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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堂作品] 翡翠帝国(蛇从革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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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1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跟陈良茂饮酒的时候提起,自己初来乍到,不知道找谁当提亲的媒人。
  “这事好办。”陈良茂说道,“这事放在我身上。”
  陈良茂把这事跟父亲说了,陈致庸马上找到当年第一次把女儿许配楚山河的那个媒婆,几番交代。陈良茂从中联络,楚山河见了那个媒婆,立即给了媒婆一份打赏,又买了金银首饰一套,加上三千大洋,交给媒婆转交给陈家,礼数一点都不敢闪失。
  媒婆见楚山河出手大方,到了陈致庸面前,当然恭贺一番,“林家少爷,比起当年的楚家,那是天壤之别,小姐的福分大了去了。”

  这事就定了下来,一个月之后,香港来的毛大师,到了陈家,同来的还有楚家的当家人楚守元。三人在陈致庸书房,再一次细细查看这块石头。毛大师说道,“我来之前,到了楚家,把另一半已经仔细看过,这石头没什么用,如果有人能把这石头真的看出来有翡翠,那绝对不是一般人。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比我还厉害,当年我也没信心,还以为楚守正比我强。。。。。。。”
  “这些往事,不提也罢。”陈致庸说道,“守元的哥哥,我一直很可惜他当年太固执。”
  楚守元脸上不好看,心里暗骂陈致庸道貌岸然,嘴里说道,“可惜已经卖了,不然我真想切开了看看这块石头里面有没有翡翠。”

  隔两日,陈良茂和毛大师亲手把这半块茅石送到太白楼楚山河的客房里。陈良茂惴惴不安,脸色阴晴不定。倒是毛大师直截了当,和楚山河絮叨一番之后,说起这石头,自己看了,绝对是一块上佳的原始。。。。。。
  楚山河看见毛大师欲言又止,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掏了两块翡翠出来,“我出门在外,身上没那么多现钱,这两块翡翠应该值三千大洋了。我和陈家叔叔,已经是一家人,左右都是家人,还计较这个做什么。”
  “什么时候,带我到你家石矿去看看。”毛大师说道,“我一生都在看石头,忍不住啊。”
  “那是当然,”楚山河说道,“我和陈家小姐成婚之后,一定要请毛大师去我矿上,毛大师帮我看石头,那是我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陈良茂心里佩服父亲的远见,原来早就留了这一手,现在窥觑着林家的石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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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知道陈致庸是个讲究礼数细节的人,想着这老狐狸应该按捺不住,在一次和陈致庸交谈的时候,提起自己想找个吉日,让媒婆上门提亲。这本已是板板钉钉的事情,两人一直没有仔细谈过。楚山河也明白,陈致庸正在想方设法打探自己的来历。陈致庸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指不定已经在私下派人到云南打听自己的消息。楚山河虽然早有布置,但是他也不能完全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枝节发生,世上的事情变幻莫测,谁能完全把握事情走向呢。就像自己当年,按照陈致庸的安排,自己早已是个乞丐,但是机缘巧合,让自己有了翻身的机会。
  楚山河不再是当年那个对世事懵懵懂懂的傻小子,这几年出生入死,心思的缜密早已今非昔比,而且从不敢小瞧任何人,特别是陈致庸这样的角色。
  于是一天,在陈家做客。楚山河故意流露出想提亲的意图。
  陈致庸沉吟很久,才说道,“这种事情,应该由令尊令堂出面,才好商量。。。。。。。”
  楚山河为难的说道:“我父母在缅甸生活的时日太久,早就染上慢性疾病,那山间的矿区,潮湿温热,雾瘴又多,他们早就把生意交给我打理,搬到仰光去颐养天年。就等着我成家的消息,仰光到江油路途遥远,他们怕是来不了。这个主,我自己还是能做的。就怕一来一去,时间太久。我马上就三十六了,按老规矩,三十六不合适操办婚姻大事,再等两年,您家的小姐年纪大了,也不太好。”
  “这个。。。。。。”陈致庸犹豫起来。楚山河冷眼相看,心里知道他早就迫不及待,却故意拿出这个样子。
  “干脆这样,”楚山河说道,“毛大师曾经提起过,想到我家的矿上去瞧瞧,干脆劳烦毛大师帮我跑一趟缅甸的矿区,把我成婚的消息,告诉我矿上的家人,毛大师是翡翠行家,他也去过缅甸,如果毛大师同意,我就厚着脸皮请他帮个忙跑一趟。当然路上的盘缠由我承担。”
  毛大师刚好也在,听了楚山河这话,嘴里推辞,眼睛瞟向陈致庸。
  陈致庸沉吟半响,对着楚山河说道,“那就这么办了。这事老拖着,耽误了你。”
  楚山河就等着这句话,没想到陈致庸又说道,“干脆让良茂也跟着去一趟。”
  “爹,让我去缅甸?”陈良茂摇头说道,“听说那边路上凶险的很,我可不想去。”
  “你在昆明等着,”陈致庸说道,“等着你毛大伯把朝幕父母首肯的消息带回来。回来也别空手,你不是一直想自己单独闯荡,做笔买卖吗?”
  “我让我去云南做买卖?”陈良茂问道,“我人生地不熟,找谁去做生意。”
  楚山河没想到陈致庸谨慎到了这个地步,处处留后手。连忙说道:“也好,昆明那边普洱茶叶不错,还有不少四川少见的特产,到时候让良茂去带一些回来,应该有两成的赚头。”
  “朝幕要写封信给家里,好让毛大师有个凭据啊。”陈致庸随口说道。
  “那是当然。”楚山河马上应承。
  酒后,四人到了陈致庸的书房,摆好笔墨,楚山河开始准备写信,但是拿起笔来,心里犹豫,自己当年跟着陈致庸读书时日不短,陈致庸会不会想看他的笔迹。
  “我们先出去。”陈致庸说道,“我们外人不方便看你的家书。”
  楚山河这才暗笑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小心,成了惊弓之鸟,陈致庸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楚山河,他没有任何道理来查看自己的笔迹。楚山河马上拦住陈致庸,拿起笔来,“不用,都是说好的事情,没什么好避讳的。”
  楚山河对陈良茂说道,“我家在昆明有个小店面。你到了昆明,去主街上,问询一个张记货栈,那是我家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产业。去了之后,找一个姓潘的马帮头人。剩下的事情,就由他来安排。”

  楚山河言毕,开始写信:
  “潘兄家钟敬启:
  毛掌柜和陈掌柜二人,都是我在江油的朋友,和我渊源颇深。毛掌柜想到我家石矿上走走,他是翡翠行家,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一定要保护他的周全,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陈掌柜是来打听云南有没有合适的生意,你就把你的老本行,介绍给他认识,让他带货回来,货物先赊欠在你账上,我回头与你清销。他带货一路凶险,让薛长官照应,不可有什么意外。。。。。。
  为兄在江油已经觅得良配,不必记挂。。。。。。。
  朝幕敬上。”
  陈致庸看着楚山河把信写完,心满意足,嘴上掠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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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日,陈致庸就安排毛大师和儿子上路,楚山河的安排让陈致庸非常满意。当下就同意了让媒婆到家里来正式提亲。楚山河欣喜不已,马上叫陈致庸为岳父大人。
  接下来的日子,楚山河和陈致庸已成一家人,把自己身上带来的翡翠和宝石,都交给陈致庸打理,三天两头,都往陈家里跑。每次来了,都给陈家小姐,带一点礼物。言语中,就不停旁敲侧击陈家小姐的情况。
  陈致庸在女儿未过门之前,当然不同意两人常见面,楚山河几天下来,只见了陈淑和两面,陈淑和一看见楚山河,就躲了起来。

  一晃二十多日已过,毛大师和陈良茂没有消息回来。陈致庸开始焦急。楚山河也等得毛躁,不知道潘家钟能不能理会自己的意思。
  这日,楚山河正在陈家做客,和陈致庸谈论诗词。
  “要说江油是李太白的旧地,文风颇盛。”陈致庸正在跟楚山河说道,“但是李太白诗虽写得好,比起另一位大诗人杜工部,胸怀就差得远了。”
  “杜工部一生忧国忧民,不耽于山水,”楚山河迎奉陈致庸,“二人风格高下立见。”
  两翁婿正在仰慕杜工部的风骨。陈家的管家突然跌跌撞撞跑进陈致庸的书房。
  “什么事?”陈致庸皱着眉头说道,“你慌什么?”
  “大少爷在绵阳。。。。。。。”
  “他已经到了绵阳,在绵阳怎么了?”陈致庸说道,“是不是顾着玩乐,误了正事。”
  “不是。”管家说道,“大少爷在绵阳,被扣起来,关进大牢了。”

  陈致庸一听,目瞪口呆。
  楚山河连忙宽陈致庸的心,“您不要急,绵阳我有认识的人,我们一起去绵阳想办法。”
  “谁知道这忤逆子犯了什么大事?”陈致庸焦急的说道,“若是犯了国法,我也不能容他。”
  楚山河看见陈致庸到了这个地步,兀自嘴硬,不动声色,心里想着,潘家钟不愧是和自己多年出生入死,信上寥寥的几句话,他就心领神会。而且做的和楚山河所想完全一样。
  翁婿二人不敢耽误,绵阳和江油相距不远,两人半日就到了绵阳,到了绵阳之后,楚山河和陈致庸去联络旧友和熟人,可是都不肯帮这个忙,还是楚山河找到了当地的军阀孙旅长,才同意让二人到牢房里去见上陈良茂一面。
  陈致庸和楚山河到了牢房,看见陈良茂正蜷曲在黑牢一角,身上衣物肮脏不堪,血迹隐约可见,看样子吃了苦头。
  陈良茂看见父亲来了,连忙凑过来,央求父亲救自己出去。
  “不是让你好好做买卖,从云南带土产回来吗?”陈致庸骂道,“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陈良茂犹豫半天,不肯做声。
  “是谁让你带烟土回来的?”陈致庸骂道。
  陈良茂知道父亲已经打听到了自己的事情,才不敢隐瞒。他和毛大师到了昆明,等了几日,在货栈见到潘家钟,潘家钟看了信,马上招待他们。三人一起到了腾冲,潘家钟在和毛大师去缅甸之前,已经安排了一批茶叶,让陈良茂带回江油。可是偏偏陈良茂看到了潘家钟马帮正在腾冲卸烟土。于是好奇问了烟土的行情。陈良茂心里算计,带烟土,可比贩卖茶叶挣钱多了去。就央求潘家钟分一点烟土给他。潘家钟当然不答应,这生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来的。陈良茂见了鸦片,六神无主,早就鬼迷了心窍,见潘家钟不答应,把林朝幕搬了出来,说林朝幕是自己的大舅,已经是一家人,信上说的清楚,要让潘家钟安排自己生意。。。。。。云云。说了一大通,就是缠着向潘家钟赊鸦片。
  “这潘家钟是怎么想的!”楚山河听了,对着陈致庸说道,“真是糊涂,这烟土,那是我们这种商人能做的生意。他自己都是拼着性命替人带货,怎么能让哥哥做这个事情!”
  “这是你自作自受。”陈致庸对这儿子说道,“我也帮不了你。国有国法,你等着官府处置吧。”
  “听说要杀头的。”陈良茂跪着哭起来,“儿子知错了,您要救我。。。。。。朝幕,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个事情,本由我而起。”楚山河对陈致庸说道,“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一定要把哥哥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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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陈致庸和楚山河到绵阳街上,陈致庸面孔发白,一口气没接上,差点晕过去。楚山河连忙把陈致庸扶到邻近的茶馆,招呼喂了茶水。陈致庸才缓过气来。
  二人没法,只好又去孙旅长府上去打扰。孙旅长副官说旅长不在,楚山河就把副官给请到绵阳的酒楼饮酒,说自己从前在昆明和孙旅长有数面之缘,这个忙一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帮上一次。
  “这事不好办。”副官说道,“我也说实话,四川的烟土都是刘主席的生意,孙旅长再有本事,也不敢和刘主席作对。”
  陈致庸一听到事情惹到刘主席的身上,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山河就不停给副官说好话,言辞诚恳,还偷偷塞了准备好的钱财给副官。
  副官喝了好几杯酒,才松了口,“这事还有一点希望,就是把陈家少爷带的那批货,转到我们军队上,说是我们军队的货物。这样的话,还有点余地可谈。”
  楚山河和陈致庸马上点头称是。
  “但是这事孙旅长要担不小风险。。。。。。。”
  “让孙旅长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我们那里过意得去。”陈致庸明白副官的意思,“什么都好商量。”
  副官见陈致庸是个明白人,把陈致庸的手牵过来,指头在他手心比划了两下。然后告辞走了。


  “这世道。。。。。。这世道。。。。。。”陈致庸在副官走了之后,不停摇头。
  “多少钱?”
  “一万大洋。”陈致庸说道,“那里是孙旅长不在,他就是指派他副官跟我谈价钱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楚山河说道,“我还以为跟他有过交情,没想到这些丘八,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土匪。”
  “现在没什么好说,”陈致庸说道,“我们马上回江油筹钱。”
  “可惜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财。”楚山河恨恨说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大手大脚花钱,结交江油的商人。”
  “多说无益。你在绵阳等我,先托人,不要让那个忤逆子受太多的苦。”陈致庸说道,“我快去快回。早日把他从牢里救出来,我一辈子为人诚恳,老来被这个不孝子给把脸丢尽了。”
  “这一万大洋,绝不能让您来拿。”楚山河说道,“我在江油还有几块翡翠,我尽快折了钱,用来就哥哥。”
  “不行,还是我先回去。”
  楚山河拗不过陈致庸,立即雇了一辆骡车,可是楚山河送陈致庸上车的时候,陈致庸一脚踏空,摔了下来,楚山河见他面如金纸,连忙揉了半天胸口,陈致庸一口浓痰吐了出来,慢悠悠的说道,“我算是被这个小子气死了。老了,不中用了。”
  陈致庸无法回江油,楚山河把他安排在客栈,找了郎中来查看。郎中开了一剂药,嘱咐陈致庸不能心情焦虑。楚山河对陈致庸说道,“您就在这边先照顾着哥哥,我回去就来。”
  陈致庸勉强坐起,想了又想,最后给陈淑和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让她找账房取了钱财,交给林家少爷,自己不在家,就让林家少爷做主。
  楚山河拿了信,安顿好了陈致庸,坐上骡车,想着江油行去。一路上,楚山河身体瑟瑟发抖,这是复仇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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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27:59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淑和自从被父兄做主许配给那个面貌狰狞的林朝幕之后,陈淑和对自己今后的生活已经绝望。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在下人口中,满口称赞林朝幕少爷的为人斯文正直,也不拿大户人家的架子,和老爷一样都是满腹诗书,但是比起老爷,脾气却好得多,虽然脸上看起来凶恶,说话却客气得很。
  下人都在说林朝幕的好,父亲和兄长更是看重林朝幕。陈淑和知道哥哥是个眼光短浅的人,但是父亲一生阅人无数,而且性格耿直,能看中的人,品行和身世绝对是上佳人选。于是偷偷见了林朝幕两面,一看到林朝幕的刀疤脸,心里就慌乱的很,躲了开来。
  昨日在房里,听到院内一阵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半响,陈淑和出来吃饭,才发现父亲已经走了,听下人说,是哥哥在绵阳惹了官司。林朝幕和父亲已经去搭救。陈淑和一弱女子,那里有什么主意,只能等在家中,惴惴不安。陈淑和一夜没睡,等着消息。白天又等了一天,到了半夜才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也顾不上身份,披了衣服出来。看到林朝幕和管家边往中厅里走,边急切交谈。
  管家和楚山河正在中厅说话,看见小姐过来了,连忙说:“小姐来的正好,家里有事让你做主。”
  “我能做什么主?”陈淑和慌的手足无措。
  楚山河连忙把管家手上的信递过来给陈淑和看。陈淑和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爹怎么不回来?”
  “岳父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不能两头跑。”楚山河说道,“嘱咐我回来筹钱去绵阳打点。”
  陈淑和匆匆看了信,“那马上筹钱,我们找账房先生去。”
  “账房先生住得远,来了也没用。”楚山河对管家问道,“账房能支出这么多钱吗?”
  “肯定没有这么多。要到钱庄去兑换银票。”
  “那只能明日再说了,”楚山河说道,“我也回去,把寄放在向家的那几块翡翠给折成钱,如果够了,你们就不用去钱庄。”
  三人说了一阵子,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办。
  楚山河告辞走后。陈淑和回到房里,刚才和这个未来的夫婿交谈了许久,这是第一次。刚才心里惦记父兄,也就没在意他的相貌,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林朝幕一门心思的想救哥哥,把这事当做自家的事情操心,心里好感顿生,想着林朝幕的相貌,也不是那么可怖。
  第二日中午,楚山河又到了陈家,陈淑和与管家和账房先生正在等候,账房的钱财平日都是陈致庸亲自送到钱庄,账房里只有少许银两 。现在陈家家人只有陈淑和,账房先生很担心,钱庄不会把大笔的钱财交给陈淑和,三人只能等待林朝幕过来出主意。看见楚山河来了,都像看到了救星。
  楚山河匆匆走了进来,忙不迭的说道:“还好都在。你们筹钱怎么样了。”
  陈淑和三人都默不作声。
  “我手上只有这么多钱。”楚山河把一个小布包放到管家的手上,“四千大洋,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你马上带着钱去绵阳,我和小姐在家里再想办法去钱庄。”
  管家已经看过陈致庸的家信,信里说了让林朝幕做主。马上就不耽误,拿着钱向绵阳去了。
  剩下楚山河陈淑和与账房先生,立即去了街上钱庄,果然钱庄的老板犹豫不绝,不敢轻易把钱支给他们。
  “这么多年来,都是陈老爷亲自兑付。”钱庄老板说道,“他专门叮嘱过,一定要他亲自来。”
  “现在我岳父在绵阳,等着钱救命,那里过得来。”楚山河焦急说道。
  “那我就爱莫能助。”钱庄老板说道,“这是他自己定的规矩。”
  陈淑和于账房现身面面相觑。
  “陈家又不是与你一家钱庄来往。”楚山河拉着账房先生走出钱庄,“我们快去下一家。”
  不了连续去了几家钱庄,说法都是一样,陈老爷不亲自来,就不兑付。
  “这下如何是好。”账房先生急得跺脚。陈淑和更是一点主意都无,楚山河想了一会,对陈淑和说道,“那个玉簪,我要先拿回来当了,等我家里的钱来了,再想办法赎回来给你。”
  陈淑和那里敢怠慢,连忙回家去拿玉簪。磨蹭了半日,到了下午,楚山河和陈淑和到了向家,楚山河把玉簪加上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给了向家掌柜,楚山河问这两件翡翠,抵押给向家掌柜,先拿六千大洋,等陈老爷回来了,就赎回来。
  向家掌柜本就对陈致庸暗度陈仓,用自家女儿做饵,把林朝幕这个大生意人给拉拢过去,这些日子,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看到林朝幕和陈淑和站在自己面前恳求,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向家掌柜打了半天哈哈,就是不给个实话。陈淑和向着向家掌柜跪下,向家掌柜连忙躲避,不肯受陈淑和跪拜。最后才说了声,“这两块翡翠价值不菲,自己要请个人好好查看,明日再等消息。”
  无论陈淑和如何求情,楚山河软硬兼施,向家掌柜就是不松口。
  无奈,三人只好回到陈家,再等一日,明日去听消息。

  账房先生向二人告辞,走的时候叹了口气,“老爷平日太严厉苛刻,得罪人不少,现在他们一定是想看着老爷落难,不知道明日能不能筹到钱。”

  楚山河与陈淑和回到中厅,两人面对面坐着,都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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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做了良久,楚山河看到天色渐晚,对着陈淑和说道,“先吃饭吧。明日再想办法,看你脸色不好,这两天一定没吃什么东西。”
  陈淑和叫了厨娘,吩咐去厨房做了酒菜。楚山河忙了一日,确实饿了,坐下来饮酒。陈淑和站在一旁。楚山河扬头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何必那么拘谨,一起吃饭吧。”
  “我从不和爹与哥哥同桌吃饭。”陈淑和低声说道,“我爹说了女人要有家教。”
  “今后我娶了你,就不必理会这些破规矩。”楚山河摆摆手,“一起吃吧。”

  厨娘做好饭菜,说家里小孩病了,要赶着回家。陈淑和答应她去了。
  现在整个陈宅,除了守夜的家丁,远远住在偏房,家里没了任何下人。陈淑和心里焦虑,天色渐渐黑下来,家里就只有林朝幕在,两人孤男寡女,若是让父亲知道,岂不是要大发雷霆。虽然和林朝幕有了媒妁之言,但是没成亲,父亲是不愿意两人单独见面的,更何况,现在是两人共处一室。
  陈淑和不肯坐下来吃饭,就等着自己的未婚夫林朝幕快点吃完了告辞。
  谁知楚山河稳坐不动,慢慢饮酒,左一杯,右一杯,喝了一个时辰,还没有走的意思。陈淑和既不好逐客,也不好自己先行回房,只能陪着楚山河,看着楚山河吃饭。
  楚山河连续喝了十几杯酒,酒劲上来,苍白的脸变得通红,那些伤疤突兀出来,如同蚯蚓一样,在脸上蔓延。现在陈淑看到楚山河的眼睛越来越冷,自己对楚山河的惧怕又升起来。
  陈淑和眼见自己的夫婿喝得醉了,却仍旧不肯停杯,心里暗自猜测,他一定也是被父亲和哥哥的事情,扰乱了心神,故心情烦躁,才会喝酒。陈致庸自己喝酒很有节制,陈淑和从未见过父亲喝醉过。倒是哥哥陈良茂经常大醉而归,被父亲责骂。陈淑和也不知道如何服侍醉汉。看着楚山河越喝越醉,连筷子都掉在地上,心里更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天色更晚,月亮已挂上天空。陈淑和焦急不过,对着楚山河说道:“林少爷,时间不早,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楚山河醉眼迷离,猛然惊醒,连忙说了一声,“也是,我该走了。”然后跌跌撞撞,站起来告辞。陈淑和说道:“我去叫老王过来,扶你回去。”
  “不用,”楚山河摆手说道,“我自己能走。”
  “若不是父亲和哥哥都不再家中,”陈淑和愧疚说道,“我本该安排你在家里休息。”
  “客气了。”楚山河慢慢走向门口。
  陈淑和听到家丁老王开门送客,才放心回到房间,坐在床头,心里担忧父亲和哥哥的安危,转念又想起未婚夫婿的作为,的确是个惦念情义的好人,心思婉转,喜忧参半。却不知道,从今日开始,自己的噩梦,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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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步伐蹒跚,走出陈宅门外,把搀扶自己的老王推开,嘴里咕隆说道,“我自己认得路,你回去好生照看家门。”
  老王说了几句楚山河路上小心,然后退回去,把门给阖上。
  当门一关,楚山河立即不再是刚才摇摇欲倒的样子,从路上折了回来,绕着陈宅的高墙行走。走到小姐闺房的围墙之外,身手利落地攀上高墙,然后悄无声息的跳落到地面。看到陈淑和房间里还点着灯光,慢慢踱步到陈淑和的房间门外。
  楚山河在行走的时候,心里也犹豫不决,心里想着,“父亲,今日我的作为是伤天害理,但是我也顾不得这些了。”念头一闪即逝,楚山河已经走到陈淑和的房前,听到陈淑和在屋里惊慌的问道:“老王吗?”
  “是我。”楚山河说道,“我突然想起,要救哥哥,还有一个办法。”
  陈淑和连忙把门打开,看见楚山河站在门口,“你怎么回来了?”
  楚山河不再心软,立即伸手把陈淑和的嘴巴捂住,另一只手把门给关上。陈淑和本就一直对楚山河惧怕无比,现在这人凶神恶煞一般把自己抬起来,向床边走去。
  陈淑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傻,当发现自己已经被楚山河压在床上,一只手在撕扯自己衣物的时候,才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陈淑和立即生出一股力量,挣扎起来,楚山河一时无法得逞,停止作为,对着陈淑和说道,“你尽管呼叫,让旁人都来看看我和你在这个房间里的作为。”
  楚山河这句话一说,看见陈淑和的眼色惊惧,又透露出哀求。就把手松开。
  果然陈淑和不敢高声呼救,两个手不停收拾被扯烂的衣物。
  楚山河对着陈淑和说道:“你我已经定亲,何必这么见外。”
  陈淑和把身体缩回到床脚,对着楚山河轻声说道,“我们还没成亲,父亲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我迟早是你的妻子,不必急在一时。”
  楚山河看见陈淑和到了现在这个情形,说话的时候,还看着窗外,比自己更害怕被老王听到动静。心里恶胆顿生。爬到床上,抓住陈淑和的双腿往外拉。
  陈淑和两个腿不停挣扎,但是力量太小,她自己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惊动了旁人。她本就饿了几顿,一个弱女子,那里是楚山河粗武有力的对手。几番拉扯,陈淑和的外衣被楚山河拉下,身上亵衣也破碎不堪。陈淑和勉力护着自己的隐私要害,对着楚山河不停摇头。眼睛流下泪来。
  楚山河现在一点顾忌都没有,自己慢慢褪去身上衣物。陈淑和眼见自己就要被楚山河凌辱,伸手在床头拿了一把剪刀,对着自己喉咙。
  “你尽管去死。”楚山河说道,“但是等岳父大人回来,得知你被人强迫侮辱,不知道他颜面何存,在江油还能不能立足。”
  陈淑和听了这句话,手上就软了,剪刀垂下来,楚山河眼疾手快,把剪刀抢过来,扔得远远的。然后扑到陈淑和身上。两手把陈淑和仅剩的衣物拉扯干净。
  陈淑和仍旧不停挣扎,嘴里恳求楚山河。
  楚山河铁石心肠,那里会被陈淑和的央求打动,强行把陈淑和的身体压住,嘴里说道,“不瞒你说,若是我两日内不筹钱去绵阳搭救你哥哥。他必会被当地军阀拖去枪毙。”
  陈淑和知道楚山河所言不虚,身体软了下来。楚山河心里得意,继续说道,“我本就是陈家的女婿,早几日,晚几日,有什么区别。你哥哥若是真的有了意外,就是你一手造成。”
  陈淑和眼睛紧闭,把脸别到一边。

  “守正与我知己一场,你们楚家的产业,我定当尽心尽力。”楚山河心里想起当年陈致庸的那句话,心里愤懑,身体开始侵犯陈淑和。
  陈淑和忍不住轻呼一声,把脸捂住,开始抽泣。
  “就算是我逐山河出门,也是为他着想,他日他必当明白我的拳拳苦心。”得逞之后的楚山河脑海里不停的闪现陈致庸当年的话语,仇恨在身体里迸发。陈淑和疼痛的全身发抖,嘴巴咬着手指,泪水滴落。
  楚山河无法抑制自己当年的苦难,自己在云南沦为乞丐,自己在缅甸几乎病史 ,自己在缅甸差点丧身蛇腹。。。。。。。
  没想到这些,楚山河的仇恨就更炙,所有愤怒都发泄在陈淑和的身体上,到了后来癫狂无比。不知道折磨了陈淑和多长时间,仇恨发泄到顶峰,身体僵直,一泄如注的时候,楚山河才发现陈淑和已经昏厥很久,脸上泪水涟涟,粘着发丝,只有喉咙里慢慢喘出一点气息。楚山河站起身来,穿好衣物,仔细查看陈淑和,看见陈淑和醒转过来,身体在筛糠一样抖动。嘴唇紧咬,不停呜咽。
  “明天我就去绵阳救哥哥。”楚山河冷冷说道,“今日之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会尽快和你成亲。”
  陈淑和一眼不发,慢慢把衿被盖子身上,哭声从衿里传出来。

  第一步已经走出,楚山河对自己说道,自己决不能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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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3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回到太白楼的客房,一晚无眠,站在客房的床前,看着户外的黑夜,直到月亮垂下,天色泛白,街道上的走卒小贩都慢慢开始在江油破旧的街道上出现,开始了一天的生计。呼牛唤马的声音此起彼伏,楚山河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终生在忙忙碌碌,一辈子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仅仅就是为了两餐一宿,就向蝼蚁一般辛劳。而自己天生就不属于这种人,自己当年何尝不想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之子,可是老天爷把他这条路给赌死,在父亲死后,仇人把他推进深渊。自己靠着心中的仇恨,一点一点,慢慢走到今日。如今大仇马上就得报,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停止下来。
  楚山河静静的站着,终于打消了内心的罪恶感。
  “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报复。”楚山河对自己说道,当年在缅甸好几次都已经濒临死亡,在那个时候,自己在绝境的时候,都念念不忘要报仇,正是报仇的信念,让自己这几年坚持下来,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心慈手软。至于陈家小姐,虽然没有参与到陷害楚家的阴谋中来,但是怪就怪她生在了陈家,是陈致庸的女儿。自己绝不能放下一切仇恨,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的做陈致庸的女婿。
  楚山河心意已决,带了钱财,赶早去了绵阳。到了绵阳,找到陈致庸,管家也在,主仆二人正在长吁短叹。看见楚山河来了,把楚山河看着,仿佛看到了救星。
  楚山河对陈致庸说道:“岳父大人就现在客栈休息着,我已经把钱筹备好了,就等我好消息。”于是让管家在客栈照应陈致庸。自己在绵阳街道上转悠一会,走到了孙旅长府上。
  副官看见是楚山河一人来造访,马上就通知了孙旅长。孙旅长连忙穿戴整齐出来见客。
  “我不知道你和这陈家是什么渊源。”孙旅长说道,“还别说,他这几日也没闲着,当地几个老学究,支持身份,倚老卖老,昨天还找到我替他儿子求情。”
  “我今日来,也是这个意思。”楚山河笑着说道,“来替陈家少爷求情。”
  孙旅长偏着头,看了楚山河一会,“你花这么大力气,让老薛给我带信,让我扣了这小子,难道是潘兄弟搞错了?”
  “没弄错。”楚山河说道,“潘家钟就是照我的意思做的。”
  “按说他家一定是得罪过你。”孙旅长说道,“你我是兄弟,你的仇人,我怎么也要帮你惩治他们一下。”
  “这个忙,我今后一定要重重报答长官。”
  “我马上命令下去,把那个陈良茂以走私鸦片的罪名给毙了。”孙旅长说道,“算是我帮你个忙。”
  “孙旅长。”楚山河说道,“他们当年害我很苦,就这么把仇报了,太便宜他们。”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孙旅长说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楚山河连忙拱手道谢。孙旅长安排副官放人,对楚山河说道,“那批烟土,只能是让我充公了,你报个数目,我把钱折给你。”
  “您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楚山河连忙推迟,“我怎么还有脸面要这批货。只是到时候,您还需要您让薛长官出面一下就行。”
  “好说,好说。”孙旅长说道,“就陪老兄我喝喝酒,喝完了,我们就放人。”

  楚山河在孙旅长府上饮酒之后,副官把陈良茂给带了过来,陈良茂看见楚山河正在和一个军队大官饮酒,自己知道自己的这条命,被楚山河给捞回来了。
  楚山河也不再耽误,扶着陈良茂向孙旅长告辞。二人走出门外,陈良茂说道,“朝幕,你用了多少银子,我一定加倍奉还。”
  “都是一家人了。”楚山河回答,“不必见外。”
  “我欠你的人情,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陈良茂说道,“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是吗?”楚山河看着陈良茂说道,眼睛眯起来。
  “你是在笑话我么?”陈良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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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4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带着陈良茂回到客栈,陈致庸看见儿子囫囵的回来了,顿时放下心来,管家连忙替老爷向楚山河道谢。
  陈致庸心情平复,回复了平日的状态,就开始数落陈良茂的不是,陈良茂被父亲教训,只是不停认错。管家安排了酒菜,陈良茂眼睛发绿,大快朵颐。
  众人等了两日,让陈致庸身体恢复,才安排了车马,一行人回到江油。
  陈淑和知道父亲和哥哥回来了,也从房间出来迎接。碰到楚山河,身体瑟瑟发抖。楚山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在陈家做了一会,就走了。看陈淑和的样子,肯定是不敢把他的恶行告诉给陈致庸。
  陈淑和受了楚山河的侮辱,心情更加低落,如今这个地步,连死的选择都没有。只能等着父亲安排,嫁给林朝幕,今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一生就要守着那个凶恶的林家少爷过一辈子。心里想起自己第一个未婚夫楚山河,定亲多年,为人谦逊斯文,从来对自己彬彬有礼,不敢越雷池半步。两人简直是天壤之别。怨就怨自己命苦,良配远走他乡,生死渺茫,只能委屈嫁给这个没有礼义廉耻的林朝幕。

  时间一晃两月过去,陈致庸对楚山河终于开始信任起来,他也认了命,自己的儿子陈良茂终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陈家今后,也只能仰仗林朝幕。楚山河这段日子,跟着陈致庸到处打理生意,结识和陈家做生意的商户。楚山河做事干净利落,心思缜密,几笔生意下来,做的漂漂亮亮,让陈致庸终于放心,这林朝幕不是个纨绔子弟,是做大事的人。于是就更加放手让林朝幕做事。到了年终,陈家在乡下的田产,也让楚山河受佃户的田租。陈良茂心里愤愤不平,暗自嫉恨楚山河,早把楚山河救了自己性命的恩惠忘得干干净净。
  时间又过一月,到了腊月,各个商户盘存生意的日子。陈家来了客人,正是重亲楚家的楚守元。楚守元提着几包不值钱的土产,上门拜访。陈致庸寥寥和楚守元说了两句,就推辞身体不好,天气太冷,回房休息。把楚守元扔给楚山河。
  楚山河和楚守元到了账房,开始结算两家联手做的生意账目。陈家和楚家的账目,楚山河早已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暗骂叔叔是个败家子。楚家的股份已经被陈家侵占大半,楚守元不善经营是主要原因,还有一部分账目,根本就是陈致庸巧取豪夺,可是楚守元根本就看不出来账面上的蹊跷,白白把家产拱手相让。
  楚山河站在桌旁,翻看楚家的账目,账房先生在一旁打着算盘,楚山河一笔一笔把账目报出来,账房先生,就计算出盈亏。楚守元听着账房先生报出的数字,坐立不安,不停用手帕擦拭自己的额头。
  楚山河把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冷冷对楚守元说道,“楚世叔,几年重庆的生意又亏空了六千多大洋。您家的生意,是不是要让我们去瞧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也是也是。”楚守元低着头说道,“我早有这个意思,可是我儿子,偏偏阻拦,我也执拗不过。”
  “哦。”楚山河轻声说道,“那这样,把你们占的股份,今年再给我们陈家两成,我去跟岳父说说,账面上不足的那点,就算了。”
  “这个。。。。。。”楚守元满头大汗,嘴里蠕蠕而动,眼睛不停看着楚山河。
  楚山河看见楚守元有话要说,就对账房先生说道:“楚老爷看样子身体不适,你先出去,我陪他说说闲话,待会再来谈账目的事情。”
  账房先生心里明白,这是林朝幕受了老爷嘱咐,想办法把楚家的股份收过来,而且做法和老爷一样,以退为进,把楚守元玩弄于股掌。
  楚山河等账房先生走后,自己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看着楚守元。
  “实不相瞒。”楚守元犹豫很久,终于说道,“若是再给陈家两成,我们楚家的家业就都抵给陈家了,今后我家那里还有立足之地。不是我说你岳父不是,他为人做事太严厉苛刻,不肯通融,好歹当年是我家大哥的至交,现在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楚山河一听到楚守元提起自己的父亲,一股热血从胸内冲上头,嘴里还是冷冷说道:“在商言商,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个诚信,楚师叔在我面前说我岳父的不是,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楚守元碰了个钉子,话也说的结巴起来,“这可。。。。。。这可。。。。。。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楚山河看着楚守元一副唯唯诺诺,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鄙夷到了极点。
  “林少爷。。。。。。”楚守元欲言又止,眼睛瞟了瞟楚山河一眼,立即把眼光收回。楚山河冷眼相看,心里想着看他想说什么话出来。
  楚守元犹豫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嘴里说道,“林少爷家里是做石头生意的。。。。。。”
  “那又如何?”
  “听说陈家的一块原石,您出三千大洋给买了下来。。。。。。”
  “正是。”楚山河说道,“那可是上等原石,三千大洋,还是岳父半送半卖给我的。”
  “其实那个石头,只有一半。。。。。。”
  “恩。”楚山河说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个开了一半的石头,可惜当年切石头的人没有眼光,若是在开,里面肯定有上等的翡翠。”
  “你这么肯定?”
  “赌石,不就是个赌字吗。”楚山河笑着说道,“就算是没有,左右我都是我们陈家的东西,难道钱还出了陈家不成。”
  “这石头,还有一半。。。。。。。”楚守元盯着楚山河看,嘴里迟疑说道。
  “哦。”楚山河做出惊讶的表情,“在那里,我倒要见识一下。”
  “我实话说了,另一边就在我家。”
  “楚世叔的意思是,想把这石头卖给我?”
  “我知道这个让你为难,的确不通情理。”
  楚山河用手慢慢拍着大腿,不回话,心里想着,楚守元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睁眼瞎了,看见自己买了陈致庸的半边石头,就以为也会出钱买另一边。楚守元的脸也真是厚到了极点。
  楚山河心里盘计半晌,站了起来,把账本合上,对楚守元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去楚世叔府上走一趟,看看那块石头,再做决定。”
  楚守元大喜过望,连忙拱手相邀,“林少爷能到我家来,那是贵客啊,我一定要好好招待。”
  楚守元看见林朝幕这傻小子真的动了心,心里有了指望,走路说话都变了样子,连忙去了陈致庸房间,向陈致庸告辞,回了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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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4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守元走后,楚山河到陈致庸房内,把要去重庆的事情给说了。
  “刚才守元已经对我说过。”陈致庸慢慢说道,“你做的很好,我让良茂去他家,想查探一下他们楚家的虚实,可是良茂做事没个主意。现在守元主动邀请你去重庆,正好遂了我的心愿。我也不多说了,你为人精明,知道该怎么做。”
  “明年今日。楚家就和楚守元没有任何关系了。”楚山河说道。
  陈致庸低头饮茶,不置可否。

  楚山河在陈家过年,冬至那日,作为陈家一员,一起吃饭。席间陈良茂又喝的大醉,陈致庸和楚山河都不动声色,陈淑和难得和家人一起吃饭,却不动筷子,坐了一会,就告辞回房。

  正月十五过后,楚山河带了点盘缠,回到重庆。
  楚山河走到重庆楚家门外,感慨万千,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熟悉无比。时光荏苒,几年过去,楚宅还是那个楚宅,自己却已经不再当年的那个一无是处的傻小子。看样子楚守元表面还在勉强维持风光,楚宅外墙和大门仍然光鲜威严。
  门人早就受了吩咐,就等着楚山河,听了楚山河自称林朝幕,连忙把楚山河带进楚宅,但是进了门去,楚山河就已经看到楚家的败落,远超自己的设想。整个楚宅冷冷清清,院内无人打扫,秋天落下来的树叶,都还铺在地面,院落里角落地方杂草长了无数,也没人打理。
  楚守元得知楚山河来拜访,忙不迭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在院内迎接楚山河,牵着楚山河的手,热情不已,把楚山河引到中厅。
  楚山河坐在中厅的椅子上,当年楚守元暗中勾结楚家各房,夺去自己的产业,情景历历在目。当时自己只是个茫然无知的少年,站在众人面前不知所措。
  楚守元叫下人,喊了家人过来,楚山河见到了自己的婶婶,婶婶还是老样子,养尊处优,看见楚山河了,虽然被楚山河的狰狞面貌吓了一跳,随即就把这神情给掩饰,换上献媚的微笑。楚守元的儿子楚山溪也来了,当年自己被赶出楚家的时候,楚山溪正在军队谋了个差事,军队军务繁忙,楚守正的丧事都没赶回来。
  楚家死充面子,大摆筵席,在席间,楚守元不停吹嘘楚家的财力,好像已经忘了在江油陈家恳求楚山河的事情。倒是楚山河的堂兄楚山溪,听见父亲满嘴瞎话,脸色阴晴不定。
  楚山河对楚守元问道:“楚家的家人都在这里了吗?”
  楚守元说道:“都来齐了。”
  “哦。”楚山河随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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