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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转帖] 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作者:笑看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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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夜哭郎(1)

看到它摇头摆足,我们都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要想求得人家的原谅,必须得有一定的表示,可我们几个穷当兵的,步枪倒有几枝,可惜它取之无益,况且我们也不能送给它,否则军法不容啊!

站在一旁的黄先生也是颤微微地表示,只要能放过他的女儿,黄金白银﹑良田广厦都好商量,或者以后他安排人,每天给它送上几斤鲜肉什么的供奉于它。

那只巨蝎听到我们许了这么多的东西,竟然一点儿也不动心,摇了摇头,就要转身回洞!

急得我们跺脚搓手,就是没有办法。黄先生也是伸着手﹑张着嘴不知所措!如果我们这次不能让那巨蝎满意,恐怕以后再叫它出来,它也不会出来啦!

唉,要怪只能怪那城隍老爷,明明说是要解决此事,需要给它非常贵重的东西,可他老人家偏偏嘴里半截﹑肚里半截的不说清楚,而这只巨蝎它又不能口出人言,谁知道什么东西能打动它啊——金银之物对于它来讲,确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千钧一发之际,大傻兄弟突然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从内衣贴身口袋中迅速取出来一个东西,急切地大叫一声:“且慢回去,你看看这个东西赔给你如何!”

侧目一看,大傻兄弟手里面拿的,却是一个暗红色的圆珠样的东西!这个珠子我们见过,它就是我们在前段时间,是在巨蝎体内取出的那只蝎宝!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只巨蝎回头看了看大傻手里的珠子,竟然目不转睛地愣在了那里,浑身是一阵颤抖,就是不知道它是害怕还是激动!

“唉,我说大蝎子老兄啊,兄弟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你和黄小姐的事儿,城隍爷都告诉我们啦,你说大老爷们的,这事又过去多少年了,你就是再生气,这辈子也不可能娶她不是?我看还是按城隍爷说的,这事就算了吧!”大傻晃了晃手里的那颗珠子,“喏,你要是答应和解,这颗珠子就是你的啦!”

“是啊是啊,冤家且解不宜解,这颗珠子可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的,听说是修炼多年蝎子的内丹,有了它你就增加了不少道行啊!”小李兄弟只怕那只巨蝎不答应,于是接过话茬信口开河﹑胡吹乱侃起来。

说起来真是让人难以相信,黄先生许它黄金白银﹑良田广厦它不动心,许它每天几斤鲜肉什么的供奉它它不答应,但看了大傻那颗珠子,那只巨蝎就像是在内心挣扎考虑着一样一动不动,最后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一下可真是出人意料,黄先生在一边紧张得脸上的肌肉都抖动了起来。不用多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大傻会不会舍得啊?要知道有钱难买稀罕物,这个珠子真有可能像小李兄弟说的那样,是颗能够提高巨蝎道行的内丹呢!

巨蝎内丹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之宝,正如那城隍爷所说的,实属千金难买之物!想来除了这玩艺儿,其它金银珠宝什么东西,对人来讲是毕生所求的;但对巨蝎来讲,真是身外之物﹑毫无益处。

“好吧!成交!”大傻见那巨蝎点头,想也不想地把那颗珠子轻轻放到地上,一边后退一边说,“以和为贵啊,从此以后各走各路﹑两不相欠。不过,丑话我可先说到前面,要是你以后再敢纠缠黄小姐,哼,这颗珠子我一定会再收回的!”

“对!以后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修行,别忘了这颗珠子就是我们打死一个大蝎子而弄来的!”小李语气中充满警告的顺着说了两句。

那巨蝎连连点头,快步冲到那颗珠子边,夹住珠子转身就跑入洞中,生怕大傻反悔一样。

不用说,当天那黄小姐的病就好了大半,双目恢复清亮﹑精神恢复正常。只是数月来的折磨让她身体虚弱而已,只需调养将息一段,就一切如常。毕竟老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病魔虽去,虚弱的身体完全康复,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这件事虽然过程曲折,结果却是皆大欢喜。更难得的是,大傻兄弟能够舍己所爱,用那颗珠子救了黄小姐的病。这让黄先生感激涕零﹑惴惴不安,不知何以为报啊!

当我们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过午,黄先生当然是大摆宴席,将我们奉为上宾﹑殷勤招待。

满桌佳肴﹑数坛陈酿,我们这些粗人,也不用他费力劝酒,几个人自是大吃畅饮,好不痛快,黄先生在一边斟酒连连﹑感激不尽!

“黄先生啊,为了令媛的病,你也请了不少佛道高人﹑岐黄圣手,他们都没有治好令媛的病;你为何偏偏相信我们这几个一不会法术﹑二不懂医道的粗人呢?而且同意我们弄坏那座假山?”刘老大对这点大为不解。

“哈,这一点嘛,不是我黄某人吹牛,帝王将相出身草野﹑英雄高手不问出处,我黄某还真没有什么以貌取人的习惯,”黄先生颇为自豪地说,“当然,这跟我以前那件亲身经历的怪事有关,不吃黄莲不知苦﹑经历怪事信鬼神呐!”

“亲身经历的怪事?黄先生的意思是说,你也曾经历过什么鬼神之事么?”狗蛋又干一杯酒,醉眼迷离地问道。

“嗯,比这件事还要诡异不少!还要令人难以置信!”黄先生肯定地点点头说,“你们几个可曾听说过夜哭郎么?哦,也就是莫明其妙﹑经常闹夜的小孩子?”

“这个啊,闹夜的小孩太多啦,不是小孩有病,就是没有吃饱,或者是小家伙睡颠倒,白天睡够了,夜里不瞌睡,当然就会闹个不停啦!这算什么稀奇事儿!”大傻满不在乎地说,“哦,对了,还有比较少见的情况,就是有什么鬼神一类的东西招惹小孩子,这也并不少见﹑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啊!”

“哈,大傻兄弟说的没错,看来黄先生少见多怪啦,这种事儿我们当兵前常见,不定在谁家房前﹑屋后﹑马路边,弄张红纸,上面写着什么‘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就是对付这类事儿的!”我随声附和着。

“哦,黄先生说的是,小孩子天眼未闭﹑能见鬼神,晚上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闹夜的事吧?”看来小李对这类事也较了解。毕竟闹夜的小孩,哪个地方没有啊!

“呵,几位壮士误会啦,黄某绝对不会弄把粉丝当鱼翅﹑披件破衣当龙袍的!”黄先生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这事儿啊,一是黄某亲身经历的,二是绝对不像你们几个所说的那样常见!”

“黄先生在吹牛了啊!我事我了解不少,小孩闹夜就那几种情况,要说诡异吓人,就是小家伙那个什么,那个天眼没关上,能看到鬼鬼怪怪的东西!”大傻喜欢喝急酒,这时已经舌头都大了,也忘记了长幼有别这事。好在他有大恩与黄家,黄先生并不见怪。

“哈,是这样啊!想不到家财无数﹑养尊处优的黄先生也会有什么稀奇遭遇,真是让我们这些走南闯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意想不到啊!”刘老大颇为好奇地说,“几位兄弟先不要急着下结论,黄先生要是不介意,不妨讲来听听嘛!”

“是啊是啊,黄先生你就讲讲呗,也让我们听听小孩闹夜能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几个听了刘老大的话,也是立即停杯放筷,想要听听那黄先生要底能讲出什么不一样的怪事来。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此乃黄某家事,你们切不可外传哦,”黄先生又抿了一小口酒,慢条斯理的讲了起来:这事得从我黄某老家说起,黄某不是本地人,是多年前从邻县搬到此处的。当年在邻县老家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全都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很是讨人喜欢。

可当第三个儿子出生时,小家伙惹得是全家上上下下﹑鸡犬不宁。没错,那小子打生下来就是个夜哭郎!

但他这个夜哭郎啊,与其他的夜哭郎还真不一样!

小孩子嘛,都是父母的眼珠子﹑心头肉,谁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哭个不停而不管不问的。不过我家的这个夜哭郎,他可不是像其他小孩闹夜那样,一到晚上声嘶力竭的哭个不停。

他的哭闹啊,却是时而大声痛哭﹑涕泪横流;时而小声低泣﹑很是伤心。我当时给他找了两个奶妈照料他,肯定是不渴不饿的,如此哭闹,我怀疑是不是小家伙先天有什么疾病什么的。

当时给他找了好几个非常出色的杏林名家,全是行医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先生,但他们仔细看后,全都认为小家伙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排除了小家伙有病外,我们就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弄了好多的红纸,写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让人到处张贴,甚至分派礼品,让过路之人专门停步,念上三遍!

这个奇怪的方法,对绝大多数闹夜的小孩都有奇效,可我家那个夜哭郎,却是该哭哭﹑该闹闹,偏偏不吃这一套!

不用说,这肯定是孩子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看来有鬼魂什么的在吓孩子。我立即花重金请了一位“明眼人”,也就是我们当地鼎鼎有名的出马仙来给瞧瞧。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出马仙只是到我家看了看,瞧了一眼孩子,就说我家避邪之物甚多,家里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那孩子,也没有能见阴物的天眼!

我当然很奇怪,这孩子没病没灾﹑又不渴不饿的,如果又没有天眼能见鬼魂,那他到底哭闹什么?

但那出马仙却是没有多说,只是告诉我,这孩子可是很聪明懂事儿的,说话会比其他小孩要早点,让我们全家不要担心,好好抚养他成人,以后会很有出息的;然后就趴在小孩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反正那小家伙从那以后就不再闹夜啦!

从那以后,小家伙是贪吃贪睡﹑长的很快。加上那出马仙曾说这孩子聪明懂事说话早,我们全家都非常喜欢他。

都说小孩是“三翻六坐九爬爬,十个月就会叫大大”,我想这小家伙就是会说话早点儿,也至少要等到十个月左右吧,可没想到的是,在他刚刚满五个月的一天,他就非常流利﹑口齿清楚的来了一句!

五个月的小孩会说话,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更令人不可想像的是,他开口说话可不是叫声爹娘那样简单!他刚开口说了一句,就吓了全家一大跳,我手中的茶杯也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儿!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夜哭郎(2)

当时那小家伙开口不是喊声爹娘,而且非常清楚的说了句:“天哪,我这是到底在哪里啊!”,这纯是废话!你当然在家里啦!就他这稚稚嫩嫩的一句话,把当时在场的全家人都弄得愣在了那里。五个月的小孩子,他能喊我一声爹,我就认为他是神童在世啦,没想到他竟然给我来了那么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我立即让奶妈将他放到身边的床上,十分惊讶而且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个小家伙,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他的小拇指,吮得正欢;白白净净的小脸,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和那小巧的鼻子,长得确实非常可爱,也与正常小孩毫无二样!

全家人对这件事都是非常惊慌不已,看来这个孩子确实是有问题的。夫人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个妖孽啊!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其中的一个奶妈当场就表示不干了。无论工钱如何,她都不愿意再带这个小孩——这也难怪,毕竟一个五个月大的小孩能够整句说话,就够出人意料的了,更何况那小家伙好像如梦方醒一样,谁知道他是什么投的胎!

我夫人对这事真是较为害怕的,当即安排管家去请原来那个哄他不闹夜的出马仙。结果那出马仙并未前来,只是捎话与我们,说是那小孩对我们家没有任何害处,让我们不必惊诧担心。

最后还是父亲发了话,说是不管他是神仙转世﹑还是鬼怪投胎,现在他都是我黄家的子孙,说不定还是个神童呢!而且他老人家还说,听人讲古圣先贤有的还是出生就会说话呢,这说明小孙子必是星宿下凡,将来一定能光宗耀祖。

看到全家为他这句话忙碌了两天,那小家伙确实是极为聪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言惊人,和正常小儿一样吃喝拉撒慢慢长大。

就在他两岁的时候,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似的,悄悄地对我说:“爹爹,我想回家去看看!”

我心里是一阵狂跳……老子养了你两年,这不是你家是什么?

“小乖乖啊,这不是你的家吗?你想回到哪里去啊?”我强忍心中的惊恐,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交谈着。

“爹爹,这是我的新家,我想回老家去看看!”小家伙也是一脸平静,稚嫩的小脸和他那成熟的话根本极不相称。

“回老家?你老家在哪里呀?”我心里格蹬一下,娘的,小孩子的老家是什么?是阴间阎王殿?还是坟墓棺椁中?

“爹爹,我只是想回去看看而已,还会回来的!”小家伙看我一脸的惊愕之色,仰着小脸又来了一句。一脸的童真可爱﹑一脸的对父母的依赖,但这一切和他那大人般的语气真是极不相称﹑判若两人。

“小乖乖啊,你老家到底在什么地方?能想起来么?”我强压心中的惊慌,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的家,就在望山镇孙旗屯呀。”

望山镇我知道,就在县城北三十多华里的地方,但孙旗屯我却是闻所未闻。毕竟是大山脚下﹑人烟稀少,荒野散户﹑小村落的很多,我又没有去过,当然不太清楚。

为了弄清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一横,答应他这两天准备一下,就带他去看看。

私下和全家人一商量,大家也都很支持我的想法,既然这孩子如此异与常人,竟能说出什么老家来,肯定是他前世的记忆还在,趁早了解一下也好。

暮春时节﹑不冷不热。我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由奶妈抱着他随同,一块坐马车赶往望山镇。

几经周折打听,我们在当天下午终于找到了那个深藏在山凹里的一片小村落。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看来这孩子并非什么鬼怪投胎,最多只不过是保留些前世的记忆而已,听人家说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可能是没喝孟婆汤,或喝得太少的缘故!

“小乖乖啊,你说的老家,到底是哪一家啊?”看到小家伙只顾兴奋呢,脸上是笑中带泪,我们一行人在那小村落里走了一遍,小家伙却并未说到底哪一家才是。

“我老家并不在村里面,而是在村后呀!”小家伙激动地说。

等我们出了村,村后面是一片荒芜,漫山遍野的并没有一户人家,这时我心里已经开始没底啦,同行的几个伙计也是一脸的惊愕,不知这小家伙的前世到底是什么。

看看天上一抹残阳﹑天黑不远,我心里焦躁起来,甚至后悔带他寻找什么老家,要是他前世为人,那还好说;要是万一他是其它什么东西投胎,我们此行可就是凶多吉少啦!

“小乖乖啊,你看天都快黑了,你老家到底在什么地方啊?”我变得烦躁起来,不耐烦地问道。

小家伙的一句话又如一记惊雷,把我们一行数人愣在了那里:“唔,快到了,就在前面的山洞里!”

山洞啊?我的天呐!搞了半天,这孩子上辈子真是非妖即怪!我真是后悔莫及,看来粗心大意害死人,只听他说什么望山镇孙旗屯,怎么没想起来问问他老家到底有些什么?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啊!

“我说老爷啊,今天实在太晚了,要不,我们先回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再来?”一位伙计朝着我频繁地眨着眼睛说,我当然理解他的意思,无非是和我一样,怕万一进入什么怪洞,让我们有来无回就晚了!

其他伙计也表示不愿意再往前走,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孩子五个月就能整句的说话,刚刚两岁就说要回什么老家,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但他老家却不在村内,而是在后面的山洞里。看到那荒芜人烟的地方,又恰逢傍晚时分,谁也不愿意再往前走。

正在我们内心挣扎不已的时候,小家伙又来了一句:“走吧,我老家就在前面那个大洞里!”

“哦,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镇里住一晚再说!”我顾不得小家伙渴盼的眼神,立即转身准备回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里算是弄清楚了!这孩子肯定是山里什么精怪投胎转世,虽然他一个两岁小儿今世为人,而且对我还算有些亲情,但谁能保证他上辈子的所谓家人能够放过我们呢?

要是碰到些喝血吃肉的主儿,我们跑了大老远的,不是主动给它们送上门去么!

几个伙计也是忧心忡忡,听到我的话立即转身准备回去。

“啊?大哥!那是我大哥!”就在我们抬脚起步的时候,小家伙突然激动起来,冲着前面大声叫喊起来,“爹爹,你看,那就是我大哥!”

我回头一看,山凹中不远处似有一人,模模糊糊看得不甚清楚,好像是个中年男子!我心中不但没有放松,而且更加紧张沉重:要是它前世的大哥能化身人形,岂不是更能说明他们道行非浅?又住在山洞里,是千年蛇妖?是得道山鬼?还是。

“大虎哥,快过来,我是二虎啊!”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冲着那人大声叫了起来,那人抬头一看,愣了一下,快步向我们走来。

“大虎二虎?原来是两只老虎精啊,完了完了,这下可算完了!”我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开步子。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跑到我们面前,一脸的迷惑不解,非常拘谨而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老爷,刚才是你们喊我的么?”

那男子看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一脸的憨厚之态,并无煞气,这让我们心中稍感安慰。

“大虎哥,是我呀,是我二虎呀!咱娘还好么?”小家伙见到那男子,一脸的激动兴奋,冲着他大声叫着,“嫂子呢?她的心疼病好了么?”

那个自称大虎的男子,看到小家伙自称二虎,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听了小家伙的话眼半张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是,你是二虎?”说着他眼泪是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小家伙冲出我的怀抱,也是泪流满面的扑向大虎,搂住他的腿,边哭边说:“大哥,是我!是我二虎回来啦!”

我们几个呆呆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不管他们两个到底是人是怪,就凭他们二人至深的感情来看,也是有情有义的!这等有情有义的人或精怪,想来也不会妄杀无辜﹑伤害我们。

“天快黑了,几位还是家里坐吧!”大虎擦了擦眼睛,邀请我们前往。

事已至此,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鬼窟妖洞,我们都要硬着头皮向前走。因为他们要是心存杀机,确实想害我们,我们跑也是跑不掉的;而且看他那个样子,与一般寒门之子并无二致,加上那自称二虎的小家伙,他毕竟这辈子是我的儿子,想来不致于害我性命。

我们几个跟在他们后面慢腾腾地走着,看到刚才还在自己怀中的儿子,这时竟然由一个陌生人抱着走在前面,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心里惴惴不安的跟随他们走了一个山洞边上,我心里的疑惑是更加沉重。这个山洞前面一片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洞口两边挂了许多的苞谷棒子和辣椒串等农家物品,山洞左侧向阳处还种着一片青菜。

难道虎精鬼怪的,它们也会伺弄庄稼这一套?再说它们本为肉食,要辣椒苞谷有何用处?种青菜又是为何?

我心里是疑窦丛生﹑一片茫然,看来只有进洞后慢慢了解啦!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哭郎(3)

这时太阳落山﹑天已微黑,放眼洞内,洞壁上一盏油灯摇曳,发出昏暗的黄光,显得洞里的氛围很是诡异莫测。

正在我们几个犹豫不决﹑洞口徘徊的时候,一位年过半百的妇女从洞内出来,只见她粗布蓝衫﹑穿戴朴实,与时下农妇一般无二;看到我们来到洞口,反倒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娘,这个就是二虎,他们,他们是送二虎来的!”大虎向那农妇打扮的人叫了声娘,就把我那小家伙抱了过去。

“你,你是二虎?”那妇女一听大虎如此说来,双手竟然颤抖得厉害,眼圈也慢慢变红了。

“娘,我是二虎,我就是二虎啊娘!”小家伙扑了过去,对那妇女的亲热劲儿,简直比对我还要熟悉百倍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小儿子竟然和那农妇母子相称﹑抱头痛哭!虽然我心里早就有所准备,这时也是实在难平静下来,再加上我对住在山洞里这一家人的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人是怪的,所以表面上只能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娘,这是我新爹!”小家伙哭了一会儿,倒也没有忘记把我介绍给那农妇,指着我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他这么一说,搞得我很是尴尬:你喊这农妇为娘,而又称呼我为爹,而且还说我是什么新爹旧爹的,弄得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哦,大兄弟你们进来,里面坐啊!”那农妇擦了擦眼泪,很是客气地请我们里面坐。我那年仅两岁的儿子见了那位农妇,竟然连声叫娘,哭得是一塌糊涂,拉着她的手向洞内走去。

看到那位大嫂面容慈祥,并没有丝毫的暴戾之气,而且她既然称呼我为大兄弟,我对她也只能以大嫂相称。

我顺着她的话,很是违心地说道:“大嫂莫要伤心,好在你们母子今日重逢,实是好事啊!”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你们见笑了,”那位大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很是感动地说,“要不是遇到你这好心的大兄弟,我们母子这辈子真是难以相见啊!哦,大兄弟不要误会,这二虎,呵,二虎这辈子当然是你的孩子,我俩的母子情份,只不过是上辈子的事啦!”

“上辈子的事儿?”听了她的话,我心里猛地一凉,心里不由自主的思索着,“看来现在的她一定是鬼无疑了,否则说什么上辈子来着?”

看到我的表情,那妇女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连忙解释说:“不要误会﹑要不误会啊,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呀,是我那二虎转世投胎的!”

她这句话刚说完,跟在我身后的伙计们一阵惊呼,天哪,你对这投胎转世之事,竟然看得如此稀松平常,而且这孩子上辈子是名字叫做二虎﹑还是他本身就是猛虎一只啊,我们不得而知,你这老妇人,难道是一只成了精的母老虎?

“这,这,看来我是解释不清啦,反正我们一家都是好人,这点你们几个尽管放心!”那农妇看来也不知如何解说这件事。

不过,从她这话来看,至少她们并无害人之意,我心里稍感放松,急切的想要弄个明白:“我说大嫂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是一头雾水,根本不了解情况;这孩子突然说他老家在孙旗屯,我心里一时好奇,就带他来看看,没想到。”

那大嫂也许看出了我们几个人的疑惑与担心,于是赶快安慰我们说:“大兄弟啊,你们几个快点里面坐,先简单吃点饭吧!这事儿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不过有一点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一家全都不是歹人,别看我们家穷,但是我们做事凭良心,绝对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儿!”

这一句让我们宽慰不少,不管他们一家是人是怪,至少她的这番话算是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今晚在这儿过夜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她那句话似乎说明她们一家是人而不是什么精怪之物,要不然谈什么良心与谋财之说?

玉米面稀饭窝窝头﹑土豆粉丝大白菜。饭菜虽然清淡粗陋,至少我们不再害怕有什么性命之忧,加上我们也确实饿了,在他们一家的热情招呼下,也算是饱餐一顿。

饭后我们就在洞内而坐,为了今天的事儿聊了起来。

“呵,让你们几位受委屈了,吃不好睡不好的。还请不要见怪啊,没办法,家里穷,你们也都看到了!”大嫂一脸歉意的对我们说。

“哪里哪里,大嫂你太客气啦!这年头能吃饱穿暖就已经不错了!”我笑着回答说。因为对我们来说,吃住无所谓,毕竟我们此行不是为了吃喝而来。只要我们安然无恙,而且能搞清那个二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就谢天谢地﹑非常满意啦。

“对了,二虎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客套完毕,我也就直入正题,“还有啊,大嫂,你怎么就相信二虎确实是你的孩子呢?”

“唉,说起这事儿啊,真是一言难尽;这还得从二虎他爹,哦,不是大兄弟你啊,这样说吧,这事儿还得从大虎他爹说起!”那大嫂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一家人,原来也在山前孙旗屯里面住,是后来被村里人赶到这里的,要不然谁愿意住在这个鬼地方啊!”

“大嫂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一家和孙旗屯里的人也都是乡里乡亲的?”对我来讲,首先要试探出他们一家到底是人是怪才放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何止是乡里乡亲的?村子里的人绝大部份都和我们同姓,都姓孙,说起来还是同祖同宗的呢!”那大嫂摇了摇头,“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无情,实在是大虎他爹,当年给村里的人带来了不少祸害呀,人家把我们一家赶到这里,也算是被逼无奈!”

表面风波不起﹑内心宽慰不已!我总算知道了他们一家的初步情况,至少他们并不是什么精怪妖邪,而是和我们一样,也是正常人啊,怪不得他们在洞前种田种菜的!这也让我放心了好多,集中话题想要了解那个二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嫂,按说你们都在一个屯子里,同为孙家后代,他们不应该这样做啊,住在这里毕竟是出入不便的!”我再次切入正题,“还有,我真没弄明白,你们怎么知道我这个孩子就是二虎转世呢?”

“大兄弟啊,嫂子我不瞒你的,大虎他爹生前就说过,二虎这孩子命中注定就是夭折之命,不会活到七老八十的;但他一定灵识不泯﹑会记得前生之事,我们母子二人还有见面之日!没想到这么快啊,我还以为得个十年八年的呢!”

“那大虎他爹竟然能知身后之事。真是个活神仙啊!就是可惜好人不长命!”我心里是惊愕不已,如果能预测到身后事,不是神仙在世,又是什么?但他有如此能耐,他们一家又怎么会被亲邻赶到荒山野洞里呢?

那大嫂一声苦笑:“他活着的时候,人们倒是送他绰号叫做活神仙。但他要真是什么活神仙,我们全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提起他家的遭遇,大嫂又不禁落下泪来。

“大嫂,他既然能够掐算出二虎的前世今生,而且号称活神仙,看来他在世时的确是神通不小;那么他怎么可能给村里人带来什么危害呢?”她的话又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按理说这样的人一定闻名乡里﹑求者云集,替人消灾解难﹑化厄解困的,应该是造福一方才对,怎么可能给村里人带来什么祸害呢?而且最后竟然被村里人把他们全家都赶出村外?

“他呀,活着时好吃懒做,种田怕累﹑其他不会;就有一样,整天热衷于烧香上供﹑请神招鬼那一套!”大嫂长叹一声,“当初只以为他只是瞎折腾而已,谁知道他后来还真请来一尊大神,附在他身上给人看病驱鬼什么的!”

“那,他给人看病驱鬼灵不灵验啊?”

“灵验倒是灵验的很,要不然人们怎么会送给他一个活神仙的绰号啊!”

“那这是好事啊,行善积德﹑福荫子孙,一般人还没这本事呢,我看很多不怎么样的神汉半仙的,家里都很富裕着呢!”我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你家那个死鬼,肯定是利用那神通做了什么坏事,我早就听说有些道德败坏﹑居心不良的个别神汉,骗财骗色﹑敲诈勒索,甚至故意养鬼害人,然后再装模做样的去给人家消灾驱鬼什么的。否则你们一家也不会被同姓村民赶出村外啊。

“唉,我家那口子,虽然好吃懒做,心底儿倒是不坏的。自从他无意中请到了那个大神附身,还真是给人家解决了不少问题呢!给人家驱个孤魂野鬼,治个蹊跷邪病什么的,当时在我们整个望山镇都很有名气的!”提起她那死去的丈夫,她倒是满脸的欣慰与自豪。

“我说大嫂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理解了。既然他有那本事,又造福不少百姓,按说村民们应该是知恩图报﹑感恩戴德才是,”后面的话我不宜直言,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说道,“而且刚才你还说什么,他给村里人带来不少祸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岂不是有点矛盾吗?”

“大兄弟啊,隔行如隔山,你不干这行,根本不了解这行的门道!”那大嫂摆了摆手,“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各行都有各行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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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哭郎(4)

“哦?还有这等事儿?那大哥后来是被它反噬了还是怎么回事?”听了那大嫂的话我大吃一惊,怪不得那些神汉巫婆们,很多人当初风光无限,但后来的结果多是五弊三缺犯其一,鳏寡孤独残更不少见,但真正被反噬丢命的,其实也并不多见,不知道大虎他爹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唉,要是大虎他爹只是被那东西反噬,结果也比这强些,至少我们全家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大嫂提起往事,仍然沉浸在伤心之中,面容中似乎还带有一丝的后怕之情,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其实干他那行,害处可真不小;因为他们那些人请来附体显灵的,哪里会有什么上仙正神,要真是八洞真仙﹑如来观音的,他们怎么还需要借助一个傀儡做善事呢?”

“大嫂的意思是,像他们那些请神附体的人,请来的并不一定是什么正神?”

“正神?不过是一些多年老鬼﹑精怪邪物什么的东西,不老老实实的修真悟道,想走修行的捷径罢了!”大嫂满脸的鄙夷愤恨之色,“它们只不过是想通过一些特殊的人做为代言,想要在人间积德行善,提高自己的功德道行而已!”

“别管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管它们的目的怎样,只要它们能帮人消灾解难﹑化厄解困,也算是好事啊,我认为离了那些神神怪怪们,有些事还真不好处理呢!”

“大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附人显灵的精怪之物,肯定也有部份是真心向善,想通过治病救人来提高修为的;但也有相当一部份,它们做的好事远没有做的坏事多;更有差劲儿的东西,它们附体显灵﹑让人相信后,根本就不打算做好事,而是想走些歪门邪道的去害人!”

“大嫂,这事我确实以前没听说过,可能真是隔行如隔山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大嫂能不能详细的讲讲呢?还有啊,就是有关二虎的事,大嫂以前是怎么知道的呢?”

“好吧,反正这时没啥事儿,”大嫂起身拨了拨昏暗的油灯,很是简单地给我们讲了讲事情的大致情况:当时大虎他爹请到那个害人精上身时,我们全家还是很高兴的。它先是给我们全家都看了一遍,对我们家每个人的过去之事,讲得分毫不差,让我们全家是深信不疑。

当然,它也不是报喜不报扰,还向我们透露说,我家二儿子,喏,也就是这个小二虎,说是他和我有二世母子之缘,二虎他却是命中注定难以长寿,二十岁前一定会撒手而去;但他灵识不灭,再次投胎为人时,会还记得我这个母亲。

诶,这事儿不提也罢。那个东西取得我们全家的信任以后,大虎他爹也就开始给人家看个邪病﹑驱个小鬼什么的,倒也非常灵验。

不到一年,大虎他爹的名声在我们这一片就叫响啦,甚至有人开始给他送个活神仙的绰号!就连镇上的大户人家,有个什么奇事怪病的,还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请他。

文,可惜好景不长,慢慢的人家都发现了一个怪事,就是凡是大虎他爹去过的人家,原来的小病小灾的是解决了不假,但他走后,只要是那家有小男孩的,那小男孩全部都会得上一种怪病。

心。后来人家悄悄地找其他半仙一看,说是大虎他爹搞的鬼,说是摄取了小男孩的纯阳之气;如果一家这样说还就算了,可惜的是家家都有这种情况,而且找了几个神汉半仙的,全部把问题指向大虎他爹。

個。论。这时我们才慢慢意识到问题可能真的出在大虎他爹身上,也就是附在大虎他爹身上的那个大仙。

儃!大虎他爹当然是焚香相问,结果那大仙不但承认此事,而且威胁说,要大虎他爹天天都要给它找个八岁以内的小男孩儿,它要摄取他们的纯阳之气进行修炼,否则就让我们全家不得安宁!

别说我这个妇道人家心软,就是大虎他爹也不愿意如此害人哪。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啊,做这事还谈什么修炼?绝对是祝害人家﹑丧尽天良!

这时我们也意识到了那个附体的大神,看来绝不对是个什么好东西!因为我们也不敢得罪于它,只能烧香上供的求它离开!

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确实不假,更何况大虎他爹请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好东西呢!

任凭我们好话说尽,又是烧香许愿﹑又是三牲供奉的,它就是赖在我们家不走了,不但不愿意离去,而且开始威胁大虎他爹,说是再不按它的要求去做,它就要施展做法,让我们全家一个个不得好死。

虽然说是马瘦毛长﹑人穷志短,但我们全家还不愿意助纣为虐的去祸害人家,更何况都是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邻呢!

我当然也不愿意大虎他爹一直受制于它,于是就悄悄地找了两个比较厉害的神汉,看看他们能不能帮我们驱走那个害人精,就算是退一步来讲,哪怕是从中说和说和,给我们协调一下,让它离开也好啊!

说来也真是好笑,大虎他爹本来是替人看病驱邪的人,结果反倒要请同行来给他看邪病。都说是同行是冤家,别人笑话就笑话吧,只要让我们全家过上无忧无虑的正常生活,我们也都认了。

可惜的是,附在大虎身上的那个邪物,倒还真有些本事,我请的那两个神汉,到我家大门口就不敢再往前走,说是我们家住有大邪,他们真的不敢上前。

一个两个这样说,我还以为是同行相忌,人家不愿意给我们帮忙,想要看我家的笑话。可后来我又请了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出马仙来看,那出马仙到我们家也穿宅越院坐在了堂屋。我这认为这次总算找到了能够解决问题的人来,心里是一阵欣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的出马仙,在我们家还没坐一会儿,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请求大虎他爹放它一马,说是再也不敢到这儿来管闲事。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全家才算是真正的乱了方寸,虽然心急如焚,可就是不知如何是好!

令人最为害怕的事终于来了,大虎他爹竟然完全被那个邪物控制,整个人就像不认识我们一样,不顾我们的苦苦劝阻,一个劲儿地在外面逛荡,甚至挨家挨户的敲人家的门,想要接近人家的小孩子!

就这样,大虎他爹由以前人人见了笑脸相迎的活神仙,突然变成了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害人精!

但是,那个附在大虎他爹身上的邪物,不但不罢手离去,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害人;大虎他爹被它弄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根本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不分白天黑夜地去敲有小孩人家的大门。

想也不用多想,他给我们周围的亲邻带来了多大的危害啊,搞得是人心慌慌的,近门的亲戚也和我们断绝了来往,像是避瘟神一样的躲避着我们。

后来,全村人也算是实在走投无路,把我们全家赶出了村子。我们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人家,只能搬到村后的这个小山洞里先住下,好在这个洞背风向阳,里面也很宽敞平整,比我们盖的草房子住的还好些,所以一直住到现在。

最后大虎他爹实在是被那东西逼得没办法,趁着短暂的清醒机会,跳进池塘自杀了。

那大嫂他家全家倒也通情达理,见过二虎后,又劝他还是跟我回家。从那以后我们两家也是不断来往,只是后来由于生意的缘故,我们搬离原地,到了这个地方安家落户了。

听黄先生讲了这里,我们几个也是感叹不已。看来凡事必须依靠自己,不能轻易借人势力。想当年东北奉系张大帅张作霖,想借助岛国人的势力对付其他派系,最后被岛国人炸死于皇姑屯,也算是借势不成被反噬吧!

因为大傻兄弟用那颗蝎宝治好了黄小姐的病,黄先生也是非常仗义,给我们所在的团捐献了许多粮米衣物。我们因为此事还得到了团长的表扬,并专门摆下宴席以示庆贺。

至于小李兄弟,在刘老大的建议下,并没有立即入赘黄家作一个上门女婿,而是表示国难当头,岛国人不走何以家为!还是跟我们一块向前线开赴。

战争年代,能有两三天的休整已是非常难得。自从岛国人偷袭珍珠港以后,美国横下心来全力抗日,至今已近三载。虽然在华日军仍旧凶穷极恶,但事实上他们已到了强弩之末的阶段。兵力的后继无力,使得他们更加注重伪军了。

因为我们团屡立战功,又加上上缴不少黄金白银,换来了无数精良先进的美式装力,我们团在所属集团军甚有名气,上峰自是不容我们这把利刃闲置太久,刚忙完黄家的怪事,就接到上峰的急电命令,要我们团立即开拨,赶往某地集结,配合大部队完成集团作战任务。

乱世之秋,冤魂遍地;魍魅魑魉,横行人间。我们此行,面对的不但但是凶残的日伪军队,而且亲身经历了几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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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5: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六章 鬼差(1)

此次会战,我们团没有担任正面攻坚任务,而是奉命秘守在某山高地,以拦截可能出现的增援之敌,并切断敌人的后路。

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我们一个个热血沸腾,虽然上峰他们最不希望出现增援之敌,以免打乱他们的作战布署,延迟攻城速度,但我们却是巴不得有日军经过我们的封锁线前来增援,也好让我们杀敌立功。

距发起总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昼夜,我们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增援之敌从山下经过。想到兄弟部队在前线酐畅淋漓的拼命杀敌,而作为装备精良的我们团,却猫在山林中无所事事,心里当然是非常焦急,一个个磨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下山奔赴战场。

焦急归焦急,但我们深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准绳,并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埋伏在山林中守株待兔,等待可能出现的增援日军,出现在通往前线必经的山下小路上。

那天亥时时分,银盘似的一轮圆月已经升到树稍高,照得山下的小路十分清晰。如果再没有什么情况,按照团长的命令,除了轮值的侦察连及相关哨兵,其他各营士兵就可以就地休息。

“彦真哥,你说我们这次窝囊不窝囊,安排我们在这个鬼地方守着,都快两天了,连个鬼毛也没看到,要是今夜没什么情况,估计那边战斗就该结束啦!”大傻趴在我身边小声说道,“你说我们团长是不是得罪了上司,怕我们抢功还是咋的?在这儿都等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嘘——大傻你这个乌鸦嘴,你看看下面是什么?”还没等我说话,小李就示意我们安静,急切地说,“前面那些哨兵是干什么吃的!岛国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也没见他们吱一声!”

朦胧的月光下,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队士兵,正沿着山间小道向上摸来。就是因为太远,又加上月光再亮,毕竟不如白天,我们也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岛国人。

“别胡说,那么多岗哨不可能眼睁睁地放岛国人上来的,说不定是兄弟部队前来增援我们呢!”我小声说道,两眼紧紧地盯着下面那些模模糊糊的队伍。

等到他们穿过山林,出现在空荡荡的山路上时,模糊的人影就慢慢变清了些,从他们的穿戴来看,极有可能是岛国人。

我们都不敢擅自作主,没有上峰的命令,只能瞄准进行准备,不能冒然开枪,以免打草惊蛇,提前暴露自己。

“快,去报告刘老大,是不是要请示团长才能开火!”我压低嗓子推了推身边的小李兄弟。

“好,你们先不要乱开枪啊!”小李立即起身。不一会儿,小李就带着刘老大出现在我们身边。

“你们几个是不是没睡醒啊,还是怎么回事?哪里会有什么岛国人!你以为前面的哨兵是瞎子啊!”刘老大气呼地说,“要是有岛国人的增援部队,上峰一定会提前下命令让我们准备的,岛国人又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哪能有这个本事,直接摸到我们跟前!”

刘老大这一席话说的也没错,要是有增援部队上来,不要说上峰会电告我们提前准备,就是我们团所设的那些明岗暗哨的,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悄悄接近我们而无动于衷啊!

“别指望他们啦,刘老大你看看,岛国人就在下面,离我们越来越近啦!”我回头冲着刘老大说了一句,事实胜于胡扯,要不是我们几个提前发现,说不定团部都被岛国人端掉了。

“在哪儿,岛国人在哪儿?”刘老大看着前面冲着我和小李叫了起来。

“那不是?”我回身指着下面,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因为下面山路上那队岛国人确实不见了。

“这?报告营长,刚才的情况我们几个全都有见,绝对没有谎报军情!”军法无情,我再也不敢以平常的称呼叫刘老大,而是非常郑重地向他报告。

大傻和小李他们几个也表示刚才都有看到。刘老大沉默了一下,看到我们严肃的样子,知道我们并没有说谎骗人,于是和我们并肩而站,两眼直视下面的那条山路。

没过多久,那队岛国人果然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真是奇怪,难道刚才我们惊动了他们,但就算那样,小路两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啊,没等我们几个开口,刘老大就做了一下噤声的动作,两眼死死的盯着下面。

这一下我心里总算一颗石头落了地,你刘老大这回可是看清楚了,我们几个不但没有谎报军情,而且还算立下大功,要不是我们提前发现,哼,按照上面的命令,我们就地休息后,等他们全都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我们团这次说不定会有灭顶之灾的。

“刘老大,要不要开枪?”大傻急不可待地问道。

“开你个头啊,你们几个好好看看再说!”刘老大非常沉重地小声说道。

按说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有效射程,刘老大这时还不让开枪,难道要让我们放下居高临下的射击优势不用,而和他们岛国人拼刺刀么?

这时我们已经确实从下面摸上来的那队士兵确实就是岛国人无疑。如果我们再不开枪,就会让我们失去地理位置的优势。我简直怀疑刘老大今晚是不是喝多了!

“你们几个好好看看,看看下面那些人会不会害怕我们开枪!”刘老大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之意。

不怕我们开枪?哼,就算是他们装备再厉害,也不可能挡住我们的子弹啊!我很是不解地仔细看了看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那队日本士兵。

那些岛国人距离我们不过百尺左右,这一下我们几个都看清楚了。看清楚的结果是我们不但没有瞄准开枪,而且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因为从军服来看,对方确实是岛国人无疑。但这队岛国人,一个个呆呆地向上走着,显得非常笨拙,而且手无寸铁,全都赤手空拳地向我们走来。

更重要的是,那些岛国人,很多是缺胳膊断腿的,甚至有几个脑袋都不是囫囵的!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队日本兵就沿着小路向左而去,在离我们不到五十尺的距离,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们的左边,是一个不大的峡谷,因为作战命令较急,我们还未曾仔细看过,也不知那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说话,我们几个全都愣在了那里,直到那队岛国人消失好久,我们才如梦方醒般反应过来。

“刘老大,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是鬼魂吗?”小李首先打破了我们的沉默。

“难说啊,他们又没到我跟前让我看清楚,我怎么知道是人是鬼?这峡谷里面,难道是岛国人的秘密基地不成?”刘老大安慰我们说,“别多想了,没事儿就好,大不了天明我们抽空去瞧瞧!”

我们熬了半宿,也没发现有什么其它情况,只得无奈地就地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亮的时候,团长宣布,由于前方敌军中伪军占多数,战斗力较弱,日军并未增援,现已大获全胜。我们团可以就地驻守,等待命令。

作战任务解除,无论我们怎么想都是徒劳。既然就地驻守,不是临时潜伏,团长就命令各营开始伐木砍柴,搭建些简易营房。

营房搭建完毕,刘老大又找到团长,将我们昨夜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作了汇报。团长考虑片刻,反正近来无事,又加上以前我们退守深山时,曾经发现过红巾军的宝藏,于是就同意刘老大的建议,抽调一个连由刘老大亲自带队到那峡谷中去打探一番。

像这种情况,当然还是我们连出马比较合适,一是当初发现红巾军宝藏的我们几个都在一块,二是营长正好是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刘子胜,当天下午,我们连又士气高昂起来,虽然这次战斗我们团都没有份儿,可以说是一弹未发﹑身无寸功,但昨夜的偶然发现,似乎又给了我们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因为我们早就有一定的进山探洞的相关经验,知道人迹罕至的地方,情况复杂﹑难以预计,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特别是要有充足的食品饮水和照明设备,所以当我们作好相关的准备工作时,已经夕阳西下﹑日薄西山了,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出发。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吃过饭,发现天公作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正是我们抖擞精神下到峡谷中的去的好时机。

我们连一百多人沿着缓坡慢慢向下。这道峡谷,看似不大,却是较深。到处是林木森森﹑荆棘遍地,放眼望去,四周并没有什么行人走过的痕迹。

“刘老大,昨天那些人分明是下到这峡谷里面了,怎么连个印子也没有啊?”大傻和小李两个四处溜达了一番,气喘吁吁地追上我们,很是惊奇地问道,“我俩仔细的看过了,这附近连一个草芽子都没破坏,根本就没人来过!”

“也难说,既然我们都走到这啦,离谷底也并不远,干脆走到底看看再说吧!”刘老大话音刚落,突然从下面升腾起来一股如烟似雾的东西,飘飘渺渺的弥漫上来,眨眼间罩在我们头顶,就像一口大铁锅扣在了上面,刚才还红日高照的,刹那间我们就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就地卧倒,不准乱动!”刘老大情急声高,厉声叫道,“不要开枪,装上刺刀!”

一股冷风吹过,冻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摸索着装上刺刀,严阵以待。努力的睁大眼睛,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又怕开枪误伤弟兄,只能端着枪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不知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鬼差(2)

说实话,这风雪雷电﹑雨雾冰雹什么的,纯属正常天象。我们虽然不明其理,但对这种亘古不变的自然现象也是视若吃饭穿衣;不过今天这种突如其来的浓雾,却让我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呆呆而立。

这股浓雾,不但来得突然,而且浓厚得如同一块黑布蒙住了我们的眼睛一般,如果不是刚开始我们亲眼看到那团浓雾的升腾过程,我真会怀疑是自己突得怪病﹑两眼变盲。

因为现在我瞪得眼珠生疼,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周围是漆黑一团,伸不见掌﹑握不见拳!

“刘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我们想回去也看不清路,这可如何是好?”狗蛋声音颤抖着首先发问。

“刘老大你在哪儿?我是不是瞎啦?这下可完蛋了,兄弟我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啊!”大傻又惊又怒又害怕地喊叫着,在这道峡谷内回音四起﹑连绵不绝。

“大傻兄弟,各位弟兄们!大家千万不要慌﹑不要怕,更不要乱说乱动!你们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刘老大不愧是我们的主心骨儿,临危不惧﹑遇乱不惊,十分沉着冷静地叫道,“这种雾叫做坨坨雾,来得急散得快,就是太浓了一点儿,估计一会儿就没有啦,弟兄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不要误伤弟兄,注意脚下防滑!”

坨坨雾?这种现象在老家时我也曾听人说过,并且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

所谓坨坨雾,我们那个地方也叫团雾或鬼雾,这种雾确实非常诡异难测,不管天气如何,也不论季节时辰,甚至是阳光高照的上午,明明是晴空万里﹑视野开阔,眨眼间一团浓雾罩在身边,根本让人无法判断这雾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坨坨雾不但来得神鬼莫测﹑瞬息弥漫,而且简直像是在玩障眼法一样,刹那间将人变得如同瞎子一般,让你惊心动魄﹑不敢迈步,只怕一不小心坠入深渊一样可怖。

但这种坨坨雾一般范围不大,方圆不过十多丈而已,出了这片坨坨雾,外面仍是花红柳绿﹑阳光灿烂;不过由于我们身处峡谷坡地,一个个又手端刀枪的,自是不能乱动,万一失足坠入谷底,或者是发生刺刀误伤现象,恐怕就不好了。

“刘老大啊,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了,这坨坨雾我听人说过的,但应该没有这样厉害吧?我刚才都怀疑自己俩眼瞎一对儿啊!”大傻听到刘老大的话,终于放下心来。

刘老大这样一说,很多弟兄也都反应了过来,坨坨雾这种东西,很多地方都有的,虽然不常出现,不可能人人见识过,但很多人还是听说过它的。

当然,我们听说过的坨坨雾,它可不是一般常见的大雾。它来得急﹑去得快,范围小﹑浓度大,神秘莫测﹑如同鬼魅,让人碰到了吓一大跳,虽说是恐怖骇人,但毕竟是有惊无险﹑并无大碍!

不管如何,至少刘老大的话让大家明白了,我们这次所遇到的,不过是一种少见的自然现象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危险;这坨坨雾来得再快再浓,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只要我们耐心等待一会儿,它就自行烟消雾散了。

“哈,什么奇闻怪事都让我们碰上啦,赶明儿打跑了岛国人,我也去当个说书的艺人混饭吃算了!”小李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就会扯淡,打跑了岛国人,你小李肯定是第一个冲回黄先生家里,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啦!”大傻用那颗蝎宝救了黄小姐,算是送给了小李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时也拿出来调侃起来。

虽然我们这么多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地胡吹乱侃着,但至少我们已经摆脱了不期而至浓雾的惊吓,全部放下心来,静等坨坨雾的散去。

就在大家消除戒心﹑专等雾散的时候,一阵飒飒阴风袭来,我们就像在大冬天让人从热被窝中突然拉出,又当头泼盆冷水一样,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脊梁沟是一溜冰凉!

战友们刚才的谈笑风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我赶快双手紧握枪支,生怕被人抢走一样,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看身边的情况。

冷风虽至﹑浓雾未散,我虽然眼睛瞪得发酸发胀,周围却仍是漆黑一团,像是用厚棉被蒙住了头一样,看不到东西,心里自然又是一阵惊慌。

“是谁?别碰我!不要乱动啊,掉下去就麻烦啦!”狗蛋惊叫一声,“这时候可不能乱开玩笑,刘老大不是说不让乱动嘛!”,是哪个混蛋在趁机捣蛋?刚想到这里还未开口,我也感觉到眼前似乎站有一人,我赶快向前伸手,想要抓住这个不听命令﹑没有眼色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乱开玩笑!

手之所及,空空如也,前面并没有一点东西!但感觉告诉我,眼前确实有一个人站在对面,冷冷地盯着我上下打量个不停。

“是哪个混蛋,赶快给老子滚开!否则别怪我对不住啦!”这个时候胆敢乱窜,一是有违刘老大的命令,二是确实有可能带来无意中的伤害,我缩回右手,双手持枪,再次警告道,“自己不要命别拖着老子,再不滚蛋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啦!”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是一片怒骂:“是哪个王八蛋不听命令乱跑乱动的!”

“兄弟不要乱开玩笑哦,小心我的刺刀伤到了你!”

“咦,你跑我身边干什么?不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不用说,几乎我们连所有的弟兄们都叫了起来,都认为有人跑到自己身边,站在自己面前。

这一下,大家叫喊了一遍,全部住口停声,周围再次变得针落听音﹑鸦雀无声!因为就我们连百十个人差不多都在叫骂,这说明根本不可能是一两个不听命令的捣蛋鬼在乱动。再说我们连又没新兵,谁敢不听刘老大不让乱动的命令?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根本不是我们连的人!想到这里,我立即双手握枪,用刺刀对着站在我眼前的人猛地刺去。

刺刀落空,我赶快收回。但眼前的那个人影确确实实的就站在那里,仍是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不肯离去。

刀枪不管用,我心里自然是惊慌不已。要知道我们当兵的,凭的就是刀枪暴力,如果我们手中的武器奈何不了对方,心里的失落与恐惧自是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头上炸响:“回去吧,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你们这些人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

这个声音,不是从我们身边发出的,而是像是藏身在坨坨雾半空的人,俯视着我们在低声喝令,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温度,简直冷得直掉冰渣儿一样,让人听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感到那声音阴森森的而又威严有加,语气中还似乎带有一丝丝怜悯的意味。

“你是谁?是人是鬼,这坨坨雾也是你弄的吗?”大傻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二愣子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叫嚷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一样。

“回去吧,这儿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没有听到大傻的叫喊一样置若罔闻。

那个声音刚落,困扰我们的坨坨雾就迅雷不及掩耳般烟消云散,真是来得急去得快,刚才还如同黑夜,眨眼间又恢复了红日高照的上午。

我们揉了揉眼睛,逐渐适应了突然而至的亮光,转身四顾,发现周围并无半点异样,刚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些人全都消声匿迹,连脚下的一叶青草也没踩坏。

“刘老大,刚才那些人到哪儿去啦?怎么现在连个人影儿也没瞅着?”大傻四下环顾,傻呼地向刘老大问道。

“你呀,真是个大傻!”没等刘老大回答,狗蛋就指着大傻神秘兮兮地说道,“都经过这么多怪事儿了,你还没多个心眼儿啊?什么人能有这个身手,脚不沾地﹑来去无踪!”

“等一下,我先说,刘老大啊,你看我们是继续向前,还是回头上去啊?”小李打断狗蛋的话,急切的问道。

不用说,那诡异莫测的坨坨雾﹑不惧刀枪的人影和那个冰冷掉渣儿的声音,让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我们变得犹豫不决起来,特别是那个阴森森的声音,非常明确的要我们离开这里,说这儿并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

刘老大抬头看天,用手指了指上面:“看看,你们都看看,这太阳还没到正头顶呢,你们就要打退堂鼓,昨天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就溜达这么一会儿上去,不怕弟兄们笑话啊?一个坨坨雾就把你们吓成熊包软蛋了?”

经过刘老大这样一激将,全连一百多人全部又胆壮起来,叫嚷着向下走去。军人不怕流血不怕死,就怕别人看不起,战场上枪炮齐鸣﹑血肉横飞的时候我们都不退缩,当然不可能被一团浓雾﹑一声劝阻而吓退的!

等我们将到谷底之时才发现,也许这个地方真是一片活人禁地,那个言语冰冷者真是在好心的提醒我们不该到此,因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不是芳草萋萋﹑鸟语花香的世外桃园,而是一座惨雾愁云﹑萧杀荒凉的古城门!

第二百一十八章 鬼差(3)

等我们走近一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心里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原来这个古城门,并非是人工所造,而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的一个巨洞洞口而已!

这个洞口,依峡谷峭壁而立,上呈拱形﹑宽达数丈,形状十分奇巧,加上洞口轻烟薄雾缭绕,显得神秘朦胧,远远看去,与我们所见的古城城门很是像似!

“刘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大洞小洞﹑奇形怪洞,我们都见了不少,但像这样的怪洞,别说见过,甚至连听说过也没有啊!”小李盯着那个城门似的洞口感叹不已,“这个洞里到底会有些什么东西,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先别慌,说不定这洞里会不会也有些什么黄金白银的,就像上次发现红巾军的宝藏一样,也是在山洞里面嘛;要是再立那样一功,肯定上面又给我们大加犒赏﹑醉上三天!”

“大傻兄弟你醒醒,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说梦话啦?”小李推了一把大傻,笑嘻地说,“这洞里面到底住的是白骨成精还是千年蛇妖,现象还弄不清楚,光叫你想好事呢!”

“哈,兄弟你怎么老是怕狼怕虎的?你以为我们这百十号人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哪!”大傻晃了晃手里的家伙,冲刘老大叫了起来,“诶,我说刘老大啊,愣在这儿也看那么长时间了,我们到底要不要进去嘛?就这样空手回去,就算团长不训你,其他弟兄们也会笑话我们啊!”

刘老大没有说话,而是冲着那个古城门一样的洞口一挥手,带头向前走去。

洞口距地面有一人来高,我们慢慢的攀爬上去,在洞口处打量一番,发现这洞内除了漆黑一团和冷气冲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巨蟒大蛇或其它野兽冲出,也就放下心来,向洞内深处走去。

走在前面的弟兄们,已经打开了照明灯,惨白的灯光下,我们发现这洞内并无什么异常,也没有闻到野物身上的腥臭之气,就是洞壁两侧出现一道道的断续横纹,好像是人手抓的一样。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突然前面一阵轻风吹来,周围是豁然开朗,眼前也不再是漆黑一团。抬头一看,上面竟然出现了暗淡的点点星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出了那个山洞,来到了开阔的洞外。

“不可能吧,刘老大,这么快就天黑了?”小李狐疑地问道。

我们入洞之时,太阳刚刚当头照,最多不过午时而已;这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已经是日落西山﹑繁星满天了,显然令人费解。

“嗯,人家不是说什么‘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嘛,可能我们在这个黑漆漆的山洞里真的走了半天呢。管它什么时辰,只要出洞就好!”狗蛋自做聪明的解释道。

当然,狗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们也就暂时不再考虑天黑天明的问题了。因为我们首先要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存在才是最主要的。

就在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的时候,狗蛋突然指着前面叫了起来:“大家先别吵,你们看哪儿,前面好像有几个住家户,还亮着灯呢!”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确实不假,在距我们正前方大约一华里左右的地方,果然出现了几处微弱的灯光,仔细一瞧,好像是从窗户里面透出来的亮光,肯定是有人家居住。

“嗯,没错,可能我们穿过了那个山洞,来到洞外了;那几家看来不是樵夫就是猎户!走,我们过去瞧瞧再说。”刘老大也不再纠缠于时辰的问题,带着我们向前走去。

这下不用再瞎猜乱想,过去一问人家便可知道。于是我们又打起精神,跟着刘老大继续前进。

星光照耀之下,前面看似一片坦途,走起来却是高低不平﹑十分崎岖。有几次我差点绊倒在地,让我不得不小心起来。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那前面的亮着灯光的几处人家,却距我们仍是有一华里的远近,微弱的灯光仍在朝着我们眨眼睛,好像在嘲笑我们原地踏步一样。

“……真是奇怪了,人家说是看山跑死马,那是因为山路起伏﹑看着近其实远,今天这几户人家,看着可不是在山上啊,平洼洼的好路,怎么还没走到呢?”刘老大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弟兄们,别磨蹭,加把劲儿走快点儿!”

军令如山,我们顾不得脚下的崎岖不平与饥渴劳累,几乎一路小跑着向那几户人家冲去。

可惜直到我们累得浑身出汗﹑气喘吁吁的时候,我们仍然没有跑到目的地,那亮着灯光的几户人家好像依然距离我们有一华里的样子。

我们都停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只听到一片喘息之声。因为不用多说,我们心里都明白,今天我们所遇到的这事儿,看来一定有些玄乎。

“鬼打墙?”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我们今晚遇到了鬼打墙,要不然我们跑了这么长时间,依照我们平常的行军速度,现在至少跑有十华里了,怎么可能一直没法到达原本离我们只有一华里左右的小屋呢?

现在我们举目四望,那个洞口早已消失不见,而我们所要到达的那几个住户,仍然离我们不远不近的保持在一华里左右的距离。四周阴风阵阵﹑十分荒凉,真不知我们现在身处何方﹑距离团部有多少路程?

“我说刘老大啊,看来今晚我们可能遇到鬼打墙了,瞎折腾这么长时间,让大家现在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我向刘老大请求说。

刘老大表示同意。

还没等我们坐下,前面那几户人家突然全部熄灯,四周是一片黑暗,我们站在茫茫荒野之中,没有一点方向感。

“这绝对不是什么鬼打墙!”刘老大声音虽低,说的却是斩钉截铁,“鬼打墙只不过是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给走夜路的人搞个障眼法而已,迷住人让人原地打转,实际上并没有走远。但我们这次碰到的,却大不一样,我们确实跑有十来里地远;就在我让弟兄们加把劲向前跑的时候,我就怀疑遇上了鬼打墙,所以专门多了个心眼,注意了一下情况,现在我明确地告诉弟兄们,这确实不是鬼打墙!”

“什么情况啊,刘老大?”听刘老大说今天我们遇到的事儿不是鬼打墙,我把刚掏出来的干粮又装了回去,急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鬼打墙?那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其他的弟兄们也都围着刘老大,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们刚刚发现那几家亮着灯的小屋时,离我们最多不过一里地左右,但我们跑有至少三四里地,仍然没有到达那几个小屋的时候,我就怀疑今晚遇上了鬼打墙。但我当时没有声张,而是看好指北针,认准方向命令大家跑步前进,现在又跑了近十里地,那小屋仍是距我们一里地左右,而指北针所指的方向没有任何偏差,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原地打转!”

“那,那这真是活见鬼了!”小李短短一句话,就让我们吓了一跳,再回想一下,我们接近中午时分入洞,走有不过一个时辰,出洞后竟然已至深夜,我就感到不妙了。

“刘老大,你看看时间,现在到底距我们出发有几个时辰了?”我提醒刘老大先看看时间再说。

刘老大掏出军用怀表,小李赶快打开照明灯去前去帮忙。

灯光下,刘老大看了一眼怀表,抬起头来露出满脸的惊愕之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瞪着眼再次低头仔细地看了一下,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嘛,刘老大?难道天快明了么?”

“是啊,到底我们走了几个时辰呀?”

刘老大愣了片刻,一脸的迷惑不解地说:“这,这才十二点多啊,我们进洞时太阳已到头顶,起码也有午时了,在洞内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按说现在应该是未时或申时才对啊!”

“哈!刘老大你真能扯,我们至少走了两个时辰,你的表才十二点多,是不是你的表停啦?”大傻哈大笑。

“表确实没停,一切正常!”刘老大肯定地说,“就算你说的,我们走了两个时辰,现在也天也不该黑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刘老大,你说刚才亮着灯的那几个小屋,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们过来的啊?既然你用指北针认准了方向,那我们绝对没有原地打转儿的道理;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那几个小屋会动!”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向刘老大说。

“嗯,我也觉得奇怪得很,我这军用怀表从来就没坏过,到现在还好好的在走,一直没停,怎么可能还是十二点多呢?”刘老大点了点头,这两件怪事加起来,让一向足智多谋的刘老大也头疼不已。

“要不,我们赶快吃些东西,还是回去吧!看来今天这事儿不对劲儿,还是别再冒险了!”狗蛋建议说。

刘老大招呼大家赶快休息一会儿,吃点干粮马上回去。

这次刘老大看了看时间,又用指北针照了照方向,认准回去的路,就领着我们连一百多个弟兄急急忙忙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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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6: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九章 鬼差(4)

有刘老大军用指北针的确认方向,我们是不再犹豫,也不再害怕再走错路,像是急行军那样一路狂奔,想要快点儿回到那个外形如同古城门的山洞。

可惜的是,直跑得我们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差不多有十几里地远了,仍然没有看到那个洞口的半点踪迹。

刘老大又瞅了瞅指北针,再次确实方向并无偏差,就发起了战场冲锋似的命令:“弟兄们,再坚持一下,冲到洞口再好好休息!”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刘老大现在肯定也是紧张了,要是再找不到洞口,把我们这个整编连给领迷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驻地,到时团长一定饶不了他。

又勉强坚持了几里地,我们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从经验来判断,我们应该早就回到那个山洞口,但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没有指北针,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哪里会有什么山洞?

刘老大也只得命令就地休息一会儿再说。

“刘老大,这次方向应该没错吧?现在往回跑了这么远,怎么还是找不到来时的路啊!”小李焦躁地喊了一嗓子。

抬头看天,上面仍是有星无月﹑星光幽暗,四周荒草连天﹑寥无人烟!极目远望,似乎有磷光闪烁﹑白雾弥漫;按说现在应该是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分了,可是天空昏暗依旧,根本没有天亮的丁点儿征兆。

刘老大又打开照明灯看了看表,这一看不当紧,他惊愕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怎么啦,刘老大?现在差不多快天明了吧!五点左右?”小李问道。

“这表,这表好好的在转着,可还是十二点多啊!我这表,是团长发给我的,正宗美国军用品,从来就没停过错过,今天我们跑了几十里地,但它还是我们进那山洞不久的时间啊!”刘老大喃喃低语。

这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回头想想,自从我们到了这峡谷之中,一系列的怪事就接二连三:先是出现诡异莫测的坨坨雾;接着是那个冰冷掉渣的声音警告我们不该继续前进;然后是在山洞中走不到一个时辰,出洞后竟然发现已至深夜;还有那几个亮着灯光的人家,让我们始终不能接近;现在又碰到我们无法找到回去的路,而且正常转动的表一直停留在我们进洞的时刻。

我们一个个惊心动魄,不知如何是好。像这种诡异的情况,我们从未遇到过,就算是在错综复杂的山洞,相信我们也早已摸了出去;可现在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路,如何才能回到团部?

如果正宗美国军用怀表已经非常奇怪地失灵,那么唯一可以给我们指引方向的指北针,现在到底还准不准?能不能令人相信?

还有一点,那就是本应到了东方发白的黎明时分,可现在仍然如我们刚出洞时一模一样,根本都没有斗转星移的迹象,这个天,它到底还会不会亮?换句话说,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我们议论纷纷﹑乱成一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奇的声音:“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到这个地方啦?这是你们活人来的地方么?”

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皂衣的中年汉子,正在向我们走来。

这里不是活人来的地方?我心里猛地一凉,不由自主地想到,不是活人来的地方,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你不是个活人吗?不是活人又是什么?鬼魂么。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紧,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个身穿皂衣的中年汉子,只见他身材槐魁伟挺拔,面目模糊不清,看着我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敢问这位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兄弟这么多人走了好长时间,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刘老大上前一步,很是客气地请教对方。

“哈,你们就是再转上三年,也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啊!”那人声若洪钟,很是肯定地笑着说。

“什么?这位大哥的意思是?这里是?”刘老大惊恐地问道。

“这里是死人才能来的地方,唤作候判台,前面就是冥界酆都啦!”那汉子也是惊疑地打量着我们说,“我记得无常大人在阴阳界前曾经提醒你们,不让你们来的啊?你们怎么不听劝告,硬是人间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闯进来?”

“那,那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这么多弟兄都变成鬼啦?”刘老大又惊又怕又无奈,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鬼?呵,你们现在还不配!只有经过判官登记发落,你们才能得入鬼籍,才能称得上是鬼;现在的你们,只不过是些中阴身而已!”那汉子朗声说道,“其实当初无常大人好意提醒你们,你们竟然不听;当时我急着送那些鬼魂投胎转世,也就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当真过来了。这个地方好进不好出,想要找到回去的路,难哪!”

“请问大哥尊姓大名,您为何也到这里来了?”刘老大抱拳施礼。

“我叫刘槐,生前也曾当过兵,现在在冥府当差,你们就叫我刘哥吧。既然在此相遇,咱们也算有缘,那就请各位到舍下一叙如何?”那汉子很是爽直。

既然我们无法回去,而又恰遇鬼差大哥,我们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跟随那鬼差大哥向前走去。

有那鬼差刘哥领路,果然大不一样,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灯火辉煌,一座宅院出现在我们面前。

“哈,各位里面有请,不必客气,在下生前和各位一样,也是当兵吃饭﹑拿枪打仗的,只不过是比你们早来一步而已!”鬼差刘哥倒是风趣幽默,而且是心直口快,这让我们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不少。

这座宅院看似不大,但我们一百多人进去,也并未感到拥挤,我们围着鬼差刘大哥在院中席地而坐,听刘老大与他攀谈着。

鬼差大哥看着刘老大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啊?这里的酒饭茶水对你们来讲有害无益,我也就不客气了,弟兄们多多包涵﹑不要见怪啊!”

“小弟姓刘,叫刘子胜,这次得遇大哥,实属幸运,哪里还敢见怪啊!”

“刘子胜?哈,原来我们都是刘家子孙啊,真是有缘!”鬼差大哥一听,更是对刘老大亲切不少。

“请问大哥,你说那个山洞是什么?能否烦劳大哥详细讲讲啊?”刘老大好奇地问道,这也正是我们所关心的,自然聚精会神地听着。

“嗯,阴阳有界﹑出入有门,那个山洞,就是分割阴阳的一个门户。洞外属阳﹑进洞归阴,你们穿过那个门户,已经进入了候判台,也就是中阴之身暂时停留的地方!”鬼差大哥说,“再往前走,就是冥界酆都,经过判官登记发落,就算正式入了鬼籍!现在你们只不过是游魂而已,还算不上是鬼啊,哈。”

“哦,怪不得我带的指北针和怀表都失灵了呢,原来是这样子。那么敢问大哥您在这儿是?”刘老大试探着打听起来。

“你那是阳间的东西,在这儿并没什么大用;阴阳两界的时间和方向是完全不一样的。至于我嘛,呵,生前乃一军官,不幸殒命沙场;幸得无常大人赏识,推荐我做了一个阴间的鬼差,也就是个迎来送往的活儿:无常大人勾拘来的鬼魂,由我送到判官处审判发落;需要再入六道﹑投胎转世的鬼魂,再由我安排他们进入轮回,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大哥此差肯定是忙啊?”刘老大不由得对鬼差大哥越发尊重。

“哈,近来阳间适逢乱世,鬼魂们一个个蜂拥而至,根本不用无常大人勾拘;当然,稍加登记,再送阳间的更多,这不,刚刚我才送一百七十个鬼魂投胎,回来时正好碰到各位兄弟嘛!”

“诶,有件事小弟我就直说啦,”刘老大终于进入了正题,“大哥你看,我们能不能再回阳间啊?这次我领着这么多弟兄,要是全部不能返阳,给部队带来的损失太大啦;如果有错,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承担,其他弟兄可否劳烦大哥帮忙?”

“嗯,我正考虑这事儿呢;按说你们阳寿未尽﹑命不该绝;但你们偏偏误闯此处,实难轻易回阳啊;不过既然你我相遇,看来缘份不浅,理当想办法送各位回去,不过这事儿。”

“大哥有难处尽管直言,是否需要送礼打点啊?”刘老大小声地问道,要知道我们身上除了武器,可没有什么金银珠宝相送啊!

“哈,兄弟误会啦!不是需要打点上下,而是你们人数太多,又没人给你们送领魂鸡﹑引魂幡什么的,我虽然干着这行,不过天有天条,地有地规,我也不敢乱搞啊!”鬼差大哥搓着双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年轻男子进来,看到我们吓他一跳,愣了一下,才缓步过来,俯在鬼差大哥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鬼差大哥听了那年轻人说了几句,脸上立即赫然变色,慌忙站了起来,向我们拱手说道:“对不住各位弟兄,我有急事﹑暂且失陪!”言罢立即抬步起身,急匆匆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时,鬼差大哥突然回头草草交待了几句:“你们暂且在此等我,切记不可乱闯乱动,否则绝难返阳,甚至大祸临头,切记切记!”

第二百二十章 鬼差(5)

鬼差大哥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急事,没来得及给我们详细交待,到底要注意些什么,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我们初来乍到,自是不敢多问。

现在偌大一个宅院,就剩我们一个连的弟兄在傻坐静等,也不知什么时候那鬼差大哥才能回来,更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帮我们一把,送我们全部回去。

“刘老大啊,你说这鬼差大哥,他怎么连个婆娘也没娶啊?”小李四下看了一圈,首先打破了寂静,“对了,好歹他也算是公门中人,在地府当差,权力应该不小,可他家里面老婆没有﹑佣人不见,院里连个阿猫阿狗都没有!这日子过得也太没味了吧?”

“好了好了,小李兄弟,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人家鬼差大哥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好好想想我们怎么回去才是正事儿!”我挥了挥手打断小李的话,心里一直在想鬼差大哥那句话,这个地方好进不好出。我们已经领教过了,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一直是黑灯瞎火的,都这么长时间了,天还不亮,这可如何是好?

“彦真哥你就别自寻烦恼了,那鬼差大哥不是说过了么,我们自己再转三年也摸不着回去的路,还是等他回来帮我们想办法吧!再说,要是真没办法全部回去,我和刘老大留在这儿,反正在哪儿不是当兵吃饭呐!”大傻倒是沉得住气,显得不急不躁的。

“大傻你这小子啊,净说些混帐话!”刘老大笑着摇了摇头,“是人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有什么好?如果能回去,我才不留在这儿呢!还是想办法回去才是正事儿!不过,那鬼差大哥说这事不好办,我们又没钱送礼打点,估计这次能让大部份弟兄回到阳间就不错啦!”

“不能全部回去?不行不行,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兄弟我家里还有老爹老娘的,而且我还想等打跑岛国人,天下太平后娶那黄小姐呢!退一步来讲,我又不是天寿享完﹑寿终正寝,要来这个地方也得再等几十年,凭什么现在就让我呆在这个鬼地方啊?他要是不能帮这个忙,我们就自己先想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小李的一番话又让我们惦念起阳间的亲人故土,激起了大家回去的情绪。

活人现在可能是谈不上,但赶快回去却是大家一致的愿望。

“对啊,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先!”

“要不然我们冲过去,找那判官讲个理儿,我们又不是故意来到这个鬼地方的,他老人家为何不在那个洞口贴个告示什么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非常渴望回到阳间,虽然阳间现在正逢乱世,可我们在那边当兵吃粮﹑立功有奖,偶尔还有美酒佳肴享受,将来打跑了岛国人,还有可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大有前途啊,谁也不想呆在这个冷冷清清的鬼地方。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话粗理不错,这不,几个年轻的兵蛋子已经坐不住了,在院落中东瞅西望的,最后竟站了起来,想要四处溜达看看。

“你们几个想要干什么?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人家不是说了么,‘切记不可乱闯,否则绝难返阳,甚至大祸临头,你们老老实实的呆一会儿,等人家回来再想办法吧!”刘老大指着那几个伸头探脑﹑四处打量的兵蛋子训道,“小心不要闯祸,要是连累大家不能回去,当心我揍你们!”

“我说刘老大,咱又不进人家屋子里,不偷不抢的在院里随便转转怕什么?”大傻也坐不住了,随声附和着站了起来,踱着方步溜达过去了。

这个地方,连饭菜茶水都不适宜我们享用,其它东西对我们来讲更是没有什么意义;加上我们又是正规国军,只要不进人家室内,在院里转转,想也无妨。刘老大没吱声,默许大傻他们几个瞎转悠。

我和狗蛋并没有闲转的心情,围着刘老大商量着怎么回去的事。我的意思是,那个鬼差大哥,人家干的就是迎来送往的活儿,肯定熟门熟路的,只要他愿意,一定能将我们送回去。

但刘老大却说什么,人家也是公门中人,需要遵守法度,像我们这么多人,他要是私自送我们回去,估计算是有违地府规定,万一连累了人家,却是不好。

狗蛋和我们的认识大不相同,他认为那鬼差大哥刚才还说,他一次就送走一百七十个鬼魂去投胎,我们这一个连百十号人算什么?肯定是他想要点什么好处罢了,现在我们手无分文,要不,我们先空口许他些好处,就说是我们回去后给他建庙塑像﹑供奉于他?

就在我们几个商量着的时候,只听那几个起身溜达的弟兄们在后院叫了起来。

好家伙,他们几个不但不老老实实坐等,还转到人家后院去了!

刘老大叫声不好,赶快带着我们几个往后院跑去,同时不忘命令其他士兵原地待命﹑不得乱动!

等我们赶到后院一看,几个不老实坐等的兵蛋子在那里是慌作一团,看来出了什么大事,或者他们惹下了什么麻烦。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刘老大朝他们几个吼叫起来。

“大,大傻他,他。”一个兵蛋子结结巴巴地用手指着墙角花坛处。

“大傻兄弟呢?大傻兄弟在哪儿?他到底怎么啦?”我和大傻的交情绝非一般,他曾几次救我性命,我听说是他出了什么事,当然情急声高,不顾一切的叫嚷起来。

顺着那兵蛋子手指的地方一看,吓得我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大傻兄弟直挺挺地躺在墙角花坛处的地上,灯光之下面如金纸﹑一动不动,两个兵蛋子正在拉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一样。

我赶快伸手一摸他的鼻子,一丝儿气息也没有,浑身冰凉﹑毫无知觉!

“怎么回事儿?说!”刘老大也是怒不可遏,声色俱厉地责问旁边的那几个兵蛋子。

“报告营长,我们几个转到这儿随便瞧瞧,就在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傻他看到这个花坛边上的瓷盆怪好看的,就过去看看,我们几个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就倒在地上啦!”

我和刘老大以及小李几个,一边安排他们先将大傻兄弟抬到前院,一边走到了花坛旁边,想要看看那个瓷盆到底能有什么大能,可以让大傻兄弟瞬间倒地不起。

那个瓷盆比海碗稍大,外壁图案上画的是一泓荡漾的碧波,水面上有一条青龙踏浪前行,水波流淌﹑栩栩如生,除了精美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低头看去,那瓷盆中只有一汪清水而已,波澜不起﹑别无它物,更无鬼怪。

我和刘老大相视一下,都没有看出这瓷盆中到底有什么机关门道,本想端过来好好看看的,想起鬼差大哥临走时的吩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返回前院,想要先把大傻兄弟救醒再说。

我们几个围着大傻兄弟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忙活了半天,那大傻兄弟仍是毫无动静!

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茸茸的胡须,我不由得伤感不已!

想到我们当兵前一块上树掏鸟窝﹑下水捉鱼虾,田中摸黄鳝﹑地里逮野兔,那时候无拘无束﹑尽情大笑,一幕幕如同昨日;当兵后我们并肩作战﹑浴血沙场,关键时刻能够不顾自己安危,救我数次,一次次如在眼前。

而现在他,他却闭目不醒﹑不知死活,这样的生死弟兄,一辈子能碰到几个?

正在这时,大门响处,鬼差大哥已经信步走来。我们慌忙站了起来,迎接鬼差大哥的回来,心里却在激烈地挣扎不已——大傻之事,要不要告诉人家?

要是把大傻闯进后院的事说出来,恐怕鬼差大哥有可能救他醒来,但也有可能他一怒之下将我们全部赶走,那就拖累大家了;但如果这事不告诉鬼差大哥,大傻兄弟可就凶多吉少﹑生死难测!

唉,人死成鬼﹑鬼死又会成什么呢?想到大傻兄弟数次对我以命相救,我这时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了:什么是兄弟?为什么说打虎需要亲兄弟?那还不是因为,是兄弟就不能见死不救﹑是兄弟就不能光想自己﹑是兄弟就不能光为了自己瞻前顾后的不顾兄弟死活。

“刘大哥,是我让这兄弟带我去后院看看的,不知他冒犯了哪位尊神,现在他昏迷不醒了,还请刘大哥出手相救;要是大哥怪罪﹑需要惩罚的话,一切由我来承担!”我指了指身边的大傻,站起来诚恳地说道。

众人一片愕然,全部齐刷地看着我,小李和狗蛋他们也要站起来,被我一下子按住了,示意他们无需多言,反正惩罚是少不了的,又何苦连累他们呢!都是过命的兄弟,要死我一个就可,不必再拉兄弟垫背!

那鬼差大哥本来就因有事脸色不好,这时听我如此一说,快步走来,俯身看了看大傻兄弟,缓缓直起身,一脸严峻地盯着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到后院花坛边,动了我那青龙钵盂?”

“青龙钵盂?没有看到啊,我们只不过看了看花坛边那个不大的瓷盆,还请大哥高抬贵手,救我这兄弟一次,大哥若要惩处,火海刀山下油锅,我不后悔,因为这事是由我而起的!”

鬼差大哥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扫了大傻兄弟一眼,径直走到刘老大身边坐下,长叹一声:“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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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6: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一章 鬼差(6)

刘老大一脸的尴尬,虽然是我自愿出面承担了责任,虽然他也只是个营长而已,但作为我们此行的最高长官,大傻的事,他毕竟负有督导不周﹑治军不严之责,当然在面子上有些难看。

“大哥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兄弟们可否出力帮大哥一下?”刘老大没有先提大傻的事,而是关切的询问,我们能否帮助鬼差大哥,潜台词当然是我们互相帮忙,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救醒大傻,那么也请大哥你出手一下。

“要说这事儿嘛,不完全是我的责任,但毕竟经过我的手,我应该去解决掉它!”鬼差大哥作思考状,并没有提及大傻的事,看来他自己遇到的麻烦不小,或者是说大傻的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哥,我们能出点力帮助大哥一下吗?”刘老大再次问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大哥你为难的呢?”

“哈,兄弟太抬举我啦!为兄只不过是个小小鬼差而已,也只是个帮人跑腿儿的角色,谈不上什么有什么神通权力的。兄弟有所不知,这阴间的法度甚严,不比阳世啊,稍有不慎,就会被投入地狱的!”鬼差大哥脸上露出些许敬畏之色。

“大哥的事,我们若是能够帮上忙的,我自是不惧生死!反正是戴罪之身,能够将功补功,也算是好事一件!”我再次斗胆开口,虽然没有明说求他出手相救大傻兄弟,其意不言自明。

“好!小兄弟果然有情有义!”鬼差大哥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虽然说是人鬼殊途,可这个‘义字儿,却是三界通用﹑神鬼相敬!”

“谢谢大哥夸奖,小弟斗胆有请大哥出手相救,只要能救得我这个兄弟,我任凭大哥处理,悉听尊便﹑决无冤言!”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就豁出去啦!

“哈!好样的!其实这事儿,你们能瞒过我吗?难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吗?其实他的病我是心明如镜的。本来不想救他,但是,就冲你这份有情有义,就冲你能为兄弟以命相求,我答应你,保他没事!”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激动得不知所措,平时还算能说会侃的嘴巴,这时也派不上用场,只会谢个不停。

“先别忙着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兄弟你也太性急了啊!”鬼差大哥冲我摆了摆了手,微笑着说,“你知道吗,他这次误打误撞,竟然吞食了我的阴阳珠,对他来说,如果还阳的话,将来是好是坏,还是很难说的!”

听那鬼差大哥讲,不久前他和黑白无常及地府中其他高手,诛杀了一只潜在阴山修炼几百年的壁虎,而那壁虎腹中竟然有一颗半阴半阳的珠子,无常大人便将那珠子赠送于他。

由于一时还弄不清那颗阴阳珠的妙处,就将它暂时放在青龙钵盂中滋养;那个青龙钵盂,看似一个瓷盆而已,实乃宝物一件,里面的清水可滋养灵物异宝;那颗珠子在青龙钵盂中竟然能够自行转动,似有灵性一般。

没想到这样一颗珠子,竟被大傻兄弟得去,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大傻此次因祸得福,后来变得大异于常。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听鬼差大哥讲,当时肯定也并非大傻主动吞服,因为我们只是中阴之身,身上稍带阳气,而是那珠子久留阴间,遇到稍有阳气之物,阴阳相吸,自行吸附于他而已。

也就是说,当大傻无意间伸头去看那青龙钵盂时,那颗灵珠感应到他身上的微弱阳气,于是就吸附于他﹑钻入体内,而大傻一时难以适应,故而昏厥。

鬼差大哥无奈地表示,既然那颗珠子与大傻有缘,就送给他算了,如果他命中难以消受,只能听天由命,怪不得他人;当然,等他还阳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异能出现。

接着,鬼差大哥取出一颗黑色丹丸,送入大傻口中,不一会儿功夫,大傻便已清醒过来。据他回忆,果然正如鬼差大哥所讲,在他半张着嘴探头看那青龙钵盂时,一颗半黑半白的珠子倏地钻口入腹,进入他体内,后面他便失去知觉了。

见到大傻兄弟醒来,我们对鬼差大哥更是感激有加。更令人难以想像的是,他并未追究我的责任,并表示不会处罚于我,这让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刚才听大哥说,遇到些麻烦事,兄弟们能不能尽点绵薄之力啊?哪怕是生死之事,我们也决不皱眉!”刘老大对鬼差大哥当然是心怀愧疚,更愿意效力补偿。

“嗯,要说这事儿不大,但处理起来有点棘手,是这么一回事儿!”鬼差大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们讲了一遍。

原来,他上次送去投胎的一百七十名鬼魂,均是死于战场的日军士兵,也正是我们担负阻击有可能增援之敌的那场战斗时,所看到的那队日军士兵。

若不是正巧我们看到,现在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对那些死因并不复杂的鬼魂,稍加登记﹑注册在案,就可以由他送入阳世,前去投胎。

不好的是,后来阴官才有发现,其中的一个鬼魂竟然漏喝孟婆之汤,也就是说他完完整整地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而又投胎于人间。

“大哥,这事儿对你们来讲,还不是手到擒来么,把他抓回来,多灌他些孟婆汤再送他投胎不就算了?或者是干脆弄回来把他下到地狱中,不更省事儿?”刘老大听说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笑了起来,“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能带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呢,原来我们根本帮不上忙!”

“你说错了兄弟,这事儿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我等阴差虽然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却并非有事没事随时可以逾界乱跑的!”鬼差大哥说,“如果没有判官所发公文,扰乱阳间秩序,我们是要受罚的!”

“这事好办,刘大哥,要是兄弟我能还阳的话,哪怕被官家抓住杀头,我也要把那小子宰了,让他重回阴间不就解决了吗?”我冒然插嘴说。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果然是助人助己!我本好心救你们,并不图什么回报的,没想到这次无心插柳,这事儿你确实可以帮我一把!”鬼差大哥看着我说,“不过,要是你们全部返阳回去,我一时还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啊!”

“刘大哥,其实不需要大哥你踏足阳间,只要大哥送我们到那山洞口,不就行了吗?”我斗胆试问。

“唉,小兄弟,很多事儿我没办法给你们详说的,否则就是泄露天机﹑罪当受罚的。有一点你应当了解,阴间没有回头路,进来时和出去时的路,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点和阳间之路大不相同,否则在没遇到我之前,你们早就摸着回去的路啦!”鬼差大哥苦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子,怪不得当时我们用指北针认准回去的路,狂奔那么久也没找到那个洞口呢!”刘老大也是恍然大悟。

“哈,要是按你们那样讲的,人死之际带上个指北针再上路,趁鬼差一不小心就跑回去了,那还得了?阴阳两界岂不乱套啦!所以当时我对你们讲,你们在那个地方转上三年,也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啊!”

“那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这么多人就难以回去了?要不这样,大哥你分几次送我们,如何?”刘老大当然不死心地追问。

“兄弟你不了解的,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留你们的。但又不能送你们重新投胎,所以很麻烦。你们要的是还阳,而不是投胎啊,知道不?重新投胎你们愿意吗?要是愿意的话,我领你们到判官那儿,登记一下,发个公文,我就能送你们一次过去!”

“不,我们可不能重新投胎,好不容易长这么大,我可不愿意再从婴儿做起!”小李连忙表示不愿投胎。

“不愿意从婴儿做起?哈,就算你愿意,行不行还难说呢,要是判官发落你投到畜牲道,你连做个婴儿的机会都没有,这里有多少鬼魂哭着闹着想要再入人道呢!”鬼差大哥嘲笑小李是自作多情。

“好了,大家别打岔啦,还是请刘大哥帮我们想办法回去才是正事儿!”刘老大示意大家安静,看着那鬼差大哥说,“你看,这事真是让大哥不少麻烦,兄弟若是能回去,一定给大哥建庙立像﹑四时供奉!”

刘老大明显是想起了狗蛋的劝告,想以好处来提高鬼差大哥送我们还阳的积极性,也就是想变相的行贿于他。

“千万别那样做啊兄弟,那样是在害我!”鬼差大哥听了刘老大的话是连连摆手,“那不是等于告诉判官阎王他们,为兄我有私放你们还阳的嫌疑么!”

我们对阴间之事一窍不通,只得闭口不言,等待那鬼差大哥想办法送我们回去。

没过多久,鬼差大哥就拍了一下手,站起来果断地说:“算了,这次就破例一下,反正我又不越界﹑不惹事,大不了罚俸而已;要是拖的时间长了,真怕你们这么多人只能投胎转世,不能还阳为人了!走,现在我就把你们这些人全部送走,送你们还阳而不是投胎!”

我们当然是激动得全部跳了起来,小李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鬼差(7)

说来也算奇怪,原本昏暗崎岖的一片荒野之地,由鬼差大哥在前领路,这一路上倒是一马平川﹑明亮平坦。只可惜这条路并不像我们来时所走的荒野小道,反倒是非常宽阔的马路官道一般。

走不过数里,前面就出现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河水乌青﹑旋涡重重,河面上烟雾蒙蒙,很是吓人。

一座石阶拱桥横跨大河两岸,鬼差大哥领着我们拾阶而上,走到大桥中间,也就是拱形桥身的最高处,鬼差大哥停了下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此告别吧,”鬼差大哥说,“对了,我说的那个事儿,你们不用急,在一个月之内解决了就行,你们回去后抽时间去处理一下,很简单,不会让你们杀人放火的!”

“谢谢刘大哥,你说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处理才恰当?”刘老大问。

“黑山乡刘家沟,也就是我生前的老家,离你们驻地并不太远,翻过那山,就在山麓南侧,很好找的。具体情况你们到时一问就清楚啦!”鬼差大哥说,“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绝对不能搞错,就是你们回去时,正在你们来时的那个山洞口不远处,看到自己的身体就钻进去,别弄错了;另外,醒来后看清楚点儿,往有亮光的一端跑,可不能再走错了。”

我们这么多人齐声道谢﹑感激万分,若不是遇到这等仗义鬼差,恐怕很有可能加入鬼籍﹑再次投胎了。

就在我们正要下桥告别时,鬼差大哥却说:“呵,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这儿跳下去就行了!”言毕指了指下面雾气腾腾﹑哗作响的桥下怒波。

“这,这行吗?”刘老大的意思非常明显,若是我们从这高桥处跳下去,还会有命还阳吗?

“放心好了,为兄不会害你们的!”鬼差大哥最后朝我们摆摆手,激将了我们一下,“还以为你们是能够赴汤蹈火的汉子呢,原来连跳下去洗个澡的勇气也没有啊,哈。”

事已至此,我们亦不多言,想那鬼差大哥也不会骗我们,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扑通通的跳了下去。

想着脚下的滚滚怒波,乌青的河水中还不知有些什么鬼怪妖邪在等待着我们呢,心里当然是紧张万分,但在跳下去的一刹那间,脚之所及的,却并非是冰凉的河水,而是坚实的地面。

心里当然是惊恐不已,稍稍平静一下,出现在我眼前的正是那个山洞,再往前看,惊骇得我们张大嘴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一样!

因为映入我们眼帘的,正是我们全连的弟兄们,一个个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想到鬼差大哥最后的那些话,我们不敢多想,急忙找到自己的身体,往上一躺便钻了进去,即而合二为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陆续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更有饥渴相煎,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先不管别的,出了这个鬼山洞才是最重要的。

等弟兄们全部醒来,各班清点人数无缺,便在刘老大的带领下,向发出微光的一端走去,走不多时就看到已至洞口,我们自然迫不得的跳了下去,到达谷底后,才算放心下来。

出了那个所谓的阴阳界洞口,我们也就顾不上其它,先取出干粮饮水,满足一下生存的最低需求再说。

“刘老大,看来我们当时进洞没走多远,就已经灵魂出窍啦!”小李吃饱喝足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感叹不已,“怪不得那里面漆黑一团,指北针和表都失灵呢!”

“是啊,要不是那帮岛国人引诱我们,我们怎么会想到上这个鬼地方来,若不是巧遇那鬼差大哥,说不定我们全都报销了!”刘老大恨恨地说,“……岛国人,活着时杀人放火,死后还不忘害人哪!”

“别管如何,这次全亏了那鬼差大哥仗义,这次要抽空帮他处理一下,既然那里又是他生前老家,我们去祭拜一下也好!”我看了看正在猛吃的大傻兄弟,“瞧瞧,这兄弟还弄了人家一颗什么珠子来着,就是不知道将来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再也不敢久留此地,于是沿着来时的路,慢慢的爬了上去。

等到我们回到团部,刘老大将此行状况报告团长时,团长沉默良久,这事虽然很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但料相自己弟兄也不会撒谎胡说的欺骗于他,加上近来无战事,团长就准许我们离团,帮助鬼差大哥处理那件事。

不过,这次团长说什么也不答应一次去那么多人,万一上峰命令下来,少了一个连的兵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后,还是由我们五个离队前往,仍由刘老大带队负责。

按照那鬼差大哥所说的情况,我们离开营地向山后走去,一路的披荆斩棘自是不需多讲,好在我们准备充分,干粮饮水足够,又有武器在手,比当年几根木棍一把枪的退入深山老林,心里踏实多了。

翻过山头,在那山麓南侧平坦之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宝瓶样的古塔,塔高七层,青石古砖而建,从外表来看,虽然规模宏大﹑飞檐挑角,但风吹雨打﹑外表斑驳,看来年头应该非常久远。

因为那座古塔虽然败落,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氛,加上古塔不是镇鬼镇妖,就是积尸之地,我们也未敢近前细看。

离开古塔不远,一片向阳高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散散落落的小山村。走近一问,正是刘家沟。

虽是抗日年代,像这样一穷二白﹑出入不便的小山村,倒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村头坡地上,几个老年人抽着旱烟晒着太阳,也算是优游林泉﹑颐养天年吧。

那些人看到我们虽然身着戎装,却并没有显露出害怕的样子。在这战火纷飞﹑兵连祸结的乱世,他们的表现反倒令我们感到奇怪。

“大爷,向您老打听个人儿”刘老大冲着他们问了起来,“这里有个叫刘槐的人吗?”

“看样子你们应该是国军吧?李震雄你们认识吗?”那老先生没有回答刘老大的话,反而问起我们来。

“李震雄?那是我们的老团长,现在已经是少将师长啦,您老是?”一个深山野夫,竟然能够叫出我们老团长的名号,刘老大立即对他客气有加。

“呵,那小子就是从我们这沟沟里出去的,早听说他混成了小头目,没想到现在都升到师长了!”老先生很是自豪地说。

怪不得他们这些人见到我们当兵的不甚害怕,原来老团长的老家,就在这旮旯里!

“年轻人,你刚才问谁来着?刘槐?”老先生打量着我们几个,一脸的诧异。

“是啊,就是刘槐,以前也是当兵的,”我接口说。

“天下之大,姓刘名槐的太多啦,我们这村是有一个叫刘槐的不错,他也曾当过兵,不过,他可是死了好多年喽,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儿?”

刘老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了一遍,并将来意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唔,这么说那个刘槐确实是这里的,不过他当鬼差的事儿,可是没人知道;想来应该不假,那刘槐生前就正直仗义,是个好人哪!”那老汉接着说道,“要说怪事么?近来我们这儿倒有一件!”

“什么怪事儿啊大爷?”刘老大急忙追问。

“唔,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刘家沟啊,多以砍柴种地为生,猎户极少,所以各家都有喂上一些家畜家禽的习惯,用来改善生活,逢年过节就方便多了;不过各家所喂的母猪啊,每次下崽儿不多;但这次突然很奇怪,那十来家的老母猪,全部下了十个崽儿,齐整的很,而且还在同一夜里,你说怪事不怪事?”

“那一共下了多少猪崽子啊?”

“嗯,就他们十七家养有母猪,一共一百七十头小猪崽子!”

我们五个是面面相觑﹑惊奇不已,虽说天下巧合之事甚多,但像这等巧事,应该正符合我们前来的目的,怪不得那鬼差大哥说,并不需要我们杀人放火呢!

既然这样,下面的事就很简单啦,我们在那位老大爷的带领下,一家家的去查看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猪崽子。

那些小东西,一个个略呈粉红色,围在它老母身边,有的吃奶﹑有的睡觉,并无什么异样之处,我和刘老大又心焦起来:这一百七十个小猪崽子都差不多,总不能全部给人家摔死吧?

或许那个漏喝孟婆汤的岛国人命该归阴吧,就在我们心急如焚的时候,发现一个小猪崽子看到我们围着它们指手划脚时,表现得与众不同﹑大不一样。

其它小猪浑然不觉,唯有一只黑毛白蹄的小东西,看到我们后竟然浑身发抖不已,而且躲在母猪身后,偷偷地瞄着我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西,八格牙路……你竟躲到这里来啦!”小李故意冲着那堆小猪崽子,学着岛国人的腔调,不伦不类的叫了一嗓子。

刚出生不久的小猪崽子,哪里懂得什么?当然更听不懂小李那中日合壁的鸟语,听到小李的话,一个个该吃奶吃奶﹑该睡觉睡觉,只有那只刚才躲在母猪身后偷看我们的小猪,好像听懂了小李的话一样,竟然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我们,抬着头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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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7: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百鬼楼(1)

“哈!肯定就是这个小猪崽子啦!”大傻指着那个小猪,哈大笑,“嗯,岛国人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地干活?几天不见……你进步不小嘛,不但多了两条腿儿,而且还找了一个老母猪亲娘!”

我们当然是狂笑不已,那只小猪却是吓得浑身发抖,赶快低下头,颤微微地向小猪群里钻去。

“哟,这个东洋猪太郎给它娘还挺亲的嘛,估计在它日本老家,它老娘不是很待见它,要不,隔山跨海的来中国,就是为了找个母猪当亲娘!”狗蛋也是装模作样的围着猪圈一本正经地说。

不用说,这只小猪一定就是那个没有喝到孟婆汤的岛国人投胎转世的。因为尚未满月的小猪崽子,根本没有那个听力与智商,与它同圈的其它小猪对我们视若无睹,该睡睡﹑该吃吃,就它一只对我们充满了警惕。

“大傻兄弟,这个东洋猪太郎就交给你处理了,注意别吓到人家!”刘老大心情不错,调侃地说,“娘的,你从东洋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这儿,就是为了给我们送点肉啊,可惜我们对烤乳猪不感兴趣!”

“哪里哪里,刘老大你对烤乳猪不感兴趣,可不能代表我们几个不好那口啊”小李故意看着那只小猪崽子吓唬道,“兄弟我可是最爱吃烤乳猪!而且要用小火慢慢地活烤小猪!”

那只小猪或许真是听懂了小李的话,或许是知道我们就是它生前的死对头,反正是吓得浑身筛糠一样,颤抖得厉害!

听到刘老大的话,大傻也不怕脏,立即抬脚,想要跳入猪圈中把那只小猪拎出来。可惜还没等他进去,那头三四百斤的老母猪就大声哼叫着站了起来,护崽心切﹑虎视眈眈。

“呵,老母猪认生护崽儿,当然不会让你们进去,还是我把它掂出来吧!”那家的中年汉子冲我们笑了笑,就跳进猪圈中去。

“哎哟!”那汉子突然痛苦地叫了一声,左手捂住右手不停地晃动着,呲牙咧嘴的面现疼痛之色。

原来,就在托住那只小独崽子准备把它拿出圈时,它趁机咬了那汉子的右手,并迅速钻在老母猪的腹下躲藏起来。

虽然我们手中有枪,但总不能先把人家的老母猪射杀吧?急得我们磨拳擦掌而毫无办法!

那汉子跳出猪圈,我们先帮他把咬伤的手指清洗包扎一下,反正那只小崽子在圈中无法出来﹑坐等被宰。

“干它十八辈儿祖宗!”那汉子气得乱骂一通,“当初我还有点儿不相信你们的话,没想到它果然是个岛国人投胎,这一下把我的手咬的,哼,看我马上不活活的剥了它!”

“那母猪护着它,怎么把它弄出来啊?”狗蛋试问道。

“刚才是我粗心了,这事儿其实好办!”那汉子把手弄好后,抱了一捆青草野菜的来到猪圈边,顺手扔了进去。

原本卧地护崽的老母猪立即站了起来,去吃那青草野菜。没有母猪掩护的那只小猪,慌里慌张的在小猪崽子中钻来钻去的,想要躲藏起来,却被那汉子拽住尾巴扔出圈外。

一声惨叫,那只小猪崽子命倒硬实,竟然被摔在一个土堆上,虽未当场毙命,却也疼得浑身抽搐﹑哀叫不已!

虽然只不过是一只尚未满月的小猪崽子,虽然它还在地上抽搐惨叫,但看到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我们,它仍然凶相毕露﹑眼射寒光,果然不愧是远涉重洋的猪太郎!

“别折腾它了,还是趁早送它回去吧,刘大哥在那边还在等着它呢!”大傻走了过去,抓住它猛地摔在矮墙上,刹那间它就脑浆迸出﹑一命归阴了!

本来事情到这儿,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可是还没等我们离开,那个原来领我们前来的老大爷的一番话,又给我们几个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遭遇。

“咳,我说几位壮士,我看你们可不像是一般的国军士兵啊,杀岛国人都杀到猪圈里啦!能不能请几位帮个忙?”那个老大爷一脸的期盼之色。

“大爷你说,如果我们能帮上一把的,绝不推辞,毕竟这儿是我们老团长的梁园故土,理当尽力!”刘老大一本正经地说。

“诶,怎么说呢,这个事儿说来还是挺玄乎的”那老大爷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就是,就是我们村后面那座百鬼楼的事儿!”

“百鬼楼?是不是就是那个七层古塔啊?”刘老大吃惊地看着那个老大爷,“其实进村前我们就从它旁边经过了,好好的一座古塔,怎么会起这个难听吓人的怪名字!”

老大爷摇头苦笑:“诶,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那座古塔是有些年头了,听说始建于大清康熙初年呢,可惜它是个不祥之物啊!”

“不祥之物?这是从何说起啊?”

“几位壮士啊,你们有胆没胆?能不能在这儿住上两天?”老大爷突然转换了个话题。

“呵,大爷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到那古塔里面住两天吧?”刘老大当然清楚那老者的用意,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要是需要的时间太长,我可不敢答应;不过要是只需两天的话,晚辈我倒可以答应你。至于胆量嘛,这个先把牛吹到天上也没有任何用处,到时你就知道啦!”

“那就好﹑那就好,老朽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你们当兵的煞气重,又有刀枪的,另外从你们刚才那件事上,可以看出你们几个,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国军士兵!所以老朽才打算烦请几位试试!”老大爷先把高帽子给我们戴上,让我们不好意思再说其它的。

“大爷你就直说吧,一个几百年的老塔了,能兴起多大的风浪?”刘老大不想继续拐弯抹角,只有单刀直入﹑切入正题,“您老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好好好,说来话长,几位还是先到老朽家里喝碗茶,听老朽慢慢讲给几位壮士听!”老大爷盛情相邀,我们当然是却之不恭,只得随他走到村东头的一个院落里。

说是喝碗茶水而已,但当时已近中午,那老大爷一家忙活起来,又是杀鸡又是宰鹅的,做了很是丰盛的一桌饭菜,又取来一坛老白干,奉我们如同上宾。

我们见推辞不过,也就不再客气,反正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受人招待﹑为人出力呗。再加上山村野味老白干的诱惑,我们自是大快朵颐﹑大碗喝酒。

酒酣耳热之时,我们知道反正无论那百鬼楼再凶再险,只有进去一途,亦是没有退路,也就主动提起此事:“大爷啊,那座古塔,哦,就是那个百鬼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来,再干一碗,我好好讲讲,让各位了解一下,也算是知己知彼﹑心里有底!”老大爷和他儿子非常热情地又各倒满一碗酒,举起来了酒碗。

一饮而尽,老大爷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那座百鬼楼啊,原来叫做什么,哦,原来叫圣恩塔,始建于大清康熙初年,整整七层,取自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意思。

听祖上相传,之所以在我们这个穷沟沟里建造那塔,就是因为当初我们这里闹鬼闹得特别厉害,说是有什么邪物坐镇﹑驱鬼呈凶,大白天就有各种厉鬼现身害人,到了晚上那就更是鬼哭狼嚎﹑令人胆寒!

要是换成其他地方,人家早就整村搬走了。但我们这里当初出了个状元,后来还进入了翰林院,这儿也算是翰林大人的老家故土,自是不能随意放弃,那翰林老爷就出资修了个七级宝塔,镇鬼于下,确保一方平安。

从那宝塔建好之后,果然方圆十几里平平安安的,再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后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村里的几个年轻后生不知利害,竟然无事生非,弄坏那凤篆符录,打开那百年不曾开过的塔门,闯进塔里去玩。破了塔封,他们几个也就再也没有活着出来。

当时啊,那三个年青人失踪后,全村人踏遍整个山头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后来无意见看到塔门打开,人们才想到进塔寻找。

当时我也去了,晴天红日晌午头的,我们一行十多个人刚走了塔门处,就感到寒气逼人﹑头发直竖,正在迟疑不决的时候,突然从里面钻出一条鲜红似血的小蛇来。

那条小蛇,不过尺许,就是长相奇异,阴冷的眼神让人心里疙疙瘩的不舒服,而且它还十分胆大,在我们十多个大人面前毫无惧色,昂着头围着我们不紧不慢的打量一番,才大大咧咧地又钻进塔里去了。

当时想到正值中午,阳气正盛的,就算是有什么邪物鬼怪,也不至于大白天的敢怎么样,所以我们停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说实话,要是我们知道进去后是那么个情况啊,我们根本就不会管那三个惹祸精,不但害了自己,而且把我们十多个人吓得半死不活的。

因为我们刚进塔门,一股腥臭霉烂气儿就扑面而来而来,还没等我们捂住鼻子,就看到漆黑一团的古塔中无数个绿光在眨眼,正对塔门有三个人直挺挺地面对着我们。

灯光下,那三个依壁而立的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正是失踪好几天的年轻后生!

我们再近前一看,天哪,那三个年轻后生,全部面部扭曲﹑头顶上红白相间:红的是血液,白的是脑浆!更为吓人的是,他们三人六只眼,已经变成了六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百鬼楼(2)

当时看到那种场面,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上下牙齿咯吱地磕碰起来,浑身冰凉得如同三九天跳进了冰眼儿里!

无论如何,三个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竟然变成了那幅模样,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特别是他们那六个血窟窿眼睛,黑洞洞﹑阴森森的在盯着我们一样,眼眶下面是凝固的黑色血迹,淌得脸上到处都是,任谁看了都会胆战心惊﹑魂不附体的!

当时我们吓得全部狂奔而出,没人敢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个脚,你说到哪儿玩不好,三个小兔崽子偏偏闯进那个鬼地方,这不是老寿星抹脖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们跌跌撞撞的跑回村里议论着那件怪事,想要讨论个法子好去处理。

因为他们三个如果是被什么邪物鬼怪吓死﹑或摄走魂魄,尸体总应该是完好无损的;如果他们是被歹人杀害,最多不过是砍头﹑割颈﹑刺胸腹,怎么可能挖出眼珠﹑敲碎颅骨,难道还想要吸脑髓﹑饮血浆么?

再说,要说他们三个是被什么巨蟒猛兽所伤,也应该是尸骨无存才是,更不可能让他们三个的尸体立挺挺地站在那里,而且衣裳完好无损!

思来想去,这事儿确实蹊跷诡谲,实在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非为人杀﹑不是鬼害,亦不可能是毒虫猛兽所伤!

最后我们实在无奈,只得上报官府,由县里所派来的的仵作进去查验判断﹑明辨是非。

那个仵作在几个警察的护卫下,来到了百鬼楼下,我们站在不远处跟着。

大家都眼巴巴地等待着,等待他们那几个官差,这次前来能帮我们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再不济,至少能帮我们把三具尸体弄出来。

令人没有想到的结果是,那几个官府中人进去不久,竟然惊叫连连﹑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

后来听说那个仵作被这事吓得卧床将养数月才好,几个警察也是再也没敢来过。虽然以后我们也有派人到县府反应,但由于正值战乱之时,官家对这等草民小事并不放在心上,一直拖延﹑不管不问了。

官家可以不闻不问,我们却是不能袖手旁观,一来毕竟是同村老邻的,二来这事儿如果不彻底解决了,这次是他们三个,以后也有可能落到别人头上!

找了几个神汉,他们都说是这百鬼楼下面镇有妖孽魔头,是个吸脑髓﹑饮血浆的邪物,它久困塔底几百年,现在该轮到它翻身啦!

那些神汉们虽然嘴上说得头头是道﹑舌灿莲花,可就是不愿意进到塔楼里面去看看情况,更不愿意帮忙把那三具尸体弄出来。

看来这事还得靠自己,那三个年青人的亲人,摆了个酒席,请了些胆大力壮的汉子赴宴,大家借着酒劲儿进去把那三具尸体弄了出来。

如果说那三个年青人是自寻死路,破坏了镇鬼伏邪的凤篆符录,冲撞了鬼怪妖邪;但全村其他人可是没有主动招惹它们啊。

但从那以后,那座百鬼楼里面老是莫明其妙地传来些怪音儿,有时是鬼哭狼嚎,有时是阴阴怪笑,搞得大家是惴惴不安。

平常那些故作高深的神汉巫婆不顶事,我们一些小百姓也是不敢乱惹事非,看到你们几个这次前来,除了刀枪在手外,而且听你们讲经历了很多怪事,所以嘛,咳,我想请你们试试看。

听那老大爷将百鬼楼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我们心里总算明白了,看来那百鬼楼果然有些邪门儿,特别是竟然有吸脑髓﹑饮血浆的怪物在里面,我们对此也是心里没底。

不过我们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牛也吹了,加上我们确实经过了很多离奇古怪的事,甚至连阴朝地府也去了一趟,胆子自然大了不少,所以就硬着头皮顺口答应下来。

晚饭过后,我们作好了相当充分的准备,擦枪拭刀﹑子弹上膛,除了老大爷拿的一盏气死风灯(带玻璃灯罩的油灯)之外,我们还准备了几把军用照明灯,带上几个小菜﹑一坛烧酒,五个人就来到百鬼楼下。

这座百鬼楼,虽然俗名难听,但建的倒是气派非凡,虽经几百年的风雨洗礼,表面腐蚀风化之外,整个塔体还是非常坚固的。

刘老大提着气死风灯在前带路,我们四个端枪紧跟其后拱卫,慢慢走了进去。

塔内果然阴森森的,更重要的是那股腥臭之气实在难闻,加上潮湿不堪的,我们只得沿梯向上,来到了二楼。

二楼气味稍好,就是灰尘太厚﹑很是脏乱。我们观察一会儿,见并无响声异常,也就放下灯和武器,推开小木窗换换气,又略加打扫,找来几块厚木板铺好,准备喝酒饮茶﹑聊天过夜。

“我说几位兄弟啊,这个塔楼虽然不一定有老百姓说得那样诡异厉害,但它毕竟建有几百年了,多少年来无人进来,说不定还真住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兄弟们可不能贪杯大意啊!”刘老大提醒我们。

“刘老大说的有道理,听说空房子久不住人,还有鬼怪借居呢,更何况这个鬼楼至少百年无人上来,我看还是从上到下先全面走走,检查一下才能放心啊!”小李的意思是先把这座古塔一层层的查看一遍,没有问题后才能安心喝酒聊天。

“走,咱先上去检查一遍,别说鬼鬼神神的,就是这里面万一藏匿个巨蛇大蟒,或其它猛兽什么东西的,如果不提前处理掉,我们在明它们在暗,也让人心里不安哪!”我立即拿起枪,准备上去。

这次仍由刘老大提灯在前,我们四个持枪跟上,踏着那木梯慢慢上去。

这塔楼的木梯,虽然年头不小,但由于并未雨淋,加上用料较大,倒也结实,就是厚厚的灰尘呛得眼睛直淌泪,让人很是难受。

每层塔内除了灰尘,并没有鸟巢鸟粪鸟毛的,这一点极不寻常。按说这种没人居住的地方,应该是鸟类的乐园集中营才是。

这点异常让我们几个更是不敢大意。

我聚精会神地持枪缓行,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其它什么踪迹。

当我们上到塔楼四层的时候,突然“哗啦”一声响动,身后的木窗自行打开了!一股冷风吹来,让我们浑身一个激灵,四人本能地几乎同时开火,清脆的枪声在静寂的夜空中很是刺耳。

窗外星月暗淡﹑风并不大,而且那木窗是从内向外开的,绝对不是风能吹动的,而我们五个更是没人动那木窗,它怎么可能会自行打开呢?

提灯走在前面的刘老大立即转身,我们四个也是背靠背的持枪警戒。在这座素有恶名的百年古塔内,周围漆黑一团,只有一盏油灯闪烁,发出黄中透红的昏暗之光,那个小窗口正像一张怪口,在向我们张大嘴巴。

昏暗中我感到周围有许多眼睛在虎视眈眈盯着我们一般,虽然感觉到颇不正常﹑如芒在背,就是眼睛无法看到,更没办法开枪射杀。

“刘老大,这个鸟地方真是古怪,我怎么老是感到什么东西在这里面啊!”大傻这句话更加让我们相信:塔内必有异物存在,只是我们没有看见而已。

刘老大没有说话,两眼紧紧盯着那个莫明其妙自行打开的小窗口,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感觉到了。

正在我们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小窗口,期望从那里找到突破口的时候,身后的木梯上却传来了“嗒”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从上面缓步走了下来一样。

背上猛地一凉,我们几个快速转身向后,枪口对准那架木梯,随时准备给踏梯下来者来上几枪。

我右手把枪夹在胳肢窝下,食指勾住板机,左手掏出照明灯,雪白的光柱罩住那架木梯,却并没有发现木梯上有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粗心大意。只怕一眨眼的功夫,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疾扑下来,弄得我们措手不及。

就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木梯处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小木窗处却传来“桀桀”的笑声,阴冷尖细﹑让人心寒!

我们又不得不转身将枪口对准小木窗,但窗口空空,并无一物。

大傻跨步向前,想要将头伸出小窗外瞧个明白,被我一把拉住——万一有什么怪物藏匿在外面,故意出声引诱我们上当,大傻兄弟冒然出头岂不危险?

要知道,那三个丢命于此塔的年轻人,就是颅骨破碎﹑脑浆迸出的啊!

“走,先冲到最顶层看看再说!”刘老大冲我们低声命令道,“不要上它的当,想把我们拖在这儿,做梦!”

我们立即会意,刘老大考虑的有几分道理。或许真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在这儿捣蛋,故意拖延我们上去。

刘老大左手拎着油灯,右手拿着手枪在前,我们四个荷枪实弹紧跟其后。不再理会身后的响动,一个劲的向上冲去。

就在我们快要上到七层塔顶之时,走在前面的刘老大抬脚刚刚进去,立即“砰”的一声开了一枪,同时急忙转身下来!

不用说,塔顶楼内必有异物!我们四个人立即挺枪迎上,保护刘老大。

既然一向沉稳的刘老大突然开枪,肯定是上面有什么怪物!我们不敢大意,四个枪口对准上面瞄准,随时准备开火,只要它胆敢露头下来,一定会让它增加几个血窟窿。

“不要慌,上面是一只老虎!”刘老大轻声说道。

对付猛虎,他的手枪当然威力不足,但我们手中的四枝步枪,却是杀伤力极大。

等了片刻,那只猛虎一不露头﹑二不吼叫,我们这才怀疑起来:这高高的古塔上面,怎么可能会有老虎?如果不是老虎,那么吓得刘老大开枪后退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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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48: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百鬼楼(3)

我们又僵持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楼上有任何动静。

“刘老大,你确实看清上面有一只老虎吗?”我紧盯着上面,眼睛都不眨一下,轻声问道。

“看的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吧!”刘老大见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自己也怀疑起来,“难道是只死虎么?怎么还不下来?”

“刘老大,你在这儿给我们照着,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在这儿干等有个屁用!”大傻根本不等我们,立即抬脚起步,冲了上去。

我们自是不能让他一人涉险,几个人同时抬枪冲了过去。

灯光之下,一尊猛虎似的雕像凛然居中,昂首塌腰﹑作势欲扑,黄毛黑斑﹑栩栩如生,红口白牙﹑威风凛凛!

看到只是一尊猛虎雕像而已,刘老大苦笑连连﹑十分尴尬:“打猎多年,谨慎惯了,没想到是只老虎不假,不过却是个雕像而已,让兄弟们见笑了!”

“哈!”大傻兄弟仰天长笑,弄得我们一头雾水,这小子犯了什么病?

“笑什么笑?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小子幸灾乐祸不是?”刘老大故意训道,“还不是这尊虎像弄得它娘的太逼真了么!”

“哈!”大傻兄弟又是大笑一阵,“刘老大啊刘老大,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恁家的老虎是这样的啊?你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听了大傻兄弟的话,我们才低头仔细地打量着那尊雕像。这一看不要紧,让我们几个都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这尊雕像,与老虎大小接近﹑外表相似,但它却是一只家猫的造型!

一向眼尖心细的小李这次也疏忽大意了,他挠了挠头,围着那尊雕像走了一圈,低声说道:“大傻兄弟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只大猫而已!”

我们也都看出来了,猫与虎虽然很像,但它们毕竟差别还是不小的,细看之下,这尊雕像确实不是老虎,而是一只体大如虎的家猫!

这个发现更是令我们疑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要说这塔顶供上一只猛虎,可以用来借助虎威驱鬼避邪,这还算说得过去;但当初弄这么大一只老猫的雕像在这儿,可就让人想不通了!

“真是奇怪,老百姓都是用虎来镇宅避邪的,弄个大猫却是为何?难道是用来吓唬老鼠的么?还是这个地方的人很是信奉猫神?”刘老大看着我们,像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呵,不可能﹑不可能啊,这里又没有什么三牲祭品,也没有香蜡纸炮的,根本养不住老鼠,要猫有什么用!”我很是肯定是回答,并且反问他们,“这从下到上走了一遍,你们见到一只老鼠了么?至于他们是不是信奉猫神猫仙的,我就不敢乱说啦!”

“彦真兄弟说也是,这也不可能是当初的匠人搞错了吧?你们瞧瞧,这做工,啧,非常逼真啊,况且就算是匠人错雕成老猫,其他人等也不会全都是瞎子吧!”刘老大摸着那只似虎实猫的雕像作沉思状。

“嗯,这样吧,反正我们也就在这儿呆上一晚,就别管人家几百年前的事啦,不管他信虎信猫,都与我们无关。走,下去喝酒去!”刘老大想了半天也摸不着头绪,只得一挥手,准备带我们下到二层去喝酒闲聊。

“慢点慢点,刘老大,当初出事儿的可是在这塔的底层啊,要我说,这大长一夜的,要想放心,还是忍着点,把最下面也好好检查一下吧!”小李一向细心,此话不无道理。

“也好,赶快走一遍算了!”大傻急匆匆地就要冲下去。

等我们赶到百鬼楼的底层时,才发现原来那里才是阴气最为浓厚的地方!

灯光之下﹑灰尘如雾,黑漆漆的周围似乎隐藏着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儿!后壁上仍有黑色血迹历历在目,提醒着我们切切不可大意。

由于这座七层古塔上小下大,这最底的一层空间确实不小,我们举灯查看一圈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我们正准备上去喝酒闲聊的时候,小李轻声叫了一下:“咦,你们看哪儿,看着不对劲儿啊!”

我们几个顺着小李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在这灰尘厚厚的塔底地面上,正中间的部份却是有一个圆形的痕迹!

那个圆环直径约有三尺左右,印痕细如丝线,与周围平齐无它,如果不是我们站在梯上用照明灯扫射一圈,仅凭刘老大手里昏暗的油灯实难发现。

当初我们身在其中并未发现,而当我们站在木梯子上正好可以看到全貌,虽然只是一圈似有似无的淡淡灰痕,在我们看来却是触目惊心——谁在这个鬼地方画个圆圈干什么?

我们只得转身下来,在那片地方仔仔细细地察看着。

“来,让我试试!”大傻兄弟倒提枪杆,用枪托狠狠地对准那个圆圈的中间部位砸了两下。“咚”随着枪托的落地,发出两声沉闷的响声。

“刘老大,这个声音可是有问题啊!”小李说,“大傻兄弟,麻烦你在旁边再砸两下比较比较!”

大傻兄弟二话不说,对着圆圈外的地面又来了两下,却没有听到“咚”的响声!

“这,这下面是空的?”狗蛋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们几个。

“刘老大,你们几个站远一点,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小李边说边取下刺刀,把枪放到旁边,沿着那道似有似无的痕迹,用刀尖使劲的刺了下去。

奇怪的是,原本脚踩无痕﹑相当结实的地面,竟然被小李的刺刀插入有一拃深!

随着小李的继续插切,那道圆圈非常清楚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最后在离地表近尺左右的距离上,刺刀吱作响,不用说,下面是碰到石头上了!

“小李兄弟,要不,我们回村里找把铁锹再干!”我问道。

“不用不用,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圆圈里面,只有四指厚的一层土,下面应该是块圆石板,不要惊动别人,我马上弄个缺口就好掀开啦!”小李头也不抬的回答说,手里干的更快了。

不一会儿功夫,小李果然沿着圆圈的边缘挖开了一道缝隙,照明灯下,那圆圈的切口明显的分为两层,表层是土,下面正是石板一块。

“来,让我试试!”大傻兄弟双手扣住石板的边缘部份,猛地一发力,竟然把那块圆形石板掀了起来,弄得上面的土块碎裂,尘埃飞扬!

掀去石板,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嘘,它娘的,这算哪门子事儿啊?不坑不井的,上面弄个石板盖得严严的,还搞那么厚的土来遮掩,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老大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起来。

“难道是口水井么?”大傻说着从地上拿起一块土坷垃对准那个地洞中扔了进去。

几乎同时我们就听到“嘭”的一下落地声,原来这个洞是非常浅的。小李擦了一把汗,用灯往下面一照,就笑了起来:“哈,我还以为下面是个万丈深渊﹑无底洞呢,原来只不过一丈来深儿!咦,这下面可是很大啊,不会又有什么金银宝贝在下面吧?”

我们几个都伸头看了一遍,发现这个怪洞果然口小肚大,不知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你们让一下,我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就这丈把深儿,好下好上!”大傻作势要跳进去。

“慢着!”刘老大伸手拦着正要跳下去的大傻,掏出口袋内的急救包,又摘下气死风灯的玻璃灯罩,倒了些洋油在那棉布上,接着在油灯上引燃后,丢进那洞里面。

棉布沾油之后,火势汹汹,在洞底熊熊燃烧着。

“嗯,看来下面没事儿,走,我们都下去瞧瞧!”刘老大将手里的灯交给我,把短枪插在腰间,然后双手撑着洞边,将正个身体垂在洞里,然后一松手,就跳了下去。

“好,彦真你把那油灯吹灭,先用照明灯照着,慢点给我丢下来,我接着!”刘老大在下面喊道。

在几把照明灯下,我依言小心翼翼地将油灯瞄准下面的刘老大,慢慢的丢了下去,正好被刘老大双手接着。

刘老大在底下将灯点燃后又吩咐道:“好了,你们把家伙一个个的扔下来吧,我接着!”

然后我们学着刘老大的样子,一个个的跳进了洞里,大傻兄弟更是想得周到,他跑到二楼带回我们的酒菜,先把吃喝的东西丢下去,他才最后一个下来。

下来后我们才发现,这个开口不大的小洞,里面却是难以想象的复杂。它并不象我们以前所进的地宫那样宏大宽阔,而是斗折蛇行,弯弯曲曲的有许多分枝岔洞。

“怎么办?刘老大,我还以为下面像上回发现宝藏的那个大山洞一样呢,这么多蚰蜒小道,和曲蟮(蚯蚓)老家一样!”大傻抱怨起来。

“先不管这些,喏,沿这条最大的洞走走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就上去!”刘老大指了指那条最为宽阔,也不过大约三尺宽的一条岔洞。

这个岔洞也是越走越宽,行不多时,前面突然变得十分开阔,照明灯下,一尊更为奇特的雕像赫然而立。

走近一看,那雕像面如老妪,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一双眼睛不知是嵌入了什么宝贝珠子,竟然熠熠生辉﹑摄人心魄;而它的身体部份,却是四爪尖尖﹑细尾长长的老鼠模样!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百鬼楼(4)

“刘老大,这座雕像,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分明像个人面老鼠啊!”小李惊叫起来。

“没错,真是个人头鼠身的怪物!世人敬天敬地敬鬼神,都很正常;但还没听人讲过,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信奉老鼠的!”狗蛋盯着那尊雕像插嘴说。

“那不一定!老百姓所信奉的五大家,也叫五大仙,指的就是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皮子﹑刺猥﹑蟒蛇和老鼠!”刘老大若有所思地说,“以前曾听人讲,说是印度佛国有人信奉老鼠,还建有老鼠庙;但在中国,只听说几百年前有个邪教,叫做什么拜鼠神教,可惜也早就被铲除了啊!”

“拜鼠神教?不会吧刘老大,连老鼠都信奉啊?”看到刘老大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心里更是好奇不已。

“嗯,你们听说过五鼠闹东京的故事吗?”刘老大看着我们几个说。

“我说刘老大你真是在瞎扯,那五鼠闹东京中的五鼠,指的是七侠五义中的五个好汉,不就是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他们五个嘛,我从小就听那些说书人讲得烂熟于心啦,他们几个只是外号与老鼠有关,人家可是义气为重的侠义之士,跟老鼠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刘老大的话没说完,小李就不客气地指责刘老大在瞎扯。

“小李兄弟啊,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关大宋五个老鼠精闹东京的故事,你就有所不知了,五鼠闹东京的故事有两个,你说的那是武侠小说中的五鼠,”狗蛋反驳小李说,“另外一个说法指的是,五个在西天成精的大老鼠,来到大宋,其中一个变成了赶考书生施俊公子的事儿!这事儿一直惊动西天佛祖呢!”

“好了好了,别争了,除了狗蛋兄弟所讲的五鼠闹东京之外,我想真正与这雕像可能有关的,听说是明末拜鼠神教的传说!”刘老大接着说,“听人讲啊,那明朝末年﹑天下大乱,各种邪物现世,祸害人间。那五大仙中除了狐狸﹑黄皮子﹑刺猥﹑蟒蛇四类在偏远山林闹腾得厉害之外,真正害人不浅的却是在五大仙中排名最后的老鼠精!”

听刘老大如此一说,我似乎也有些印象,好像小时候也听说过老鼠精害人的传说,可惜当时太小,现在已经记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说,那积年大老鼠吃了死人的眼珠之后,就有灵性了,最后竟然想着法子去吃活人眼。想到这儿,我示意大家坐下来,请刘老大好好讲讲,我们也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时间紧迫,我就简单讲一下吧,可能给我们处理今天的事,带来些启发!这件怪事啊,在当时影响甚广,除了人们口耳相传之外,听说野史《大明遗事札记》中曾有记载的!”刘老大看看四周并无什么动静,于是简单的讲了起来:听说在明朝末年﹑天下大乱,每逢乱世,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无论是天灾人祸,或者是妖邪鬼怪祸害人间,死伤最多的还不是那些没钱没势的老百姓么?

当时久在地下的大老鼠,也趁着乱世之秋,出来兴风作浪。其中的一部份因为吃了些死人的眼珠子,竟然吃上了瘾,时间一长,就有了灵性,慢慢地打起了活人的主意。

听人世代相传,那时的大老鼠成群结队,大白天的也敢招摇过市,猫不能禁﹑驱杀不完;更重要的是,一些年深日久而又吃过不少死人眼珠的大老鼠,更是得陇望蜀,遇到单个独行的老人或小孩,竟然猛地跳出,咬断人的喉咙﹑伤人性命,那凶残劲儿,堪比虎狼啊!

更为骇人的是,那些取人性命的老鼠精,并不吃人肉,而是只吃人的两个眼珠子!所以后来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尸体:那就是两个眼睛处变成了黑洞洞的血窟窿!

到了后期,那些吃人眼珠较多的老鼠精,道行大增﹑灵识顿开,明白人身之上,除了眼珠之外,还有脑浆更是有助于它们的灵识增长;继尔啃破人的颅骨﹑吸食人的脑浆!

当时人心慌慌﹑不敢夜行,老弱病残之辈,更是朝不保夕,稍有不慎,就会被巨鼠害命,啃去两个眼珠﹑破颅吸食脑浆!

最后,那些害人甚多的老鼠精,竟然能化身人形,现身迷惑众人。引得一些心术不正的愚民,把那些祸害老百姓的妖孽邪物,当成大神供奉,任其驱使﹑充当帮凶。

那些愚民们,就像现在的汉奸那样,背叛同类﹑投靠邪物,时间长了,信者云集﹑自成一教,奉老鼠精为教主,自称拜鼠神教!

自从有了一些败类的助纣为虐,那些鼠精害人更甚,以至于它们不要别的供品祭拜,单等那愚民信徒偷来七岁以下小儿,供其食用,而且只取眼珠脑浆,不要心肝血肉!

而那些信徒败类,也是依仗老鼠精的神通,无法无天,害人甚多;可以说是他们狼狈为奸,一块为害明末乱世。

最令人发指的是,有一个邻寺而居的善士,在那年四月初八,到寺内上香,庆祝佛陀降生;回到家后竟然发现在家礼佛的家人全部遇害,一个个眼珠丢失,变成了血淋淋的黑窟窿;头骨破裂,红血白浆涂满了头顶!

那个积德行善多年的檀越信徒,看到全家暴死,一怒之下业火升腾,把家里供奉的神像﹑香炉统统砸碎,认为他们全家一向修桥补路﹑慈济多人,布施众僧﹑礼佛颂经,不能功德圆满﹑福荫子孙也就算了,最后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死无全尸的下场!怎不叫人悔恨交加﹑怒火中烧?

居士砸遍家里,仍不解恨;又冲回寺中,欲要纵火焚烧大雄宝殿,被众僧拦下,问及何故,居士自是边骂边说,认为自己枉自礼佛修行,竟然得不到佛祖普萨的保佑。

这个居士差点火焚寺院的闹剧,震惊了大明整个佛教界,引得高僧紫柏真可大师亲临处理。

那紫柏真可大师,并非无名之辈,乃是明末四大高僧(云栖祩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藕益智旭)之一,深得佛法精髓,修为深厚﹑法力高强。

紫柏真可大师带着几个弟子,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只神猫,扑杀了许许多多的成精之鼠,降伏了为首的数只老鼠精,把它们一个个囚锢于陶缸之中,密封加印。或沉于江河之中,或深埋于无人之地,让它们千年不得脱身转世!

自古擒贼先擒王,自从那紫柏真可大师收了老鼠精之后,人们就将那些助纣为虐的邪教之徒赶尽杀绝﹑铲除干净。

刘老大讲到这儿,我们似乎有点明白了。怪不得刘家沟那三个年轻人的尸体,眼睛变成了血窟窿,颅骨破裂﹑脑浆迸出呢,难道是当年的老鼠精,如今又脱困重生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百鬼楼的顶层,供奉一个巨大似虎的老猫雕像,也就容易理解了——原来那尊吓得刘老大转身后退的雕像,就有可能是后人依照当年紫柏真可大师请来的神猫之形,雕像供奉﹑借以镇守此处的鼠精的吧?

“不对啊,刘老大,如果要是按你讲的那样,这个塔楼应该叫做镇妖楼﹑镇鼠楼一类的名儿,怎么会叫百鬼楼呢?再说,那个老大爷不是说了嘛,当初在大清康熙初年建这个塔,就是因为闹鬼,而不是鼠害啊!”我质疑道。

“还有还有,刘老大你的意思是,是那原来被紫柏真可大师镇压的老鼠精又出来了么?”小李也是满脸的不解。

正在我们议论不休﹑争执不下的时候,前面却出现了一片莹莹之光,犹如一颗颗发光的黄豆一样,离我们越来越近。

“快,把那灯挂在雕像上,别耽误马上动手!”小李低声提醒刘老大。

刘老大也意识到危险将至,一手提灯﹑一手拿枪肯定很不方便,战斗力大打折扣,而又不能把灯熄灭,情急之下迅速把手里的气死风灯放在雕像头上,马上拔枪准备迎战。

与此同时,大傻兄弟打开照明灯对着前面一照,天哪!那些光点可不是什么宝物,而是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

没错,正在慢慢接近我们的,正是一只只硕大无朋的老鼠,离我们不过数丈远近,紧紧地盯着我们,缓缓逼近!

老鼠这东西,虽然不是冷血动物,但它那尖尖的嘴巴,长长的细齿,再加上它那如同黑豆﹑深不见底的圆眼睛,让人看了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更何况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一般的老鼠呢!

“快开枪,不要让它们接近!”刘老大迅雷不及掩耳般连连射击。

我们当然不敢怠慢,好在我们准备充分﹑子弹在膛,看到刘老大开枪,立即四枪齐发,一时间枪声大作﹑弹壳乱蹦!

伴随着砰的枪声,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尖锐刺耳,灯光之下,鼠群中似乎飘起一片红雾——那是鼠血在喷射而出!

虽然我们使用的是当时最为先进的步枪,也就是美军制式伽兰德得M1半自动步枪,但它连射八发就得重新装弹,无法让枪声连响!

虽然我们五枪连发,给硕鼠带来了极大的伤亡,但那硕鼠的数量毕竟太大,而我们人数太少,所以鼠群一阵慌乱过后,并没有退缩,反而踏着同类的鲜血,放下它们鼠性基因中的迟疑不决,抛开第一次面对火枪的恐惧,迅速向我们猛扑而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百鬼楼(5)

我们当然不能让它们靠近!与它们近战相搏,我们确实不是对手;就凭它们的数量与敏捷,再加上它们的尖牙利齿,一定会让我们措手不及﹑分身无术,从而付出难以想像的惨痛代价!

看到远处汹涌而至的鼠群,我们心里升起一阵恐慌和一丝后悔!

因为就算我们每发子弹能击毙一只巨鼠,我们也绝对打不死完前面那黑压压的一片——当初出来时,谁能会想到有此一战?否则我们一定会多带些弟兄,甚至带来一个整编机枪连!

但现在来看,这个后悔实在是来得太晚了!

与其和它们混战,让我们浑身血洞﹑死无全尸,还不如和它们同归于尽划算!刘老大当然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立即拧开一枚手榴弹,拉开导火索,高喊一声“卧倒!”,毫不迟疑地猛扔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狭小空间内,巨大的气浪将我们冲得背上如同刀刮,哗啦的土块尘埃到处都是,雕像上那盏气死风灯也是飞了出去,洞内是一片黑暗,好在并没塌方。

当然,那些巨鼠更是死伤无数﹑血肉横飞,还有命存在且能跑得动的,全部溃逃得无影无踪!

我们站了起来,拍打一下头上身上的灰尘,打开一把照明灯,先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再说。

看来这枚手榴弹不但给那些巨鼠带来极大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吓坏了它们的鼠胆,前面是一片狼藉﹑血肉模糊,再也没有活鼠出现。

“它娘的,弟兄几个差点儿就死到老鼠嘴里了!”大傻骂了一声,一肚子鸟气无处发泄,于是对着那座人头鼠身的雕像猛踹一脚!

只听呼隆一声,那尊雕像倒在一边碎成几块……原来是个泥胎!

大傻兄弟这一脚踢得不但没有解气,反而给我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恐慌!

原来那泥胎塑像倒后,竟然在雕像下面露出一个地洞,而且地洞内竟有亮光发出,没等我们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亮光又顿然消失!

刘老大反应速度不错,立即抬手对准那个地洞开了一枪,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后,一个声音惊叫起来:“别开枪﹑别开枪!”

人面鼠身的塑像下面竟然有个地洞,地洞中竟然有光发出,这都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更是超出我们想像极限的是,洞内竟然传来请求不要开枪的声音!

到底那下面高叫不要开枪的,是人是鬼?百鬼楼的暗藏地洞中,人面鼠身怪像下,怎么可能有活人存在?

如果对方不是活人的话,难道真是那个人头鼠身的老鼠精不成?

因为一枚手榴弹打退了群鼠的进攻,使我们紧张的心情刚刚放松,而那句“别开枪”的声音又将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傻怒吼一声,我们上前一步,几个枪口同时对准了那个洞口!

“是,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我出来。”那个声音颤抖得厉害,与此同时,洞内亮光又起,接着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那张毫无人色的脸看到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它,随时都有可能数弹齐发,吓得更是肌肉抽搐不已,一双诡异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惊恐之色。

其实我心里的惊恐不安,与他相比更是毫不逊色,因为我们根本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些什么异能﹑会不会张牙舞爪的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让我们措手不及!

接着一盏油灯被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举了出来,周围顿时明亮不少。

我们后退几步,枪口仍是全部瞄准了他,只要他敢稍有越规,一定会让他眨眼间增加几个血窟窿。

“快出来!”刘老大粗声大气地命令道。

“是,不要开枪,我,我出来了!”接着一个人形动物从下面钻了出来,两手呈投降状高高举起,浑身抖动不已。

张目细看,只见对方从头到脚一袭灰袍,宽大的袍子水波似的荡漾着,看来它也是吓得不轻;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中,眼神不定﹑深邃莫测;尖嘴猴腮﹑长相奇特,右手高举一盏油灯,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说,你是什么东西?钻到这里面干什么?”刘老大威严的讯问道。

“是,我,说,我说。”对方更加结巴起来。

“是……腿!先告诉老子,你是人是鬼!”大傻凶神恶煞般吼了一声。要不是他那一脚踢坏塑像,也不会带来这么多麻烦,他当然是火冒三丈。

“是人,是人,我是人,”对方点头哈腰地回答说,“我叫,叫黄耗子,你们,别,别杀我。”

一听对方说自己是人,我心里一颗石头总算落地了!不管他有多厉害,只要他不是鬼怪妖邪,我们就不怕他,任他武功再高,也比不上我们枪弹的厉害!但他又说叫黄耗子,又让我不安起来:难道他这个人,是老鼠成精变幻而成的么?

我的一颗心脏,今天起起落落的真是被折腾得不轻!

“大名叫什么?家住哪里?娘的你就是个老鼠吗?”刘老大不动声色的继续盘问。

“大名?我姓黄,豪杰的豪,志向的志,黄豪志;从小人家就叫黄耗子,家在山下,叫做黄家沟。”

“黄家沟?你们这地名怎么老是这沟那沟的?刘家沟你听说过吗?”刘老大皱了皱眉头,“当真是人吗你?怎么会藏在这里?”

“听说过,听说过,应该离这儿不远,军爷,我真是人!老小父母双亡,是旁院亲戚把我带大的,还读了几年私塾呢!”

“嗯,你不要怕,只要老老实实交待,我们不杀你!”听他如此一说,刘老大语气缓和起来,我们几个也是渐渐放松,不再紧张兮兮的了。

“好好好,我一定老实交待!”那自称黄耗子的人慢慢说道,“我七八岁就跟着大伯一家生活,大伯家只有六个女孩,没有小子,对我非常好;十五岁那年,大伯给我一本书,说是祖上所传,让我好好学,哦,书名就叫做《鼠经》,慢慢的我就学会了跟老鼠打交道,才被它们领到这里来的!”

“等等,你祖上是不是参加过拜鼠神教啊?”小李突然插嘴说。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学了些与老鼠打交道的东西而已。”那人虽然否认,但脸色却是凛然一动,虽然尽力掩饰,却也被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哈,你既然能和老鼠打交道,那你就给我们召几个老鼠让我们瞧瞧!”大傻笑着说,脸上充满了好奇之色。

“吱——叽叽——啧——”那人撮着嘴,发出几声怪叫,很快就在我们不远处出现了一些巨鼠。

那些巨鼠好像忌惮我们一样,并不敢上前近身。

我们几个立即举枪瞄准,只要它们再敢近前,就开枪射杀。

“军爷,军爷不要开枪,它们不敢造次的,我这就让它们走!”那人立即又发出几声怪叫,巨鼠果然马上转身,迅速跑得不见踪影。

“不错,有些本事!”刘老大冲他竖了竖拇指,话锋一转,冷冷地问道,“说,刘家沟那几个年轻人是不是你害的?娘的你个兔崽子也太残忍了,一下子害了三条人命,还挖眼吸脑的!”

“不,不是我干的,那事儿真不是我干的!”黄耗子立即连连摆手,矢口否认,“再说,我根本没到过那个百鬼楼啊!我怎么会那样害人!”

“哼,你小子看来是活腻了,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刘老大冷笑着说,“你没到过那个百鬼楼,你是怎么进来的?快说!”

“军爷,我真没去过那个百鬼楼,要是我说瞎话了,你可以马上毙了我!我是由老鼠带路,从山沟那边进来的,唉,要不是听到上面巨响,我根本不会上来看的,否则也没这麻烦事儿!”黄耗子指了指他上来的那个洞口,“不要,几位军爷跟我下去看看,这下面大的很呢!”

“下去就下去,你小子要是敢玩花招,老子一定活剥了你!”大傻恶狠狠地吓唬他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要想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还真得下去看上一看。

“好,我带路,这个洞是个斜坡儿,可以慢慢下去的!”那黄耗子又提上他那个油灯,在前面带路。

那个洞果然有道直通下面的斜坡,而且下面确实很大,真像个地宫一般,只可惜阴风更甚﹑冷气逼人。

“咳,黄耗子,这里有直通外面的出口吗?”刘老大紧跟在黄耗子后面,生怕那小子突然玩个花招,钻进那个暗洞中,将我们困在这里。

“放心吧,军爷,这里面有的是粮食,吃喝不尽的,就算出不去,也绝对饿不着人。”黄耗子讨好似的怪笑着。

“去……呆在这里面就算天天三珍海味,老子也不愿意住这儿,那不和老鼠差不多啊!”大傻骂了一句。

那黄耗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莫明其妙地问了一句:“几位军爷,你们还有多少子弹啊?刚才我在上看到死了那么多老鼠,你们不会是把子弹打光了吧?”

“……要不要我给你腿上来一枪试试?瞧瞧这是什么?”小李边骂边拿出一匣子弹晃了晃。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个黄耗子听到大傻的骂声,又看到小李手中的子弹,突然跪在地上,连连求我们救他性命。

我们当然惊愕不已:“起来起来,子弹我们还多的是,但又不是针对你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害你作甚?”

那黄耗子跪在地上连连摇头,声泪俱下地说出一番话来,不禁让我们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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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8 09: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百鬼楼(6)

“几位军爷,我在上面就看出来你们不是乱杀无辜的坏人,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所以我才斗胆将你们请到这里来的!”黄耗子一脸期盼地看着我们,“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下,救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过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啦!”

“你这个混蛋,刚才你小子还说,这里可以直通外面,现在反而叫我们帮你出去,是不是想找枪子儿吃啊?”我忍不住骂了起来,明明是他把我们引到这里,说是这里另有出口,现在他反倒求我们带他出去,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确实是有出口的,只是,只是那几只大老鼠不肯放过我啊!我要是硬出去,它们是不会放过我,甚至会吃我眼珠﹑喝我脑浆的!”

“什么?你小子不是看过什么《鼠经》,刚才在上面,你还能对老鼠发号施令么?怎么这时你反而胡扯起来!”刘老大也是充满疑惑地看着黄耗子。

那黄耗子四下观望一圈,又用鼻子嗅了嗅,告诉我们:“那三个大家伙出去还没回来,我就老实交待吧,几位军爷千万可要救救我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老大不耐烦起来。

“我说,我说,诶,都怪我当时贪小便宜啊,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黄耗子叹息一阵,慢慢的给我们讲道:当时我看了那本《鼠经》,学会了些鼠语,没事儿就唤来些老鼠玩儿,也只是感到好玩有意思而已,而且我还能叫那些老鼠不要偷我家的粮食。

时间长了,那些小老鼠竟然给我引来一只二尺来长的大家伙,喏,就是几位军爷你们在上面打死的那么大。

因为那时家里穷,缺吃少喝的,那只大家伙就表现得格外大方善良,不但不吃我家的东西,反而安排它的同类给我送来许多东西,特别是苞米棒子,一夜就衔来了好大一堆,真是对我很好。

虽然我知道它们肯定是偷人家的,但我也顾不得那些了,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

慢慢的我就对老鼠消除了戒心,当它们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心里是非常感激这些老鼠的。时间一长,我和那个大老鼠更是像手足兄弟一般。

去年春天,那只大老鼠说是带我到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去,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我就跟它们来到后山沟里,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里钻了进去,最后就钻到了这里。

等进来之后才知道,原来那只二尺来长的大老鼠,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喽罗而已。在这个洞中,像它那样大的老鼠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那些无数的大老鼠,都得听从三个鼠王的命令。那三个鼠王,也是三个老鼠,只不过它们三个实在是太大了,和一头半大子野猪差不多大小。

那三个鼠王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吃人的眼珠和脑浆,说是那样的话,时间长了,它们也就会和它们祖上一样,能够化身人形。它之所以安排手下接近我,送我东西讨好我,就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将我骗到这里来。

我当初还认为,因为他们不会说人话,没法将人骗来,所以把我骗来安排我来做这件事呢。我这人虽然爱占小便宜儿,但伤天害理的事,我却是不做的。

没想到,它们根本没提让我去骗人的事,而是要我帮它们想办法,去驱逐或杀掉一条大蟒蛇。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三个大老鼠虽然厉害,却是斗不过那条蟒蛇,因为蛇毕竟是老鼠的天敌嘛。

当时一只喽罗领我去偷偷观察那条蟒蛇,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让我吓掉魂啦,那家伙得有一两丈长,信子就有二尺左右,我怎么敢去招惹它?

于是我就对那三个鼠王说,我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根本没办法赶走它,更不要说杀掉它了。既然大家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我也没办法对付它,干脆躲开它算了。

没想到那三个鼠王都不同意,说是它们一定要想办法除掉那条蟒蛇,好救它先祖出来。而它们先祖,就在那个由蟒蛇盘守的洞里面。

在这中间,我就帮它们想了许多办法,包括派小老鼠引开它,给它送东西,用火堵烟熏等办法,由于我不能接近它,只是远远地点燃柴草,所以那些方法都没起什么作用。

那黄耗子讲到这里,我们都明白了,他也只是巨鼠们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巨鼠们真正想做的,就是救出它们所谓的先祖,也就是大明末年,被那紫柏真可大师所降伏囚禁的老鼠精!

“黄耗子啊,那个大蟒蛇,它到底在哪儿?”刘老大问道:“你有没有听那些老鼠讲,它们的先祖为什么会和蟒蛇在一块?”

“那大蟒离这儿远着呢,就在前面那个单独的洞穴里,它一般是不出那洞的;听那些小喽罗讲,它们的先祖被困在一个缸里面,要是能救它老人家出来,对付那条蟒蛇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啊,就是这里明明是蟒蛇和老鼠精的事儿,为何这上面的那座塔,会被老百姓叫做百鬼楼?这根本不搭边嘛!”小李插嘴说。

“我说军爷,这个事嘛,估计知道的人不多,嘿,你问我真算是问对人啦!因为我看过《鼠经》,懂得鼠语,知道这中间圈圈环环的事儿!”黄耗子讨好似的说。

“那就讲讲嘛!”

“好好好,那个老鼠精是在大明末年,被一个高僧所降伏的,就埋在这里,而且安排有蟒蛇守卫;那些它的后代呢,老是想把它救出来,只可惜有蟒蛇拱卫,没办法解决;但它们不甘心,认为多吃些人眼人脑,有了道行就可以斗得过蟒蛇,所以它们祸害了很多人!”

“那么多人死了以后呢,冤魂不散﹑冤气冲天,就在这儿闹腾起来,把周围的百姓吓得不轻;到清朝的时候,世人不知道根本的原因是有巨鼠害人,只知道镇鬼为先,就建了上面那座七层之塔进行镇鬼,所以老百姓把那座塔叫做百鬼楼!”

“嗯,黄耗子说的有些道理!虽然这塔暂时镇住了鬼魂,但巨鼠不灭,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如果将来有一天,那些巨鼠真的救出了它们的先祖,也就是那个老鼠精,一定会酿成大患的!”刘老大说。

“不对,如果事情真像黄耗子说的那样,那么,这百鬼楼顶层,怎么会有一个像老虎那么大的老猫雕像呢?”想到那尊如虎似的猫像,我对黄耗子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

“哦,你说的是那个啊,虽然我没上去过,但我听说过那件事。那座猫像才弄上去不过多年,当时一个云游僧人从这经过,说是鬼魂吓人,但不害人;真正有可能害人不浅的,有可能是塔下的老鼠精,所以建议人们雕了个神猫像弄到上面啦,我认为作用不大!”黄耗子补充说。

“黄耗子,你到底打算让我们怎么救你呢?”刘老大突然变换了话题。

“军爷,只要你们能够打死那三个鼠王,这里的老鼠就成不了气候;不但救我一命,而且能避免那老鼠精出来,对了,我听那些老鼠说,刘家沟那三个年轻人也是死于三个鼠王之手哇,除掉它们,算是造福一方啊军爷,你们可千万要救我一下!”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确认我们手里的枪能打死那三个鼠王吗?”刘老大问出了我们的担心,要是那三个家伙已成气候﹑不怕刀枪,我们岂不是自取灭亡吗?

“能,能!它们三个鼠王,虽然大而凶残,但也是血肉之躯,并没有什么道行;只不过它们生性多疑,鼻子特别厉害,有生人进来,它们一定能闻得出来的!”黄耗子说。

“那怎么办呢?还有,它什么时候回来?要是需要时间太长,我们可是等不及啊!”刘老大看来决心要除掉那三只鼠王了。

“这个好办!我经常在这里面生火烤红薯,那个气味就能盖住你们的生人气息;等它们三个回来,只要你们瞄准,一定就能打死它!”黄耗子两眼放光,急切地说。

“嗯,这个办法好,正好我们也饿了,你赶快生火烤一些红薯来吃,等那三个害人精回来,我们弟们几个很快就能打死完它!”

黄耗子大喜过望,立即找来木材,取来红薯,生起一堆火,我们围在一起,边吃边聊,等待那三只鼠王回洞。

“我先安排一下,大傻和彦真负责第一只,小李和狗蛋负责第二只,第三只由我来负责,三只老鼠没有全部进来,你们千万不可开枪,要是跑了一只可不是闹着玩的!”刘老大吩咐道。

“哈,要是它们三个并排过来呢?万一我们集中火力都打在一只老鼠身上,肯定会有漏网的!”大傻笑着说。

“嗯,也有这种可能,如果它们三个并排出现,那一二三的顺序就变成左中右,明白没有?”

我们当然齐声表示明白,只要它们出现,肯定是必死无疑,就怕它们不敢来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百鬼楼(7)

子弹上膛﹑严阵以待,我们甚至找到了当狙击手的感觉!只要猎物出现,手指轻轻一动,大功即算告成!

可是我们一直等有一个多时辰,瞪得我眼睛发硬发酸,也丝毫没有见到任何动静。

“黄耗子,你不会是在消遣我们的吧?都这么长时间了,别说什么三只鼠王,它娘的就连一根老鼠毛也没看到啊?”刘老大虽然嘴上质问着黄耗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洞口,不敢稍有大意。

“军爷,我怎么可能拿这事儿开玩笑?如果不是碰到你们,这辈子我恐怕就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出不去了!按说这么长时间,它们也该回来了,要不,我们到上面先藏匿起来?到时我再引它们过去?”黄耗子并没有说谎的痕迹。

“再等会儿吧,要是根本没有什么三只鼠王,小心老子毙了你!再说,藏在这里好好的,上去干什么?”刘老大也等得不耐烦了。

“哦,还有一件事啊军爷,上面那个人面鼠身像,还记得吧?它的两只眼睛,可是好东西呀!”黄耗子见刘老大并不打算上去,想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了他想上去的目的。

“什么好东西?你小子在上面时为什么不早说!”刘老大质问道。

黄耗子这句话说的没错,当时我们就发现那雕像的两个眼珠,好像不同凡物,在油灯灯光下熠熠生辉﹑摄人心魄,只是当时由于出现鼠群,只顾开枪一时没来得及细看。这时黄耗子突然如此一说,一下子又让我们想起来了。

“嘿,当时,当时有点小私心,见你们没取走,我想,我想有机会自己弄走的!”黄耗子讪讪的笑着承认了。

“……你这个混蛋,老子好心救你,你倒如此不仗义,活该你小子一辈子出不了这个山洞!”刘老大骂道,“说!那两个眼珠子到底是什么玩艺儿?你小子再敢瞒着我们弟兄几个,我现在就让大傻兄弟好好揍你一顿再说!”

“好!刘老大你说是要他哪条胳膊﹑哪条腿儿吧,我马上给他拧下来!”大傻兄弟跃跃欲试﹑真想动手。

“别别别,我说我说,嘿,那两个东西,可真是宝贝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两颗定——魂——珠!”黄耗子真怕大傻揍他,急忙交待说,而且加重语气,特别强调了“定魂珠”三人字。

“定魂珠?定魂珠是什么东西?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刘老大侧目看了看黄耗子,又继续盯着洞口。

“定魂珠就是镇鬼的东西啊!我提前说一下,我确实不是什么拜鼠神教的,也许我祖上有人参加过,但我绝对不是!那个教已经灭门几百年啦!”黄耗子首先表白自身。

“好啦,我不管你是拜老猫老鼠老母猪,先把那定魂珠的事好好讲讲再说!”大傻兄弟气哼地说,“再敢打什么小算盘,看我不把你的老鼠腿儿卸下来一条!”

“是,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听说明末那个拜鼠神教被铲之后多年,是有一些遗孤门徒想找到被囚锢的老鼠精,那上面的人面鼠身雕像,应该就是当年那些人所立,而那两颗定魂珠,就是为了镇住被鼠祸害而死的冤魂。”黄耗子认真地说。

“嗯,你小子这样说也有些道理!不过,不过要是我们把那两个定魂珠取走,原本被镇的鬼魂就会出去,会不会给当地老百姓带来危害啊?”刘老大一时拿不定主意。

“刘老大,这点你就多虑啦!”没等黄耗子回答,小李就插嘴说,“你想想啊,凡事堵不如疏,这不和当年大禹治水是一个道理儿啊!再说,何况这里被镇的,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无恶不做的厉鬼,人家也是被害的,一直让他们囚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啊,还不如放他们出去投胎转世!”

“没错,我赞成小李兄弟的意见,镇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我低声说道,“就是有一点,要是取走那两颗定魂珠,会不会突然有许多当年被害的冤魂出来找我们晦气啊!”

“这个?我没想过!”黄耗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来,“要不,我们先取出来一颗试试?如果不行,就立即再安上去料也无事。”

“好主意!就这么办!不过要是我们在上面时,那三个家伙突然回来怎么办?”刘老大虽然赞同黄耗子的主意,但对那三只鼠王仍是放心不下。

“这个也没问题,就让黄耗子站在上面那个洞口守着,如果那三个家伙回来,黄耗子就诱它上去,我们在上面收拾它也是一样的!拿些木柴红薯在上面烤一会儿,遮掩住我们的气息不就成了吗!”小李头脑灵活,立即表示两不耽误。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捡了些木柴和红薯,迅速向上跑去。

刘老大先在离那人面鼠身雕像不远处点燃一个火堆,烤上几个红薯,再让黄耗子紧盯着那个斜坡洞口,就准备放手一试。

“让我来!”大傻兄弟一马当先,上去就要抠那人面鼠身雕像的眼睛,试了几下竟然没有抠下来,急得大傻拿起步枪,就要用枪托砸烂那颗头像。

“慢点慢点!大傻兄弟,这种需要点技术的细活儿,还是让我来吧,万一你砸坏了它,那就太就可惜了!”小李赶快上前拦住大傻,自己蹲了下去,慢慢地转动那颗头像,取出匕首小心地侍弄着。

不一会儿功夫,小李就完整的取下来一颗,在手中转了转,笑嘻地说:“啧,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贼亮贼亮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看来拿出去还能换不少钱呢!”

小李边说边将那颗取下的珠子装进口袋,准备再取另外一颗。

就在这时,我只感到洞内突然阴风顿起﹑寒气逼人,还没等我开口,站在旁边的大傻兄弟就叫了起来:“天哪,哪里来了这么多人?啊!没有眼珠子的人呐。”

“在哪儿﹑在哪啊?我怎么没有看见?”小李急忙起身,一边四下旁顾,一边向大傻问道。

“他大爷的!没眼睛也就算了,怎么头上还开了瓢啦!他们,他们这是人吗?”大傻兄弟好像没听到小李的话一样,惊恐地看着前面。

…文…我们几个虽然感到气氛不对,转身回头把周围看了一遍,也没看到有一个人影!

…人…“大傻兄弟,你是不看花眼啦?这里面除了我们几个,哪里有其他人啊?”小李喝问道。

…书…这个大傻兄弟,一向胆大力壮,阳气足﹑禀地硬,从来没有被什么鬼魂上过身,这次却是怎么回事?

…屋…只见大傻兄弟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瞪大双眼看着前面,急促地问:“彦真哥,你们几个真的没看见那些人吗?不要骗我!”

“大傻兄弟,你还不相信我吗!这哪里有什么人啊?”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我相信你,彦真哥!难道那些人是鬼魂吗?为什么单单让我一个人看到啊?我大傻哪里得罪他们了!”

“不要慌,大傻兄弟!还记得那颗阴阳珠吗?当时那鬼差大哥就曾说过,你也许会有什么异能出现。”刘老大仍然不失冷静地说,“我怀疑就是那颗阴阳珠,让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天眼?阴阳眼?这是好事啊大傻!”狗蛋一脸羡慕地说。

“好事?好个屁!那些东西眼不见心不烦,看到了更难受!”大傻兄弟气呼地说,“喏,你看,他们一个个眼珠子都没有了,有的连头盖骨都烂了半截,不吓人,不恶心人吗?一个个地挣着想往外跑,可就是跑不掉!”

“跑不掉?好啊,看来幸亏只拿了一只定魂珠,要是一下取走两个,那就难说啦!”小李看着地上那颗尚未取出的定魂珠。

“大傻兄弟,反正你胆大,又能看到他们,你就和他们好好谈谈,就说我们准备取走定魂珠,放他们出去,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吓人害人!”刘老大示意大傻兄弟和那些鬼魂谈谈。

大傻兄弟原本就是个不要命的愣头青,听了刘老大的话,根本不加考虑的喊了一嗓子:“咳!我说老少爷们啊,你们在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肯定也烦透了,现在我们想放各位出去,就是不知道你们出去后,会不会吓人害人啊?”

“什么?你们死得惨的很?冤枉的很?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讨个说法?讨个屁的说法!你们要是答应不再计较,我就放你们出去!否则啊,你们就继续呆在这儿!”

“公道?天理?要是有哪玩艺儿,你们现在会在这里吗?哦,想报仇雪恨?这事儿我问问长官再说吧!”

大傻兄弟一个人对着黑洞洞的后面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阵,然后转身问道:“刘老大啊,他们说他们死得很惨很冤,要报仇雪恨呐!怎么办?看来他们不想立即投胎转世!”

“大傻兄弟啊,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想报仇雪恨也是对的;但你要问清楚他们到底想找谁讨债啊?是不是出去想祸害无辜百姓?”刘老大安排道。

“嗯,没错,我怎么没想起来啊!”大傻兄弟再次冲着洞内深处喊道:“你们到底想找谁报仇啊,会不会出去以后祸害无辜百姓?”

第二百三十章 百鬼楼(8)

正在这时,黄耗子突然小声而急促地冲我们说:“不好,那三只鼠王回来啦!”

“弟兄们赶快准备,按原计划执行!”刘老大镇定的命令我们埋伏起来﹑准备战斗,“黄耗子,你想办法把它们三个引诱上来,越快越好,注意点,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了!”

烤红薯的香味与木材燃烧所发出的淡淡烟气,很好地遮掩了我们的生人气息。我们伏在离洞口不远处,聚精会神﹑持枪瞄准,随时准备射击。

“啧——吱——叽叽——”黄耗子撮嘴怪叫了一阵,然后冲我们点了点头,表示引诱它们成功。

都说老鼠胆小多疑,看来这话一点不假。我们全神贯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准备一击功成的时候,那三个家伙却磨磨蹭蹭的不肯上来。

我们不敢出声,只盼望着黄耗子继续努力,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它们三个诱惑上来。

又过了一会儿,黄耗子终于嘬着嘴转身向我们走来,冲着我们挤眉弄眼的示意着。

灯光下,黄耗子的身后跟着一只鼠王缓缓上来,那家伙不是勇往直前,而是在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对周围充满了戒意。

只见那鼠王确实有半大野猪那么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并不像一般老鼠那样乌黑发亮,而是像兔子眼一样,长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在灯光下确实触目惊心﹑诡异骇人!

那只鼠王离我们越来越近,而它后面的两只却是没有露面。急得我们额头上直冒冷汗:开枪吧,肯定会惊跑后面那两只,而且以后再也不容易找到它们;不开枪吧,又担心这只鼠王万一发现我们,扭头就跑,最后连一只也没打死!

上来的那只鼠王东闻西嗅﹑步步小心,一双血红的眼睛扫来扫去,嘴巴两侧的鼠须不停地抖着动,吓得我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只怕一不小心,咳嗽一下,就会惊跑对方﹑前功尽弃!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而黄耗子脸上也显现出焦急不安的神色,冲着下面吱乱叫,好像在招呼下面那两只鼠王一块快点儿上来。

那只鼠王离我们已经不到一丈远了,另外两只鼠王却仍无动静。我心里后悔不已,要是早知这样,我们应该埋伏在远离洞口的地方才是啊!

不过,现在才想到这一点,明显已经悔之晚矣,我只能心里暗暗盼望那两个家伙快快上来!

因为我和大傻兄弟负责第一只,所以我特别紧张,侧目看看大傻,他倒死死盯着那只鼠王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在洞口迎候另外两只鼠王的黄耗子终于转过身来,冲我们咧了咧嘴,一脸的笑意,我们知道,那两只鼠王终于快上来了!

后面的那两只鼠王,比前面第一只鼠王稍大,有了前面那只鼠王的侦察带路,后面的它们两个就放松多啦,不再左顾右盼﹑瞻前顾后,而是大大咧咧地向我们走来!

“打!”刘老大叫喊的同时,只听“砰”三声枪响,走在最后的那只鼠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我们当然毫不含糊,因为分工明确,我和大傻兄弟只怕打不死最前面的那只鼠王一样,每人开了三枪,那个家伙来不及惨叫一声,六个血洞已经让它一命呜呼了!

不用说,小李和狗蛋两个更是眼明手快,中间那只鼠王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和另外两只鼠王一块报销啦!

准备工作用了很长时间,等待也消耗了我们极大的精力与耐心,但真正解决问题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们几个一下子跳了出来,黄耗子当然更是兴奋异常!围着那三只倒在血泊中的鼠王,一边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大的老鼠,一边对自己的战果颇为自豪!

“刘老大,听人说老鼠皮又叫什么来着啊?反正是很稀罕的玩艺儿,要不要我们剥下来带走它?”小李盯着那三只鼠王问刘老大。

“算了算了,就算再宝贵,现在也晚了,你瞧瞧射得七洞八孔的,剥下来也没什么大用!”刘老大摆了摆手。

“那?那这么大的老鼠,它们体内会不会有内丹什么的东西呀?”小李似有不甘地追问。

“这个难说,牛有牛黄﹑狗有狗宝,积年的狐狸体内还会有内丹的,况且这么大的老鼠确实不常见,说不定肚子里还真有什么稀罕物呢!”狗蛋怂恿着小李说,“要不,小李你剥开一只瞧瞧?”

“瞧瞧就瞧瞧!你们几个先等我一会儿,万一有个什么稀罕物,我就取出来,还大傻兄弟一个人情!”小李说完就取出匕首,也顾不上干净肮脏,拉过血泊中最大的一只鼠王,立即开膛破肚的寻找起来。

这时我们才算明白过来,这个小李,是因为以前大傻兄弟用自己所藏的那颗蝎丹,从而救了黄小姐,心中一直颇为感动。要知道当时大家都劝大傻兄弟放弃那颗脏东西啊!

“别瞎忙活了,小李兄弟!你以为什么玩艺儿肚子里都有宝贝啊?我带的水还多,赶快洗洗手算了!”大傻看小李兄弟一手鲜血的忙碌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不由得笑了起来。

事实正如大傻所言,看来并不是大点儿的动物体内都是有宝有丹的。小李最后无奈的洗了洗手,两手空空﹑摇头叹息。

“好了,现在该干正事啦!”刘老大一本正经地看说大傻,“现在三只鼠王,已经打死一对半,就差一点事了,你还是问问那些冤魂打算怎么办吧,要是不行,我们就不动那两颗定魂珠,还是让它们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算了!”

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原来那些被镇在此的冤魂,十有八九正是被那三只鼠王所害。看到我们除掉那三个害人精,他们自是冤气消散,不但表示大仇得报,而且对我们感激涕零﹑愿听调遣,以报大恩!

“哈,这事总算得以圆满解决,报恩什么的就算啦!让他们以后该上哪儿上哪儿,上天入地﹑投胎转世自有安排,我们也管不着,只要以后他们不害人吓人就成!”刘老大托大傻如此安排!

事情到这儿,基本算是划上了句号。小李当仁不让的取下两个定魂珠,在征得刘老大同意后,毫不客气地装入口袋中,“嘿,几位弟兄们!这玩艺儿暂时也没有什么用,就先放兄弟我这里吧,以后有用着它时,我再拿出来!”

我们几个当然一笑了之,只有黄耗子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见我们不说什么,他也只好咽了下口水,打消了贪心的念头,反而非常诚恳地对我们说:“谢谢几位军爷救了我,还请给我一个机会表示一下,到家里坐坐吧!”

“那就不必了,你以后可要好自为之,不要贪小便宜儿﹑走邪道儿!你自己回去吧,我们几个还要上去,给刘家沟的父老乡亲交待一下呢!”刘老大安排了黄耗子几句,就要分手告辞。

“几位军爷千万别推辞,别看我黄耗子人不咋样,但我也是知恩图报的!如果你们连一个端杯茶的机会也不给我,岂不让我以后心愧难受?再说,黄家沟离刘家沟并不远,我们从这下面出去,很快就到我家啦,到时我送你们到刘家沟!”黄耗子见我们要走,真的急了。

“哟呵,小伙子还挺重感情的啊!行,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到你家坐坐,顺便看看你那大伯是不是拜鼠神教的!”刘老大笑眯眯的冲我们一招手,跟着黄耗子向下走去。

从那下面往外走不远,就看到一个窄窄的小洞发出一线亮光,临近出口的地方,仅能供一人爬着出去,搞得我们一身是土﹑好不狼狈!

回头再看那个小小的洞口,完全掩藏于荒草荆棘之中,如果没人领路,还真是难以找到这个地方。

出了洞口才发现,这时已是红日西坠﹑晚霞绚丽的傍晚时分。原来我们在那洞里,已经呆了一天一夜,真是有事方显时间短啊!

我们不敢久留,立即在黄耗子的带领下向前走去。黄耗子虽然口头说离他家不远,但我们紧赶慢赶,直到天将擦黑时分,才来到一座土屋泥墙院外。

不用说,黄耗子大伯一家见到失而复归的侄子,自是百感交集﹑喜极而泣;当他们听黄耗子说道,我们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时,他们全家更是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

晚饭时分,山蔬野菜鸡鸭鱼﹑农家自酿高粱酒,我们围桌而坐。饭菜飘香﹑陈酒浓烈,我们几个倒也十分尽兴。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那黄耗子的大伯对我们又是感谢连连:“要不是几位长官辛苦,搭救小侄儿出来,恐怕小耗子这辈子也难以回家,我将来也没有脸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兄弟啊!来,几位长官,我再敬你们一碗!”

男人见酒三分亲,几碗白酒下肚之后,宾主之间的距离似乎就近了很多。我们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全部讲了一遍,黄耗子他大伯,也就是自称黄四良的主人十分高兴。

但是,当黄耗子提及大傻兄弟的阴阳眼,以及小李兄弟的定魂珠时,那黄四良却立即放下碗筷,一脸惊喜地说了一句:“哎呀,这下可好了!总算碰到能人啦,有劳几位长官,帮我鉴赏个东西如何?”

“好说好说!”刘老大也有七分醉意,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说吧,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一枚古镜!”

非常平淡的几个字,黄四良说出来时,我注意到他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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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9 09: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古镜(1)

“一枚古镜?哈!是金银打造﹑还是神铁铸就啊?”刘老大醉眼朦胧地说,“要是平平常常的一个镜子又会有什么好鉴赏的?我想黄兄所说的,一定是面宝镜!或者是大内深藏﹑慈禧太后曾经用过的镜子?那就请黄兄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刘老大虽然酒量不错,但他作为我们的长官,黄四良肯定是对他敬酒连连,他自然比我们多喝了两碗。

但我和大傻兄弟却是非常清醒,看来黄四良所提的那枚古镜,绝对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因为中国老百姓一直信奉的是“财不外露”,如果真是什么稀世珍宝﹑传家之物,就是你请求他,让自己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他也会推三阻四的绝不轻易答应,毕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而这个黄四良,他与我们只是初次见面,对我们并不了解,他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叫我们看看什么宝贝古镜?他所说的那个古镜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长官开玩笑了,小民之家,哪里会有什么宝镜!不过是一枚青铜之物而已!”黄四良笑着说,“不过嘛,那个东西,还真有点不同凡响之处!嗯,我先不说出来,几个长官先过过目﹑打打眼再说!”

黄四良也是半醉半醒的,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回到里屋内一阵开箱倒柜的翻腾之后,手托一方物件走了出来。

只见那个东西,阔不盈尺﹑红绸包被,拿在黄四良手中,不像是个祖上所传的稀世珍宝,反而像个通红的火碳一般,远远的捧在前面而不是紧紧的抱于胸前。

“喏,就是这个东西!”黄四良赶快将那个红绸包裹递给了刘老大,“长官你先过目,看看此镜如何?”

“呵,我就说嘛,要是个稀松平常的破镜子,黄兄怎么会如此珍藏?”刘老大笑眯眯地展开一层层红绸,“嗬,还包得这样严紧啊,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宝贝!”

黄四良坐在旁边只是嘿憨笑着,并不插嘴。

我们几个也是侧身扭头,准备先睹为快。只见刘老大展开层层红绸后,出现在他手中的,并不是什么镶珠嵌钻﹑霞光艳艳的宝镜,而是一枚极为普通的五瓣梅花型青铜之物!

要知道,现在老百姓家中,早已习惯使用价廉物美的镀银玻璃镜。像那种模糊不清又很钝笨的老东西,嘿,不是我心里看不起它,而是除非它是件皇宫所藏﹑名人所用的古董之物,如果不是,再用那种红绸层层包被,真是给人一种敝帚自珍﹑贻笑大方的感觉!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老大看到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竟是一枚青铜老镜子,也是满脸的不解之色:“这,这难道是什么古董器物吗,黄兄?见笑见笑,可能是兄弟我眼拙,实在是辨认不出这铜镜是何来历。几位兄弟,你们也瞧瞧,看看能认出不能?”

我坐在刘老大旁边,听了他的话自然顺手接来一观。

刚接到手中还没等我细看,那黄四良就善意提醒我说:“小心点儿,别掉了!”

本来我并没有把那个破镜子当回事,听了黄四良的提醒,再看看他那一脸的小心翼翼,我不由得心里一震:看来人不可貌相﹑物亦不可貌相!

或许这个看似平常的青铜之物,有可能真是出自秦汉宫室﹑唐宋大内,也未可知。

我点头微笑,非常小心的捧在手里,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

只见手里的这枚古镜,五瓣梅花造型,并无龙凤图案,边缘已有铜锈生成,虽然说不上做工粗陋,却也难夸精工细磨,特别是中间圆形的镜面,更是早已失去往昔光亮,看来绝非帝后所用之物!

我虽然心里明知这枚铜镜绝非什么值钱古物,却也不便当面说破,只得笑着承认自己孤陋寡闻﹑目不识宝!

小李和其他几位兄弟也是侧目同视,根本没有接过去看的意思,我只得又把那面铜镜递交回刘老大手中。

“黄兄,我们几个只是粗人,只懂上阵杀敌,不是夫子学究,自是无法看出此物精妙之处,可否请黄兄讲解一二?”刘老大双手将铜镜交还黄四良,但黄四良接过后立即放在桌上,用红绸蒙了上去。

“嘿,这个嘛,确实不是什么古董宝贝!”黄四良非常奇怪地笑了笑说,“不过,这个镜子却有一个让人意相不到的地方!”

看到黄四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李兄弟忍不住催促说:“看黄兄也像爽快之人,怎么说话如此急人?难道黄兄害怕说出来这铜镜妙处,担心我们兄弟几个见财起意不成?”

“不,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否则我也不会主动拿它出来,”黄四良赶快陪着笑脸说,“主要是这个镜子,它有时候,有时候出会现些怪现象!”

哦,果然如我所料!这个东西真有可能并非是什么吉祥之物,要不然黄四良绝对不会轻易以宝示人!就是不知道它到底怪在何处?我只管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还请黄兄直言相告,它倒底会出现什么怪现象?是会张嘴咬人还是怎的?”刘老大喝口茶,盯着黄四良说。

“嘿,张嘴咬人它倒不会,就是有时候看到那镜子中的影子,不是我的样子,而是一股黑烟。”黄四良脸上升腾起惊恐之色。

“一股黑烟?哈!”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就没出现什么人吗?我还以为里面会出现什么张牙舞爪的长发女鬼呢!”

“嗯,听黄兄说是这镜子会有什么怪现象,我也以为是有女鬼什么的,本来这东西多是女人所用嘛!”刘老大看着我会心一笑,“不过,古镜之中能出现一股黑烟,确是奇闻一件啊!”

“嘿,这还不算完呢!”黄四良苦笑道:“那股黑烟过后,镜子中就会出现一双血手,在直在拼命似地抓啊抓啊的,看得我头皮发麻﹑胆战心惊的!”

“哦,出现黑烟后还有血手出现?到底是真有血手从镜子里伸出来,还只是镜中的影子啊?”小李惊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真正的血手,而是镜中的影子啦!”

“黄兄,此话当真?这镜子中真能出现黑烟和血手?”刘老大看来酒意清醒不少,很是认真地问道,“黄兄不会是在酒后开玩笑,逗我们开心的吧?”

“嘿,山村小民的,哪能和几位长官乱开什么玩笑!要不是真有这种事儿,一个破镜子,我也不会拿出来献丑啊!”黄四良讪笑着说,“刚才听小耗子说几位长官有什么阴阳眼,这次还得了定魂珠,所以,所以我想请几位长官给我瞧瞧,这个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用的玩艺儿里面,要是出现个美女娇娥的,还可以理解,就算是出现什么女鬼也不妨事的,反正她又不会出来害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怎么可能出现什么黑烟血手的?”大傻兄弟拿过那面古镜,翻来覆去地打量一番,冲着镜面死死盯着说,“兄弟我还真能看到鬼魂什么的,现在倒要看看,一个破镜子能作什么祟!”

我们都知道大傻兄弟自从偶遇鬼差大哥的阴阳珠以后,确实是有异能出现,能见鬼魂,现在看他如此认真地打量着那面古镜,全都凝神住嘴,盼望着他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那大傻兄弟看了半天,也是一脸失望地说道:“黄兄不会在瞎扯骗人吧?兄弟我这双眼,可真是能见阴阳鬼神的,不信你可问问你侄子;但我瞅了半天,这镜子里面出现的,还是我大傻啊!”

“你照镜子,镜子里不出现你大傻,难道会出现个潘安不成?”狗蛋打趣道。

“这个,这个有时会出现,有时没有,并非每次都能看到的,而且那股黑烟变淡以后,接着出现的那双血手,鲜血直淌,很是恐怖吓人的!”黄四良补充说。

“黑烟血手?这个镜子里……不出现女人,反而出现些莫明其妙﹑恐怖吓人的东西,真是让人想不通,而且还那么惨!可惜它不常出现,而我们明早就得走,没办法看到啦!”大傻兄弟一付好奇而又无奈的样子。

我们几个也是深有同感,一个青铜破镜的,就算是有些诡异,最多不过像传说中那样,月圆至阴之时,出现个女鬼的影子而已;而这个玩艺儿里面却是什么黑烟血手﹑拼命乱抓,真是令人想要见识见识。

“嗯,几位长官要是真敢看看,还是有机会的!”黄四良说,“虽然那现象不是随拿随看,但每到午夜时刻,它就会准时出现!所以平常我都用红绸包住它,不是珍藏它,而是想用红色避邪嘛!”黄四良诚挚地说,真的希望我们瞧瞧那个怪现象似的。

“要是这样的话,今晚我们弟兄几个倒要瞧瞧!”刘老大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让黄四良面现喜色,连连称好:“好好好,那咱先慢慢喝,边喝边等!”

重整杯盘﹑再上坛酒。我们七个又浅酌慢饮起来,借以消磨时光。

古人说的是“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今晚之宴,对于我们来讲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单等午夜看那黑烟与血手”!等到午夜时分,我们已经喝有八九分醉意。

大傻兄弟听刘老大刚说已至午夜,就迫不得已地掀开那片红绸子,伸着头直盯古镜镜面。

从大傻兄弟眼神中我就知道,黄四良确实并未撒谎,青铜之镜中一定出现了什么异象!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古镜(2)

因为,大傻兄弟原本迷离朦胧的一双醉眼,在他看到那古镜之后,竟然立即变得清亮有神,嘴巴也是半张着,眼珠瞪得铜铃似的。

刘老大推开大傻,低头看了一眼那面古镜之后,也是双眉紧锁﹑一脸凝重,眼神直楞楞地盯着古镜不曾离开。

刘老大看后直身离开,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我们几个也过去瞧瞧。

我接着起身迈步,俯身向那镜中看去。小李他们几个也围了过来,我们一块朝那古镜看去。

午夜时分,外面漆黑一团,室内一盏油灯也昏昏欲睡似的发出不甚明亮的黄光。

借助那片黄光,只见原本模糊不清的古镜镜面,上面确实出现了淡淡的黑烟,弥漫了整个镜面,接着出现一双鲜血淋漓的大手在拼命狂抓着,最后五指伸开﹑血液下淌,似在求救一般。

但从始至终,镜面中从未出现什么人脸与鬼怪,更别提什么美女娇娥!

我们几个人围着那个古镜看了一会儿,全都愣在了那里,只顾发呆﹑沉默不语。

过了好半天,刘老大才用那片红绸盖住铜镜,接着紧紧地盯着黄四良,低声问道:“黄兄,请恕兄弟直言,这面古镜,应该不是你祖上家传的吧?”

“这个?”黄四良愣了一下,没想到刘老大竟然问起古镜的来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最后还是点头承认:“这个,确实不是黄某家传之物!”

“那么,黄兄的意思是,这个古镜是你路边捡来的﹑还是在古墓中所发现的?”刘老大依旧平静地问道。

“不,长官这次真是误会了!那盗墓摸金之徒,从古至今多无善终!我黄某虽穷,却从不去做那缺德之事!况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黄某盗墓,也不会拿回这个鬼东西啊,不但不值钱,而且还可能是个祸害!”

黄四良听了刘老大的话,是连连摇头摆手,进行否认。此言应该不虚,若那古镜是他盗墓所得,拿出来与官军过目,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请恕兄弟直言,如有冒犯,还请包涵!”刘老大拱了拱手,又向黄四良问道,“黄兄,我相信你不会做那丧天害理﹑昧尽天良之事。不过,是不是有人杀人越货,而黄兄你路过现场时捡到这面古镜的?”

“咳!我说长官哪,你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问我,这个镜子是不是我杀人越货得来的嘛!我黄四良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那回事!否则让我全家不得好死﹑死无全尸!”黄四良赌咒发誓﹑极力否认。

农村人对发毒誓那一套是甚为重视的,绝对不会信口胡说。黄四良这样一说,把我们几个全都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非偷非抢的,难道这古镜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沉默了一会儿,黄四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了起来:“诶!我原指望几位长官,用阴阳眼看看这镜子倒底有什么邪气呢,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各位啦!这个镜子确实不是家传之物,也不是劫路而来,更非是探穴盗墓所得。”

“黄兄多多包涵,我们也是酒后乱说,还请兄台不要放在心上!”没等黄四良说完,刘老大就满含歉意的说道,“既然我们有缘相遇,黄兄但讲无妨,说不定我们还真能解开这古镜之谜呢!”

毕竟我们在人家家中酒足饭饱后,又怀疑人家的人品,自是不甚恰当。刘老大如此一说,我们几个也是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没事,这个古镜,虽不是黄某偷抢盗墓所得,却也并非花钱买来的。要是说起它的来历,还真是让人有点不可思议。反正今晚没事,我就如实讲讲吧!”黄四良说完这话,就对我们娓娓道来:老话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像我们这样穷山沟里的山野小民,这里的土地你们也看到了,地薄收成小,一亩薄地收不上几袋粮食,遇到大旱大涝的年景,甚至连种子都收不回来的情况也有!

所以嘛,平常没事时,我也顾不上什么打猎不打柴﹑砍柴不打猎的老规矩儿,时常到山上转转,砍些柴﹑打个山鸡野兔﹑飞禽小兽的,换些零钱或改善改善生活。

自从小耗子莫明其妙地从家里不见后,全家人只顾找他,也没时间砍柴打猎,后来实在是找他不到,我也只得重新照顾家里的生活。

大概一个月前,我在追赶一只野兔时,打了几枪也没打着,只顾低头跑着追呢,却被它领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密林里,那只兔子一下子钻进一个不大的山洞里了。

一路追来满身是汗,我当然不愿轻易放弃,而且那只野兔确实很肥壮,估计炖一锅够全家人吃一顿的。

到那洞口一看,那个小山洞不是什么深窟大穴,也不用担心里面会有巨蟒猛兽,当时又值晴天白日晌午头的,所以我就钻了进去,想要逮到那只野兔。

没想到刚进洞口不远,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就发现一道白光直射而来。

我眯缝着眼睛,侧身一看,里面像是有个东西正对洞口,在反射着太阳光,恰好照到我脸上。

我走过去一看,是一枚铜镜子,就捡了起来,心里却很是奇怪,这个鬼不下蛋的荒芜土洞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老式的东西呢,而且不在地下,就像是被人直接摞在地上一样!

我抬头看看,那个洞口确实不大,也不像是什么古墓大坟。正当我心里盘算着,看来我黄四良是该时来运转了,在这么个鬼地方都会捡到古镜子,说不定还是值钱的老古董呢!

而且我还思忖着,这里面一定还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正当我准备进去好好看看的时候,突然里面一股冷风吹来,吓得我浑身一凉,立即掉头就跑。

回到家里,我还感到后背发凉呢,因为那股冷风,绝对不像是什么自然之风,而是阴森森的寒气逼人!

无论如何,至少我捡到一个并不常见的古镜,虽然没有逮到那只野兔,心里也算是非常高兴,因为这个古镜若是什么古董名器,说不定还能换不少钱呢!

那天晚上,我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那古镜,希望能发现些什么图案印记,用以证明它的来历出处。

结果不但没发现它有什么值钱的地方,反而镜子里出现了一股黑烟﹑两只血手,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

后来一想,管它呢,至少它还是块铜,改天还能换包烟或盐巴什么的,于是就留了下来。

为了避免它作怪,农村人都相信红布压邪,所以我就弄了块红绸子包住它,藏了起来。恰在今天遇到几位长官,而且听说长官有能见鬼魂的阴阳眼,和能镇鬼魂的定魂珠,所以才想请几位过过目的。

那黄四良讲到这里,看他神色并无一点虚假之意,我们几个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虽说不上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少也算是以多疑之心,去猜测老实人之腹!

为了表达歉意,刘老大站起来说道:“呵,看来是我错看黄兄了,这样吧,明天我们弟兄几个,陪黄兄到那洞里去瞧瞧!若是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概算黄兄所有;如果有什么吓人害人的东西,凭我们手里的家伙,不管它是巨蟒怪兽,还是什么鬼怪邪物,统统交给我们几个处理!”

“这真是太好啦!太好啦!”黄四良握住刘老大的手激动地说,“长官哪,不是我黄四良贪图那里面的什么东西,人嘛,都有好奇之心,我还真想到里面去瞧瞧,就是一个人有点害怕;而且这次正好可以了解一下,这个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见者有份,一律平分!”

刘老大酒后看似仗义的这个决定,让黄四良一家甚为欢喜,我们几个也是豪气冲天,准备明天前去闯上一闯。没想到世事难料﹑无奇不有,这次不但让我们几个面临大凶险境,而且因为延误了几天,回去后与团部失去联系,使我们五个走上了更加坎坷的道路。

当晚,我们五个挤在一块大炕同眠,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简单吃过早饭后,黄四良就领着我们向村后的荒芜深处走去。

一路上披荆斩棘不必细表,在接近中午时分,黄四良终于将我们带到了一片荒草连天﹑藤萝密布的陡坡之处停了下来。

如果没人领路,确实不易找到这个地方;就算到了这个地方,如果没人指引,仍是不易发现在一片荒草藤萝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不到一人来高的小洞。

“几位长官,就在这里了,那个古镜就在这里不远处找到的!”黄四良指了指洞口说,虽有我们数人持枪同行,但他却站着不动,并没有一块进洞的打算。

“嗯,好的,黄兄那就在外面等着,这个古镜先给我拿着,我们弟兄几个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刘老大示意我们作好准备,接过黄四良的那枚古镜装入口袋中,一手提着照明灯,一手紧握手枪在前带路。

洞口不大,我们需要低头弯腰才能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山洞与我们所遇到的其它怪洞大不一样,里面既没有乱七八糟的岔道洞口,也没有越走越宽阔的地宫模样,就是一条高不盈丈﹑宽仅数尺的小道一条。

“刘老大,这个洞如此笔直而且不甚宽敞,倒像一条巨蟒那样啊!”小李低声提醒道。

“是啊,这样的洞确实并不多见,既不越走越大,也不崎岖险峻,真像一条神蟒直接撞成的一样!”刘老大说,“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里面真有什么怪物野兽的,一枪就可直射到底儿!”

听了刘老大的话,我们几个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因为刘老大所言不差,我们四个均持枪前进,如果前面真有什么东西从前面冲过来,数枪齐发,这个直线洞内,连个拐弯躲避的地方也没有。

可惜的是,看来这个不大的直洞之内,所隐藏的并非什么毒虫猛兽,而是其它什么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因为我们进洞不过数丈远近,就感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隐隐有如黑雾一般,紧接着就听大傻兄弟惊叫一声:“血人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古镜(3)

“血人?血人在哪儿﹑在哪儿啊?”小李急促地冲着大傻问道。

我们几个四下旁顾﹑举枪警戒,只见漆黑一团的荒野山洞之中,照明灯发出一道惨白的光柱,洞内积年尘埃在光柱之下如烟似雾,充满了神秘诡异;而光柱之外伸手不见五指,整个洞中阴森森﹑冷嗖的,令人毛发皆张。

大傻兄弟的一句“血人”,让我们几个立即停步张望﹑心里发毛,举着枪随时准备射击。

“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弄得浑身血淋淋的?哎呀,是开膛破肚啦!站住!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就开枪了!”大傻兄弟端枪作瞄准状,对着前面大声叫道。

阴森森的山洞中,任凭我们睁大双眼,除了那道惨白光柱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本能地感到前面似有什么可怖之物。

不用说,那大傻兄弟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血人,与古镜中的那双拼命乱抓的血手是否有关,它是否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伤害!

毕竟在黑漆漆﹑阴森森山洞之中藏身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慈悲为怀的上仙正神。想必它不是害人的山鬼妖邪﹑就是居心不良的野魅凶灵!

只可惜我们几个人,除了大傻兄弟恰开天眼﹑可见鬼怪之外,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持枪而立,却也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前面无可奈何。

“哦,你也知道举手投降啊?算了算了,人走人道﹑鬼走鬼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招惹谁最好;如果不想找碴儿,你就赶快走吧!”大傻兄弟放下枪,冲着前面摆了摆手。

听到大傻兄弟说那血人还知道举手投降,我们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处理最好不过了,只要那个所谓的血人赶快回避,我们自是不想招惹麻烦。

只可惜人无害鬼心﹑鬼有害人意。还没等我们说话,大傻兄弟又来了一句:“我说你一直不走,到底想干些什么吗?是想找我们的晦气么?”

古人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个在我们前面挡路的血人,虽然我们看不见,但我们心里明白:它绝非无故现身,而且大傻兄弟数次相告,它仍是不愿离去,究竟意欲何为?

看来此洞大凶,说不定那个诡异古镜,就是它用来引诱我们进洞受死的不祥之物!

正在我们紧张兮兮的时候,大傻兄弟的一句话又使我们迷茫不已!

“咳,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找我们麻烦,我大傻就当没有看见;但你站在前面不走,又不说话,到底想干什么嘛!”大傻兄弟冲着前面叫嚷着,“哎,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跪下来干什么?只要你不惹我们就好了,快快起来再说!”

我们站在那里,像是几个傀儡一样陪着大傻,进退两难。直愣愣地看着大傻兄弟一个人冲着前面,像巫婆神汉那样自言自语着。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大傻兄弟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他竟然自作主张﹑信口雌黄地说了一句令狗蛋颇为不安的话来:“看来你也并没有害我们的意思,要是真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那你就借人身体还魂说话吧!对了,要不你干脆暂借我这狗蛋兄弟的身体,好好和我们说说算了!”

狗蛋当然是连连摆手摇头,冲着大傻气呼地刚说了句:“大傻你小子是不是想害死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浑身一阵颤抖,立即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着我们倒头便拜。

我们几个知道这狗蛋兄弟一向禀地瓤﹑阳气弱,当年他爹给他取这个贱名字,就是为了好养活,虽然他好歹顺利长大了,但平常也是不少招惹那些孤魂野鬼什么的,但他这次却是被大傻兄弟主动给推出去的。

见狗蛋兄弟如此动作,我们明白现在的狗蛋,肯定已经被这山洞里的什么东西附体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借用狗蛋身体的血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山高必有怪﹑水深必有精,这荒山野洞的,真是不能乱闯乱进的,只可惜我们已经进来了!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我刘永福终于雪恨有望啦!”狗蛋兄弟的声音,早已变得如同路人,看着大傻激动得涕泪横流﹑边哭边说。

“我说这位,这位什么来着?先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还没搞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傻摆手示意“狗蛋”不要激动,“对了,你叫什么,刘永福?那个青铜梅花镜中出现的血手,也是你的吗?那个破镜子是你故意想引诱我们过来的么?”

大傻兄弟冲着他一连串的问个不停。

狗蛋兄弟,其实是那个刘永福,听到大傻兄弟的问话,连连点头称是,悲痛中又透露着一丝欣慰地说:“对对对,那镜子中的影子,只是我刘永福的一魂一魄而已,现在得以魂魄相聚,才能鸣屈诉冤啊!”

“鸣屈诉冤?哈,我们几个还以为你是什么害人的厉鬼妖邪呢!”大傻兄弟回头看着我们说,“刘老大,你看这事儿咋弄?他竟然说他还要鸣屈诉冤呢!”

那刘永福倒是甚有眼色,一听大傻兄弟向刘老大请示,就明白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刘老大才有决定权。

他立即上前一步,向我们几个深躬施礼之后,才恭恭敬敬地对着刘老大说:“小民刘永福见过长官,还请长官能帮我们兄弟两个报仇雪恨!永福下辈子当牛作马﹑结草衔环也会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

“先别这样﹑先别这样,我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刘老大沉稳的说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就你一个而已,现在却又说什么你们兄弟两个?你先别急,慢慢说;如果真有什么不白之冤﹑血海深仇的,只要我们弟兄几个又能出上力的话,我们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听刘老大如此一说,那刘永福又是连连鞠躬,这才抹把眼泪,讲了起来:我叫刘永福,弟弟叫刘永贵,都是这附近刘家沟的百姓。只因我生前一时迷惑,才酿成杀身之祸,铸成这千古恨事。

一年前,我还在刘家沟做私塾先生,教那些深山荒村里的小孩子们启蒙识字。只有如此,那些孩子们将来才有可能走出大山之外去上公学,我也借此糊口为生。

山村较穷,没有办法建筑学堂,我们就在村头不远处一座荒废多年的老庙中读书识字。

村头的那座老庙,不知道建于什么朝代,虽然残破不堪,但那间大殿倒也能遮风避雨,可以作为孩子们的学堂;而且那大殿旁边,尚有两间厢房还算完好,我就一个人住在那庙内厢房之中。

在那座破庙中,我白天教孩子们识文断字,晚上一个人就在那阅览群书。虽然生活清苦,倒也自得悠然之乐;而且逢年过节时,乡邻们所送的大米白面﹑蔬果酒肉,我还能送给那打猎种田的永贵兄弟一部份,乱世之中,我也安贫乐道﹑别无奢求。

说来不怕长官们笑话,我刘永福当时三十挂零,了然一身,虽有诗书相伴,奈何人性使然,常盼天降奇缘,纵然不是什么红粉知己,哪怕是个知书达礼的村姑,永福也就很知足了。只可惜父母早亡﹑家境太差,不过是徒自叹息而已。

闲暇之余,常以蒲留仙老先生的《聊斋志异》作为寄托。想那书中所说,花狐精灵亦能变作红粉佳人,陪伴书生﹑红袖添香,真是令我十分神往!

不是永福异想天开,而是凭我家世,寒门穷舍的,自是无人上门提亲,也只能望书兴叹,自我安慰罢了。

或许苍天有情,或许是《聊斋志异》所言不虚,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青灯苦读之后,正在困乏将歇之时,突然听到我所住的厢房门外,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我问门外何人,却是无人应答。

那个破庙之中,只有我一个人居住,附近也并无邻居,是谁会在深夜敲门造访呢?我不敢乱开房门,只是在凝神细听观望。

然而,那敲门之声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看来并非是什么粗鲁歹人。我只得壮着胆子打开房门出去查看。

但那门外却是并无一人,当时月亮很明,百步之内若是有人,至少能看清人影。

我回房内又等多时,那敲门声果然再次响起。这次我立即开门冲了出去,仍是人影也没一个,想想自己平常并无财箔随身,应该不会招惹那些梁上君子才是,也就心里放松不少;不过,这深夜之中,到底是什么人在如此折腾我呢?

几次三番之后,我倍感疲倦,只得吹灯休息。

大约午夜时分,那个敲门之声再次响起来,将我从梦中惊醒。这次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没来得及点亮油灯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开门猛地冲出,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几次三番的捉弄于我。

没想到这次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外不远处站有一人,对方的面目在朦胧的月光之下看的不甚清楚。

只见那人长发高挽﹑身材苗条,衣着打扮极像那大家闺秀一般,默然站立门外,手抚秀发,低头不语。

见是一年轻女子,我消了消气,很是平静地问她是何人,找我何事,为何深夜到此造访等等,但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站在那儿亦未离去。

也是我当时心存念想,竟然回屋点灯,穿戴整齐后,出门请那姑娘进去一叙。

那姑娘却突然快步冲到我屋内,一口吹灭了油灯,反身搂抱住我。

咳!真是万恶淫为首﹑守德不引祸。当时我只以为是遇到了附近的花痴一个,也就,也就,咳,也就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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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29 09: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古镜(4)

第二天天明时分,等我醒来时才发现,昨晚那个花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

当时我也并未多想,只是认为对方可能是附近村里的花痴而已,或许对我有些好感,白天不好意思,晚上才偷偷出来相会而已。

突然奇缘从天而降,红粉佳人翩翩自来,我当然是喜出望外,整个白天都沉浸于喜悦之中。

没想到我刘永福虽然家徒四壁,但多年以来苦读学习,终于腹有诗书气自华,盼来了书中颜如玉!就是不知道昨晚那个佳人,今晚还会不会再来?

到了晚上,我早早吃过晚饭,洗漱一番之后,烧水备茶﹑坐在门外,准备等她来时,与那佳人一块品茶赏月﹑促膝夜谈。当然,也顺便问问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是否婚配。

可是,那晚我一直坐到明月当头﹑将至午夜,那个佳人却是仍未出现,我心里非常失望,难道我和她之间,只能是露水之缘么?

我虽然心里十分失落,却也毫无办法,又坐立不安的等了片刻,仍然不见她前来,我也只得怏怏不乐的进屋休息。

当我刚刚吹灯上床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扣门之声。

我当然喜出望外,没来得及点灯穿衣,就跳下床来去打开房门。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钻了进屋,正是昨晚的那个佳人!

我非常高兴,正要点灯与她聊聊,也顺便看清她的玉貌花容,却被她一把拉住,示意我不要点灯。

当时我心想,或许人家一个妙龄女子,私自夜会情郎,肯定是不好意思而已,也未多想,就不再点灯,与她在床边面窗而坐。

我问她的家可在附近?她微微点头承认,并未言语。

我再问她是否定亲﹑有无婆家?她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否认。

我又问她,我刘永福家境贫困,你会不会嫌我不名一文?她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表示不会嫌弃。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妙龄女子,虽然容貌姣好﹑身材绝佳,可惜天嫉红颜,让她生成了一个哑巴!

真是造化弄人啊,纵使她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如果一直不能说话,也算是憾事一件——怪不得她现在仍未嫁人,肯定是高不成低不就,才拖延至今!

虽然她不会说话,不能与我共谈诗书风月,但以她的身材长相,也绝对是我这个穷小子望尘莫及的,若是与她能堂堂正正成为一家,对我来讲当然是好事一件。

我心中窃喜,准备等水到渠成之时,就向她提出婚嫁之事。

但那佳人每次深夜前来,总是不让我点灯细看,一夜温存之后,在天亮以前悄然而去,从来也没让我看清过她的面目真容,更没有告诉我她芳名叫甚﹑父母何人。

时间一长,我就慢慢的怀疑起来:这个佳人,从来不见阳光,夜里来﹑黑里去,天天如此,谁家女子能经常这样?不计名节﹑不要归宿?更何况这附近几个小山村中,我转了多少遍也未曾见有这等脱俗佳人!

看看面前桌上的那本《聊斋志异》,我心里是猛地一震:难道她,她并非附近人家的一个花痴,而是异类精灵变幻而成的么?

一想到这里,我吓得浑身冷汗顿出!如果她真的不是人类,那么她会是什么变成的呢?山妖?花魂?狐精?鬼怪?我不敢再想像下去!

要知道,《聊斋志异》里的花妖女鬼﹑狐仙精灵,也是有好坏之分的。有的是蕙质兰心﹑温柔善良;有的却是心藏祸机﹑吸血摄魂。

不知道我所遇到的这个红粉佳人,会是哪一类的呢?这事儿对我来讲,到底是福是祸?

当天晚上,她又如期而至。

她的美貌与温存,让我忘记了害怕。就像《聊斋志异》中的那些异类红粉佳人,美丽善良﹑温柔多情,又不像世俗女子那般需要聘金彩礼,我只是山村穷小子一个,能得遇此等佳人,夫复何求呢?

又过数天,她仍是深夜而来﹑顶星而走,温柔有加﹑并无恶意。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不再害怕。

只要她无害我之心,得一异类红粉知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我当然深感幸运,不再忧心忡忡。

如此过有一个多礼拜,我也甚感不安,觉得很对不起人家,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归宿,这岂是知书明礼的大丈夫所为?

另外,就算她是异类,要是与她能结秦晋之好,终身厮守﹑白头到老,岂不更好?

所以,在遇到她十天左右的一天晚上,当她再次前来时,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提起此事。

我非常真诚地向她表示,我们虽然现在如胶似漆﹑两情相悦,但没有名份﹑见不得光,终是不好;而且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将来若是被人发现,毁了名节,反为不好;不如我们结为夫妻,日夜相守,你看可好?

我本来以为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令人难以想像的是,那天晚上,她竟然轻启樱唇,告诉我说,她小名叫做阿紫,家住后山,要想长相厮守,也是可以的,只不过。

莺声燕语让我兴奋异常﹑豪气顿生,更何况她表示可以与我结发长守呢!所以没等她说完,我就急不可待地告诉她,只要与她能结为夫妻,火海刀山我在所不惜。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她若为精灵仙家,自然不会要我出什么聘金彩礼,更不会要求我置产建屋,要是那样的话,我却真是无能为力,毕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我只是一介书生!

但她要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却从身边拿来一方香帕递给我,告诉我说,如果我相信她的话,就请我不要猜忌于她,要我明天务必到后山某处找她,她就在那里等我,则可永结秦晋;否则良缘尽矣。

天色将明时分,临走前她又殷殷交待于我,让我切不可将此事告知他人,并再三给我讲述了后山那个地方的特征,以及沿途路径等等!

吃过早饭,我就安排学生放假一天,好去处理个人终身大事。

当时我也清楚这事实在离奇诡异,甚至有些荒唐,但想到我与她半个多月的卿卿我﹑如胶似漆,她早已在我心中扎根甚深。

虽然我知道她并非人类,但这么长时间,她并没有半点害我之心,想必她就是山间一花魂精灵,迷恋红尘﹑沉溺人间而已。

为了她,我当然并没有往坏处考虑太多,于是穿戴一新,带上些零食果品,就按照她所说的方向走去。

当时正值盛夏时节,一直走得汗流浃背﹑浑身湿透,才在午后时分来到一片荆棘遍地﹑荒草连天的地方。

那个地方非常荒凉,看来并无猎人樵子的踪迹。到处是荆藤荒草,连一条人行小径也没有。要不是朗朗白日,我还真不敢到这个地方来。

按说这个地方与那阿紫所说的甚为相符,可那周围别说没有人烟,就连一个坟包也未发现!

这个阿紫,她到底是什么变的?她让我独自前来,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我慢慢的害怕起来!

一阵风起﹑荒草乱动,原本藏匿在深草中的嶙峋怪石,也若隐若现,像似鬼魅怪兽一般;不远处几声老鸹乱叫,更将周围衬托得死寂恐怖!放眼四周,只有我一个活人站在那里。

在性命与美色之间,我当然选择了前者!

就在我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叫了起来:“过来呀,我就在这里!”

没错,那个莺声燕语正是阿紫无疑!

我立即精神一振,不再害怕,但四下看了一圈,却并未发现阿紫的身影。

我欢喜地大声叫着阿紫,告诉她不要再藏起来捉弄我了,快快出来吧!

前面荒草丛中响起一阵咯的笑声,笑得我心里痒痒的,也就顾不得多想,大步向那荒草丛边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叫阿紫出来,但她却是只在里面咯轻笑,就是不肯出来见我。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调皮爱闹,我只得从旁边矮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去拨开那片荒草野藤,想要找她出来。

但我循声挑开那片野藤之后,却发现荒草长藤之下,一个不大的洞口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那个洞口虽然不大而且向阳,却显得阴森森的,很是吓人。

我心里猛地一凉﹑幡然顿悟:这个阿紫,绝非善类!如果她只是花草精灵,一定不会住在这个幽深阴冷的怪洞之中!

她引诱我到这里,绝对是不怀好意,甚至是。

想到这里,我只感到背上发凉﹑头发直竖,心脏狂跳不已!我立即转身,就要向后跑去。

可惜我只想好事﹑不计后果,孤身一人被她引诱到这人迹罕至的荒野怪洞旁边,正如羊如虎穴,难得善终啊!

就在我转身回头的一刹那间,只见一股黑烟从洞内冲出,弥漫在我周围,一个巨大的力量将我拖到洞里去了。

我本一介书生,又无什么功夫在身,当时我处在那阴森森﹑黑漆漆的洞中,吓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只是嘴里不停地哀叫着,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就在我高声呼救求饶的时候,一股冷气从洞内冲出,同时头上一凉,一些粘稠的液体就从上面流了下来,淌到嘴角腥腥的﹑咸咸的!

不用说,肯定是什么东西抓破了我的头皮,上面淌下来的那种粘稠液体,是血无疑!

都说是狗急跳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人在临死之前的的胆量﹑力量,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更何况我年纪轻轻,被那个鬼东西诱惑到此,心里正是十分窝火呢!

所以当我闻到血腥之气,知道那个东西真有害我之心,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顶,立即破口大骂,并起身往外就跑!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没等我起步冲出,一双冰冷的东西就当胸一抓,我顿时感到胸前皮开肉破,几个尖锐的东西直入胸内!

我本能地用手护住胸前,拼命的往外挣着,结果是顾此失彼,黑漆漆的眼前传来一阵冷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正在迟疑间,那双冰冷的东西又向下一划,弄破了我的肚子!

我只感到肚子直进冷气,似有东西从里面掉出,赶快用手去捂,托在手上的却是一团粘糊糊﹑热腾腾的东西!

我知道肯定是肠子流了出来,又加上手上热流不断,想必是鲜血直流,从指缝中不停地往下淌着,周围的血腥之气更加浓烈。

肚子破了之后,我手托一团滑腻温热﹑尚在蠕动的肠子,肠子里端连着的五脏六腑发出阵阵揪心的疼痛,让我疼得浑身直冒冷汗!

我感到身上的力量,正在快速地从我身上流出,而且浑身颤抖个不停,也不敢再冒然前冲,只怕一不小心,那肠子就会从肚子里掉了下去!

想到那个阿紫,我无害她心﹑她有害我意,相识以来,我并未曾有负于她,而且为了结为夫妻才冒险前来。然而她竟然如此歹毒残忍,不但要取我性命,还要这样折磨于我!

或许是血流失太多,我慢慢的头晕眼花,身体也像一团棉花那样发软无力,但求生的欲望让我不得不向她屈服,我用尽全力的求她饶我一命,放我出去。

但我得到的却是一句让我死不瞑目的回答:“哼,我不但要你死无全尸,而且就连你的兄弟永贵,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要说我出去私心﹑误信妖邪,但我也付出了年轻的生命,这个代价已是不小;但要说连累到我那勤劳善良的兄弟,我当然是死不瞑目!

“你这妖孽!害我一人还不够么,这事与我兄弟又有何相干?”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叫嚷道。

回答我的只是一双冰冷的爪子,直楞楞地从我颈后插了下去!那种冰凉痛苦直入骨髓,我感到自己终于解脱了,轻盈盈的飘了起来!

心中挂念着我那老实巴交的兄弟,只怕他再中阿紫妖孽的毒手,我立即向外飞奔而去,就在快到洞口之时,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我就感到自身一分为二,其中的一部份就冲入了白光之中,另一半则留在洞内无法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道白光,就发自于一枚青铜古镜之中,我的一魂一魄,早已进入那枚古镜之中!

魂魄不全,剩下的部份也只是困在洞中苦苦等候,盼望着有朝一日上天见怜,能够诛杀妖孽﹑报仇雪恨!

后来恰遇一中年农夫,我本想向前向他诉冤,无奈阴阳两隔,又加上我身上冤气太重,吓得他只捡了那枚铜镜,就慌忙飞奔而出。

听那刘永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如此详细,我们几个都是感叹不已!

“诶,这事儿真……离奇,兄弟确实死得很惨,而且很冤!”刘老大叹了口气问道,“那么,害你致死的那个阿紫妖孽,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在哪里?”

“谢谢长官同情!其实至今我也未曾见到过那个阿紫的真面目,更弄不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精怪邪物,所以我才将具体经过讲详细点儿,想请长官帮我一把!”刘永福直愣愣地看着刘老大。

“哦,原来你至死都是个糊涂鬼啊!”大傻兄弟口无遮拦的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它是鬼是妖,那我们弟兄几个怎么帮你呢?”

“确实是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妖孽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再没有出现过,我想她一定是去迷惑我兄弟去啦!”刘永福咬牙切齿地说。

“嗯,这事儿恐怕真不好办,比前天我们在那百鬼楼下,所遇到的巨鼠要麻烦的多!”我对刘老大说,“好在这个刘永福,家就在附近的刘家沟。要不,我们到刘家沟问问情况,然后再到那破庙中看看再说?”

像这样的离奇怪事,我们还是头一次碰到。一个破镜子中,竟然出现黑烟血手,本以为那血手就是害人之物,没想到它倒是被害之鬼;更重要的是,他虽然求我们帮他报仇雪恨,可连害他的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我们当然很是为难!

“这样吧,永福兄弟,我就有话直说了,你呢,虽死的很惨,但祸有因果﹑人鬼殊途,我们也没办法帮你,要知道我们也只不过是几个当兵的而已”刘老大最后说,“但既然上天让我们碰上这件事,看来还算有缘;这次我们到刘家沟,去提醒你兄弟永贵,让他好自为之,不要再被妖邪所迷!”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只要能救得我那永贵兄弟,我刘永福也就死而瞑目啦,下辈子我投胎当牛作马,也会报答你们的!”那刘永福说到这里,声音嘎然而止,狗蛋的身体软软的似要倒地一般,被我们几个扶住。

“啊,好冷!我们这是在哪儿呀?”狗蛋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

“没事啦,狗蛋兄弟!走,弟兄们,一块出去!”刘老大挥手领我们向洞外走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古镜(5)

我们几个扶着狗蛋兄弟来到洞外,就看到黄四良在洞口不远处徘徊个不停,很是焦急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往洞内瞅上几眼。

看到我们出来了,黄四良才长出了一口气:“哎哟,几位长官终于出来啦,可真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们。”

“呵,以为我们怎么了?黄兄是不是以为我们全都壮烈牺牲啦?”刘老大笑眯眯地说,“黄兄以为我们弟兄几个都是吃干饭的啊!别说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洞,就算是穿山入地的大洞地宫,我们也闯过不少,不还一样好好的活到现在嘛!”

“嘿,我,我不是担心几位长官嘛!毕竟这事儿是我引起的,万一几位长官在里面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啊!”黄四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很是郑重地问道:“这洞里?到底有鬼怪妖邪什么没有?你们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啊?我一直放心不下,早就想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是,一个人有点胆怯!”

“妖邪却是没有,孤魂野鬼倒有一个!”刘老大说,“黄兄你这枚古镜啊,可真它娘的不是个吉祥之物!”

刘老大就将我们在洞内遇到刘永福的情况,简单地向黄四良说了一遍。

“竟有这等事?那这个古镜,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害死刘永福那邪物的东西,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别让它万一找到我就麻烦大了!”黄四良看到刘老大将那枚铜镜递给他,连忙一把推开。

“刘老大,既然黄兄怕这个破镜子祸害他,你就先拿着吧,说不定这个镜子就是找到那邪物的线索呢!”小李插嘴说,“黄兄啊,这事还得麻烦你帮我们处理干净啊!”

“不,我可不想趟这浑水!我黄四良有老有小的,可不能冒那个险,万一惹恼了那东西,可就完蛋啦!反正我又不要那个破镜子了,这事就与我无关!”黄四良摇头摆手,不愿招惹麻烦。

“黄兄啊,你说的倒是轻巧的很,要知道这事儿毕竟是你引起的,那个铜镜也是你拿回家的,要是我们走了之后,那鬼东西找到你,哼,刘永福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啊!”小李吓唬黄四良说,“要我说,还是斩草除根,除了那个害人精才对,你以为呢黄兄?”

“不要吓唬黄兄啦!”刘老大安慰黄四良道,“黄兄放心,这事儿我们不会拖你下水的!不过,你要领我们找到刘家沟才行,当初我们可是从刘家沟百鬼楼下面进去的。”

“好说好说,这个肯定没有问题!走,先回我家好好喝两杯﹑压压惊,我再领你们到刘家沟!”黄四良听刘老大如此一说,才放松地擦了把汗水。

“算了,就不到黄兄家打扰了,现在已过午时,我看咱们简单吃点东西,直接到刘家沟去吧!”刘老大安排我们取出所带的干粮饮水,分一些与黄四良,一块席地而坐随便吃了一顿,稍事休息,就向刘家沟走去。

这山沟里的路啊,看近实远。直到太阳离地还有一竿子多高的时候,我们才在黄四良的带领下,赶到了刘家沟。

这次进村之前,我们先在刘家沟村外碰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庙,想必就是刘永福所说的那个地方。

“走,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黄兄今天也赶不回去了,就和我们对付一晚,明天你再回家吧!”刘老大走在前面,向那座破庙走去。

“好,跟几位长官住到一块倒让我放心一点呢!”黄四良笑着跟了上来。

这座古庙确实极为残败,山门倒塌﹑院墙不全,连个牌匾也没有。也看不出建于何年﹑主神是谁,也许是很久以前,大户人家求神还愿所建的一座私庙而已。

我们几个信步走了进去,发现那间正殿虽然能避风雨,却并无桌椅板凳,想必自从那刘永福出事以后,这个临时的简易私塾也倒闭了。

我们几个人在庙内转了一圈,也特意到那两间还算完整的厢房中认真查看一番,却也并没有发现有关那邪物的任何蛛丝马迹。

“算了,还是先找那个让我们进百鬼楼的老大爷再说吧!”小李建议我们不要瞎转,当地事还须请教当地人,才有可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前那个领我们铲除投胎的岛国人,又请我们到百鬼楼的老大爷,在看到我们几个以后,吓面脸色苍白,一个劲地向我们摆手叫喊:“几位壮士,几位壮士,我知道你们死的冤枉,都怪我不该领你们去那个百鬼楼,老朽我,老朽我。”

没等他说完,我们几个就哈大笑,刘老大立即打断他的话:“大爷,什么死的冤枉不冤枉啊,这不,我们几个活的不是好好的嘛!”

“你们,你们真,真的还活着?我还准备这几天给你们做法事呢!”老大爷惊魂未定地看着我们。

“放心吧,大爷,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热呼的?”刘老大上前一步,握住那老大爷的手安慰着说,“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给大爷你说一声,让大爷受惊啦!”

那位老大爷抓住刘老大的手,左看右看的,过了好半天才算反应过来:“呵,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还以为你们。咳,算了,不说啦!你们看天快黑了,赶快到家里坐坐吧!”

我们几个跟着老大爷来到他的家里,先给他全家又解释了一遍,说我们几个确实没死在那百鬼楼,这不,又好好的回来了!

他们全家当然是先惊后喜,非常高兴地安排我们坐在院里喝水休息。老大爷他们一家人全部忙活起来,做了一大桌子菜,弄了几坛烧酒,就在院里葡萄架下边喝边聊。

原来,我们几个在百鬼楼找到一个向下的洞口,在里面大战群鼠﹑巧遇黄耗子﹑射杀三只鼠王﹑放走地下冤魂,这一切他们村里的百姓当然不知道。

第二天见我们几个仍没有从那百鬼楼出来,老大爷就召集了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硬着头皮闯进百鬼楼,发现地下有个深洞,都认为我们必是遇害无疑,心里是又怕又悔又愧疚,认为我们全都遇害身亡﹑死无全尸了!

为了这事儿,他们还准备给我们请人做个法事超渡一下,甚至准备捐资凑钱,给我们几个人建祠供奉呢!

我们大笑不止。接着又将在百鬼楼下所经历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让老大爷一家甚为惊奇与高兴。

旧事讲完,又痛喝两碗烧酒。刘老大就借着酒劲打开了新话题:“大爷啊,你们这刘家沟,有没有个叫刘永福的年轻人啊?”

“刘永福?你说是刘永福?”老大爷一听刘老大提起“刘永福”三个字,原本红光满面的他立即冷静下来,很是惊疑地扫视我们一遍,问道,“你们在百鬼楼里,遇到永福那后生了么?怎么没带他一块出来?难道他,已经死了么?”

看来那刘永福果然正是这刘家沟的人,而且老大爷对他相当熟悉。

“呃,那倒没有!听说刘永福以前在你们村教过孩子们识字?”刘老大不敢一下子把事情抖露出来,那样的话,不但影响刘永福生前的荣誉,而且会增加村里人的压力。所以他只能轻描淡写的试探着打听。

“诶,永福那孩子,是个好小伙啊!知书达礼,对人热心,就是一年前他不辞而别,至今也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出山投笔从戎﹑当兵吃粮去了呢!”老大爷叹息一声,“刚才你们提起他,我还以为他也死在百鬼楼了,你们是听谁提起他来的?”

“托梦,哦,对,就是托梦!”刘老大灵机一动,讲了起来,“我梦到一个小伙子向我们求救,他说叫刘永福,就是你们这刘家沟的人,所以我们才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托梦啊,你的意思是说,永福这孩子?已经没啦?”老大爷瞪大眼睛看着刘老大,呆呆地说,“这孩子真是命苦哇,不大点儿父母双亡,和他弟弟永贵两个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后来村里私塾老先生可怜他,又觉得他很聪明,就不要他一分钱,管吃管住教他念书,没想到,唉。”

“大爷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事儿谁也没办法,您老也别往心里去;对了,他那兄弟,就是刘永贵,现在在哪儿啊?他还好吧?”刘老大的话我们都清楚,要是刘永贵也已经不在人世,那就更麻烦了。

“永贵那孩子,自从他哥永福不辞而别后,他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怎么回事,现在还在家养病呢!”纹。

“大爷,永贵他家离这儿远吗?吃过饭我想去找他聊聊,他哥永福专门托我们去的!”刘老大决定夜访刘永贵,只怕他再中那妖邪诡计。馨。

“我这屋后不远,那两间草房就是,吃过饭我带你们一块去!”刘大爷一听说永福已经不在人世,情绪也低落了不少。嗝。

“不麻烦大爷了,我看这酒也别喝了,赶快吃饭吧,吃过饭我们几个先找他聊聊再说。”刘老大把酒碗倒扣在桌上,表示不再喝了,我们当然也同样表示。论!坛!

简单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再三推阻老大爷不必领路,我们先去瞧瞧再说。

老大爷争执不过,只好在我们建议下,先安排黄四良在他家安歇,我们几个就向后面刘永贵住处走去。

刘永贵的两间草房,黑灯瞎火的一片黑暗。我们真担心他是否已经遭那妖邪毒手。

“永贵兄弟在吗?”刘老大冲着草房叫了一声。

只听“汪汪”两声,篱笆院里一条高大的猎犬咆哮起来。

“卧下,虎子!外面是谁在叫我!”草房内传来一个声音,一边喝住那猎犬,一边吱呀一声打开房门。

“是我们几个,你哥永福让我们过来的!”刘老大赶快报上他哥的大名,以免误会。

一听这话,那人赶快冲了出来,拉开篱笆大门,让我们几个请到草房内坐下,这才点上一个油灯。

黄豆大小的灯光下,草房内一张小床﹑几把木凳,十分简单。那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上下,身材不高,却十分敦实,脸上却是病殃殃的,很是蜡黄。

“长官,是要抓我壮丁吗?我哥是不是也被你们抓走啦?”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不抓壮丁的!”刘老大笑道,“你叫刘永贵吧?”

“是啊,你们,你们刚才提到我哥,我哥他,他犯什么事了吗?”刘永贵一脸迷惑不解。

“事情是这样的,永贵兄弟,你先坐下,不要激动!”刘老大简单的将我们遇到刘永福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了刘老大的话,得知他哥刘永福已经惨死,刘永贵立即泪如雨下。

手足情深,我们知道永贵弟兄两个相依为命﹑感情极深,只得默不作声,等他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时,他才咬牙切齿地说:“要是早知道原来那个东西害了我哥哥,我就是拼上命也要宰了它!”

“你的意思是,你见到过那个东西?”刘老大很是惊奇地问道。

听了刘永贵的话,我也替他捏了一把汗。他最后的那句话,分明是说他曾见到过那个阿紫,只是幸亏他还安然无恙。

“没错!我确实碰到过那个该死的东西!当时我哥失踪才没几天,我到处找他也没找到,那天我回来的很晚,结果虎子,就是外面的那条大猎犬,一直在外面呜叫着,我出来一看,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像个女的!”

刘永贵搓了搓脸,蹲在地上接着说道:“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还以为是谁找我有事,我就喝住虎子,开门走了出去,结果发现那个女的和你们说的极为相似!”

“好险呐!后来呢?”刘老大追问道。

“后来她来找我几次,每次过来她也不说话,就是站在门外不走。我怕孤男寡女的惹下是非,不敢请她到屋里去坐,就连院子也没让她进来!”刘永贵恨恨地说,“要是早点知道,哼,我一定活活的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

“哈,我说兄弟你就别想剥皮抽筋的事了,你能幸免于难,就算是侥幸啦!要是你当时请她到屋里一坐啊,我怀疑她一样会迷住你,后果很难设想啊!”大傻兄弟没心没肺地笑道。

“好了,不扯这事啦!”刘老大继而一脸严肃地说,“我们还是想法弄清那个阿紫的底细才是正事!赶快除掉它,避免以后它还会害更多的人!对了,永贵兄弟,那个阿紫你白天见过没有?是不是附近村子里的?”

刘永贵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她很可能并不是附近的人,这三里五村的,我经常转悠,根本没见过那样的!说不定她是什么精怪变成的也有可能!”

“它娘的,这事真难办!要是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精怪,无论它住在多大多深的山洞旮旯里,老子都敢进去击毙它!”大傻兄弟摩拳擦掌﹑愤愤不平地骂着,“可现在,连它是个什么玩艺儿都不了解,更不知道它住在哪里,你刘怎么办?”

“有一点必须注意,为什么那个阿紫只害你们弟兄两个?永贵兄弟,你再想想,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什么邪物?”小李兄弟提醒刘永贵,“这么多人,它为什么单单找你们弟兄俩?你好好想想,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另外,那个阿紫会不会是个僵尸,或者是什么借尸还魂的?刘老大,你别忘了前段你讲的,那个金耳钉中的小梅姑娘?会不会和这事相似啊?”小李提醒道。

“现在还难说!对了,永贵兄弟,我这儿有个古镜,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以前曾经见过!”刘老大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枚青铜梅花古镜,递给了刘永贵。

刘永贵接了过去,拿在油灯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才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没见过这玩艺儿!”

我们和刘永贵聊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得安排他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以后凡事小心点儿,要是遇到阿紫那样的女人,千万不要上当等等,也就起身告辞,回到了那位老大爷家中。

老大爷并没有休息,早已给我们腾了一间房屋。见我们回来,忙将我们让进屋里,问我们情况如何。

刘老大再次拿出那枚古镜,递给老大爷:“大爷,本来这事我不想麻烦你老人家的,但那永贵一问三不知,也只好向大爷你打听一下,这个铜镜,以前你曾见过么?”

老大爷接过铜镜,在灯下只看了一眼就满脸惊愕之色,很是慌恐的问道:“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可能在你手里出现?”

我们几个相视一下,都有一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绕了半天,原来这个老大爷就认得梅花古镜啊!

刘老大简单地说了一下铜镜的来历,说是一是不想将黄四良扯进来,毕竟刘永福的死与他无关,甚至正是由于他,才让永福得以报冤;二是也不愿再次打扰老大爷,因为这事只与永贵有关,不想扯上太多人知道。

那老大爷沉思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咳嗽一声清醒过来。但他不仅没有首先解释这古镜的来历,反而问了我们一个莫明其妙的问题:“你们听说过纸人喝血借心的故事吗?纸人,就是用纸扎成的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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