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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郭小峰探案系列》作者: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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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2 21: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部《写字间的死亡》第一章

林木兰回家的时候是绝对地心满意足——为她今天上街闲逛的时候,意外地淘到了两件便宜衣服!一件是丈夫的衬衣,一件是她的初夏穿的薄毛衣。最难得的是这件毛衣的颜色款式正配她的一条压箱底多年的裤子。这使她一买完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赶,以便尽快实证一下她脑海中颜色搭配正确与否。

等她带着战利品笑嘻嘻地站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丈夫吴明已经在家了,但房间里还有两个陌生人。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和丈夫都不是特别好客的人,家里的客人只有亲戚和老同学,老朋友,完全陌生的人在家,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探询地看看丈夫,又看看那两个人,丈夫有几分紧张,但不严重,那两个人从她一进门就看着自己,不,是盯着自己,很严肃,令她感到一阵不舒服。

这时丈夫说话了,“木兰,这两位是刑警队的——呃——的警官”。

“我姓秦,你可以叫我小秦,这是我们的队郭队长。”两个人中年轻的一个说话了。

“哦,你们好,请坐。”林木兰迟疑地招呼着。

四个人同时在沙发上坐下了。

木兰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对面的这两个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刑警队?——我们家有什么问题吗?吴明?不会!他一向谨小慎微,不可能惹上什么麻烦,再说,也不可能惹上刑警队,但她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丈夫一眼,丈夫一改平日笑嘻嘻的模样,看起来异常严肃,俨然是世界上最正经的人,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比如恐慌、害怕什么的,这使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又转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他们还是用那种所谓“力抵千均”眼光盯着她,他们的身份使他们眼光如愿达到了这种效果,木兰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静默中,她动了一下,想说几句,却又停止了,还是让他们说吧,她想,他们一定有事才来。

眼前的两个人,四十多岁模样的队长,身材高大魁梧,但如果不是正“威严”地盯着她,面容算得上和善亲切。

另外那位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小伙子,和队长一样,虽然彼此并不像,但风格相类,同样是高高的个子,周正的五官,气质偏于粗犷,可看上去很顺眼,相当的精神。

他们也正在观察我,林木兰掂缀着想,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应该没什么,是的,没什么。但在某些人物面前,难免会“不做贼,心也虚”,她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终于,那位郭队长开口了,面无表情:“我想了解一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我逛了一天街。”木兰有些没来由的口吃。

“一个人吗?”

“开始不是,后来一个人。”

“请说具体些。”郭队长还是毫无表情。

“九点半我和我一个朋友,哦,叫柳杨,相约逛街,大概快十一点半钟,我的朋友走了,我继续逛,一直到刚才,”木兰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同时瞥到那个小秦似乎有些感叹地轻轻摇摇头。

但她没有担心,本能地感觉这只是对她逛街时间长度的不以为然,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便接着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钟,哦,我们逛了儿童商场,我的朋友给她儿子买了些玩具,和一套衣服,后来,我一个人,逛了批零商场,买了一件男衬衣和一件毛衣,然后,就回来了。”说完,林木兰打开手里的包裹,以证实她话的真实性。

“那个柳扬,你的朋友,去哪里了?”

“柳扬?”柳扬会出什么事,林木兰心里嘀咕着,但嘴巴已经流畅了许多:“我想,她应该去找他老公,哦,不,是她前夫,她刚离婚不久。”

“她去找他前夫有什么事”,郭队长继续木着脸追问:“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不清楚。”木兰迟疑一下回答,尽管柳杨告诉她去的目的,但因为牵扯隐私,她不想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即便是离婚,也可能牵扯其他的事需要见面,离了婚,并不见得就成了仇人。”

“你应该也认识齐建设吧。”

“齐建设?他,当然,我认识,如果你指的是柳杨的前夫,”木兰心里一惊,一种模模糊糊地恐惧抓住了他,不会是,不会是出事了吧,她轻轻地摇摇头,不让自己乱想。

一直盯着她看的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有种不安,不是刚进门那种突然见到警察的那种不安,那是一种不明所以,本能的恐惧,任何一个一辈子连派出所都很少进的守法公民对不请自来的警察总是心怀恐惧的,可这时这个女人的不安似乎是有原因的。郭队长来了一点兴趣,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他死了。”

“死了,不可能,车祸?哦,不,不,你们来了,他,他不是被扎死的吧?”林木兰慌慌张张地问。

郭小峰像一只见了耗子的猫,身体向前一探,眯起眼睛问:“你为什么认为是被人扎死的,呃?”

“不,我不知道。”木兰懊丧地想,真是没经验,冲口而出,如果给柳杨带来麻烦,就太糟了,一定和柳杨无关。

“是吗?我希望如果知道什么,最好谈一谈。”

木兰听到了一种充满法律尊严的口气,她眨眨眼睛,很快镇定下来了:“不,我只是随便说的,希望没有误导你们。”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咳——”郭小峰活动了一下嗓子,打破了沉默:“齐建设死了,今天中午,应该是被毒死的,我们正在化验,你的朋友柳杨是唯一在场的人,很有嫌疑。”

“柳杨不会杀人。”木兰连忙说道。

“谁会杀人呢?”郭队长歪过头很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哦——”木兰噎了一下,然后有些蛮不讲理地重申自己的观点:“我不知道,但柳杨不会杀人。”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好,却又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清楚,她微微低下头,有些紧张地偷眼观看面前两个警察的反应,年轻的那个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年长的那个队长却突然微笑起来,使他本来就不威严的脸孔看起来更加和善了,屋里的空气一下子放松了

“我也有些疑惑,”郭小峰口气和蔼地再次开口:“所以我才来向你了解一下,听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前夫齐建设也很熟。而且刚刚和她分手,应该了解她的精神状态。”

对方的温和壮大了木兰的胆子,她绷着脸坚持说:“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儿事。”

“也好,明天你可以到我们局里,到时候化验结果也会出来,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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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2 21: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林木兰安静地坐在郭小峰对面,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她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烦乱,说实话,一想起那天柳杨挥舞着菜刀,咬牙切齿的表情,木兰坚信朋友无罪的心就彷徨了。但反过来想,恨某个人不等于要杀人,除非是冲动杀人,这也是木兰最担心的,她最怕柳杨在威胁齐建设时误伤了人。但昨天听他们说齐建设是被毒死的,毒死是谋杀,谋杀一个人要有现实的好处,也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在现实中,像伍子婿那样势要报仇的人终究是少数,多数也就如阿Q一般,嘴里过过瘾就算数了,当然偏执狂除外。

可柳杨不是这样的人,她们一样,既现实又自私,有限的自私,因为讨厌某人而杀人,见鬼去吧!伤人要坐牢,或出大笔的医疗费,凭空多一个人让你供着,还是仇人;杀人就更了不得了,要枪毙的,人生好日子还没开始,就没了,她无儿无女的林木兰还不肯,何况柳杨还有一个儿子,绝对不会。想到这儿,林木兰安心了——不会的,柳杨不会杀人!

“喝水!”郭小峰和蔼地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杯。

“谢谢!”木兰轻轻欠了欠身。

“不要客气。”郭小峰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马上进入正题,他寒暄地问:“听说你的职业是记者?”

“一个行业性的小报,刚刚应聘去的。”木兰稍微有些窘迫,同样是记者,之间却有天地之别,就像同是官员,权力却大大不同那样。

对面笑的更和蔼了。

“这样看来我们的交流一定会很轻松,因为新闻和破案一样,都要最真实的素材,对吗?”

木兰皱了下鼻子,心领神会地承诺:“我保证所说的全是实话。”

“好极了,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你的朋友已经处在不能再不利的位置上了,所以,也许你诚实的回答才能帮助她。”

“我会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昨天你的朋友去找她的前夫,就是齐建设,进去大概六七分钟的样子,突然狂叫起来,当别人冲进去一看,齐建设已经死了,显然是中毒,因为脸发蓝,而且手脚痉挛,忙乱一会儿,发现没救了,就报警了。当时的情况是,案发时,只有柳杨在场,我们化验的结果是齐建设的水杯有氰化钾,柳杨的杯子没有任何东西,纯水机里的水也是百分百的纯水。以现场的情况来看,有下毒机会的只有柳杨。”

郭小峰有意地停下了,对面女人正迷茫而专注地看着他,只是在他提到氰化钾中毒时扬了扬眉毛,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戏剧化地变化,这让他有点儿好奇,他以为她会像昨天那些女人那样反映激烈,恐惧、尖叫、哭泣、张皇失措等等。看来她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戏剧化表现自己的女人。

一阵沉默中,木兰打个激灵,她不知自己的表现是否有问题,赶忙显得很积极地问:“你是否也觉得不象柳杨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郭小峰扬着眉毛反问。

“我昨晚想了一夜,刚才又听你告诉我的情况,似乎是证据确凿。但我又想如果你没有疑问,不会找我询问情况。”

“呵——”郭小峰微微一笑:“确实,首先是柳杨死不承认。其次,我个人也认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去询问了你,因为据说你是他们最熟的私人朋友,希望你能如实介绍一下他们,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走一个坏人。还有,我不想听到你刻意美化或丑化你的朋友,那是律师和记者的工作,如实,明白吗?如实!”

木兰首先表示了自己完全理解“如实”意思,并尽量做到,但因为人是多侧面的,她仅是他们的私人朋友,对他的工作完全不了解,所以她的看法多半是片面的,“……但是,我想你要的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木兰最后说。“他们是我大学同学,哦——”。由于这个命题有些大,木兰在正式开口描述时,竟有些为难了,考虑如何才能作到言简意赅并准确无误。

看到木兰的样子,郭小峰立刻决定主动助她一把:“我问,你答,怎么样。”

“那最好,”木兰感激地看着郭队长,发现这个人还是很体谅他人的。

“她恨他,是吗?就是柳扬恨齐建设。”郭小峰故意提了一个有方向性的问题来防止木兰在偏袒朋友的心里下,把他们的感情描述成一朵花,算做反向牵引吧。

“有一些。”木兰果然轻描淡写。

“一些?丈夫有外遇,并坚持离了婚,她仅有一些恨他?你昨天冲口而出说齐建设是否是扎死的,我没猜错的话,你担心的是柳杨失手杀了他,你不会说别人吧,你自己说的,你不了解他的工作,那他生意上的仇人你未必了解,对不对?”

“是,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他是搞承包工程的,难免有仇人,现在社会很乱,人稍不如意就买凶杀人,这事儿很多。”木兰停了下来,看到郭队长和那个小秦用完全不信的眼光看着她,显然不满意自己的解释。

顿了一下,她只好进一步解释:“当然,你说的很对,我是担心是柳杨。但这想法很可笑,人不会生气就杀人,尤其是谋杀,我说谋杀没错吧,谋杀得有强有力的动机,我看过很侦破小说,都这么说。柳杨没有,真的,我上午还和她一同逛街,她早就恢复了,盘算着让儿子上贵族学校的事,她去找齐建设是为钱的事,她怎么可能毒死他?如果是在争执中用东西伤害了他,我还信。”

“在争执中伤害可能有很多方法,比如用东西砸死某人,你为什么说扎死呢?”郭小峰微笑着反问。

沉默了一,两分钟,木兰老老实实地开口说:“刚离婚不久,柳杨很生气,有一次跟我抱怨时,说了一句,我恨不得砍死他,昨天逛街时,她给我看她带了一把刀,说‘如果话不投机,吓唬吓唬他!’,所以,我才那么说。”

郭小峰点点头。

“你早该说实话,其实这只对你的朋友有帮助,正是这点让我怀疑,拿刀,怎么又会投毒?何况时间又那么短?”郭小峰按着自己的脸有些陷入沉思,半自言自语的地说:“但没有其他的人在场,氢化钾是剧毒,不可能是先投毒,何况在前后半个小时内没人进去,也没人倒水,水是他自己从纯水机里倒的,没经过任何人的手。”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木兰是那种对法律不很了解的人,不能确切知道中国法律到底是只有证明你有罪,你才有罪还是只要证明不了你无罪,你就有罪的哪一种情况。头一次,她乖乖地闭上了一贯好发问的嘴,显出很沉静的样子。

小秦看一眼木兰,又向郭小峰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风,表示要开始他们的老战术——“激将法”了。

这是他们在询问出现僵局,被询问人紧张少语的时候,常常采用的一种策略:就是一方说一些过激的话,让被询问人忍不住大说特说,而另一方则仔细地察言观色,分析话语的破绽。

这个把戏也是因为目前‘文明程度’增高,不少人越变越‘绅士’,面对警察的询问,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不愿意乱说话,甚至平时很饶舌的人到了这个时刻也常常像专家一样,字斟酌句,没一句准话的缘故。

凭心而论,由于多数人面对曲解都有奋起反驳的习惯,这种问话方式效果还不赖。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小秦开口打破了沉默:“恨可能消退,也可能加剧,恨急了,可能毒死了她老公,很多女人这么做,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不,”木兰慌忙接口说:“柳杨我很了解,她不是那种偏执的人,我们在很多方面观点相同,”

不等她话说完,小秦就打断了她并斥责说:

“你戴有色眼镜看人,常常会失真,你总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哪样的人,有天生的罪犯吗?也许有,可监狱里关着的和那些枪毙的绝大部分是环境逼迫犯了罪,有多少良家妇女因为丈夫所谓的“不忠”犯了罪,你知道吗?你的朋友因为这件事忧伤,生气,积蓄已久,忍无可忍杀了他,完全可能,你要客观,懂吗?如果你是来替你朋友辩白的,可以停止说话了。”

他劈头盖脸地呵斥果然激发了木兰的勇气,她忘了害怕,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反击道:“我没有不客观,你们也说有疑点,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了解她,如果你们是让我来证明柳杨是罪犯的话,我的确可以停止了。柳杨根本不是为离婚或丈夫的外遇生气,他老公的外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离婚也是早晚的事,柳杨生气是因为齐建设骗她,说假离婚,其实是假戏真做!你知道,这是一种侮辱,所以才会生气,我很快就劝好了她,谁会因为离婚杀人?现在21世纪了,谁离开谁都能活,我无儿无女还不会做这样的事,何况她还有可爱的儿子?你也说了,只有环境逼迫才会由好人变罪犯,离婚能是严重的环境逼迫吗?”

小秦有些得意地耸耸肩膀:“你看你看,你也说她生气,生气也是很多犯罪的动因。”

“我还说我劝好了她,你应该也听到了。”木兰对他的断章取义很恼怒。

“你怎么知道你劝好了她,可能是她假装好了,怀恨在心,准备报复,你无法断言,或证明她恢复如常了吧。”
“是,是,我不能证明——”木兰喃喃地说,心里开始担心中国的法律可能是当事人必须证明自己无罪,才会无罪,而不是相反。不过她还是不甘心地接着说:“我劝过她无数次,我了解她的反应,你们也无法证明她没恢复正常,对吧。”

“我们能,因为她带刀去找她前夫的。”

“那是为了吓唬她前夫,不是为了杀他,而是在谈不拢时用自杀来吓唬他,她怎么会杀他,他是她的金库。”
“你说钱,哼,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人并不认为钱很重要,丈夫,完整的家庭,忠诚,这些都是更重要的,当她失去一切时,绝望了,因而杀了他。”

“当然,你说的情况我相信有。”木兰身体向后一靠,有些嘲弄地说:“尽管我对此持一种叫‘存疑’的态度,阔得不耐烦的人和有钱无处花的人常常认为钱不重要,可我没这样的朋友,也没有认识一个的荣幸。还有一些是没有钱或挣不来钱的人也说他们不爱钱,但缺乏说服力。哼,反正在我生活的小圈子里没有人认为钱不重要,尤其是在当今这个世界上。”

木兰的口气不再那么嘲弄了:

“而且,当你享受到金钱的好处时,你会更认为它美妙无比。你知道,他们结婚不久齐建设就开始挣钱了,舒适的房子,漂亮的衣服,高档的化妆品,后来,又有了车子,这一切都意味着美好舒适,让人迷恋,而当你习惯并依赖这种生活时,你会发现所谓‘清贫而尊严’的生活并不象想象得那么容易度过,何况‘尊严’的内涵和要求是因人而异的,柳杨虽然离婚了,但她保留了房子和不少存款,齐建设每月还要支付一些赡养费,尽管当初因为相信是假离婚,提的要求少了些,可也得了该有一份。”

“至于你说的爱情,如果一个女人在六年婚姻里有四五年在适应着丈夫的婚外情,一般而言,会淡化很多,直至没有。离婚反而是一种解脱,她才三十岁,依然年轻漂亮,可以寻求新的幸福,没有必要为谁陪葬,她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为爱而活,爱情至上的女人,其实那种女人我认为很可能是极端自私而又偏执可怕的,以爱为借口满足自己,折磨别人罢了。我们都是想得开的人,所以我认为柳杨不会杀人。”

“你说的有道理,可情况又很难解释。”一直沉默的郭小峰终于开口了:“我也有很多怀疑的地方,不合情理啊。”又停了几分钟,他接着说:“你先回去吧,以后可能还会有许多要问你的地方,希望你多合作。”

木兰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


郭小峰嘟囔着自语:

“我真的有些想不清,你想,首先她进去仅有五六分钟,投毒到毒发,时间太短了;其次,他们之间隔着老板台,她必须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投毒;第三,她的确带着刀。可是,她怎么会又投毒又用刀的,难道怕毒不死他,补两刀吗?她上过大学,不会这么没常识吧?!而且,据柳杨交代,她记得她进门的时候齐建设喝的水,氰化钾是剧毒,怎么会几分钟之后才毒发身亡呢?她包里也没有氰化钾残留,包氰化钾的器物也没找到,还有据刚才林木兰说的,似乎杀人动机也没有。”

“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小秦揉揉鼻子:“依我看,可以解释的通,她一进屋,他前夫给她倒水,这需要背过身子,这时她飞快地投了毒,谁知道,齐建设马上就喝了水,于是死了,刀是掩人耳目的,可以为自己无罪辩解,她上过大学,所以比较狡猾,至于杀人动机,不能只听林木兰的,得问问别人。至于她自称的齐建设的喝水时间更不能听她说。”

“那盛氰化钾的器物是什么,当时就拘捕了她,毫无发现。”

“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也能说得通,你想,她总不能带一包氰化钾去,那岂不是当场败露了,这是谋杀,当然要有策略了。当时有五个人在场,全部证实之前半个小时左右没有人进去过。”

郭小峰轻轻摇摇头:

“如果你是柳杨,你认为这是有策略的谋杀行为吗?”

小秦沉默了,他也感觉这不象精心策划的谋杀,而象明目张胆的故意杀人行为,一般情况下,这种类型的凶手常常坦承自己的罪行。柳扬绝望、惊慌、而又坚决的否认使他也有些疑惑。停了一下,他说:“恐怕我们得再问问那五个人。”

“在场的五个人,哦,我们先问秘书王小燕,再问职员李东和周立强,然后问齐建设的未来太太冯茵茵,最后问他的竞争对手王儒雄,怎么样?”郭小峰沉思着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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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2 21: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小燕是齐建设的秘书,是规规矩矩,和老板绝对清白的那种类型。其实,在这个小公司里,她的职责只是接接电话,打扫打扫卫生而已。她的容貌和也她的名字一样普通平凡,既不妖艳也不难看,既不聪明也不愚蠢,当然不聪明仅指头脑里的知识而言,在生活的许多方面,可能是精明过人的。

这场谈话并没有什么额外地收获,她的语气态度平淡如水,一副事不管己的模样,虽然有问必答,却不多说一句废话,毫无倾向性的重复上次的询问回答。

“你能再谈谈当时的情况吗?”郭小峰和蔼地问。

“好的,那天我八点上班,齐总是九点多一点儿来的,大约是九点二十左右。后来李东就是李经理和周立强进去给齐总汇报了一些工作,也就是十几分钟顶多二十分钟就出来了,到十点半钟左右,凯达公司的王总来了,他进去谈了有三四十分钟,就出来了。他刚进去不久冯茵茵来了,就是我们老板的女朋友,她一直和我聊天,王总出来之后也和我们一起聊,大约聊到十一点半, 本来王总要走了,李东和周立强回来了,说是有点事要给老板汇报,他们和我们聊了起来,十一点四十左右,柳杨来了,她进了办公室,然后,就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

“说细致些。”

“噢,我们几个在外面,大概六七分钟左右,听到里面柳杨发出一声惨叫,我们当时都楞住了,停了一会儿去敲门,听见柳杨叫进来,进去一看,齐总爬到桌子上,看起来象死了,我们都吓楞了,然后,就过去看看到底怎样,冯茵茵抱着齐总要打120,后来,后来——,李东说恐怕还要打个110。”

“就是说,案发当日只有你们五个人在场,没有别人来过吗?”

“没有,我们公司没有几个人,几个业务员,常在办公室呆的除了我,还有一个设计员,画工程设计图,她不在这间屋,在对面的电脑室,她根本没进来过。”

“发现尸体之后,有谁离开现场吗?”

“都离开了,都不想在那儿呆。”

“柳杨呢?”

“她跟我们一起出来后,一直站在门口哆嗦。”

“你认为柳杨会杀你们老板吗?”

“不知道。”秘书小姐漠然地回答,看到对面两双不满的眼睛,她又很有哲理地补充一句:“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

“真精辟!”郭小峰说:“那你认为你们老板会自杀吗?”

“不会吧?”这句话用的是问句,但倘若用——不会——两个字也许更符合她的本意,也许觉得表达的还不够明确,秘书小姐又补充说:“我认为我们老板挺爱惜自己的。”

“他怎样爱惜自己的?”

“也没什么,冷了就穿厚些,注意保健,病了就看医生,打针吃药,从不扛着。”

“那你认为还有谁会杀你的老板”

“这我可不知道,我认为谁都不会。”

郭小峰和小秦再次对视一眼,深感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是秘书在守口如瓶素质上的典范,回答了你的问题,却等于没说什么。

他们只好明确的再问:“你知道有人恨你们老板吗。”

“我看不出来,没有吧。”

“他是做生意的,难免有仇人,对吧?”郭小峰诱导地说。

“这我不清楚,你知道我们是小公司,秘书只是打扫打扫卫生,接接电话什么的,对业务并不了解。”

“齐建设为人如何?”

秘书迅速说了一大堆赞美的语言,诸如他很好,为人和气,对人大方,体贴下属,古道热肠等等。终于,小秦忍耐不住了,冷冷地开口说:“你在说谁,佛祖还是你老板?”

秘书小姐停住了嘴,耸耸肩膀,木然回视。

“那好,我们不谈这个问题,齐建设爱喝水吗?”郭小峰换个话题。

“哦——”王小燕皱着眉想了好久,说:“一般吧,没什么特别的,他倒是爱喝酒。”

“那他这几天病了吗?比如感冒什么的?”

“没有吧?没任何有病迹象,这几天挺暖和的,一般不会感冒。”

“你好好想想,那天在齐建设死的时候,房间里的人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吗?”

“没有啊?我没感觉到。”王小燕慢慢地说,仿佛是认真的边回忆边说。

郭小峰眯起眼睛看看她,不紧不慢地接着问:“有人靠近他的手包吗?”

王小燕楞了一下,随后语气平淡而坚决的回答:“没有,反正我没看见。”

“那,好吧!谢谢!以后还会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没问题!”王小燕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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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2 21:3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要是觉得不好看或者已经有人贴过了,记得要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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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2 21:53:09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说过但没看过,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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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3 09: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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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3 11:3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字间的死亡》四

李东是一个相当体面的小伙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中等偏上的个头,因为穿着比较讲究,起坐站立都很注意姿势仪态,所以总体来看有股子帅劲儿。

郭小峰先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他几分钟,才很温和的语气开始了询问,他的回答和王小燕差不多。

郭小峰点点头:“你在办公室的时候,齐建设喝水了吗?”

“喝水?”李东楞了楞,低头想了一会儿,迟疑地说:“喝了,好象是喝了。”

“什么时候?你刚进去还是你出去的时候,或者你们谈话的中间。”

“这——,”李东迟迟疑疑地回答:“我记不清了,应该是我们出门的时候,我记得我转身的时候好象看见齐总拿杯子喝了一口水,大概说渴了吧。”

“噢——,对了,齐建设平时爱喝水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般吧,他酒量不错。”

“这几天他身体怎样。”

“挺好!他身体一向不错,尽管他总说自己处于亚健康状态,依我看还是满好的,谁能没个头痛脑热的?饮食起居一向标准的人偶然间头痛一下,失眠一次,有点儿胃痛也是正常的,何况整天在酒桌上泡的人?不过他这人爱惜自己爱惜的要命,可能想挣足钱之后长命百岁的好好活一活吧。”李东一脸揶揄。

显然他对老板并没什么好感,无法像秘书小姐那样滔滔不绝地赞美齐建设。

郭小峰和小秦饶有兴趣地听着。

“是这样!那他死前几天身体怎样,有什么病状吗?”

“应该没有,我看他精神很好,不象有病,倒想有喜事似的。”

“那他有没有感冒之类的小病呢?或者,正服用什么药?”

“没有吧,我没看见,再说我也不会知道。”

“你老板为人怎样?最好像人一样描述他。”

李东一笑:“一般的老板,还行吧,老板不都那样。”

“都哪样?”小秦紧跟着问。

“赚钱没够呗,当然他赚的钱确实还不够多,其他的还可以,对下属也比较信任,放手让他们做。总的来说,还可以。”

“看来人都肯为死者讳。”郭小峰说:“那就说具体的吧,案发时,就是齐建设死的时候,你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我把我看到的全说了,说实话,当时我有些傻了,直到你们来,才醒过神儿。你们可能见多了凶杀案,我可第一次,而且,是我老板,还死的那么怪。”

“怪?怪在哪儿?”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死,我想就是仇家,也该拿刀动枪的害他吧。看来女人得罪不得,柳扬原来是个很开朗的人,我们都说老板太太满好,谁想到,一离婚,成了另一个人,居然下这样的毒手。”

“这么说你们都认定是柳杨?”

“不是她还有谁?”

郭小峰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接着问:“除了和你老板说话,那天和你老板有没有其他的接触吧?”

“没有啊!我想想,哦,没有!就是说了一会儿话。”

“那你怎么解释齐建设的手包上有你的指纹。”小秦突然发问。

“指纹?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这种老板的跟班,又叫老板‘提包儿’的,我常替他拎包,有我的指纹有什么奇怪?”

李东流利地回答。

“哦——,这么说,你是比较熟悉齐建设得啦,那他包里一般都放什么?”

“我不知道,”李东干脆地回答。

“这个问题很重要,是为了进一步确定案情而需要了解,希望你配合。”

“我知道,不过我真不知道。”停了一下,似乎为了阻止警察进一步地询问,他又补充说:“我是打工仔儿,我懂一个能捧牢饭碗的基本规矩,干好本职工作,不了解不该了解的事,至于老板包里有什么我从不想了解,也不了解,所以,真不知道。”

“好吧!” 郭小峰的脸拉长了些,“谢谢你提供的情况,以后可能还有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暂时不要去外地,随时保持与我们的联络好吗?”

李东离开之后,小秦冷冷地说:“这个家伙什么也没说,可惜他犯罪的概率小,他离开的很早。”

“你的话只说对了半句,就是他犯罪的概率小,可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的地方,你看,他在解释齐建设的手包上他的指纹时,非常流利地接着我们的话茬儿说,没有人常规的反映,比如‘楞一下’之类的。他的解释我早想到了,他的反应却有些特别。还有,他坚持不说齐建设包里有什么,也很奇怪,我们是公安局,为公务问他,为什么不说呢?何况齐建设又死了,他说什么也影响不了他的饭碗了,有些奇怪。”

“是啊!我总感觉包里少了一件比较大的东西,现场那个包很瘪,可从包被撑旧的形状来看感觉这个包平常应该是很饱满的。”小秦沉思着说。

“可这事又很难讲。”郭小峰一只手揉揉太阳穴:“因为人总是有时东西拿的多,有时拿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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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3 11:3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字间的死亡》五
周立强的外表看起来要寒碜的多,身材矮而胖,模样土气,口音也很重,所以虽然比李东还大两岁,但相貌堂堂,头脑灵活的李东已是经理了,常常独立出去谈生意,而他只是普通的业务员,多半是协助他工作,没有独当一面过。

从郭小峰的眼睛里看,倒还有几分忠厚相。

行踪的交代和李东回答是一样的,因为那天他们是一同办事的。

开始问的问题也和李东一样:“你在办公室的时候,齐建设喝水了吗?”

“喝水?”像李东一样,他也没考虑这个问题,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没有,好象没有。”

“哦,”郭小峰眉棱动了一下,又接着问:“一直没有吗?”

“应该没有吧,我们总共进去说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不记得他喝水来着。”周立强越说越肯定。

“你老板爱喝水吗?”

“喝水?一般吧,我没感觉,他能喝酒。”

“他死前几天身体怎样?有什么疾病的症状吗?”

“没有啊,反正我没觉得。我还觉得他精神还不错呢。”

“这两天平静下来之后,你又回想起什么没有?”

“没想起什么,当时乱的很,人都乱动,又打电话,又去呼唤,摇晃老板,我当时迷糊得很。”

“乱动!”小秦的气顿时上来了:“所以现场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们没经验,再说,我没乱动,我就站在门口发呆,对了,还有那个王老板也和我一样站在门口发呆,是他们过去的。”周立强为自己辩白。

“不谈这个,你知不知道齐建设包里平时都放些什么?”

“包里?”周立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憨厚地一笑:“我不知道。”

“这是为你老板申冤,找凶手,你好好想想。”小秦有些恼怒地说,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周立强的忠厚后面有一丝狡黠。

“我真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好好想想,我不知道不能乱说。”周立强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口气却很坚决。

“那他平时为人怎样,别告诉我他是佛祖。”

周立强笑了笑,在心里从容盘算一下,聪明的回答是少说,有了主张之后,扬起脸显得更忠厚的样子:“还可以,真的!比别的许多老板好多了。”

“只是这样吗?”

周力强点了点头,用更肯定的口气说:“真的。”

只剩郭小峰和小秦的时候,小秦沉思着说:“也挺奇怪的,他最近的业务员也不知道他老板的包里常规放什么?”

“说奇怪也不奇怪,这也说明齐建设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有些人就是这样。”郭小峰不太自信地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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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3 11: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字间的死亡》六

冯茵茵明显生动了许多,她的体态娇小玲珑,颇为动人,但她的脸显然不是造化的功劳,充分体现了化妆品业百年来的成就,粉与粉底共同制造出的白净脸色,眉、眼、嘴巴都是精心的描绘过,微微地噘着,眼睛半开半闭,有些斜睨挑逗的感觉,时尚但不美丽。在郭小峰来看,这个女人相貌并不比柳杨强,甚或不如,但有股子媚劲儿,很招人。

但小秦就有不同的观感,他准确地发现这个女人是以林亿莲为范本打扮自己的,这颇合他的口味,柳眉大眼的美女太多了,这才特别。凸眼凸嘴的女人,不如此修饰,准丑的没法看,如此打扮一下,就有股风情万种的韵味,他暗自认可,是个有味的女人。不由得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你一定很难过吧。”最初的寒暄过去之后,郭小峰首先说,尽管他看不出她很难过。

“当然,我伤心死了,全完了。”她的脸上呈现出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愤怒的表情。

费了好大的力气钓的金龟婿,现在全白费了,生气是难免的。郭小峰和小秦理解地点点头,体贴地留给她平息一下的时间。

“你认为齐建设会是别人杀的吗?”

“别人?不可能!一定是那个婊子干的!她看不过我好,她就想毁我,混蛋!”冯茵茵斩钉截铁表达了她的意向。
“咳——,她以前有过表示吗?”

“有,几个月前,就是他们刚离婚的时候,柳杨碰到我,她瞪着我,太可怕了,我现在也忘不了。”冯茵茵五官十分戏剧化移动着:“她说:‘你别得意,你以为毁了别人,你就得好了,我告诉你,别打这个如意算盘,拆了我们,你也得不到,我们走着瞧,哼!’当时我就很害怕,感到她要对我下手。”

“可你还活的好好的。”郭小峰手一摊。

“是。”冯茵茵的五官又挪了回去,勉强承认道,旋及又悲愤莫名地挺起胸:“可这比毁我还可怕,难道不是吗?
建设离我而去还不如让我替他死,我宁愿替他去死,去死!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样爱他的,天哪!我——”

“你意思说柳杨认为如果齐建设死了,你也会追随而去?”小秦不耐的抢白她。

冯茵茵不满地怒视了面前两个警察一眼,闭住了嘴。

“你平静一下,”郭小峰接着问:“问个小问题,齐建设爱喝水吗?”

“这——,正常吧?没什么特别的,我从没注意过。”

“这些日子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比如感冒什么的,有没有吃药之类的。”

“没有,我们建设身体挺好的,再说,天气这么暖和,怎么会感冒?”

“他平时吃什么补养的药品吗?”

“不,没有。”

“哦——那天——齐建设早上吃的什么饭。”

冯茵茵楞了一下,突然变得很尴尬,讷讷地说:“我不知道,前一天我们没在一起。”

“为什么,你们不是打算结婚吗?应该在一起的呀。”

“结了婚也不一定天天在一起,人家外国人很多夫妻是两间卧室,为了不打搅彼此,建设工作忙,自己有一套房子,他应酬晚了,常常自己去那边住。”冯茵茵振振有辞地解释完,又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天就是说有事,不过来了,我们约好第二天一起吃中饭,谁想到——”。

“就是说齐建设常常是一个人住?”

“哦。”含糊的声音。

“那,那套房子在哪里?”

“在晴水东路美安小区。”

“你在那里住吗?”

“我从没去过。” 冯茵茵声音更低了。

“哦——?为什么?” 郭小峰眼睛眯了起来,像只胖胖的狐狸:“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也许你们很难理解,”冯茵茵一脸幽怨:“因为建设离婚离的太麻烦了,他——他对女人开始有了警觉心理,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不想勉强他,时间长了他自然明白我的心。”

“那齐建设会不会吓得不敢结婚了?”

“建设后来是有些不太热心,实在有些后怕了,但没关系,时间久了自然一切都会好了。”

“噢——”郭小峰添了一下嘴唇,又问:“看来柳杨是个很难缠的女人?”

“当然,”冯茵茵立刻来了精神:“她人又贪心,心肠又狠,为了离婚建设受尽了折磨,最后几乎是连哄带骗的才离成,可她还是——,建设,死的好惨。”

“显然你认定是柳杨做的?”

“除了她还能是谁?” 冯茵茵睁大眼睛反问。

“我们也想知道。”

“我觉得就是她,你们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唉——”说到这儿,冯茵茵低头擦了擦眼睛,小声说:“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也看不上我,认为我是那种‘傍大款’的女人,其实,我和建设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为什么会和他老婆离婚?本来我们——,可现在,什么都完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恨的力量那么大,为什么我那么命苦,为什么?”她这次真的轻声抽泣起来。

[ 本帖最后由 jach 于 2009-5-13 23: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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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3 11:3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字间的死亡》七
处理完公事的凯达公司老总王儒雄正抽着烟陷入快乐地遐想:齐建设死的太是时候了!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一死,对他太妙了,简直可以大宴三天以示祝贺。

这个猴精,他暗骂:死的太好了!这人小个儿不高,也不怎么帅,偏他妈的会讨女人欢心,如果还活着,把那个女人弄到手,有权有势又有钱,还有他王儒雄的活路吗?本来只能套齐建设这个死鬼的近乎,做点儿毛毛雨的小工程,现在好了,他的事业机会来了……,啊!真好,太好了!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满意地叹息了一声,并换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但又忍不住悻悻地想,真奇怪,他也没什么出奇的,怎么这么会哄女人?不过——现在不能了,哼!死到女人手里了吧?

王儒雄又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暮春时节,阳光明媚,他们聊天,调情……,冯茵茵,这个狐狸精,那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只想让他走?以为自己要做齐夫人了,端架子了,做春梦吧!什么时候也论不到她做齐夫人。一会儿可就贱脾气发作,和两个跑腿的兵调起情来了,害得他们也没立即进去汇报工作,只顾应付这个下作的女人,哼!谁娶了她只怕绿帽子要长在头上了。王儒雄有些恶意地想。接着,齐建设的前妻去了,然后——,太可怕了!

王儒雄尽管很为齐建设的及时死去而快乐,但一回忆起齐建设那张有些发红的脸,就忍不住颤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毒呀!他打了个寒战,居然把自己的前夫给毒死了!“最毒妇人心”——一点儿不错!唉,当时一片混乱……,他伸手把烟按灭。

混乱、一片混乱——,突然,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会?王儒雄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怎么会?他震惊地想:天呀!不!不——!

砰、砰、砰,

“进来。”

“王总,有两个刑警队的人想见您。” 秘书温柔地通告。

他慌忙点了点头。

郭小峰和小秦走了进来

“你好,还有些事想问问你,希望不要太妨碍你。”郭小峰很客气地撒谎说。(他们专程跑到他公司,为的就是给他个措手不及。)

“哪里,我理应配合你们的调查。小陈,倒茶,别拿平时的,拿那个锁在柜子里专给贵客喝的龙井。”

“你不用忙,我们只是想让你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

王儒雄若有所思地看看面前的两位,片刻之后,一丝贪婪的微笑浮现出来。

他重复了一遍上次的话。

“齐建设死了,对你并不坏,是吧?”郭小峰笑眯眯地说。

王儒雄眨眨眼,犹如儿童一样天真,很诧异的反问:“你说什么,怎么会?我们关系不错,很多工程我们是合作的,我那天去也是谈这个,你怎么这么说?”

“是吗?我以为你们是竞争对手,原来不是。”小秦及时地阴阳怪气补了一句。

王儒雄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很快会调查出来——不如说明白,因此恢复了成年人的面容,义正词严地说:“当然,我们是有竞争,不过现在讲究一个说法‘双赢’,对吧,我们主要就是合作,哪能一烦谁就杀人呢,我可是正当生意人,和气生财,不会干犯法的事。”

两位警察同时抑制住撇嘴的冲动,小秦笑笑:“是吗?正当不正当只是一线之隔,他死了更好,对吧。”

“这是什么话,挑明了说,这事儿跟我毫无关系,我怎么会去投毒,开玩笑,不是我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真想让谁死,完全可以找个亡命徒,又不贵,干吗自己去投毒,找死吗?”王儒雄气急败坏地嚷道。

“买凶杀人照样犯死罪。几个亿万富翁也为此掉了脑袋。”

“当然,当然。”王儒雄赶快承认,但接着指出:“可并不是我怀疑你们的破案能力,怎么说查出来的机会也要少的多,对吧。我又不傻,自己去投毒,再说,我出来很久他才死的对吧,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听起来有些道理——”

“完全有道理。”王儒雄头向前一探,有些鬼祟地说:“很明显,这种投毒的事多半是女人干的,气急败坏,心地狠毒,我好不了,你也别好,所以,就杀了你,你们把视线集中在他身边的女人准没错。”

“也许女人投毒的多一些,但并不能排除男人。”郭小峰摆摆手制止想要分辨的王儒雄,接着说:“小问题,齐建设爱喝水吗?”

“喝水?我没注意,一般吧,他倒能喝酒。”

“你们的谈话主要是你说,还是他说。”

“都说,我可能说的多一些。” 王儒雄警觉起来,担心有个陷阱在自己前面。

“你们谈话中间他喝水了吗?”

“你们什么意思,我没投毒。”王儒雄脖子又粗了。

“没有人说你投毒,只让你回忆情况。”小秦不耐地催促。

“哦,没有吧,不,好象是喝了,喝了,我想起来了,我决定走的时候,他喝了几口水,你看和我没关系吧。”王儒雄有些得意了:“我记得当时他还叫秘书进来收拾一下桌上的一次性口杯,我出去几分钟之后,秘书就也出来了,我们聊了好久,你可以去问。”

郭小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才接着问:“齐建设为人怎样,真实看法。”

“哦,怎么说呢,精明强干,很会哄女人,不过自己不会掉进去,总之,是个能人。需要谁时,一掷千金;用不上了,一脚踢开,翻脸无情。原来我们合作很多次,现在,翅膀硬了,自己的施工队有了,就不理我了,他那施工队是搭桥桥塌,盖楼楼倒,绝对是水货,可就有本事接得到工程,没办法啊,这也是本事。哼!现在不死,早晚也得因为工程质量太差枪毙了。”

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失去了克制,控制不住地说起齐建设的坏话来,尽管他们是一路货色。但相同不相容,义愤填膺的神态比一般人还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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