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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盗墓贼——混世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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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5 22:4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子      

      故事得从我身边的长辈们的一段离奇经历说起。

  我的家乡是个堪称“鱼米之乡”的地方,民风淳朴,人杰地灵,有着丰富的物产和浓厚的文化底蕴。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淡水湖,名叫关月湖,本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原则,千百年来,关月湖以丰富的物产养育了两岸的居民。

  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摆脱不了它的两面性。同样,关月湖带给人们也不仅仅是财富物产!遇到不好的年景,长江的水位暴涨,起蓄洪作用的下游关月湖随之决堤,洪水猛兽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它带给人们的财富一瞬间的毁灭。

  洪水退去后,人们便又开始在原来的地方重建家园,久而久之,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人们对这个他们景仰的湖泊的看法。

  大概是民国初年的时候,一天,湖边的村落里突然来了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盯着湖面看了许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继而这个道士逢人便说湖面黑气冲天,有妖孽藏身,要沿岸的渔民们出湖的时候要多多注意。

  道士的提醒却引起了某些渔民的关注!那个时候的人还是比较相信这类事情的,加之关月湖自古就有个传说:湖心有个小岛叫陷龙山,这个名字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来的已经无从知晓,陷龙山据说有个鬼龙棺,葬着一个妖龙,有个神秘民族生活在这个岛上,守护着这个鬼龙棺。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神秘民族突然就消失了。有人曾亲眼见过岛上这个神秘民族的族人,但这个神秘民族消失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出湖打渔的人甚至岸上的村民都能隐约地看到陷龙山上那蓝青色的诡异的火光,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能听到岛上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有胆大的人好奇心驱使,便前往陷龙山一探究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这陷龙山已经着实成了当地的禁地,渔船、运输船必定是绕道而行。

  村民们纷纷聚集到一起,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请求道士给指点迷津。那道士安抚好村民,端坐着闭目掐指,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整整一个下午,丝毫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有的人站得腿都发麻了,人群开始出现躁动。黄昏的余晖即将散去,夜幕降临了。突然,那道士猛地睁开了双眼,急促地起身,朝着湖心张望。他的眼睁得出奇地大,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惊悚骇人的东西。

  “四十三!四十三!”道士口中不断的念叨,慢慢穿过人群。人们追问着四十三到底是什么意思,道士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地走着,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四十三年后……

  1954年的一个不寻常的下午,人们顶着已经持续了近一月却仍然不知疲倦的暴雨,焦急地向湖面堤坝方向张望。轰隆的雷声、耀眼的闪电,一切都似乎在预示着有什么灾难要发生!

  湖边周围几十个村子的人都已经集结在大圩,准备随时撤离,骚乱声、风雨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救生的船只已经不够用了,人们还在蜂拥向救生船上挤着。

  突然,一阵擎天巨响,直震得每个人都心惊肉跳,所有的人都惊恐地望了望四周。

  “啊--!那是什么?你们快看那,那那是什么?”一个青年手指着湖心方向,抹着脸上的雨水,瞪大了眼睛大声叫道。

  周围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个也瞪大了眼睛,进而便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只见宽阔无边的湖面上巨浪滔天,乌云密布,陷龙山惊现一座从未见过的寺庙般的巨大建筑,灰暗模糊。一条长长的线状物体蜿蜒着腾空而起,闪电划过,阵阵刺眼的鳞光从物体上反射而来。乌云变得像一团团的黑气,向着四周快速扩散开来,将那湖水都映得乌黑可怖。

  “啊!鬼龙庙,龙回天啊!这!这是龙回天啊!”人群中一老人惊恐地叫道。

  老人话音刚落,人群中不少人已经脸色大变,继而开始出现了骚乱。

  “龙回天啊!鬼龙复活了!”老人捶胸顿足,扯着嗓子大叫。湖水成了一片黑水汪洋,灰黑的诡异庙宇矗立风雨中,彷佛一座墓碑,在闪电的照耀下,若隐若现。腾空升起的巨物慢慢盘成了螺旋状,湖中心随之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哄”的一声巨响,关月湖的堤坝轰然决口,洪水倾泻而入……

[ 本帖最后由 jach 于 2009-9-15 22: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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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4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开始

      故事是我的爷爷和我讲的,我自小便在这关月湖边的村里长大,和爷爷一样,五四年的那场“龙回天”,村里的很多老年人都亲身经历过,也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经常拿出来的谈资。在这个离奇的故事下,我和哥哥,还有村中的小伙伴们一同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这段时光中,唯一让我真实地领教洪水的凶猛的是我七岁那年的那场特大洪水,它让我在惶恐中在船上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此后,随着长江一系列水利工程的完善,再没了洪水泛滥的时候了。

  我们这个地方属于省城管辖,经济比较活跃,交通便利,加之新思潮的流入,所以很多年轻人也就不愿意在家打渔为业了,纷纷开始外出淘金。我的父亲更是个具备新思想的人,他扔掉了爷爷苦心编织起来的渔网,加入了这支淘金队伍。先在省城搞土建,慢慢的开始承包工程,哥哥十六岁就辍学,也去省城开创自己的天地去了。奋斗终于使我们的家富裕了起来,就在我考上省城的大学那一年,父亲在省城买下了一套200多平米的楼房。我们在同村人羡慕的目光中,告别了儿时的玩伴和大瓦房、老槐树,全家搬进了省城。

  度过了四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大学时光,我参加工作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不顺心的事情也开始多了起来。儿时的记忆慢慢地在淡去,被都市的喧嚣和工作的压力所取代。我的工作是建筑施工管理方面的,对我来说是单调而无味,当时是听了父亲的话,考大学报了建筑系。参加工作后才发现我并不喜欢这个行业,尽管父亲一直以“国家经济飞速发展,建筑业前途无量”来努力刺激培养我的兴趣,我的积极性却还是提不起来,工作频繁出错,最后公司以工作态度不端正为由,直接给我下了逐客令。

  学业上如此成功的我事业上却如此失败,其郁闷程度可想而知,我索性以调节心情为由,直接搬出了家,在外面租了房子独居。

  无聊的时光一打发就是半年。这天,我还是那样的一觉睡到太阳公公照屁股,醒来才发觉已经是中午了,我立即起身,照例出去逛了逛。大热天的出去逛街,也就只有我这种闲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看着街边的一个农贸市场,突然想吃那关月湖的鱼蟹了,说实话,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传说,但人们对关月湖的鱼虾还是情有独钟的,该市买卖的鱼虾,百分之八十都是关月湖和周边的河流、渔塘里产的。

  我进去转了一圈,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小老板!要点什么啊?”

  “老板!有没有那个红尾鲤鱼,给我称两条!不要鱼塘养的,要关月湖自然产的。”怎么样?够专业了吧,鱼塘养的鱼吃饲料长大的,味道哪比得上天然的,湖边长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是天然的还是人工饲养的。

  “嘿!小老板!你还是内行啊!不瞒你讲哈,现在这里的几条都是人工养的,不要急!给我送鱼的一会就到了,坐着侯一会啊!一会功夫就到。”老板边说着边给我端了个矮凳子,让我在这熟悉的鱼腥味中等待。

  我于是坐下低着头,为了吃到新鲜的关月湖的鱼,我还是选择了耐心等待。

  “嗷!二虾!怎么今天搞到现在啊?快快!人家小老板都等急了!”不一会,就听得老板叫道。

  “哦!不好意思啊!路上一点事情耽误了!”一个小伙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竟然如此的熟悉,我抬起头,但见一个平头小伙子放下身上的沉甸甸的大框,微微喘着气,抬起眼,眼光刚好和我相撞,随即露出欣喜。

  “二虾!欢子!”我俩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随即激动地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什么也不说了!有个五六年没见了吧,走!找个地方先喝两杯再讲!”我一把拉住他就往外面走去。

  这个二虾和我那可是铁杆的死党,小时候一起爬山上树、下河摸鱼、掏鸟窝、抓蛐蛐,上学了,他总是抄我的作业,一抄就抄了十几年,最终终于考场上没的抄了,他光荣落榜了。我自从搬去了市里就再也没回过村里,我们也就断了联系,我只听其他人讲他在家打渔养鱼。今天碰巧在这地方遇见他,儿时的点点回忆便迅速的浮现在脑海,顿感无比的亲切。

  啤酒瓶相碰,关了好几年的话匣子迅速就打开了,我俩就着酒菜,从小时候的种种趣事闲事直扯到家乡近况。

  “怎么!许老板,现在发了吧,白白嫩嫩的,哪像我们这干活的人?”二虾举着啤酒瓶,对我笑着调侃道。

  “发个屁啊!你调戏我是不是?最近快闲死了,现在正发愁怎么下岗再就业呢。你现在才叫发啊,我也是关月湖边长大的人,你以为我不晓得你们搞鱼的票子好不好赚啊!当初几个人中就属你水性最好,在水里就像个跳虾,要不怎么都叫你二虾,呵呵,你也算是入对行了!”

  “哎!总觉得天天满身鱼腥,还是你们好啊!”二虾举起酒瓶晃了晃,示意我喝开。

  “咦!二虾!我几年没回去过了,肯定变化挺大的吧,他们其他人都怎么样?都还好吧?”我夹了个白米虾塞到嘴里,对着他问道。

  “能怎么样?瞎混着呗,除了二宝在家和我一样搞鱼,其他的都出去打工做买卖了。我说你小子也够意思的!去了大城市就忘了我们这乡下的穷兄弟们了,几年了也不去看看我们!”

  我抱歉地笑了笑,正待说什么,突然二虾的表情一下子严峻了起来,将夹在筷子上正待往嘴里放的大白米虾放回菜盘里。

  “大宝出事了!”二虾的声音很低,但我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陡然一惊。

  “怎么?大宝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人怎么样?”我急忙问道。

  “就在前不久!大概半年前吧”二虾喝了一大口啤酒,放下酒瓶道:“你知道吧,我们这的关月湖有些人称它叫鬼湖!”

  “这个我知道的啊!陷龙山么!”

  “恩!你知道的,那地方谁都是离得越远越好!大宝那天是独自开船出去湖中心布网,刚巧在离陷龙山不远的地方,挂桨突然坏了,一下子走不了了,他没办法,只能在那里等别人来把他们拖回去,不料那天根本就没什么人去湖心,他等了半天也没碰见一条船。那天刚好起的南风,他也不下锚,打算就这样慢慢往回漂,看近一点能不能遇到个船,不一会那突然变了风向,刚巧把船漂向了陷龙山旁边。你了解大宝他这个人的,胆子特别大,好奇心特别强,他也了解这陷龙山的诡异,索性就上去一探究竟。你猜怎么了?最后大宝是脸色铁青,连滚带爬的从一个洞里爬出来的,多亏是刚好巡逻艇见有船只停泊,前来查探,碰巧救了大宝,不然估计多半他也就回不来了。救援的人见他眼睛睁得老大,嗷嗷的大声哭叫,口齿不清,口水鼻涕的流了一嘴,都不知道他究竟碰到了什么。”

  二虾说着手有些抖动了,晃着拿起酒瓶将剩下的一饮而尽。我急忙追问道:“那大宝后来怎么样了?”

  “回来后,大宝就像变了个人,整天一言不发,变得都有点痴呆了。什么事也做不了了,整天就是无力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一些奇怪的东西,有的看着像个庙,有的是一些小人一样的,小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斜视着,很吓人!听二宝说,有时候晚上睡到半夜,突然就见大宝满头大汗醒来,歇斯底里的哭叫,叫声特别恐怖,搞得现在村里人人都不敢去他们家串门了。去医院,除了说是受了过度惊吓,什么也看不出来,打针、吃药吊水也不管用。请了先生看,说是冲了鬼撞了邪,又是驱鬼又是喊魂的,一点作用也不起。”

  霎那间,故友重逢的喜悦就被紧张骇人所占据,这大白天的单听二虾的描述,都已经让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我紧张地抬眼瞅了瞅二虾,突然见到他全身已经剧烈的抖动起来了,似乎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随即问道:“怎么了?你没怎么的吧,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二虾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得出他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随后道:“大宝画的这个小人,有的人说就是这种小人摄了大宝的魂魄,这些的小人就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两只眼睛像蛇眼一样,就这样盯着你,看一眼就实在让人受不了!”

  二虾说完顿了顿,紧张地望了望我,脸色充满沮丧和惊恐。

  我随即道:“二虾,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今天不如跟你一块回去吧,顺便看看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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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46: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蛇眼石人

      我结了帐,直接跟着二虾坐上他的小卡,一路就回了阔别数年的村里。一切还是那样的亲切,淳朴的乡音、柔柔的晚风,令人心旷神怡。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这里还有个那样诡异离奇的地方。

  在二虾的新家楼房里逗留了片刻,二虾告诉我晚上他要去兀山守他家的鱼塘,问我敢不敢一起去。

  这兀山倒不是什么山,而是当地的坟场墓地,一个个大小各异的坟头排列在两条狭长的高埂上,中间夹着一条河,这条河通过一个地下水道一直通到关月湖。平时一般情况下,水道的闸是关着的,这条河就被用密网分割成一段段的,租用给渔民用来养鱼。这鱼塘必须得有人看着,不然偷鱼的用电瓶就可以将大小鱼虾麻倒一大片,轻而易举的就偷走你大半年的辛苦。

  我自打工作上不如意以来,一向慢慢变得开始反感别人小看自己,这次说什么也不愿在发小面前丢了面子,于是胸脯拍的老高:“那有什么啊?你二虾都不怕,我又害怕什么?我可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

  二虾笑了笑,背起他的鸟枪,招呼我一起就出了门。说实话,我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头还是感觉不那么自在,我从来没尝试过在坟地睡过觉,这对二虾来说居然是司空见惯的事,不得不开始暗暗佩服二虾的胆大。

  二虾鱼塘的住所就是紧邻河边、被一堆坟茔包围的一座三间小瓦房,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和一只黄色大狼狗阿黄,别无他物。二虾安顿我坐下,将身上的猎枪挂在墙上,在隔间又找了几瓶啤酒和一挂香肠、一些卤菜。我俩就着又吹了几瓶,这才躺下呼呼睡去。

  今天是啤酒喝得太多,夜里硬让尿憋醒了,睡的正熟实在是不想起身,不解决吧又实在憋的厉害,于是硬着头皮迷糊着起身去外面,倚着边墙角就地解决。

  一阵释放了过后,顿感舒畅,转身正待回去继续迷糊。突然,不远处一个红点闯入我的视线,在这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坟地中,显得格外醒目。我下意识地躲到墙角,揉揉眼,这下看得更加清晰了,顿时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但见那红点轻微地左右晃动着,一会隐去不见了,一会又突然出现。

  那是什么东西?我疑心是兔子,但又觉不大可能。很快,我脑子中突地闪过一个意识:难道是?难道是殇蚺?

  殇蚺是什么?小的时候喜欢斗蛐蛐(蟋蟀),为了找到更厉害的蛐蛐可没少费工夫。据说,坟地里有种最厉害的蛐蛐,被称为“蛇守门”,相传是死人的冤魂附在它身上,故令它成为蛐蛐中的战神。蛇守门,顾名思义,就是它居住的坟地里总有条大蛇替它守护,这种蛇就是殇蚺,据说殇蚺在夜里眼睛就是血红发亮的,而且殇蚺剧毒无比,只要被它的气喷到都会中毒,如不及时抢救,几个小时一条命就交待了,要是直接被咬上顷刻就玩完了。

  我额头开始冒汗了,心想着怎么就倒霉碰上这么个东西,心底一边骂着,一边弯腰捡起一个土块,掂在手中瞄着那个红点。我只想把它赶跑,免得搅得我大半夜不敢睡觉,就在那红点再次出现的时候,我瞅准红点“嗖”地把土块丢了过去。

  “哎哟!”黑暗中居然传来了二虾的懊恼的大声叫嚷:“嗨!欢子,你搞什么来?我半夜起来拉泡屎又碍你什么事了?你拿泥渣砸我干什么?你干脆用石头不是更好!”

  原来是二虾嘴里叼着根香烟,蹲在那里方便,我顿时舒了一口气,悻悻地回去躺到床上。不一会就见二虾捂着额头,板着脸走进来。我强忍住笑,裹着毯子翻身睡去,二虾在另一头躺倒关了灯。

  今天不知怎么了,我睡的特别不踏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又醒了,而且一下子似乎没有了睡意,无奈我翻了个身,往旁边一伸腿的时候,这才发现二虾竟然不见了。我以为他是拉肚子,又出去放炮去了,也就没有太在意,谁知等了大半个小时居然都不见二虾,我心中既有一丝惧怕,又开始见疑。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半天也没找见电灯的开关在哪,干脆直接起身下床,一摸窗台上的手电还在,打开手电,照着发现另一支手电不见了,很显然,二虾出去拿上了。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还是那样漆黑一片,隐隐约约的只见一座座坟茔像一个个小山一样矗立在那里。我拿着手电四处窜,将二虾家的鱼塘和周围的水沟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二虾的踪迹。

  找了最后一个水沟,我心中暗暗唾着二虾,一边准备往回走,就在一转身的时候,手电筒的光突然照见了前面坟包旁一个活动的物体。我仔细端看了一下,是个人影,我确定就是二虾,要知道常生活在这里的狗警惕性是极高的,这里离房子那不过二十几步远,阿黄一声也没吭,由此可断定肯定不是别人。

  而他似乎还没发现我,仍在那里弯着腰在坟地里刨着什么,手电就落在坟包上,用几根草固定着,照着他底下的动作。

  我心中一惊:这二虾在搞什么名堂?借着养鱼之名来干这等阴损事?一想也不对啊,现在早就已经是火葬了,再说了,这里埋的都是一般老百姓,又没有什么大官富贾的大墓,哪有什么好东西?

  我疑惑地关掉手电,轻声再走近了一步,借着那边手电的光,我清楚地看到二虾那张眉头紧锁的脸,惶恐中透着焦急,似乎遇到了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一样。

  “哎!我实在是无意冒犯啊!求求你别再纠缠我!”只见二虾居然从土中捧出一个尺半大小的人形的东西,对着那个东西又是磕头又是膜拜,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道。

  这二虾难道也是趟了鬼了?我也不再躲藏了,直接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谁?”二虾显然是吃了一惊,一手抓过手电照向我这边,一手将人形的东西收在胸前。

  “什么东西?我看看?”我严肃地道,上前伸手就要抢夺他手中之物。

  “不!欢子!不能啊!”二虾极力抗拒着,就是不让我去夺他手上的人形物体,争夺中,二虾猛然将东西抛在地面上,随之也瘫坐在地上,大声对我嚷道:“你别管了!你走吧!快回去吧!”

  我不听他这一套,今天在饭馆里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现在大半夜的瞒着我鬼鬼祟祟的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更让我对他产生了很大的不满。我索性上前一把捡起他抛下的东西,打开手电照着看了起来。

  在手电的照耀下,那个物体的样子显露无遗:这是个石雕的人像,灰棕色的石面,雕成了人形模样,四肢分明,胸前两个奇怪的文字一样的东西。头部像蛇头一般,脸部眼睛眯成一条缝,斜视着透出一股诡异的笑,在这坟地里实在让我没法去多看一眼。

  咦!这个脸部怎么似乎有点?我顿时脑门一阵热:这不是和二虾描述的大宝画的小人一般模样么?怎么?难道这个是?

  “二虾!怎么回事?”我厉声问道。

  二虾带着哭腔大声道:“欢子!你别问了,我啊!看来也是着了它的道了!哎---!”

  我上前扶着他起身,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先回屋子再说,咱哥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来!快回去,一会老实跟我讲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俩回到屋内,开着灯一言不发就这么对峙着,二虾垂着脑袋,双手捂着脸。我见状,进隔间又起了瓶啤酒递给他,他接过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和我娓娓道来。

  就在大概一个礼拜前,二虾有一天下湖心撒网拉银鱼,一网一网的下去着实收获不少,准备在下一网就打道回府。最后这一网下去,不一会起网,居然网上来个石雕小人,二虾仔细一看吓得不行,这小人和大宝平日里在地上胡瞎画的那个居然一模一样,那时候大宝已经出事好几个月了。二虾觉得晦气,一把就又扔回了湖里,开着船匆匆就走了。谁知道邪门的事情在后头!第二天晚上,二虾照例去兀山看守鱼塘,晚上睡觉正准备关灯,突然瞅见对面案子上放着个石雕人,二虾一眼便认出正是昨天网上来的那东西,一下子吓得差点把胆都给吐出来。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二虾是此后是一心要丢掉这东西,可无论他怎么丢,这东西还是屡次地神秘地在他的身边出现,搞得他如今精神都几乎快崩溃了。

  “听村里的老年人说,这蛇眼石人据说是鬼龙族人鬼魂附身的邪物,谁得到了它,它就会缠着谁不放,最后是要借他的身体投胎的!”二虾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正待说什么,他又抢先道:“本来我也是不信这些个什么鬼啊、神啊之类的,但这个东西怎么丢也丢不掉,不得不让我产生想法啊。我又听人说只要将它埋在刚入殓不久的新坟中,就可逃过一劫,我于是找了个新坟,挖了个浅坑埋了进去。谁知这以后的几天更可怕!我是天天做同样的噩梦,每次都是那蛇眼石人突然复活了,七窍流血,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命我赶紧把它从坟里挖出来,不然就要我的命。接着背后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全身的黑色铠甲,只看见两个血红发亮的眼睛,太吓人了!那黑影突然举着血淋淋的刀就向我劈过来!”

  二虾顿了顿,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我实在受不了那噩梦的折磨了,于是今晚才背着你偷偷去又把它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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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47: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妖蛊

      看到二虾痛苦无奈的表情,我只感到心中甚是沉重,安慰了他几句,两人在床上默默地躺到天亮。一上午,我帮着二虾喂鱼饲料,下黄鳝篓。之后,我提出去看看大宝,二虾顿了一下,最后同意与我一同前往。

  几年不见,二宝的家人见到我这个邻居显得特别的热情,尤其是二宝,这个和二虾一样的童年的死党,如今已经出落成壮实的大小伙子,而且已经成家立业,成了孩子他爸了。

  二宝朗声笑着对我道:“欢子!现在混上去了吧?当年就你学习好,我们都是抄你作业的。发财了别忘了咱弟兄们啊!”

  我回道:“哪有你好!都成家立业了,哪像我们都是光杆司令!”

  一阵寒暄过后,二虾道出我们来的目的,二宝听了点了点头,领着我们向院子中走去。

  我一眼就瞅见了蹲在菜地旁的一个微胖的身影,正拿着树枝坐在地上胡挥海画,口中咿咿呀呀如鹦鹉学舌一般,正是大宝。他似乎比几年前微胖了一些,穿着白色背心,见有人进来,微微抬起了头。

  “哥!你看谁来了?欢子啊!我们隔壁许爷家的欢子。”二宝走上前对着大宝道。

  大宝咧开嘴朝我笑了笑:“欢子!哈哈!欢子……”他嘴里喊着,随后又继续低下头在地上画着。

  看着这个昔日聪明能干,带着我们上山下河的孩子王,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我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地上的“杰作”。

  “现在还没好点?”我轻声向身旁的二宝问道。

  二宝摇了摇头:“一直没有好转,今天又请了个赛半仙来看,这次的要价可不少啊,不知道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现在你还相信那个?去医院看看不是更好?”

  “哎!我开始也是不信啊,可医院没少跑,药也没少吃,大哥一点也没有好转的样子。我们现在也只能是碰碰运气了!”二宝说着脸色黯然。

  于是我们几人围着大宝坐在长凳上,耐心地候着,呆呆地看着大宝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涂鸦着。不一会,前面堂屋里一片熙熙攘攘,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一群村民的拥护下走进了院内。人群中除了本村的,也有许多的陌生面孔,这年头道士实在是稀奇货,敢情这一大帮人估计都是来看热闹的。

  “咦!小贩,东仔!”我一眼就发现人群中几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兴奋地喊道。

  “霍!欢仔啊!若干年没见了,那阵风把您吹回来了?”小贩转过头,随即挤出人群,跑过来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大声回道。接着又是两名小伙子走了过来。

  “丫的!你轻点啊!你还是那样不知轻重,见面就想一掌拍死我啊!”

  嗬!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小时候的几个死党几乎聚齐了,别说还真有点小兴奋。

  “现在不多说了!晚上哥几个都上我那!咱们一醉方休!”二虾拉过几人说着,边用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大宝。

  我们停止了说话,将大宝搀扶到长凳上坐着,围观的人在院里圈成了一个半圆,那赛半仙挽了挽袖口,走上前来,先围着大宝左转了几圈,又接着右转了几圈,口中喃喃自语。然后停在大宝面前,用食指和拇指拨开大宝的眼皮仔细盯着。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屏住呼吸,空气似乎处于凝固状态,静的掉下根针来都能听得见声。

  “啊!”突然那半仙大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往后退了一大步。接着用手半遮着脸,大声对着大宝的家人道:“不行!你这个我看不了,钱我不收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说完边径直就要往回走。

  众人被他突然这么的一下,搞得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大宝的爷爷更是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家大宝子不懂事,冲了哪路神了?哎!我这一把老骨头,啥也不指望,只望着后辈们平平安安的。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这个忙啊!”言罢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人群中一阵哄扰:“是啊!先生你好歹得给个说法啊,不然搞得人都这么提着心,这怎么办啊!”

  见众人这么的一闹,那半仙挥挥手,对着众人道:“现在呢,只能这样!我道行浅薄,恐怕真的帮不了什么大忙。”边说边转身对着大宝家人道:“你们家这位中的是一种极厉害的巫蛊,以我的道行恐怕破不了这个蛊。你们去青牛山上天庙找一位假仙道长,他对这千年蛊术很有一番研究的,相信可以帮你们的忙!”

  那半仙说完朝着众人拱拱手,头也不回就钻入人群消失了。

  二宝和家人无奈地将还在那嬉皮笑脸的大宝搀扶进堂屋,我们几个也随着人群准备散去。

  “怎么了?二虾!怎么愁眉苦脸的,怕我们晚上上你那蹭饭啊,弟兄几个今天还真就打算在你那蹭上了。你讲好了的不能反悔啊!哈哈,章晴也回来了,要不叫上她一起?”走出二宝家的门,小贩看着二虾眉头紧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拿着他调侃道。

  “章晴!章晴!想着害啊!都快是人家的媳妇了,还想着章晴!”一旁的东仔劈头照着小贩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只有我知道二虾的事,急忙上前说了几句,将几人打发走了,随后安慰了二虾一番,跟着他回了兀山渔场。晚上,几个人如约而至,东仔、小贩、文鹏,令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章晴,这个小时候有点像假小子的,成天和我们这帮男孩打成一片,时光如梭,如今映入我眼帘的已经是位性感迷人的时尚女孩,只看一眼,就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怎么样?欢子,还是你面子大呀,不然怎么请的来大美女!”小贩得意地道。

  我疑惑地笑了笑,章晴亦是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努着嘴推了推小贩:“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出息呀?嘴巴还那么不老实,欠修理了吧!”几人在一片欢笑打闹中围着桌子坐下,很快开始了一番胡吹海侃,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几人中除了二虾是在家创业外,东仔是海南当兵刚退伍不久,小贩姓范,他爸是贩卖湖货的,人称老贩,他呢现在继承了他爸的优良传统,继续的往省城贩卖湖货,实在是名副其实。文鹏和我一样,曾经的莘莘学子,今日的下岗待业人员,不过显然我比他外向许多。章晴嘛,这个美女那时候有几个肯安心读书的,心思早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勾去了,她初中没毕业就去了省城,现在不大不小已经是品牌服装专卖店的老板了。几年不见,今日有幸能聚在一起也实在是愉快。现在成了我是家里底子最好,确是混的最差的一个了。

  “我说二虾,你是哪根筋不通啊?今天哥几个还有美女都在,你是掉了两万块钱还是怎么的?拉着个脸干什么!”小贩直言不讳地冲着二虾道。

  说着端着酒瓶伸上前碰了下二虾手中的酒瓶道:“来!都是光屁股玩到大的弟兄们,有什么难题别闷在心里,讲出来弟兄几个帮帮你!”

  “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事情啊?你这纯属影响气氛,就算不给我们面子也得给美女个面子,我说的对不?晴小姐?”小贩说着转过头,对着章晴嬉笑着道。

  “少贫了!”章晴白了他一眼,转眼向着我问道:“欢子,二虾到底是怎么了?”

  我正待回她的话,二虾突然站起身来:“好了!冲弟兄几个的话,我豁出去了!”说完仰头一口气灌了一整瓶啤酒,转身走向内屋。

  众人呆呆地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只有我一人心里清楚。果然,二虾从内屋出来,手上捧着个东西,正是昨天的那个蛇眼石人。

  “不瞒你们讲,今天二宝家那个道士讲的那个什么蛊,我现在八成就也快中了,现在我很快就会和大宝一样了!”二虾吐着酒气,睁大着眼对着众人喊道。

  我接着将二虾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下。

  东仔听了立即道:“二虾!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真有那回事啊,你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它能搞出什么名堂!”说着不等二虾应答,便起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石人,拿在手中把玩着。

  “我在海南当兵那会,经常接任务出西沙打捞一些沉船,上面的海底瓷器啊,石雕什么的多的去了,你这个石人样子是怪了点,但我们打捞的样子比你这骇人的多得是,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事!”东仔以他军人特有的气魄,轻描淡写地说道,接着将石人递给其他人观看把玩。

  二虾还在再说什么,东仔抢先道:“没啥事老弟,别光顾挣钱不要命啊!估计你最近是累的,开始出现幻觉了,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大宝天天画这些东西,只能说明大宝见过这个东西,被它吓着了,是大宝的心理素质原因,和这个东西本身没有太大关系的!”边说边指着文鹏手中的石人。

  文鹏将它翻来覆去也看了一遍,急忙就把它递给我,我伸过手去正待去接,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我感觉那石人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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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4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怪梦求索

       我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惊恐地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发觉石人的眼睛似乎仍是原样,我又奇又怕,只能以喝多了看花了眼来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的二虾似乎也开始放得开了,对着我们大声道:“哥几个不用回了,晚上在我这挤一晚上,咱们再天南海北的扯一圈!”

  小贩听了立即大声嚷道:“好!我同意!我和晴美女睡一起,你们几个靠边站!”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章晴推了推小贩的脑袋:“去死去!没完了是不是?几年不见,脸皮越来越厚!”

  笑嚷中,众人商议决定还是各自打道回府,我继续留下陪二虾。我摇晃着身子,和二虾送走了他们。这两天是天天喝酒,说实话,我的酒量只能算一般,几人一走,我躺下便呼呼睡开了。

  夜静的怕人,我脑袋一片迷糊,反而感觉不到什么害怕了。朦胧中只有偶尔几只蛐蛐的声音传入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蛇守门”。二虾静静地躺在另一头,似乎在等待逃避着本不该属于他的噩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周围彷佛一下子处于了凝滞状态,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声音和景象,我努力地想翻动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突然,窗外两个血红的光点缓缓地朝着这边移动,夜色下,一个黑色庞大的身躯居然从窗户的墙面穿透进来,轮廓极像一个穿着铠甲的古代军士,诡异至极。那黑影慢慢逼近,无论我怎么努力想挪动身体,想发出声音,总也无济于事。突然,从黑影的背后窜出一个灰棕色的物体,迅速跳到我面前,贴向我的脸,面部透出诡异的笑,七孔流血,正是那蛇眼石人。

  “啊!”我大叫着睁开了眼,坐起身才发觉自己已流了一身的冷汗。“原来是个噩梦!”我伸手擦了擦额头,起身下床开了灯,准备擦擦脸和身子。二虾大概是喝多了,睡得很沉,居然没有一丝动静。我将他轻轻往里推了推,就在往隔间走的时候,抬眼突然发现案子上放的蛇眼石人,不禁又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是蛇眼石人,但这会是两只,不是一只!二虾捞上来的那只安静地摆在一旁,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成色、大小、面部表情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二虾那个的克隆版。我这时突然想起二虾之前说的那个奇怪的梦,再也忍不住了,赶忙推着熟睡的二虾。

  二虾显然对我打扰他的睡眠很是不满,但没等他开口,我揪着他的背心便将他弄起来,指着案子对他道:“二虾!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了一个?”

  二虾眯着眼睛,随后猛地睁大眼,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惊了:“怎么?怎么回事?还能这样搞了!”

  我纳闷地拿起那两个东西,仔细地比较了下,这才发现两个石人并不是完全相同。之前的那个胸前的符号是直的,这个新出现的符号是弯曲类似成个椭圆。

  “二虾!刚才我也作了个梦,好像和你说的那个黑盔甲将军和石人一样啊!”我被这一连串的离奇古怪的东西搞得不知所措,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难道我也那个了?”

  二虾皱着眉头,从我手中拿起那两件东西一边端看一边摇头:“欢子!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趟青牛山找那个道长?”

  我本是不信这些个事情的,但事情真要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有时候心理是在强迫你去相信这个事情,然后产生一些做法。我现在碰到了和二虾一样的棘手的问题,不由得也迫切地需要了解些详细的原因。

  我同意了二虾的做法,怀着忐忑的心躺倒继续入睡,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开门就见几个人烟熏火燎的,东仔、小贩、文鹏、还有章晴,昨晚在这的几个人全来了。

  “搞什么啊?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觉。”

  “二虾!欢子!出怪事了啊。”小贩表情夸张地进门就大声道:“昨晚我回去睡觉,作了个怪梦差点没把我吓死,一大早醒来就发现了这个!”说完从提着的包装袋里拿出了个东西。

  我和二虾一看同时惊得嘴巴都张得合不拢了:“蛇眼石人!怎么又是个这东西?”我一边拿过案子上的石人对着几人晃了晃。刚说完,东仔等几人也从各自自己提着的包装袋里拿出了蛇眼石人。

  “你们都作梦了?都突然就出现了石人?”我对着几人问道。

  章晴走上前,苦着脸,眼圈红红的道:“快吓死我了,我从来就没作过那样骇人的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乌黑修长的睫毛上就快掉下泪珠了,我轻声地安慰她道:“晴!没什么!大概只是巧合吧,别太放在心上。”说实话,我现在还不知道谁来安慰我呢,又怎能安慰得了别人,这几句不着边的话,反而使得章晴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行了!哭也没用!现在得想着怎么解决问题了!”我努力表现出遇事不惊的样子。

  一向沉默寡言的文鹏这时也开口了:“我觉得要了解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得先了解这个传说中的鬼龙族!这个石人是他们这个民族的器物。”

  我不再说话,将每个人拿来的石人都一一摆在桌子上,独自观察着。

  每个石人大小、颜色均一致,唯一的不同便是胸前的那些奇怪符号,有的呈直线型,有的呈曲线,六个石人没有一个是完全相同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上陷龙山一趟?”小贩睁大了小眼,语气透出了一丝惶恐。

  没等其他人回答,二虾抢先便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得按照昨天那道士的说法,先去一趟青牛山找那个老道长?”

  “找道士管个鸟劲!糊弄你票子还差不多!”小贩不屑地道。

  “那你讲怎么办?”二虾被猛然泼了盆冷水,顿时懊恼地对着小贩吼道。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得表个态了,在几人中,从小到大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最好,这从某些方面也给我树立了一点威信。最起码小时候,我的一些话他们还是很愿意听从的。

  “我同意二虾的说法,先去找道士,就算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多了解些情况也好。冒然去陷龙山,不会有什么收获的,而且我怕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小贩微微顿了顿,随即将目光投向东仔。

  东仔一直以局外人似的姿态看着我们争论,双手抱在胸前,略作一番思考道:“我同意欢子的说法,先去青牛山!”

  几人中感觉我和东仔说话最有分量,我是那种理智型的,东仔似乎属于那种强势型的。其实东仔的强势和他的生活境况有关,在一个村里长这么大,我们从未见过东仔的父母,他是他爷爷带大的,好几年前他爷爷就去世了,当时他就辍学去海南参军去了。小时候的生活境遇和部队的严格训练造就了他的坚毅果断的个性。

  六人中已有三人同意此方案,文鹏平日里很少发言,一向人云亦云,章晴毕竟是个女孩,遇这类事情还是得别人拿主意,于是他们二人也表示同意。剩下的小贩孤掌难鸣,撅了撅嘴,只能点头表示了默许。

  达成了统一战线,我们立刻重新将各自的石人各自装回自己的袋中,安排着行进计划。青牛山离我们村不是很远,出村坐上大巴半个小时就到了,不过下车后得走上一截山路。这青牛山本是座很热闹的山,很多年前在这里炸石头开矿的人络绎不绝,将山的一边都削掉了一些。大概在前些年的时候,一个矿队开矿用**炸塌了上面的一块坡头,当时没什么特别,事后,人们竟然发现碎石、泥土散落的地上竟然往外渗出血来,殷红殷红的极为扎眼。其实,这“渗血”之事之前也有所听闻,什么千年老树渗血,老宅地面突然往外冒血。无一例外的,这些都被认为是不详之兆。青牛山出现这事后,县里曾派人来考察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始终没个合理的解释。一下子,这青牛山便再也没人敢去开矿炸石了,成了当地的一座荒山,感觉被人遗弃了一般。

  即使是这样,这里也曾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几个小时候也没少爬过这青牛山。可就从未见到过有什么上天庙,不要说上天庙了,就连个小的山神庙都没见到过,难道是近几年新建的庙?我们疑惑着,不很久就爬到了山顶。

  刚爬上了山顶小贩就有意见了:“我说几位!这里哪有什么的上天庙啊?我们庙都找不到,去哪找道士?”

  听了小贩的话,我看了看四周,心中慢慢也产生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咦!那边有两个人,我们过去问问吧!”二虾眼尖,一眼便瞅见了不远处大石头上坐着两个人。二人背对着我们这边,面向关月湖湖面,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我们急不可待地奔上去,那两人闻声回过头来。

  我们一看大吃一惊:这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二宝家的那位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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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48: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上天庙

     见到我们,那半仙似乎也吃了一惊,随即便起身笑脸相迎。看着他一身的休闲便装,和脸上堆的那不自然的笑容,我心中立即见疑,于是直接了当地道:“我们没找到什么上天庙!请问你说的那位道长在哪?”

  那半仙苦着脸笑了笑,走上前道:“哎!不瞒你们讲啊,我其实就是那位假仙道长。”

  “靠!那你在二宝家装什么?耍弟兄几个是不是啊?”小贩直接上前就嚷开了,本来他就不满,现在一听这更加的不快了:“给个痛快话,到底你是什么人?不然弟兄几个直接送你上局子!”

  “唉!你们先别激动,兄弟几个?你们手里拎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下意识地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看了看东仔他们,又警惕地盯着那半仙。

  那半仙摇着头:“哎!如果没有遇到麻烦,大热天的你们也不会来这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拿起石头旁放着的一个白色蛇皮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灰棕色的东西。

  我的眼睛再次受到了冲击,最近几日见得都发愁的东西又出现在了眼前,那半仙哭丧着着脸,举着他手中的蛇眼石人。

  我还在发着楞,一旁的东仔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在跟我在这装神弄鬼了!”边说边瞪着那半仙,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我和二虾上前拉住他,东仔这才慢慢松开手,那半仙被他这突然一下子着实吓了够呛,颤巍巍地道:“我啊!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我,我是南地鼠!”

  我一听不由得一惊,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

  南地鼠是我们这对盗墓贼的称呼。其实,盗墓贼是有派别之分的,我国幅员辽阔,历史悠久,盗墓贼真要细分的话,不知道要有多少派别。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盗墓贼们可谓各有所长。如果按地域,南地鼠可以算南派盗墓贼,他们也可谓是南派中的野蛮者。南地鼠盗墓讲究的是简单、有效,绝不局于某些规矩,也从不忌讳什么。他们属于民倒,自然不可能像孙殿英那样开着军队,用炸弹把墓穴炸开进去抢,他们擅长的是找墓道和棺的位置,然后直接打盗洞从墓道进入,将墓穴洗劫一空,通常是能拿走的值钱物一个不留,只要条件允许,哪怕是死人也要把它背出来卖钱。

  “那你的东西哪来的?”二虾厉声问道。

  “当地都传说的,这陷龙山有个鬼龙棺,我也不是第一个上陷龙山的南地鼠啊!哎!但最起码我运气好啊,拣了条命回来,我的那个兄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那半仙神色黯然,向我们自我介绍道:“我姓汪,行内的人都叫我汪假仙。”

  汪假仙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本旧的发黄的小册子,翻看着继续道:“这本册子是明初我们的一个祖师爷记载的笔记,他在写完这本册子后就自尽了!他的徒弟将这本册子保存了起来,一代代传下来,现在传到了我的手里。册中记载:这陷龙山确实是有一个鬼龙棺,那不是谣传。这个鬼龙族其实是为这个鬼龙守护陵墓的,他们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而且据说是在元末明初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而我也并没有骗你们,这青牛山其实真的有个上天庙,是西汉时期这里的一个蕃王建的,只不过上天庙是建在山的肚子里,你们在外面找当然找不到!”

  我大感惊愕:这青牛山的内部居然还藏着一个庙,这些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唐代有开山为陵,也就是将山挖空在内部建造陵墓,但从未听说西汉时期有开山建造庙宇的。我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还是希望充满了好奇,心中希望汪假仙继续说下去。

  小贩听了嚷道:“这太离谱了吧!那时候有那个技术将整个山都挖空?然后在里面建庙?要真是那样,估计上天庙还没建完,那个藩王早就上天了!”

  我将信将疑,一把夺过汪假仙手中的册子,低头翻看着,东仔和其他人纷纷凑过来想瞅个究竟。翻着翻着我就傻眼了,里面的字(姑且认为是字吧)不能用生僻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天书,翻看了几页没有几个能认识的,我没趣地摇了摇头,将册子扔还给汪假仙。

  汪假仙接过,像握着宝贝似的,心疼地道:“你们轻一点!这本册子年纪比你们这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大几倍,照你这样扔几回还不就散架了!”

  我等得不耐烦了:“别废话了!你什么意思你快继续说!”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青牛山不是本来就有的!”汪假仙作神秘状道:“其实这青牛山之前叫蒙阴山,它也只有靠西北的那边是石头结构,整体上其实它是个大土丘,也就是说上天庙是建好了,然后再用土填起来,这才形成了青牛山。”

  我随即问道:“庙一般都是让人拜祭的,他把庙隐藏起来做什么?”

  “这个嘛!说出来挺吓人,恐怕你们也不信!”汪假仙努力睁大他那对小眼睛、缩着脑袋道:“据说啊,这上天庙是那个藩王用来养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具体嘛,我也不晓得了,祖师爷的笔记大致也就记载了这些,估计是他也没搞清楚这其中的名堂!”

  东仔上前严肃地问道:“那,你把我们骗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汪假仙怔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哎呀!兄弟别这么说话,怎么能说骗呢?我又没强求。我还是那句话啊,没有遇到麻烦,你们也不会相信我而来找我的,现在啊,我们是遇到同样的麻烦了!”

  小贩不屑地道:“哼!你还真以为我们中了什么诅咒?你认为我们能相信那些个东西?”

  汪假仙表情淡定:“呵呵!要说这些,我倒不是害怕,干我们这行的,就得有这方面的素质,别人说陷龙山有多么多么的邪,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邪。就在半个月前,我和两个师兄弟们直接上了陷龙山一探究竟,初时真没什么特别的,这土淘得多了,真不在乎那些什么的!找了一圈发现这岛上有个山洞,我们疑心是鬼龙族人曾经居住的地方,于是摸了进去,顺着一直找,的确发现一些人居住的痕迹。当时高兴啊,一想这趟还真没白来,啥也没想就继续往里。进去一看,除了一些盔甲、矛戟刀剑之类的,什么也没有,我们有些失望,拿了两把看着成色不错的剑就准备收工回了。就在这时候,我的师弟发现了一个暗门,于是好奇地上前去查探,就在这时候发生吓人的事情了,那暗门慢慢地开了,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我大喊着让我的师弟回来,但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一直就往暗门那边走,突然从暗门后的黑幽幽的洞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一下子将我的师弟拽了进去,随后门“咚”地紧紧关上了,里面传来我师弟毛骨悚然的惨叫。”

  汪假仙顿了顿,擦擦脸上的汗,我身旁的章晴听到这,轻轻叫了一声,双手不自主地抱着肩膀。

  “我做南地鼠十几年了,淘过的土不知道有多少,从来没见到这样吓人的!我和师兄逃了出来,我师兄也因为这次的事情,已经和我分道扬镳不打算再做这一行了。回来后我就做这些莫名其妙的梦,然后莫名其妙的出现这石头人。无奈自己势单力薄,实在危险,于是我以替人看相,驱鬼的名义,寻找和我一样着了这邪门之道的人,一同去陷龙山搞个明白!”

  小贩听了笑道:“噢!我们只是做个了梦,你就骗我们来陪你一起去挖人家坟!我告诉你啊,这种事情你不要拉我们下水,走吧,弟兄几个!”说着朝我们挥挥手,转身就要走。

  二虾一直没有吭气,这时候突然道:“先等等,我觉得!这事情我想搞个清楚!”言罢,目光透出坚定。

  我知道二虾是真的被这个梦和石人折磨怕了,其实此刻,我心里也是倾向于去陷龙山的。我上大学的时候,专业课是建筑学,我偏偏对那些旁门左道感兴趣。什么消失的古城啊,地下陵墓啊,地理奇观之类的,总之什么东西离奇古怪,我就感兴趣,甚至产生了去某些地方探险的想法。几年下来,专业课学得不怎么样,这方面的知识倒积累了不少。自小我便知道这陷龙山的离奇传说,今天听这个汪假仙一番长篇大论,更是心中一阵痒痒。我虽然不信鬼神咒语之类的,但我相信这世上的确有很多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之前只书面研究古城古墓的,现在忽然有这么个机会去古墓内部一探究竟,我真的不想放弃。

  我心中是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只是用眼神征求其它人的意见。二虾的态度好像比较坚决,他的脾气我也了解,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现在主要看东仔了。

  “我跟你去!”耳边东仔干净利落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一听大为受用,心中顿时感到一丝欣喜。

  我紧接着道:“好!我们跟你去可以,但我们是去找解咒的法子,不是陪你去盗墓,这点你心里要清楚!”说完只见那汪假仙唯唯诺诺,一个劲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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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4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血毛水鬼

      我们几个回去,对家人谎称是出去旅游,按照汪假仙的交待简单准备了一些东西,除了必备的食物和水以外,二虾把家里的两把散弹枪也带上了,说是安全起见。东仔带上了他的手枪,那是他托关系搞来的东西,还有他那把从来不让人碰的乌黑外壳的匕首。东仔这人有一方面不太那个,他特别的忌讳别人不经过同意就动他的东西,即使是我们这样的铁哥们也不能例外。前几年我和小贩无意间拿起玩了玩他那把黑壳匕首,差点没闹得打起来,之后我们便知道他在这方面的脾气了。

  我、东仔还有二虾是主动自愿前往的,文鹏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告诉家人,最后还是同意前往。小贩好像一向喜欢唱反调,但只要我们立场一定,他马上就又过来站到这边了。让我没想到的是章晴,昨天在青牛山听那汪假的一番叙述,着实把她吓了个结实,可居然还是主动地要我们带上她,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我们千万别落下她。唉!这女孩子的心有时候还真不好理解!

  我们开始还打算叫上二宝,但一想人家都拖家带口的了,从某种程度上和我们已经有代沟了,再说了有他哥哥那回事,他估计也不愿意跟我们一道,于是我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下午,我们准备妥当,带上装备坐上二虾的铁划(当地一种铁质机动船,扁形,能载十几个人),二虾掌舵,在昨天指定的地点接上汪假仙和他的助手,向着陷龙山方向驶去。铁划的机动性很强,速度也比较快,傍晚我们就已经驶到了湖心位置,神秘的陷龙山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在晚霞的辉映下格外的神秘迷人。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座诡异的湖心小岛,此刻内心的兴奋居然超过了恐惧。驶到岸边,我们下了铁划,七手八脚地将铁划抬到岛边一个树木掩盖的石堆里,这样是为了避免巡逻艇发现我们,发现人在岛上倒没什么,发现我们带枪可就麻烦了。安置好了一切,我们稍作休息,随后便向岛内走去。汪假仙熟悉路径,于是他带着他的助手走在前面,我们一行人紧跟在后面。

  岛上静的出奇,而且明显要比外面冷得多,大概是植被比较茂盛的缘故吧。

  “大家靠近点!别走散了!”我在我们几人中走在最前面,就要往岛上的山坡上走了,我回头提醒一下他们几人注意别掉队,突然发现少了一人。

  我大呼:“文鹏呢?文鹏上哪了?”

  众人停下回过头,这才发现走在最后的文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害怕的不敢上来了吧,估计开小差自己回船那了!”小贩不满地道:“走也不打个招呼,真不够处!”

  我听了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好在刚离开岸边没几步,于是招呼着众人一道原路返回去寻找。就在这时,岸边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就像是大鱼在水里搅动发出的声音,在这哑静的小岛上,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咦!那不是文鹏么,他在搞什么名堂?”二虾指着湖面惊叫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夜色中一个穿着橙色T恤的人,正是文鹏。只见他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在湖面上不停地走动,一会原地打圈,一会向远方深水处走去,举止极为怪异。眼看着他离岛越来越远,湖水已经没了他的膝盖了,我们拼命唤着他的名字,他似乎没听见一般,仍旧重复着他的举动。

  我们正待下水拉他上来,汪假仙突然大叫一声:“你们都不要动!”接着从肩上的背包里抽出一根细条状的树枝,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文鹏面前,拿起树枝在湖水里蘸了蘸,对着文鹏“噼啪”就是几下。

  我们大感惊奇,随即便听到文鹏大声的叫嚷:“干什么?神经病!你打我搞什么?”我们闻声赶忙冲了过去,只见文鹏懊恼地抚着自己的手臂。

  “好了!总算没什么事!”汪假仙松了口气,招呼着我们上岸。

  “文鹏!你搞什么名堂啊?我们上山,你下湖做什么?我们还以为你打算沉湖自尽啊!”小贩调侃着道。

  文鹏睁大眼睛,疑惑地抓抓头望着我们道:“咦!我不是和你们在一起上山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往湖里走啊?”

  “因为你被鬼蒙住了眼睛啊!”汪假仙接过他的话道:“你这叫鬼障眼,又叫鬼下帐!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要不是你这位小哥发现的早,估计你连自己怎么淹死都不知道!”

  我听了顿时额头冒汗,我之前听村里的渔民讲过这鬼下帐:有时候夜里走在湖面,突然间什么也看不见,四周全是一片白,脑子里意识也突然模糊了起来,自己的行为也不受控制,开始四处乱窜。这个时候旁边若有人,还不能大声去唤他,不然能把他吓晕过去。刚入障,意识还没完全模糊的人,立即用自己的尿液洗脸便可解障。或者旁人用蘸了水的细柳条抽打,方才汪假仙蘸了湖水抽文鹏的便是柳条。

  我们定了下神,随即赶忙往岸上跑,就在一转眼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瞟见了岸边大石头旁有个黑影。

  “有人!有人跟踪我们?”我心中一个激灵,同时感到奇怪,随即拿起手中的二虾的那把鸟枪,朝着那边徐徐靠近。不一会众人都已经上了岸,二虾对我大喊道:“喂!欢子!你不会也中了障了吧,搞什么名堂?快上来走吧!”

  我回头回道:“别瞎讲!我是看到这有另一位仁兄啊!”随即又回过头对着那石头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快给我出来吧!”

  对方竟然没有回音,我又喊了几声,同时举起手中的枪,轻轻走到那石头的侧面,小心地探出头。丫的!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刚才看花了眼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暗暗骂着,就地靠在那块石头上。

  突然,我似乎感到水下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紧接着脚踝一阵剧痛。我心中大惊,拼命地往回缩着脚,那水下物体用力一扯,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扑通”掉进了水里。这岸边的水理当很浅的,不知道怎么这个地方会有个深沟,我拼命地向往上游,抓住岸边一个岩石的棱角,那东西却死死抓住我的脚不放,一个劲地把我往深沟里拖。我又急又怕,大叫了几声,混乱中呛了几口水,但我还是沉着地举起枪托,朝着那东西砸去。没想到那东西在水下极为灵活,我几下都没砸着,反而因为举枪砸它,松开了抓着岩石的手,忽地就被它拖到了几米深的地方。

  我一抬眼便看见顶上圆圆的洞口,我四处乱抓着,但除了石壁,周围却没有任何可以抓的东西,就像是被拽进了一个深井里面,那东西拖着我继续往深沟里钻。我顿时心中一阵惊恐: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活活淹死不可,我憋住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借着月色我朦胧地看着脚下的一团黑影,我瞅准了它的位置,单手举着枪照着那玩意狠命地一捅。也许是实在豁出去了,虽然是在水下,但这下的力度不小,那东西彷佛被我捅到了什么部位,剧烈抖动了一下便松开了手。我顿感身体轻盈自在了许多,立马拼了命地往岸上游。方才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我探出头,贪婪地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二虾他们闻声赶来了,立即把我往岸上拉,我右脚刚上岸,突然那东西又拉住了我的左脚。

  “娘的!”我骂道:“这玩意怎么光拣我一只脚抓,不是想让我残废吧!”随即我身子一沉,又被那东西往水里拉了。那东西在水里的力气真大,二虾和小贩两个人紧紧抓住我的两只手臂往上拽,只能和它相持着。这边是把我往岸上拉,那边是把我往水里拽,可苦了中间的我了!他们拉得越紧,那东西的爪子卡进我肉里就越深,疼得我大声叫道:“快!快把它弄走!你们是要玩拔河比赛还是怎么的?”

  “我来!”东仔大叫一声,走到我身旁,半蹲着一手抱着我的左腿,一手抱着我的腰:“你们抓紧了!欢子你稳住啊!”

  不等我回答,东仔猛地一个起身,硬生生地将我侧面一百八十度翻了个身,我一阵眩晕,随即感到脚上沉甸甸的一阵剧痛,接着便感觉什么东西被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那东西松开我的脚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岸边的山石上,随后落在地上,发出“嘟嘟”的叫声。

  我急忙爬上岸,和几人一起拿起手电照向那东西:只见那东西浑身血红的毛,湿漉漉的却丝毫不显凌乱,彷佛擦了发油一般。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长在小脑袋上极不协调。

  “咦!这不是毛水鬼么?”二虾道:“这东西在岸上怂得很,下了水两个壮汉也奈何不了它!”二虾这样说着,显然是在为他刚才的举止找回点面子。

  我仔细看了看,顿时舒了口气:这毛水鬼其实并不是什么水鬼,而是一种动物,学名叫水獭。其实水獭是素食动物,只是样子长的吓人,而且更恐怖的是它喜欢把活物往水里拽,活活把他淹死,所以被当地人称作水鬼,又叫水猴子。二虾其实说的没错,水獭个头虽然很小,但在水中力气极大,据说能把牛拖到水底。水獭是怕光的,白天基本上不出来,躲在水下的洞里睡觉,晚上才出来寻找食物。

  我惊魂未定,看看脚上被抓的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坐在那里喘着气。瞅着这个把我抓伤的可恶家伙,真想操起石头一把把它砸死。突然,我又感到一丝不对劲:这水獭不是黑色的么?怎么这只的颜色这么古怪?血红血红的,晚上看着别说还真有几分吓人。

  “哎!水猴子而已!不用管它了,我们走吧!”汪假仙招呼着我们继续往岛上走。

  章晴走近前,给我上了点止痛和止血的药,用纱布轻轻将我的脚踝包好。有了美女呵护,我的心情也立马转晴了,站起身来准备向前走。就在这时,我脑中突然又闪现一个奇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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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5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消失的古城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耳边随即传来章晴甜美的声音:“欢子,没事吧!能不能走?”言罢轻轻扶了扶我的手臂。

  我心中大感释怀,转脸对她笑了笑,拍了拍胸口:“没事!一点皮外伤,要不是看着它是国家保护动物,早一枪料理了它!”

  “行了!你就牛吧,看见了什么怪东西也不叫上大家,自己逞什么英雄啊?以后要小心啊!”

  小贩听了随即嚷道:“哎呀!我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掉得满地都是啊!”

  二虾等人跟着起哄道:“是啊!我也掉了啊,满地都是鸡皮疙瘩啊!呵呵!”

  “行了!你们又贫,真是讨厌!”章晴娇嗔着,众人在一片欢笑中往岛的深处走去,当下的气氛总算不显得那么紧张了。

  不一会,我们走上了一个高坡,上面极不平坦,硕大的石头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有的堆积在一起。我心中一边暗暗埋怨着这汪假仙怎么一点也不照顾伤者,尽带我们走这些个崎岖不平、杂草丛生的路,一边跟着走进这深处,我发现这岛给人的感觉真的越来越诡异:现在是盛夏季节,这岛上却越来越让人感到凉飕飕的,连蚊虫也似乎没法在这出现;而且这里太安静了,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感觉不到任何其它的声响。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望了望其他人。

  “喂!我说弟兄几个,要不我们每个人轮流唱首歌吧,这里TMD的太安静了,一声鸟叫都能把人吓死,我们闹一点好壮壮胆啊!”小贩又开始叫开了,平日里这家伙的嘴巴就是闲不住,你让他半天不说话估计能把他憋死,当下这样的环境众人都保持肃静,他有点受不了了。

  “丫的!就你那驴嗓子,哦!那你先来吧,你的嗓音能把鬼吓走!”

  章晴一听急忙道:“哎呀!你们别说那个好不好?怪吓人的!”

  “你们别说话了!”一个声音传来,我们扭过头,一直默默不语的那个汪假仙的助手轻声道:“好像有声音,你们听听!”

  我们几个心中一惊,走到他旁边轻轻蹲下身,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除了偶尔的一两声飞鸟声外,并没有什么其它声音。我正待对他说话,他轻轻地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耳朵:“仔细听听!我刚才好像真的听到什么声音了!”

  我微微点点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除了茂密的树木和峭楞楞的鬼一般的岩石以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向众人提出现在晚上不要进那个什么山洞,等天亮了再说。众人未表示什么异议,最后,二虾和东仔他们生了火,我们几人围着火堆坐下。汪假仙和他的助手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抽着烟。

  “喂!弟兄几个!”小贩给二虾和东仔分别点了根烟,自己也点了根吸了一口,伸手示意我们把头凑在一块,然后轻声道:“我怎么总是觉得那两个盗墓的不像是什么好鸟啊!特别是那个假道士,贼眉鼠眼的!你们说他们会不会玩什么花样啊?弟兄几个还是注意点好啊!”

  东仔接过道:“对!我们跟他们跟得紧点!”

  我轻声道:“小心是应该的!只要我们弟兄姐妹几个一条心,我们人多,又有家伙,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说着便往火堆上添柴。

  我紧盯着燃烧的火堆,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篝火熊熊燃烧着,微微地抖动,火的外圈竟泛出青蓝色,不时地脱离篝火,在其外围形成一圈圈的火团。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鬼火?难道这岛上……

  汪假仙这时突然凑了过来,将烟头扔进火堆道:“几位,我能坐这插几句话吗?没打扰几位说话吧!”

  我轻轻对他点了点头,看着他在我们这边就地坐下,他指着火堆道:“你们看!这火是这种色的,就是旁人讲的鬼火,不过这种我们见得多了,当然你们也晓得的,这鬼火其实是磷火。上次我们进的那个洞口就在不远处,你们看看这磷火的势头,看来这陷龙山的死人还真不少啊!”

  我一听这话,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对他的说法也表示赞同。

  “你们都先睡吧,今晚我来守夜!”东仔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朝他笑了笑,摆摆手告诉他我睡不着。小贩倒是毫不客气,丢下一句“我又不是没在死人堆里睡过觉”,钻进睡袋便呼呼起来了,二虾他们跟着也各自钻进睡袋。

  此刻,我的心中堆满了疑问,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浮现脑海:水猴子把我拽到的那个地方怎么像极了个深井?陷龙山那些死去的人是鬼龙族人吗?他们真的能对侵犯他们的人下恐怖的咒语吗?这里和上天庙究竟有什么关联?

  我挥手向汪假仙示意他过来,他走近前,在我对面坐下。

  “汪同志!明天我们就该进你说的那个古怪墓穴了,我想关于这关月湖陷龙山,你应该知道的更多,我觉得你应该拿出诚意来,告诉我们更多的东西。我不相信这里葬的是什么龙,如果这是墓穴的话,也肯定是人的墓穴!”

  汪假仙笑笑,拿了支烟递给我,我摆摆手示意他我不抽烟,他就着火堆自己点上,说道:“哎!这事情啊就是这样,人们一传就邪乎了,传到最后都不知道扯到哪去了!”

  我严肃地盯着他,只见他从兜里又翻出了那本黄旧的册子,接着又拿出了一个半新的笔记本,翻开凑过来对我道:“你看!这本祖师爷的笔记,其中这段是关于这关月湖的,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根据这里面的记载,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在这周边曾经有个国家,叫居穴国,当时在这里它是个重要的方国,也算的上是富裕强盛一时。这个不光祖师爷的笔记记载了,史书上也有记载,这个确实不假!”

  汪假仙顿了顿,掐了烟头继续道:“后来吴国和楚国争霸,这里连年打仗,和吴楚比起来,居穴国相比一下只是个小国,只能屈从于这些大国,它先是归服于楚国,后来吴国大败楚国,居穴国也就跟着被灭了……”

  我认真地听着,干脆上前拿过他的笔记认真看了起来,我根据上面的记载仔细推敲着:到了西汉景帝时期,爆发了著名的八王之乱,虽然最终叛乱被平息,但它对汉室的影响很大。到后来汉武帝即位,开始着手加强中央集权,为了避免同姓的藩王力量过于强大,汉武帝开始着力于削藩。他将土地分封给同姓的王,王可以将他的封地再分封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一代代的下去,那些大的王国就被分封成许许多多的小诸侯国,再也没有力量对抗中央了。大概在汉武帝孙子辈的那一代,这里封了个居穴王,名叫刘无伤,此人性情残暴,野心勃勃,一心想效仿景帝时期的吴王刘濞,犯上作乱,而当时的西汉王朝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据说刘无伤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以极大的代价建了座上天庙,在那里养着一批“鬼兵”,他每天都要杀人去喂食这些恶鬼,以便以后在战场上为他效力。可还没等到刘无伤造反,他就在某一天突然暴毙了,他的那些“鬼兵”也随之突然消失了。更离奇的是,刘无伤死去不久,居穴城也突然消失了,史料上的记载居穴城一夜既没,无影无踪。

  我看得入了迷。迫不及到地往后继续翻,遗憾的是后面是空白纸一片,什么也没有,记载到此为止。

  “怎么没有了?鬼龙族呢?鬼龙族是什么?”我急切地向汪假仙询问道。

  汪假仙轻轻摇了摇头:“这些我也不晓得了,我要是晓得具体怎么个事情,我还用得着找你们一起来吗?早点休息吧,明天的活会很累人的,你们不晓得的吧!哈哈!”

  我拿过笔记仔细又翻了一遍,失望地丢还给汪假仙,呆呆地望着眼前跳动的青蓝色的火焰,眼前彷佛显现出一幅画面:一座宏伟的古城,热闹的街市,还有许多身着奇装异服的异族男女老少,围着火堆欢快地起舞。

  “你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非得弄个明白。十几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东仔靠近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道。

  我也冲他微微一笑,随即回道:“呵呵!好奇而已,很久没回来过了,小时候的记忆现在似乎全部又重新浮现了。好了!不想这些了,想破脑袋也没用啊。有的东西啊,还是有点神秘色彩好,要是全部都大白天下了也就没意思了,就像咱们这关月湖吧,那些龙回天之类的传说还带动了这的旅游呢!”

  虽然我嘴上这样说着,可我心中很清楚,我是在极力掩饰,我比谁都迫切地想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古老、神秘的陷龙山、关月湖磁石一般地吸引着我。

  仰望星空,灰色的苍穹展开它宽大的双臂,将陷龙山乃至整个关月湖、整个世界和它们所有的秘密都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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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5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响尸

     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因为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睡袋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密林照射进来,泛出一束束的彩韵。所有人都已起来,穿梭着忙碌着,我随之起身,和几人一起简单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点矿泉水,便开始了行动来。

  汪假仙和他的助手打头,沿着他们上次来的路线,带着我们穿过齐腰深的杂草,向着一块乱石堆走去。无数一人多高的大石头,无序地排列着,但似乎又有着某种规律,和昨晚我们休息那地方的乱世堆完全不一样。乱石间,几根雕刻着蛇形图案的圆形石柱有序地排列成两行,像是图腾之类的东西。我们七拐八拐地慢慢深入,彷佛走进了一个迷宫里,越往里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最后连外面的光线也进不来了,似乎进入了一个黑洞。汪假仙和他的助手点起来火把,依旧走在前面。

  “喂!有手电筒怎么不用?”小贩不解地问道。

  汪假仙头也不回,边走边道:“我的手电以后的用处多着呢,现在省点电,现在除了我这个是狼眼手电,你们的都是普通手电,到了墓室点火把烧会跟我抢氧气的,现在刚进洞没事!再说了,这牛鬼蛇神的最惧怕的就是火!”

  他话音刚落,走在我身旁的章晴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知道是她太紧张了,轻声安慰她放松点,随后转过身告诉身后几人跟得紧一点,千万别走散了。说话间我们眼前的石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两只火把只能将我们周边的地方照亮。

  “你们跟着我进去吧!每个人都紧跟着点,千万不要掉了队!”汪假仙回头说了声,随即低头钻进了黑洞,我们跟着一个接一个钻了进去。

  初入洞内,只感觉这是个普通的山洞,虽然处在湖心的小岛上,但这壁上还显得比较干燥,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出暗黄色,地上零零散散地有一些骨头和打碎的罐子,看得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只是这些骨头,到底是动物的还是人的?在没发现头骨的情况下,光看这些散落的碎骨,我根本看不出来,想着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发怵。

  火把的火光忽地变成了青蓝色,不时地出现一撮撮小火团四处飘荡着,这时洞中变得宽敞了许多,见伸展空间已经足够大了,我们也由之前的一排长队变成了各自自由行动。

  “你们听!有声音!”汪假仙的助手悚声道。

  “怎么就你耳朵好?我们怎么什么也听不见?”二虾和小贩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

  “嘘!仔细听,我是听见声音了!和昨天晚上的声音好像一样!”

  小贩道:“我说汪假仙,你的这位同伴是不是天生的顺风耳,能听出超声波和次声波啊?”

  汪假仙道:“你还别说,我这位兄弟的耳朵还真比一般人灵光的多!”边说便指着那人的耳朵。

  我们好奇地一齐望向那人的耳朵,这家伙从见面到现在一共没说几句话,我们都没怎么注意他,这下这么仔细一看,还真发现他的耳朵有点不同常人:他的耳朵比其他人显然要大,蜗成了半圆形,并且有点向内收敛的样子,看上去活脱脱一朵张开的喇叭口。

  “你们可不能小看这双耳朵啊,在这墓穴里探路、识破机关和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这双耳朵可起了大作用呢!”汪假仙说着拍拍那人的肩膀问道:“六子!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恩!不只一个东西,声音沙沙的,像是一大群!这里面情况不好啊!”

  我一听额头立即开始冒冷汗,身旁的几人也开始出现了骚乱,难道刚进来这里就有一大群的肉粽在等着我们?这难不成是让我们来体验生化危机?或者丧尸出笼。

  “不要紧张!跟我进来!”那六子丢下一句,便快速地往里走去,我屏住呼吸,壮了壮胆子跟着快速地往前迈进,其他人也紧跟在后面。

  再往里走近,我彷佛也听见了那诡异的“沙沙、嗖嗖”的声音,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啃食着什么东西,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彷佛那东西就在自己身旁一样。

  “我也听见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喂!你们都听见了吧!”二虾举着他的猎枪道。

  东仔这时突然加快脚步,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夺过汪假仙手中的火把,向前伸了伸,随即指着前面道:“在那呢!”

  我们循声望去,只一眼,我额头的冷汗又渗出一层,我发誓我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但见前方两三米远的地方,横着几个人形的东西,有的仰卧,有的卡在壁洞里,透过外面一层黄色的人皮状的薄膜,便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体骨架。就像是在人的骨架上蒙上一层皮,中间的肉像给什么吸去了。而真正让我冒冷汗的是这东西居然还会动,有的无力地抬起手,有的趴在地上缓慢地向我们这边移动。火光一照,那几张披头散发、瞳孔只剩下两个蒙着薄皮的黑洞的可怖的脸,清楚地显现在我们眼前。

  “我靠!什么鸟东西?僵尸?真TM恶心!先灭了你!”二虾颤抖着大叫,举起猎枪就瞄着其中一个,准备扣动扳机。

  “别乱来!”东仔一把抓住他的枪杆。“你想害死我们怎么着?这东西破了壳就麻烦了!”

  二虾丈二摸不着头脑,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怎么?这到底什么鬼东西啊?”

  东仔没顾得上回答他,径直走到那东西旁边,半蹲着道:“这是人蛹,它肚子里面全是虫子的蛹,这些东西常年生活在这暗黑干凉的环境中,对光和温度变化特别敏感,刚才其实是里面的虫蛹在动。这人皮的密封性极好,里面的虫蛹就像冬眠一样长时间地休眠,一旦这皮一破,里面的蛹遇到空气就破口,到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毒虫毒蜂就出来了。”

  说着将火把凑近那尸蛹,火把一靠近,那尸蛹的动作果然更加剧烈,全身止不住地开始晃动,在地上缓慢地移动着位置。在火光照耀下,透过薄薄的人皮,我清楚地看到了里面布满的白玉一般的虫蛹,一个大概有人的小拇指大小,就像是一条条巨大的蝇蛆,让人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贩听了连连摆手道:“行!行!行!快别说了,恶心死了!我说东仔,你怎么这么清楚?好像这些东西是你养的一样。”

  东仔回道:“我当兵那会有一次跟着部队去了趟缅甸,在那里的野人山给一个考古队守护挖掘的古墓现场,见过这么个东西,那天是下着大雨,山体突然滑坡,一下子跌出来这么个东西。当时跌破了人蛹,马上一堆红色的爬虫破壳出来了,爬得满地都是。”

  我虽然还是感到恶心,但知道了总算不是什么僵尸,心中的紧张便稍稍缓解了一些。

  汪假仙突然接过话道:“恩!这是西南边陲那边一种特殊的仪式,也可以讲是一种刑法或者巫蛊术。一般就是先让受刑的人吃一种药,洗净肚子内的肠胃,再检查人身上有无伤口,然后生吞满肚子是虫卵的母虫,封住七窍,虫卵在人体内孵化、发育,繁殖。只要人皮不破,保持密封的环境,存很长时间都不成问题,淘沙的都把它叫响尸。”

  “快!快歇!不要讲了,快吐出来了!”小贩皱着眉头连连摆手。

  汪假仙笑笑,随即眉头紧锁,转了转眼珠道:“咦!不对呀!这是西南边陲少数民族特有的酷刑,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还有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没有这东西啊,怎么这东西自己真的能从其它地方跑过来?”

  东仔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道:“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你们跟着走,注意点不要碰到这些东西,破了就麻烦了!这里面的虫子要是在繁殖期,出来咬了谁估计就会在谁的身上种下虫卵,到时候……!”

  “真的这么邪乎?”二虾惊恐地道:“那这鬼龙族的人也太有点那个了吧!”说完紧张望了望四周,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别紧张!小心点就可以了!”拉着他一同跟着东仔往前走,怕归怕,恶心归恶心,我们这几人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的,所有人很快又振作了精神,小心地趟过这响尸群。

  壁洞里镶着的响尸比较安稳点,地上的就显得不怎么老实,一直不停地在扭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小心地沿着它们之间的空隙,踮起脚走过,生怕踩破了它们,东仔和那个六子已经举着火把走到前面了,为了看得更清楚脚下的路,我索性打开了手中的电筒照着脚下,一手举着手电,一手将猎枪扛在肩膀上。

  就在这时,我的手电突然照见了一旁角落里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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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22:52: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不存在的人

    在手电圈形的光柱下,那东西的样子清楚地显现:竟然是一具套着层皮的摔碎了的人的骨架,外层皮破了个大口子,几乎断成了两截,里面布满了白色发黄的粘稠体和一个个贝壳状的蛹。我抬头望了望,这才发现山体上两个壁洞里,一个依旧站立着一具响尸,一个却空空如也。

  我心中大呼不好,这不是破了皮的响尸吗?响尸掉下来摔破了,里面的虫子破茧而出了,那些虫子跑去哪了?

  “东仔!快过来!”我指着地上的残尸对着东仔喊道。

  东仔闻声走近,蹲下身仔细查看,眉头紧锁道:“这是彘(zhi)子蜂的蛹,看这蛹的程度,这些彘子蜂正在繁育期!”说着将火把递给我,拿起一片蜂蛹仔细看了又看,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这种蜂破蛹后的寿命很短,这个蛹破的时间就在两三天之内,大家要小心一点!它们在找种卵的对象!”东仔起身对我们说了声,仔细又望了望周围,接着将目光转向我这边,伸手准备取过我手上的火把。

  我伸手递过火把,突然见东仔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我身后,随即张口大叫:“欢子!小心!”

  我还没搞懂怎么回事,突就感到“扑通”一声,一个东西压在了我的右肩膀上。我心里疙瘩一下,差点人都跳起来了,慌乱地就想把那东西推走。

  “别动!欢子!千万别乱动!”东仔紧张地大叫。

  我没搞清楚是什么,看着东仔那发紫的脸色和严肃的表情,只能听他的意思老实站着不敢动。同时忍不住好奇地耸了耸肩膀扭过脸,一看差点吓得背过气去:压在我肩膀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具响尸,它的脚还杵在原来的壁洞里,脑袋横在我的右肩膀上,左臂刚好搭在我的左肩膀,身体只与地面呈极小的角度,几乎是平行。我这么一转脸,刚好和它的“目光”相对视。它的脸就这么紧贴着我的半边脸,我清楚地感觉到里面的虫蛹在不停地移动着。丫的!一定是刚才站着火把靠得它太近,里面的虫蛹动作太大,把它弄倒了。要不是我身后背的软鼓鼓的大包缓了一下,估计这么一下子早就散架了。

  “别动!欢子别动啊!”东仔急忙大声道:“那个还没破,要是摔下来就麻烦了!千万别动啊!”

  我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最大极限地将脸往左边扭着,直到实在扭不过去了为止,那虫蛹似乎感觉到了新鲜的人肉香味,一个劲地涌动着。我急得大叫:“丫的!快把它弄走!快!虫子就隔着层人皮在我脸上爬啊!快弄掉它!”

  “好!好!你先别动,千万别动!”东仔说着朝众人手一挥:“快点帮忙!”说完快速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条盖的毯子,铺开了垫在那响尸身下,四个人分别紧紧抓住四个角。东仔轻轻移开搭在我左肩膀的响尸的手臂,我接着轻轻往下蹲,移开脸和身子,终于摆脱了它的纠缠。几人小心地继续举着毯子,缓缓地放到地上。

  “霍!”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拼命地搓着自己的右脸,边搓心中边暗暗骂道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

  “欢子!我猜这是个女尸啊,八成是看上你了,跟你来个亲密接触。”小贩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我在一旁光顾着恶心了,一听小贩这么一说立马回道:“丫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涮,让它亲你一个试试!”

  “我啊!人丑啊!连鬼都看不上我,哪像你白面书生惹得它们按捺不住!”

  二虾一把把小贩推到一旁:“别在这废话了!快走!你不是想在这等着它们来吊你吧!”

  “你们别废话了好不好?”东仔扭头叫了一声,随即拿过一旁六子手中的火把,说了声开手电便灭了火把,将它们远远甩了出去。

  我们几人的手电打开了,当下先用我们的普通手电照明,二虾的防水手电和东仔的军用手电暂时不用。几个光柱在空中交错着,如传说中怪蛇的眼睛射出的邪光。

  “有声音!”六子突然又轻声道:“嗡嗡的声音!是不是刚才那具尸体里跑出来的彘子蜂?”

  “额?”所有人顿感惊愕,东仔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安静下来,接着将右手窝在耳边,闭着眼睛仔细听着。

  “是!快!快关掉手电!这玩意对光很敏感!”东仔一言既出,所有人立即得令似的关掉手电,四周一片漆黑。此刻除了耳朵,身体的其它部位似乎都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了。

  “蹲下!一个跟一个的往里挪,不要走散了!这地方烤了这么久,热气太大,彘子蜂被吸引来了。”

  黑暗中汪假仙接过话道:“我说这位小哥啊!你可真不一般!要不是他们说你是当兵出身,我真以为你也是同行,我淘了这么久的沙,这种情况我还真应付不过来!实在给祖师爷丢脸啊!”

  我一听心中暗暗骂道:丫的!作贼的埋怨自己的偷盗技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作贼的作得不专业,应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要是所有的贼都是高手,那这天下不是乱套了!亏你还这么的一番陈词,估计你们也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

  进而我又转念一想:这人的话语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连他这样的专业淘沙的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东仔怎么会这么清楚?难不成部队里还培训这些技能?难不成东仔这几年根本就没参军,是去当盗墓贼了?我摆了摆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于是继续低着头拽着前面某位大虾的衣角,缓慢地向前移动。

  “二虾!你走慢点!我快跟不上你了!”黑暗中章晴喊道。二虾应了一声,我即感到二虾抖了抖自己的衣角,原来我拽着的衣角正是二虾的。

  “章晴!二虾在我这呢,你拽的是别人!”

  “哦!那前面的是谁啊?你慢点啊!蹲着还走那么快?”章晴埋怨着,声音过后,无人回答。随即传来小贩的声音:“我说那位哥们啊?别调戏我们的晴美女了!吭个气,最多我不追究你就好了嘛!”

  还是没人吭气,我们又不敢开手电,只好用点名的方法,一来清点下人数,二来缓解下黑暗中紧张的气氛。东仔走在最前面,我拽的是二虾的衣角,二虾拽着前面的汪假仙,我后面是小贩,再便是六子、文鹏。一个接一个的,感觉玩老鹰抓小鸡一般。

  “晴!抓紧了,文鹏你走稍微慢点,照顾下女孩子!”我回过头喊道。

  黑暗中传来文鹏略带惊愕的声音:“我没有啊!没有人拽着我!章晴你拉的是谁?”

  章晴道:“我拉的是?我手动一下!你们谁感觉到就回个话啊!好了!我拉的是谁的衣服?”

  “没有啊!你没有拉着我的啊!”文鹏奇道。

  “别!哥们!这个时候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吓死人不偿命啊!”小贩回过头嚷道。

  “真的!骗你们干嘛?真的没有人在拉我!章晴手动你们都感觉不到?”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文鹏平日就是个不爱说话、循规蹈矩的人,在这种场合下绝不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我估计我们几个也就小贩有这个禀赋和闲心了。

  “小贩!别玩了啊!女孩子胆子小,别吓着人家,你不是经常挂在嘴边要当护花使者的么?怎么现在尽来这无聊的啊?”

  话没说完,就听得小贩大声嚷道:“谁开玩笑谁他妈的活猪!那个六子,这是你的手没错吧!你们可不要怀疑我在搞鬼啊!”

  “啊!”章晴当下吓得惊叫,我们一同起身,也顾不上什么了,纷纷打开了手电照着。咦!这人没错啊,刚才都高度紧张,一站起来都松开了手,现在也搞不清到底谁抓着谁了,但算来算去都觉得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人,现在打开手电一照,人数竟然是对的,那刚才章晴抓的是谁的衣角?为什么她动手所有人都没反应呢?

  我仔细又照了照所有人,突然发现人数真的出了问题,不是多了一人,而是少了一个人。东仔呢?东仔哪去了?刚才自灭了手电,一直就未听见东仔说话,只知道他是走在最前面,现在人不知怎么突然不见了。

  “咦!东仔呢?”我疑惑地问道:“汪假仙!你不是一直拉着东仔一同走在前面吗?他人呢?”

  汪假仙面露难色,挠了挠头道:“怎么?刚才我是抓着他的啊,你们刚开灯我起身怎么就没发现他?你说他总不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吧!”紧接着只见他突然睁大眼睛,惊恐道:“如果那样的话!那我刚才拉着的是什么东西?”

  人群一片愕然,我深吸了口气,看着汪假仙紧张无措的表情,我估计他不是在说谎。只是东仔呢?他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一个人跑去哪了?那汪假仙和章晴拉着的是什么东西?我想着闭上眼,努力地用无神论去安慰自己,可心里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方才那“嗡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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