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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9 07:5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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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夜半无人尸语时
和尚解释完斩三尸的意思后,恍然说道:“崔浩当年属于佛道双修的高能之士,竟然斩出了恶尸保存在镇陵塔中,呵呵,老衲终于解开了谜题中的头两个字,也就是那块清河石碑上崔浩所说的‘镇恶锁善,花开见我,踏碎虚空亿万年... ...‘,想来头两个字是指镇陵塔中的恶尸,这样来推测的话,锁善二字当指他斩出的还有善尸,被保存在一个什么锁住的地方,’花开见我‘则是第三尸——贫僧真是受教匪浅,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明之人修炼到此种境界。”
我听了半晌,算是明白了和尚说的都是修仙得道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心里一阵腻味,冷冷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崔浩斩出三尸,那他岂不是早就得道成仙,还有必要搞这么多玄虚出来?”
和尚呆住了:“施主说的... ...也有道理啊!那你说这‘花开见我‘如果不是第三尸,又是指的什么意思?”
“或许是夺舍一类的邪术呢,所以我说了,和尚你就不要整天去钻牛角尖,什么斩三尸啦、踏碎虚空啊、花开见我之类的尽是假的、骗人的说法,还是想想咱们目前的处境吧,他崔浩就算是斩尸成仙,也跟我们屁的关系都没有!”我没好气的嘲笑和尚。
“花开见我...夺舍...有道理呵。”和尚一愣,喃喃道几句后就陷入了沉思。
经过这一番折腾,说实话,我对这大山深处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抗拒感,潜意识里总觉得和尚之前的忧虑很有道理:深山大泽,必生妖孽,那接下来很可能还碰到什么悬乎事儿,万一把小命丢了,可就应了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咱承认自己的觉悟不高,可也不能跟扁毛畜生相提并论吧,那人跟鸟能有可比性吗?所以说呢,金银财宝是很可爱,但毕竟身外之物而已,为这个断送大好生命太不值得。
和尚沉思良久后,沉声问道:“施主不相信斩尸成仙也好,不相信踏碎虚空也罢,要说不相信崔浩跟我们有关,却是不妥,照贫僧看来,既然我们没有更好的解释去推翻眼前的一切,那倒不如暂且如此假设,再去一一验证。”
我赶紧拒绝道:“别!我可不要去一一验证,和尚您也别太执着,这天黑透了,山里冷,咱们赶紧点上一堆火热乎下,天一亮就打道回府,反正你再怎么说,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干了,鬼知道这山里头还有啥子陷阱等着呢。”
和尚说道:“并非贫僧执着,而是镇陵塔既然藏有恶尸,不妥善处理的话,我们恐怕是难以脱身,别忘了,为什么只有你被引魂花麻醉后竟然产生如此离奇的幻觉?”
我没好气的讥笑道:“那是假的,懂吗?要是真的就不是幻觉了,和尚你不会真以为我那幻觉是真的吧?”
方悦看着我说道:“这正是最后一个疑点,大师你没有注意到吗?被花毒麻醉后产生的幻境为什么我们都不记得,而只有赵石一个人却记得这么清楚?难道这一切都和他有关系?”
和尚沉思不语,而我更是心头一突,对于这一趟梵城之旅再一次的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
正说着话,宇子插口道:“我说石头啊,你刚才真在梦里头见到我... ...一手提了一块金砖?”
我楞了一下说道:“是啊,怎么了?”
宇子砸吧下嘴唇说道:“叫我说咱们去梵城瞅瞅,也不一定就坏事... ... ...这日子是穷怕了,真能弄几块金砖回家也成啊。”
我恼火的说道:“你小子这么没志气啊,那是梦!是中了什么鬼花...引魂花的毒而已,怎么可能当真呢?”
方悦皱着眉头说道:“奇怪!为什么我和崔方宇都没产生幻境,独独你一个碰到这么多事儿?段鹏呢?我看到他腿上有伤,是不是也吸进了毒气?”
段鹏见我们几个都扭头看他,有些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腿,淡淡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这是意外。”
我不依不饶的问道:“那你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儿?不能说说吗?”
段鹏立刻接口道:“不能说,你们也都别问了,我只劝大家一句,咱们继续去梵城不见得是坏事儿!”
我张了张口,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这段鹏看来是跟和尚穿一条裤子的,铁了心要给和尚保驾护航,他要是想隐瞒自己的事儿,我再问也是白搭。
和尚说自己是用了佛门狮子吼这样的功夫才把我们从幻境中叫醒,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过了这么久还是精神疲惫,也就懒得去讥笑他会不会如此悬乎的功夫了,打着手电向四下里张望着,生怕那些雕像还有什么变化。
仔细端详雕像的容貌和身上的穿着,我越来越相信这些所谓的雕像根本就是真人制成,尤其是面部五官也太惟妙惟肖了点儿,听段鹏说这些雕像里头是空的,外表只是一层硬壳,让我相当害怕这些空空的皮囊里头是不是还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花招。
苏翎原本坐在地上发呆,此刻见我盯着雕像看,也就开口说道:“这些应该属于记载中的‘瓮俑’,古时候有些修道之人需要借助炉鼎练功,就收集尸体挖空内脏、炮制肌肤来炼丹取药,因为是不传之秘也一直不容于社会,所以使用完毕后立刻销毁,至于这儿保存下来这么多瓮俑,我也不知是何原因?”
“ 瓮俑?”我重复了一遍这个新鲜的名词,心里头却实在是毫无概念,只是觉得死尸体内还有活着的蛆虫,也太过不可思议,而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穿山甲更是让我隐隐觉得这些就是崔浩设下的陷阱,其目的无非是想在这个镇陵塔中保护什么秘密,只是还没看出来他除了毒花之外,还有没有安排什么更加歹毒的后手在等着。
“瓮俑... ...管他呢,反正咱们不能在这儿过夜,外头天早黑了,和尚你得起来,咱们抓紧找地方扎营,谁知道这山里头有没有狼啊、蛇啊之类的东西。”我看了几个雕像后,依旧不得要领,也就有些烦躁的冲和尚嚷道。
和尚说道:“这儿挡风遮雨的,为何不能歇息一晚?... ... 一些臭皮囊而已,施主不要引以为怪。”
我怪叫一声道:“和尚你可真是嘴硬,还臭皮囊呢,这儿都快成坟坑了... ...我没你那么大定力,还能看着一堆尸体睡觉,那睡的着吗?”
宇子和方悦也是一叠声的反对和尚在这石窟过夜的提议,瞅着一圈阴森森的人像,就算是不睡觉,点上堆火枯坐一晚都觉得害怕。
段鹏说道:“我出去做几根火把,电池还是省着点用。”说完也不理我们,瘸着腿就往外走。
我知道外头进来的门口还倒着许多柏木,这玩意油大,点起来肯定不错,而段鹏背包里曾经多带了不少纱布跟药棉,当时我还以为是为了包扎伤口准备的,现在才知道这东西的其他用途还不少。
手电虽然用着简单,可再怎么光亮都比不上火把的火光,而且手电的光线照在山洞里白惨惨的,光束又集中,显的到处鬼影幢幢,让人心慌的很,所以段鹏抱着做好的简易火把进来后,我立刻拿起一根点着了,感觉果真不错,这热腾腾的光亮和手电的冷光一比,立刻心安了不少,瞅着四周的雕像也没那么寒气逼人了。
宇子拿起一根火把就四处转悠着去看,仿佛在哪过夜他都无所谓的样子。
我却是不甘心呆在这儿,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儿还隐藏有别的什么害人陷阱,所以定定神后,正要继续向他们坚持不在这儿过夜的时候,我却听到宇子的喊声:“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听到有所发现,我们几个也就暂时放下了争论,一起举着火把走了过去,只见宇子站在左边那面损毁的石壁前,正在小心端详。
原来那个地方的雕像和石壁被损毁后,露出了一个看着似乎眼熟的东西,是两扇藏青色的石质大门,上面生长着许多青绿色的苔藓,只有中间开合的地方露出两个兽头,兽头的嘴里悬挂着两个门环,一副旧式大宅门的模样,而宇子正用手去擦拭那两个兽头和门环,似乎是在辨认这东西的材料,为何为亮闪闪的。
“是金的吗?”宇子不确定的嘟囔着:“看份量和颜色还真有点象呢。”说完就用手攥住门环,试探着用力一拉。
嘎吱——
大门肯定是纹丝不动,因为这就不是往外拉的开法,下头还有门槛挡着,一瞅就是往里推的设计,宇子的意思是想试试这门环到底朽烂了没有,但是随着嘎吱的声响后,整扇门的顶部都发出了一连串嘭嘭嚓嚓的机括声,听的我们顿时脸色发白。
“快退回来!”我着急的冲着宇子大喊。
其实不等我叫他,在听到那声嘎吱的怪响后,宇子已经撒丫子往后跑了,不止他一个人是这样,好象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在向后急退,生怕这门环触发了什么要命的机关。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了我们的猜测是非常正确,伴随着嘭嘭嚓嚓的声响,是从大门顶部射出的一簇簇箭雨,叮叮当当的落在地板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弩箭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大部分都因为腐朽而没有射出来,力道也不强,宇子尽管没尝到万箭攒身的滋味,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胳膊上也给一根弩箭射中,弯着腰扳着手臂,龇牙咧嘴的难受。
我摁住宇子去看他的伤口,却没发现有箭支,只是胳膊上一个窟窿,往外汩汩流血,看来这弩箭是没有尾羽的,就是一头尖的铁枝子,直接穿了个眼又飞出去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箭肯定是生锈的,宇子你完了,血可以止住,这生锈的箭可不好办。”
宇子喘着气说道:“那怎么办?”
我说道:“我记得这种伤口不赶紧去医院消炎,拖下去会要人命的,咱们还是撤吧。”
段鹏已经从背包中取出了止血的绷带和白药,上来就开始包扎,很熟练的一边弄一边说道:“不用撤,我这有药,等下给他打一针破伤风就没事了。”
宇子说道:“管用不?”
段鹏说道:“没事儿的!你这么大个块头儿,这点小伤怕个屁呀,我这针可是疗效很强的,几个窟窿都能给你治住,再说这箭也是无毒的。”
我们这边忙完这一切,那些稀稀拉拉的弩箭也射光了,再没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伤人。段鹏还不放心,削尖了一根树枝去前后左右的挑那门环,用火把去撞那石门和门槛,都没再有什么机括声和不好的兆头,看来大门上只有这个弩箭机关了,其他的就算是有,也被漫长的岁月给吞掉,失去了作用。
“好了好了,大伙别管这东西了,鬼知道门后还藏着什么。”宇子心有余悸的嚷嚷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宇子说的对,我们一行人的目标是九峰梵城,并不是这个该死的镇陵塔,大伙中也没有谁曾经干过盗墓贼,万一打开门后再有什么人中了招,那就难办了。但是在去哪过夜的话题上,我一个人说不过他们几个,最终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回到大门口比较开阔的地方,点起一堆火团团坐下,苦熬这天亮前的几个小时。
苏翎是为了找她哥哥,和尚和段鹏是一条心的要奔那梵城去解救什么法难,宇子做梦都想发财,而我就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前途未卜,人心不齐,几个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方悦几次看着那大门的方向欲言又止,眼神里倒是挺满足这种冒险的刺激。
迷迷糊糊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段鹏推醒了我,叫我起身守夜,提防着山里有什么猛兽毒蛇的从外头溜进来。虽然睡的并不安稳,精神总算是好多了,所以我很快坐起身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周的黑暗和石窟门口透进来的星月微光中。
此时的天色已经快亮了,吹了一夜的山风渐渐止歇,无处不在的虫鸣声也变得稀薄起来,周遭环境更加静谧,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就有点松懈下来,扭头看看几个似睡非睡的家伙,和尚还是那么双眼紧闭的打坐,跟我醒来之前没啥变化。
就在凌晨的倦意再次向我袭来的时候,黑暗中却发出了“嘎吱”一声异响。
异响发出的地方若是在石窟之外,我定然会把这动静归类为凌晨归巢的什么飞禽走兽,可惜的是,这黑暗中无比清晰的一声“嘎吱”,却是从石窟深处,那面发射出弩箭后紧紧关闭的石门处传来,所以让我立刻绷紧了身子,竖起耳朵去听个分明。
在篝火的闪烁下,除了两个女人和宇子依旧呼呼大睡之外,普相僧和段鹏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过我们三个谁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悄悄转过头去,警惕的望向那道应该紧紧闭合的藏青色石制大门。
影影绰绰的火光下,我们惊骇的发现那道石门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模样,而是匪夷所思的被人给打开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一声嘎吱就是石门被打开时所发出的异响。
还不到天亮的时候,只是微微有些光线照射进石窟,四下里非常安静,而我就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怎也想不通那道石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也压根不可能是被风吹开,只好浑身僵硬着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盯着那道石门张开的口子。
在我们三个人的目光注视下,黑影里渐渐出现了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一点一点的顺着打开的石门往外挤出来,嘴里还稀稀溜溜的吱吱叫着。
说它是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一点也不为过,只因这东西的外形酷似一个人,头颅、躯干、四肢什么的一样不少,却没有人体的那种立体感,就象把一个人削去了半层,只剩下薄薄的一半,尤其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泛出一种灰白色,还不是衣服的颜色,更象是放久的馒头发霉后,长出那一层白毛!
白毛鬼?!
看到这么一幕诡异的画面,顿时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门上更是湿漉漉的往外冒汗,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和尚你俩看清没?咱不会是碰上白毛鬼了吧?”
段鹏也是小声说道:“哪有什么鬼啊,我看这东西八成是个僵尸,不然怎么走的那么硬邦邦的。”
我说道:“僵尸?那和见鬼有什么区别嘛!”
段鹏反驳道:“僵尸是僵尸,鬼是鬼,怎么可能一样呢?”
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和尚开口止住了我俩:“都别瞎扯了,这东西是冲着咱们过来的,赶紧想想应对之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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