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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转帖] 《尸衣》 作者:韦一同 贪便宜在网上买到一件死人衣服,身边接连出现诡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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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0: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69章 不想让你死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刘劲狠狠说了一句,指的当然是蔡涵请吃饭一事。

     “唉,还是怪我们大意了。”拐子摇着头说。

     “咱们马上把那小子抓起来吧。再这么等下去。周冰迟早废在他手里。”刘劲看着我脸上的伤痕啧啧说道。

     “只怕我们已经找不到他了。”拐子满脸无奈。

     话虽这样说,拐子还是马上给所里打了个电话,让值班的警察马上去我们宿舍一趟。如果看到蔡涵的话,直接拷起来。挂了电话,拐子说,之前几次,蔡涵都没有直接对我动手,并且每次的异常都能找到正当的理由,所以他也不怕与我见面,而昨天晚上他已经完全暴露了。他无法再装下去,也就失去了继续“潜伏”在我身边的意义,自然会离开,而不是等着我们去抓他。

     拐子这样一分析,我与刘劲都有些丧气。拐子问我身上的伤如何,有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走,我问他们要去哪里,他说先去昨晚那桥边看一看,再回苏家一趟,去看看那个枕头到底有什么名堂。最后回学校。我动了动身子。仍然很痛,却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就说与他们一道走。

     拐子是本地人,对这一带也不算陌生,刘劲开车,他坐一旁指挥,没多大一会就到了浣花溪的那座桥面处。下车后,我观察着此处的地形,与昨晚的情形对比起来,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我们一行人往桥那边走去,走到桥上后,我看到了一个很明显的灰白色圆圈,拐子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放到鼻子边一闻,然后说:“是香灰。”

     听了他的话,我绕着这个圈走了一下,回想起昨晚谢文八在桥上来回晃动的范围似乎都局限于这个圈里。拐子看着我的动作,说出了我心中的猜测:“这用香灰围成的圈估计是用来困住谢文八的,让他出不去,直到你走进了这个圈里。”

     “你说昨晚在桥上的到底是他的魂还是尸体?”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些不确定。

     “按你的说法,再结合起这个圈,我觉得应该是魂,后来魂进入了你的身体。至于桥下的尸体,应该是事先放到那里的,目的嘛,估计是为了加强谢文八鬼魂的威力。”拐子回答我说。

     桥面的一个角落还有破碎的玻璃渣子,以及倒在一旁的油灯。刘劲上前去捡了起来,问拐子说这油灯有什么讲究,拐子说我当时应该是被迷住魂了,油灯一来是比较昏暗,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二一个,古时候,它还有为灵魂引路之意。

     拐子让刘劲把油灯收起来,等会放到车上拿回去。之后,他们二人又仔细查看着桥面上的各个部位,看得很仔细,发现了不少有血迹的地方,那都是我的血。

     看完了桥面,我们又下了桥,沿着旁边的坎下到溪边,这的确是条小溪,溪水并不深,如若不然,我昏迷后早就被淹死了。拐子先是站在岸边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就脱了鞋子,挽起裤腿下到溪中。他在那里来回走了几遍,不时探头往水底望去,后来慢慢扩大了范围,走了好一会,他弯下腰去,把手伸到了水中,我猜测他是发现了什么,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去。

     拐子的手拿了出来,让我意外的是,他手里握着一块鹅卵石,石头有些大,他的一只手都快包不住了。我正想问他抱一块鹅卵石做什么呢,他就把石头往远处扔了过去,然后又走了几步,又抱起一块石头,如此反复,拐子陆续捡起了好几块石头,而随着他的走动,我发现他的轨迹像是形成了一个圆圈。

     等拐子把最后一块鹅卵石扔走后,他上了岸来。

     “蔡涵好像并不想让你死。”穿好鞋袜,拐子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拐子哥,你发现了什么?”刘劲好奇地问。

     “我刚才在水里时,发现了一件趣事,溪里有很多的鹅卵石,其他地方都是均匀分布的,唯有桥下这一大块地方,中间一块石头都没有,刚才我最后走这一圈扔掉的石头,刚好是八块,它们的分布竟列出了一个简易的八卦图,周冰和谢文八的尸体躺在里面,恰恰是八卦里的阴阳鱼,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说不定这几块石头也是用来困住谢文八的。还有,试想一下,如果下面的石头没有被清理,周冰从上面掉下来时,头撞在石头上会有什么后果?”

     拐子说得很像一回事,特别是八块石头的排列位置,以及我与谢文八躺在里面,我闭上眼想象了一下,还真是一个阴阳八卦图。听了他的分析,对于他说蔡涵并不想让我死的推断我也比较赞同,如果蔡涵单纯是想杀我的话,他其实有很多机会的。

     “又弄这么多幺蛾子来害你,又不想让你死,难道他是想让你生不如死?”刘劲听了拐子的分析,瞪大了眼睛问。估尽低血。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就没什么发现了,我们驱车往苏家去。路上,拐子先是接到了所里值班同事的电话,说没有找到蔡涵,对于这个结果,我们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早有心理准备。快到苏家时,拐子又接到了他战友的电话,说是找大爷确认了,基本可以断定,罗勇父母是在蔡涵离开后才一直没有出过门的。

     当拐子把这事告诉我们时,刘劲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确认这事还有屁用,如果他昨天就确认的话,也就不会有昨晚的事了!”

     还是拐子沉得住气,安慰我们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战友的消息只能让蔡涵的可疑度提升到百分之八十,而现在我们却可以百分百肯定他有问题了,再一个,从这件事中,我们还可以得到一些其他的信息。”

     “什么消息?”我问。

     “刚才那条不就是么,蔡涵一伙人处处针对你,但并不想让你死,明白了这一条,短时间内,你就不用太担心了。还有,谢文八的尸体突然从殡仪馆里冒了出来,我就不相信那人没留下什么破绽!”说到后面,拐子眼中精光一现。

     他提到殡仪馆,我才恍然想起这事来,昨天离开殡仪馆时,拐子还专门给馆长交待了,结果昨晚就出了事,通过这事说不定还真能把“镜子”给挖出来!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苏家,下车后,我带着他们往里走去,边走边描述着昨晚的情形。刘劲当时就骂我傻,说之前明明被苏婆招过一次魂,按理说有经验了,怎么还这么轻易被人叫走。

     “两者不一样的,蔡涵明显是有备而来,吃饭的时候就充分赢得了周冰的信任,晚上周冰的魂被迷住,潜意识里把蔡涵当成了熟悉可信的人,自然就跟着去了。”拐子帮我回应了他。

     到了苏家后,拐子走到我房间外面,从窗户往里看去,我也过去看了一眼,只要光线充足,房间里的情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一起进了我房间,床上的布球还在,拐子捡起来,一一打开了它们,就是一些烂布条,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家伙还真够细致的,做这种东西来打你,估计是怕把苏美女吵醒吧。”刘劲也猜到了蔡涵的用意。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窗户开着,他为何不直接把谢文八的鬼魂放进屋去,而是费尽心思把你引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他接着问了一句。

     “直接放鬼魂进来的话,估计会被苏姑娘的黑猫撵走吧,对了,黑猫在哪呢?”拐子说着这话,转头看向苏溪。苏溪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着,没想到拐子会突然和她说话,竟是愣了。

     关键时刻,我再次帮苏溪圆了场:“那猫野着呢,白天黑夜到处跑,有些时候成天都不归屋,我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它几次。”

     “是够野的。”拐子说了这句,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刘劲刚才提出了两个问题,拐子只回答了一个,他就又把第二个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我也有些奇怪,蔡涵他们为何非要把我弄到浣花溪那里去呢,如果只是找一个黑暗的没人的地方的话,完全用不着跑那么远啊。

     这次,拐子也没法回答了,他默默地拿起了床上的枕头,用手捏了捏里面,然后就问我有没有剪刀。苏溪忙说了个“有”,然后就走到她那间屋去拿了把剪刀过来。

     随着拐子慢慢剪开了枕头,我感觉到几人的呼吸声都轻了不少,目光都跟着剪刀一起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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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1 10: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0章 记忆碎片
       

    当枕头被剪了一个二十厘米长的口子后,拐子停了下来,拿开了剪刀。之后,他伸出一只手到枕头里。捏了一捏。

     “这东西……”拐子沉吟着。

     我们几人也围了上去。就看到枕头里的确有不少晒干的薰衣草,除此外,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是啥啊?”我问了句。

     拐子拈了一小摄粉末到鼻子边闻了闻,缓缓说道:“像是骨灰。”

     听着这话,我皱起了眉头。也试着用手拈了一些放到鼻子上闻,却只能闻到薰衣草的味道。拐子就说,味道都没掩盖了,他也是靠质感来判定的,骨灰其实不全是粉末,里面会有一些颗粒状的东西,有些人烧出来还是一块一块的,比如传说中的舍利。听了他的话,我再感受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你枕着死人骨灰睡了一晚上,难怪像是丢了魂似的。”刘劲说了一句。

     从苏家出来,本来我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去殡仪馆的,可刚走两步,我受伤的那只腿一下没承上力,我直接摔到了地上。拐子见我这样,就让我在家好好休养着,他们有发现会及时通知我的。

     我也的确是有些累,就没有坚持。临走的时候,刘劲叮嘱我与苏溪在家要小心一些,晚上务必关好门窗,有事及时给他打电话,我一一应了下来。

     回到房间,我给何志远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见着蔡涵,他说昨晚他俩一起回的寝室,没多久他就睡着了。等早上起来时,蔡涵床上已经没人了,后来就一直没见到他人。我心里盘算着,看来蔡涵昨晚出来后就一直没再回去,估计今后也不会回去了吧。

     这时房门响了起来,我打开门,苏溪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口,她把杯子递给我。让我喝点热水再睡一会,受了伤要多休息才恢复得快。说完也不等我说感谢就转身往她房间走去。

     尽管下午两点我才醒,身体毕竟有些虚弱,重新躺回床上后没多久我就睡着了,一直到我再次被敲门声惊醒。我发现我现在对敲门声很是敏感,特别是在迷糊的时候,敲门声一响,我一下就坐被窝里坐了起来,扯得浑身都有些疼。

     愣了几秒钟,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传来苏溪的声音,她让我起来吃点东西。

     打开门,苏溪说本来想出去给我买回来吃的,可又不放心离开我,还自责地说昨晚都怪她睡得太沉没发现异常,才导致我受了伤。昨天刘劲当面说苏溪是我的贵人,我估计苏溪把这话听进去了,她这单纯劲一上来,还真把昨晚的事都归咎到自己头上了。

     我睡觉的时候不过下午四点过,出门时看到天色全黑了,我一看时间,竟已是晚上八点过。离刘劲他们离开已经四个多小时了,他却没给我打电话过来,我担心殡仪馆那边出什么问题,我手机还放在家里晾着水汽,就用苏溪手机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通后,刘劲的声音听起来很没有精神,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这次的对手太厉害了,我心一沉,就听到他接着说他们去殡仪馆调查昨晚上的事,结果他们刚找到馆长,还没说明来意,反倒是馆长先向他们诉苦。馆长说,昨天晚上,那九个工人全被人下了药,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导致今天早上浣花溪那边要拉尸体时,馆长只有叫了两个司机过去帮忙。

     听着这话,我就知道这事算是断了,九个人全都被下了药,有内鬼是很肯定的。那人趁其他8个人睡了,拿着钥匙搬出了谢文八的尸体,然后离开殡仪馆,等事情完了后再回到宿舍内,自己把药服下,殡仪馆没有监控,这事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殡仪馆没有门卫吗?”我问了一句。

     “殡仪馆都是承包给私人的,那地方平时也没人去偷东西,馆长能少雇一人就少雇一人,省下的钱都是他的,所以就没请门卫。”刘劲回答我说,我回想了一下,昨天去的时候好像的确是这样。估木豆划。

     现在蔡涵失踪,殡仪馆内鬼隐藏得很好,我们就只有盯着苏亮了,可是目前来看,苏亮在这个团队中发挥的作用最小,刘劲他们也最没有理由强行控制他。刘劲说他觉得我惹上的人实力比我们这边高了太多,我们能想到的,他们总是抢先一步想到并做好了防范,他现在挫败感很大。

     听着他情绪如此低落,我也有些黯然,我与他们非亲非故,他与拐子对此事如此上心,已经算很对得起我了,我也无法再要求更多,安慰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苏溪问我怎么样了,我如实告诉了她。

     “学长,你也别灰心,这东西是我婆婆留给我的,我也先借给你几天吧。”

     本来我在低着头吃东西,听着苏溪的话,我抬起头来,就看到她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香包,看着很是眼熟。我猛然想起,我第一次在宿舍大院外见着苏婆时,她就“偶然”地赠予了我这样一个香包。

     后来有一次,苏婆说这香包关键时候可以护我,所以我一直揣在钱包里。我赶紧拿了出来,苏溪看到后很惊讶,问我怎么会有个一模一样的,我这才告诉她是苏婆给我的,平时都放在钱包最下面,我没见着,所以没想起告诉她这事。

     苏溪拿过我的香包看了看,然后又还给了我。她说,自打她记事起,苏婆就给了她那个香包,一直带到现在。苏婆叮嘱她要保管好那个香包,说是可以驱邪避害,保她平安。

     如此说来,这香包都陪了苏溪十多年了,又是苏婆给她的,算是她的重要物品了吧。

     我把香包拿在手里,用手捏了捏,里面好像有些硬物,我问苏溪这里面是什么,苏溪摇了摇头,还说苏婆叮嘱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打开这香包,否则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提到香包,我想起了拐子给我的玉观音,我把它也拿了出来,一手香包,一手玉观音,两样都是驱邪物件,结果昨晚谢文八还是顺利上了我的身,我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觉得它们没多大的用处,出于对苏婆的尊重,我还是把香包放回了钱包,至于这玉观音,我打算过两天就还给拐子,别人祖传的东西,弄坏了的话赔不起不说,还会伤了他一片好心。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这天晚上,我是真睡不着了,房间里开着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已经可以用了,我打开qq,镜子没有什么消息,我又玩起了游戏,直到把手机玩得快没电时,我才稍微有了些困意,而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

     “喵~”

     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我刚开始还惊醒了一下,随即想起是苏溪的黑猫跑出来了,就没有理会。

     “喵~”这声音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声音刚落,我就又听见了一个猫叫,两个声音一前一后,明显不同,并且传来的方位也不一样。我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仔细听着,果然,十来秒后,再次传来两声不同的猫叫,这次我也听清楚了,一个声音在窗外,一个声音隐约是从苏溪卧室那边传来的。

     弄明白后,我笑了笑,心想肯定是黑猫听着外面有同伴的叫声,就跟着一起叫了,说不定两猫还在传递情意呢。只是不知外面这猫是哪来的,我搬来住了这么久,除了黑猫,还是第一次听见其他猫叫。

     外面的猫叫声只响了几次就停歇了,过了一会,黑猫也停了下来,房间里恢复了宁静,我终是睡着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寝室,内容则是我从床上醒了过来,然后下到寝室的地面,我看到自己床边挂了一套西服,然后我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人说我在网上买的西服到了,让我穿着看合不合身。我穿了一下,很是满意,就把它挂进了衣柜。过了一会,室友罗勇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下到地面,打开了电脑自顾自玩了起来。

     梦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过了一阵子,应该是到了晚上,我想睡觉了,就去叫罗勇把游戏声音关小一些,这个时候,罗勇回过头来,却是谢文八的脸,我就醒了过来。

     整个梦境的内容就是这样,极像是衣服刚出现在寝室那天发生的事情。其中,打电话那一段,我早就有了记忆,而打电话前后的事,虽然是在梦中发生的,可我醒来后,除了最后罗勇的脸变成了谢文八之外,其他的都像是真正发生过一般。

     这个想法让我吃了一惊,我再次觉得,我一些被故意隐藏起来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着,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想起来,我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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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2 09: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1章 再入东门
       

    第二天上午,刘劲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中午有时间没有,我问怎么了。他说想和我喝酒。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上次我就提过请他与拐子一起吃饭,我顺口让他把拐子也叫上,他却说在学校这边就我一个朋友,只想和我说会话。我一听他这语气,当下疑惑了起来,他咋突然与拐子这么生分了?

     刘劲很快就来了苏家,他的脸色很不好,我仍然以为他是因为昨晚所说的那种挫败感而不高兴,笑着迎上去,让他开心一些,并打趣说我自己还没他那么失落呢,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唉,你是不知,我心情不好也不全是因为有挫败感。”刘劲叹了口气说道。

     “咋了?”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我想着他刚才不想叫拐子一起过来,心里有些不安,生怕他与拐子闹了什么矛盾。

     “前天调查苏亮时,我说回所里查一下十年前的户籍信息。看看信息录入不完整是普遍现象还是个别现象。”

     “嗯,我记得这事。”我说。

     刘劲接着说:“昨天去殡仪馆没有揪出那人,我心里很是憋屈,把目光放到了苏亮身上,就想从他这边找到突破口,回到所里我就着手查十年前的资料,一直翻到晚上你给我打电话之前五分钟,我终于有了发现。”

     “什么发现?”我很是好奇。

     “我随机查询了近百个十年前的户籍信息,算上苏亮,一共有六个人的信息录入不完整。”

     “那就说明这是普遍现象,苏亮这边没问题啊。”

     “错!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在查询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事,因为学校师生众多,我们所里配有三名户籍民警,十年前也是如此,这六起有问题的户籍档案都是同一个民警录入的。”

     听到这里,我知道这事一定有问题,不会是那个警察粗心大意那么简单,所以我也没插嘴。就等着刘劲一吐而快。

     “每个人的户籍信息涉及到求学求职,是比较重要的个人隐私,所以但凡是户口迁徙或是资料改动,除了户籍民警进行初审外,还会由所领导签字审核,之后才是录入,一旦出了问题,两个人都要负责。你知道那时所里负责户籍审核的领导是谁吗?”刘劲看着我问。

     他既然这么问,那人我就应该是认识的。学校派出所里,我认识的警察就三个,其中刘劲是去年才进来的,杨浩是十年前进来的,从时间上来看,就只剩下拐子了,刘劲之前也说过,拐子受处分前是所里的教导员,具有领导身份。

     “拐子哥?”我迟疑着说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刘劲冷笑了两声。

     他的反应让我知道自己猜中了,同时,我也听出了一丝不满的情绪。

     当时我还是个大学生,并不太懂社会上的一些事情,仍然没明白刘劲为何对拐子审核的户籍信息出错一事有这么大的不满。

     刘劲见我一脸茫然,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段时间,他跟拐子的时间多,所里有些老同志私下里让他尽量少与拐子接触,他问为什么,那些人就说拐子成天神叨叨的不说,以前当领导时还滥用职权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至于什么勾当,那些人就没明说了。

     经他这么一点,我基本上明白了过来,他随后的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说他早就听说公an机关里有些领导利用改动户籍信息的权利谋取钱财,之前听到那些老同志说拐子有问题他还不相信,现在自己查出来的结果摆在眼前,他就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他还说,当年那个户籍民警已经调离了,而调离时间恰好就是拐子教导员职务被取消的时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点也证明了当年他们二人狼狈为奸的事实。估木讽圾。

     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敬重的人身上竟然有瑕疵,这才是刘劲神情落寞的主要原因!

     我不是警察,没有那么强的原则性,我只会通过自己的了解去认识一个人,所以,听完了刘劲的话,我劝他说,十年前米嘉还在上学,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拐子做这种事也是出于对自己小家庭的责任感吧。后来他的领导职务不是被撤了么,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戒了,再一个,人活一世,谁还能不犯点错呢,只要他现在的人品没问题,同样值得我们尊敬!

     我说完这段话,刘劲没有吭声,我想,他的内心也在做着思想斗争吧。他是警校毕业的,几年下来,对警察的职业荣誉应该看得比较重,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那天我与刘劲谈了很多,苏溪也帮着劝了他,到下午的时候,他的情绪明显好多了。临走的时候,他还主动提起了苏亮的事,他说既然当年苏亮刻意花钱销去了迁入学校前的记录,那就说明他之前的信息一定有问题,他想从这方面着手调查。我知道此事听着容易做起来难,不想让他有太大压力,就笑着说查不查都无所谓,反正苏亮在对方的阵营中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当日这话只是我随口用来宽慰刘劲的,压根没想到竟是小瞧了苏亮!

     这一天,蔡涵仍然没有消息,殡仪馆那边也没有动静,qq上镜子也没有反应,对方像是突然之间消失殆尽。

     刘劲走的时候,就说我与苏溪一天都没出过门了,让我们也出去运动运动。我一想也是,就叫上苏溪,陪刘劲一道往学校走去。

     我们三人边走边聊,竟是绕到了学校的东门处,看到东门我就会想起那片小树林。而对于小树林,我一直有几个疑问没搞明白,罗勇第一次穿上我西服那晚,为何会在这里停留并挖坑,之后何志远被他上身后,又跑到了这里继续挖,难不成这下面有啥宝贝?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否定了,被脏东西看上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我走神的时候,刘劲已经带着我们走到了东门门口,经过门卫室时,刘劲面向门卫室里打了个招呼,我瞟了一眼,里面的保安有些面熟,走过了门卫室后,我才想起那人是米嘉的熟人,好像叫向军,也是拐子的战友。

     “你和向军是因为拐子认识的?”走了一段后,我问刘劲。

     “不是,前段时间调查树林里的奸杀案,他就是那个看到罗勇穿西服进入树林的保安。当时我跟着杨浩在办理那起案子,问过他的笔录。也是那个时候,他自己介绍说是拐子的战友。”

     没想到向军竟然就是那个保安,当日正是他的一句证词,让罗勇成了奸杀案的重要嫌疑犯。那件案子至今没什么起色,现在随着罗勇这个惟一嫌疑人的离世,案子更是陷入了僵局。

     提到奸杀案,我至今都不知道受害人是谁,现在我与刘劲关系不错,就随口问了一句。

     “唉,是个你们学校大三的女生,说起来也可怜,家里条件差,自己在校外的酒吧做兼职,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下班从东门回来,就遭此厄运,好在凶手后来把砍走的手又扔了回来,也算留了个全尸。”刘劲叹息着说。

     “家长没找学校闹?”

     “怎么没闹,只不过这事影响太恶劣,学校为了息事宁人,及早地给家属赔付了一百万,再由我们所长亲自出面调解,双方达成了协议。”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罗勇和陈丰父母有些不值啊。”

     “没办法,他们二人都可以扯到‘意外死亡’上去,女孩那是特大刑事案件,两者的社会影响力差距太多,赔付金额也就差得多。”刘劲很详细地解答了我的困惑。

     过了一会,他又说:“提起这案子,那凶手的心思还真是奇特,头天砍了手,第二天想通了又还回来,还回来不说,偏偏又把手埋在罗勇挖的那个坑里,真不知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哈哈,变态的人自然有变态的想法,正常人哪里能弄明白。”我笑着说道。

     我们一直把刘劲送到了派出所,他就住在里面的宿舍。去的时候刚好到下午五点,一些警察下班从里面出来,其中就有拐子,我们就与他打了个招呼,他疑惑地问我们三人怎么在一起,我只得说是碰巧在学校遇着刘劲了,就送他回来,拐子听了也没再问。分别的时候,我看到他瞟了几眼苏溪,当他发现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又移开了目光。

     回去的路上,苏溪问我什么时候去殡仪馆,我被她问得愣住了。她见我没反应过来,就提醒我说:“学长,今天是婆婆的回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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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2 09: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2章 回头见鬼
       

    听了这话,我才猛然醒悟,苏婆已经去世整整七天了,今天晚上就是她的回魂夜。而她临死前交待过苏溪。她的身子要等到七日后她回了魂才能烧。如果提前烧了的话,她就回不来了。

     “回魂”是民间的传言,老年人尤为相信这个说法,认为人死后第七天的夜里会回到生前居住过的地方,看看生前的亲人朋友,算是做一个最后的告别。但毕竟人鬼有别。死者的家人会在这天远离死者生前居住的屋子,早早上床睡觉,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门。

     上小学时,我的祖婆去世,头七回魂之夜,爷爷奶奶还有当时未出嫁的小姑都是到我们家睡觉的。

     因为我已经确定了苏婆是人的事实,三年前她也是假死,所以那天听了苏溪的话后,我觉得苏婆临死前这么说,应该只是她作为一个传统妇女受到了旧习俗的影响,觉得头七这天。自己的魂真的能够回来。估讨池号。

     偏偏苏溪这丫头从小与苏婆一起长大,对苏婆感情很深,还真就听进去了。这还不算,别人家头七时活人巴不得都出去,听苏溪今天这语气,她竟是打算去殡仪馆守着苏婆的尸体,等着她“回来”。

     “你真相信回魂?”我看着苏溪,迟疑地问。

     “为什么不相信!婆婆从来不骗我。她说要回来就一定能回来的,哪怕在梦里见一面也好啊,我很想她。”苏溪说着,眼睛里已是泪光闪闪。

     看着她那样子,想起这几次她流露出来对我的关心,我抛开了所有顾虑,郑重地说:“行,我陪你过去。”

     去殡仪馆之前,我给拐子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给殡仪馆长打个招呼,到时候我与苏溪做事也方便一些,因为我估计苏溪会要求把苏婆的身体拿出来。说不定还要半夜在殡仪馆烧些纸钱香烛什么的,拐子一听是这事,答应得很是爽快。

     之后,我又陪着苏溪回了趟家,她说要给苏婆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苏婆活着时很讲卫生,两天就会换一次衣服,这次已经七天了,她肯定很会不高兴的。本来“头七回魂夜”这几个字听着就让人心里发麻,可苏溪说这些话时,语气里满是对苏婆的思念之意,听着让我很揪心,恐惧感也少了许多。

     收拾了东西后,苏溪果然又买了一些香烛和纸钱,等我们出发时,已经七点过了,天色基本上黑完了。我们打车去殡仪馆,在路边拦了几辆车,一听我们这么晚要去殡仪馆,都摇头没敢让我们上车。耽误了半个小时后,苏溪脸上有了些焦急神情,我也暗自着急。这个时候,拐子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和馆长说好了,我们去了直接找值班人员就可以了。我连忙向他道谢,他问我们啥时候去,我说一直打不到车,他听了就让我们等着,他马上开车过来送我们去。

     本来我是不想麻烦拐子的,可越往后拖时间越晚,就更是没司机愿意跑殡仪馆那种地方。看着一旁轻咬嘴唇的苏溪,我答应了下来。

     十多分钟后,拐子就接上了我们。路上,他问我们要守到什么时候,我看向苏溪,她回答说守一整夜,非要看到她婆婆不可。

     拐子听了,倒吸口气说:“谢文八的尸体还放在殡仪馆,你们晚上可得留神一些。”

     听着苏溪的话我还没什么,可听了拐子后面这一句,再看到车窗两边黑漆漆的道路,我心里不由得忐忑了起来,眼前也浮现出谢文八那具尸首分离的身体。

     殡仪馆没有门卫,到了晚上大门就被关上了,只留下了可供行人进出的小门,拐子只有把车子停在门口,与我们一道走了进去。

     路过门卫室时,我斜着看了一眼,房门关闭。院子里有盏昏暗的路灯,灯光映射到门卫室的玻璃上,我晃眼看到玻璃上有张人脸,我心里一惊,停了下来,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其实是我自己,只不过由于灯光和玻璃的原因,有些模糊而已。

     走过门卫室,就是那个院子,上次过来时,院子里停了很多的车子,现在空旷了不少,唯有几辆白色的灵车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绕过正对大门的那栋楼后,拐子带着我们往那排平房处走去,一直走到了之前我们去过的办公室,刚好又是上次那两人在里面。看着我们走进办公室,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听了这话,我知道定是馆长交待他们在这里等我们,因为上次拐子说过,他们值班其实可以在宿舍里睡觉,等着有事再起来就行了。

     拐子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拿出烟来给他们二人发上。抽烟的过程中,我得知上次带我们去停尸间那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叫莫凡,这名字听着还不错,却与他平凡的外表极为不称,他对我们说:“等会把尸体取出来后,我们帮你们搬到前面的灵堂里去,你们就在那里守吧。”

     下午给拐子打电话时,我就提了可能要取苏婆尸体出来一事,估计他也给馆长说明了。莫凡的话表明,他们只负责把尸体取出来,然后就会离开,我想着到时候只剩下我与苏溪二人,就打算把该问的事全问明白。于是我就问:“灵堂在哪?”

     “大门正对面有一栋小楼,一楼大厅就是灵堂,开追悼会什么的都在那里举行,你们守回魂夜在那里最合适。”他回答我说。

     等着烟抽完了,他们就带我们往里走去,另一员工拿钥匙走最前面,我们三人走中间,莫凡走最后。再次走在这狭长昏暗的通道里,几人的脚步声在夜晚的宁静中,显得尤为清晰。走了一段后,我却发觉有点没对劲,我们这里明明只有五个人,脚步声听起来却像是不只那么多。

     我心里疑惑,当下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我们离着刚才的办公室也不过十来米远,可我眼中的办公室却有些模糊,空气中像是有一层雾气一般。

     我正想再凝神看看时,视线却被一张人脸挡住了,与之同时,他对我说:“别回头看!”

     这人正是莫凡。

     听了他的话,我倒是把头扭了回来,却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他只回了我四个字:“回头见鬼。”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只觉通道里吹起了一股冷风,然后里面回响着的脚步声似乎更密集了,我当即吓得打了个寒颤。

     我想起上次过来时,我疑惑这里没有安装监控探头,莫凡就反问我安探头是监控人还是监控鬼,刚才他又说出那句话,还真怕吓不死人啊!

     “周冰,莫师傅常年在殡仪馆工作,听他的话没错。”一旁的拐子轻声说道。

     又走了一会,前面那人停了下来,我发现这并不是上次装谢文八尸体那间屋,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这通道两边的屋子里全装的是尸体?我数了一下,两边共有五扇门,按上次那间停尸房的格局,一间屋少说也能装下二十具尸体,五间屋就是一百具,我们现在的位置算是处于一百具尸体的中心。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那莫名其妙响起的脚步声,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呼吸都沉重了些。

     这个时候,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随着那人慢慢推着房门,“吱吱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得人心里毛毛的。下午的时候一时热血答应苏溪很是爽快,现在真的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我承认我还是有些心虚的。

     门打开后,我们几人都走了过去,灯光亮起来,我看到这间屋的格局的确与谢文八那间屋相同。莫凡最后进屋,进来后,他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了一个柜子跟前,拉开了柜子。

     在他拉柜子的时候,我感觉到身旁苏溪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而当他把柜子拉到最大位置时,苏溪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我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拐子说过,谢文八尸体出现异常时,殡仪馆的员工都避之不及,那天我也是亲眼所见莫凡把我们带过来就离开了。这一次,他拉开柜子后,却是弯下腰,直接就把两只手伸了进去。

     我以为苏婆的尸体也会像谢文八一样被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事实上当天在苏家她也是被装在袋子里拉走的。可当莫凡直起身时,我却惊恐地发现,苏婆就这样被他抱在两只手上,穿的也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时的那一身黑衣。

     奇怪的是,莫凡竟然没有表现出疑惑。

     此时,苏溪已经用手捂着嘴哭泣了起来,我觉得这事怪异,就帮她问道:“我记得苏婆走的那天是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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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2 09: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3章 回魂夜


    “拉回来时的确是装在袋子里的,后来准备放进柜子时,这姑娘说不愿意让她婆婆被装在密封的袋子里,所以就直接冷冻了。”莫凡回答说。

     我记得那天到苏家去的两人里并没有莫凡。不过昨天拐子也说了。殡仪馆这边晚上值班是三个人一组,应该是拉尸体只用去两个人就够了,莫凡刚好是留在殡仪馆的那一个。

     屋子中间同样有一个台子,莫凡把苏婆放在了台子上,这时另一人到屋子的角落拿了一副架子来,二人再把苏婆放到架子上。就一前一后抬着架子往门口走去。

     虽然都是死人,可苏婆的尸体看起来明显没有陈丰、罗勇与谢文八那么恐怖。她的模样与死的那天一样,神情算是安详,当天嘴角吐的血渍也被清理干净了,脸色倒是苍白,却也不像其他尸体那样发乌发黑。

     拐子上前去打开了房门,我与苏溪跟在莫凡后面走了出去,苏溪一路都是低声抽泣,嘴里喃喃地喊着“婆婆……婆婆……”,让我听着也是一阵难受。

     出来后,莫凡二人在前面。我与苏溪随后,拐子在最后锁了房门才跟上来,我看着前面抬着的苏婆,感觉我们像是一支送葬队伍。

     再次行进在通道里,我感觉到耳朵里那种混杂在我们中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就像有很多人跟着我们似的,我一阵心悸。如果不是之前莫凡告诫过我,我肯定又会回头瞅瞅的。

     奇怪的是。同行的四个人,除了苏溪因悲伤而情绪有些波动外,其他三人并没有异常反应,这让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听到那诡异的脚步声。

     我抬头向前看去,整个通道还是雾蒙蒙的,连着最前面那人的身影都有些看不清了。我不由得在心里叹道:这夜晚的殡仪馆比白天的殡仪馆果然要恐怖得多!

     这时,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停下步子,往右手边看过去。转过头后,我发现自己面前是一扇门。这门与停放苏婆和谢文八尸体那两间屋子的房门一样,没什么奇特的,我正疑惑自己怎么会刚好停在了这门口。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进去。

     “看什么啊,走吧。”拐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他推着我往前走去。

     我看到苏溪他们已经走了四五米远了,忙和拐子跟了上去。走的时候,我回想起刚才的事,一阵后怕,我怎么会冒出进停尸间的念头呢!

     出了平房后,我们绕到了前面那栋楼的大门口,他们二人将架子放在地上,打开了“灵堂”门,莫凡又进去按亮了灯,再出来抬着架子走了进去。

     进入灵堂,我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抑,殡仪馆里所有的灯都是昏暗的,这灵堂也不例外。灵堂四周摆了好多花圈,花花绿绿的,一些花圈正中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莫凡见我在打量着这些花圈,告诉我说下午这里开了一个追悼会,开完后还没来得及收拾。

     灵堂的正中也有一个台子,是长方形的,我估计开追悼会时,死人就摆在这台子上供生前的亲友瞻仰遗容。莫凡他们把架子也顺着放到了台子上。

     放好架子,莫凡又拿了一个火盆和一个香台过来,让我们烧纸的话烧在火盆里,之后他留了个手机号给我就走了,让我有事打他电话。苏溪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一些,正在把带来的香烛钱纸往外拿,拐子陪我们呆了一会也走了,走之前他把自己的打火机留给了我。

     拐子走的时候,我拿出玉观音还给他,他问我咋这么快就不用了,让我再戴一段时间,我知道他热心肠,不点明的话他不会收回去,只得故作轻松地说:“蔡涵他们弄出来的东西,连这玉观音都怕,我留着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还不如让它回到主人的身边。”

     拐子听我这么讲,果真没再说什么,默默收下了玉观音。

     拐子一走,诺大的灵堂就只剩下我与苏溪两人了,身后吹来一阵凉风,我这才想起房门没有关上,就走过去想要把它关起来,苏溪却阻止了我,她说关上门的话苏婆就进不来了。

     苏溪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我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回来陪在她身旁,任由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这个时候已经夜里十点过了,离传说中回魂的子时还有近一个小时。苏溪开始是跪在地上的蒲团上的,跪了一会,她想站起来,却因为跪的时间过长,腿有些发麻,差点没站稳,我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苏溪起来后,走到苏婆跟前,细细打量着苏婆。我以为她只是看看就好了,结果她围着苏婆转了一圈后,突然拉起了苏婆的一只手,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就一把拍开她了。

     “学长,婆婆的手是软的,和她生前一样呢。”苏溪摸着苏婆的手,有些痴痴地说。

     这话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过我随即想着,之前苏婆被冻在柜子里,身子都被冻硬了,现在拿出来了这么会,温度升高,皮肤变软也是正常的吧。

     好在苏溪握了一会苏婆的手就放下了,然后就对着苏婆说起了话来。虽然苏婆的样子并不恐怖,可她毕竟是个死人,让我一直站在身边,我还是有些介怀的。看着苏溪的情绪没太大问题了,我就走到了刚才的蒲团那里坐了下来,目光落到面前的火盆上。

     火盆里其实没什么,我不过是想找一件事转移注意力而已,就盯着火盆上那斑驳陆离的底纹看起来,视线也顺着那纹路而移动着,当看完最后一丝纹路时,我长出口气,就像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苏溪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以为她是抒发完了对苏婆的思念之情,抬起头一看,却惊骇地发现台子处没有苏溪的身影。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目光慌乱地在灵堂中扫视,仍然没看到苏溪。恰好这时刮起了一阵强风,把大厅的门吹得猛地关了回来,发出一声巨响,这声音几乎吓掉了我的魂。

     而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目光也投向了灵堂的一个角落,因为我刚才似乎听到苏溪的尖叫声从那里发了出来。

     “苏溪?”我喊了一声。

     “学长,我在这。”说着,苏溪缓缓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而在她的背后,竖着两个纯白色的大大的花圈。

     我小跑了过去,四下打量了她,发现她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问她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她就指着角落处说她刚才看到这里有个影子闪了一下,以为是她婆婆回来了,就走了过来,过来后才发现是一个纸人被风吹倒在了地上,她就把纸人扶了起来。这时就听到房门被吹得关了回来,吓得她叫了一声。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在白色花圈的下面的确有一个纸人。这个纸人与上次在太平间里拐子拿的那纸人一样,都是立体的,只不过它的大小是按真人比例做的,看着比较瘆人。

     纸人周身涂着棕色的衣服,所以放在墙角还真不易看见,我往上看去,纸人的脸上有些粉色,像是涂着胭脂,嘴唇则是鲜红的,这让我想到了血。看到这里,我已经看不下去了,退后几步就与苏溪一起回到了台子边。

     我猜测那纸人也是下午开追悼会时放进来的,只是后来家属忘记拿走烧给死者了。也不知那些商家为何把纸人做得这么诡异,生怕吓不着人似的。

     苏溪看到门关上了,又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刚打开,又是一股大风吹进来,风里夹着寒气,我条件反射地闭了一下眼睛,这时身后却传来几个清脆的声音,也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与苏溪都回头看去,就看到好几个花圈都被刚才那风吹得倒在了地板上,东倒西歪的,花圈后面都固定着一根竹竿,方便人用手拿着,刚才那声音就是花圈倒地时这些竹竿敲击着发出来的。

     今晚的风都是一阵一阵的,刚才那风过后,外面又消停了下来。苏溪看着我,轻声问:“学长,你说刚才那风会是婆婆进来了吗?”

     说完,她还往台子上看去,我想回答她“不是”,又怕她难过,可回答“是”的话,我看着满屋的花圈,心里又着实有些发毛。

     苏溪也没等我回答,先过去看了看苏婆,然后就跪在火盆前,我看着她先点燃了三柱香,插好后就开始点纸烧起来。

     没多大一会,火盆里的纸就欢快地燃了起来,一些纸灰在热空气的带动下漂得很高,又慢慢落下来。

     整个灵堂被这火光映照得亮了不少,而随着火焰的飘动,映照在墙面那些花圈上的影子也摇曳了起来。估系向血。

     我看了下时间,此时刚好是夜里十二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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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2 09: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4章 她们走了
               

    这个时间点让我的心颤了一下,当我抬起头来再次看到那晃动的火光时,感觉都不一样了,我不由得往苏溪身边靠了过去并蹲下来。视野变窄也让我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

     细数与苏婆的几次接触。她都在帮我,就连那次招我的魂,现在想起来,她也是完全没有恶意的。所以,既然都蹲了下来,我也就从袋子里拿了些纸钱出来,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扔着。

     手中的纸钱烧完后。我准备再去拿一些,这时目光落到了那三只香上面。本来我是蹲着的。这一看,惊得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看了一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可三柱香却都快燃尽了。

     我以前就听说过,鬼是要吃香的,现在这香燃得这么快,难道……我忍不住四下看了看,苏溪问我怎么了,我知道如果说出心中的猜想,她一定会高兴地说是苏婆回来了,所以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其实在经历了罗勇以及谢文八的事情后,我的胆量已经大了很多,要不然的话。遇到今晚这些情况,我早就受不了了。苏溪还在烧着纸,一脸的虔诚。我往后挪了挪,坐在一个蒲团上看着她。

     此时已是深夜,身后吹来的风也更凉了,我看着那快要熄灭的香,突然想起了那只黑猫,如果这屋子里真有脏东西的话,它肯定能觉察出来的。

     “苏溪,你家的黑猫呢?”我问了句。

     “我把袋子放在家里的。”

     “啥,你婆婆不是让你随身带着么?”我吃惊地问。

     “猫猫能驱散灵魂,我怕它把回魂的婆婆也给赶走了……”苏溪轻声说着。

     听了这话。我满头黑线,平时看着这妮子蛮单纯的,关键时刻考虑得还挺细致。

     过了一会,苏溪也发现香燃没了,她却没多想,接着又点了三柱,插好后继续烧纸,东西她准备得挺充足的,估计买的时候就打算烧到通天亮了。

     这样又过了一阵,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倒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连外面的风似乎都停了,我稍微安心了一些,就扭了扭脖子,也是让自己保持清醒,别发困睡着了。

     扭动脖子的时候,我的头也跟着一起转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仿佛是看到了一个人影,这让我的心再次紧了起来,可当我定睛看去时,那里又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觉得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精神太紧张了,就闭上眼睛,然后用两手的大拇指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揉了一会后,我觉得好了一些,就睁开了眼。当时我坐在蒲团上,头是埋下去的,这一睁眼却看到我跟前有一双脚,我吓得猛地抬起头往上看,就看到一个长头发女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嘴角还带着笑意,当看清她的脸时,我惊呼着往后退去。

     “学长,学长!”

     苏溪的声音传来,我看向她,她正担忧地望着我这边,我再看向刚才那,哪里有女人的影子。可我确信自己刚才看得很真切,红唇粉脸,正是之前那个纸人啊!

     一次两次我可以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今晚已经连续发生几次怪异的事了,并且都只有我一个人感知到,这个发现让我有些惶恐。我确认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那么,难道是我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以前就听说过,阳气低的人能够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真有鬼的话,殡仪馆这种地方应该是鬼魂聚焦场所。这样一想,我更加笃定刚才是见鬼了。

     我再次回答苏溪说没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看向了摆着纸人的那个角落。这个时候,我突然很想过去看看,看看它是不是真的会笑。想着,我就迈动步子走了过去。

     我一直盯着纸人的方向,可随着我走近,却并没有见到纸人,我以为是它又被吹倒了,继续往前走,结果直到我走到那两个白色花圈处,都没见着纸人,我看了看地上,同样没有。这下我就有些不淡定了,我甚至怀疑刚才我与苏溪看到的纸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很是忐忑地转过身来,准备回到苏溪那去,可这一转身就正好与一张脸相对,当时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厘米,她两眼圆睁,张大着嘴就向我扑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惊恐终于让我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崩溃了,我直直地晕倒了下去……

     我脑子很乱,昏胀欲裂,身体内似乎有很多东西在乱窜,我很想睁开眼睛,却没有丝毫力气。可是,尽管闭着眼,我却能看到我面前站着很多人,他们把我围在中间,像是在看一个猴子。

     他们打量着我,过了一会,有个人蹲了下来,阴森森地看了我几眼后,就向我扑了过来,竟是直接扑到了我身体里面。

     在他之后,围观的人开始陆续往我身上扑来,慢慢地,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东西窜得更加厉害了,几乎要冲破我的身体,而我的意识也再一次的开始模糊。

     我以为我又要昏迷了,很突然的,剩下的那些还没来得及扑进我身体的人四散着离开了,我正疑惑,就看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走来,我吓得不轻,以为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勾魂了,当我看清时,才欣喜地发现,竟是苏婆与苏溪二人,黑的是苏婆,白的是苏溪。

     我想喊她们,却发不出声来,苏溪看了我的样子,有些担忧地看向苏婆。苏婆没有什么表情,冷冷地看着我,此时我是记得她已经死了的,可事实上,她死之前我三次在夜里见到她,她都是一副死人模样,所以我并不害怕,只希望她们可以把我拉起来。

     她们就这样站着看了我一会,之后苏婆就让苏溪走了,苏溪有些不愿意,苏婆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然后她们就慢慢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过了一会,我听到苏溪的声音:“学长,帮我照顾好猫猫……”

     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她们婆孙二人似乎要出远门,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我好想开口让苏溪别走,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唉,这帮人动作还真快,竟然已经到这地步了。”

     当苏婆的这句话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我琢磨着苏婆的话,她去世前说过,当我不再是王泽时,事情就无法阻止了,现在与这句话对应起来,难道她是说这个过程已经到很深的程度了么,我身上王泽的记忆马上就要消失殆尽了?可“这帮人”指的是谁?

     这个时候,刚才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体内的东西四处窜着,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它们似乎更加猛烈了,紧接着,我身边又围了一些人过来,他们前赴后继地往我身上扑来,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爆炸的。

     就在我快受不了时,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放松,适应,接受。

     这个声音很是浑厚,直达我心底,他一直重复着那三个词,我也慢慢按他说的去做,过了一会,我还真发现难受的感觉减小了,体内乱窜的东西也逐渐消停了下来,到最后,我的身体彻底恢复了正常。

     我很想站起来向那人道谢,却发现自己仍然是浑身无力,就像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我试了好些次都不行,最后只有放弃了,而这次松懈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涌上心头,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莫凡叫醒我时,我仍然躺在那两个白色的花圈之下,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天色已经亮了,我问莫凡几点了,他说清晨七点,他起床后想着过来看看,就发现我一个人睡在地上。

     我站了起来,四下一看,没有见着苏溪,我往台子那边看去,也是空空如也。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着她们二人离开了这里,我还记得她们说过的话,可我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不敢相信,苏婆真的活过来了?并且还带走了苏溪?

     我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之后,我沿着灵堂四周走了一遍,终于在另外一处地方找到了那个纸人,褐色的衣,粉红的脸,鲜红的唇。我又走到台子前,火盆里一堆灰烬,香台上的香已燃完,剩下三支竹签,它们都提醒着我,昨晚的事是真真切切的。

     我想,那些扑进我身体的人都是亡灵吧,可后来他们都到哪里去了,那个深厚的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

     想着想着,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又开始胀痛了起来,我只得停了下来。殡仪馆没有追究尸体丢失一事,他们认为是家属把尸体领走做了其他处理。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殡仪馆,仍然有些没缓过神来,我决定先去苏家一趟,苏溪说过,让我照顾好那只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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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2 09: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5章 暂时的平静
       

    回去的路上,我试着打了苏溪的电话,提示关机。我苦笑了下,一定是苏婆的意思。她总是喜欢要求别人按她的意愿做一些事情。

     当我走到苏家门口时。惊奇地发现房门竟然开着一个缝,我以为是她们回来收拾东西,欣喜地冲了进去,冲到了苏溪住的房间,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又跑到我住那间屋去,仍然没见着她们。

     这时。我想起刚才看到苏溪房间里有些乱,我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急忙走到大门处查看门锁,这一看还真是印证了我的猜测,锁坏了,看来昨晚这里是被小偷光顾了。

     我再次回到苏溪房间,里面的东西被翻得很乱,本来我还心存侥幸,觉得装黑猫那袋子很是普通,一看就不值钱,可我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那个袋子,这下我就有些慌了,苏溪临走前就叮嘱了我这么一件事,现在黑猫却不见了,等她回来时。我该如何向她交待啊。

     苏溪走了,黑猫不见了,我看着空荡凌乱的房间,心底莫名滋生出一股悲凉之意。而到这个时候,我才不得不承认,在与苏溪共处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的,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我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直到拐子打电话过来问我昨晚情况如何,我没有心情细说,就三言两语讲了苏婆带苏溪走一事,拐子听了也很是吃惊。说想不到还真有死而复生的事,之后他又问我谢文八那边有没有异动,我回答说没有,他听着我语气颓败,猜到了我的心思,就劝我说苏溪只是暂时离开,她还是学校的学生,不可能不要学业的。

     听了拐子的这话,我总算打起了些精神,没错,山水有尽时,故人定有重逢日。

     挂了电话,我才想起忘了告诉拐子昨晚苏家被盗一事,不过我转念想着,警察也不是万能的,附近这一带都没有监控,到了晚上又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拐子也不见得有办法。我开始收拾起房间里的东西,按着记忆里的样子,把它们放回到了原处,尽量让房间看起来和苏溪走前一样。弄完后,我又打114问了一个锁匠的电话,把坏锁给换了。

     蔡涵消失了,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动作,苏溪消失了,我不用再受“寸步不离”的束缚,我一时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最后,我决定回学校一趟,陈丰出事后,我俩的实验也搁置许多天了,正好趁这段时间过去看看,早点弄完了早点去公司实习,关于王泽的事,我想还得从王总那里弄到消息。

     快中午的时候,刘劲打来电话,他从拐子那里听说了昨晚的事,很是好奇,约我中午一起吃个饭,让我好好和他讲讲,我当即答应了,也正好找个人把心里的不痛快倾倒出来。

     刘劲听了苏婆的事,比拐子反应大多了,惊得合不拢嘴,他问我确不确定是苏婆“活过来”并带走了苏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苏溪可能会有危险。这种情况我也想过,但最后被我否定了,虽然我当时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我确信我“眼睛”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刘劲也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昨天听了我与苏溪的劝后,他今天上午悄悄找所里几个老同志打听了下,得到了一些消息,据说拐子的老婆曾经是学校的老师,可后来不知怎的,年纪轻轻就患上精神病,需要进行长期的治疗,常年下来,医疗费用很昂贵,拐子仅靠微薄的工资根本无法负担这些。

     听到这里,我叹息着说:“看吧,我昨天就说凭我对拐子的认识,即便他真做以权谋财的事那也是有原因的。”估低节才。

     说这话时,我想起了米嘉,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给我的印象是青春阳光,后来得知她妈妈已经不在人世,我就觉得她只是把悲伤藏在了心底,现在又听到她妈妈年轻时就患了精神病,她爸爸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她妈妈,哪有功夫管她呢。这个时候,我似乎看到了米嘉那微微浅笑下无尽的苦涩,我打心底钦佩她的坚强。

     “恩,对于这事,我现在也能理解了。”刘劲淡淡地说。

     之后,刘劲又说了关于此事的另一个消息,校医院以前是没有精神病科的,拐子都是带妻子在外面的医院治疗,等着校医院的精神病科成立后,拐子妻子就一直在那进行保守治疗了,这样既可以控制住症状,还能节约不少的费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拐子岂不是认识苏亮?”我惊讶地问。

     “应该是这样,奇怪的也是这里,我们调查苏亮这么久了,拐子哥从来没说过认识苏亮啊。”刘劲缓缓摇头说。

     “我猜他应该是不想让你顺着查到他十年前与苏亮做的不光彩的交易吧。”我这样解释着,因为我不敢去想象拐子也与蔡涵苏亮一伙有牵扯,之前我一直很信任他,什么事情都告诉了他,并且他对我的事也很热心,一直想帮我,如果他也是对方的人,我怀疑自己会变得不相信这个世界。

     “但愿只是这个原因。”刘劲显然也有这方面的猜测。

     吃完饭,刘劲要回派出所上班,我直接回了寝室。我回去时,何志远一个人在房间,我见他在写着什么,好奇地上去看了一眼,却惊奇地发现他在抄写像是经文的句子,我问他写的什么,他指着旁边一本小册子说他在抄《地藏王菩萨经》,我问他好好的怎么突然抄起佛经来了,他说上次听蔡涵说他梦游后,他就给家里打电话询问了自己小时候梦游的事,他妈告诉他,他以前梦游后,家里找先生算了算,说是邪祟做怪,让请尊神明到家里供着就好了,打那以后他就没再犯,这次他妈听了又去找了那位先生,先生就让他去寺庙里请一本《地藏王菩萨经》回来,每日抄写,即可除去邪祟,于是他就去文殊院请了一本回来,每日抄写三遍。

     我虽然知道蔡涵那日只是胡说,但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就想世上既然有鬼,那对应着也就一定会有神明,何志远多抄写佛经也没坏处,就由着他了。我在寝室里走了两遍,又随意翻了翻几个衣柜,发现蔡涵的好些东西都没拿走,我问何志远是不是仍然没见着蔡涵,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了个“嗯”字。

     我在寝室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何志远还坐在书桌前抄写,我让他见着蔡涵了给我打个电话,然后就和他告辞出了寝室。虽然苏溪已经走了,我还是打算继续住在苏家,因为蔡涵有寝室的钥匙,我如果回寝室住,每天晚上都会担心他半夜开门进来,这样看来反而是苏溪家安全一些。再一个,其实我还有一点小心思,我住在苏家,苏溪回来了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仔细检查了房门内外,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回了屋。前半夜,我又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窜动着,我按照昨晚那个声音教我的“六字秘诀”,很快就消耗了体内这股力量,之后的时间,我身体处于一个舒适的状态,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样安静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我每天都去实验室,偶尔与刘劲碰个面,晚上就回苏家睡觉。而每晚睡觉时,我都能明确地感受到体内气息乱窜,只不过,越到后面,气息越弱,我已经不用刻意去对付它了。

     直到四天后,我接到米嘉的电话,通知我去公司开会,此时我与陈丰的实验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开会后就向公司提出申请,开始到公司实习。

     那天去到公司,我仍然像往常一样微笑着与同事们打招呼,这样一路走进去,我发现好些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几乎没有笑着的,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猜测这几天内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人事部门口经过时,我往里看了一眼,碰巧米嘉正从里面往外走,这次连她的脸色都有些严肃。她看到我,快步走了过来,就拉着我到了一处角落。

     “公司发生什么事了?”站定后,我迫不及待地问。

     “冯主管死了,昨天确定的!”

     “真死了?怎么死的?”我赶紧问。其实在我梦见冯坚躺在殡仪馆的柜子里时,我就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他应该是死了。

     “你好像知道他会死?”米嘉反问道。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前面一句带着反问语气的“真死了”让米嘉产生了误会,我只得解释说,冯坚已经做到了主管的位子,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会和公司通个气,而不会无故失踪,否则的话,公司对他作出处理,工作丢了,那几十年的辛苦就化为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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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3 10:3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6章 门前一死尸
       

    听我这样解释,米嘉便没再说什么,我忙问他冯坚的死是怎么回事。

     从米嘉那里,我得知了冯坚尸体被发现的全部经过。上上周开完会后没两天。冯坚就失踪了。到昨天为止,已经有十来天,这期间无论是他的家属还是公司还是警方那里,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结果就在昨天早上,第一个到公司的员工刘思思,看到公司门口坐着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已经死了的冯坚,从他身上还发出一股恶臭。

     来公司开了几次会。我也记住了一些同事的名字,刘思思就是我第一次到公司来时,前台那个小妹,长得还蛮清秀的。米嘉告诉我,公司的大门钥匙就放在思思那里,她每天早上过来开门,下午下班后也是她负责把门锁上。据说昨天早上发现冯坚时,刘思思当时就被吓得尖叫了起来,电梯都没敢坐,一路跑楼梯下去,在门口撞到其他同事,才惊魂未定地说了这事。

     之后,其他同事报了警,等着警察来了。他们才敢一起上去,警察检查了现场,就把冯坚尸体搬走了,后面来的同事虽然听见此事也吓得不轻,不过因为没有直接看到冯坚的尸体,勉强还能承受。刘思思因为惊吓过度,直接请了三天的假,本来开部门会议时是不允许请假的,鉴于昨天的情况特殊,王总才批准了。

     我就说怎么今天公司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原来是冯坚的尸体回来过。米嘉还叮嘱我,昨天王总就发过话。不准在公司议论昨天的事,以免弄得人心惶惶没人干工作。估宏页血。

     听到这里,我感激地看了米嘉一眼,整个公司,估计也就只有她愿意冒风险把这事告诉我了。米嘉还告诉我,警察在勘查现场时,有几个男同事围在旁边看,听着警察说冯坚好像是被勒死的,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还得等把尸体拉回去做详细的尸检才能确定。这时差不多到了开会的时间,其他同事都陆续往会议室走去,我与米嘉不方便再说话,也就停了下来,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会议室。

     这次开会,我明显感到几个部门经理的发言不如上两次那么热烈,内容也很少,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偷偷看了看王总,他扳着一张脸,我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发怒。果然,当销售部经理讲完后,王总一拍桌子骂道:“你们这副模样,还怎么工作?不工作公司没有业绩,你们这个月的工资还要不要了?”

     王总一发怒,下面人的头埋得更低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王总毕竟是老油条,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骂完了人,又柔声地讲起了道理,希望大家不要被冯坚的事影响,等着警方那边的结果出来了,他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最后,他让大家加把劲,从这个月开始,连续三个月,每月考评在前三名的职工每人奖励五千元。这奖金都能抵一个月工资了,这话一出,至少有一半的人抬起了头,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散会过后,冷易寒再次叫住了我,我心里一惊,担心他又把我带到王总办公室去,我想着公司现在出了事,王总肯定烦躁,我可不想去触霉头,好在他只是把我带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冷易寒作为人事部经理,掌管公司的人事,他这次叫我,主要是问我学校里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到公司上班。本来我也打算这次过来就向公司申请实习的,可突然出了冯坚一事,我又有些犹豫了,觉得这公司也是个是非之地,但我知道,这种事没法摆到台面上来说。

     冷易寒察言观色的本事当属一流,见我犹豫了,就猜了个大半。他对我说,公司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他希望我马上到公司实习,前半年就在各个部门轮岗学习,等我毕业正式入职后再定岗,到时候差不多就能独挡一面了,他说他很看好我,希望我不要辜负他的厚望。他同时承诺,我实习期间的工资按正式员工的标准发放,彻底解决我的后顾之忧。

     看着他如此热情,我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后,我心一横地想,这段时间看了那么多死人,比冯坚恐怖的多了去了,有啥好怕的。再一个,我一直想调查王总那神秘的儿子,现在也是时候行动了。如果他真是我体内那王泽的话,我从他这里查起,或许能更快地接近真相。

     冷易寒见我表了态,很是高兴,让我明天就过来,我算了一下时间,答应了。离开公司时,我本来想给米嘉打个招呼的,没见着她人,我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明天开始到公司实习。

     刚下了楼,我就收到了米嘉的回复,她说刚才冷易寒已经通知她了,我第一个轮岗的部门就是人事部,冷易寒让米嘉当我的老师。我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公司里我就和米嘉熟一些,让她带我,我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冯坚的死有点诡异,他应该是失踪没多久就死了,可一直没有见着尸体,现在过了十来天,突然冒出来,还直接被摆到了公司门口,凶手这是啥意思,向公司示威什么?

     此事对整个公司员工的工作状态势必造成大的影响,虽然王总今天软硬兼施,但我估计这影响短时间内是很难消除的,这也是王总把奖金激励的时间定为三个月的原因。而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这会不会是公司的竞争对手,亦或是王总的仇人干的。

     要知道,打败一个成功人士,去掉他的左膀右臂,并让其公司受到影响业绩下滑,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厉害!

     上班后回学校的时间就少了,我给刘劲打电话说了这事。本来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是蔡涵,可阴差阳错的,他却成了谋害我的人,这让我心酸的同时,也更加珍惜与刘劲建立起来的友谊。刘劲是外地人,去年才考到学校,不可能会与蔡涵他们有瓜葛,再一个,从拐子的事上也可以看出刘劲的正直,我相信他永远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来。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绝对,有人会觉得我这样纯粹地相信一个人会有潜在的危险,但我这次就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人生在世,如果事事小心提防,连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都没有的话,那也太悲哀了。

     刘劲也告诉了我一些消息,他说他与拐子这两天其实一直没有放松蔡涵那边,还与学校方面衔接过,又通过学校联系了他家里,只是他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线索。经过前面的事情,我算是领教了蔡涵的智商与手段,如果他真的要躲起来,我相信没人能找到他。

     刘劲问我怎么突然就要去公司上班了,我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表示支持,不过让我在调查的同时,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因为如果能确定我体内的“王泽”真的是王总的儿子,那这事就又变得复杂了。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在怀疑王总也是幕后操纵之人。因为镜子与苏亮一直在提醒我是王泽,而王泽其实已死,那么,他们这样做难道是想让王泽以我的身体复活?这样做的话,最直接的受益人自然是王泽的亲人,也就是思儿心切的王总!

     想到这里,我突然也醒悟了一件事,从“鬼尸衣”出现在我寝室,一直到蔡涵消失,这期间那么多时间里,蔡涵竟是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这一点发现再次证实了蔡涵与镜子苏亮的立场是一样的,只不过,蔡涵当然不可能直接叫我“王泽”,那样的话,我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了。但他也不想叫我“周冰”,从而唤醒我自己的意识,所以他干脆两个名字都不叫。

     想顺着再往下想,我就联想到苏婆不让苏溪叫我的名字,而是叫“学长”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称谓,与蔡涵不叫我名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她与蔡涵的用意应该是相反的,苏溪如果叫我“周冰”的话,就与苏婆那句“当你不再是王泽时,事情就无法阻止了”相背,可她也不愿意苏溪叫我“王泽”,因为她知道王泽是我身体的入侵者。这也再次证明,苏婆是完全知道我身份之谜的,只是,这次她回来后,仍然选择了沉默,甚至连苏溪也带走了,又是为何?难道我的身份一事就那么可怕么。

     现在再回头把蔡涵几人做的事情联系起来,我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们所做的一系列事情中,真正与我有直接关系的只有两件。

     第一件是去罗家遇到尸变的罗勇。在这件事中,罗勇穿了西服,随后就上了灵车消失。后来,蔡涵提前去了一次罗家,也是在那个时候把罗勇的尸体带了回去,至于之前一直困惑我的尸体是如何运回去一事,我现在也有了答案,定是被出现过几次的白色灵车送回去的,之后,蔡涵他们告诉了罗勇父母“以血养尸”的方法,待到时机合适时,他就以借口诱我去罗家。

     第二便是半夜被他骗出去到桥上被谢文八上身。在这件事中,蔡涵先把“鬼尸衣”送去干洗店,让谢文八出事,之后先是在我房间外掛招魂幡让谢文八来找我,没有成功,再后面他们虐待谢文八尸体,把谢文八养成了怨气更大的厉鬼,最后用死人骨灰做的枕头迷惑我,引我过去。

     事情的脉络似乎清晰了起来,我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他们做这两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正如拐子所说,他们肯定不是要我死那么简单,先是让我见腐尸,后又让厉鬼上我身,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又会是什么鬼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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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3 10:3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7章 窗上有血
               

    刘劲提到让我去公司后小心一些,这话让我想起了冯坚莫名惨死,我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看他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案子的内情。刘劲听了说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并不认识那片的警察,要打探案情,还得求助于拐子,我就感叹说拐子帮了我好多忙了,我欠他不小的人情。刘劲安慰我说,拐子的女儿米嘉也在那公司上班,他知道这事后。不用我说,他自己肯定都要去弄个明白。

     回到学校后。我去实验室把后续的一些事情做了,然后又给林慧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开始实习的事,让她知道我的动向。其实我也是自讨没趣,她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大学的辅导员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个摆设。

     不过快要挂电话时,她问我知不知道蔡涵出了什么事,怎么这几天警察都在找他,看来拐子他们只是找学校问蔡涵的去向,却没有说是什么事。我当然回答林慧说不知道,她又问我还在回我们之前那寝室住没,我说我很久没回去了,就算回也是回何志远他们寝室,林慧沉默了一会。这才说过段时间可能会有新成员到我们之前那寝室去,到时候希望我先不要告诉他罗勇的事,免得他被吓着。

     听到这事我倒有些好奇,就问她是谁,她说现在还没定下了,等定来了再告诉我。当时我心里就有些不爽,定没定下来你告诉我一声又有什么影响,弄得我心痒痒的。

     后来我琢磨了一下,罗勇的事虽然没有大范围传播,但我们班上的人肯定是全知道的,那么就不可能是我们班的人觉得我们寝室清静想搬过来,我突然想起蔡涵曾经说过。我们寝室空着的一个位子是给一个休学的人留着的,难道是那人要回来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也真够悲催的,一恢复上学就住进了一间死过人的寝室,也不知当他得知这事后会不会吓得再次休学。

     这么多天了,苏溪都没有再出现,我白天有空都会在四处转悠,看看小偷有没有把装黑猫的袋子扔出来,毕竟那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每晚睡觉前我也会拿着手电筒到房外去找一找,并学几声猫叫,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那天晚上,我照常在外面走了一圈后,关上门回到房间里睡觉。这段时间的平静,让我的睡眠质量提升了不少,虽然我仍然会开着灯关着窗户睡觉,心里却比前段时间踏实了许多。

     然而,我一直都知道,蔡涵他们的行动并不会就此结束。

     而就在这天晚上,我再次被敲玻璃的声音弄醒了,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望向窗户那边。声音还在持续,很有节奏,窗户上的报纸我一直没有取下来,所以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当我走到窗户后面时,那声音短暂地停了几秒,之后又响了起来。黑猫不在这里,无法驱邪灵,我知道不能开窗户,可那声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样锲而不舍地敲着。

     他这样一直敲,我反而冷静了下来,说明这窗户能挡住他,要不然他早就撞破玻璃窗了,既然这样,只要我不开窗就行了。我没有理会,重新走回到床边,坐了上去。其实那声音并不大,可在夜晚的衬托下,听着就有些烦了,我没办法再睡,就玩手机转移注意力,可看了一会,我发现自己的心思还是在那声音上面,一气之下又走到窗户后。

     我盯着窗户上的报纸,突然就想着,我可以不打开窗户,却可以把报纸取下来,看看窗外到底是什么啊。有了这个想法后,我马上就开始实施了,腐尸见过,厉鬼也见过,我想无论窗外是什么东西,只是看看的话,我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报纸被取下后,因为窗户上还有一层窗纸,外面又一片漆黑,所以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我又开始撕窗纸,这次,随着窗纸一点点地被撕动着,玻璃慢慢透明了起来,我的目光落在上面,心神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当窗纸撕到一半时,那声音就停了,而我仍然没看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其实这是很正常的,房外是黑的,房间里开着灯,他能看见我,我却看不见他。想到这,我忒不平衡,我回头看了看,手电筒就在枕头旁,我快步走到床边,拿了手电筒又回来,然后我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拉着窗纸的一个角,两手同时用力,这边打开电筒,那边就猛地把窗纸全撕了下来。

     这样一来,我就能看到窗外的情形了。

     而刚看清的那一瞬间,我就倒退了两步,窗外竟然有一个人,正与我面对而立,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到他脸上。

     我倒退的时候,手电筒也随着摇晃了,窗外又恢复成了一片黑。当我重新站定后,我深呼吸了几下,才又把手电筒照过去。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很多,这些事情既然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那我是逃不了的,与其吓得屁滚尿流、被动接受摆布,倒不如鼓起勇气去面对,争取早日掌握主动权。

     所以,这一次,我强行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动,眼睛顺着光线看过去。那人还站在那里,他身上好像是穿的黑色衣服,我慢慢往上看去,他的脸就浮现了出来。

     当我真正看清他的长相时,我强自镇定下来的心神又乱了……

     这人,竟然是蔡涵。

     之前,我脑海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是万万没想到蔡涵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找我。

     既然是他,我也就没啥好怕的,大家都是普通人,打架我也不见得会输,并且中间还隔着一扇有防护栏的窗户,他要使什么诈我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样想着,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打开了窗户,我早就想问问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我开窗户的时候,蔡涵并没有动作,窗户打开后,我就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蔡涵没有回答我,却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脸上也没什么神情,完全不是平日里的那副模样,他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当看到他的衣服时,我吃惊得心脏一阵猛跳。

     蔡涵竟然穿着我那件“鬼尸衣”,刚才离得远,中间又隔着窗户,我只知道他的衣服是黑色的,现在我打开窗户,他走过来,我才认了出来。而我之所以觉得蔡涵的感觉有些熟悉,是因为当日罗勇穿着这衣服从外面回来敲开门时,神色与动作也差不多就是蔡涵现在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猛地把窗户关了回去,发出“嘭”的一声,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插窗栓。在我插窗栓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推窗户,当时我是低着头的,就看见从窗户缝里渗进了红色的血液,我惊恐地抬起头,发现蔡涵两只手都血淋淋的,还在不停滴着鲜血,他就用这两只手在推窗户,而他的脸上这时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来不及多想,两手一起发力,硬是把他推了回去,然后迅速插上了窗栓。

     “嘭、嘭、嘭”蔡涵不停地拍打着窗户,窗户上出现了很多血手印,我担心地看着他,生怕他直接把玻璃给砸坏了。

     蔡涵的动作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拿出手机,准备让拐子与刘劲过来一趟,我不知蔡涵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至少是有形体的,并且他似乎力气并不大,也不暴躁,先是很有耐心地敲窗户把我叫醒,这会虽然一直用手掌在拍打窗户,却也没直接把玻璃砸坏,我想合我们三人之力把他控制住是没问题的。

     我低头翻出了刘劲的电话,按下拨打键后又抬头盯着窗外,这时蔡涵的敲击声却停了下来,玻璃上满是血,我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刘劲听了我说了这情况,就说马上和拐子过来,叮嘱我在他们来前一定不要再开门开窗。

     挂了电话,四周一片安静,我抬起手中的电筒向窗外射去,发现外面似乎已经没人了,我又走到玻璃跟前,把光线从没有血液的地方射出去,蔡涵果然已经走了。

     十五分钟不到,刘劲二人就敲开了我的房门,我与他们一起到房外查看了一下,除了玻璃上有不少的血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回到房里,我把今晚的详细经过给他们讲了出来。

     拐子进屋后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听我讲完,他立马疑惑地问:“你确定看清楚了,外面那人是蔡涵?并且穿着你那件西服?”

     “我确定是他,衣服也没问题,从他的情况来看,我怀疑他正是穿了那件衣服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很笃定地说。

     在等他们过来的时间里,我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如此说来,当日蔡涵着急着烧的那件衣服应该被人换过了,刚才他穿的那件才是真正的“鬼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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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3 10:39: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078章 无舌人
       

    “蔡涵肯定是知道衣服有问题的,现在他自己却穿上了那衣服,这……”刘劲显然也有些明白不过来。

     是啊,这的确太出乎我们意料了。目前为止。就我们掌握到的信息来看。除了我之外,另外两个穿过衣服的人都死了。而蔡涵一伙就是这些事的幕后操纵者,现在他自己穿上了“鬼尸衣”,然后变成了那副痴傻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在整件事情中,蔡涵不过是一颗棋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现在真正的主谋用不上他了,他就成了弃子。”拐子分析着说。

     “成了弃子为什么要让他穿‘鬼尸衣’?”刘劲问。

     “蔡涵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穿上‘鬼尸衣’,既可以让他闭嘴,又不用负担刑事责任。”拐子回答道。

     拐子这么说,我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如果与前面两起事情联系起来的话,我觉得又不会那么简单。前面两起事件都是对方一伙人精心策划出来的,并且最后都是我与那两个穿了鬼尸衣的人直接碰撞。现在蔡涵穿了鬼尸衣也来找我,我不得不猜想这会不会是针对我的第三起事件!

     尽管蔡涵前面做了好些对我不利的事情,可当我想到他有可能的结局时,还是一阵唏嘘,无论怎样,他至少没有动过杀我的心,现在他却极有可能走上罗勇与谢文八的老路。

     拐子他们坐了一会,又把房间里都检查了一遍。弄完后,我看时间才凌晨两点过,就说没事了,让他们回去睡觉,别耽误了第二天的工作。刘劲有些犹豫,他担心等他们走了蔡涵会再回来,拐子却说应该不会了,说完就拉着他出去了,走的时候叮嘱我锁好门窗。

     他们一走,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抬头,看到了窗户上的血手印。心里颤了一下,走过去重新把报纸贴了上去。在贴报纸的时候,我有了一丝疑惑,上次我与蔡涵一起过来夺衣,他一脚就踹开了苏家房门,即便是因为穿了鬼尸衣后身体发生变化,可罗勇当天晚上的力气也不小,甚至徒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出来,为何蔡涵今晚连一扇玻璃都打不碎呢?

     如果排除蔡涵力气小的因素的话,那会是什么原因?这时,报纸已经贴好了,我就回过头来看着屋子,看了一会,我怀疑会不会是苏婆在房间里弄了什么阵法,或是摆放了什么有灵力的法器,可以对付这种异常的东西,所以蔡涵其实是不敢进来?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我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书桌、衣柜、床下,我挨着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这让我有些失望。我本想着找出什么来证实自己的猜测,那样我可以确定中了邪的蔡涵进不来,就能高枕无忧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就准备到外面吃点早饭再去公司上班,走到巷子处时,我看到一辆警车。我有些奇怪,以为大清早的这里出了什么事,可当我看到车牌号时,发现竟然是拐子和刘劲平时用的那一辆,我快步走过去,就看到他们二人坐在座位上已经睡着了。

     刘劲坐在驾驶位,我走过去敲玻璃敲醒了他,他看见是我,摇下了车窗,我问他们这么早过来做什么,刘劲却说他们昨晚根本就没走。这话让我很惊讶,他说拐子其实也担心蔡涵再回来,但他怕在我家里守着的话我会过意不去,所以就推着刘劲出来,两人在车上坐了一夜,也守了一夜,哪知蔡涵真的是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出现。

     听了刘劲的话,我看着副驾驶位上睡得很香的拐子,只觉眼眶都有些湿润,这个中年男人的情谊实在是太深厚了。刘劲看着天已经亮了,就让我上车,我们一起去吃了早饭,吃饭的时候,刘劲建议我这段时间要不然到派出所宿舍和他挤一挤,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容易给蔡涵他们机会,我想了一下,我又不是派出所的人,这样有些不好,就推脱说过几天再看,他见我有些犹豫,也没再坚持,只是提醒我晚上惊醒着些,一有状况马上给他打电话。

     吃完饭,他们回学校,我去公司上班。

     米嘉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加入公司员工qq群,她说上班时间同事之间相互传资料或者通知什么事,都是用qq完成的。当我在电脑上登录qq时,却发现“镜子”的头像在闪动,当时米嘉就在我旁边,我没敢点,直接查找群号申请加入。这个群是公司人事部组织建立的,米嘉是管理员,她见我登好后,就走回她电脑那边去同意申请。

     这个时候,我才慌忙地点开镜子的消息,只见他发的是:工作顺利。

     看到这个消息,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虽然这话表明我的行为仍然处于镜子一伙的监控之中,但这么久以来,这次他发的消息是最人性化也是语气最柔和的一次,这甚至让我有了一种镜子与我是多年好友的错觉。

     “好了。”米嘉的声音传来,我赶紧关了与镜子的对话框。

     米嘉同意了我的入群申请,同时也加了我好友,她的头像就是自己的照片,看着像是上大学时拍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劲打来电话,说是冯坚的事有消息了,我忙走出了办公室。刘劲告诉我,他昨天把这事给拐子提了,拐子说问个案情问题不大,结果今天那人就回话了。冯坚的确是脖子被勒窒息而亡,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天以上,内脏已经开始腐烂,这些倒还没什么,比较诡异的是冯坚的嘴里没有舌头。

     “啥?”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尸检时,法医发现他整个舌头都被切除了。”刘劲说这话时,语气也有些不自然,估计他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骇人听闻的案例。

     这事讲完,刘劲还告诉了我一个信息,是关于冯坚的尸体如何被运到公司门口的。通过检查电梯里的监控,办案民警发现在前一天夜里凌晨两点,电梯下到了负一楼,那里是写字楼的地下车库,之后,电梯门打开,一个垃圾桶被推进了电梯,电梯一直停在负一楼,两分钟后,电梯开始运行,一直到了四楼,也就是公司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从门口伸进一个拉钩,把垃圾桶直接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整个过程,监控里都只有垃圾桶移动的画面,却没有见着移动垃圾桶的人。监控画面显示,垃圾桶里堆满了垃圾。又过了五分钟,四楼的电梯门再次打开,垃圾桶被重新推入电梯,两分钟后,电梯下到负一楼,垃圾桶被钩出。而这一次,民警发现垃圾桶里的垃圾并不是满的,比之前少了近二分之一。

     “冯坚的尸体是用垃圾桶运上去的!”我惊呼道。在刘劲讲述的时候,我心里就重现着当时的过程,当他讲到只见垃圾桶不见人时,我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我还是耐心地听完了整个过程,因为这个运尸方法实在是太让我震撼了。冯坚的尸体应该是被凶手装在了汽车的后备箱,然后运到了地下车库,之后趁着半夜无人时,把尸体装进垃圾桶,然后按了负一层的电梯,电梯门开,凶手把垃圾桶推进电梯,这个时候因为没人在电梯里按楼层,电梯就处于静止状态,凶手爬楼道上到四楼,按下电梯,电梯启动上升到四楼,凶手再把垃圾桶钩出来。

     即便是有人在凶手爬楼道的过程中乘坐了电梯,那时垃圾桶表面全是垃圾,也没人会去翻看。当凶手把藏在垃圾下面的冯坚尸体取出来后,再如法刨制,将垃圾桶放回了负一层。

     “有没有办法查到那辆装尸体的车子?”凶手实在是太谨慎了,这是我想到的他惟一能留下破绽的地方。

     “正在调查之中,但凭着凶手运尸的天衣无缝,我觉得查出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运尸虽然是那天晚上发生的,却无法核实尸体是什么时候进入地下停车场的,有可能装有尸体的车已经在停车场放了几天了。那里是写字楼,每天的进出车辆数都有一两千,从冯坚失踪那天开始算,就要查询近两万车次,并且还不一定能有效果。”刘劲知道警察查证据的流程,说出了这样操作的困难程度。

     听着他这样说,我就知道,冯坚的死估计是查不出什么名堂了。

     打完电话,我去上厕所,离着厕所门有十来米远时,我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当时他是背对着我的,背影竟像是冯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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