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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十号酒馆:判官》-神秘组织出现,对世界是好是坏?-作者:白饭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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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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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8 13: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把毛衣复原成一个线团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专业军人,进入一栋全部面积只有七百多平方米房子。

    半小时之后,里面却没有出现任何动静。

    二楼最左边的窗户里,四张鬼魅一般的面孔也次第消失。

    当加雷斯终于定下神来,他立刻拿出手机,呼叫B组总部联系荷兰警方,封锁禅所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道路出入口。打完这个电话之后,他在手机上以手指为画笔,素描出刚才窗户中所见的四张面孔,发给他驻守在周边的安保公司嫡系行动小组,指令明确:“见到这四个人,格杀勿论。”

    寥寥几笔,却画出了所有人的特点和韵味,比照片本身都更传神。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撤退,而是直接奔向禅所的大门。

    铜色的门半掩半开,寂寞锁清秋一般了无心事。

    他握紧与自己多年相伴、一同出生入死的飞去来,大步踏入。

    涂根听到这里,说: “宾格,你不是说事情之后三天,没有人能够进入吗?”

    这种话,换了一个人,就像是在质疑或嘲笑。但涂根不过是淡定地陈述一个事实。他确实也是这个意思。

    加雷斯点点头: “我也没有进去。”

    他壮怀激烈大步踏入,而后眼睁睁发现自己正走出那扇大门。

    面前恰是禅所外面的空地,不远处是运河水流如带,再远处是空旷的荷兰郊区的景色。 千真万确,朝着房子的是他的后脑勺。

    他什么都没想,立刻转身,再度冲进去,这一次使出了全身力量,直接冲撞大门。下一秒钟,他从门里面恶狠狠跌了出来,自己使出的力气,把自己摔了个嘴啃泥。

    加雷斯坐在地上,迷惘地看了看天空,思考了大概两分钟。

    他是个非常快就接受现实的人,所以没有再多尝试一次。事情显然有蹊跷,再挣扎也是徒劳,现在不可解释的,留待将来也无妨。所以他安静下来,又打了几个电话,进了禅所的人,连电话信号都没有了,手机根本接不通。荷兰警方反应快速,增援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到达,那些**所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试试看突破那扇大门。

    他们成功地做到了,不愧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精英**!干得好!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耀武扬威,毫无压力。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要不就进不去,要不就出不来!

    跟之前那班兄弟一样,这票人又消失了!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声响地消失了,简直就像被这栋房子活生生吃了一样!

    等全场又只剩下加雷斯一个人,他真的给了自己两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他不是在做梦,这时候电话打进来,他听完之后,当机立断转身,跳上福特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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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11-29 08:1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black白夜 分享,辛苦了,+2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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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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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9 13: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B组手眼通天,在他传出消息之后,就真的截断了附近一切交通枢纽,开始逐人逐车盘查行人。加雷斯赶往的,就是离他最近的一个高速公路口。那里有他手下的亲卫队驻守,和当地警方、B组成员都隔开一段距离,与其说在协同作战,不如说是在监督前两者的工作效率。 看到加雷斯过来,他们立刻报告,之前有一个小型车队经过,六部车,断尾的那辆是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银色,其他那些车也几乎都在同等档次。当地警方在拦下第一辆车看了一眼之后,就大开方便之门放行,而且敬礼目送,完全没有对后面的车再逐一检查的意思。现在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就算追,也很难追得上了。

    加雷斯立刻就炸了,被一天的匪夷所思折磨到现在,就连惯常不动如山的他都接近了情绪失控的崩溃状态。

    他冲过去对警卫咆哮,愤怒得像祭坛上忽然复活的魔神。

    “为什么不检查那些车?!”

    警卫不认识他,却被他冒着火焰的眼神给镇住了,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汇报: “那是摩洛哥公主的车队。有皇家贵宾特别通行证,公主陛下就在第一辆车上。”

    “摩洛哥公主?” 越来越多人牵涉进去了,事情当然也就越来越复杂。但对涂根这种天生要当警探的人来说,这一切似乎开始真正好玩起来了。

    他完全被激活了,如果L城的警局同事这会儿看到他,可能会不敢相认。

    “为什么摩洛哥公主会突然在这个地区出现?” 宾格的功课做得很好: “她不是突然在这里出现,摩洛哥公主每年这个时候都到阿姆斯特丹度假。”

    涂根毫不动摇: “这么巧?奇武会每年这个时候开董事会,摩洛哥公主就每年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

    宾格一怔。他的反应落在了涂根眼里,就像敏锐的猫抓住了毛衣上一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线头。

    要把毛衣复原成一个线团,就是从这么一个小小的突破口开始。

    “谁在幕后推动你们调查奇武会?又是谁给你们钱投入到这些行动中的?”他沉思了大约十秒钟,然后问宾格。盯紧了后者的眼睛,问得轻描淡写,但又不容置疑。加雷斯在一旁站着,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之色。宾格咳嗽了两声使自己保持镇定,刻意从容地说:“你是什么意思?”

    涂根耸耸肩: “基本的逻辑。”他指指加雷斯, “欧洲最高级的安保公司,”手指移向宾格, “国际**组织的特别行动组。”

    “十年前我为国际**组织工作的时候,你们的经费就紧张得捉襟见肘,这几年经济衰退,各国预算都在大幅度下降,B组不管怎么特别,也不可能拿得到那么多钱找加雷斯这样的专家来充当顾问。”他扬扬手里的平板电脑,“更不可能一次雇用这么大规模的精英、雇佣军团展开行动。”这时候宾格才算是真正承认,为什么他的上级说涂根也许是唯一能够帮他们忙的人。

    他外表土里土气,平凡无奇,但他能看到事情本身的实质,一针见血,毫不被纷繁现象扰乱视线。

    “所以,谁是金主?”

    宾格叹了一口气,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其中有一沓以传统手法冲洗的照片。

    涂根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宾格明知故问: “那么,您认识他们?”

    “只要跟现代传媒有任何一点接触,恐怕很难不认识他们。”

    涂根没有半点夸大。照片上的人年龄迥异,人种不同,外貌美丑参差,神态各有特点。涂根就地盘腿坐下,再次翻看那些照片,然后递给加雷斯: “你认识他们吗?”

    加雷斯显然看过很多次,所以他接都不打算接,只是说: “很熟。”

    “我的安保公司,很大一部分业务就是保护真正的有钱人,这些人很多都是我的客户,或者是客户的朋友、亲戚、生意往来伙伴。北美、欧洲、日本、中国大陆。能源、重工业、金融、传媒、互联网、地产。商业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亨。”

    “将这些人的资产加在一起,沉重得可以撬起半个地球。”

    “这些死有钱人,为什么会跟奇武会杠上?”

    宾格犹豫了一下,他自己说的话,自己其实也有点不相信: “我所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将这个作为一种特别的公共服务投入,希望能够遏止奇武会的大规模追杀。”

    “Bull shit!” 加雷斯忍不住跳出来,第一个嘲笑他。他显然从来都没有信过这个论调: “你信吗?”

    宾格天人交战了一把,然后承认: “我不信。”

    固然有钱人经常都吃饱了没事干,但他们最多就是花点时间折腾一下自己,或者折腾一下别人。而追查奇武会,显然跟赏花赏月赏秋香不是一码事。

    如果给后者知道他们大把撤钱就是为了跟自己过不去,那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危险啊。

    既然如此,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必然是:他们已经非常有生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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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9 13: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空旷林地上

    赤裸裸平放的一块鲜肉 这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有一只小鸟,停在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呆呆的。

    一只鸟也会有心事,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足够多的事情让人觉得困扰。

    我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过来,习惯性地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直接蹦下床穿鞋,结果我的腰椎和腿骨争先恐后卡啦啦连续不断尖叫,像在说****的你悠着点不行吗?

    我疼得死去活来瘫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折腾好久才慢慢爬起来。这回我学乖了,一手撑着腰,一手赶紧摸过床头柜上靠着的两根拐杖,就这么一瘸一拐地下了地。

    这间公寓不错,本来设计是进门一条走廊下去,两边分别是洗手间、厨房、卧室、起居室什么的,我住进来之前,一整支效率超级高的拆迁队在这儿捣鼓了一星期,然后就把全部非承重墙都给拆了,装成各种玻璃和镜子。

    人一进门,在客厅的玄关脱鞋,通过各种镜像转折,可以成功看到在卧室、洗手间的实况。约伯,真是,一个纯流氓。

    我颤巍巍地走进洗手间,把拐杖放好,开始刷牙、洗脸,所有动作感觉上都像在视频慢放,伸手拿块香皂,时间久得我以为自己不但已经拿到,简直就是已经用完又放回去了,结果正眼一看,你娘啊,手还在半空中费劲地蹭啊蹭啊,还抖,抖个什么劲啊这是!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拼命低头,既不敢去看面前的小镜子,也不敢去看身后的大镜子,问题是偏偏这个浴室里面到处都是镜子。约伯和咪咪就好像自家开了镜子店要洗货一样,逮着个什么地儿就往上镶。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穿衣服的时候我正视着衣帽间偌大的落地镜,深深地叹了口气。镜子里有一个弯腰驼背的死老头子,脸上皱得起厚褶子,腿脚不方便,所以得用拐杖,四肢皮肤上的斑点比烂透了的香蕉都多。

    死老头子就算了,偏偏还爱俏。看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橱里挂的,都是巨大的名牌,金色、大红色、糖果色,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我又深深叹口气,无精打采地把自己打扮成一看就是从文莱或者摩洛哥来的死阔佬,抓起电话说: “行了,可以出门了。”

    十五分钟之后,我在家门口上了一辆闪亮的奔驰,向咪咪的诊所疾驰而去。

    话说一个礼拜之前,我被咪咪和摩根抓到芝加哥大学附属医院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通,折腾得一条命只剩半条之后,图穷匕首见:“丁通,跟你说个事。”

    来说话的是摩根,我没见过他跟谁用这么商量的口气说话,十号酒馆酒客们平常打架,打完了头破血流晃晃悠悠刚要走,他突然冒出来一声不吭,按住人家就开始缝针,麻药都不带打的。就算他技术格外好,也缝得人家鬼哭狼嚎,不知道的以为这三天两头出一桩血案。 我当然就格外警惕: “你要干什么?”

    他手心里明晃晃的,亮了亮一个药瓶子,棕色,拇指大小,很精细地封了口,但没有任何包装或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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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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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9 13:18: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话非常形而上,跟他手里的东西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对衰老这个现象是怎么看的?”

    我想了想: “破产和早泄?”

    他有时候没有半点幽默感: “都不见得必然会发生。尤其是后者,有的阿伯很强的咧。”

    操,老子不想知道这个谢谢。

    摩根继续晃着那瓶药,另一只手不知为什么还来捏我的后脑勺: “所谓的衰老,就是你的身体渐渐陷入一种抑郁的状态,各种活动都慢了下来,尤其以细胞的分裂和新陈代谢为代表,后来它们就不单只是抑郁了,干脆开始绝望,估计他们想的就是,操,老子不想干了,就这么着吧。于是一切更新都停止,只有最后一班工作人员站岗站到死。”

    老实说,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像一百二十岁的人,而且还伴随着一阵不祥的恶寒: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

    摩根望了一眼咪咪,后者抄着手站在病房的窗户旁边,眼睛亮得跟两个灯泡似的,他的风格更加直接: “我们要把你变成受害人。”

    他走过来接过摩根手里那瓶药: “这个,是我跟摩根联手研发了差不多三年才几乎成功的一种新药,没有任何药物检查机构会批准它上市,也不可能大规模生产。”

    “那你们俩研究这个是要想身残志坚,老有所为吗?”

    咪咪眼都不眨: “不,我们纯为了帮人作奸犯科。”

    真是诚实得令人发指。他承认: “否则我们上哪儿拿到那么多钱开发新药?这玩意儿花钱的速度比你清明烧纸还快。”

    这种药的原理、成因、测试过程诸如此类的专业术语老子一句没听懂,唯一听懂是它的作用,因为摩根特意用了我绝对可以明白的大白话加以解释。

    “摄入这个药两个疗程之后,你的整个身体机能会全面进入老龄化状态,但这种状态是可逆的,不像真正的衰老是细胞本身停止分裂和更新,而是像科幻小说中所说的冬眠一样,身体的大部分机能被暂时冻结了,唯独剩下站最后一班岗的哨兵还保持活跃状态。”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种药怎么作奸犯科?新型的杀人手法?让人家两个礼拜就活活老死的话法医能验出来吗?”

    他们俩异口同声: “法医懂个屁。”然后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像被我提醒了什么事儿,那火花四射的感觉真是邪恶得没法说,摩根接着说: “这个点子我倒是没想到,可以考虑加重PX13的剂量直接致命,你觉得呢?”

    咪咪点点头,做了一个待会儿再说的手势,转回我这儿: “我们客户主要是用这种药代替整容和易容,成本更低,效果更好。”

    原来是为跑路开发的。

    那我现在呢?我恍然一悟,心情立刻就激动了,二位兄弟实在是义薄云天,这是要我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逃脱奇武会的魔掌吗?如此大恩大德,真是没齿难忘啊。

    他们俩看我的眼神跟看唐氏综合征成年患者一样。

    “哪有?明明说了我们要把你变成受害人啊。”

    ——变成空旷林地上赤裸裸平放的一块鲜肉,等待森林里的狼闻到血腥后,寻迹前来。 于是:老年男人,独居,身体有轻微残疾,性情孤僻,中产,生活质量上乘。这就是现在的我。

    吃药那一礼拜的心路历程我完全不想回顾,肉体痛苦还在其次,主要是那种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冲击叫人实在受不了。

    你想想,头晚睡下去还是一条八块腹肌生龙活虎的精干好汉,第二天早上起来,怎么大小便一小时一次,连自己的口水都控制不住了!肌肉全面松弛。偏偏这种场面对摩根和咪咪两个**来说比泷泽萝拉全裸自摸还性感,有点动静就围过来,手里捎带着拿那些扎的捅的从我身上往外收拾东西做测试,我一看到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到第七天,我吃下最后一份药,一秒钟都没停顿,咣当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眼前两个大头盯着我,一个是咪咪不奇怪,另一个却是,约伯!

    “约伯你干什么来了?摩根呢?”

    他好像觉得我口臭一样,立马直起身来叉腰站着,一脸嫌弃地说: “摩根回去看店了,最近酒精中毒的人成倍增长!至于我,妈的,给你擦屁股来了呗,老子这次为了你乐子大了,酒馆老板派木三在飞机上阻击我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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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9 13: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木三是十号酒馆的厨子,也是杀手界隐姓埋名的大行家。那种高人一出手,牛逼倒着走的风范,我听摩根说起过一回,立刻无限神往。因此,尽管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正从身体各个部位隐隐传来,我还是不管不顾抢着问了一句: “劫持飞机逼你返航吗?”

    约伯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只是通知我前几年存在老板那儿的工资全部一笔勾销不给了而已。”

    他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老子怎么会觉得自己斗得赢万恶的资本家啊!”

    连约伯的豆腐都能吃到的人才是真男人啊,才配得上拥有十号酒馆那样一个非凡的存在啊。

    我正要一骨碌爬起来好好幸灾乐祸一把,咪咪如饿虎扑食般杀将上来,死死把我按住:“Easy,easy,别轻举妄动。”

    他瞪大眼睛强调自己言论的重要性: “轻则骨折,重则断根。”

    我脑筋缓慢地转动了两圈,终于想起自己这个礼拜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然后,等我想想,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显然这个药会导致老年痴呆症,我已经深受其害。

    我慢慢扭头,去看脑后四十五度位置的那面镜子。

    之前的六天,我像温水中的青蛙,对变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这一刻,那种药物所能造就的最终结果,都已经明确无误地呈现出来了。

    我被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着镜子整 整看了十分钟,约伯上来摸我的颈动脉,以 为我就用这么回头望月的姿势死了。

    我不承认,我不承认,那不是我!

    但咪咪兴高采烈地上来,残酷地为我作了最富说服力的背书: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总体而言在七十二岁左右,内脏的情况是你有至少三十年的不健康生活史,多处存在良性肿瘤,右下肢有神经性的退行性疾病,估计在两年之后会完全瘫痪。大脑状态良好,但心理健康则处于临界状态。”

    什么七十二岁啊、内脏不健康啊、良性肿瘤啊,我都忍了,但是——两年!

    咪咪很冷静: “这就叫追求完美啊,静 态中有动态的发展,显示身体病变的细节之美……”

    怎么会没有一个雷来劈死你呢?怎么会呢? 他想安慰一下我,赶紧给了我一点儿甜头:“为了感谢你的密切配合,我们还对你的语言学习中枢动了点手脚,你现在呀,是一等一的语言天才咧,不用学就可以直接懂了!”

    打住!你对我的什么地方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约伯看了看表,果断地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要上班了。一边说两个人左右夹攻把我扶起来,推上旁边显然早就准备好了的轮椅。我咳咳咳着,有气无力地问: “这是去哪儿啊?干什么啊这是?”

    答案之一是:咪咪的诊所。

    答案之二是: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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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0 13: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号酒馆:判官》肆

    以下均来自超好看手打组
    扫描:@名云中寺
    手打&校对:@名云中寺


    1.演技派魔鬼集训

    在咪咪诊所候诊室的隔壁,他们给我准备了一个小房间。房间有一扇玻璃窗,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能看到外面。我的任务就是久久端坐在那扇玻璃窗面前,变成望夫石的女子等待老公一样,努力瞪着候诊厅里的每一个人。

    窗子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水、三明治、电话、平板电脑,就差个旅行充气睡袋了。约伯极尽体贴,还特意在电脑里为我准备了一干新下海拍爱情动作片女星的力作,赤裸裸摆在桌面,叫我不要客气,娱乐靠自己。我苍凉地摊开自己那双最近才变得羸弱无力还他妈长满斑斑点点的手,嘀咕了声***。

    我就这么坐了下来,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积极向上一尽管咪咪和约伯这两个家伙的人生都很难跟正经两个字沾上边,但他们是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拿来玩玩我就算了的。

    果然,就这么坐了好几天,早上来,晚上走,眯咪和约伯不知道忙什么,招呼都不进来跟我打一个,我闷得嘴巴里都淡出鸟来了,唯一的乐子是看候诊厅里的人。老实说,对照着芝加哥的八卦小报,这儿名人可来得相当不少啊。

    数日后的某天上午,约伯推我离开公寓的时候隆重提醒我:“今天,今天打起精神来啊,见真格的了。”

    11点,薇薇安走进了候诊厅。

    她背着硕大个包,穿牛仔短裤,两条腿光滑笔直,古铜色,发出耀眼的光泽,实在赏心悦目。脸上还是浓妆,而且比我上次见到的更夸张。我简直觉得根本没有人会认识真正的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在前台打听了一下什么,然后就坐到玻璃窗正对面的沙发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开始翻。

    我急忙打电话给约伯:“什么情况?我看到薇薇安了。”

    他声音很平静:“她上来看鼻窦炎。”

    我忍不住犯蠢,问T-句:“你怎么知道她犯鼻窦炎。”

    他还是那么平静:“因为我是她新来的健身房教练,往她喝的保健饮料里面丢了一点东西保证她一定会犯鼻窦炎,然后介绍一个巨牛逼的医生给她看,有问题吗?”

    健身教练?好吧,我从来没见过约伯的**(上帝保佑),但我完全相信在需要的时候他能秀出全美健美冠军的身段,就算他自己做不到,也有人会划开他的皮肤填两块上好的牛肉进去充数。

    还有鼻窦炎什么的,约伯和咪咪联起手来,这个世界真的会好吗?

    他打断我的忧国忧民,吩咐:“你,先看着,什么事都不用干,听我们指示。”

    我心中暗骂你这是过上了007的瘾吗?叫我这么坐着真的牛不如死你怎么不想想啊。

    过一会儿指示就来了“五分钟后从暗门去咪咪办公室,从他办公室出去,在候诊室里跟这妞打个照面。”

    打就打,我吃力地推动轮椅,这玩意绝对段有看起来那么好驾驭,动不动就进一退三,好不容易推到办公室那面墙,我已经出了一身汗。

    墙上果然有个暗门,咪咪和摩根住进来没几天,这地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耗子洞了。

    再过五分钟,我就大摇大摆地从医牛办公室出米,坐到了薇薇安的对面。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眼。我面无表情地回望他,然后低下头去,玩自己的手指,耳机里立刻传来约伯的尖叫声“抬头,看人,看人。”

    我真想用祖传的三字经骂回去,但那样子的话周围坐着的朋友们就会建议我去看精神科。所以我只好咽下口愤怒的口水,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约伯说:“跟着我说话,调凋学足,一个字都不要落下。声音不要大,就嘀咕嘀咕好像自言自语那样就好”

    我刚要腹诽,他赶在我之前说:“这句话就不用了谢谢。”

    接着他就改了英文,而且还是颇古怪的口音,我居然听得顺溜得很,看来脑子真的被眯咪动过。

    他说:“小姐,我看你那个鼻子,可整得不怎么样啊,照我说,既然要在自己身上动刀子,无论如何都得找个好一点的医生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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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0 13: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蒙了好一阵子,实在没处去找他理论,没奈何,心一横牙一咬,依样画葫芦。心想哪怕人家不是连环杀手,听到这话后也可能会上来一刀捅死我吧。

    但薇薇安役有,尽管旁人纷纷侧目,并且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说我为老不尊,但她就像突然变成了一个聋子一样,连头发丝都没有动过。

    约伯在耳机里意味深长地停了好一会儿,我差点要催他赶紧了,他才又说:“鼻子已经是败笔,真正毁掉的是你的皮肤,已经完全毁灭了宝贝,这辈子设有MAC,你是没法出门了对吧。”

    连前台那个长相和智商都像充气娃娃的女生都要过来揍我了,薇薇安还是没反应。

    约伯这时候在耳机里提醒我: “接下来这句话要低沉伤感一点啊,自己在心里练练,一二三.走。”

    他说的是:“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虚荣爱美过咧,看看现在,没用的宝贝,没用的……”

    我这不是在找连环杀手啊,根本是演技派魔鬼集训准备去闯荡洛杉矶啊。

    说不定是我演技还不够好,反正我絮絮叨叨念完这一大堆之后,我想要打动的正主儿眼风都懒得给我。这时候咪咪恰到好处地叫号,把薇薇安叫进去了,我立刻松了口气,松得简直想随地大小便一下。

    赶紧推着轮椅回了自己的小黑屋,我给约伯打电话:什么意思啊这是?”

    他说:“你没看过薇微安作为杀手嫌疑人的分析吗?”

    什么来着?芝加哥警局给的?

    “芝加哥警局知道个屁,奇武会给的绝密档案。薇薇安小时候被养父母故意毁容骗取保险,之后经过很多次非常残酷的整容手术才恢复正常人的容貌。她精通化妆术,但在模特那一行也没有得到太大的发展,她从来没有在不化妆的状态下在公众场合出现过,生平最恨的东西是:难看的人,难看的、整过容的人,难看的、整过容的、对整容还有意见的人。”

    这么说来,经过刚才一役,她不杀我还能去杀谁啊。

    约伯赶紧安慰我:“别急别急,史蒂夫的profile我也看了咧,他恨的人比薇薇安恨的还像你,他爸小时候一天揍他三顿,屎都揍出来了,等揍不动就离家出走了。喂,咪咪有他爸的照片,他说基本上就是照着那模样收拾你的。”

    我真心觉得,这么着就不是二选一了好吧,那个本来不是凶手的,现在触景生情都会上来一刀捅死我啊。要是两个人都来杀,那我们折腾个什么劲,让奇武会一起砍了不就完了吗?

    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我义愤填膺老半天,醒来发现咪咪来看过我了,桌子上搁了一块具有强烈咪咪风格的三明治,那玩意长得绝像狗屎,就算饿死我也不会拿来吃的。这节骨眼上,外面候诊厅又来了新朋友史蒂夫,正忙着填保险卡,他自己没事,生病的是他的儿子,小男孩明显发高烧,满脸通红,昏昏欲睡地趴在爸爸背上。我立刻在耳机里骂约伯:“禽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结果传来眯眯悠悠的声音: “这个没他什么事。这个小朋友呢,是自己生病的,得的还是重症,没来找我说不定就挂了。”

    我一怔:“这么巧,就找到你?”

    他的声音缥缈得仙风道骨的,我怀疑他是不是把麦克风放在肚脐眼上,现在讲的是腹语。“关于是怎么找到我的呢,还是有约伯一份贡献的。”

    约伯到底作了什么贡献我没打听清楚,因为他忽然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一路小跑把我从房间里推了出去,推出诊所,扔在走廊上。我用眼神问他干吗。他使劲儿咳嗽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货真价实地骂啊,真是骂得我大开眼界啊,其主题是站在下一代的立场呵斥我老而不死谓之贼,病了不主动跳楼,实在浪费社会资源、子女感情、邻居好心。用词之恶毒,语气之卑鄙,句式之多变,内容之连贯,把东门菜市场一干泼妇加到一起,都无法望其项背。就算我内心深处知道约伯真的不是我亲生的,都难免心头火起,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对他饱以老拳,那句话怎么说的?当初一把屎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如今是个白眼狼!

    不过,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出来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他这么骂的工夫,史蒂夫背着儿子看完病出来了一听得动静,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又是同情又是厌恶,按下电梯,结果电梯迟迟不来,他张了几次嘴似乎想劝约伯,都被后者的疯狂架势压得大气不能出,只好死死按着儿子的耳朵。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从防火梯出口夺门而出。

    约伯的声音跟被刀子切了一样,戛然而止,立刻转频道:“我送你回家。”

    我晕晕的:“干吗,下班了吗?”

    他摇摇头:“不,你才是真正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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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0 13: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2·上班

    等我真正明白过来约伯的意思,脊背上就爬过一阵冰凉的虫行感。那是活生生的恐惧。
    诱饵已经暴露,等待的就是猎杀。

    约伯把我拉上车,送回家,接着二话不说就闪了。

    我一个人待在他们为我新租来的高级公寓里,楼下有看门人制服笔挺,监视着出入者,大门上安的是史密斯工业锁。不管以前是谁住这里,这人都明显很怕死。

    夕阳西下,四处都非常安静,我和我的轮椅缩在卧室一角,看着天色慢慢昏暗。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没有太多能力阻止或反抗。

    忽然之间,我深切了解了衰老意味着什么。

    衰老意味着失败。

    对于即将来临的对抗,失去了胜利的信念和战斗的能力一唯一能够拥抱的,是宿命的失败。

    我用力握紧自己的拳头,但手指却愚蠢地呈现僵硬呆板的状态,根本无法与掌心接触。

    风吹动了窗帘,细微的响动让我心中为之一惊。

    这时候有人敲门。当当当,当当当。跟变魔术一样,我额头上的汗立刻下来了不应该有人敲门的,约伯和咪咪都很明确地告诉过我,没什么事,他们不会过来找我。

    我忘记问了,要是有什么事呢?小王八蛋们?

    我屏住呼吸,慢漫推动轮椅,向大门驶去,吃力地将耳朵贴在门上。

    但我什么都昕不到,七十二岁的耳朵,基本上已经算是报废了吧。

    来人又敲了几下门,而后开始推门,力气很大,我觉得可能是男人,

    我把轮椅推后了两步,从桌子上摸过手机给约伯发短信:“有人在我公寓外面,看样子想进来。”

    约伯立刻就回了:“冷静,我们马上过来。”

    我忍了两下,没忍住,又发了一条:“要是我挂了,记得帮我照顾小铃铛。”

    他回:“自己的事自己做,老子哪有空。”

    推门的动静更大了,忽然又停下,而后我听到了金属撞击声.

    对方开始撬锁,嗯,精确来说,还不是撬锁,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开齤锁。

    我退到卧室和起居室的交界处,两边都是镜子,照出我苍老面孔上流露出的惊慌和恐惧。我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口,不再去看自己,心中打定主意:等我七十岁如果真的老成这个德行,老子就去一死了之!

    没多久第一道大门锁就咔啦一声被打开了,来的人在撬锁方面是高手。

    第二道是酱通锁,估计会阵亡得更快。

    我抖擞起精神,把眼睛尽量地睁开,瞪住前方。

    门轻轻被推开,有人犹豫了一下,嘀咕了一声: “有人吗?”然后就走了进来。
    史蒂夫。

    穿着他去诊所时穿的衣服,这次儿子没有在身边,但他还是那副慈父的模样。

    我长长地,长长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是快乐似神仙。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一愣,立刻举起双手。

    这可不是一个连环杀手应该有的姿态哦。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儿会有人,第一句话居然是:“呃,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嫌弃我那么早回来?干吗,你要埋伏在这里等着给我致命一击吗?

    这时候我发现他举起的左手里,捏着一沓现金,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凶器很整齐,都是百元大钞,有好几张。

    他对我摆摆手,非常谨滇地说:“呃,别担心,这个很难解释我知道,但是,呃,我在诊所听到你和你儿子的对话,我想你可能需要钱。”他摇了摇那几张钞票,然后随手放在入口的鞋柜上:“我是从诊所看到你的地址的。”

    我彻底迷惘了。

    你这是连环杀手候选人啊,还是芝加哥学雷锋标兵评比候选人啊?

    史蒂夫不知道雷锋是谁,他把钱放下,就往后退了两步,看我一直瞪着他,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和我父亲,呃,曾经也有过那么糟糕的时刻,呃,呃,等我想修复,呃,一切,呃,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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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9:26:5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似乎很紧张,一紧张就会特别多停顿。

    好吧,那您是把我当成r假想爹来孝敬一下嘛。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咪咪可是照着人家真爹的样子打造我的咧。

    他完全走出了门口,我仍然保持警惕,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手拿钱,口袋里还藏着大刀一把呢?随时准备高举凶器,杀个回马枪什么的。

    我小心翼翼推动轮椅到大门,躲着拉开条缝,看到史蒂夫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右边走廊不知道干什么。而左边电梯入口处,约伯居然也站在那儿,看样子是刚赶过来的。
    他瞪着眼睛不说不动,视线和史蒂夫一致。

    是物业管理给业主放露天小电影吗?但这是七十一楼呀?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闷闷的轰鸣声。

    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连我都听得到,约伯和史蒂夫看样子早被震半天了。

    现在我们三个人都望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窗。

    窗户外面除了暮色中的天空,还有一架白色的直升机,驾驶员技术精湛,在很小的空间里自如回旋,随即就悬空固定在了某个角度。

    就在我们三个人都望过去的当口,飞机调了个方向,机舱门正对着玻璃窗,我们没看清里面有什么人,就看到一条人影像秃鹫般展开双臂,从机舱中一跃而出,对着玻璃窗直端端撞了过来,史蒂夫完全被吓呆了,高举双手不断叫上帝的名字。一出惨剧,眼看就要上演。

    但想象中那位仁兄会跟个西瓜一样头破血流跌落街心的场景压根没有出现。

    真正牺牲的是那面钢化玻璃。

    整个地,被卸下来了。

    那个人的身体像具备极大的吸力,跳过来后就牢牢贴在玻璃上,赤足赤手,如履平地。他伸长身体,手指划过玻璃的周边,还特意在四个角上敲了敲。

    接着,就好像他的手指是金刚石的切割器,那整扇两人高的玻璃无声无息地就裂开了,温柔地憩息在那人的手中。他一蹿,无声无息落在走廊上,转身将玻璃轻轻靠墙放好,然后垂下双手,向我们走了过来。

    一个瘦弱的男子,中等身利,容貌清秀,脸上带着天真羞怯的微笑,戴着顶灰色棒球帽,还有一身摄影师和快递员好像都很喜欢穿的卡其色快干衣。

    但不管是摄影师还是快递员,必备的专业素质里面都没有包括从飞机上冲出来空手破窗这一项啊。

    约伯这时候还保持了相当的冷静,他提醒:“窗没有破坏吧?”

    我说:“你这个不孝子!”

    那个男子缓缓向我们走近,他好像认识我一样,深深地注视着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阴影或恶毒,是一片灰色的澄净,他微微低头,说:“丁通?”

    我吓了一跳。

    我变成这样,就算裸齤体给小铃铛看,她都不会知道我是丁通,这位仁兄你我素末谋面,怎么就能一口叫破?

    这时候约伯为我方挽回一点脸面,他居然也知道对方的名字:“冥王?”

    瘦弱男子颔首致意,伸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放在约伯的手里:“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来接你们去其他地方。”

    我本能地觉得这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时候史蒂夫终于缓过神来,一边往后退边盯着我们,等确认没有人想上去杀人灭口之后,就转身飞快地跑进了电梯,我猜他一下去必然要找保安八卦,但保安会不会信他,还真有点难说。

    约伯掂了掂那个包裹,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即打开,我扒着轮椅站起来,看一眼就立刻吐了,那是一种纯生理的崩溃,猝不及防地我吐了一地。

    那是薇薇安的头。

    浓妆犹在,生气已失,她死不瞑目,睁着眼睛向远处凝视,似乎不知道也不肯接受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约伯比我镇定,真不知道在入驻十号酒馆前他到底在哪儿干过什么,这么掂着一个脑袋,他还能逻辑完备地追问:“怎么认定的。”

    冥王拿回包裹,浑不在意地把薇薇安的头抱起来,跟我去屠户那儿买了个猪头准备炖了的感觉一样:“我在你的公寓里跟她撞个正着。”

    我嘴巴张成o形:“我的公寓?”

    约伯拍拍我:“你可不止一个寓咧兄弟。”

    就是说,如果这件事没那么快解决的话,我的任务就是在不同的地方等人来杀?

    约伯说:“是的,长期战斗准备是你一天换两个地儿。”

    冥王好像觉得我们说得很好玩,还羞涩而温柔地向我笑笑,和他手把人头的形象实在太不搭了。“是的,她和史蒂夫进入我们嫌疑犯的名单之后,一切行动都受到我们刻意的牵制,估计犯案的冲动已经进入最高峰,见到你之后,立刻把你列为了下手对象。”

    我摸摸后脑勺,喃喃自语:“我住哪儿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约伯比划了个s形,提醒我诊所里有一个蠢得和美得都叫人伤心的前台金发美女存在。估计这会儿她的主要注意力就在描眉画目,就算把她的胸部硅胶体直接偷走,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我叹口气,不知道想为谁辩护:“万一,她只是想去我家做做客呢?”

    冥王从包裹里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喏,她给你带的礼物。”

    防狼麻醉喷雾,用于限制受害人行动能力。非常细但结实的鱼线,能把一个人的四肢捆得失血坏死。

    非常少见的一种刀,刀刃狭长,刀身很窄,哪怕从图片都能看出那种目空一切的锋锐:确实很适合握在女人手指细长的小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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