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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盗墓笔记》贰《秦岭神树》--南派三叔--(实体书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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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7: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人头

  我们进山以来,除了那向导大爷给的几个野味,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干粮,那几个野味又没吃上几口,就给猴子给搅和了,现在谗劲还没过去,老痒说鱼肉的时候,我嘴上说不吃,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心动,脑子还幻想出在海上吃鱼头火锅的情景。

  可这该死的一刀,就把我的美梦破灭了,我看着那血淋淋粘满胃酸的人头,和鱼头火锅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咙,几乎就现喷了出来。

  老痒平时胆子颇大,说起死人,没一千也见过八百,但看到这副情景,却也脸色发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强忍住恶心,我用匕首将人头反转过来,发现他脸上的皮肤略微有点溃烂,但是整个头还是比较完整,应该是刚吃下去不久,这鱼在吞吃人头的时候,大概咀嚼了几下,使的头骨下鄂的形状有点变形,面貌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进这鱼胃并没有多少时间,就是说他是刚死不久。

  我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匕首将从鱼胃里淌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拨开,想看看这人的其他部分在什么地方,很快,我找到了手和一些肉块,都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腐蚀,没有可以看出这人身份的地方。

  我继续翻了几下,找到了被它吞下去的我们的背包,里面的东西已经和胃里事物残渣混合在了一起,除了那些实在无法放弃的,其他的我全部都拨到一边。那些干粮虽然都用塑料纸包的好好的,但是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吃他们。

  忽然,我看到在一团糊状物中,有一块黑色的东西,没等我把它全部拨出来,老痒已经叫了起来:“操,是把‘拍子撩’。”

  我不知道什么是拍子撩,猜测肯定又是他从牢里学的什么歪话,拨出来一看,是一把土制的手枪,这种枪真的非常土。就是把小口径双管猎枪的长枪管给锯了,然后把枪托修成手枪的样子。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弹壳,得象装子弹一样,将空弹壳拿出来,所以用来打那些没有攻击力的小野兽还行,要是碰上大型野兽,一枪没打死的话,等你上完子弹开第二枪,脖子早就被咬断了。另外,这枪近距离威力惊人,但是如果超过二十米就连狗都打不死,其实用性和正式手枪根本不能比。

  我将枪拨出来,在地上把上面的东西蹭没了,才拿出来,拨开枪管子一看,里面有两发猎枪子弹,在手枪枪管下面还一个装子弹的铁匣子,里面大概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

  这人可能是来山里偷猎的,偶然发现了这洞,想进来看看,结果喂了鱼了。这枪可能是鱼丝咬人肉的时候一起吞下去的,人倒霉就是这样,谁能想到这地方会有条这么大的食肉鱼。

  枪是好东西,紧急时候可以用来保命,只是子弹太少了。老痒把我们那些装备掏出来后,又在鱼胃里捣鼓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发现,我看了看鱼的身上,只见除了我们造成的那几个伤口外,另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这鱼在袭击我们前,已经受了伤,只不过它中的是铁沙弹,杀伤力太小,并没有致命。

  老痒看这鱼觉得奇怪,问我道:“老吴,你说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杀人鱼,会不会是有人养在这里的?”

  我对他道:“不是,我看是这石道的水面下面,还有其他的水道,连到附近的地下河,而这里的地下河通常又连着嘉陵江,这鱼肯定是从江里游过来的。”

  老痒道:“不对啊,几千年没潜水设备,他们怎么去挖这些水下的水道啊?”

  我看老痒挺感兴趣,解释道:“那不是挖的,我估计是因为事故形成的。”

  学建筑的时候,有一门自然力学讲地质结构。里面提过岩石山里经常有太古时代造山运动时候形成的中空地带,叫做岩脉,如果岩脉和山溪想连,就有可能形成山内部的水系。打矿的一但打到这里。就有可能出现巨大的事故。小则冲毁几个矿道。大则淹掉整个工作面。

  这里是采石洞,一般不会设排水的坑道,这里给淹成这样。可能就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不过,由此我们也可以推断出,采石洞的规模可能比我们看到的要大的多,不过因为淹在水下,所以看不出来,用了这么多的石料,我们要去的古墓必然规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我们把鱼的尸体和人头都推回水里,但是这味道闻着实在太难受,我们也休息了没多久,看衣服差不多干了,我们重新穿带整齐,将所有必须的东西装进口袋里,就匆忙动身。

  老痒打起手电,在前面开路,两人一前一后,径直走进后面的石道中。

  里面同样一片漆黑,石俑和动物俑横倒在石道上,两边的洞墙上坑坑洼洼,裂缝横生,有时候还能看到浮雕石刻的半成品。

  这些东西个头都很大,我不禁在想,这里采出的石料,是如何运到古墓中去的。

  按照齐老爷子给我的资料,蛇国的疆域并不大,大多数都是山区,狩猎是主要生活方式,生产力比较落后,应该不具备长途运送石料这样的实力。为了方便运送,古墓应该是在比较靠近的地方才对。

  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洞,是盗墓贼炸出来的,那就是说,这采石洞的出口应该在另一边,难不成一路过去,这样就能到达地宫的入口?

  不过也有不少人为了隐藏自己墓地的位置,故意在很远准备材料,那就是我们不能控制的了。

  我们往里走了有半个小时工夫,前后都已经一片漆黑,老痒的手电电池耗尽,开始闪烁,我感觉累了,就招呼停下来换电池,顺便抽个烟提提神。

  我们坐到地上,把手电放在地上,照着那些逼真的石人。老痒就问我道:“这些个石像,一个个雕的这么逼真,实在悚的慌,你说这是什么朝代的东西,我怎么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和他一样,也是一头雾水,中国的泥石雕刻历史渊远流长,和古印度,藏文化有过长时间的融合过程,但是以写实为主要表现手段的雕刻手法,在我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秦始皇的兵马俑,可是这里的石像和兵马俑又是完全不同,实在是一个异类。

  不过,石俑身上都有双身蛇纹的显著特征,肯定是属于古厍族文化范畴,不管这个矿洞是不是属于我们要去的那个古墓的,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古蛇国的领域,是绝没有错的了。

 老痒话很多,一边抽烟一边问这问那,我给问疲了,就让他别什么事情都问我,我又不是考古的,咱们拿了东西就走,研究这些事情,让他们那些老教授去做。

  换好电池没走几步,前面出现了手电光线的反射,似乎是到底了,我们跑上前去,果然,前面是一面石壁,石道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里面倒着不少破碎的无头石人俑,四周有石灯,石室的中间,放着一只石棺。

  石棺很大,棺盖上面的雕着一条双身蛇,两条蛇身分别缠绕住棺材的两边,雕刻的非常精制,但是蛇尾巴的地方明显还没有完成,只雕出了一个大概。

  手电照上去,棺材的石料显现出凝脂一样半透明的白色,棺盖没有合上,露出了一条手臂粗细的缝。整个棺材放在棺床上,四周再没有任何的东西。

  看来是一个陪葬棺,可能是入殓的时候多余出来的,或者雕刻来备用的,给废弃在这里。

  怎么这条石道这么长,只通到这地方,我纳闷起来,不可能啊,这里明显是一个堆次品的地方,没有出口,那这石道两头都是封闭的,难道运输石料的道路,是在刚才通过的水道水位以下?或者说是这个石室里有秘道?

  如果入口在水下,那可就糟糕了,我心里暗道。

  这个石室里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我和老痒四处看了看,最后围到了那石棺的一边。

  老痒第一次见棺材,很希奇,围着转了两圈,问我“里面会不会有粽子?”。

  我想也没想,道:“不会,没听说过先入殓再雕棺材的,这应该是空棺。”

  老痒把眼睛凑到棺材盖的缝隙处,用手电照了照,道:“但是里面好象装了是什么东西?不信你过来看。”

  我走到他一边,远远的一看,果然,从棺材的缝隙里看下去,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躺在里面。可是是什么,还真看出来。

  老痒吹开棺材盖上的灰尘,敲了敲,想把手电伸进棺材的缝隙里去照,但是我们买的那手电头太大了,试了半天插不进去,他问道:“要不要打开看一下?”

  我心里感觉有点异样,以前开棺材的时候边上总有几个老手,这一次就我一个人,没什么自信,摇头:“这事情不对劲,我感觉不好,别贸然打开。”

  话还没说完,老痒忽然往后一缩,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方,手电都脱手滚了开去。

  我给他吓了一跳,刚想问他干什么,忽然手上一凉,低头一看,一只干枯惨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棺盖的缝隙里伸了出来,正抓在我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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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7:56: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地下河


  我顿时头皮发乍,起了一身的筛子,发了疯一样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那枯手力气极大,不仅没办法脱手,还直把我往棺材里拉去。


  我吓得几乎失去理智,混乱中掏出了拍子撩,想用它来把那只尸手打断。可没等我瞄准,后面突然一阵混乱,把我拿枪的手猛地给扭住了。


  我当时不知道扭住我手的是什么东西,一边大吼一边挣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把那只尸手甩掉了,然后一脚蹬在石棺上,连着我后面的东西全部摔了个人仰马翻。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我已经知道袭击我的是人,一下子胆子大起来,一个翻身跳了起来,甩手就准备放一枪。


  可没等我看清楚面前到底是什么人,就听嘣的一声,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道劲风,我的后脑给人狠狠敲了一下,我眼一黑,直接给打蒙了过去。


  我被砸得扑倒在地,这时至少有两个人上来架住我的手,将我提了起来,押到棺材边上。回头一看,老痒也给制住了,已经五花大绑,按在地上。


  我身后那人用我的皮带将我的手绑住,把我也推倒在地上,然后用枪顶了顶我的头,这时候我才看到他们的样子,这几个人,竟然是我们在西安路边摊子上碰到的那几个家伙。


  这些人怎么会也在这里?我心里惊讶到了极点。难不成,他们真和老痒说的,一直在留意我们,跟到了这里?


  这下糟糕了,这几个是亡命之徒,落入他们的手里恐怕凶多吉少,这种地方简直是杀人的最佳地点,尸体恐怕几百年都不会被发现。


  那几个人把我们绑好后,丢到一边,也不来打也不来杀,而是去推我们刚才看的那石棺盖。我和老痒一看,看到那干枯的手臂还挂在棺材外面呢,不由得面如土色,吓得大叫:“你们干什么,里面那是只粽子!放出来我们都要倒霉!”


  那几个人一听,一愣,马上哄堂大笑,一个年轻人说道:“什么粽子?你好好看里面是什么!”


  说着用力一推棺盖,在我和老痒的大叫中,棺材盖子轰隆一声给推到了一边,随即,一个干瘦农民模样的老头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一看,我靠,这不是那个泰叔吗?他怎么会坐在棺材里面?随即我马上就明白了,心里真想抽自己的一嘴巴,我操,竟然给人耍了!


  泰叔站起来,将他那只白得犹如死人一样、布满干枯皱纹的鬼手收进衣服里,然后翻出棺材,来到我们面前。


  我看着他的手,指甲是黄色的,又长又尖,忽然我想起小时候爷爷的一个朋友,这人的脚给粽子抓过一下,流了十几天脓才好,但是脚从此就萎缩,形容枯槁,和那泰叔的手看上去一模一样。


  我心里暗道,难不成这泰叔手这个样子,也是给粽子抓伤所致?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是刚才没给吓成这样,我们就没这么容易给逮住了。


  泰叔打量了我们几眼,也不说话,只是点起一支烟,用他们那里的方言和边上几个人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看了看我们,都点了点头。


  我以为他们要对我们不利了,不由全身戒备,没想到他们却不来理我们,而是围到了棺材的边上。那泰叔改用普通话,对一个人道:“王老板,根据李老板当时说的八卦方位,这个地方就是当年陵墓地下水道的入口,但是这里啥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有点胖的中年人,吃力地蹲下来,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说道:“不会错嘛,就是这个地方啦,肯定是封墓的时候,把入口藏起来了,暗门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泰叔看了看四周,又问其中另一个人:“凉师爷,你对这有研究,你怎么看?”


  那个人躲在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听一个颇年轻的声音说道:“李老板的地图我看过,应该是不会错的,刚才我也随便看了看,如果要说有暗门,那其他地方是不会有了,肯定是在这棺材下面的棺床。”


  他们低下头来,看着石棺下的突起部分,老泰拿枪柄敲了敲,说道:“那怎么打开?”
凉师爷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晓得,推开来看看。”


  泰叔站了起来,走到那年轻人边上。两个人肩膀抵着棺材,用力一推,喀喇一声,棺材挪了一点位置,下面的棺床上,露出了一个黑色的缝隙。


  其他人也上去帮忙,几个人用力推了几下,空的棺材滑下一半,一个一米见宽的入口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伸长脖子一看,里边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阶一直通到下面。我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从下面弥漫了上来,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么。


  那年轻人用手电照了照,就想探头下去,被泰叔拦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用他们当地的语言说了句话。那年轻人点了点,过来把我拉到洞边,将我的双手双脚解开,然后一把把我推到洞里,用枪指了指我的头,让我下去。


  我一看,知道他们刚才没杀我们,原来是有这一层估计,这里的暗道他们没走过,怕有机关,想拿我们去■雷。想起老痒当时求我的时候,说这一路就当旅游,心里顿时后悔得不得了,心说我怎么就听了他了,这下子好了,下面的楼梯上十有八九会有机关,死定了。


  我活动活动了手,想着要不就和他们拼了,反正横竖是死,就算下到暗道里没机关,以后■雷的机会还多着呢,总不会次次这么走运,和他们拼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时候老痒却朝我打了个眼色,轻声说:“没事情,尽管下去。”


  我心里纳闷,他又没走过,怎么知道没事情,不过看他那神情,好像是胸有成足,一下子也摸不着他有什么打算,于是把手电绑到手上,双手撑住一边,小心翼翼地先用脚探了下去。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电住下一照,发现这是个几乎笔直的走道,深得看不到底,四周泛绿的石壁上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潮湿,手按上去有点打滑。可是下面又没水,不知道这湿气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头,递给我一只哨子,说道:“到了底,就吹一下,半个小时要是听不到声音,俺就宰了你哥们。”


  我知道他是怕我自己跑了,心里冷笑一声,把哨子接了过来,就缩头下了地道里。


  这种几乎笔直的石阶爬起来十分吃力,他们开凿的时候并不仔细,有些浅有些深,大部分只能踩住小半只脚,我下去了十几步,已经开始喘气,脚尖开始痛起来。抬头望去,上面的石门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方形光点,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样挤过来,我看到几个隐约的影子在上面闪动着,显然他们不停地在往我这边看。


  一开始我还担心这些石阶会设有机关,所以走得特别小心,但是越往下,我发现这石道修得越粗糙,石头都是整块整块的,这样的做工,肯定不会有机关。


  走着走着,矿道走势一改,逐渐开始出现角度,阶梯也好走起来,我看到这一段的岩石明显变成了红褐色,照上去还有很多细小的反射。


  这种石头大概是花岗石,里面有一些云母,非常的坚硬,他们将矿道改向,大概是想避过这一条花岗石带。那这里应该已经是大山的内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矿道的下面传来水声,经过几个弯后,那水声大了起来,听上去如万马奔腾一样,水流十分的湍急。


  我看了看表,自己已经走了快二十分钟,感觉再往里去,哨子的声音可能就传不到上面了,于是拿出哨子先吹了几声。


  声音一路盘旋上去,很快,上面也传来一声哨音回音。


  我继续往下,前面地矿道边宽阔起来,出口很快出现在视野里,前面吹来了一股强风,几乎把我吹得跌倒。我向下跑了几步,忽然耳边一声轰鸣,人已经走出暗道,来到了一处河滩之上,同时,一条奔腾的地下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条地下河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洞顶有大概十米多高,左右两边无限延伸开去,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山洞的顶上没有钟乳,但是四周的石头经过多年的冲刷,变得很圆滑,我看着这洞的规模,知道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水流非常湍急,刚才我在上面听到的巨大水声,就是因为这里的洞穴结构好像一个扩音器,将流水的声音扩大,我往中间走了走,发现水温颇高,有点下不去脚,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几步就没到我的膝盖了,于是赶紧退了回去。


  这里应该是一条岩脉,就像人体内的血管一样,是大山的血管。我往两边看了一下,发现两边地下河道似乎呈现出收缩的趋势,宽度逐渐变小,在左边的那条河道两边的岩壁上,还拉着很多铁链。


  正在奇怪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怪叫着从暗道里走了出来,一脚踩在水里,大叫:“我操,这么烫!”


  我回头看去,看到另一个年轻人跟着他后边走出来,这人带着副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应该就是那个凉师爷,他走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这人也上了点年纪了,并没有远看那么年轻。第三个出来的是老痒,后面跟着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人,然后就是泰叔,我以为后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却发现没人跟着了,心里纳闷,进山的时候,他们不是五个人的吗?


  他们几个全部都打起手电,几条光柱在岩脉里来回扫荡,那凉师爷低叫了一声:“真是鬼斧神工,通往陵墓的神道竟然是条地下河,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不信。”


  那年轻人往水里走了几步,皱了皱眉头退了回来,对那几个人说道:“他娘的还挺深,泰叔,这里难走,不好■。”


  泰叔看了一眼王老板,问道:“王老板,现在该怎么走,你那宝贝地图上有没有写?”


  王老板翻着他的本子,说道:“地图上说,他们上次来探陵,曾在水下设下两条铁锁,一直摸着那铁锁,就能到达地宫的入口!”


  手电都照向水里,果然,一条大概手腕粗的乌黑铁链横在水底,泰叔将它拉出了水,掂量了一下,叫道:“他妈的,还真的有。”


  年轻人走过去拉了几下,拉不动,有点不安地看了一眼前面,说道:“泰叔,这样走水路,恐怕不太妥当吧,刚才李老板死得那么惨,要是再碰到那种鱼,我们全部都得交待了啊。”


  凉师爷摸了摸水,说道:“没事,这里水这么热,底下肯定有温泉口,绝对不会有鱼,有也焖熟了,二麻子你想太多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巴,似乎不太相信,问道:“真的?”


  凉师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什么,突然二麻子背后的水里炸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几乎是一瞬间,我们就被冲得摔进水里,浑身湿透。我慌乱间把手电转回去一看,只见一道水柱冲出水面,碰到洞顶,滚烫的水变成雨一样地洒落下来。


  凉师爷吓得脸色惨白,坐在水里直发抖,不知道有没有尿裤子。那泰叔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站起的时候一手已经将枪拔了出来,对着凉师爷大叫:“他妈的这是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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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7: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黄泉的瀑布


  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温极高,原来以为里面肯定没有生物,没想到话还没凉,水里突然冲出一股黄色的水柱,直腾上洞顶,将所有人全部冲倒在浅滩上。


  混乱之下我也没看清直接给水柱冲到的二麻子情况如何,只听到泰叔大声地问凉师爷水里是什么东西,后者给吓得屁滚尿流,连话也说不出来,根本无法回答他。我转头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连个形状也分辨不出来。


  那水柱子冲上洞顶片刻也不见衰落,反而有越来越凶猛的势头,让我想起海里的鲸鱼,可这山沟沟里怎么可能会有鲸鱼,要真能碰上这么离谱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鲸鱼,什么东西还能扑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转念一想,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有二十多米长、头如解放卡车的成年哲罗鲑?心里直叫命苦,这年头菩萨闭眼,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溜达,这斗恐怕是倒不成了。


  这时候二麻子突然扑腾了几下从水里钻了出来,不知道为何浑身通红,才走了几步就跌倒在水里,一动也不动。泰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让我去把他拉回来。


  我心中暗骂这老家伙不是东西,可是后脊梁有枪顶着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冲进水花里,水柱喷上洞顶的水正下雨一样淋下来,我一给淋就发现不对,这水烫得离谱,沾到身上就是一个水疱,慌忙间只有拉起衣服遮挡,另一只手去拉那二麻子。


  可是当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体,我就给烫得一缩,心中骇然,他娘的这孙子已经熟了,没救了。


  这时候,忽然又是一声巨响,水柱子那里又喷出一道黄气,我一看不对,这他娘的绝对不是鱼,任何生物在这么高温度的水里活动,早熬成老汤了。


  老痒冲我大叫:“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呢,快潜到水里去,这是间歇性的热喷泉,烫死人不偿命的。”


  这水柱越来越大,滚烫的水开始像瓢泼大雨一样洒下来,我忙猫着腰钻进地下河里,其余的人被越来越大的沸水雨烫得跟杀猪似的,一看我往水里逃,也纷纷扎猛子跟了过来。


  喷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温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扎下去,简直就是游进了砂锅里,全身都烧了起来。我游出几米探出头来,回头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经沸腾了起来,热流迅速蔓延,我能看到几乎整个河面都开始冒出水气,再不找个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样的下场了。


  这时候再返回进来时的矿道已经不可能了,那边的水是温度最高的,几乎已经沸腾了起来,只有硬着头皮顺着地下水道去了。我看着水流的方向,心里后悔,刚才下水的时候应该选择逆流的方向,这样水流会把热水带到相反的方向,现在我们和热水一起顺势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简直是开玩笑。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方法,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我对老痒打了个招呼,一马当先游在最前面,后面几个全部跟着我游了过去。


  借着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冲进去好几百米,感觉上水温已经不再上升,当下松了一口气,回头仰泳同时拿电筒一照,看见老痒正在对我拼命地招手,对着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话没说完,突然就给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嘴巴给压进了水里,后面几个字没听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身后传来了轰鸣的水声,转头一照,只见前面不远处水花翻腾,赫然是一个大的断崖,黄色的水流从断崖处倾斜而下,悬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样的轰鸣,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这下子不得了,给冲下去那是死无全尸啊。老痒这个时候又探出头来,大叫:“靠边!靠边!”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游向水道边缘,用力扒住洞壁,一连给水流带出去三四米才将自己停了下来,刚想松一口气,突然那个凉师爷就一边叫着救命一边从后面撞了上来,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两个人在水里滚成一团。


  我再探出头来的时候已经给冲到瀑布边上了,当下再没有可以应变的时间和办法,我下意识地伸手乱抓,突然就给我抓到一根铁链,我一咬牙扑过去死抱住铁链,终于在瀑布的边缘停住了身体,向下望去,双脚已经荡在悬崖下面,下面水声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高。


  正庆幸自己命大,谁知道下面有人推开我的脚,我用手电一照,原来凉师爷正挂在另一根铁链上,我的脚正踩在他头上。我用力踹了他两脚,把他踹到一边,往边上一摸,发现四周的水下横着大量的铁链条,交错在一起,好像一条栏杆一样将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拦住,只不过现在有些铁链已经断了,从瀑布上挂了下去,出现了不少缺口。


  老痒漂到我一边,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我身边,同时泰叔和那个胖老板也全部在另一边抓住铁链停了下来。二麻子的尸体从我们身边漂过,在铁链上打了个转,卡在了两条铁链之间,老痒伸过手去,将他腰里的拍字撩和手枪全拿了过来。


  我看他拿到枪来,努力伸出水面就想去打泰叔,忙一把拉住他,骂道:“你他娘的想什么呢,枪管里有水,你想爆膛吗!”


  老痒大叫:“现在不干掉他们,就没机会了。”

我将他扯回来,大叫道:“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快看前面!”


  他转头一看,前面一片蒸汽腾腾,沸水已经到了,经过几百米的冷却,这水丝毫不见降温,我在几十米外已经能感觉到热浪冲了过来。老痒看着那水,哭道:“他妈的,没想到我吃了这么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给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这么送命,急得直咬牙,心说怎么办?现在唯一生存的机会,就是顺着瀑布冲下去,但是下面什么环境根本不知道,要是太高,和跳楼没区别啊。


  挂在我下面的那个凉师爷突然朝我叫道:“我有办法!”


  我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凉师爷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诉你,不然我们一起死!”


  我赶紧探手下去,将他拉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快说!”


  他紧紧抱着铁链,看了一眼汹涌而来的沸水,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烫水是漂在冷水上头的,我们潜水下去,等上头的烫水漂过去了,如果能闭气熬得过那段时间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一听,也没工夫去想可不可行了,一把将他又推回到下面,然后自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拉着铁链条一直往下。


  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潜到二米左右,感觉四周的温度低了很多,当下屏气宁神,准备等上面的热流通过。


  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团东西,好像有什么挂在铁链上面,我拿手电一照,突然看见一张极度狰狞的脸出现在铁链后面,吓得我一口气没憋住差点把水吸进肺里去。


  水下的铁链上缠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肉已经泡烂了,两只眼洞直勾勾地瞪着我,看上去分外的狰狞。我仔细一看,发现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后还背着一只背包。


  看样子是个登山者,怎么会给冲到这里了?我用嘴巴咬住手电(登山战术手电后部有专门供身体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发现了几支写生用的笔,又打开掉在铁链边上的背包,里面有画板和很多颜料,我心里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车上那黑导游说的,前几年在山里失踪的那几个写生的学生。


  尸体应该是上游冲下来,卡在这里的,那这条地下河的上游应该是地上,这人也真是时运不济,死在了这里。


  我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反正自己的背包也没了,有胜过无,便将这包背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四周水温一热,滚水已经到了,我马上就觉得浑身刺痛,咬紧牙齿,继续向下潜去。


  滚烫的水一下子将我包围了,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我马上就意识到凉师爷这方法行不通,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潜下去只不过是烫全熟和烫七成熟的区别,边上和我一起潜水下来的老痒给烫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脚,指了指瀑布那边,意思是潜水没用,要烫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我看了一眼尸体,心说哥们,老子马上就下去陪你了,突然一股更热的沸水涌来,我一咬牙,一松手,就顺着水流滚下了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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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02: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深潭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绑在上面的手电已经不知去向。


  身下是一块冰冷的平板,边上好像还有流水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脑子里,瀑布,滚烫的泉水,铁链上的尸体,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刚才的情形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刚才好像是顺着水流直坠下断崖,然后就掉进了下面的水池里,那水冰凉冰凉的,和滚烫的泉水有着天壤之别,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耳朵突然一静,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是因为落水的时候冲撞到了什么东西,把自己磕晕过去了,从几十米高空摔到水里,如果姿势不对,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没有区别的。


  我摸了摸身子,还是湿的,难道我掉下瀑布之后,给下面的水流继续冲到了这里?还是干脆我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我试着站起来,才微抬起头来,突然咚的一声,脑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块平板,心里奇怪,怎么这里这么矮?难道我给冲到了什么岩石的缝隙里或者石头下面了?


  我四处摸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这样,自己的四周围一尺内都是粗糙的木板,敲了敲,后面是空心的。这样小的空间,我只能躺着转身,连抬个头或者伸个懒腰都不行。


  我撑了撑上面,想看看这些木板的厚度,却发现上面的木板可以活动,用手一撑,嘣的一声,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我顶起膝盖,轻轻地将上面的木板移开,坐起身子来,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这里是一个汉白玉的石室,四个角落里都点着火把,将周围照得通亮,我看了看头上的宝顶,是两条互相缠绕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只棺材里面,棺材的盖子被我翻在一边。


  靠!这是什么地方?谁把我放到棺材里去了?


  我走出棺材,观察四周,心里越来越奇怪,汉白玉的材质,雕刻着蟒蛇的宝顶,非常熟悉,想了想,马上会意,这里和海底墓的墓室几乎一样。


  不会吧?


  四处走动了一圈,发现古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么点。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换了,换成了一件类似于潜水服的橡胶衣服,就是那种八十年代潜水员穿的衣服。心里更加奇怪了,这么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里搞过来的?


  我拔起墙角的火把,从这个墓室的门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声,我的天啊,汉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尽头的三道玉门,真的和海底墓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我的头皮炸了起来,思维开始混乱起来,这里到底是一个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还是我根本就没有从海底墓出来过?我的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把火把抬高,仔细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想找出什么破绽来,如果是一个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么东西会有区别的。


  甬道之上架着一个木头架子,就像脚手架一样,上面铺着木板,成为通过甬道的一道简陋的天桥,可以防止触发机关,不知道是谁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对面,中间后殿的玉门里亮着火把的光芒,左右两个配殿一片漆黑。


  这时,我想起了老痒,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么久,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处境怎么样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有火光传出来的门走过去。火光相当明亮,从玉门下面的门缝下透出来。来到门口,我听到门内有声响传出来,当我将耳朵贴在门上时,听到了一下咳嗽声。


  接着,便是一个人的声音道:“怎么办?开不开棺材?”


  另一个声音,听来十分为难:“三省说暂时不要动这里的东西,我们还是听他的吧。”


  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个讲话的人竟然是闷油瓶,第二个讲话的却听不出来。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三叔,怎么,难道三叔在这个地方?


  而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我立时又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人道:“吴三省现在还在睡觉呢,我们只是打开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站在小张这一边。”


  我不是十分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那第三个人,毫无疑问是个女人。


  他们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好像是闷油瓶想开一个棺材,而另一个人因为三叔的警告而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站出来支持了闷油瓶,我当下觉得一头雾水,怎么,闷油瓶已经找到了三叔了吗?


  我一面想着,一面趴到门缝里,想看看里面说话的是谁,可惜门缝里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我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面,穿着和我一样颜色的潜水服,身材很娇小,梳着一条大辫子。


  这时,我听到了第四个声音说道:“齐羽怎么办?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我们就将他丢在这里吗?”


我听得他这样说,不禁陡地一呆,齐羽,好像也是三叔的笔记里面,写在前面的名单里的人之一,难怪有点熟悉,等等,不对。


  我忽然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齐羽。这个名字不是熟悉这么简单,好像经常听到,我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这个时候,门缝里的那个女人移了一步,让出了一个空间,我看到闷油瓶子正站在一只黑色的棺材边上,手里拿着撬杆子,犹豫着什么,然后另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视野。我一看到她的脸,惊讶得几乎将手里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这人,不是文锦吗?老天,怎么回事?我虽然没见过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过年看老照片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绝对没错。


  我心里的疑惑到了极点,几乎就想推门进去,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声说:“这座海底墓这么大,我们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我看还是算了,我们沿路刻下记号,他看到了自然会跟过来。小张,你不如动手吧。”


  闷油瓶点点头,举起撬杠,就要下手,这个时候,突然从左边的配室里,传来了一阵轰鸣的水声,把我吓了一跳。


  后殿里的人全部都转过头,那个男人问道:“什么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走!去看看!”闷油瓶放下撬杆,向门口跑来,我一看不对,忙一个转身,躲进了右边的配室里,将火把放在地上踩灭,几乎是同时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后殿,冲进一边的玉门,接着就有一个女人惊叫道:“快看,这里有个水池!”


  我躲在门后,心里极度诧异,刚才的情形,不就是张起灵为我描述的,他们在三叔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怎么好像亲身经历一样,难道这是幻觉吗?还是干脆已经疯了?


  四周重新归于黑暗,我深呼吸了几口,想去重新点燃火把,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举着火折子出现在了视野里。那人从甬道上的天桥处走了下来,偷偷地躲到了左配室玉门的后面,往里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发现那是年轻时候的三叔,他好像非常懊恼,眉头皱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张起灵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得远去,应该正在走入池里的盘旋楼梯。三叔吹熄了火折子,闪进了玉门内,我看得心惊肉跳,当下不管自己在幻觉还是做梦了,忙跟了上去,才贴上左配室的门,想偷偷往里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闪,三叔突然又从门里走了出来,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轻声说道:“原来是你跟着我!”说完突然手一紧,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间,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好拼命去掰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指掰开。


  掰着掰着,我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说道:“老吴,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消失了,眼前朦胧中,老痒正在摇我。


  原来是一个梦啊,我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石滩上,边上是一个水潭,瀑布的轰鸣声还是非常的响亮,但是我却看不到瀑布的位置,石滩上点着篝火。老痒正扶着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摆手说没事情,然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里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老痒把水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四周,嘶哑着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


  老痒说道:“这里是瀑布下的水潭边缘,那瀑布就在那里,你刚才掉进水里的时候摔昏过去了,老子死死拽着你你才没给瀑布底下的乱流卷到水下去,你可真得谢谢我,我现在吃奶的力气都没了。”


  我骂了一声,尝试着站起来,发现自己并没什么大碍,困难地走了几步,环顾四周。篝火的光照开去,我们待的石滩不大,呈现一个月牙形,一边的黑色水潭面积巨大,洞顶无数像腿粗的钟乳垂入水面,形成各种形状的石柱子,而水塘的四周有几个溶洞,大如象穴,小如鼠道,一个个深不见底,有的在水位上,有的在下,地下河水从里面注入流出,是个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地下湖。

我知道这种地理环境,一般是在第四季冰川时期形成,要经过万年的逐渐扩张贯通才达到眼前的规模,这些岩洞的历史已经远长过人类的历史了,没想到天门山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浅滩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搁浅的树枝和杂物,老痒已经拖上来晾干,那堆篝火就是用这些东西烧起来的。水潭寒气逼人,如果没有这一团篝火,恐怕我已经冻毙了。


  我想起泰叔他们,问老痒道:“其他几个人情况怎么样了?”


  老痒道:“那几个龟儿子恐怕没我们这么走运,下水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们,不知道有没有跳下来,我想要是他们跟我们一样,那不是给冲到其他地方去了,就是已经淹死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装备全没了,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走,你看这里分支岔路很多,这种洞又是出名的复杂,像迷宫一样,走起来非常棘手。”


  我数了一下,我能看到的水面以上可以行走的溶洞大概就有七八个,黑暗中的就更多了,就说道:“刚才听那个广东胖子说,要通过这一段溶洞区域,必须找到那条古时候先民用来引路的铁链,这段铁链给隐没在水下,一端在密道的尽头,那另一段应该是在这水潭子里,如果能摸到,就能顺着它进入古墓的腹地了。”


  老痒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说到铁链子,我想起个事。你知道,从上面掉下来那一刹那我是清醒的,一下子给插进水里最起码有六七米,那水底下他妈的全是我们刚才在石道里看到的石头人俑,那时候一晃眼的工夫,我好像真看到有一条铁链子横在水里,不过我告诉你,这铁链子不是通到这些个溶洞里去的,而是直插到瀑布下面的乱流中去的。”


  我听了一愣,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那通往古墓的入口,难道会是在这瀑布的后面,隐藏在急流之中?


  我听着不远处瀑布的轰鸣,想起刚才我们坠落时候的情景,忽然心里灵光一闪,对老痒说道:“那就更没错了,而且要是我料想的不错,这座古墓也许不是修建在我们‘阳世’,而是隐藏在阴曹地府里……”


  地狱!


  老痒听我这么说,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被我森然的口气所感染,他低声问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我摇头问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村里老刘头和我们说起的,古时候那清朝道士说的黄泉瀑布和山中阴兵万马奔腾的传说?”


  老痒点头道:“当然记得,说是天门山内有一道黄泉瀑布,这条瀑布就是阴阳两界的通道,当时你不是说这是迷信吗?”


  我说道:“不,现在看来这不是迷信,是我们领会错了前人的意思。你回忆一下,刚才那条我们坠落的瀑布,因为水下温泉的关系,瀑布的水流呈现一种奇异的黄色,如果我料想的不错,那就是所谓的‘黄泉’瀑布。”


  老痒想了想,说道:“像是有点像,可是不可能啊,只有曾经进过山内、看到过这里的人,才能知道瀑布的事情,但是这里环境复杂,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已经意识到什么,叫道:“我操,那传说中清朝的风水先生,难不成是我们的同行?”


  我点头同意,表扬道:“总算还有点推理能力。”


  老痒兴奋起来,说道:“那就说得通了,你想那大部分的阴兵传说,也是清朝年间流传起来,会不会就是从这几个风水先生这里故意散播出去的?”


  我点头:“那是大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现在不用去理这一层,你再来回忆,那传说中还有一个说法,就是‘黄泉瀑布是阴阳两界的通道’,你想铁链通到瀑布之后,那瀑布后面必然有通往古墓的通道,如此说来,那古墓不正是在阴曹地府里的吗?”


  老痒脸色难看起来,说道:“不会吧,你可别吓我,那里面要真是阴曹地府,那我们进去不死定了?”


  我骂了他一声,说道:“我靠,你还真信,你想那几个风水先生既然是我们的同行,他们说的话就不能这么值得去了解。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可能是当时的一句暗语,意思是,这条瀑布就是古墓和现实世界之间的通道;第二,或者是他们在瀑布后面的溶洞里看到了什么景象,让他们以为,他们来到了阴曹地府之中。”
 我顿了顿,又道:“如果是第二,那我们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面恐怕有着什么恐怖的景象……”


  老痒沉默下来,好久才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我摇摇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进去看看太可惜了,而且,这瀑布如此巨大磅礴,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四周的溶洞又是九死一生的地方,现在只有到达古墓,然后再找寻办法出去,才是明智的选择。


  老痒说服不了我,只得听从我,我们一边休息,一边开始检查装备,看看还有多少东西剩下了。


  武器方面,我们身上还有拍子撩和老痒从二麻子那里弄来的托加列夫手枪,火力应该不成问题。其他方面,我翻开从水底那尸体上带下来的背包,从包里找到一些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罐头食物、白酒、水壶、手套,还有大量写生用笔和油画颜料。


  老痒觉得这些都没用,想把它们扔了,我告诉他,白酒应该能御寒,颜料可以沿途做一下记号,手套也是有用处的,我们身无长物,还是都留着好了。


  整顿再三,我发现最头疼的是,我们没有照明的工具,老痒的手电已经彻底没电了,我的也不知道早掉哪里去了,如果要举着火把去游泳,那真的糟糕了。


  老痒把手枪往前面拉了拉,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说道:“只有一个办法了,咱们把这些柴堆起来,把火烧大了,然后借着火光游过去,这样就算游不到,也能再对着火光游回来,你说怎么样。”


  我想了想,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了,说道:“那行,咱们就先赌一把。”


  我们脱下衣服,全部塞进包里,然后又用手套和木棍做了几个短火把,先放进背包的防水层里,然后燃起大火,暖了身体之后,跳进水里,开始顺着水声向瀑布游去。


  水寒气逼人,游了几把我就觉得身上所有的热量一下子给吸走了,好在我最近有点发胖,不至于一下子就冻僵。


  游了大概五分钟,水声逐渐变大,我和老痒停下来,一边踩水,一边听四周的动静,想判断好方向再游。


  这个时候,在我们不远处,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上划了一下,我们赶紧回头,却因为已经离开火堆太远,而看不清是什么。


  老痒掏出托加列夫手枪,将枪管里的水甩干净,举得老高,警惕地看着四周,问道:“老吴,这里该不会有那种裸体鲑鱼吧?”


  我背脊发寒,想到这里水域广阔,要是真有那种杀人鱼,我们肯定早死定了,刚想说没有,不远处却又传来一声水声,非常清晰,心里顿时不安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快游,这种鱼害怕喧闹,我们越靠近瀑布越安全。”


  我们两个马上甩动双臂,向瀑布继续游去,此时身后的火光越来越微弱,变成一个小点,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在黑暗里一边呼应一边前进。


  不一会儿,水流逐渐湍急,靠近了瀑布的水流领域,我们加大力度,速度却越来越慢,游泳开始艰难起来,我咬紧牙关想扑水到前面,几次都没有成功。


  体力一点一点消耗,眼看就要给水流冲回去,我心急如焚,这时候老痒大叫,这样游是绝对游不过去的,前面是瀑布落下的水流激起的乱流区域,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漩涡,要想过去,必须贴着潭底,一点一点从乱流下面潜水过去。


  说着他一个猛子翻进水里,一下子便消失了,我也跟着他潜了下去,顶着急流向前拼命前进了几米,下到水潭的底部,忽然看到前面的水底,竟然有一点模糊的白色亮光。


  我认得那光亮,那是我的防水手电,我心里暗叫,这一千多块的东西果然够结实,现在还亮着,忙鼓起一股力气向它游去。


  水潭的底部没有任何的生物,白色光源照到的地方,我看到大量的石俑整齐地摆在下面,上面已经腐烂成白骨的人头有的已经脱落,有的还牢牢长在石俑的脖子上,水潭的中间,似乎还有一座石台,上方的水中还似乎漂着一具白布裹着的尸体。


  此时候我的手电对我吸引力最大,我看了几眼,便不去管这些东西,潜入石人中间,抱着石人固定身体,一步一步向手电靠拢。

就在我马上就要够到的时候,忽然后面一道水流冲了过来,我心知不妙,马上戒备,却没有想到会有东西用力撞我,眼前一团白影闪过,撞在我的手上,我抓着石头的人一下子吃不住力气,松了开去,人马上向上浮了起来。


  我大叫不好,一刹那已经冲进了上方乱流的中心,前面顶着我的力道突然一下子改变了方向,将我向边上冲去,我哎呀一声一下子乱了方寸,直给水流卷得翻了几个跟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姿势。


  混乱中我不知道被卷了多少个弯,只感觉好几次看到眼前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却都没看清楚是什么。


  意识迅速地模糊,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候,我的后背猛撞到一条东西上面,疼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忙回头一抓,正是老痒说的那条铁链。


  再也顾不得我的手电了,我拉着铁链,用力向铁链的尽头爬去,几下便到了瀑布的正下方,但是我的气已经到了极限,只觉得一股千钧之力由头上倾泻下来,只把我向潭底压去,爬了还不到两米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老痒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往上扯去,我们一边拉着锁链,一边乱蹬那些石人,终于冲过了瀑布下方的区域,我忽然感觉头上的压力一松,马上就浮出了水面,大口喘气,眼前直发晕。


  四周漆黑,只听见老痒的喘息声,他咳嗽了几下,问我道:“没事情吧?我们好像已经过来了。”


  我也咳嗽了几声当作回应,说道:“快点火照照,这水潭子不太对劲,这水里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


  老痒“喀喀”打着打火机,想看四周的环境,可是周围水花太大了,火一点上就灭掉了。


  我们摸索着向里游去,忽然,我又听到了瀑布外的那种水声,这一次离得非常近,听起来就好像是两三米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游过一样。


  “小心一点!”我想起在水里撞我的白影,顿时紧张起来,对老痒说道:“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凉黏滑的手,一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顿时吓得大叫,心说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水下面的石头人活了?本能地在水里一个翻滚,一脚就踢在后面那东西的身上,将他踹了开去,然后自己猛又探出水来,对老痒大叫:“妈的,水下面有鬼!操家伙,快!”


  老痒已经打起了打火机,给我吓了一跳,忙转来照我,不照还好,一照之下,我们两个全部头皮发麻,几乎吓死过去。只见我身后的水面下,浮出来一个惨白的人头,正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


  我们吓得向后蹬了好几下,老痒慌乱中想掏枪出来,可是怎么也拔不出来。


  那人头翻起了白眼,嘴巴张了张,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一下子向我扑了过来,我大叫一声想要逃跑,却发现无路可逃,那人头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用力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死死抱住,极度混乱中,我忽然听到那人头在我耳边清晰地说了一句——“救……命……”


  我一愣,停止了动作,脑子里傻了,心说水鬼怎么可能会喊救命,忙扶正那人头,拨开他的头发一看,几乎没吐血。


  我的天,这哪里是什么水鬼,这不就是那一帮人中的那个凉师爷嘛。


  这人已经体力透支,双翻眼白,几乎要晕过去,难怪脸色白成这样。我赶紧转到他身后把他拉住,托出水面,一边招呼老痒来帮忙。


  老痒走近了一看,马上也认出了他,纳闷问道:“他娘的,这人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对老痒道:“这家伙可能落单了,不敢一个人行动,所以就一直在我们边上监视我们,见我们下水了,他以为我们找到了出去的路,就也下水跟着我们,不过他没想到我们下水是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刚才一路上听到的水声,估计就是他跟着我们时候发出来的。


  凉师爷还背着背包,吸了水,拉着他直往水里去,老痒赶紧将背包从他身上扒了下来,问我道:“那我们现在拿他怎么办?这人是他们一伙的,带着会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我也觉得头疼,但是麻烦也得带着啊,总不能把人沉在这里,说道:“现在也没办法了,先找个地方出水,以后再处置他。”


  我们调整姿势,向内游了几米,水下便出现了一道宽长的石阶,一直从水底拾阶而上,直到高出水面十几阶。我们缓慢地靠近,然后踩着阶梯走出水面。


  我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子就软倒在台阶上,大口地喘气,一边的老痒兴奋异常,掏出了准备好的火把,浇上白酒,点起来照明,一下子四周豁然明亮起来。


  我转头四处看去,原来这所谓通往地府的入口,也只不过是藏在瀑布后面的一个溶洞,不大不小,似乎也是天然生成的,不过有些地方有过人为修平的痕迹。


  阶梯之上是一座青纹石石台,石台的四周有四根石柱,上面刻满了鸟兽的纹路,石台中放置着一个奇怪的高大青铜容器,像一个大的葫芦瓶,高度超过我一个脑袋,锈痕斑斑,上面都是双身蛇和祭祀活动的图案。


  这是一个祭坛,我心里暗想,厍族重祭祀不重葬制,出现这个东西,看样子的确已经十分靠近古墓了。


  我们走上石台,将包裹和凉师爷放到地上,又走到石台的另一面观察,那里有一道十人宽的石阶,蜿蜒一直向下通向这个洞的深处,足有上百阶,火把的光线照不到底部,无法知道下面是什么。我对老痒道:“如果这是通往地府的入口,这里就是鬼门关了,这下面恐怕便是十八层地狱,你怕不怕?”


  老痒指了指一边的凉师爷,说道:“怕个屁,我恨不得快点下去,可是这个家伙怎么办?”


  古墓的入口如此接近,我和老痒都按捺不住想要马上下去看看,可是碍于多了凉师爷这个拖油瓶,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先把他弄醒再说。


  我们把他的衣服扒了,然后给他灌了两口白酒,他的脸色迅速缓和了起来。老痒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问道:“喂,能不能说话?”


  凉师爷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知道落到了我们手里,无奈地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


  老痒说道:“你别怕,我们和你们那伙人不一样,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不过我们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给我老实一点,我们就带着你继续进去,不然我就把你直接崩了,你明白了吗?”


  凉师爷又点了点头,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老痒又灌了几口酒到他嘴巴里,把他灌得剧烈咳嗽,又抽出皮带,把他的手捆了个结实,对我说:“我还是不放心,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徒,还是先把他绑上再说。”


  凉师爷也实在没气力反抗,由得老痒把自己绑上。我们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将他架起来,让他打头,三个人来到石台的另一边,踩着石阶向下走去。


  一般来说,蛇国并不擅长机关和巧术,但是出于谨慎,这百来阶的石阶,我们还是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前面出现了平坦的地面,我们来到了阶梯的底部。


  阶梯的底部,是一块秃出的黑色石梁,再过去,就是一个断崖。


  这种地貌,可能是地下水道所在的岩脉是一个阶梯形向下的结构,有些地方发生过山体运动,造成一系列的断层而形成。


  断崖下面一片漆黑,多高、有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下子我们发愁了,如果有手电倒还好,现在一个小火把,如何照得到下面有什么东西?老痒问我怎么办,要不要把火把扔下去。我说这怎么行,火把下去了,我们怎么下去?


  这时候,凉师爷有气无力道:“两位,在……在下的包里有信号枪……”


  老痒忙往他的包里一摸,果然摸出一把信号枪来,看了看凉师爷,惊讶道:“哎,你这人不错,还真合作啊。”


  我检查了一下,信号枪没什么问题,拉开保险,然后对着悬崖的上方“砰”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


  曳光闪过,照亮了一大片区域,一刹那,整个山洞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往下看去,一下子,三个人全部僵住了。


  一开始,我还没有意识看到了什么,等我明白过来,人一下就蒙了,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面本来就虚弱的凉师爷,看到下面的情形,早我一步软倒在地上,几乎掉下去,老痒也面色苍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悬崖下面十几尺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大洞穴,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枯柴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你就可以知道那全是骨头,一片挨着一片,有些地方还累起来好几层,足有上万具之多。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惊叹道,“我的天啊,这不是万人坑吗?”


  难怪那几个风水先生会说自己看到了阴间,这种景象太震撼人了,无论是谁看到,都肯定以为是地狱里的情形!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这景象好像很熟悉,好像看到过?我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忽然间,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相同的情形,对啊!山东瓜子庙附近的那个尸洞,不是和这里非常相像吗?


  我一下子思维混乱到了极点,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里果然和山东瓜子庙的尸洞有联系!那山体上的水晶棺材,还有尸堆里那长发及地的白衣女尸,这里会不会也有?


  我马上四处去看,这时候,在空中的信号弹已经滑行到了弧线的尽头,在光线熄灭的一刹那,我好像看见在这些尸体的中间,有一块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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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休息


  老痒重新装填了一发信号弹,朝刚才第一颗信号弹熄灭的地方开了一枪,将那里重新照亮,我看见那是一块没有堆放任何尸体的空地,位于整个洞穴的中心,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信号弹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这块区域是否有特别,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块空地是向下凹陷的,应该是一个坑。


  老痒这时候已经镇定了下来,指着那坑说,他三年前看到的殉葬坑和这里差不多,中间也有这么一个空地,那怎么样也挖不到底的青铜枝桠,就是位于这坑的中间。


  照明弹的光线衰竭,洞穴里又恢复到一片漆黑,老痒还想再装填一发,被我拦住。现在该看的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不必要无谓浪费资源。


  老痒问我道:“现在怎么办?闹了半天这阴间就是这么一回事,说不定这里也就是一个祭祀的地方,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我想了想,说道:“那李老板‘河木集’里说这斗里有好东西,应该不会错,咱们跟着铁链来到这里,路也没问题,我看他说的东西就在下面。最可疑的地方是尸体中间的那块空地,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过去看看……不过这尸体堆积的地方,历来是最邪门的地方,我们得做好准备,应付最麻烦的事情。”


  我本来想说说在山东碰到的那些个事,回头一想不把这两个人吓死才怪,于是改口扯到别处去了。


  老痒已经压根儿不想下去了,不过提议到这里来的人是他,他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回忆刚才看到的情形,要到达那块空地,无法避免地要下到悬崖下面,从尸体中穿过,从我们所在的石梁到那块平地大约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应该问题不大。问题是如何爬下这二十几米高的悬崖,我们没有绳子,徒手爬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还要从长计议。


  另外就是这下面有没有粽子,下面保存完好的尸体应该不多,大多数已经干涸或者成为枯骨了,但是刚才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我看到很多尸体的表情非常的狰狞,超出了人类表情所能表现出来的极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一声摔倒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只见凉师爷正蹑手蹑脚地想退回到石阶上去。


  老痒马上举枪把他逼住,喝道:“再往后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凉师爷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拔腿就跑,老痒朝天开了一枪,霹雳一样的枪声顿时响彻整个山洞。


  凉师爷给枪声吓得停了下来,缩着脖子转身说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不跑还不行吗?”


  老痒骂道:“鬼才信你,给我回来好好蹲着,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料理了!”

 凉师爷灰溜溜地走了回来,蹲到我们边上,哭丧着脸对我们说道:“两位小哥,你看在下只是一个知识分子,跟着老泰混口饭吃,糊弄一下那广东客人,按判起来也是个次犯,你们还是放过在下得了。你们现在要去做大买卖,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你们也是累赘,万一一个手脚不利索,连累你们就不好了。”


  老痒见他手里竟然还拿着他那只背包,不由大怒,用枪指了指,对他说道:“你以为我们想带着你啊,你要我们放过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爱上哪儿快活去哪儿快活。”


  凉师爷为难地看了看那包:“可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老痒扬了扬手里的枪,说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畜生,甭跟我讲道理。”


  我觉得这凉师爷颇有点道行,要是把他放回去,碰上泰叔他们,等于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敌人,留下兴许还能起个牵制的作用,我阻止老痒说下去,转头对凉师爷说:“我们现在处境还不明朗,你一个人走掉,就算给你全套装备,没有经验也出不去,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下去看看,如果有好东西,泰老头给你多少,我们也给你多少,三个人一起行动,生还的几率大一点。你看这里阴气冲天的,要是碰上个孤魂野鬼,谁也救不了你。”


  老痒马上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过把该留下的都留下,把衣服也给我脱下来……”


  他听到我说也给他留一份明器,顿时就露出动摇的神色,又加上老痒一吓唬,马上说道:“别别,有话好商量,既然两位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辞,其实以在下的学识,能和两位的经验配合在一起,实在是珠联璧合。”


  我一听敢情这小子还是棵墙头草,两边倒,变卦变得这么快,心里觉得好笑。爷爷说得对,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们将凉师爷包里的东西重新拿回来,倒了出来,寻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比如说绳索和照明工具,但是他的包里主要是食物和衣服,凉师爷说他们重要的装备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这两个骨干背着的,他这把信号枪也是在走散的时候用来求救的。


  没有绳子,下悬崖肯定要学壁虎游墙,这里这么陡峭,也不知道适合不适合攀爬。我打起为数不多的几个冷烟火的其中一个,往悬崖下扔去,一路照下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脚,如果有持久的照明工具,爬下去不会太难。


  现在在外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我们一路上都没停过,今天晚上我们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口也处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劳状态下到坑里,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肯定会出纰漏。


  泰叔和那个胖胖的广东人现在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手里到底还有两支枪,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斗,还是要提防一点。


  我本想问问凉师爷他们几个人的来历,但是转念一想,现在问不合适,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么紧张,他必然不肯说,要等到人放松的时候问他,才可能听到真话。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痒一说,老痒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道:“这里太他娘的那什么了,下面这么多尸体,我们还是上去,到祭祀台那里去休息。”


  我想想也是,于是重新爬上石阶,回到祭坛处。


  老痒重新点起炭火,将一只罐头捞空,放在火上烧了点水,将一些干粮泡软分开吃掉,几个人吃饱了后,又吃了一些巧克力增加血糖。


  老痒吃完后就困得不行了,我让他们先睡一会儿,我来看着火,老痒说这里也没什么野兽,不用这么上心,我偷偷告诉他,我主要还是要看着那凉师爷,这种看上去窝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们两个都睡着了,说不定他就会露出本来面目来了。


  老痒说道:“要你不放心,我把他敲昏得了。”


  我忙摆手,心说要敲傻了就麻烦了。


  老痒自顾自睡觉,我掏出藏在衣服内袋的拍子撩,打开保险插在皮带上,然后又烧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伤口,在瀑布的时候,我手上的烫伤很严重,如果处理得不好,肯定会造成感染。


  等这些都处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痒,自己才睡了下去,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服,浑身酸痛,伤口又痒又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才睡了五个小时,身体难受得鼻子都塞住了。


  老痒给我烧了烫水洗脸,我感觉好了一点,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凉师爷表情没昨天这么戒备了,就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老泰这几个人的来历。


  凉师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名字,他看了看我,听出了我的意思,眼睛一转,对我说道:“小吴哥,既然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了,我也不瞒着你,我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专门干这个的,在下是跟着那李老板和王老板来的,一来想见识一下鲜货是怎么出土的,二来两位老板让我把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先挑出来,所以说实在的,在下真的是一个很冤枉的角色。”


  老痒听到他这样说,就问他:“奇怪,刚才看到你们是四个人,那第五个人呢?”


  凉师爷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李老板,刚才我们从矿道下来的时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脸,结果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脑袋已不知道给水里的什么东西咬没了……”


  我和老痒正在吃东西,忙让他别说了,下面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再说我们就吃不进东西去了。


  我看他似乎打算全盘托出,心里说这人也算是识时务,又乘机问他那两个老板的背景。


  凉师爷站了起来,说道:“说起那两个老板的背景,不说不知道,一说可要吓你们一跳,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你们且听我细细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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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0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爬


  凉师爷当下放下手里的食物,将这两个人背景简略地向我们叙述了一遍。


  那两个广东来的老板,姓王的叫王祈,姓李的叫李琵琶,两个人都是佛山人,在当地的古董界里有很大名气,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们已经知道了,发家全凭记载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原因是我和老痒曾经偷听过他的说话,不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其中有几分夸张,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听凉师爷说起来,言之确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没有李琵琶显赫,但是却更加真实,他的祖上从事的职业,叫做朝奉。


  何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当铺中干活的伙计,坐在高高在上的柜台上,在短时间内判断一件东西的价值与真伪,就是他们的工作。


  其中,负责高级物品鉴定与日常行政事务的,叫做大朝奉。一个大当铺的大朝奉,可以说是世界上见识宝物最多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见过。王祈的祖上,就是一个有名的大朝奉,叫做王宪初,他在晚年的时候写了一本笔记,叫做《古毓斋奇劫余录》,这本东西堪称奇书,上面记载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认为奇异的物品,并详细记录了物主的说明、他的判断等等,对考古工作有很强的横向参考价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这本《古毓斋奇劫余录》里的东西,他看过多次,不知不觉中全部都记了下来。正巧有一次,在一街头的交流会上,他看到一只白玉狮子,与《古毓斋奇劫余录》里记载的一种藏头盒很像,他当着众人的面,按着《古毓斋奇劫余录》里的记录,将这只白玉狮子放进茶水里,没过多久,那只狮子竟然自己张开嘴巴,从里面吐出了一枚金叶子,从此王祈便名声大噪,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凉师爷也说不清楚,他做师爷的也不好过问。


  听到这里,我就问凉师爷,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两个要亲自来这里?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受得了这种折腾?


  老痒说道:“这有什么想不通,这就叫做闲钱烧脑,是钱多了给闹的,这些有钱人,钱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都要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有些人家财万贯还要出去要饭,这不稀奇。”


  凉师爷呵呵一笑,说道:“我刚开始也这样想,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一次他们两个非常坚决,按照我的估计,这里面可能有隐情,答案就在这古墓里面。”

我问他道:“对了,师爷,你既然看过《河木集》,那你知道不知道,这进入瀑布之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凉师爷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河木集》是李琵琶的宝贝,我只是在李琵琶死后抓紧看了几眼他的笔记,其他的内容倒看到不少,不过这进古墓的那部分,倒是没有看到,那东西后来给那姓王的老板拿在手里,我也没机会去看。不过看昨天见到的情况,那古墓的入口,八九不离十就在下面的尸体堆里。”


  既然凉师爷说不知道,我们也只好相信他。我们吃好早饭,背起背包,我给凉师爷松开皮带,然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系在腰间,系紧鞋带,三个人各自准备完毕,来到石梁,就开始尝试着向下攀爬第一步。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在三个人里面,我可能算是体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着。想当日我在鲁王宫里,可完全是属于添头的档次,怎么这一次就担当了这么重大的责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话虽这么说,对于现在这种状况我也没有话好说,我们一步一步,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到悬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这一路爬得很艰苦,有几次我几乎从悬崖上滑落下去,但是总体来说,这里虽然陡峭,但是并不难攀爬,胆大心细,就是小丫头片子也能爬下来,只不过是多消耗点时间而已。


  下到一半的时候,凉师爷的脚已经抖得不行,看样子这人不太习惯爬山,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烟的工夫,我的脚才踩到了久违的地面。


  从地面上去看那些尸体,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非常强烈,这些尸体应该都是殉葬的奴隶或者战俘,尸体长年累月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冷潮湿的洞里,骨头上呈现出一种霉变的黑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很浓的霉味。很多尸体都曾经给肢解过,尸体的表情狰狞,我甚至发现很多尸体好像都长着獠牙。


  我把凉师爷从悬崖上扶了下来,他一个蹒跚就踩到了一颗头骨上,将早已经腐烂的头盖踩了一个窟窿,幸亏被我拉住才没陷进去。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在下自小就体弱多病,见风就倒,就我这身子骨,这倒斗的买卖恐怕是没有下次了。”


  我安慰了他几句,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这路该怎么走。


  尸体堆积如山,尸体之间,有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面,火光有限,我们只能看到十几米外,再远就看不到了,不过我们在悬崖上面看的时候,已经看准这条路就是直通到那块平地上的,估计着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


  凉师爷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实在走不动了,我让他在这里先喘口气,也顺便看看,这里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我们四处转了几圈,看了半天,我发现凉师爷明显有表情的变化,问他:“看出来什么了?”


  他对我说道:“这里好像有一些不是人的尸体,这些头骨的结构不对。”


  我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心说难不成是尸变之后的僵尸骨?忙问他如果这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凉师爷对我说道:“现在看也看不出来,你们要想知道,我得多看几个,最好能找到没完全腐烂的,在这些尸体堆积处的内部不知道有没有,要不要看看?”


  老痒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里面的尸体给这么重的阴气罩着,肯定有尸变的迹象,要是开出只粽子来,我们也没带黑驴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个人都得交待在这里。”


  我和老痒的想法一样,就对凉师爷说:“不用了,咱们又不搞研究。”


  凉师爷估计早先也听过不少粽子的事情,点头对我们说:“我也就是说说,要我干我还不肯呢。”


  我看火把用了很久,烧得很快,火焰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在这种地方如果火把熄灭,那是要命的事情。想要再制作照明的东西非常困难,最差的情况,我们不得不摸着尸体走路,于是就不让多歇,蹲了几下就催着他们上路。


  我们沿着小径向前走去,两边是一排又一排的尸体,在尸体的中间,让我欣慰的是看到很多石人混杂在里面,洞穴的底上是泥土,这让我觉得很惊讶,走在上面并不是很踏实,想起这些黑色东西也许都是死人腐烂而成的,我就觉得有一种脚底板发凉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火把的火焰就小了下来,光照的范围逐渐缩小,我们加快脚步,开始向前小跑,不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奇怪,从悬崖上面看下来,这里距离也就二百多米,脚力最差五分钟内肯定就到了,怎么我们走了将近一刻钟还是没看到那坑的影,难道是黑灯瞎火的,在什么地方走了岔口了?


  我们又向前跑了一支烟的工夫,还是老样子,前后都只能看到成堆的骨头,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黑蒙蒙的,我不由暗骂,这下子失算了,没有想到下到底下来,这里的视野被黑暗所限制,不管哪里看来都是一样,现在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时候凉师爷实在不行了,一把拉住我大喘气,说道:“小吴哥,别……跑了,没……用,我们可能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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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尸阵


  我们跑了半天头昏脑涨,却怎么也见不到目的地,心里早就已经在犯嘀咕了,一听凉师爷突然这么说,老痒便停下来问他道:“师爷,什么中招,怎么个说法?”


  凉师爷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指了指地上,对我们说道:“两……位小哥,你们看这骨头,是不是很眼熟啊。”


  我闻言把火把抬高,果然看到地上有一只头骨,上面有一个窟窿,好像是他爬下悬崖的时候压坏的那一具,我心中暗暗感觉不妙,回头一照,果然后面不远处,就是那块悬崖。


  老痒看了看四周,埋怨道:“老吴,你怎么带的路,这不是刚才我们下来的地方吗?”


  我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这地方哪里都看起来一样,他娘的一直走也没有注意,不知道是不是进了岔口,给绕了回来。”


  凉师爷气顺了过来,对我们摆了摆手道:“不对,你们都没注意,在下记得清清楚楚,这条小径一直都是笔直的,没有转弯或者岔路,这事情不简单,要是我没弄错,我们可能被什么东西给糊弄了。”


  老痒知道苗头不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说道:“那糟了,难不成这里这些尸体的冤魂,为了保护他们的圣地,而不让我们靠近那块空地?”


  我心里苦笑,四周这么多的尸体,千尸聚气,要说没脏东西谁也不信。凉师爷却又摇了摇头:“我想不太会,我身上带着开光的东西,要迷你们会迷,但是我绝对没事。”


  我知道这人的确有点学识,问他道:“凉师爷,你这方面的见识应该比我们多,你估计这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的火把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等一下火灭了,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得快点想个办法。”


  凉师爷说道:“依在下看,我们之所以走了个圈子,是这里的尸体排列有问题,这几千只骨头纵横交错,其间可能运用了某些奇门易术,使得整个山洞变成一个迷宫,你知道诸葛亮的八阵图,用几堆石头就能困住十几万大军。这里的几堆骨头困住我们三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诸葛亮驱兵取乱石,在临山傍江的鱼腹浦沙滩上布下石阵挡住陆逊的故事,我和老痒都知道,可是小说描写毕竟是夸张,我根本不相信区区几堆石头就能有这么大作用,要是果真如此,还要造这么多坦克大炮干什么?


  老痒也不信,对他说道:“师爷,你可别拿糊弄广东老板那一套来糊弄我们,您自己可也困在这儿呢,这八阵图的事情,我听评书里说过,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一回事,况且了,咱们在悬崖上看的,这里的骨头排列凌乱无章,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布置啊。怎么下来之后就能把我们困得团团转,难不成这里的尸体还能自己跑路不成?”


  说完这个,老痒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捂住嘴巴,向四周作揖,轻声说道:“大吉大利,小孩子不懂事,各位别见怪啊。”


  凉师爷说道:“这可不同,你在上面看是一个大概,就这么点时间,你能把尸体之间的脉络走向全记下来?下来之后这里一片漆黑,只要每一具尸体摆放的稍微偏移一点,就可能把我们引到事先设计好的歧路上去,不知不觉就在走回头路了,两位小哥也是过来人,大道理我也不说了,古人的心智我们可不能小看啊。”

 我觉得凉师爷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也不能全信,不管怎么说这里肯定是有什么蹊跷,要走到那块空地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又问他有什么主意。


  凉师爷叹了口气:“不是在下吹牛,这区区一个阵法我是不在话下,不出意外定能手到擒来,不过凡事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恐怕咱们的火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况且,在下认为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决定。”


  我知道他的意思,顿感头痛,眼下的主要问题还不是破这个阵,而是怎么面对我们的处境,不走不是办法,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一次能走运回到原来的地方,再走一次就不一定了,到时候火把一熄灭,前没村后没店的,不困死才怪。


  其实破阵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边上那些尸体上踩过去,不过这个建议谁也没提。


  僵持了几分钟,火把上的火焰扑腾了几声,逐渐虚弱了下来。老痒看了看火把,突然叫道:“他娘的,我有个点子,要不我们一把火把这里的骨头全烧了,给它来个火烧连营十八里,烧光了就干净了。”


  我一听这人时傻时聪明,这种点子也想得出来,大骂道:“这里的骨头都已经快石化了,绝对烧不起来,而且就算烧起来,你这不是等于自焚啊,就算不烧死也给烟熏死了,算了,我看这样吧,我先往前走走,你们看着我的火把的走向,一旦我的移动偏移了方向,你们就叫停我,我们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老痒说道:“不行,万一走到一半火把熄了,你一个人情况更糟糕,到时候谁去救你去,这种时候我们绝对不能走散。”


  我也是急了,刚想反驳,手上的火把突然闪动了两下,终于坚持不住,扑哧一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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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鬼吹灯


  火把一熄灭,本来就不甚明亮的空间突然漆黑一片,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火把差点脱手掉到地上。


  凉师爷胆子更小,当时就怪叫了一声,撒腿就跑,才跑没几步就听到“嘣”一声,大概是撞在了什么上,疼得嗷嗷直叫。


  我掏出打火机,照了照火把,发现上面的燃头并没有烧完,不知道为什么火焰就突然熄灭了,难道是风吹的?可这里也没风啊。


  老痒幸灾乐祸地说道:“老吴,你的手艺的确不行,这火把也太不经烧了,说灭就灭,真是非洲爸爸跳绳子——黑(吓he)老子一跳。”


  我骂道:“你他娘的罗嗦什么,有空挤对我,不如去看看师爷怎么样了,别给摔进死人堆里去了。”说着我将火把重新点燃,抬高一看,只见凉师爷正倒在一具骸骨上,骨头架子散了一地。


  我上去将他扶起来,只见他面色惨白,给吓得不轻,老痒拍了他一下,说道:“师爷,您还真是逗,就您这胆子,还想来倒斗?”


  凉师爷见火把又烧了起来,松了口气,说道:“两……两位别误会,在下不是怕黑,是刚才,他娘的好像有啥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吹气,凉飕飕的,我以为粽子出来了,一下子给吓得没魂了。”


  老痒大笑:“什么凉气,我看是你的凉汗滴脖子里去了,这粽子在您背后,不啄你一口,还往您脖子上吹气,他娘的您以为粽子都是小姐啊?”


  我也说道:“是啊,凉师爷,镇静一点,别自己吓唬自己。”


  凉师爷看我们不信,急了,咳嗽道:“两……两位小哥,千万要信我,刚才肯定有人在我后脖子上吹气,那感觉真他娘的■人,我看这里不止我们仨,还有别的东西在!”


  我看他的表情,想起刚才火把突然就熄灭了,觉得凉师爷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火把不比蜡烛,上面的燃头不烧光,是很难熄灭的,刚才这一下子,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在这种地方,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想着,我给老痒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是去看看保险。老痒点点头,两个人掏枪出来,一前一后就往凉师爷刚才站的地方走去。


  凉师爷刚才站的地方,身后一尺不到就是一具石人,石人的脑袋已经干枯了,绝对不会是这东西吹气,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石人的背后。


  我和老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先用火把探一下,然后再侧头去瞄一眼,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然后老痒猛地跳了过去,大叫:“举起手来。”


  什么都没发生,后面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心说看来凉师爷确实是吓糊涂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刚才这种环境下,要是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害怕是难免的。想当年在鲁王宫里,我还不是一样,胆子这东西,的确是要靠练出来的。


  老痒白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两个人转过身子,刚想将枪收起来,突然“扑哧”一声,我手上的火把又灭了。


  我一下蒙了,怎么回事,这火灭得也太突然了,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的老痒忽然大叫:“我操!老吴,当心!这里真有什么东西!快把火把点起来!”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忙去掏打火机,还没摸到呢,突然背后一凉,一道劲风闪电般袭了过来,我心叫糟糕,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来的是什么,忙一矮身子,那道劲风贴着我的头皮掠了过去,同时我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倒不是很疼,只是撞到了边上几个石人,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我一脸,我顾不得恶心,我急忙打起打火机,以最快的速度将火把点了起来。


  一照之下,只见老痒和凉师爷都面如土色趴倒在地上,凉师爷已经吓得糊涂了,直叫阿弥陀佛。


  老痒心有余悸,对我说道:“快照照,他娘的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速度这么快!”


  我咬紧牙关站起来,举着火把一转,发现除了又给我们撞翻了几个石人外,四周什么变化都没有,连个脚印也不见一个,当下心里骇然,刚才那一道劲风急如闪电,可见对方靠得极近,可这里石头和尸体密布,就这么打起打火机的工夫,一片漆黑的,就算逃得再快,也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我又转念一想,我操,难道是真碰上鬼了不成?


  火把灭了两次,难道这鬼还想效仿鬼吹灯,把我这火把当蜡烛了,他娘的也太没职业道德,要吹也不能吹火把啊。


  我将火把压到肩膀下,免得突然又给弄熄了,然后将凉师爷架起来,这人已经进入恍惚状态了,怎么拉都站不直,像摊烂泥一样。我提了两把,实在拉不起来,老痒没有办法,上去就啪啪两个耳光。


  我怕老痒下手太狠,忙将他拦住,这时候凉师爷倒反应了过来,一看四周,号啕大哭:“哎呀我的娘啊,你说我这人真是多事,好好在家待着多好啊,干什么学人倒斗,这下子完蛋喽,客死异乡——”


  老痒看他没完没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骂道:“有完没完,一把年纪了害臊不害臊,再吵吵我们把你扔这儿,你自己爬回去。”


  凉师爷是情绪失控,被我们一吓唬,他马上抹了把脸,不敢再发出声音。老痒转头问我道:“老吴,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粽子?”


  我朝他招招手,说道:“不会,你看我们打了个照面,连对方毛都没看见,粽子没这么快。”


  老痒对我说道:“你看这里这么多死尸,要说没粽子谁也不信啊,我听说粽子也有分等级的,该不会我们这次不巧,碰到了粽子里的轻功高手!”


  我不想和他扯皮,走到给凉师爷撞散架的那几具尸体边上,用手枪拨了拨里面的东西,对他说道:“这里的环境这么潮湿,大部分尸体已经只剩下骨头了,上面还长着黑色的霉丝,这东西绝成不了僵尸。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


  凉师爷这时候总算镇定了下来,抽着鼻子说道:“两位小哥,这是不是粽子和咱们没关系,我看趁着现在还有火把,我们还是快点爬回到悬崖上面去,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


  我知道他是经不住刺激,萌生了退意,便拍了拍他,解释说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如果现在去爬悬崖,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一拨,我们避无可避,就只能到阴曹地府里去哭给阎王听了,所以局势没明朗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老痒说道:“老吴说得对,这不我们还有枪嘛,就算真是粽子,一两只我们也不怕他。”


  凉师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那里直摇头:“小哥,您别安慰我,就我们这两把枪,碰到粽子是死定了,恐怕留个全尸都难。”


  我没碰到过真正意义上的粽子,也不知道枪打不打得动,不过既然是肉做的,我就不信还能硬得过子弹。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算是缓和了下来,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想了想,觉得就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往前走,要真不行就踩尸体吧,反正现在也给我们撞翻了不少,没什么好怕,至于道义问题,自己小命不保,我也管不上了。


  老痒一听,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最好办法,当下我们架起凉师爷,手枪上膛。还是老痒打头,我殿后,三个人咬紧牙关,顺着小路再一次往尸阵的深处走去。


  我们上一次走过的时候留的痕迹还在,我记得有几个地方老痒还特别用力在泥地上踩出了几个脚印,我们顺着这些痕迹一路过去,果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岔路,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里的尸体腐朽得这么不均匀,有些尸体烂得连骨头都没了,可有些却还有皮肉,刚想把他们叫停仔细看看,突然“咣”一声,地上一具骨架子突然就散了架,骷髅一下子滚到了一边,我吓了一跳,刚一回头,就听“扑哧”一声,手上的火把第三次熄灭了。


  我有了上次的经验,马上一蹲身子,这时候就听边上一阵混乱,老痒大叫:“我操!我逮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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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骨头的故事


  他话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给谁踢了一脚,正中脸部,差点给踢晕过去,随即我就听到稀里哗啦的一连串骨头压裂的声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慌乱之中,我忙将火把点燃,定睛一看,只见老痒正和什么东西扭打在一起,已经滚进尸堆里,整一排骨头给撞得七零八落,人头骨散落一地。


  我赶紧上去帮忙,却发现根本帮不上手,那东西体形不大,却猛劲十足,老痒一百多斤的体重压在它身上也压它不住,两个身体翻在一起,横冲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甚就会莫名其妙地被踢一脚,我几次尝试都无法进入战团,只能站在外面干看没办法。


  一会儿工夫,老痒就要坚持不住了,那东西几次都几乎成功脱身,我一看再不去不行了,只好招呼凉师爷,两个一上一下,扑到老痒身上,将老痒和那东西压到身子底下,老痒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给压得够戗,忙大叫:“你他妈的悠着点!老子脊梁骨要断了。”


  我使劲按住老痒,将三个人的体重完全压到下面那东西身上,发现没什么动静了,才问他道:“怎么样?那玩意死了没?”


  老痒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知道!不过你他娘的再不松开,我就死了!”


  我看他脸憋得通红,赶紧撤下力道,老痒一个翻身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别以为是小时候叠个七八个人都没事情,幸亏老子脊梁骨硬,不然非半身瘫痪不可!”


  我说你罗嗦什么,要不是你搞不定那东西,我犯得着这么大年纪还叠罗汉吗?你腰折,我他娘的也不轻松呢。


  老痒听了,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大骂我没良心,我不去理他,转向凉师爷道:“话说回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个子不大力气却惊人,要仔细看看。”


  听我一说,三个人都回过神来,我们探头过去,只见那骨头堆里,有一团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大概有一只猞猁这么大,给我们压得扁扁的,还在不停地颤抖。


  老痒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将那团东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闹了这么久,敢情是只大耗子。我看看老痒和凉师爷,他们也看看我,三个人都笑了,难怪刚才怎么找也找不到袭击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耗子袭击完了我们之后,肯定是随便往哪个骷髅的眼洞里一钻,就踪迹全无,我们这群SB,还以为遇见鬼了,真是老母鸡管自己叫妈——自己下(吓)自己。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很不妥当,这只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说不定还是吃着尸体长大的,也不知道这洞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痒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后脸色也一变,说道:“不好,这老鼠皇帝给我们压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孙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我看要不还是快撤,别留在案发现场。”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痒转过头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又说道:“哎,糟糕——我们往哪边走好呢?”


  我抬头一看,原来刚才一阵混战,颠来倒去的,这前后又是一样,如今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我们来的方向,哪里是我们要去的方向了。


  虽然我心里有一点点感觉,依稀能分辨正确的位置,但是这种感觉太淡,我几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想的就是正确的,一犹豫,这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痒前后看了不下十几次,看实在没办法啊,对我说道:“算了,我们甩开膀子横着冲过去吧。”


  我看了看,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就想问凉师爷意见,转头一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听我们说话,而是在专心致志地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觉得奇怪,拉住老痒,两个人探过头去看他在搞什么。


  这一场人鼠大战,牵连了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早就已经腐朽得犹如沙土,所以一经撞击,形神俱灭,大部分都碎成了小骨片,地上一片狼藉。凉师爷不知道为什么,将剩下的没有碎裂的骨头一根一根地从地上拿起来,放到一边。


  这些骨头大多数也不完整,大概是给这些大耗子当成了磨牙的工具,上面坑坑洼洼的,有些都已经无法分辨是人体上的哪一块。


  老痒看凉师爷已经想得入神,心里好奇,问他道:“师爷,你这又是在捣哪门子蒜啊?”


  凉师爷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了不得,给这耗子一捣乱,倒是错打错着,给在下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我看他两眼放光,兴奋莫名,心里更加奇怪,这些骨头能有什么秘密?


  凉师爷让我们蹲下来,拿起一根骨头给我们,问:“两位,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我和老痒对视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老痒做了一个很怪的笑容,说道:“您这不寒碜我们吗,咱们是倒腾死人的东西,不是倒腾死人的,你还是直说吧,说完了我们赶紧赶路。”


  凉师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在下是太兴奋了,话都不会说了,别介意,你们先让我想想怎么说,呃——你们看骨头这个地方,仔细看看。”


  我接过骨头,自己一看,只见他指的那个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头是一个颜色,年代应该也比较久远,但是凉师爷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意,我却想不出来。


  凉师爷看我一脸疑惑,说道:“看不出来也没关系,我来和你们说,这根骨头是人的锁骨,就是这个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着说,“这一道缺口,叫做陈旧性骨伤,是死前造成的,你看切口尖锐,一点骨头愈合的情况都没有,说明这道伤口的时间和这人死亡的时间是非常接近的。”


  老痒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当下很不耐烦,说道:“这种事情算什么秘密,骨头受伤了真可怜,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火把都快烧没了。“


  凉师爷忙摆手道:“再给我三分钟,马上说完了!”


  我看他非常兴奋,不说清楚肯定也不会罢休,老痒罗里八嗦的反而耽误时间,忙使了个眼色让老痒别插嘴,转头对凉师爷说道:“别理他,您快说。”


  他咽了口吐沫,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哦,这伤口的时间和这人死亡的时间是非常接近的,在下大概能断定,这道伤口应该是这个人死亡的原因,之所以是在这个位置,大概是被人用刀从锁骨上方切断了颈动脉,下刀太快,所以划到了骨头上。”


  我一听纳闷,问道:“按你这么说,这具骨头的主人,是给人割喉杀死的!”


  凉师爷很诡异地一笑,摇了摇头:“不止这一具,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这样死的,你看,光这里就有七根锁骨,上面都有这样的切痕,而一般的古代祭祀人牲,都是让牺牲跪在祭祀品前,然后祭师在他身后割喉咙,但是这里的人,却是给人在面前一刀断喉,所以,我觉得,这些人大部分不是给活祭的,而是在战斗中战死的。”


 凉师爷说完这话,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我给他看得直发毛,心说这人怎么回事,战死就战死呗,用得着兴奋成这个样子嘛,忙问他道:“凉师爷,你说的大秘密,就是指这个?”


  凉师爷故作神秘,说道:“不是不是,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正题。”


  说着从尸体的碎片里又掏出一片东西,对我说道:“大秘密,就藏在这个东西里。”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片无法形容的东西,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过这东西既然不是骨头,那必然是明器。我拿起来对着火把仔细一看,惊讶道:“是青铜的甲片?”


  凉师爷点点头:“不错。”


  这时候,不知道是给神经兮兮的师爷感染了,还是我本身的直觉,我隐约觉得凉师爷说的事情可能真的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分在里面,一时间给搞得一身冷汗。


  凉师父接着说道:“这是汉代之后才出来的盔甲样式,你看这一片,没有衬里,是夏天的盔甲,这人死的时候是在夏天,还有,最奇怪的是这个东西。”他从那片盔甲的碎片里小心地剥出一片东西,“你看,这一片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是却是关键啊,小吴哥,你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给搞个浑身冰凉,顺着他的意思一看,马上就明白了,那片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小片丝绸,大概是尸体腐烂的时候,被尸液粘到甲片上去了。


  这些都是汉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早在几千年前就灭绝的厍人的陪葬坑里?


  凉师爷看了看这里,说道:“如果我料想的不错,这里其实不是一个殉葬坑,而是一个战场,这里的尸体有两派,一派是这古墓的守护人,一派是一股汉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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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8 18:12:02 | 显示全部楼层
《盗墓笔记》贰《秦岭神树》--南派三叔--(实体书版本)


第二十章  火龙阵


  我想起了夹子沟的传说,那消失在山里的是不说话的北魏军队,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不说话,其实是指那是一群哑巴组成的军队,可能也就是凉师爷说起的北魏时期的‘不言骑’。这些士兵是绝对不会透露秘密的,所以皇帝让他们去执行那些不光彩的任务,比如说盗墓。


  一千年前,蛇国的后裔已经消失在与汉族通婚和海外,但是这山洞里面为了某位酋长守护陵墓的一批蛇国先民却繁衍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原因,那支北魏的军队会知道山中有这样一座陵墓。


  汉人的军队杀入这里,攻破了迷宫一样的溶洞,杀入殉葬坑内,蛇国的先民誓死抵抗,可惜无论如何也不是装备先进的不言骑的对手,所有的人被屠杀殆尽。


  可以肯定,这里的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厍人的遗体,那我们在这里走圈子,可能真的是聚集的冤魂仍旧在守护着他们祖先的陵墓,不让我们这些侵略者靠近。


  那真是难办了,难道就这样回去,白走一趟?我心里是大不甘心,可是,如果真的有鬼魂作祟,我们怎么样也是没有胜算的。


  火把逐渐没有光芒了,闪了几下,火苗小得犹如蜡烛一般。


  老痒此时也不来催我们了,因为他知道,用普通的方法,已经不可能到达古墓的入口了,无论有没有鬼,火把的时间也不够了。


  凉师爷道:“既然这里是战场,那尸体就不可能做过手脚,这里就不是什么尸阵,我估计,咱们真是给鬼迷了眼睛了,这就是鬼打墙啊,各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


  老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山西老表说,碰到这种事情,用红线绑着左脚,就能走出去,可我们身上也没红的,要不,咱们用自己的血来染?”


  我对老痒道:“那千万不要,这地方冒出血气,总是感觉不太好的事情,咱们再想想办法。”


  凉师爷道:“对了,我听我师傅说过,鬼打墙必须得在黑暗的环境里,咱们不是还有信号弹吗,打起一颗,然后一路跑过去,我估计比用火把要好,至少不会给迷住。”


  我一听有点道理,只要我们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无论怎么样也迷不住我们。于是给老痒打了个眼色。


  老痒叹口气,掏出信号枪,说道:“太浪费了。”说着抬手对着头上就是一枪。


  流星一样的信号弹射上半空,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等着它开始燃烧,没想到这颗流星飞着飞着,突然就啪的一声,反弹了一下,直直坠落下来。


  我一看哎呀了一声,心说日你个板板,忘记这里是山洞了,笔直往上打信号弹,还没开始燃烧就会撞到洞顶。


  信号弹飞快地坠落下来,直到几乎落地才噗地一声绽放开来,这种是探险队用的五氧化二磷信号弹,大概可以燃烧五十秒,初始引燃温度非常高,我一看它离地面的距离,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它落地才几秒钟,那面已经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痒一脚,骂他没脑子,幸亏都是骨头,要不然这一下子,我们还得跑回去救火。话还没说完,凉师爷拍了拍我的手,叫道:两位爷爷,这次要糟!


  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蹿起来一条火墙,不可思议的是,这道火墙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顺着尸堆之间的小径蔓延,一时间只见一条贴地而行的火龙在漆黑一片的山洞里游走,所到之处,小径两边的骨头无不发出爆裂的声音。


  凉师爷看到此景,面色惨白,急忙蹲下身子抠起一把地上的泥土,闻了一下就大叫:火油!泥里浇了火油!


  我一听大惊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没错,忙叫老痒把火把扑熄,心里那个寒啊,没想到这尸阵里还藏了这么厉害的一招,恐怕是这里的先民为了保护古墓里的东西而设的最后一倒防线,可惜当时没来得及用,结果给我们引发了。


  这一路过来没出事真是奇迹,要是刚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爷爷我们几个已经烧成焦炭了。


  远处的火龙丝毫不见懈怠,不知道何时已经分成两路,火焰蹿起一人多高,瞬时间将这个洞照得通明。我大概一看,发现终于可以看清楚这里的格局,只见整个尸阵中脉路通达,不大一个地方,其中的小径却是连成一气,这条火龙迟早会烧到我们这里来的,一定要找个地方避一下。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实就在我们左手边十几米处,可是中间已经隔起了一道火墙,里面的泥土却没有烧起来,似乎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此时火龙头已经在向我们冲过来,没时间考虑了,我对他们大叫:别在这里傻看了,那个坑在那里!他娘的冲过去再说!


  他二人反应过来,直接踩着尸体向那片空地冲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跨栏的潜质,那些石人我竟然能够一跨而过,才几秒钟我就已经来到火墙之前,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我想一鼓作气冲过去,可是刚贴近火墙,就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脚下一犹豫,就想停下来,可惜我惯性极大,想刹车却刹不住,只好大叫一声,闭着眼睛跳了过去,幸好速度够快,只是觉得身上一烫就已经滚倒在地上。我打了一个滚将身上的火压熄,接着老痒和凉师爷也冲了过来,纷纷滚倒灭火。


  这时我已经知道这里的地面为什么会下陷,原来表层的土已经给人铲掉了,我一滚之下也来不及细看,老痒已经惨叫着滚到我的身边。


  我忙脱下外衣,帮着将老痒身上的火拍熄,扶起来一看,人倒是没事情,只是眉毛烧没了,转头却见凉师爷不停地翻滚,可身上的火就是不灭,我想到大概是因为他在地上摔倒过,衣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压不灭,便赶紧将他扑倒,用地上的泥将火压熄。


  凉师爷嗷嗷直叫,浑身冒出白烟,我和老痒将他的衣服剥开,只见背上有几处已经焦黑,幸好冷汗出了不少,起了点保护作用,总体来说不算严重。我打开水壶,将半壶水浇在他背上,给他降温,然后抬头去看四周的形势。


  我们所处的空地已经给火墙阻隔,外面乱成一团,热浪袭来,身上所有的毛都发出卷曲的声音,不少骨头大概是因为里面气体蒸腾的关系,不停地爆裂,骨碎子飞起半空高。我一看大势已去,尸洞必然被完全焚毁,这里地处低洼,等一下氧气说不定会给烧光,不焖死也给烫死了。


  正在抓狂的时候,老痒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抄——抄家伙,阎王爷点名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转头一看,忽然见六七只大耗子给火烧疯了,竟然蹿过火墙,直奔我的面门就咬了过来,我一猫腰躲了过去,老痒不等它们再次扑来,一枪将一只打飞,我举起熄灭了的火把,当成武器也将扑过来的几只敲飞,可是同时,另十几只耗子闪电一样窜了出来,这一次我离得太近,背上给抓了几下,立即滚倒在地上。老痒又是几枪,将它们逼退,我抬头一看,乖乖,火墙外面,已经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给烧红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着我们。


  我心里直叫不好,跳进来的这几只耗子被老痒的枪声震慑,暂时不敢靠近,但是在火墙之外的那些,见我们所站的这块地方似乎不会给烧着,必然会一只接一只地舍命冲进来,数量越来越多,再过几分钟,等到它们发现自己数量占了优势,必然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吃成骷髅。


  我看在这里硬拼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痒,让他暂时别去管这些耗子,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这时候凉师爷对我们大叫:“这里有个盗洞!”


  我们回过头去,看见土坑的中心,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不知道是谁挖的。老痒忙退出弹匣,看了看子弹,把枪塞给我,然后背起凉师爷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枪,一手拿拍子撩,跟在他后面。


  才走了没几步,最近的几只老鼠突然尖叫一声,闪电一般扑了过来,我抬手连开了四枪,打中了三只,还有两只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我再无办法,甩出拍子撩,一声巨响,将两只老鼠凌空打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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