传说而已,你昀问题是想让吕童分析什么?”董晓旭见我一直没开口,问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有些时候教错的反而是对的,对的反而是错的。我想让你们重眼前轻教学。”老张头儿说道,“以前教你们的,是有些人的错,只能证明我没错,现在看到的,证明大家都错了。”

    他这一圈绕口令算是彻底把我绕晕了,我想从董晓旭那儿找点儿帮助,回头一看,就看到董晓旭特别沉默地站着。看到他这死样子,我就知道他开始犯脾气了。以前他是最尊师重道的,虽然老张头儿不怎么喜欢他,可他对老张头儿一贯不缺礼数,现在他不说话,基本就代表了极度的不认同。

    “都不明白是吧?”老张头儿看了看我们,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让这些人开口说话,你们亲自来问问这些人的来历呗?”

    “什么?你可以让这些人说话?”高宏吓了一跳。

    “对,而且不只是可以让他说话,还能让你看清他变成这鬼样子前是什么样。不过话说在前头,从让他们吃药开始只有九息时间,要问就快问,否则就烟消云散。”老张头儿说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候董晓旭突然靠近我,侧身挨着我的右侧,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有点儿僵硬。

    “怎么了?”我低声问,他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对面的老张头儿已经开始了动作,先把~些冷光棒摆在地上,隐隐把一个离他最近的干尸武士圈在了冷光棒审间。

    说起来也很奇怪,自他们俩进来以后,那些干尸武±就都老老实实单膝跪地,双手扶着剑,头朝着我的方向:等到没多久老张头儿把照明光源全布置好了,他又打开手里的玻璃瓶,嘴里念念有词,横放的玻璃瓶里的液体无比邪门地黏稠成团,慢慢爬出了瓶口,之后拉长成一米多长的椭圆滴液,一下就滴在了被圈住的干尸武士脸上。

    只见那团胶水一样的液体扑到干尸脸上之后,转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那干尸武士像是受了重创,突然仰头朝天,刚才他被滴入液体的地方像吹气球一样突然变化了起来。

    干尸武士本来黝黑干枯的脸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润泽皮肤,然后快速在脸部蔓延,从脸部到颈部,直到全身,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恢复得富有弹性甚至相当润泽。

    我顿时有点儿崩溃,这他娘是起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吗?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具本来腊肉一样的尸体,在不到一分钟内还原成了一个青年人。他站在我们面前,颧骨很高,大鼻子,眼睛狭长,是典型的秦地人长相,脸蛋上竟然还带有一丝红润。

    我极度震惊,看着他不断复原长大,身上本来破得不像样的甲胄碎落在地,等他停止复原完全站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黑发、红唇、气血旺盛的年轻战土,只不过看着我们的眼神还透着几分迷茫。

    “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老张头儿忽然大声说道,惊醒了正在出神的我们。

    “你是哪儿的人?”董晓旭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问道。

    那个战士一愣:“我是栎阳人,这是哪儿?你们是谁,我王在哪儿……”他的话还没说完,从脸部开始,一片片肉忽然往下掉落,在空气中迅速燃烧、星散,化成一团尘埃,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散不见。

    我想他最后一句话应该问的是“我王在哪儿”,可惜这个士兵再也问不出这句话了,忠心耿耿的士兵被迅速流逝的时间夺走了本该在两千年前结束的生命。

    这一切就在我们眼前发生,不到片刻。

    “其实我想问他吃了没。”我愣愣地说。

    “栎阳是秦国旧都,在现在的西安,这个地名早已不用了,现代人根本不可能编造出来。”董晓旭自言自语。

    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与此同时,高宏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像被眼前的事情惊到了,没来由地这么一叹,生出了英雄寂寞的寂寥感。

    老张头儿乐了一下,说道:“这下你们信了吧?”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忽然,那些本来好好跪在地上的干尸武士,全都抬起了头。

    一瞬间,昏暗的地富里,就像亮起了一堆狼眼,除了被蓝光照亮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亮着黄色的眼珠,好似一群饿狼猛然点亮了杀戮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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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1-4 11:46:4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对峙

    我心道不好,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下意识就想去拉老张头儿,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老张头儿已经又往前迈了一步,同一时间那些跪着的武士刷地站成一排,等老张头儿迟疑着迈出了第三步,就是一阵铜剑出鞘的呛啷声。

    虽然那是两千年前的青铜剑,但还是剑,还是散发出了肃杀的声音,让人情不自禁站立起来。

    老张头儿还想迈出第四步,只是膝盖刚刚抬起,离他最近的两名武士已经剑在手一回身用剑尖对准了他。

    老张头儿不动了,站在了原地,掉头对我说道:“吕童,把他们给你的那件东西给我看看。”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多想,把手臂上戴着的那武士织锦护臂脱下来,不自觉地摩挲着,感受着厚实织物带来的那种厚重感,那种千年前的韵味。

    老张头儿朝我伸出手,有点儿不耐烦:“吕童,没听见我说话吗,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就在这一探手的工夫,又有五名跪在地上的干尸武士站了起来,把剑尖对准了老张头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豪气,血气上涌,一种急切的压迫感充溢在胸腔里,这种感觉让我想去杀戮,想去破坏,想去摧毁一切。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我还是把玩着那块织锦,一边的老张头儿止步于铜剑前,铁青着脸看我。我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还是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心里默想了一下,伸手把织锦递给了老张头儿。

    老张头儿面色缓和了下来,然而就在他伸手接护臂的瞬间,我把织锦收了回来。

    老张头儿显得很惊愕,手直直地举在空中,好像是不能接受我的这个举动。我也不等他发问,先发制人道:“老张头儿,要这块护臂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这块护臂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这么迫切想得到它?”

    我轻佻甚至是带着嘲笑的口吻让老张头儿非常愤怒,他竟然猛地一下跳起来直扑向我,嘴里说道:“我就不信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要一块破布就这么多废话!”

    我身体还没动,他附近的四五个干尸武士同时暴起,默契地刺向老张头儿,而老张头儿竟然也在一瞬间刺出五剑,格挡开了不同方位的攻击。

    “我靠,这老师这身手太牛逼了!”王魁在黑暗里叫了一声,随后那些干尸武士重新聚拢往前,开始新一轮进攻。我特别诧异这些干尸武士这么为我拼命,难道这帮两千年前的古人真的要拜我为将?或者说这是远古一种祭祀,他们要用我这个现代人的鲜血来唤醒某种奇怪的东西?

    我心神一晃,想起来我和张千曾经配合地方公安破获的一起案子。在那个案子里,一个邪教组织利用一座西汉方士的墓穴摆起一座祭坛,用童男和童女的血来唤醒一个智圣尊者,所谓他们这个教派里的神。当时我们冲进去时,被蛊惑的邪教成员一个个疯了一样朝我们冲杀,而被绑在祭坛上的两个十岁孩子,显然被洗脑已深,竟然用尽一切办法反抗,拒绝我们解救,认为他们真的可以随着邪教仪式成神,和智圣尊者合为一体。

    而两个孩子的父母当时就在祭坛下面,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和我们,好像一切事情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种眼神和姿态,和现在的我如出一辙。

    我心里想着这些,眼前的干尸武士已经开始合围老张头儿,我内心没有任何波动,无比平静地看着老张头儿在干尸武士的围攻下进行各种闪躲。

    到后来,老张头儿像被逼急了,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狠狠摔落在身前。一片清油似的液体泼洒出来,那些干尸武士忽然随之四散逃开。那些液体好像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随着干尸武士的逃离,老张头几转眼间就来到了我跟前,伸手向我抓来:“把那块织锦给我,你们这些臭小子今天是犯了什么神经,眼睁睁看着老师被这些怪物杀死,还一个一个无动于衷。”

    我没有任何反抗,一把跳蝗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精钢打造的三棱弩箭头直直地对着老张头儿,跳蝗弩后面是董晓旭阴若脸慢慢走向前来。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指一动,瞬间让你变成马蜂窝。”董晓旭无比平静地道。

    我笑了笑,看来不光是我一个人看出来问题,其他几个人好像也都没上当,由着这个家伙表演,现在看到危及我的生命,董晓旭这货就站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干尸武士害怕你,但是你最好后退,跟我们保持安全距离,否则我真的会被你吓得手抖。”董晓旭又说道。

    老张头儿笑了笑,做了一个鬼脸:“没想到被你们认出来了,看来老招数不管用了。”

    “对于我们第八处来说,吃过一次亏绝对不会在相同的地方吃第二次亏。”董晓旭说完,手里的跳蝗弩猛地射向了一直在老张头儿身后的刘东江。

    六只弩箭射空,扎进了地上,原本该站着刘东江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老张头儿哈哈大笑,双手鼓起掌来。在我们一群人的注视中,从容不迫地转身向来时的墓门口走去,不把对他虎视眈眈的武士和跳蝗弩放在眼里。

    我和董晓旭对视了一眼,不确定这时候是不是该追出去。


    就在那个“老张头儿”走到墓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身形,慢慢又退了进来,借着冷光棒的蓝光,我们看见在他对面慢慢进来一个人,这人手里也拿了一把跳蝗弩,正用弩箭顶着这个老张头儿的下巴,一步一步把他从入口处逼了进来。

    冷光棒的光晕里,从外面进来的竟然是另一个老张头儿,只不过他背着我们常用的双肩帆布背包,手里端着一把跳蝗弩,正慢慢往里走。

    就这样,小小的地宫里,出现了两个老张头儿,其中一个还端着一把极度危险的跳蝗弩,以一种无比诡异的状态又回到了刚才逼迫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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