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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赤川次郎--三色猫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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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06-9-16 08:49: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O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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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不断转动所奏出的低沈音调,以及辗过轨道接缝时所发出咕咚,咕咚的单调节奏,使人不知不觉地昏昏欲睡。

      列车交错带来的冲击力震动车窗,片山猛然醒来。才刚要看的推理小说还好端端地打开着摆在床上。

      “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片山自言自语地说。

      因为睡在极为狭窄的上铺,不得不弯曲身子仰着。看看手表,已经快要半夜一点了。现在到哪里了?记得十一点多时在广岛站停过……。应该已过了冈山吧!

      因为上铺会摇晃,所以片山不欢欢。已是年近三十的男人,并且,在警视厅搜查课里担任刑警一职,若是敏感得连在卧铺车里都不能入睡,实在不是可以夸耀的事。然而,本性这种东西,并非光靠意志就可以控制得了的,所以片山常自认为身为刑警一职是错误的。

      “干脆睡了吧。”

      片山哺喃自语地将枕头边的灯熄掉,别扭地试着将腿伸直。卧铺为什么做得如此窄小呢?片山身高将近一百八十公分,长得一副略带女性温和气质的娃娃脸。

      唉!平躺好,打算入睡时,却全然一点睡意也没有。看书的时侯,明明迷迷糊糊的想睡……。或许是因为看书时没注意到任何的摇晃或声音,所以会打瞌睡;现在静静地闭上眼睛,注意力反而强烈地集中在声响上,头脑也就愈发清醒起来。

      “混蛋?”

      片山又将灯捻亮,悄悄地把床旁边的布幕拉开来看,似乎每个人都已安然入睡了。既然怎么样都睡不着,就到走道上去眺望窗外吧。

      片山抓件上衣,从床上起来,有些不放心地将腿伸向下床的梯子。因为有好几次摔下去的经验,所以下梯子也就特别谨慎。平安无事下来之后,穿上鞋子,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儿脚步声地走到通道上,片山的下铺,中层及下层都是空着的,早知道一路上都没人来睡的话,就搬到下面去……。

      “唉,算了吧。”

      回到公寓之后,再好好睡一觉。片山被车窗外的一片漆黑弄糊涂了,车到底走到哪儿了呢?竟然连住家,城镇之类的灯火都看不见。片山在通道上闲逛。

      片山义太郎刚去长崎出差,现在在回家的电车上。由于东京发生神出鬼没连牍杀人事件,而此次事件中的三位被害人均为长崎地方的人,因此这想出差就是为了调查这三位被害人之间是否有关连。

      可是,当片山正要采取调查行动时,犯人就被逮捕了,被害人籍贯相同,完全只是巧合;片山这想差算是白跑了,真是倒楣!一面如此发牢骚,另一方面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和挥舞着凶器的犯人相互揪在一起的野蛮行为,和片山温和的性情是不相称的!

      片山走到火车的尽头,正想转身回头时,突然,眼前一闪,有个人往卧铺的后面隐身而去。因为一闪即逝,到底是男是女无法确定。人影好像就消失在自己卧铺的附近。

      片山稍微加快脚步回去看。卧铺的下层,坐着一个女孩。

      “晚安。”那女孩微笑地说。

      “真,真是……。”片山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慌慌张张地解释。“你是现在才来的吗?”

      “是的。”

      女孩大约二十二,三岁,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身材匀称,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洋装,膝上摆着一个小提包。

      “您的位子在这里?”女孩反问回来。

      “在上层。”

      “这位子啊。”

      女孩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最后好像下定决心似地抬头望着片山,“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什么事?”

      “如果方便的话,我的下铺可以和您的上铺交换吗?”

      “换床位?”

      “是的,我喜欢上铺。”

      “那就换吧。唉呀,许多人都是因为讨厌上铺所以要换到下铺来,你却和别人相反……”

      “我比较喜欢高的地方。”女孩愉快地说:“您想要说只有傻瓜和猫才喜欢高的地方吧!”

      片山终于忍俊不住了。

      “好啦,和你换吧。其实,我也想换到下铺来,这样刚好。”

      “啊!太棒了,谢谢您。”

      “请你等一下。”

      片山爬梯子到上面,将自己的领带,书等拿下来。

      “好了,请便。要我帮你把行李放到上面吗?”片山问道。

      “不用了,我没有行李。”女孩子摇摇头说。

      “一个也没有?”

      “是的,只有这个提包。”

      “到东京吗?”

      “是的。”

      “那么……晚安。”

      “晚安。”

      女孩很有礼貌地点个头,脱下鞋子爬上梯子。她身子轻巧得令片山瞠目惊视,觉得她上梯子有如脚上装了弹簧一般,到上铺的动作也很快。不,那种动作简直可用飞快来形容。

      “啊!是身体轻的缘故吧!”片山不禁自语道。好像是,啊,对了,令人想到猫的动作就是这样。

      躺在下铺安静下来之后,片山觉得很舒服,如此一来就可以入睡了。那个女孩,与其说是个美人,不如说她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虽然只谈了几句话,但是,她一笑就出现酒涡,大大的眼睛,蕴含着光辉。或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吧。

      片山把灯熄掉,太费心去想她的事情,又会让自己睡不着吧!果然,一闭上眼睛,便马上想到那女孩是从哪里上来的?这班车理应一直到大阪都不停的……。

      第二天早上,片山一醒来,车已快到丰桥站了。

      “唉呀……”

      虽说是睡眠不足,但在卧铺车上可以睡得如此熟,这对片山来说是破天荒的事。

      他想,换到下铺来,对自己真是帮了个大忙,至于昨晚的那个女孩……当他向上一望时,才发现上已不见她的踪影,连她的鞋子也不见:是已经起床了呢?还是下车了?

      片山有些失望地去洗把脸,回来时,恰巧遇见列车长。

      “早安。”

      真是少见而和蔼可亲的列车长。

      “这卧铺的女孩已经下车了吧?”

      觉得什么话都不讲也不好,于是就如此说,列车长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卧铺吗?不,这里除了您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从长畸站开始就是如此。”

      “那真奇怪呀,昨晚,半夜的时侯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孩耶。”

      “大约是什么时候?”

      “我想大约……是一点钟的时候。”

      “那可奇怪啦,车子在这个时间哪里也没停,不可能有人上车。”

      “可是,她确实上车了,她还说喜欢上铺,和我换了床位呢。”

      “那么,八成是无票乘客吧。”列车长略微苦笑道。

      “无票乘客?”

      “可能是藏在厕所或哪里,到了半夜才出来睡觉。因为下铺容易被发现,所以就睡上铺嘛,八成是趁天还没亮的时就起来溜掉了。”

      那位可爱的女孩会是无票乘客吗?片山着实无法相信。然而并不值得为这件事和列车长争论。

      “你要当心点!就是因为有像这种可恶的家伙,所以国铁的赤字才不会减少。”

      “是……。”

      片山也身为公仆,不想对这个话题太过深入,到餐车衣吃早餐时,片山还是不知不觉地将目光移向擦身而过的女孩,或是坐在别桌的女孩。

      片山不认为那女孩是无票乘客。做这种事的女人,她会特意地向其他乘客打招呼吗?而且,若说她喜欢唾上铺,其他空着的床位多得是,没什么必要特意到片山的卧铺来,请求更换。

      片山想一定是列车长弄错了。

      火车按照预定的时问十一点半抵达东京车站,片山手拿着旅行提包走向出口处,方才那位列车长站在门口。

      “谢谢。”

      他很有礼貌地点点头说:“啊,对了,刚才说的无票乘客……。”

      “找到了吗?”

      “没有,一直很留心去注意,但是还是没找到。”他摇摇头说:“八成是在名古屋附近下车了。”

      “或许吧,那么,谢谢你。”

      片山正要走时,列车长神情愉快地说:“不过,因为你的提醒,我找到了其他的无票乘客。”

      “啊,逮到了吗?”

      “没有,门一开,他就夺门飞奔而去了。”列车长笑着说。

      “你不去追他吗?”片山觉得不可思议地问。

      “抓不到的。”列车长说:“因为它是一只猫。”

      “猫?”

      “对,是只雪白的猫,一定是一直躲在座位底下。”

      片山突然想起昨晚曾因那女孩的身手轻巧而联想到猫的事情。那么,她是猫的化身吗?

      “绝不可能了!”

      片山点点头,走上月台,妹妹晴美说会来接他,所以他环视一下月台,视线止住了,他戚觉到在拥向楼梯的人潮背影中,好像看见了那女孩深蓝的洋装。总觉得那忽隐忽现的身影,就是那女孩没错,他凝神思索着,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回头望。

      “哥,你回来了。”是晴美。“怎么啦,这么张惶失措的表情,连的脸都忘记了吗?”

      “不……。猫……。”

      “什么?”

      “你想猫会穿洋装吗?不可能吧!”

      片山一本正经地说。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8:5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白色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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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是这个车站?”

      出了剪票口,片山环顾车站说,晴美重看一次便条。

      “我想是这里没错……。”她很有自信地黠头说。

      “便条不会有错吗?”

      “不会错的。自己家的车站怎么会弄错呢。”

      “石津这家伙是很有可能发生这种事的。”

      “哥哥你不是……。”

      晴美尽管想露出生气的样子,瞪着的眼却是在笑。“你若说他的坏话,可是会得到反效果的喔?”

      “什么话嘛?”

      “即使假装不懂也不行。石津搬到大公寓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

      片山耸耸肩说:“他要搬到2DK的房子,或是凡尔赛宫,都是他的自由。可是,他是单身,那故意想要付高额的房租,我看一定是想拐弯抹角表示要和你结婚的意思!”

      “瞧,你还是心里不痛抉吗。”

      “我可不是老顽固。可是……。”

      “只是不许我和警察结婚,对不对。安心吧!我还没有结婚的心情。”

      “我并不是说一定要怎么样才可以……。”

      片山一边说,一边放心地微笑环顾四周。“这个社区这么大,到底是在那儿呢?”

      “我也不知道呀。”

      片山兄妹应目黑暑一位年轻刑警石津再三邀请而来这里,而石津非常喜欢晴美。因为早到的缘故,石津还未来接,并且连石津所说的“开发了西多摩一部分广大绿地的中型现代化都市”的新市区社区群,根本就没看见。

      车站前是一片可以郊游的树林及丘陵,前面有一条大马路开得还挺宽开。因为来往车辆的数目在见惯市区交速阻塞的人眼里,这条马路着实闲散得近乎寂聊。

      “可是,空气不是相当清新吗。”

      晴美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气。“天空也没被污染。”

      “干净过头得喉咙都要痛起来。”

      片山孩嗽地说。“反正已经习惯废气。”

      “都市的人真是可怜。”

      “说的也是,啊,已经一点钟了。石津这家伙,不是说要来接我们吗?”

      “是呀,我想他是不会弄错的……。啊!那辆车是不是?”

      晴美目光朝向远方说着。一辆鲜红的国产跑车,从丘陵问蜿蜒的马路直驱而来。片山笑道:“你啊,还是给我去检查一下视力比较好,竟然能把一部新车看成石津的破车,实在太夸张了!”

      “他说过要换车呀。”

      正说着的当儿,红色跑车已绕到车站前,而且停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唉呀!迟到了,对不起。”

      从驾驶座上出现了石津和蔼可亲的笑容。

      “瞧!果然!”晴美对片山说。

      “你还选了一部相当鲜艳的车。”片山吃惊地说,“如果警察一职被开除,是不是打算到消防署去呢?”

      “不是啦,因为想请晴美坐,所以选了部适合晴美的车。”

      “真漂亮!我们走吧。”

      “是,请上车。请坐后座……。”

      “哥,你坐后座。我要坐驾驶座旁。”

      片山依言一个人坐后面,心里却老大不痛快。

      “今天怎么样?福尔摩斯呢?”石津问道。

      “放心,留它在家看家。”

      “这样啊。”

      石津个儿虽大,却有惧猫症。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发动车子。

      “大概要走很久吧?”

      “不,五,六分锺的路程。”

      “哪里有社区啊?什么也没看见嘛。”片山插嘴说。

      “就要看见了,因为车站附近是未开发地。”

      “我刚才还想是不是要坐登山铁路呢。”

      片山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马路是从丘陵问的溪谷穿越出来的,离马路远处的树丛里,有几问旧房子。

      “那种地方也有房子呀。”

      “什么?啊,那里吗。小虽小,也是个村庄喔。”

      “村庄?”

      “是的。不过,我也不很清楚,好像本来要被开发,但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问题而被遗忘。除了那几问房子外,还有几栋民宅及城镇,也全部以社区建筑用地被收购。”

      “还有人住吗?”

      “那当然。”

      片山再看一眼时,那几问房屋已隐没在交织的树林中看不到了。然而,片山一时还是无法将他的视线移开。在暖暖的春阳照射之下,树木绿得非常美,可是:只有那一角落,不知为何总有些幽暗,阴郁的感觉,看起来连阳光似乎都无法照射进入。

      片山想着,这里可能是个满有来历的村庄。就在他重新坐好的当儿……“猫!”晴美大叫。

      紧急刹车及方向盘急转下,车子随看晴美的惊叫声一起飞出马路,冲进草丛中。“唉呀?”

      晴美又发出惊叫。车子好像在弹簧垫上快活地腾跃一般弹了起来。片山从座位上飞起来,车顶低的缘故,片山的头撞上了车顶。

      “痛死啦。”

      片山倒在座位上。同时,车子也终于停下来了。

      “晴美,你不耍紧吧。”石津问说。

      “是,是的……。不要紧,好像还活看。”晴美铁青看脸点头说。

      “真好!只要晴美没事的话……。”

      “你是说不管我的死活。”片山好不容易从座位上起身,怒吼道。

      石津慌忙地回头说“啊,对了,片山也在这里,不要紧吧。”

      片山狠狠地瞪石津一眼,说“身为警官,怎么这样开车。”

      “实在是没办法嘛。”

      “因为刚才突然有只白色的猫从车前冲过来。”晴美帮腔道。

      “猫?”

      “对呀,如果不闪开的话,一定会辗死它的。”

      片山因为喜欢猫,被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发牢骚了,他半生气似地蹶看嘴,安静下来。

      车子也平安无事,石津倒了车之后,再回到路上,这回速度减慢许多。

      “猫很多吗?”晴美问道。

      石津摇头说:“社区内是不准饲养狗猫的。因仳,八成是村子里的猫。”

      “哦。一定是人家养的猫。那么雪自漂亮的猫。听说若是黑猫从前面穿过的话,有好事情:若是白猫的话,就不妙了。”

      片山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头,一边说,“对了,如果你说的是白色猫的话……”

      “怎么了?”晴美回过头来问。

      “没有,我想起在卧铺车上遇见的女孩。”

      “哦,是这样呀。那时,你也说过是只白色猫!”晴美愉快地说。“她该不是心仪哥哥才出现的吧?”

      “得了吧。若是被一只怪猫心仪,也没什么可高兴的。而且,我又没看见那只猫呀。”

      “请不要再谈怪猫的事情。”石津青着脸说:“全身开始发抖了。”

      “啊,对不起。”

      晴美望着前方说:“还很远吗?”

      “不,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跑车全然不像跑车,以低速度驶上被两旁斜坡夹在中问的马路,使劲地转了个大弯。

      “嘿……”

      “哗……””晴美和片山同时脱口而出。好像变魔术一般,一望无际的社区在眼前看展开来,很快的,车子便已开在当中了,说是在山路上,但是,转个弯就突然开到整个祉区中心的大街上了。

      “觉得好像突燃开进电影银幕般。”晴美觉得很稀奇地边环视栉比鳞次的大楼,边说。

      “以前就风闻了,真是了不得耶。”

      大概是职业上的本能,对片山而言,有事件发生时,不管哪里,一定非得到现场去不可,所以虽然已经到过许多个祉区,可是,市中心社区的房屋就像一个接看一个的棋子,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而这里有各式各样形式及色彩的建筑物,建筑物间也保留着相当的空问,每一栋都给人很好的感觉。

      “相当宽阔吧?”石津有如在做宣传广告地说。

      “真的耶,绿色也多……。”晴美一副完全赞成的样子。

      “对,这里到处是公园,是培养小孩的好环境喔。”石津愉快地说,好像就是他自己盖的。

      “明明是光棍一个,究竟在说些什么。”

      片山嘲弄地说,这八成又是石津拐弯抹角的求婚把戏。虽是一个极有威严的男人,一碰上这种事就意志不坚。

      石津在漆了嫩绿色油漆的十一层漂亮大楼前,将车子停住。

      “就是这里,请。”

      “非常时髦的建筑物。”晴每赞叹地向上瞧。

      “是吗,有很多新婚夫妇住在这里喔。”

      片山听了石津的话,不禁苦笑。

      建筑物是崭新的,瞧说只是2DK,却建得相当宽敝舒适,阳台的日照也很充足。

      “真舒服!”

      晴美走到阳台往下看,石津的房子在最上层的十一楼。

      “风虽大,但日照及景致却是好极了。”

      石津的口气就像房屋推销员。片山有些惊讶地浏览整个房子。

      “你花钱不量力啊。”

      “也没有啦。我去泡个茶请沙发坐。”

      “我来吧!我想看看厨房怎么样。”

      石津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那真是不好意思,厨房非常方便,而且抽风机也大。”

      片山看看晴美,想跟她说:不要把他宠上天了。但是,他猛皱眉向晴每示意,晴美却不知所以然地问:“怎么了?又神经痛了吗?”

      片山失望地坐在沙发伸腿向后仰。

      “你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晴美放下红茶的杯子说。“房租费也很贵吧。”

      “是呀,的确不便宜。不过,娶老婆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房子不行啊。”

      “设想周到。”

      片山佯装不懂地:“那……可有结婚的对象?”

      “这,这……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晴美忍不住地笑出来。

      “好啦,好啦,又不是那么急的事情,慢慢地考虑,好好交往一段时问之后再决定比较好。这可是一辈子的问题。”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石津松了一口气说。

      “按时打扫吗?”

      “是的,我想一个月打扫个两,三次。”

      “一个人住太大了。”

      “真的是如此,要是两个人的话,就刚好。”

      “你是怎么申请进来的!”

      “这……,提出结婚证书就可以了,并且写上双方的名字……。”

      “嘿,骗人的东西!”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这样。”

      片山怏怏不乐的对石津说:“喂,你是个警官吧,怎么好做这种事情?”

      晴美从旁调停,对石津说:“好了,这是为了生存下去的权宜之计吧,不是吗?”

      “那,对方的名字你是怎么弄的?凭空捏造一个吗?”

      “是……突然从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然后我就把它……动手写……。”

      片山看石津口齿不清,吞吞吐吐的样子,愈来愈发火。

      “喂!你把晴美的名字……。”

      “片山晴美吗?你这么一说,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吧……。”

      片山正想站起来,被晴美慌忙制止了。

      “哥,好了啦,又不是要我顶替债务,没有关系啦。”

      片山心有未甘地坐回沙发,晴美对石津说:“石津,你应该事先和我说一声。你这样做,难怪哥哥要生气。”

      “对不起。”

      石津直冒冷汗。片山则很不舒服,竟然如此不尊重我!母亲很早便过世了,而有鬼刑警之称的父亲殉职以后,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片山对晴美而言既是哥哥,也兼父职。石津虽然不是个不好的人,但是缺少了那么一点体贴,片山承认石津是个直率,有真情的人。不过,刑事警官这种职务……。如果可以的话,片山希望晴美和刑事警察以外职业的男人结婚……。

      “唉呀,警笛。”

      晴美说。片山也侧耳倾听。

      “是巡逻车。发生了什么事?”

      他站起来。

      “好像是往这边来。”

      “去看看吧,”石津起身走到阳台,“怎么了!”片山走到阳台的玻璃窗边问。

      “就在下面的公园。好像出了什么车,聚集了一堆人。——啊,救护车也来了。”

      “咱们去看看吧。”

      晴美皱着眉头抱怨地说:“算了吧,好不容易才休班的。”

      可是,看到片山和石津急急忙忙地往大门冲去,自己也无可奈何地起身。她不禁苦笑,哥哥虽然对刑警的工作十分抱怨,但是却具备了刑事警察的脾气。

      电梯来到一楼。三人以石津为首,急忙赶到巡逻车及救护车所停的公园。

      公园中心只设滑梯和砂坑,有名无实的公园,不同的是这里有步道环绕水池,并且旁边又有草坪及树木,是一个正式的公园。若非周围看得见高起的社区楼房,几乎令人产生错觉,以为这是个有名的公园。

      “附近的派出所有认识的警员。”石津说:“问问他出了什么事吧。喂,林田。”

      回头过来的是一位大约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年轻警察,“啊,石津先生。”那个年轻警察特意地敬个礼。

      “发生了什么事?听见了警笛,所以赶过来看看。”

      “有个小孩掉进池子里。”

      “落水?找到没?”

      “找到了。救护人员正在为他作人工呼吸。不晓得有救吗……。”

      “是因为池子的栏杆太低吧。”石津说。

      林田摇头说:“不是意外事故。”

      “不是意外事故?”

      “是有人把小孩推下的。”

      “那真是可恶。”

      在一边听的片山问:“有没人看见呢!”

      石津向林田介绍片山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资深刑警”,林田正式地再敬一次礼!

      “有目击者吧?”片山这下舒爽得连口气都变了,“不,没有。”

      “那么,为什么知道是被推下去的?”

      “因为犯人打过电话给警察。”

      “犯人?”

      ”是的,据说犯人打电话说:“我在北公园把一个小孩推到水池里了,”“太过分了!”晴美不禁叫道。

      石津又向林田介耜了晴美,林田第三次行礼。

      “一定是心理变态的。”晴美说,片山边思索,边说:“怎么办呢。若是精神失常者的话,不是就要放他一马了吗?他又一五一十地通知警方!可能是自我表现欲太强的人,没有查到那犯人的线索吗?”

      “听说他的声音是喃喃低沈……”

      “这个线索有用吗!”

      林田望向池边的人群。

      “这……因为费了一番工夫才发现的……”

      “为什么呢?你们不是知道是这个公园的吗?”

      “犯人只说出“北公园”,而这里是“泉丘北公园”。在这个新社区中,其他叫“北公园”的地方还有三个呢。”

      原来如此,片山仔细一看,公园入口的板子上写着“泉丘北公园”——。

      “原来是这样,犯人只念到“北公园”。”

      “从这点判断,他可能不是社区里的人。”

      “可能吧。”

      片山像名侦探般点头表示同意。偶尔充当一下名侦探也不坏。

      这时,池边的人群忽地让开来,穿白衣的救护人员把担架运来了,跟在这之后是一位呜咽哭泣的女人。大概是那孩子的母亲吧。

      “有救了!真是奇迹!”救护人员喘着气说。

      “那真是太好了。”

      林田在协助担架运入救护车的时侯,片山和石津稍微后退一点看着。

      “喂,虽然住的环境很好,但是依然还有犯罪案吧?”

      “是呀!不过,一点犯罪案也没有的话,我们就失业了。”

      “别胡说八道了。”

      片山笑着回过头:“咦,晴美呢?”

      石津也慌慌张张瞪着眼寻找。

      “不在。真奇怪,刚才明明还在旁边……。”石津转过头来说。

      “她会去哪里呢?”片山自言自语地说。

      “是那家伙……。”

      声音来自晴美的正后方。“一定是那依伙干的……。”

      晴美从片山,石津的旁边再退一步,看着担架运过来时,那声音掠过她耳际。

      回头一看,有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抱着胳膊走过,他穿着一件略微陈旧的羊毛上衣及长裤,还有一双凉鞋。

      他是谁呢?从打扮看来,应是这附近的居民,而“那家伙干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推断他知道犯人是谁。如果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方呢?

      刹那间晴美迷惑了,但马上就决定跟踪那老人。这完全是一时冲动的举动,自然也就没有特别的企图要跟踪那老人做什么,只是当她察觉的时候,脚已经在移动了。晴美或许也受了福尔摩斯及哥哥的一些影响。

      老人不晓得在沈思着些什么。他走出公园,穿过房子之间的马路,再走一点路,进了一栋五层楼的建筑。没有电梯,老人开始走上阶梯,晴美发现他有点瘸。大概是神经痛,风湿痛之类的缘故吧。

      晴美也慢慢地跟上楼,听到说话声时,便停下脚步。

      “那么,是叶山的小孩罗?”

      问话的是一位年轻女孩的声音。

      “是的,那个——叫什么的!”老人急着要说。

      “阿秀是吧。”

      “对!是那个小孩。”

      “救活了吗?”

      “嗯,但是,险些就没命。”

      “谢天谢地!”

      “可是,下一次还不晓得呢,我想总得趁现在采取一些行动……。”

      “爸,你可以不必操那个心,不是有警察可以做吗?”

      “哼!警察!现在的警察根本靠不住!”老人忿然地说:“紧要开头的时候,一黠用处也没有!”

      “爸,你也是一筹莫展啊,不是吗?”

      女儿的口气也变得不悦。

      “我知道,可是已经三个人了,到现在……”

      “是。我知道您担心,可是……不管怎么样,先进屋里吧。”

      在女儿的催促之下,老人走上剩余的阶梯,打开左边的门,又关上。

      晴美蹑手蹑脚地上楼梯,站在门前,门牌上写着:“”0六.上野”。

      晴美回到公园。片山问:“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担心你!”

      “唉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必为我担那个心。”

      “你说的什么话!”片山生气的说,石津从远处跑来,“晴美!——唉呀,我在找你叫。我想你应骇不会先回去了。”

      “对不起,我是没有这样打算……。”

      “那你究竟去哪里了?”

      “有件奇怪的事耶?”晴美说。

      “奇怪的事?”

      晴美把刚才老人的事说出来,片山和石津两人对着一眼。

      ““已经三个人”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两次了?”片山问。

      石津想了里,说:“呀……搞不清楚,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去问问刚才那位林田如何?”

      “是呀,若是晴美听到的没错的话,说不定那位上野老先生有犯人的线索。”

      三个人往位在超级市场和商店街一角的派出所走去。林田正倾听附近一位太太样子的女人说话,看到他们三个人走来便说:“今天之内我会和你连络。”

      林田匆匆结束和女人的谈话,对他们三人说:“对不起,刚才……”

      “不不,真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谈话。”片山望着那位穿着宽松长裤女人的背影说,“唉,老套的抱怨,因为楼上住户养小鸟,鸟粪常常弄脏她家晒的衣服,所以希望我能帮她处理。”

      “这样的小事难道不能自己和那家人商量一下自行解决吗?”晴美觉得不可理解地说。

      “现代人,几乎很少和附近的邻居打交道。搬来已经一年,连邻居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人多得是。所以……有什么事?”

      “嗯,是这样的……”

      石津把晴美的话再重复一遍。

      “这又是……说不定是条线索。”

      “听说他曾说:“到目前已三个人”,是不是在此之前曾经发生两次同样的事件?”

      “没有,没有这回事啊。”

      “可是,那位老先生说了“到目前已经三个人”这样的话呀。”

      林田略微沈思一下,便说:“或许是——”“什么呢!”

      “不,如果是意外事故的话,大约曾经发生过两起,老人指的或许是这个。”

      “意外事故?”

      “是。一次是庄十一层楼的大厦里,电梯半途故障不动,当时小孩被困在里面,还惊动了消防车,救护车赶来。”

      “获救了吗?”

      “那当然罗。还有一次,是小孩掉进工地的坑里,将近半天的光景才被发现。虽说只是擦破皮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个深两公尺半的坑,万一下个雨,水一积起来的话,那就危险了。”

      “确定是意外事故吗?有没有人在电梯上动手脚之类的……片山插嘴道。

      “嗯……,那时也没考虑到这点。因为这里是个单纯的社区,而且电梯发生故障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就没想到要做严密调查。”

      “说得也是?掉到坑里的那个小孩呢?”

      “是一个大约一岁半哟孩子,因为连话都不会说,所以即使问他怎么掉下去的,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那么说,也可以说是人为的意外事故罗?……”

      “是的,去问那位老人看看吧!那位老先生姓什么?”

      “上野,大楼是三-二-五。”

      林田一听晴美的话,有点吃惊的样子。

      “是206号上野吗?”

      “是。你认识?”

      “是,是的……。我对那家非常熟悉。”

      林田格外地忐忑不安。

      “那位老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寄怪的地方?”石津问。

      “不,他以前是刑事警察。”林田摇头说。

      “警察?”

      “对,退休之后,现在和女儿两个人一块过日子,听说他以前是个能干的警察。”“既然如此,他的话也许可以当做参考什么的。”

      “是呀,我去问问,实在麻烦诸位了。”林田说。

      “林田。”

      一位年轻的小姐叫唤林田,片山他们赶忙点头说:“啊,对不起。”

      那女孩大约二十二,三岁吧,颇有日本味,气质沈静的美女”“绢子……。”林田慌忙地说。“其实,这……。”

      “就是这个人。”晴美说。

      “什么?”片山忙问。

      “是我刚才听到的声音。你是上野的女儿吧!”

      少女呆然瞠目地说:“是。我姓上野。”

      林田咳了一声说:“其实……这位是我的……朋友。”

      一看到林田胀红脸的样子,谁都会想那不只是个“朋友”。上野绢子什么都不明白地眨眨眼。

      “是这样吗?”上野绢子听了林田的话,点头说。“其实,我也是为了此事想和你商量而来的。”

      “怎么说呢?”

      绢子目光移向片山,“家父以前是位干练的警察,可是现在已经……神经痛恶化,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健康。所以……”

      她有点吞吞吐吐地说:“最近,他觉得有些奇怪。得知小孩的意外事故碰巧连续发生后,就一直说这不是意外事故。”

      “有没有什么直接的线索?”片山问。

      “没有。只是一种直觉,可是家父坚持说:“我几十年来就是想这种直觉而逮到犯人的,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这是以前旧式的警察。”

      “是的,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这样的话,若传到对方的耳朵里,他们会说,这太厉害了。可是,我们就是没听过:“我知道犯人是谁。”的话。”

      “因此,令尊有没有说谁是犯人!”

      “这……。”

      绢子犹豫一下。片山催促她说:“在这里说话没关系。请放心地尽管说。”

      “是……。那个“猫屋”的儿子……。”

      “猫屋!”

      片山和晴美不觉互看一眼,石津插嘴道:“对了,刚才不是有只猫跑出来的地方吗?猫屋是那个村子里最大的一户。”

      “为什么叫做“躺屋”呢?”

      “那里的老婆婆养了将近二十只猫。”林田说。“因为大都是在我的管区,所以偶尔去那里。她屋子里满是猫的毛。”

      “她儿子……。”

      “那户人家是那村子一带土地的地主,老婆婆叫做石泽常代,她儿子叫石泽常夫,和媳妇三个人住在一起,石泽常夫这个人有点问题,从来没有过一个正当的职业,因为光靠地租就可以过得舒舒服服,所以镇日游荡,曾经引起伤害事件,也曾听说他加入过某个暴力团体。”

      “原来如此。”片山点头!”那么,他应该有嫌疑。”

      “不仅如此。”绢子说。

      “还有什么吗?”

      “家父讨厌猫,之所以搬到这个社区来的理由之一,便是不想看见猫啊狗的。但是有”天,他非常珍贵的一件陶器摆饰被摔坏了——。”

      “是猫弄的吗?”

      “不太清楚,父亲说在那之前不久,他曾看见一只白色的猫从阳台上逃走,所以一定是那只猫没错。”

      “他指的是那家猫屋的猫吗?”

      “是的。家父到过那里抗议,结果人家板起脸问有没有什么证据啊,最后不得不作罢,这也是原因之一,他对那里的住户一直没有好印象,因此,这回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的确,所以,令尊并没特别握有具体的证据说石泽常夫有嫌疑。”

      “是的,只是直觉而已。”

      “那就没法子啦。”

      “不要担心,你父亲的个姓就是这样,想得很多……。”林田拍拍绢子的肩说。

      “如果只是想想,那还好,但是……”

      “你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他非常钻半角尖,现在甚至连看到报纸上杀人事件之类的新闻,就会说:“若是我,就把这像伙抓起来,掐死他!”这回可是切身的事啊!而且,他喜欢小孩,为了保护附近的小孩,他决心要采取行动。”

      “不管他说要如何,令尊已不是警察了,不要担心,有什么的话,我去和他说说着。”

      “可是,他会对你大吼起来。”

      “没关系的,如果我好好地问他,让他把心中的不快发泄一下,心情就会好起来。”

      片山非常佩服林田,多么体贴的一个年轻人。

      回石津住处的途中,晴美说:“原来是猫屋啊,好像有些什么鬼怪之类的事要发生哟。”

      “别说啦。”石津的脸已发青。“什么怪猫,光是想像,我就毛骨悚然。”

      “你呀!幸好你不是这里的管区警察。”

      片山愉快地说,“如果要你去一家有二十只猫的住户调查,一定会马上昏倒。”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先保个寿险之后,才去调查。”

      石津一本正经地说。“我指定晴美是受益人。”

      到了傍晚,片山和晴美起身告辞,“请送我们到车站吧。”

      石津拿了车的钥匙。

      “拜托你小心驾驶。”

      “只要猫不出来,保证没问题。”石津说。

      红色的跑车驶出社区,又开上穿梭在溪谷的那条人烟稀少的马路。太阳快要下山,树林里已完全暗下来。

      “这里就是猫跑出来的地方。”

      “唉啊?”看着外面的晴美突然大声叫道。“有个人在那儿——。”

      石津减低车速一看,马路旁有一位穿和服的女人……。

      “那就是猫屋的老婆婆。”石津说。“她在干什么呢?”

      “她一直往这边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停下来看看吧。”

      石津停下车,稍微往后退一点,老婆婆吃力地走近车子这边来。

      “啊!是那只猫。”晴美说。

      先前在车前横过的白色猫,绕着老婆婆的脚边跟着过来。

      “搞不好要抱怨什么吧。”

      石津怏怏不乐地拉下车窗。

      “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站在车旁,片山看到她之后,不禁一惊。这位白发的妇人有地主般高傲气质的风采!他原以为镇日和二十只猫生活在一起的,一定是脏兮兮的怪人。

      “我叫石泽常代。”

      看样子她已经七十岁了,她以非常有精神,而且清晰的声音说出,并点头示意。“听说刚才我家的猫胡乱闯到马路上来,给你们惹麻烦了,非常抱歉。”

      “啊,不不,没什么关系……。”

      石津被她谦虚和蔼的态度弄得手足无措。

      “平常的话,猫大概早就被撞得弹出去了,而您冒着危险救了这只猫,真不知该如何向您道谢才好。”

      “不……以后请多加小心。”

      “是的,我会好好告诉它的。”

      “不过,您好像很清楚这件事啊。”石津说。

      “是猫告诉我的。”

      石泽常代看着脚边的白猫。

      “它告诉你的?”石津瞪大眼问。

      “是的。我和这孩子出来散步,看见您这部车,这孩子便告诉我就是刚才那部车,我想至少也该道个歉。”

      “原来如此……。”

      石津为此傻了眼。晴美从车内露出脸来,问说:“好漂亮的猫呀,它叫什么名字!”

      石泽常代愉快地微笑说:“它叫琴。”

      “是乐器的那个琴吗?真是漂亮的名字。”

      “谢树。那么——不打扰你们了。”

      老婆婆的身影穿过草丛消失了。白猫也竖看尾巴,跟着主人后面走去。

      三人总觉得好似做了一场白日梦,楞了好一会儿。不久,石津吁吐了一口气说:“觉得头有点怪怪的!”然后发动车子上路。

      “我觉得她是位相当高尚而有气质的老婆婆。”

      片山也同意晴美的话。

      “的确,可是,那老婆婆真的懂猫说的话吗?”

      “也不见得没有那样的人。我们家就有一只比人还聪明的猫。”

      “说的也是。”

      片山笑着坐好身子。刚才那位老婆婆脚边的白猫让片山忽然联想起在卧铺车的那位女孩。只有傻瓜和猫喜欢高处吗……。

      “喂,石津。”片山叫道,“住十一楼是你自己的意愿吗?”

      “是啊,因为我喜欢高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问问看而已。”

      片山忍住笑,看向窗外。

      车站月台的日光灯,勾绘出漂充的平行线。

      “是谁?”

      片山回问电话总机小姐,“是一位叫林田的。”

      “林田,林田是谁?”

      “据说是负责新市区勤务的——”“哦,我晓得了!”片山想起那个派出所的警员,“他找我有事!”

      “一小时以前,他来过这里拜访您,您不在,所以……”

      “嗯,那他回去了吗?”

      “他就大约一小时后会再来找您。”

      “知道了,来的话诗通知我。”

      片山放下听筒,心想那位警员到底有什么事呢?前一阵子小孩被推落池中的事件大概解决了吧!报纸上并没有刊载这件事。或许石津知道。片山想到了,便打电话到目黑署给石津。

      “石津今天休假,您有紧急的事情吗?”

      “没有。那就算了,谢谢。”

      片山边放下听筒边摇头。真是奇怪,晴美也说今天要请假,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去朋友那里一下。”

      或许和石津这家伙约会去了。啧!若是那样的话,和我明说就好了。没有必要这样做。片山叹了一口气,晴美以往的恋爱一直都是以悲剧做为结局,又因为年龄的关系,她和男性也不太容易交往,曾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男朋友,和石津倒是相处得很愉快。那种年龄的女性,到那种程度也是应该的吧!最后还是得看晴美的意思,不是做哥哥的人能插得上手的事。

      因为昨晚几乎通宵工作,片山不由得打个大哈欠。此时电话铃响。

      “有客人。”总机小姐通报说。

      “知道了,我这就去。”片山放下电话走出去,林田穿西装打着领带,在走廊上踱步。

      “欢迎,欢迎。”

      听到片山的声音,林田马上一板一眼地敬个礼。片山笑道:“看你这身打扮,今天大概是轮休吧?”

      “不,不是,实际是……”林田吞吞吐吐地:“唔……非常冒昧。实在很抱歉……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好啊!到附近的咖叫馆吧。”

      “你这么忙,我还来打扰,真是对不起。”

      林田频频过意不去地说。

      “什么?你辞职了?”片山不觉地放下正要喝的咖叫问道。

      “是的。”

      林田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尽管已经辞职了,还是老毛病,不知不觉敬了礼。”

      “但是……从我上回到你那里至今,也不过才两个星期,不是吗?”

      “是的。”

      “本来就想辞职的吗?”

      “不,不是的。是临时决定的。”

      “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吗?”

      “实际上是那位上野……”

      “啊,以前是刑警的那一位?”

      “我和他吵架,而且还打了一架。”

      “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了,是为了他女儿的事吗?他反对你们交往……。”

      “不是的,不管怎么样他也曾是位警官,所以,他认为可能的话,绢子结婚对象也要是一位警官。

      因此,我和绢子的来往,他并没特别赞成,也没有特别反对的意思。”

      “那是为什么?”

      “是上个礼拜六的事情。他带了几位喝酒的朋友闯到猫屋。”

      “是叫石泽常代那人的家?”

      “是。您还记得前几天小孩被推落池子里的事情吗?”

      “嗯,已经知道犯人了吗?”

      “不,还是不知道,不仅如此,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内,又发生了四起小孩意外事故。”

      “是什么类型的意外?”

      “一次是小孩们跑进施工中的区域玩耍时,推土机突然启动了。”

      “工人呢?”

      “午休中。所以没有人在现场,因为当时发出很大的声响,孩子们都吓跑了,所以没发生任何伤害,另外一件是在小学发生的。最后一堂课结束时,三楼斑级的学生蜂拥冲下楼,在楼梯半途中,有条细蝇横绑着,使跑第一个的小孩绊倒线才拉断。所幸没怎么样,如果是根铁丝什么的,那就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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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8:53:1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搞鬼。”

      “是的。可是,就是没人看见搞鬼的人。还有一件,是一位七岁的小女孩被人恶作剧,这可能是心理变态者,因为小女孩大声喊叫,犯人就逃掉了。但是,小女孩是突然被人由背后抱住,蒙了眼睛,所以没看见对方到底是谁。”

      “唔……最后一件呢?”

      “是离社区相当远的地方——靠近猫屋,那里有个野外健身公园。”

      “唔……那里里生了什么事吗?”

      “是。不过,因为没有专人特别看管,所以只设置了一些不具危险性的玩具。其中,有个相当大的木马,小学生常常骑在上面,或爬到马的头上玩。有个小孩一爬到木马的头上,马头便折断了,小孩因而飞出三,四公尺外,幸好掉进砂坑里,没什么大碍。事后调查,木马头的颈部早已被人用锯子锯断!

      三分之二。”

      “真是壤透的恶作剧!”片山不禁皱着眉说。

      “从社区大楼过来,公园刚好位在死角,就地形上而言,那里很容易是犯罪的地点,而且,因为夜间不会有人经过,所以根本不容易发现任何线索。”

      “那么,上野自然更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抓犯人了。”

      “是呀!而且,被恶作剧的女孩,刚好是上野要好棋友的孙女,倘若就这样放过的话,说不定那天又有孩子被害,他们都知道上野以前是刑警,所以都相信上野的说法不会错,认定石泽常夫就是嫌犯。

      因此全体五个人,人手一根球棒,或是施工现扬捡到的铁管,拿着就去。”

      “那家伙真是危险。”

      “绢子通知我情况不对,我赶紧追去。当我到达猫屋时,上野他们在门口正和老婆婆争吵,那家的老婆婆,是一位沈着,冷静,而且度量很大的人,一点都不为上野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所动,她儿子不在,也拒绝和他们会面。我躲在门后,看上野他们会不会严斥一番后就撤离。身为一个警官,是不可以这样做的,我只是希望尽量不要和上野起冲突。”

      “这我了解。”片山点头。

      “一下子,他们便慑于老婆婆的威严,正要打道回府,但上野不想轻易就退回。他大吼说:“袒护犯人,与犯人同罪!”手上拿着球棒就要打下去。此时我再也不能沈默地旁观下去,便冲了出来,挡在上野的面前。我对他说:“你以前也是警官,应该很清楚这种私刑是违法的。”但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地说:“少噜苏,我连你也一块修理!”他一副说得到做得到气势,我也管不了许多了,虽然不想和他对立,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让上野一个人胡来吧。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林田慢慢地摇头说,“所以就揍了上野。”片山打断他的话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你是正确的!”

      “谢谢。总之,当时我总算把场面压制住,第二天我便提出辞呈。”

      “上野那边有没有……”

      “当然。他就禁止绢子和我交往?而绢子和父亲相依为命,她不能丢下父亲不管。我自己呢,反正也早已不想待在那个派出所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调个单位不也可以。”

      林田凄然地一笑。道:“因为,我认为如果我不是警官的话,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想到这,我实在无法再工作下去。”

      片山点头,这就是身为警察的难处,片山也曾体验过那种滋味,所以非常能了解林田的心情。换成是片山也会提出辞呈,自己的辞呈在粟原警视的桌子里,一定是沾染灰尘了吧!不,岂止如此,搞不好被当做便条纸来用,老早丢进字纸篓里去了。

      “所以,今天我想请教您的是……”林田说:“总觉得非常担心,我不认为上野会就此罢休,好像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想和我商量?”

      “是。我从石津那觉得知片山先生是位非常能干的名刑警。”

      “他是这样说的吗?”

      虽然想,他拍什么马屁?可是心里还是挺舒服。林田点头说:“是的,石津说:“实际上的片山先生和外表全然不同。””“合你的胃口吗?”

      晴美问。石津心满意足的吁了一口气说:“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

      “太夸张了。”晴美笑了出来!”虽然知道是恭维的话,但是,被赞美了,心里总是很高兴。”

      “真的啦!不是恭维你!”石津认真地说。

      “知道了,那我就好好谨记在心。”

      晴美正要开始收拾碗筷时,突然想起在餐厅一角和他们一样在进食的福尔摩斯。

      “顶尔摩斯,你吃完了吗?”晴美叫唤。

      福尔摩斯蹲在空碟子后面一副吃饱的样子,舔舔前肢,然后来回不断刷刷脸。“嘿,吃得还真干净,好吃吗?”

      福尔摩斯看着晴美,舔舔嘴,表示很满足的样子。

      “好孩子,我去拿半奶来给你喝。”

      忽然哗啦一声巨响,晴美吓了一大跳,回头看,石津站在那儿,搔搔头,脚前尽是粉碎了的盘子。

      “对不起……手一滑就……。”

      “我来收拾就好!,你去拿扫把和畚箕来吧。”

      “对不起。”

      “没关系,你怕福尔摩斯?”

      “也,也不是……。”

      石津小生怕怕地望望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一点也不把讨厌猫的人放在眼中,迳自从微开的玻璃窗缝溜到阳台上,找一块晒得到太阳的地方,蜷缩成一团。

      福尔摩斯是只雌的花猫,它拥有一身光泽亮丽的毛,以及纤细优美的身躯。一般在猫身上的毛以白色占大部份,而福尔摩斯则以茶色和黑色居多,尤其是正面的脸都,白色,黑色,茶色各占了三分之一,前脚右边全黑,左边全白,非常独特。而切这只猫的头脑也是与众不同的。

      晴美收拾完残破的碎片后,很快地将其他餐具洗净,再泡个茶。

      “请用茶。”

      “谢谢!真不好意思。”

      “别这么客气。”

      “是,真是抱歉。”石津还是很紧张。

      “那位叫林田的警察真可怜。”

      晴美也从石津这儿听到有关上野的事情。

      “是啊,劝他再怎么样也不必辞职,可是他心意已决,一点都听不进去,最后,还是真的辞了。”

      “自那之后一直都没事吗?”

      “对。到目前为止都很平静。虽说如此,我们也不可能特别一直去注意他们,说不定暗地里搞……。”

      “小孩的意外事故呢?”

      “林田辞职之后,一件也没发生过。”

      “哦,不过,有的话就伤脑筋啦……。”

      “他不会知道陷害孩子那个家伙的意图。”石津生气地说:“那要是我的辖区,管他做什么的,先把犯人抓来,好好修理一顿再说。”

      “你喜欢小孩吗?”

      “嗯。是的,我喜欢,不过也有很烦人的小孩。”

      “你会疼爱自己的小孩吗!”

      “那当然!”石津脸上洋溢着光辉说:“不仅小孩子,我连老婆也会很疼的!”石津好似“只此一家喔!”似地推销他自己。

      “这我很清楚。”晴美喝口茶,“你真是个好人。”

      石津不知是否因为太感激之故,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为了让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他一口气把茶喝了,结果却呛到,咳个不停。

      “没关系吧?”

      “没,没关系……。”

      石津正痛苦地翻白眼时,门铃响了。

      “啊!有客人来,我帮你出去看一下。”

      晴美起身走向门口,隔着门问:“谁呀!”

      “上野,石津先生在吗?”

      是上野绢子的声音,晴美取下门锁,打开大门。

      “石津先生呢?”

      “他在,发生什么事了?”

      晴美看绢子非常慌张的样子,有点糊涂了。

      “唉呀,什么事啊?”

      石津出来了。

      “石津!糟了,我父亲他……”

      “你父亲怎么了,好好说,别急。”

      “他好像又去那里了。”

      “那里是哪里……猫屋?”

      “是的。”

      “这回又带了几个人去?”

      “不。是他一个人,所以我才特别担心……”

      “他为什么又去呢?”

      “刚才,有个小孩在骑脚踏车,斜坡上差点撞上车子,车倒了,还好小孩只受点伤。后来检查脚踏车,才知道煞车线坏掉。”

      “因此,你父亲……”

      “对。而且他为了慎重起见,亲自到那小孩原先放车子的地方,将放在那里的车子全部检查一遍,竟然全部的煞车都被人破坏了。”

      “啊,好可怕。”晴美不觉叫道。

      “我爸他好像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一点也不听我劝,石津先生,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他!”

      “我了解,我马上就去看看。”

      石津知道情形后,急忙到屋里拿车子杓钥匙出来。“开车比较快,说不定会比他先到。”

      “我也去。”

      晴美说,脚旁的福尔摩斯叫了一声:“喵喵——。”

      “啊,福尔摩斯你也要去?那么,就一块走吧。”

      绢子看见福尔摩斯,有点吃惊:“这只猫?”

      “是她养的猫,名字叫做名侦探福尔摩斯。咱们走吧。”

      三个人和一只猫坐电梯下到一楼,立刻跑向停车场。

      “你父亲多久以前出门的?”石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十分钟……还是十五分以前。我当时一下子慌得也不知如何是好……”

      “希望来得及。”

      社区内的时速限制是三十公里。不管怎样,总之马路开得很宽阔,交通量也少。有紧急状况的时侯,车子可以开到快八十公里的速度。

      “不能直接开近村子里。”石津向晴美说,“因为没有汽车能走的路。”

      “这底偏僻的地方?”

      ”不,是非常常见的田园景致,只不过四周围没有大的马路……啊,从那头进去吧。”

      车子这时已来到上回石泽常代站的地方,石津把车靠边停了。

      “下车吧,从这里开始只能用走的。”

      车子里的人一个个下来,突然福尔摩斯压低身子,采取警戒的姿势,尖叫一声。晴美回头看。

      “唉呀,你们看!”晴美叫道。

      有只猫从草丛里走出来,然而……多么奇怪啊,竟是一只红色的猫,那颜色好像是染的,诡异的红色……。

      “那种颜色的猫……”绢子不觉叫道。“老婆婆那儿也没有那种猫。”

      晴美用手捂住口,抑制住要脱口的惊呼:“不对……那是……白色的猫呀!是琴!石津,你知道吧?那不是红色猫!那是因为它浑身沾了血的缘故?”

      三个人宛如全身都结了冰一般呆立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看那只可怕的猫。福尔摩斯忽然解除原先紧张的态势,慢慢地走近那只猫——琴。满身是血的琴,竖起尾巴,发出低沈的吼声,露出尖锐的牙齿,显露出敌意。

      “它很激愤,不过,那一定不是它自己的血,如果受了很重的伤,是绝不可能那样的。”

      “这么说来……”

      石津舐舐嘴唇,绢子脸上全无血色。

      “啊!怎么办!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绢子颤抖的声音叫着。

      “不菅怎样,我们赶快去猫屋!”

      晴美回过神来说,她的沈着和哥哥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过这个草地的路是捷径,走吧!”

      石津领头,飞决走进草丛里,绢子随后。

      “福尔摩斯,走啦!”

      晴美也随两人后头追去。

      穿遇树林子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村子马路的中问,晴美骤然停住脚步……原来如此,只是名为村子,实际上是在满是碎石子的马路两旁,零零落落地并排着几间旧房子,石津和绢子继续快跑去,晴美也急忙追赶,福尔摩斯一眨眼的功夫就赶过晴美,一溜烟地跑走了。

      “等等呀!福尔摩斯,别丢下我啊?”

      晴美穿高跟鞋,走在凹凹凸凸的石子路上,太急的话,就会重心不稳而跌倒。她边喘看气边跑,路上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许多人家的门窗紧闭,好像幽灵城一般。

      离村子最远的竹林那边,有间很大的房子,那里似乎就是石泽常代的猫屋。石津和福尔摩斯几乎是同时跑进围墙的大门,绢子稍慢一点也进去了。晴美到得很晚,总算没有跌倒安然无恙地到达了。

      那是一幢非常宽敞的平房?他们穿过比一栋普通房子还大的前院,进入大门开敝的屋子里。

      “石津!你在哪里?”

      晴美脱下鞋走上去,那是个非常宽的走廊,往左右延伸出去,环绕看这幢房子。实在搞不清楚石津他们到底在哪里。正犹豫不决时,绢子从左边走廊的转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怎么了?”

      晴美跑上前去,绢子脸色铁青,“里面……”

      绢子话没说完就跌靠在墙壁上。晴美继续前进。在一个纸格子门倒在地的半路上,石津探出头来,“晴美,你还是别来看的好。”他边说边擦额头:“很恐怖的。”

      “我没关系的啦,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

      不听石津的劝阻,晴美探头往那房间里看,然后不禁停止呼吸。

      约有八个榻榻米大的宽大旧房间里,壁龛前,石泽血淋淋地倒卧在地上,想必流了不少血,血喷得附近都是!一看就知道没气了,然而,那情景之凄惨,还不在人的尸体。猫——至少死了十只猫,每一只都是被锐利刀刃所砍而死,浑身都是血。

      “多么残忍……”

      晴美闻到满屋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不禁往后退。

      “实在太过分了。”

      连石津也面无血色,“凶器是刀,可能是日本刀,只有刀鞘掉落在壁龛。”

      “有人抡着刀子……”

      “可能是杀了老婆婆之后,凶性大发,老婆婆平日身边养了二十只猫,也跟着遭殃。”

      “凶手拿着刀走了?”

      “可能吧!不赶快采取紧急措施的话……”

      石津到前门去找电话,晴美稍事闭目,一动也不动。虽然并非第一次看到杀人现场,但是却从未碰过如此凄惨的场面。

      福尔摩斯一边灵巧地避开机血的地方,一边嗅看一只只同胞“?”的尸体。最后,在石滓常代尸体周围慢慢绕一圈。再回到晴美身边。

      “看见同伴的尸体,却无动于衷。”

      晴美带点责备的口吻说。福尔摩斯那仍然无动于衷,走到走廊坐下不动。

      石津回来。说:“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回局里了,对绢子是不太好,不过,上野这个人真是个怪人,大概是脾气暴躁那种类型的人吧。”

      “脾气暴躁的人,会变得这么残酷吗!”

      晴美对福尔摩斯说:“喂,我不想待在这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咱们到那边去吧。”于是,又回到大门口。

      出了外面,绢子在大门旁缩成一团蹲着。好像呕吐过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只要没有当场昏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不要紧吗?”

      晴美弯着腰探视绢子,绢子慢慢地站起来。

      “是。……有点不太舒服……。”

      “你还是回家好了……待会见警察来了,这里更会一片混乱。”

      “可是……”

      “我不会把不好的事情说出来。就这么办吧。”

      绢子坦率地点头。晴美对绢子担心父亲的事——坦白地说她虽了解绢子非常担忧父亲是否为杀人犯的心情,但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能不能麻烦你,如果林出来的话,转告他打个电话给我。”

      “我一定把话带到。”晴美点头说。

      绢子一走出门,晴美便对坐在一旁的福尔摩斯说道:“喂,真是个令人发指的案件,好残酷……你不认为吗?”

      福尔摩斯依然动都不动地闭着眼,有如老侩入定一般。

      晴美忽然皱眉自言自语道:“那只叫琴的猫不知怎样了?而且,这里明明有二十只猫,被杀了十只左右,剩下的都到哪里去了呢?”

      一会儿,太阳被云遮住了,突来一阵风,晴美不禁打个寒颤。尽管一个现代化的大社区就近在咫尺.可是晴美却感觉彷佛被遗弃在人烟荒芜的山里般那样的可怕,孤单。

      片山和林田道别之后,回到辨公桌的位子,隔壁坐的根本刑警问道:“喂!你又去相亲啦?”

      “又”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点刺耳。

      “没有,最近没有。”片山回答。“有什么指教吗?”

      “没事。”

      根本又回头做他的事。片山一头雾水地着手整理档案,才过五分钟,根本又抬头说:“喂,片山。”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休息时,我在外面被徵信社的家伙缠住。”

      “徵信社?”

      “对?是认识的,他来问我有关你的事情。”

      “问我的事情?”

      “是的,上班态度如何啦,喝不喝酒,有没有女朋友,未来发展的潜力等等,看起来好像是做结婚对象的身家调查。”

      片山听得目瞪口呆。

      “这……,真是莫名其妙嘛。”

      片山有个婶婶,就像递送定期那件一般,常常对他提相亲的事。现在是她休假的时期,所以亲事也没再提起。总之,目前是毫无音讯……。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片山问。

      “照实说呀!不是该这样吗?”

      根本吃吃地笑,又回去做事。片山苦笑摇摇头,工作吧!片山也坐直身体,就在此时……“喂,片山!”

      粟原课长叫片山,敦厚的娃娃脸此时却是严肃的,好像有案子发生。

      “发生状况了吗?”

      “嗯,你去这个地方。”

      栗原课长边说边将纸条递过来。“不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地警察署指定要你去处理。”

      片山看了被害者的名字,不免瞪大了眼,“石泽常代”——。不就是那位气质高尚的老妇人吗!

      “你认识她吗?”

      “是的,见过一次面……是前几天的事。”

      “那么无论如何你是该过去一想,状况如何,再打电话告诉我。看情况:或许我也会去。”

      “是的!”

      片山赶忙冲出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栗原在后面喊:“喂!”

      但是片山已不见踩影,粟原耸耸肩想:唉?算了。片山有一看到血就会昏倒的老毛病,本想提醒他一声小心点的。

      “也许他已经成长了一些吧。”

      栗原自言自语道。

      “不要紧吗?”

      晴美瞧着长吁短叹的哥哥。

      “埃!”……,那,那个……不算什么啦。”

      “我看可不是不算什么。看到现场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要倒下来了……”

      “只是脚底有点滑嘛。”

      片山强做解释,好不容易才从沙发站了起来。

      “看!还摇摇晃晃站不稳,你还是好好给我休息一下。”

      “你说什么麻?搜证最重要的关键就是最初的几个小时。”

      一到现扬就差点昏倒的片山,正在石泽家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这时候,门开了,石津进来。

      “片山,你已经醒来了?”

      “笨蛋,我刚才又不是在午睡。”片山咳了一下,青青喉咙说:“我只是在整理我的思绪。”

      “老套。”晴美轻轻的嘟囔道。

      “尸体全都运走了,扣共是猫十一人,人一只。”

      石津似乎不如外表看的那么镇定。

      “那个叫上野的前任警官呢?”

      “还没找到。这附近及社区内都正搜索当中,可是因为范围实在很大……”

      “喂,你?”

      片山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你明明是属于目黑署的,怎么刚才说起话来倒像搜查课的人?”

      “特别准许编入的。”

      石津得意洋洋地说:“嘿!我是案子的发现人,而且根据到现场的情况……”

      他说着,还往晴美这边看,彷弗表示只要能在晴美身旁,就心满意足了。

      “唔……确定凶手就是上野绢子的父亲吗?”

      “很难说……因为没有现场目击者。”

      “如此说来,这个村子是没人在的罗?马路上,屋子里也好,全不见一个人影。”

      “啊,对了。”石津对着晴美说:“村里的居民全去参加土地业者说明会。”

      ”说明会?”……。

      “对。刚才碰巧有位太太提早回来,我问过她了,据说是房地产公司要收购这个村子的土地,兴建住宅来卖。”

      “咦,有这种事。”

      “不过,这一带的土地不就是那位被杀的老婆婆所有的吗!”

      “的确是。”

      “那为什么最重要的土地所有人却留在家里呢?”

      “我说哥哥呀!这种事石津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说的也是。”

      片山停了一会儿,说“村里其他人呢?”

      “我想说明会已经拮束,快回来了吧。”

      “啊,我想起来了。”

      晴美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可以连络到林田吗?”

      “林田?那位警员,今天他才来见过我呢。”

      片山把从林田那儿听来的事重复一遍,晴美着急地说:“我也听石津说过了,是绢子想见他。无法取得连络吗!”

      “嗯……对了,他要回去的时候,好像说过因为有些手续的关系,要顺便去日野署。”

      “那么,我先传话给日野署,如果他去了的话,叫他绕到这里一想。”

      “谢谢,石津。你尸好!”

      “那里,只要晴美吩咐一声的话。我这就去。”

      石津赶忙走出房间,晴美背后喊他:“叫他到绢子家里去啊!”

      晴美对片山说:“石津的脾气真好。”

      “你今天去过他的公寓了!”片山瞪着妹妹!”为什么不和我说?”

      “唉呀,我事先也不知石津今天有没有休假嘛。”

      “那家伙啊,为了你,把逮捕犯人的日期延后一天,才取得休假的。”

      “真的吗!”

      晴美不倪笑了。马上正色说:“——不过,这实在是件棘手的案子。”

      “一点也不错,竟然连十一只猫也杀了,不知凶手居心何在?”

      “真是今人想不透,虽说它们是目击者,但是根本不可能作证说话,实在没有必要把猫都杀了吧。而且,其他的猫又到那里去了呢?”

      “八成躲在地板下面,或逃到树林子里。对了,叫福尔摩斯找找看不就得了。”片山说着,看一下屋子里:“咦?福尔摩斯呢?”

      “它跑去邸儿了?”

      晴美也整个房间找了一遍:“刚才,它还明明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

      “该不会是逃跑了吧。”

      “你说福尔摩斯吗?”

      “因为它是只自视甚高的猫,要它代替做警犬的工作,它才不愿意,所以就跑了。一定是这样。”

      “是吗?”

      “一定是。可是,伤脑筋啊,它们是猫耶,要谁去找呢?叫警犬搜索的话,反而会吓跑它们。”

      “如果是跑到哪儿去的话,还是会回来的,只是,我担心的是……”

      晴美打住了。

      “什么?”

      “万一……其他的猫也在某个地方被杀的话……”晴美近乎自言自语喃喃地说。

      此时,福尔摩斯正在茂密的树林间,以轻巧的脚步前进,不需要片山说,它已经在追查其他猫的踪迹了。不过,尽管有非常敏锐的鼻子,因为到处都有猫的味道,所以要分辨清楚哪一个是新的味道,并非易事。

      福尔摩斯突然停下来,味道又中断了,到此已经是第五只了。循着从那栋猫屋散发出来的猫味追查出来,因为是一只一只你东我西地四散逃逸,所以只得耐着性子一次一只地找,可是,到目前为止,闻出来的五只全在半路失踩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好像全都凭空消失了……福尔摩斯正要打道回府时,突然发觉空气中微微飘着一种味道,是一种微风也吹不散的轻微味道,虽只在一刹那之间刺激了福尔摩斯的鼻子粘膜,但这已非常足够了。对猫来说,这是最迷人的味道,而且,是危险的,有时甚至是表示领受死亡的味道。

      是木天的味道。

      “啊!实在令人想不到……”

      天气一点也不热,石泽常夫却不断地用手帕擦着额头。

      四十来岁的他,应该不至于如此衰老。或许是生活散漫,脸上没有了光泽,虚胖的体型,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感。

      “听说你今天参加了房地产公司的说明会!”片山拿着笔记本问。

      “是的,很早以前就决定的事,村子里的人都去,想好好弄清对方的意图……。”

      “但是石泽常代并未出席,为什么呢?”

      石择耸耸肩说:“她说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要我好好听回来告诉她。”

      “不过,这村子的土地全是常代的吧!”

      “说全部是夸张了点,不过,大部分是。”

      “当事人不去,你们能商议些什么吗?”

      “说是商议,其实简单地说,也不过是要了解我们卖了地,拿到钱之后他们要如何处理这里。”

      “常代也是这么考虑的吗?”

      石泽一时答不上来。

      “当然啦。你为什么问这种事呢?”石泽面露不悦之色:“犯人以前是刑警,现在成了疯子,不是吗?请务必早日将他逮捕归案,否则我们实在无法安心睡觉。”

      他嘟着嘴不太高兴。片山微微嘲笑地说:“尤其是阁下,对吧?”

      “什么意思?”

      “最近,社区发生了加害小孩的恶劣行径,你知道上野认为是你做的好事吧?”

      “大略听说了,他叫我小心点。”

      “怎么样?是你做的吗?”

      “无聊!简直是藉机中伤。”石泽气急败坏地:“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来调查我母亲被谷的事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赶快去把上野那家伙逮捕好吗?你竟然有时问和我说这些令人厌烦的事。”

      “你放心,我们正在搜查。”

      片山冷静地说。不管对方想要怎么样,还是依然不动怒,片山似乎也成熟了,“凶器像是日本刀,但只有刀鞘留在现场,是你家的东西吗?”

      片山指着刀鞘,石泽用有点惊惧的眼神瞥了一下,点头说:“是放在壁龛的东西,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可是我连碰都没碰过。”

      “是吗?”

      这么说,犯人也许本来没有打算要杀石泽常代,因为发生了口角,勃然大怒之下,就拿壁龛的日本刀……“不过,常代死了之后,财产,包括土地,全部就由你继承,对吗?”

      “这个嘛……因为家父老早就死了,而且只有我一个孩子。不过还有一个侄女。”

      “侄女?”

      “是,我老妈非常喜欢她,虽然是侄女,年龄却只有孙子那么大,好像是二十二吧?还是多少?我想充其量不超过二十三岁吧!”

      “叫什么名字?”

      “刈谷立子。”

      “可以找到她吗?”

      “可以,和我内人说,叫她来这里好了。”

      “就这么办吧。喂,石津。”

      片山把在一旁做笔录的石津叫来。

      “你去。”

      “是的。”

      石津走出客鹿。方才片山休息的房间,现在当做办案笔录的地方。

      “常代没有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吗!”

      “遗嘱吗?在律师那里吧?”

      片山把律师的名字记下,石泽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说:“你调查这个做什么?明明已经知道凶手了?”

      “那只是嫌疑犯,不一定就是凶手。”

      “不是一样吗?”

      “不,这可不一定,随着案情发展,可能也有其他的嫌疑犯。”

      “如此说来……是前些日子闯到我家的那群家伙中的一个吗?”

      “不,或许另有人完全是为了别的动机,而想杀常代也说不定。”

      石津以试探的眼神看着片山,说:“我不清楚你说的,例如是什么样的动机?”“例如……为了这块土地。”片山说。“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产啊。房地产公司收购的金额,恐怕不在少数吧。”

      “你想说的是:我打这笔土地的主意,而杀我母亲?真是愚蠢!横竖老妈已经一把年纪了,财产的继承人一定就是我呀!何必做这种危险的举动,多等几年也无所谓吧。”

      片山看出石泽的笑容很勉强。

      “可是,如果常代反对卖土地,该怎么办呢?你将眼看着大笔大笔的钞票泡汤?”

      “老妈也同意卖土地啊。”

      “是吗?她一直不同意?不,应该说是她一直坚持绝对不卖。我得到了这个线索喔。石泽。”

      石泽忙着用手帕擦额头。

      “骗人!这——。”

      “向村子的人一个个探问,马上便知,石泽,如果待会知道你说谎,这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喔。”

      片山故意不看石泽,把目光移向笔记上,边说着。当然,这是片山故弄玄虚。石泽两手直搓着手怕沈默下来,久久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啦!”石泽说。“我老妈的确反对卖土地。简直是顽固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她决定的事,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

      “你想卖?”

      “那当然啊!不是吗?而且,对方又提出极优厚的倏件。虽然没有那些钱也不愁每个月的生活,但有一大笔钞票到手的机会那很难再有。”

      石泽脸有点发热地说:“我都已经四十七了,不得不开始打算以后的事。附近兴建社区之后,地价飞涨,房地产公司就来游说了。”

      “所以好运上门啦?”

      “对呀,可是,对方说一定要现在,以后就不行了,因为这一带现今正是新区开发的第一线,如果在这另兴建住宅的话,一定马上就能销售一空,若错过这个时机的话,价值将减半。”

      “那不会是对方要你卖地所使用的一种手段吧?”

      “可是,条件就是条件,他们保证愿以特别便宜的价钱将住宅卖给村子里的人,大夥都心动了。”

      “原来如此。所以,全村的人都出席参加说明会。”

      “没错,你明白了吧,虽然不是他们自己的土地,却很热中这件事的原因了吧。”

      “那么村里的人都希望卖土地罗?”

      “是的。面对眼前便利的现代化生活,谁也不愿被留在原地,能够住进全新的文明住宅,是令人雀跃的事。”

      片山心想这真是个难题?在都市里,高喊着:“回归自然。”在乡村里却残存着对都市的僮憬。

      “大家都知道常代不愿卖土地吗?”

      “是的。村子的代表好几次来游说我妈。总之,虽说是农家,但年轻人一个个地离开,留下来的几乎是老人,农事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件吃力的工作。”

      “卖了地,往后要以何维生呢?”

      “到商店里去啊。这点房地产公司也替我们考虑到了。售货员那样的工作,即使老人也可做。”

      “原来如此。那……大家一定很伤脑筋吧。”

      “最近,村子每天都有集会,商量有没好方法。”

      “常代说过她为何不卖地的原因吗?”

      “有。她说过。”

      石泽苦笑地点头,“说些什么?”

      “她的理由非常可笑,她说这里一开发成住宅区之后,猫们就无容身之处了?”

      片山瞪大了眼,不发一言记下来。

      “我已经非常嘹解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刑警先生,请你不要误会我才好……”

      石泽挨近身子说:“母亲死了,我可是很悲伤的,恨不得亲手把凶手掐死,希望你明白这点。”

      “是,我知道。”

      “不过,这块地的事,我妈一直是错的,她不能不考庶村民的处境,我想你明白吧?”

      “是的。我很了解?”

      片山含糊其词,他已有点厌烦了。

      “一个地主还是要负起责任才行,我老妈一直不了解这点。”

      石泽唠唠明明继续说个不停,大概是没有比被别人看出自己曾有弑母动机更可怕的事。片山正想请石泽的太太来问话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恬不知耻?”

      大家大吃一惊,全往门口瞧,那儿站着一位年轻女孩,手还握着门把,“立子?”石泽瞪大了眼,“你来啦!”

      “刚来的。在街上听说伯母被谷了,嘿!你可称心如意了吧!”

      “喂,你说什么话?”

      “你心知肚明。四处借钱,弄得债台高筑,这会儿正好。”

      “你不要胡说八道。”

      石泽脸色大里,刈谷立子却冷静得很:“你说我胡说八道?警察调查之后,马上便如分晓啦。是你杀了伯母!”

      “没这回事,已经知道凶手了。”

      “请你冷静。”片山说:“石泽,你可以走了,我要请垫这位小姐,请你到那边去。”

      石泽瞪着立子,说:“够了吗?刑警先生,这位小姐说的话不牢靠的,请不要相信,她是不良少年,曾进过少年感化院,是个说谎的家伙!”

      “请你到那边去。”片山稍带强硬的口吻说。

      “好,你不要被她骗了喔……”

      石泽放心不下地说,走出客厅,换石津进来,说:“没联络上名叫刈谷立子的女人。”

      “已经来这里了。”

      “哦!”

      石津目瞪口呆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小姐。

      “刑警先生,刚才他说的是真的吗?”刈谷立子问。“已经知道犯人了吗?”

      “有嫌疑犯。”片山回答,并注视着她。

      “是这样吗?可是我一直认为杀死伯母的就是他。”

      “你……果然就是!”片山说。“什么?”

      “你曾在卧铺车上说你喜欢上铺吧。”

      刈谷立子望着片山一会儿,才说:“啊!你是那时的……唉呀!真是碰巧。你是刑警吗?那时看不出来呀,真是失礼了。”

      “不,没关系。托你的福,我在下铺睡得很好。”

      片山微笑地说完后,看看记录簿,正脸色的说:“在这种情况之下见面,真是遗憾。”

      “是的……伯母死得好惨……”立子低下头,强忍看眼泪,不过,只是一瞬问,她马上抬头正眼看着片山:“有什么问题请尽菅问。我会回答的。”她斩钉截铁地说。

      “是。……你名叫刈谷立子,年龄?”

      !”十三。”

      片山记下她的住址。

      “是公寓吗?”

      “独居。”

      “原来如此,你和常代很亲近嘛?”

      “她比父母亲还疼我,双亲已经去世了。我的确在中学,高中时,曾误入歧途,也进过少年感化院。

      但是,不论我做什么事,她从不责备我……只是,她会这么说:“你本来就是好孩子,所以一直用不着我担心。”——这么一来,我就渐渐改过来了。”

      “说得是。”

      “伯母真是个好人。”

      “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片山说。

      “是伯母叫我来的。”

      “石泽常代?”

      “是的。”

      “为了什么事?”

      “不清楚,她只说对我非常重要,一定要来。”

      “对你非常重要的事……你猜得到是什么事吗?”

      立子摇摇头。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最近都没有见面……而且来这里一看到他我就不愉快。”

      “石泽常未?”

      “对!讨厌得浑身都发抖。”立子皱着眉说。“自己不勤劳地工作,只会靠伯母吃饭,竟然还说这种任性话!”

      “你知道土地要卖的事情吗?”

      “知道,偶尔在电话中伯母会和我说。”

      “她怎么说呢?”

      “她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绝对不卖。”

      “你认为如何?”

      “因为是伯母的土地,她要怎样是她的自由,而且她知道卖了钱,儿子只会更变本加厉地荒唐下去,那对他本身反而不好。”

      “原来如此。”

      片山想或许就是这样。

      “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还想到其他事,请通知我。”

      “明白了。请问你是……”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片山。”

      “是片山先生。”

      立子边说,边微笑地走出屋子。片山喘了口大气,靠在沙发上。

      “怎么了?累了吗?”石津问,“不,稍徵休息一下。”

      片山觉得脑筋有点迟钝,所以静静地闭上眼。只要在美女或有魅力的女性面前,他就会因过度紧张,而感到疲倦。

      “请你去叫石泽太太来。”片山说。

      石泽太太名叫牧子,和立子截然不同,是个让人感觉精神不振,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女人,眼睛总是露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游移不定的神色,牧子的年纪比丈夫小很多,据说是三十四岁,但若要说她已经四十了,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因此你今天十点半左右就出门了?”片山说。

      “是。”

      “到达说明会场的时问?”

      “十一点……差五分。”

      “说明会开到几点?”

      “本来预计到一点半,结果将近两点才结束。”

      “来回都和先生一起吗?”

      “是,当然。”

      “在会场时也一直在一起?”

      “是的。”

      “村子里的人都在一个房子里吗?”

      “是的。”

      片山点点头。如此一来,要认定石泽是凶手似乎太勉强了。难道真是上野吗?片山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倘若上野就是凶手,那么他来的时问也未免太巧了,因为当时村里空无一人,只剩下目标常代。

      不过,根据绢子的话,上野似乎只是突发性的想要犯罪,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太过巧合吗?

      “中午的时侯是分开的。”

      石泽牧子一点一点的说。

      “什么?”

      片山不觉反问。

      “中午时,对方给我们每人一千圆,说是午餐费。”

      “那么就是中途到外面去了!”

      “是。从十二点到一点,大夥都到社区那边的餐厅,各自吃各自的。”

      “你到那里呢?”

      “我到面店吃,因为吃不下油腻的东西。”

      “你和先生各吃各的?”

      “是。他说要吃中国菜……所以,一进社区就分开了。”

      “你先生有没有和别人在一块呢!”

      “和我分开时是一个人,以后我就不知道啦。”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片山等石泽牧子一出去,就对石津得意地说:“有一个小时的话,就足够他去做案了吧?”

      “是啊。若是那家伙的话就干得出来。”

      “不看验尸报告,真是一点辨法也没有,不过至少在动机这点上,石泽是相当可疑的。”

      “不过……上野在哪里呢?”

      “不知道……。”

      “他躲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自己是凶手?那倒不见得。而且,倘若他不是自己躲起来的话呢?”

      “什么意思?”

      “如果凶手绑架啦,杀掉之类……”

      片山考虑要请夏洛克.福尔摩斯帮忙。这时晴美闯进来。

      “哥!”

      “什么事?”

      “刚才我站在前门,福尔摩斯叼了这个东西回来。”

      晴美拿出来的是条绉得乱七八糟的手怕——摊开来看,约有三分之一沾了血。

      “这是……”

      “说不定是凶手的。”

      “福尔摩斯呢?”

      “在前门等着。”

      “好,咱们走吧!”

      三个人赶忙跑出去,福尔摩斯坐在前院,一副想说你们让我久等啦的样子。

      上野死在树林子里。若不是福尔摩斯带路,一时恐怕还不容易找到。因为尸体离村子有点距离,在山里面的树丛中。

      上野好像是抓着日本刀刀刃的中问部分,往自己腹都插进去。腹部当然都是血,除此之外,其他身上各处的血,大概是砍杀石津常代的猫溅到的,福尔摩斯叼回来的,或许是抓刀身时,用来包里刀子的手帕吧。总之,情况一目了然,不容置疑。

      “大概上野就是凶手吧。”片山喃喃道。

      “好可怜……绢子。”晴美把脸别过去说。

      “喂,石津,马上去通知她。”

      “是的。”

      石津点头,一副就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片山想:石津真是不可思议的家伙,看到死尸倒还很冷静,要是这是个猫的话,一定吓得脸色发青,落荒而逃。

      “唉!就此解决了。”

      片山才一说完,走在前面的福尔摩斯忽然回头看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如此认为吗?华生?”

      “怎么,我说错了吗?”

      “对啊,哥。”晴望说。“就算凶手是上野,但是其他的猫到哪儿去了呢?还有,社区内企图谋害小孩的案子呢?”

      “那不是我的辖区嘛。”

      “是吗?我总觉得得……”

      “什么?”

      “直觉上,我认为这件杀人案子,和对小孩行凶的事件似乎有某些相关。”

      “直觉是没有用的啦。”

      “唉呀,就听一听女人的直觉嘛!你说对不对?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短短地喵了一声,好像在回应晴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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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8:54: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红色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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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眠不觉晓……片山打了个大哈欠,要是能到户外走走的话就好了,坐在书桌前,面对一堆文件,不知不觉地脑筋便模糊起来,就像眼前降下一层薄纱般……“如果能响个电话什么的,也能使人清醒些。”他望着电话自言自语道。心里想着:“至少我可以打个电话出去。”

      此时电话却发出尖锐的铃声,片山吓了一跳,“果真就响啦。”

      会不会是听错或是在做梦,片山瞪着电话。

      隔壁的根本刑警莫名其妙的问道:“喂,片山,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看来,真的是电话在各。片山一楞一楞地说:“你没看今天早上的报纸吗?”

      “怎么了!”

      “听说电话一响,马上就接的人,很容易得癌症。”片山说完才拿起电话筒:“喂,我是片山。”

      “片山刑警先生吗?”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感觉上好像听过,不过,年轻女孩的声音几乎都很相似。

      “是。我就是。”

      “啊,片山先生,我是刈谷立子。”

      那个卧铺车上的白色猫。

      “唉呀,上回真是不好意思。”

      片山很流畅地说出应酬话,虽然对方是位美女,但在电话里谈话,自己就可以比较不紧张。

      “有一件糟糕的事。”

      “什么意思?”

      “我想见你一面。”

      “哦!”

      杀石泽常代的上野已经自杀,整个案子理应结束了。常代的葬礼已过了一个礼拜。

      “唔……是不是你对常代的命案有新的发现?”片山问。

      “咦?是……嗯……和案子似乎有关,又好像无关。”对方的话有些含糊。“有件很奇特的事情,在电话中不便说。”

      “我懂了。”

      片山边说边偷偷瞄着粟原,因为理应结束的案子又翻案,他是不会有好脸色的。因为人手不够,会使他觉得很为难,不过,只是去听听对方的新发现,大概没关系吧。

      “那么,我现在马上就去拜访你。”

      “不,请你不必那么急。”刈谷立子赶快说。“今晚你有空吗?”

      “啊?瑰上吗!”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七点在T饭店的大厅见。可以吗!”

      “这个……可以吧!”

      “诮你务必要来,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明白了,一定到。”

      “老实说,被女性邀请到那个地方去,真觉得有些小生怕怕。因为,到目前为止这种邀约一直都没什么好事”“真好。我一直担心你很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问。”立子以一种松了口气的口吻说。

      “不要紧的。那……时问和地点呢?”

      “七点在?饭店的大厅。”

      “啊,我问过了嘛,七点,T饭店,大厅。”片山还是怯场的样子。

      好不容易放下电话,根本压低声音问道:“片山,到底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课长不知为什么一直往你这边看。”

      “没有呀!”

      说时迟那时快,栗原课长的声音响起。

      “喂,片山!来这里一下!”

      “什么事?”

      “这个……”

      粟原表情复杂,吞吞吐吐地。片山觉得似乎和平常要和他说悄悄话的样子不太一样。

      “怎么说才好呢……刚才,四谷署来电。”

      “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市村幸子的女人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片山想了想,耸耸肩说:“不认识啊,那女人有什么……。”

      粟原抬头看着片山说:“她控诉你施加暴行。”

      片山摇摇头,是不是瞌睡虫还没醒啊!摇了头之后,觉得有点头昏眼花,东摇西晃,便赶紧用手扶着粟原的桌子,支撑身体。

      “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啊,你对这个叫村幸子的女人施加暴行。明确地说,就是强奸。”

      “有此理!”片山大吃一惊的喊出。他瞪着眼说:“绝对没这回事!”

      “是嘛!我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粟原点点头道:“不过若是你被施以暴行的话,我还觉得比较可能。”

      片山失望地说:“课长!”

      他正要抗议,但为粟原所殂止。

      “四谷署那边也因女人的供词暧昧含糊,而觉得可疑。不管是不是强奸,你和这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完全没有关系!”

      “我了解,我了解。或许是有人假冒你的名字,或许是那女人信口开河……不过,为何对方知道你的名字?”

      “这……。”

      “据说她斩钉截铁地指明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片山义太郎。”

      片山一边觉得困惑,也很生气。别说恨女人,他也没做过被女人怀恨的事!.“也许那女人和被你捉过的犯人有关系也说不定。总之,你就先和四谷署这么回答,对方大概会再调查一下吧!或许也会传唤你,不要外出。”

      “是……”

      到底什么是什么?真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片山回到座位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根本说:“片山,是不是你和旅馆小姐或是土耳其浴的女人要好过,对方认真了,而你却冷淡人家,所以对方将你怀恨在心……”

      “根本!”片山忿然地双手抱胸,“你认为我会做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哟。”根本幸灾乐祸地笑着,别人的事你说得倒轻松。片山神色不悦地回头看自己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粟原又把片山叫去。这回是打电话耍他到会客室。

      片山想大概是四谷署的刑警来了。进了会客室,栗原说:“坐吧!这位是池袋署的藤田。”

      藤田是个约三十五,六岁模样的刑警。

      “你好。”

      藤田简慢地点个头,片山边回礼,边想四谷和池袋距离相当远啊!

      “藤田说……”粟原看着片山,“有位小姐控告你骗婚。”

      片山一下子呆住了。

      “是刚才的……”

      “不。是另一件,这次的女人……叫什么来着?”

      “阪下久仁子,三十二岁。”

      “唤!年纪大的女人。”

      “课长!别开玩笑了。这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呀!”

      “她说已经和片山先生订了婚,而且她还拿出三百万日币的所有积蓄。”

      “岂有此理!胡说八道!她撒谎!存心找碴!”

      片山虽然还想在骂,但是所知骂人词汇有限,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喂,冷静点。”栗原说:“藤田,这个叫阪下的女子,难道没有可疑之处吗?”

      “这个嘛……因为是个老处女,所以多少有点歇斯底里,除此之外……”

      “她说我拿了三百万?你可以去调查,我那里有这笔钱?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存款,而且我也不赌博,薪水的话,也不可能……”

      “薪水少那是废话。”栗原苦笑道。“总之,你是不知道此事罗。”

      “当然!”

      “伤脑筋呀。”藤田搔搔头。既然对方提出告诉,我们不能不调查。”

      “调查是应该的,没有关系。”粟原说:“不过,请你也同时调查那个女人,我总觉得怪怪的。刚才说强暴案,这回又有骗婚,这都不像是片山会做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冤枉的。”

      “我知道。”藤田点点头:“我会好好调查那女人。但是,我也会查一下片山的家,那时请多指教。”

      藤田鞠躬行礼离去。

      “我受不了啦!”片山抱着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奇怪的事情。”粟原点头说:“两件事同时发生……似乎是有人要陷害你……你有没有线索?”

      “什么线索?我根本想不透。”

      片山左思右想,百思不解。

      “唔……不管如何,你回家吧。”

      “课长!”

      “你在这里,一定会被记者们缠住。刑警强暴妇女及骗婚,是绝好的新闻题材啊!”

      说的也是。片山勉勉强强地叹了口气后说:“我了解。”

      片山回到位子上,开始整理桌子。根本问:“喂,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恶劣到极点!”

      片山无力地说。什么强暴妇女,骗婚?这种事竟会落到自己头上。究竟怎么回事?

      “唔……”

      根本听了一本正经的说:“这可不是普通的事,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一定是被某人陷害的。”

      “伤脑筋,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种事情辩解起来非常困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客观地断定谁是谁非,真是棘手呵!

      即使因证据不足无罪开释,搞不好也会有人认为你确实做了这件事。难怪你心情不好。”

      “不管了,我现在就回家去,让头脑冷静些。”“唉,如果没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我先走了。”

      片山向根本打个招呼,打开门正要走出搜查一课的办公室的当而,差点和一位年轻的女郎撞个满怀。

      “啊!对不起。”片山慌忙地闪到一旁。请问……你找谁?”

      女郎只有二十二,三岁吧!端正,微胖,像个运动选手。她瞪着眼慌慌张张地环视办公室。

      “那一位是片山?”她问道,片山吓了一跳。

      “我就是,你——?”片山问。

      女孩突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尖叫声,之后,便向片山飞扑过来。即使是大个子的片山,结结实实挨了女人撞过来的体重之后,也会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退了两,三步。片山就这样地砰一声跌倒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的脸进逼过来,片山灵光一闪,会不会想掐死我?”不要!救命啊!”片山正想叫出来,但是那女人突然把自己的嘴唇紧黏在片山的嘴唇上,片山大吃一惊,却因嘴巴被堵住了,而叫不出声音来。

      “嗯……嗯嗯……。”

      片山只能边用鼻子哼着,就像四脚朝天的鸟龟,手脚向空中用力挣扎挥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里的刑警们终于赶过来,把女郎拉开,片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谁?”片山怒吼道。

      女孩哀怜地说:“片山!你怎么说不认识我呢?我是夏子啊!和你订有婚约的……”

      片山嘴大大地张着,直盯着连见都没见过的女郎。

      “我……我不认识你!你……你打算怎么样?”

      “你……竟然说出这种冷酪无情的话……你太无情了!以前那么地深爱着我……”

      “不要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片山此话一出,女郎便放声大哭起来。哭声的种类有各式各样,可是,这种哭声却哪种都不像,总之,就好像把狮子的咆哮声提高八度音之后,再由增加输出功率的超大型扩音器播放出来的那种音且,连用文字都无法形容其可怖。屋子里的刑警不得不把耳朵塞住。

      但是片山惊讶得连耳朵都忘了塞,只是目瞪口呆地站着。他的头发胤七八糟,领带也歪七扭八,衬衫领口的钮扣已脱落,乍看之下,真像个流浪汉。

      此时,因为女郎的尖叫声,许多人从其他房间闻风蜂拥而来,片山祈祷着: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让我早点醒吧……“哥哥不履行婚约?”

      晴美听了片山的说明之后,瞪大了眼,讶异的说。

      “是的,她扬言要告我。”

      “可是……你不认识这个人呀!”

      “那当然?她一进到屋之先问“片山是那一位?”然后,知道是我之后,就开始嚷起来了。如果是真的订了婚,怎么可能会不知对方的长相呢。”

      “当时如果你这么说就好了。”

      “我当然说啦。”

      “然后呢?”

      “她硬不承认进来时说的话,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把我的话听进去,所以我怎么说,还是吵得没完没了。”

      “那要怎么办呢?”

      片山一肚子气,转身便躺下来。

      下班回到公司的晴美,看见哥哥竟然先回来了,先是大吃一惊,问他是不是被炒鱿鱼了。片山回答原因时,把顶序颠倒过来,先讲第三件,晴美受到的打击可能会比较小吧。

      “那个人该不是脑筋有间题吧?查查就如道啦。八成是惯犯。”

      “可是,她的哭声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一定是哪所戏剧学校里特别教授的哭法。”

      “你在说什么麻。所以,中午你就提早回来了。”

      “是啊。老那样接连不断地来……”

      “接连不断?”晴美诘问,“还有其他什么麻烦事吗?”

      “唔,唔……”

      片山都搞不清楚应该先说哪一个,是骗婚那件呢?还是强暴妇女?不过,一开始就说强暴妇女的事,晴美会昏倒吧!唉!她比较坚强,应该没关系。

      “你怎么了嘛?”

      晴美坐在片山旁。

      “啊!总而言之呀,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片山正要说时,门铃响了。

      “来啦。”晴美起身去开门。“谁?”

      “石津。”

      是石津愉悦的声音,晴美赶忙打开门。

      “石津?怎么突然地……”

      “对不起。我听说了片山的事,心里担心。”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特意跑来。”晴美微笑地,“不过,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不要紧的啦。你先进来再说。”

      “嗯!但是……片山的事引起很大的骚动喔!说什么现任刑警……”

      “喂,石津:别再说下去啦!”

      片山想制止石津说下去,可是为时已迟。

      “强暴妇女,骗婚,不履行婚约,同时被三个女人控告,这是前所未闻的大新闻!

      片山叹口气,脸转向一旁。晴美目瞪口呆地说:“强——强暴——妇女?”

      “咦,你难道不晓得吗?”

      “骗婚?”

      “对!还有不履行婚约。”

      “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我认识的!到底是谁的阴谋?是谁想要抢夺我的位子?”

      虽然没有人会去觊觎一个普通刑警的位子,但是因为电视剧中常出现这样的台词,所以片山就顺口说出来了。片山唉地叹了口气。说:“想想看吧!三个女人同一天提出控诉,实在并非偶然。”

      “说的也是。”晴美也渐渐平静些,她双手抱胸说:“不过,你一件都没做过吗?”

      “喂!你不相信老哥哥吗!”

      “好啦,好啦。”石津插嘴道:“晴美,你冷静地想想就会了解片山不是这种人吧。”

      “对嘛,对嘛。”

      片山点头说。嗯,话说得还真不错。

      “对吧?”石津继续道。“而且也不可能有女人会被片山所骗呀。”

      “喵。”

      片山握拳正想揍石津时,福尔摩斯出现了。

      福尔摩斯用前爪轻轻地戳片山的手,向手表的方向点头。

      “怎么啦?要吃晚饭的话,去找晴美呀。”

      片山说着,无意中看了下表。六点二十分,唔……六点,还是七点好像有事?

      “对了!完蛋了!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片山站起来。想起和刈谷立子的约会。

      “怎么啦!”晴美诧异地问。

      “我想起有个约会,去去就回。”

      “好啊……你要去哪里?”

      “饭店。”

      “饭店?和谁见面?”

      “唔……是刈谷立子。”

      “刈谷?”晴美皱眉。

      “是那个……那个女孩子嘛!听说是石泽常代的侄女。”石津想起来说道。

      “对啦。我去去就回。”

      “不吃晚饭了吗?”

      晴美叫道,可是,此时片山已经快步冲下楼梯了,“他不喜欢人家说这说那,所以才溜掉。”晴美嘟囔地说。”石津,一块吃个晚饭吗!”

      石津欣然地说:“方……方便吗?”

      “没关系。我也想顺便买哥哥的份回来,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不,没有,没有其他的事。”他搓着手。“让你请客,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客气,请稍等一会儿。”

      “是?”

      比时福尔摩斯尖声地叫着,石津吓得躲到屋角。

      “啊,福尔摩斯,我知道,一定会先做你的晚餐。别吓他嘛!好可怜喔。”

      福尔摩斯好像了解似地,若无其事坐下来。石津悄悄地擦去额上的汗珠……。

      片山急促地走进T饭店的大厅时已经七点十五分了。连找都不必找,刈谷立子自动从沙发站起来打招呼。

      “片山先生。”

      “唉呀,对不起,迟到了。”

      “没关系,你这么忙,还找你出来,真不好意……”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顺畅。可是片山“老毛病”又开始发作,喉咙似乎被东西梗住,话都快说不出来,尤其——刈谷立子穿着一身淡蓝,漂亮的套装,把年轻的气息和女人味得宜地表规出来,令人乍见,就无法再将眼光移开。

      “我们边吃饭边谈好吗?”立子微笑地说。

      “好,好……是的。”

      “我已经订了这饭店地下褛的餐厅座位。可以的话……”

      “好的。”片山说。

      这会儿,他恨不得将所有听过的美丽台词全部用上,可是片山既不是风流倜傥的唐璜,也不是卡查诺巴。“注:义大利文人,着有“回想录”——。”

      走进宁静的英国式西餐厅,两人在僻静的一角坐下,片山嗯哼地咳嗽一声,“嗯——你好吗?”

      没说“拜启”已经还算有救了。

      “还好,伯母死后,曾有茫然若失的感觉,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

      “片山先生也好吧?”

      “啊!托福。”

      交谈无聊地进行着,侍者拿着菜单来,商量片刻后,两人终于点好了菜。片山因此也感觉轻松多了。

      “今天真是倒楣。”

      “怎么了?”

      片山把接连被三个女人控诉的经过说一遍。然后解释:“不用说,我一倡也没见过!”

      “我了解。不过这可真是件怪事。”

      “我受不了啦!我明明未曾兴人结怨。”

      他叹了口气,立子突然说:“对了,我想到,搞不好……”

      “咦?什么!”片山问。

      “这……说不定是他搞的鬼……”

      “谁?”

      “石泽常夫。”

      “你的堂兄?”

      “对。”

      “不过……他为什么恨我?做这种事有什么企图?”

      “一定是想破坏我们结婚。”

      “原来如此。”

      片山点头,“你说结婚?谁的!”

      “我们的呀。”

      “你和……谁?”

      “当然是我和你啊。”

      立子很干脆地说。

      “之后?社区都没出过事?”

      晴美泡着茶问。

      “你的意思是!”

      “唉呀,就是小孩有没有再遭到意外嘛。”

      “啊!这个嘛……好像没有再发生什么事了。”

      “那……上野的女儿,就是绢子,她怎么样了?”

      “因为父亲杀人,她在原地待不下去,听说要搬到别地方。现在是还没搬,可是白天也将房间的窗廉子紧闭……”

      “好可怜。”

      “林田常常去看她。”

      “是那位已经辞职的警察吗?两个人都还年轻,从此以后到别的地方,一切从头开始不也很好吗?”

      “是啊。”

      “再吃一碗好吗?”晴美微笑地问。

      “不,我已经饱了,非常谢谢你的招待。”

      “味道如何呢?”

      “没吃过此这更好吃的!”

      晴美笑着,“你过奖啦。”

      “确实是最好的东西。”石津坚持说。

      “那我就只好接受夸奖了。”

      晴美说着,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对了,那些猫找到了吗?”

      “啊猫……”

      一听到猫,石津便发抖得缩成一团。

      “唉呀,对不起。你觉得不太舒服吗?”

      “现在已经习惯,不过突然听到的话,还是有些受不了……”他大吹大擂地说,“你说那些猫……是石泽常代养的猫吗?”

      “十只矢踪的猫,找着了吗?”

      “这……没听说找到了。不过我也没有特意去问这件事。”

      “不是一只两只的事情,所以一定会引起人注意。”

      “说得是。下回我问问派出所的警察。”

      晴美垂视地上说:“我永远无法忘怀……“琴”沾满鲜血,冲到马路上来时的恐怖情景。白色的猫变成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也不知道琴的去向吧?是随着主人死去了?还是在社区附近的林子里徘徊流浪?想到就令人害怕,喂,福尔摩斯,你认为呢?”

      福尔摩斯蜷缩着,好像在睡觉,可是听见晴美的声音,就睁开眼。而且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到晴美的面前坐下,抬头直盯若晴美,“吃饱了吧?不过,这不是吃饱的表情。福尔摩斯察觉到什么吗?有关那些猫的事情?”

      福尔摩斯轻巧地眨眨眼,这可以说是点头同意的意思,“果然不错,我也是一样。猫屋的老婆婆被杀,十一只猫也一起被杀……然后,剩下的猫行踪不明,犯人虽死了,可是他果真是真正的凶手吗?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未了结,并且,陷害孩子们的凶手也没有查出……。福尔摩斯你也这么认为妈?”

      福尔摩斯眨眨眼。

      “是这样吗?你和我想的一样。假使那位上野先生不是凶手的话……知道真正凶手的,就是逃走的猫!猫们说不定会找凶手报仇,搞不好就是死了的猫,也会化成鬼出现,十一只鬼猫……”

      突然,福尔摩斯转向大门的方向,尖声地叫,瞬问,似乎有群柔软的物体穿过房间,向大门这里靠近,晴美也觉得气氛非比寻常。

      “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隔着门高声尖叫好几次,晴美跑到大门。

      “有人吗?”

      晴美大声叫唤着,打开门。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福尔摩斯跑到走廊,可是却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在门前慢慢地来回踱步,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福尔摩斯,有没有什么……”

      “唉呀。”弯下腰去,晴美提高声音,“这是什么?遣里太暗了,看不清楚。”

      走廊上残留看像是脚印的东西,可是太暗了,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晴美对着房门内叫:“石津,麻烦你把挂在厨房上的手电筒拿来好吗?”

      “石津……。”

      因为没有回应。晴美便探头进去,瞪眼一看,石津已经摆平在榻榻米上。

      “怎么了?”

      晴美赶忙进屋里,猛摇石津,叫着石津的名字。

      “唔……”

      石津呻吟着张开眼,在晴美搀扶之下,总算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要紧吗?”

      “是……好像还活着。”

      石津的声音让人觉得不太放心。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不是……晴美……你刚才说鬼猫……那时福尔摩斯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晴美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惊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不是开玩笑的呀。”

      石津抱怨地看着晴美。

      “对不起!我和福尔摩斯谈着谈着就忘了,你忌讳谈鬼猫的事情。请放心,我不会再说。”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石津无精打采的说。“希望晴美不要因此讨厌我才好。”

      “你在说些什么呀,喂,打起精神,走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耶,你帮我拿手电筒来,就挂在厨房里。”

      “好,好的。”

      石津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依照吩咐去拿手电筒。

      “在那里?”石津问。

      “这儿,你瞧,好像是脚印吧。”

      “哦?”

      手电筒照近。“这不是人的脚印,可能是狗的吧?”

      真不愧是当刑警的。

      “喂,你看,这里的灰尘上有福尔摩斯的脚印,那脚印和福尔摩斯一模一样,一定是猫的脚印。”

      “啊,是猫吗?”

      石津脸又变惨白。

      “你不要紧吧?”

      “没关系。这只是脚印而已。”

      “它们上了楼梯,又下去了。”

      “似乎是如此。大概是哪里的野猫吧。”

      “所以福尔摩斯才叫的吗?呼!赫我一跳。”

      “真是的。”石津终于恢复了笑容。

      “刚好就选在我谈那种事情的时候来……。”

      晴美边用手电筒照着足迹,边下楼梯,可是,一到外头,地面的足迹便混淆不清,而且一下子就中断了,只得关上门,回到屋里。

      “真是个诡异的夜晚。”

      石津虽是如此说,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

      晴美坐定之后说:“咦?福尔摩斯呢?”

      晴美环视屋内,福尔摩斯已经蜷缩在房间里的角落。

      “把我们弄得人仰马翻……”

      晴美苦笑着说。这时电话响起。

      “也许是哥哥。”

      晴美拿起听筒时,边向石津说:“如果我说你还在这儿,他一定要吃醋。——喂。这里是片山家。”

      “喂,片山先生……”

      “哥哥出去了。”

      “啊,你是他妹妹吗?我是林田,以前见过面。”

      “啊!你有什么事吗?我哥哥恐怕不会马上就回来。”

      “这样吗?我有件事一定要和他商量……”

      “不过,石津先生在这里喔。”

      “那真是谢天谢地!麻烦你叫石津来听电话!”

      林田说得很快。石津接过电话。

      “唔?你说什么?嗯!然后呢!”

      石津倾听的当而,表情愈来愈凝重。“好,我马上回去……”

      石津放下听筒。

      “怎么了?”

      “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是绢子吗?”

      “对。林田和她在外面吃过饭回来之后,绢子说有点事情,要到附近一处人家,结果一去超过一个小时,到规在还没回来。”

      “希望没事才好。”

      “说不定只是聊得正起劲。你们女孩子不是常常这样吗?”

      “是吗?这是你的经验谈吗?”晴美微笑地说。“不过,让男朋友在家里等那么久,不是很奇怪吗。”

      “对呀,这么说的话……”

      石津歪着头想。“不管怎样,我也孩走了。”

      “那么,麻烦你顺道到绢子住的地方看一看。”

      “好的。谢谢你今晚的丰盛招待。”

      “不客气。”

      晴美走出大门。“我送你到马路上。”

      “我车就停在这里。”

      “那辆跑车?”

      “是的,因为被同事嘲弄……”

      石津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然后突然“哇?”的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原来是福尔摩斯穿过石津的脚,跑下楼去了。

      “福尔摩斯!你要去哪里!”

      晴美也快步跑下楼,这个时侯它要去哪里呢?奇怪。”

      走上马路一看,石津的跑车就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

      “唉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坐在车旁摆出一副:“快点上车!”的模样。

      “怎么了嘛?你要上车吗?”

      福尔摩斯喵——的叫一长声,并用前脚的爪子抓晴美的裙子。

      “不要这样!这件裙子很贵的耶。”晴美赶忙向后退。“你是说我也去吗?”

      福尔摩斯短短应了一声:喵。

      “似乎有什么事情……横竖哥哥大概很晚才回来。——石津!”

      “有!”

      石津也走过来,一看到福尔摩斯就马上停止前进。

      “福尔摩斯的样子很奇怪,一定有什么事,让我坐你的车去一趟好吗?说不定要发生案子了。”

      “到新社区吗?”

      “对。不要紧吧?”

      “嗯!好是好,但……”石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待会片山要是揍我,你可要好好解释一下。”

      “那么……请徵信社调查我的是你去世的伯母吗?”片山大吃一惊反问。

      “是的。片山,在事情发生以前,你曾见过伯母吧?”

      “对,是见过……。”

      那是在第一次到石津家的归途上,从车里看过她一眼。片山把这件事说一遍。“有这回事呀!好像是老姐母的故事。”立子微笑。“我想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片山先生。”

      “那……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们并没有交谈,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可是石津是住那个祉区的吧?我想一定是从他那儿调查的。”

      “啊……。”

      虽然这么一说,片山还是觉得事情实在太突然了。

      “看过徵信祉的报告后,她便说要你和我结婚?”

      “是的。她被杀的那天叫我去,也是为了这件事。她打算和我谈你的事。”

      “可是……真没想到,简直不可思议!”

      对片山来说,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伯母留了一却信给我。”

      “信?可是,她不是打算叫你去,当面告诉你的吗!”

      “这一点连我也不太能理解,或许伯母自己感觉到会有意外发生在她身上也说不定吧!写治我的那封信,是在保险柜找到的。”

      “保险柜!”片山反问。“好奇怪。”

      “对啊,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吧。”

      立子似乎不大放在心上,而片山却有点不能理解。就算再怎么不愿让别人看的信,也不会将它放进保险柜里。片山想不通这点是因为:石泽常感觉到白日有被杀的危险,才会留下信,而上野却是临时起意闯到猫屋,然后杀了石泽常代。那么,常代的危机意识,和上野临时起意的行为便相互矛盾……。

      “可以让我看那封信吗!”片山问。

      “当然可以。信我带来了,我本来也想请你看看……。”

      立子打开皮包找,“唉呀,奇怪……”她皱着眉。

      “怎么啦?”

      “不见了……我明明放在里面。”立子歪着头想半天。真的是放进去了。

      “你有没有拿错皮包呢?我也常常在换西装时,把定期车票套子或其他什么东西放在前一套西装里。”

      片山似乎不管谈到什么衣着,就会拿西装来说。

      “唔……出门时是换了皮包,因为觉得和这件衣服不相配的缘故。不过,也应该已经将里面的东西都放进这个皮包里呀。”

      “一定还放在前一个皮包里。”

      “万一……有人偷去了……”

      立子凝视片山说,眼睛闪耀光辉,是颇具魅力的。不曾被女孩子盯着看的片山,不觉紧张得身体都发抖。

      “不,不会有这种事吧。”

      他极力装作镇静地说。而立子似乎并未注意片山心中的激汤。

      “要出门时照了镜子……觉得这样子的话颜色不相配……就拿出这个皮包……对了,我想把这个皮包在亮的地方擦一擦,就到内厅……那段时问……大约有五分钟左右,东西都还好好地摆在前一个皮包里……”

      “这么放心不下吗!”

      “嗯,片山……”

      片山又是紧张得全身一震,那是因为很少被女孩子用严肃的语调叫唤名字。

      “啊!什,什么事!”

      “我觉得好害怕。”

      立子目光垂视桌面说,刚才一直洋溢着开朗活泼的声调的立子,顿时阴沈忧郁起来。

      “害怕什么?我吗?”

      立子张大眼睛,“不是!我当然喜欢你。”

      轰然一声,霎时天旋地转,片山觉得眼前的影像就如焦距不对的镜头,模糊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立子的话已经讲到一半。

      “我想如果你能的话。”

      究竟在说些什么,片山一头雾水,他清清喉咙正想说:“对不起,我方才没听清楚。”

      可是当要张口时,立子却不慌不忙地握起他的手,这回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拜托你!好吗?”

      立子紧紧地盯着他……片山已经愈来愈无法说:“请你再说一次。”让对方知道没有认真地在听对方说话是很伤脑筋的事。可是,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能随便说好或不好。

      立子一直用哀求的眼光注视着片山。好吧!片山下定决心,大概不可能是要我借她一百万,或和她一块殉情吧。

      “我了解了。”

      他一点头,立子脸上马上洋溢着光辉。

      “太棒了!这种事我一直非常困扰,不知方不方便拜托你。”

      片山担心起来,她或许知道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可是现在不可能再请她说一次。没办法。

      “没什么……”

      片山只能吞吞吐吐地自言自语,暧昧地微笑着,这时,菜送来了,片山如获大赦。

      “我们吃了之后再继绩谈吧。”片山说,“嗯!一放下心,突然肚子就饿起来了。”

      立子发出宛如小学生欣喜雀跃的声音。这个模样是多么天真无邪可爱,令人无法想像她曾误入歧途,还曾进少年感化院。

      “真好喝!”立子啜着熟清汤说。

      她和片山对看一眼之后,噗哧地一笑。片山也竭尽全力,以连脸都快抽筋的微笑来回应……夜晚的新社区宛如无人的游乐园,街灯依旧明亮,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才九点多。”晴美在车里向左右张望说道。“这里实在太凄凉了。”

      “这里的商店很早就打烊了,抱歉。”

      “不必道歉呀!好静喔。”

      “是啊。夜晚的寂静比沙漠的中央还凄凉。”

      “连沙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瞎扯。”

      “我去过鸟取的砂丘。”

      石津把车开入大楼之间的巷道。“好,到了。”

      车停定,晴美先下车,扳下车背,坐在后座的福尔摩斯一骨碌地溜下车,一点声响也没有。

      “二楼吧。”

      “206室,最那边的楼梯。”

      两个人,一只猫急忙上楼,206的大门就在右手边。按了电铃,却迟迟没有人来应门。

      “大概不在吧……”

      石津执拗地按着电铃的当儿,晴美下意识的看看门牌。

      “唉呀!”晴美嚷出来。“弄错啦!”

      “什么!”

      “你瞧,门牌写的是“滨井”。”

      “我怎么这么笨。可是明明是206……”石津向晴美说:“啊,完蛋!弄错楝了!”

      此时从门的里头传出狐疑的男人声音。

      “谁?”

      晴美和石津一听声音便慌慌张张下楼。

      “讨厌,请你搞清楚嘛!”

      “对不起,方向弄反了……忘记看大楼的编号。”

      “几乎都盖得一模一样,也难怪会弄错。”

      晴美抬头望望大楼。

      “请再上车,这回不会弄错。”

      他们确定是写着3-2-5栋之后,才把车停下。

      “好,就是这里。”

      “看了门牌再按电铃吧。”

      这回的确是“上野”,屋里门铃一响,“来了。”

      马上就有声音,“啊,石津。”门开了,林田说。“这位是片山的姊妹吗?”

      “是,一起来打扰了。方便吗?”

      “没关系!请进。”

      “啊!猫也可以进来吧?”

      “唉呀!是叫福尔摩斯的猫吗?听绢子说过。”

      “绢子呢!”石津问。

      “还没回来,已经超过两小时,究竟怎么回事……”

      林田忧心如焚地说,晴美因为只见过林田穿警官制服的模样,所以一直盯着他一身毛衣和半仔裤的打扮。

      “不会是顺道去哪里吗?”

      “她说马上就回来才出去的……”

      “的确很奇怪,你没想到打个电话看看?”

      “最近她几乎都不再和别人来往。那件事情之后吧,大家都不和她讲话。”

      “真可怜。”

      “虽然其中也有人对她很亲切,可是她说那样反而会连累别人也受到孤立,所以干脆自己避免去和他们接触。她是个刚强的人,真可怜。”

      “如果她不是顺道去哪里的话……”

      “会不会是遭到意外呢?”

      “我打遇电话问了,附近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唔……真令人担心。”

      “是呀。”

      林田陷入沈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晴美脑中突然一个灵感浮现,便开口说:“林田,你不是说过绢子想要自杀,而你担心得不得了吗!”

      林田吓了一跳,看着晴美。

      “有这件事吗?”

      被石津一问,林田略迟疑了一下,然而也终于慢慢地点点头。

      “事实是如此。最近,她有点怪怪的……她父亲死亡的打击,好像出现在她身上了。”

      “这是很可能的。神经紧张还没啥要紧,就怕一放下心来就……”

      “是呀!所以,我这三天都留在这里。”林田一说完,又忙着加上一句:“可不是什么同居之类的意思。”

      “也没人这么说呀。”

      “是,是的……?我是为了慎重起见。近来,她常常被可怕的梦魇惊吓。”

      “梦?”

      “是的,我想一定是看到案子现场,受到惊吓的后遗症。”

      “她做的是怎么样的梦!”晴美问。

      “她自己说不记得了。只是,一睡着时……就会一直叫着:“红色猫,红色猫。”!

      “红色猫?”

      晴美不由得反问,和石津互看了一眼。绢子在去现场的途中,看见了浑身沾满鲜血的琴,所以那种强烈的印象一直无法抹去吧。

      “因此,我实在很担心。”林田说。“而且,我一出去找的话,这屋子里就没人在家了。”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不去找也不对。”

      “绢子带钥匙出去吗!”

      “没有。”

      “哦……可是,这会儿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万一绢子出了什么事的话……”

      “晴美你留在这里……”

      石津一开口说,晴美就瞪大眼:“你忍为我就没有用处?”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津赶忙摇摇头。“那……还是大家一块去找吧。”

      “谢天谢地!”

      林田终于开朗许多。

      “但是,说要找……范固这么大……”石津说。

      “就先分头在这附近找好了。”

      “对呀,我们先到有水池的那座公园附近找。”

      林田正说的时候,福尔摩斯突然对着大门口“喵”的叫了一声。

      “是谁?”晴美站起来,马上快步走向大门,打开门。

      “绢子!”

      绢子跌跌撞撞就快倒下来,晴美只能赶快扶住她:“快点!石津!”

      绢子,就像是在山中流浪了好几天一般,头发散乱,上身只剩下衬衫,钮扣也被扯得七零八落,胸部袒裸,裙子被泥土弄脏了,旁边的拉链被拉开,“怎么了?绢子!”林田抱着绢子大叫,可是,绢子却宛如失了魂似地,只是茫然望着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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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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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8:57: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吧,上来,快躺下。”

      林田正要搂绢子的肩时,突然绢子大叫:“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不要?”

      绢子的手胡乱地挥舞。

      “你要振作啊!”

      林田摇了摇绢子的身体,绢子猛然清醒过来,环视四周,然后突然咚的一声,就昏倒在榻榻米上。

      晴美急忙把床铺好,林田和石津两人合力把绢子抬上床,让她睡下。

      “这究竟……”

      林田闭口不再说下去。看了凌乱不堪的衣服和裙子都沾着的泥土,实在无法做其他想法。

      “她被人……。”

      林田到嘴边的话,又像刚才一样吞了下去,他用力咬着嘴唇。晴美和石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拍拍林田的肩膀。

      “来吧,就交给我。我替她把衣服换下,你用脸盆装熟水来,用毛巾帮她擦擦脸。”

      “好的。”

      林田想要站起身来时,却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了。

      “不要紧吧?”

      石津抓着林田的手腕。

      “……不要紧。”林田的脸已失去了血色。林田一去浴室,石津在绢子的身旁跪坐下来。

      “好像是被强暴了。真可怜。”

      “怎么办,这种情况?”

      “虽然很可怜,可是还是就这个样子去警察局比较好。因为若不保持这种遇袭状态的话,以后就无法留下证据?”

      “可是,她已经昏遇去了。”

      “叫救护车吧!这样的话,就可以早点办完手续。”石津如此说着。

      “等一等。”林田紧绷苍白的脸,已经走到面前。“请不要那么做。”

      “林田……”

      “我晓得,也不同意忍气吞声,就此作罢。可是,叫了救护车,弄得天翻地覆的话,这件事一下子就会传了开来,甚至平白地背后被人造谣中伤,她却什么也不能说,那实在太可怜了。至少……我想帮她换了衣服之后,再送去医院。”

      林田的一番话,充满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魄,语调平静,令晴美十分感动。

      “是啊!石津,有我们作证的话,就没关系了吧?而且林田已经不是警官了,照他说的去效吧。”

      石津显得非常困扰:他抓抓头。他是很想照晴美说的做,不过,他也很明白,调查强暴案子有多么的困难。女方提出控诉被强奸,即使知道对方是谁,若男方强调是两厢情愿的话,就成了抬死,因此最好是被强暴的痕迹还保留之际,提出告诉。

      “那么……有没有照相机呢?”石津问。

      “嗯,有。”

      “先拍成照片吧!或许以后可以当作证据。”

      “我懂了。”

      林田急忙拿来一个内附闪光灯的小型相机。

      “只有这个。”

      “这个就可以,装底片了吗?”

      “应该还有十张左右。”

      “好。闪光灯会亮吧?这样够了。”

      当石津以好几个角度,拍下昏厥的绢子时,晴美把脸别过去。为了要找出可恶的犯人,而拍被强暴昏厥过去的女性,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石津擦擦额头的汗,“以后的事,就拜托晴美啦。换好衣服之后,用我的车送她到医院。”

      “知道了,林田,她的内衣放在哪里!”

      “唔……我想是在衣柜的下层。”

      “知道了。请你出去一下。”

      等石津和林田走出房门后,晴美替绢子脱下衣服。乳房上好像有用指甲抓过的痕迹,也有咬过的伤。

      究竟是谁做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晴美不觉胸中有把怒火在燃烧。

      换完衣服,绢子稍微呻吟着摇摇头。晴美探试着叫:“绢子。”可是绢子又失去了知觉。

      晴美打开门,叫唤石津他们。

      “已经好了。不过,她又失去知觉了。”

      “我背她下楼吧。”林田进去。

      石津轻轻地对晴美说:“总算稍微镇静点了。”

      “自己的女友被人强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若是知道凶手的话,大概会想一手宰了他吧。”

      “唉呀,福尔摩斯呢?”

      晴美突然想起,便环视一下屋里,然后往脚下一看,“怎么,在这里呀!害我找了大半天!喂!你在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叼着绢子脱下来丢在一边的凉鞋晃来晃去,而且用爪子想要把里面黏着的东西钩出来。它抬头看看晴美,短促地喵了一声。

      “什么!”

      晴美弯下身子,翻过凉鞋来看看。

      “这是竹叶子嘛。”

      “真的,可是这附近并没有竹子呀。”

      石津思忖,便问背着不省人事的绢子往门口走来的林田。

      “喂,这附近有没有竹林?”

      “唔?啊!那是竹叶子。”

      “是的。”

      “这附近……竹林……。”林田说着说着,忽然扬起脸。“对了,在那里……”

      “哪里!”

      “猫屋。那房子的后面就是竹林子。那么……她是在那里……“可是,她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呢?”

      “等她醒过来就知道啦,不管如何先送她到医院去。”

      石津一催促,林田迳自穿上鞋,一声不响地下楼去。石津将车掉头之后,打开车门,“讲坐前座。”

      “石津。”林田扬起脸说:“绢子就拜托你了。”

      “你想干什么?喂!林田!”

      由于林田出其不意地跑走了,石津大声叫唤他。

      “林田!”

      晴美也叫了,可是林田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楼后面,看不见了。

      “他……”

      “林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去猫屋,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石津为难地吐了口气:“不先把她送到医院不行呀。”

      “唉呀,你看!”

      晴美大声叫出来,原来福尔摩斯朝着林田消失的方向跑去。“他一定是去追林田。”

      “那样的话……””“就交给福尔摩斯吧!走吧,赶快到医院去!”

      石津坐进车子:“唔?晴美,你要去哪里?”

      “我留在林田的房间里。我要打个电话回公寓,如果哥哥回来的话,叫他过来一下。”

      “的确。也许这会比较好。”

      “那就拜托你。”

      “知道了。”

      石津的车一篱去,晴美看了一下林田和福尔摩斯跑去的方向,然后走上楼,回到上野绢子的房间。

      “哥哥大概回来了吧……。”

      已经十点,不管怎样,先拨了电话再说。可是只听见铃声一直响着,并没有人来接。

      “到底跑去邸里?”晴美嘀咕着,“不可能第一次约会就到饭店吧!哥哥不是这么大胆的人呀。”

      片山在计程车上猛打喷嚏。

      “唉呀,你感冒了?”

      立子担心地注视片山,“不,不是的。”片山摇头,“八成是妹妹在说我的壤话啦。”

      立子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对不起,这么晚。”

      “不,没关系……。”

      片山看着马路前方说:“这么晚去,方便吗?”

      “嗯。那个男人经常是不到这个时候。不会回来的。”

      那男人,就是指石泽常夫。

      “可是,并没有证据……”片山不太愿意去的样子。

      “这么卑劣的事情,一定就是他做的。”

      立子断然说道。所谓卑劣的事情,是指三个女人检举片山那件事而言。

      “可是,又没有证据……”片山重复地说。

      “你只要稍微吓唬他。那个没出息的家伙,马上就招供。”

      立子反倒乐观。可是,片山那颇不以为然。虽热很想洗清自己的冤屈,不过为了这而不讲理硬逼,万一又被粟原课长……计程车穿过熟悉的道路进入新祉区。车到中途,立子突然说:“请停这里。”

      “这里就好了吗?”

      司机发出疑问的语气。是进村子的地方。也是琴满身鲜血冲出来的地方。琴究竟怎么样了?找到了吗?还是已经死了呢?

      一回过神来,立子正在付计程车费。

      “啊,我——。”

      他赶忙要付,立子拦住说:“好了,今晚是我请客。来吧,咱们下车。”

      片山没办法,只好先下车,无论怎么说,连饭店的晚餐费也让立子付,让片山觉得自己没出息。

      “因为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就请让我付吧。”

      “晴美这丫头,每次看到我的钱包,就说刚好可以给她贴补一些,那从未曾拿走钱之后再添回去的。”片山嘀嘀咕咕道。

      “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立子挽着片山的手臂。“来,走吧。”

      “好,好的。”

      片山心头小鹿乱撞,看一下周围,在这种路旁,应该不会有人在看,可是终究还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或许是自己才年近三十的人吧。再过十年后,或许会成为那种下流的中年人,会随便摸女人的屁股“啊!”

      片山瞪大眼。沿着马路快步跑向这里的是……“不就是福尔摩斯吗!福尔摩斯?”

      立子茫然地看着片。

      “它应该在家里的,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福尔摩斯在片山和立子稍前的地方停下脚步,一直盯着立子看。

      “怎么回事?福尔摩斯。”

      片山叫唤,但福尔摩斯却充耳不闻,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立子。

      “不放心我是吗?”

      立子有些手足无措地说。

      “喂,福尔摩斯!”

      片山大声地叫唤,福尔摩斯总算才醒过来似地,走到片山的脚旁,朝草丛的方向喵了几声。

      “有东西是吗?里头?这么说是那间猫屋罗?好,咱们走吧。”

      立子大吃一惊说:“你懂猫说的话?”

      “嘿!”片山有点得意洋洋。“因为这只猫有些特别,猫屋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吧。”

      片山和福尔摩斯在一起,就突然变得很有气魄,领头冲进草丛里去了,村子和以前来的时候一样,静悄悄的,还带着一点恐怖的气氛。时候也已经很晚了。

      “喂,福尔摩斯,别那样快麻。”

      片山喘着气,放慢脚步,“这可是违反速度的!”

      福尔摩斯停下来,以一种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回头看片山,“虽然很急……可是有女孩子同行……”

      片山边说着。真的,自己已经快不行了。福尔摩斯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一直“喵,喵——”地高声叫着,突然,四周围的住家咕咚咕咚地发出东西碰撞的声音,大门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开,里面冲出人来,片山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

      片山惊慌地环顾四周,天色虽然很暗,可是由打开的门所倾射出来的光,照在村民的脸上,使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好恐怖,而且僵硬。

      “这只是谁的:”一位村民声音有些发抖地叫嚷。

      “这是我的猫,我是警视厅来的。”

      “警察吗?警察现在来做什么?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不,是别的事……”

      片山正要解释时,立子站到片山的前面,“各位请等等,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特别可疑的人。”

      “咦,你是……”

      有位似乎见过立子的村民说:“是猫屋那家人的侄女。”

      “是的。因为有点事要去猫屋。”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不过,刚才被猫的叫声吓了一跳……”

      片山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怎样,以前猫屋也养了二十只以上的猫,不是早该已经习惯于猫的叫声及样子吗?为什么显示出如此胆怯的样子?

      可是,就在片山尚未开口的当儿,“好吧,咱们回去了。”

      村民们都走回自己的家。片山和立子互望一眼……两个似乎都在思索同样的一件事。

      “总之,我们走吧。”

      片山对福尔摩斯叫:“喂,走罗。”

      立子打开猫屋的大门,一走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的怒骂声,是女人的声音,言词却非常激烈,“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们好欺负是吗?”

      “欠揍吗?”

      就是这种情况!有两,三个女人的声音,立子吓了一跳,便对着里面高声叫:“晚安!”

      从里头跑出来的是石泽常夫的妻子牧子。

      “啊!是立子。你来得正好。”

      “怎么了?那么吵。”

      “不晓得怎么回事……忽然来了三个女人,把家里吵得难犬不宁……”

      “放心,这儿有刑警在。”

      “啊,曾经受您照顾……”牧子客气的打招呼。

      “啊,上回非常谢谢你。”

      这种场合,打什么样的招呼都好。打完招呼便走进屋里。

      “拜托您,再这样下去,我先生恐怕都会被谷掉……”

      片山随着石泽太太,赶到房间里,那时突然想起一个似曾厅过,凄厉的女人声音,“你不管怎样就是不付钱对不对?”

      “话也不是这么说。”说话声音颤抖的是石泽常夫。“一定会付的啦,只是——”“你开什么玩笑!你想半年才付吗?”

      “是你们要让我去凑足一百万的呀……”

      “这,因为……原先的约定……现在情况不同了……”

      “那是你们的事呀!”

      “是吗?我们已照你所托,冒险办好事情,不论如何,你不是应该要把钱交出来吗!”

      “大概你猜对了。”片山对杏眼圆瞪的立子说。

      “你应该说推理。”立子微笑着说。

      片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里。

      “到此为止吧。”

      三叩女人——其中的一位,自然是白天抱住片山,自称和他有婚约的女人。石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宛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片山。

      “你们这些人将会以伪证罪和其他罪名,被严加训诫。石泽,你很明显地做了无聊的勾当。”

      “我不晓得!这些女人胡乱——”“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片山对立子说:“对不起,请你打110,叫巡逻车来。”

      “槽了!快跑!”一个女人叫囔起来。

      “你省省吧。”

      “哼!我会输给你这乳其未干的小子吗?”

      自称有婚约的女人一说完,便从半仔裤的口袋里拿出刀子,另外两人也拿起手边的烟灰缸、花瓶,摆好架势,片山有些招架不住了,三对一的话,即使是女人也敌不过。

      “喂!再加上这个,罪将更重喔!”

      “哼,横竖公家饭已经吃习惯啦,你给我闪到那遑去,如果不闪开的话……”

      她抡起刀子。这时,福尔摩斯钻过片山的脚下,朝持刀女人的脸飞扑过去。

      “唉呀!”

      女人双手蒙着脸惨叫。福尔摩斯脚一沾地,说时迟那时快,又竖起爪子,连续向另外两个女人扑上去。

      “唉呀?”

      “疼死了……救命!”

      三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片山如获大释地喘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辛苦你了!给她们点惩罚,她们以后就不敢了。”

      “真想不到!”立子一副非常钦佩的表情,“好优秀的猫呀。”

      “是吗?和主人很像吧。”片山得意洋洋地说,“那麻烦你打110。”

      “好。”

      待立子快步走向电话,脸色苍自全身发抖的石泽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嗯……我突然想起件事情……”

      “别想溜,你也想试试看吗?”

      片山一瞪眼,石泽又乖乖地生回椅子。片山说:“你这种人真是少有。拜托这样的女人,不是一定会把事情搞砸吗?”

      “我也这……这么想了,可是……因为也没有其他人肯做这种事,所以……”

      “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嗯……那……有很多原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所以……还是没办法……”

      这时,立子回来了。

      “110打过了。”

      “谢谢。”

      “有人打电话给他。”立子的下巴撇向石泽。

      “电话?”

      “是的,打完110,切断之后,突然打进来的。”

      “那,我得赶快去接……”

      石泽想这下正好,但要起身时,片山不悦道:“真是没法子,不过你若是想要溜掉的话,那是白费心机的。”

      “放心啦!我不会跑的。”

      “好!你去接电话。”

      石泽赶忙走出房间,朝走廊的电话走去。

      “简直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呢?”片山对掩面而泣的那些女人说,然后又转首对立子说:“不管他怎么破坏我和你的婚姻,这种事一定马上就会露出马脚的。”

      “他真是愚蠢。”立子一针见血,明快简单地做回答:“至此你的嫌疑也洗刷了……。”

      “你说得是。”

      “请你别用那么客气的口吻好不好?”

      “可,可是,我从小学的时侯,就被教导对女性要恭敬有礼。”

      “那也要因人而异吧。”

      立子一说完,突然抱住片山亲吻起来。和白天自称有婚约的女人的吻比起来,这吻截然不同。片山眼前瞬问暗了下来,虽然会以为是不是昏了过去,其实,只因为眼睛闭上的缘故。

      突然,有种爆炸似的声响传来。立子把片山推开,说道:“这个声音!”

      “会是什么呢?”

      难道……正要走去时,便听到石泽太太的惊呼。“不得了!”

      片山一到走廊,石泽太太便跑过来,抓着片山说:“我先生……我先生他……””石泽握着听简倒卧在地上,胸口汩汩地流出黑紫色的血。从走廓要出院子的玻璃门上,因子弹打穿,而向四方龟裂,“是被枪击中的!”

      片山打开玻璃门,飞奔到院子里。

      “片山,危险啊?”

      立子大声嚷着。可是,片山身为一名刑警,不能因此就退缩下来。

      可是,院子非常暗,而且这个院子和后面的树林子相通,如果巡逻车早点来的话……。

      “立子,你再打一次电话,叫救护车来。”

      “好。”

      此时,片山头上传来猫的叫声。

      “喵——。”

      那不是福尔摩斯的声音。

      头上?哪里呢?片山跑到院子前面,回头看屋顶,昏暗的月光下也能很清楚地看出,有只猫在屋顶上走着。是红色的猫。似乎沾满鲜血的红色猫。

      片山觉得从背脊凉了上来,一瞬间,猫从屋顶的那一侧消失无踪。

      猛然回神,片山环伺院子四周,可是,天色太暗了,看不到究竟有没有人躲藏着。

      “喂!福尔摩斯!”片山叫唤,“福尔摩斯!你在哪儿?”

      “喵——。”

      脚边有回声。

      “唉呀!吓我一跳,搞什么,在这里就在这里,可以说一声嘛。”

      即使可以说一声,也只能:喵——一声啊!福尔摩斯埋怨似地抬头望片山。

      “喂,草丛那边有人躲着吗?能不能出来呀?”一片宁睁。

      “喂,你的眼睛在暗处也罩得住不是吗,拜托拜托。”片山弯着腰对福尔摩斯说。

      福尔摩斯觉得真烦,不高兴地把脸扭向一旁,不加理睬。

      “不要这样嘛。我请你吃鳝鱼。”

      即使把福尔摩斯喜欢,而且又昂贵的东西拿出来和它交涉,福尔摩斯也只是勉强地伸伸腰。

      “拜托你罗!”片山再提醒福尔摩斯一次后,又回到屋里。

      “已经叫救护车了。”立子说。“不过……。”

      一看就知道石泽已经没气了,石泽太太在一旁唏嘘地哭着。

      “为什么……就这样地……”

      “好可怜。”

      虽然不是一个值得让人同情的男人,可是,竟然有人要杀他,这真是怪事,“有人在院子里吗?”立子问,“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但……屋顶上……”

      “屋顶?有人逃走吗?”

      “是猫。鲜红的猫。”

      立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此时,从院子里传来福尔摩斯的叫声。

      “福尔摩斯大概发现了什么。有没有手电筒!”

      “我去找来给你。”

      立子小跑步进屋,很快的就拿来一个大的手电筒。

      “啊,谢谢。”

      片山走到院子里,用手电筒朝声音的来处搜索前进。

      “福尔摩斯,你在哪里?”

      “喵……。”树丛后面露出福尔摩斯的脸。

      “那里吗?发生什么事?”

      片山拿着手电筒朝树根照去。“喂!找到了!”片山不禁大声叫出来,一把黑亮的手枪掉落在那里。片山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把枪抓起来,闻闻枪口的味道,微微有硝烟的臭味。

      “这一定是凶器,您的功劳不小。”说了之后,无意间再看一次手枪:“这东西……糟了呀!”

      自言自语道,在枪把处垂下一条长约五公分的粗带子,绳顶似乎被锐利的刀刃切过。

      “怎么一回事?这……这东西是警察的佩枪呀!”

      片山担心地思索。一定是抢来的枪,如此一来,不就是某个地方有警察被攻击了吗?

      那三个女人和石泽自然是会被严加训诫。可是,现在案子那扩大成杀人案,及偷袭警察案。

      “这真是多事之夜……。”

      片山哺哺道。

      打电话去搜查一课联络过后,片山低头看尸体,叹了一口气。电话响了。

      “喂。”

      拿起听筒。是熟悉的声音。

      “喂,喂,你是哪一位呀?”对方问。

      “是晴美吗?”

      “哥?”

      两人同时觉得讶异。这是不可能的呀,“你是从哪里打的电话?声音好像很近嘛。”

      “公寓呀。”

      “说谎!是这附近吧!石津住的地方对不对?”

      “所以我说公寓,没错吧。”

      “你别强词夺理了!叫石津听电话!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电话里怎么揍!”

      “你懂什么?我可以说,这里已经一拳挥过去了,你那边给我倒下。”

      “别说傻话啦,我现在在上野绢子的屋子里。”

      “上野?那个上野吗?为什么又……”

      “发生了一些事,说来话长。哥,你为什么在那里呢?”

      “因为石泽常夫被杀了。”

      “你说什么?”

      “被枪打死,而且还是警察用的手枪。闹得天翻地覆!”

      “难道会是林田……”

      “什么?”

      “你等等我,电话里没法说,我规在就去你那里。”

      “你说你要来……。”

      “怎么啦?你嫌我麻烦?”

      “不,不是……总之,先说要点给我听听吧!”

      “去了再说,我也要连络石津,叫他去你那里。”

      “你们不在一起?”

      “他送绢子到医院去了。”

      “医院?”

      “是,她被人强暴了。没看见福尔摩斯吗?”

      “它在这里。”

      “唉呀!它去追林田了呀!究竟怎么回事?”

      “林田?”

      “是,因为绢子梦见缸色猫而受到惊赫,林田就在这里陪她。”

      “你说红色猫?那是……”

      “总而言之,去了再和你说。大致的情形你已经明白了吧!再见。”

      晴美很快地切断电话。

      “强暴……医院……追踪林田……红色猫,到底是什么麻?”

      片山一脸狐疑地自言自语。

      晴美想打电话到医院,但是,石津把绢子送到哪家医院,自己也不知道。

      “问谁呢……”

      如果等石津回来的话,大概要花很多时问。“对了!”

      派出所。如果到派出所,问看看附近的急救医院在哪里,不就可以了吗。这么一来可马上取得联络,而且,顺利的话,说不定有巡逻车送我到猫屋。

      “脑筋怎么这么好呀。”

      晴美称赞了自己一番。好事说做就做,便走出公寓。因为是紧急情况,所以门也没锁。到派出所应该不会很远吧……。

      晴美快步走在夜晚的马路上,朝派出所前去。

      五分钟不到,便到了派出所。

      “你好。”

      晴美微喘看气,往里头看却不见有人。“唉呀!真讨厌,跑去哪里了麻?”

      都跑到猫屋那儿去了吗?就算是吧!也不可以一个人也不在……万一小偷闯进来怎么办呢?

      “有人在吗?”

      里面有一个房间,没有回声,大概不在吧!不过,或许打个瞌睡什么的,也说不定……想想,就悄悄地探头一看。

      “喂……。”

      晴美正要再叫唤,但却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说不出话。地上倒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察,帽子滚落一旁,头上有伤,微微流看血。

      “不得了!”晴美慌慌张张地,“警察先——生!”

      大声叫威之后,才发觉这位“警察先生”早就一动也不动,好像已经不行了。晴美弯下腰,把把他的脉。还活音,只是昏了过去,一定是被狠狠地殴打过吧!

      这时,晴美发现警察的配枪不见了,带子被切断,一定是为了夺枪而造成的吧。

      “对了!刚才哥哥说的……”

      他说石泽常夫被警察的佩枪打死。这么说,一定就是这位警察的枪罗。晴美急忙跑向桌子边,拿起电话,但是……要打到哪里呢?打去110虽然简单,不过要说明这个复杂的案件,却是很麻烦的事。

      那么就打到猫屋去,请哥哥联络比较好。

      “嗯……电话簿……这个吗?猫……“猫”……“猫”……唉呀,不行!要用“石泽”来查的!”

      晴美有些慌乱。“有了,有了。”

      拿起听筒,拨一拨转盘,马上有一位女人来接。

      “喂!这里是石泽家。”

      “麻烦请片山刑警听电话。”

      “您是哪一位呀?”

      “我是他姝妹。”

      “啊!是晴美吗?我叫刈谷立子。”

      “啊!你好,哥哥受你多方帮忙。”

      虽然身旁躺着一个一动也不动的警察,晴美还是从容不迫地相互打招呼。

      “不,我才是呢,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啊!”

      “请稍等一会。”

      日后?是什么意思?

      片山马上就来接电话。

      “什么事?你在哪里!”

      “我在派出所啦!我想要问医院的电话,结果没想到……”

      晴美把现场的情形述说了一遍。

      “我懂了,我马上去你那儿!你好好待在郡里啊!”

      “嗯!你快点来。”

      “啊!是林田以前待的那个派出所吧?好的,你等我!”

      唉呀呀!今天晚上真是忙啊。晴美喘口气,坐在椅子上等。

      唔……,是低沈的呻吟声,回头一看,那一动也不动的警察痛苦地站了起来了。

      “啊!你清醒了?不要紧吧?”

      晴美起身询问时,警察突然用力地抓住晴美的手。

      “你!给我老实点!”警察怒吼道。“我要逮捕你!”

      一向极为沈着的晴美,此时也大吃一惊。

      “你在说什么!你清醒点啊!”

      “少噜苏!我以伤害罪的现行犯逮捕你!不要抵抗!”

      那警察边说边用左手牢牢地握住晴美的手腕,右手则把手铐拿出来,晴美也着急了,“不要开玩笑呀!我告诉你详细情形……”

      “你不要强辩!小子!”

      “什么小子!我是女的!”

      一说完,晴美出其不意地,用膝盖狠狠往上踢警察的胯下。

      “唉哟!”警察哼了一声又倒回地上,动也不动。

      “喂,晴美……”

      片山神色非常不悦地说。“我也了解你的立场,不过……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哥哥你是说,让我干脆就老老实实地让他铐上手铐?那我才不干。”晴美发火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样,可以不必踢要害……”

      “是他不好啊!随随便便就认定我是犯人,叫我怎么办嘛!”

      “唉!他刚刚恢复知觉,还有些迷迷糊糊,如果你好好向他解释的话,也就不会如此了,不是吗?”

      站在片山的立场,他实在不能夸奖妹妹打倒了警察这件事。

      “当时你不在场,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晴美咆哮道。

      “我知道啦。”片山紧张地说:“和石津联络上了没?”

      “联络上了。但是绢子还没醒过来。”

      “唔……”

      片山一边思索着一边在派出所里踱方步。“真是奇怪呀?林田的女朋友被强暴,而石泽又被杀……这么说,是石泽强暴上野绢子吗?”

      “不知道,但是天下男人啊都是乌鸦一般黑。”

      “还是……也许石泽被杀和强暴案件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怎样,林田这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今天晚上是个很糟的夜晚。”

      “我们到医院去看看。”

      “为什么?”

      “等上野绢子清醒,问她本人,犯人究竟是不是石泽。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过,假设石泽就是那个犯人的话,林田他也不会知道啊。”

      “嗯!可是从他看到竹叶子,就往那间猫屋跑去的情形看来,林田认为石泽便是犯人。”

      “说的也对。”

      “医院就在附近吧?坐巡逻车去……”

      片山对孤零零坐在外头的福尔摩斯说:“喂,走啦。!

      “不过,福尔摩斯是去追赶林田的耶!究竟怎么回事!追丢了吗?”晴美说。

      福尔摩斯似乎并未把晴美的质问听进耳朵里,它打了一个大哈欠。

      “真讨厌!”

      “不行的啦,再怎么逼问也是一样。”片山笑着说:“它是名侦探,只有回答的时候,才会回答。”

      福尔摩斯也一块儿坐上巡逻车,片山告诉开车的瞥察医院的地点之后,便舒舒服服地靠在位置上。

      今天一整天,好像都一直马不停蹄地在工作,真是累死了。

      “不过,那三个女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不是很好吗?”

      “所有的巧合全聚在一起,倒省了不少时问。”

      “石泽是什么样的动机呢?”

      “嗯……不太清楚。他还没说清楚,就死翘翘了。”

      “哦!不过他做的事实在很诡异。”晴美说:“对了,刚才来接电话,那个叫刈谷立子的“唔?”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说的什么关系是……?”

      “她对我说“日后也请多多指教”,是什么意思?”

      这个吗,或许是希望能和你时常往来的意思。”

      “以后!一直?”

      “好了,你不必想那么多,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我总觉得很奇怪哩。”晴美注视看片山。“她喜欢看哥哥吧?”

      “你在说些什么!那只是死去的石泽常代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片山把原委述说一遍,晴美却兴致勃勃的说:“只见过一面,就那么喜欢哥哥罗?”

      “大概是吧。”

      “她也是个好事者。”

      晴美率直地说,“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医院走廊上,石津边听片山述说,边点头。

      “是啊!所有的事情弄得天翻地覆!上野绢子还没清醒过来吗?”

      “好像还没有,我吩咐过,只要醒过来,马上通知我们!”

      “哦。我最担心的是林田行踪不明,你有没有想到他会去哪里呢?”

      “嗯……。”石津歪着头想。

      这时,穿看白色制服的医师来通知绢子已经醒过来了。

      “但是,她还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请多加留意。”医生边打开病房的门,边补充。

      “觉得怎么样?绢子。”

      晴美首先靠到床边,轻声地呼唤。绢子张开眼睛,微笑着看晴美。

      “晴美……”

      “已经不要紧了,你安心地休息。”

      绢子的视线移向片山和石津。

      “片山刑警……石津先生……”

      “你觉得如何!”

      “嗯……觉得……”她以微弱的声音说。“嗯……林田他……”

      “他就快来了。”晴美说。

      “事出意外……我,我实在没有脸见他……”

      “什么嘛,别说傻话了。”晴美安慰她。

      “是啊!这种事最好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石津有点不关痛痒地女慰,片山咳了一声,走上前说:“此时请你多多包涵……你知道侵犯你的是谁吗?”

      绢子眼睛闭了一会,然后平静地说:“我想是石泽。”

      “石泽常夫?”

      “是的。”

      “是什么样的缘由?”

      “我实在很傻……他……以前就常常对我动手动脚的。然后……他打电话给我说,前一阵子的凶杀案不是我父亲所做的,而且他已经找到证据了,所以想避人耳目和我见面……”

      “所以,你去了猫屋?”

      “是的,但是因为担心让石泽太太看到,所以一开始就要我到后面的竹林子里。当然,我觉得很奇怪,可是一听到有证据可以证明父亲是冤枉的,便不顾一切地……”

      “多么卑鄙的手段!”晴美不自觉地说。

      “一到那儿,哪里有石泽的影子……我在竹林子里痴痴地等,不料有人从背后袭击……”

      绢子闭上眼,不再说下去,泪珠滴落下来。

      “我了解。你清楚地知道就是石泽没错?”

      绢子有点犹豫着。

      “我想……是的。不过,当时非常漆黑,我的脖子又被掐着,所以有些神志不清……”

      “看见脸了吗?”

      “不,没看见。”

      这么说,犯人也有可能不是石泽。

      “你确定打电话给你的是石泽?”

      “这……”绢子一下子迟疑地无法固答。

      “怎样?”

      “不太能确定,因为……”

      “我了解。”

      “你认为不是石泽吗?”

      “不,只是有可能不是他。”

      “你让石泽和我对质,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绢子噙着泪水的眼睛,又燃烧起激烈的忿恨之火。

      “很可惜……”

      “嗯……林田知道你去的地方吗?”片山急忙要拦阻石津再继绥说下去,便接口说。

      “不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去的。”

      “那,石泽打电话来的时侯呢?”

      “他刚好出去买香烟。”

      “原来如此。所以,你只说要出去,并没有告诉林田要去那里?”

      “是的。石泽因为他在电话里说,不要对任何人提,一个人来……”

      “林田知道石泽一直对你有企图吗?”

      我也不甚熟悉他的声音,而且在电话里他一直以非常低沈的声音说话,”“知道。他非常生气。”

      “哦。”

      片山叹了口气。

      绢子从片山,晴美沈重的神色中,似乎察觉到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田还没来是……他死了吗?”

      “不,没有的事!”

      片山否定说,但是石津却接口答道:“死的是石泽啦!”

      “石泽死了?”

      绢子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她了解了缘由。

      “那……林田呢?”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正到处在找他呢。”

      “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绢子两手掩着脸。此时医生进来,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好的。”

      “绢子,你放心。”晴美弯下腰,对绢子说:“明天我会再来看你的。”

      绢子马上把身子转过去。

      出了病房,石津说:“不管强暴犯人是谁,杀石泽的大概就是林田了。”

      “似乎是……可是,总觉得事有蹊跷。”

      “什么?你说事有蹊跷!”晴美问。

      “首先,林田以前是警官,不管他再怎么认为石泽就是犯人,也不该会突然用手枪射杀他,所以觉得有点奇怪。”

      “唉呀!女朋友被侵犯了,当然就会勃然大怒啊。哥哥,你难道会不在乎吗?实在是冷酪无情。”

      “别把话题岔开,总之,我认为他大概只会用手枪抵住石泽,要他招供。而且,殴打警察,夺枪这种事,不像是林田的作为。你认为他会在愤怒地追出去之后,半途又折回,到派出所击昏警察,夺枪?”

      “那……如果他想要杀了石泽的话……。”

      “这个嘛……”片山抱着手臂说:“那个警察是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突击而昏过去,也没看见犯人的脸,也许不是林田。”

      “那……是谁干的呢?”

      “如果知道,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吗?”片山怏怏不乐地说。

      “的确,我想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石津说。

      “什么办法!”

      “直接问问林田。”

      “亏你想出这个好主意。”片山讽刺地说。“林田在哪里呢?”

      “片山你是名侦探,应该知道吧?”

      “你这家伙,只会用激将法是不行的。”片山苦笑道。“对了,另外有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

      “红色猫。那时它在屋顶上走着……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真的是红色的吗?”晴美以怀疑的口吻问,“还是只是看起来像红色?”

      “我确定是红色的!再怎么迷糊,我绝不会看错的!”

      “知道啦,别这么认真。”

      “唉呀……已径半夜了,好累喔。”

      “肚子饿不饿?”石津说。“在这附近有间叫做乡野的餐厅,一直开到凌晨三点左右。”

      “就那间好了,我肚子虽然不饿,可是想休息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到猫屋。”

      “喂,等等,那种场所福尔摩斯不能进去。”

      “呀!真是没办法!嘿,你们瞧,它不是在打盹吗!把它放在车里就好了。”

      福尔摩斯在走廊边好端端地坐着,头点呀点地打瞌睡。猫打瞌睡的样子,比人类更传神地表达出“打盹儿”的真义,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姿势稳如泰山,然后轻轻地左啊,右啊,摇来摇去。

      晴美终于忍不住笑了。

      “好主意,猫很温和的?”

      福尔摩斯略微睁开眼睛,眼神彷佛在说:你们在说些什么?连人的脾气——不,连猫的脾气都摸不清楚?它看着晴美,之后,又把眼睛闭上。

      虽然是深夜了,但国道沿线的餐馆都挤了一堆出来兜风的人,热闹非凡。

      “夜猫子真多呀。”

      刈谷立子说完,晴美马上甜甜地接口说:“完全是因为你愿和我们交往,所以请你一块来喔。”

      终于,片山和立子,石津和晴美两对情侣围桌而坐。

      “我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一旦他死了,我心情还是很沈重。”

      立子述说石泽的事。

      “他家后来怎样?”晴美问。

      “自然是只剩石泽太太一个人吧?”

      “刚才,她还拜托我和她一块儿住!……可是,伯母在那种地方被杀……总觉得有些不太想待。”

      “说的也是。”石津点头道。

      “他们夫妇没有小孩吗?”

      “没有,如果有个小孩的话,他或许就会稍微振作吧。”

      片山慢慢地喝着咖啡,说:“总之,还是不知道林田的行踪……”

      “是的,真可怜,会不会畏罪四处躲藏起来了?”

      “这……再怎么说,他以前是警官,我想一定会洁身自爱,出面自首吧。”片山道,“而且逃也逃不了,附近一带,道路应该已经全部封锁盘检了。”

      “这边也缺少藏匿的地方。”

      “可是,只要在这社区附近,迟早会被找到的,林田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

      说着说着,他们便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看着国道的夜色。

      “那是什么?”

      有几十盏灯从远处摇摇曳曳地靠近来,还发出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

      “是摩托车。”晴美说。

      两辆,三辆地。穿着黑亮皮衣的年轻小伙子,骑着大型摩托车,在窗户外穿梭而过。一眨眼之间,就增加到十辆,二十辆,噪音震耳欲聋。

      “飞车党!”立子说。

      “真嚣张!八成有好几十辆吧?”

      岂止几十辆,简直就像变魔术一般,一辆接着一辆从黑暗中飞奔出来。一百辆……不,比一百辆还多。餐厅的客人也都站起来,为这壮观的场面看得出神。

      福尔摩斯老早就察觉摩托车的声音。

      虽在车子里睡着,但有一双非常敏锐耳朵的它,自然听见了这些吵得不得了的声音。

      福尔摩斯起身,用前肢搭在窗子框上向外看。领头的小组从眼前急驶而过。

      福尔摩斯跑到驾驶座上,把控制窗子升降的按钮按下。ㄅㄨ——地一声马达启动,窗子稍微开了。

      福尔摩斯看那隙缝刚好可以让自己的头探出,便咻的一声扑上去,一骨碌地钻到外面。着地之后,大队摩托车就如万马奔腾般,从眼前飞驶而去。

      人类这东西,就会把能源浪费在无聊的玩意上。

      福尔摩斯走在人行道上。面向国道斜坡下,有一条小路。福尔摩斯走到此,便停住脚步。

      一辆摩托车缓缓地下坡,停住,注视着在国道上奔驰的飞车队,并且在那车队暂时停住时加入车队,旋即群车再度启动,震耳的引擎低吼,车子飞驰而去。

      那辆摩托车,不到几秒间,就被几百辆的摩托车所淹没。

      福尔摩斯一直目送他们远去,不久便回到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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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8:5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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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一来,就让林田那个家伙给跑了吗。”粟原狠狠地瞪了片山一眼。

      “是,他多半是混进了正巧经过祉区的飞车党里,大约有三百多辆的机车,实在是无法一一地盘问,因此,只好假装不知道,放他们走了。”

      “真是太散漫了。”粟原埋怨地说。“确定林田混在他们之间吗。”

      “不敢说是一定,不过社区的商店被偷走了一辆摩托车。本以为是飞车党干的,可是,有人看见了偷车时的情形,从那名偷车贼的身影看来,怎么看都像是林田的样子。而且,飞车党的那一群家伙大致都有一定的装扮。”

      “是吗,林田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上野绢子。”

      “啊!对。因为那名女子被强暴后杀害——”“课长!她没被杀害啦!”片山急忙地打断粟原的话。

      “这样啊,只是被强暴而已吗?”粟原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说。

      “嘿,总而言之他因为憎恨这件事的发生,而杀了石泽常夫。而且是利用袭击派出所警员所抢来的手枪。然后,用偷来的摩托车混进了飞车党之中……”说到这,他看看片山的脸,慎重地问着:“没错吧?”

      “嗯,大概是如此吧。”片山微微暧昧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了。”

      “什么意思!”粟原向后靠着椅背。

      “上回石泽常代的命案,由于上野的自杀而结束。这次是林田的逃亡——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单纯。”

      粟原耸耸肩说:“这样不好吗?只要知道了凶手,我们就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

      “话虽如此,不过……。”

      “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话,就别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要不然可就有得忙了。”

      “唔……”

      片山回到位子后,感到相当地无趣。对片山来说,他也不想和凶杀案这类的事件有任何的牵连。可能的话,只想将那些血腥的事件完全抛出脑海中,回家睡个大头觉。但是,身为片山,就无法和这件事情完全脱离干系。就因为如此,他相当地在意,如果能就这样将林田逮捕结案的话,是再好不过了,可是……。

      当他正在沈思的时侯,电话铃声响起。

      “喂,我是片山。”

      “片山先生?是我啦。”

      “啊,立子小姐。”

      “哟,声音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是不是在等其他小姐的电话呀?”

      “不,才不是呢。”

      片山慌忙地说,虽然只是用较轻快的语调,这对片山来说却是一种很大的变化,但是立子却无法理解。

      事实上,将片山和石泽常代,石泽常夫凶杀案牵连在一起的就是由于立子的存在,“有事吗?”

      片山的口气就像是跟来借钱的人说话般地冷漠。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

      “不!……没那回事。电信局会很高兴的,让别人戚到快乐是件好事情。”

      片山边说边讶异着,自已竟也会说出这种无聊的话来。

      “知道了啦!”立子用气愤的语调说:“本来想找你帮忙的,现在不必了!”

      “立子小姐,那是——”铿,话筒像被摔出般地挂上了。片山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摇摇头,这样电话也许会坏掉。别说电信局会商兴,搞不好还会来抱怨呢。

      不过,片山就是这样的老实,因为他全然不知立子有什么打算,所以茫然不知该如何应付。

      在饭店用餐的时候,的确拜托过我帮忙某件事,不过那件事是在还没搞清楚前就答应了她,事后,也一直没有确认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在石泽常夫被袭击之前,立子亲吻了片山,不论怎么想,那像是对情人亲吻般的感觉。不过,由于片山并非是接吻的内行人,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态度才算得上是情侣,可是,最起码他知道在日本,通常除了情侣或夫妇以外的人是不会接吻的!

      另外似乎也有一些喜爱亲吻宠物的人士,不过,怎么瞧片山都是个人,因此,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不管往那一方面里,立子是将片山当作情人般对待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片山左思右想着。由于他确信自己不是很有人缘的人,因此总认为这件事有内情。会这样想正是片山可悲的地方了。

      既不是那样,又不是这样,当片山越来越弄不清什么是什么而想放弃的当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片山先生吗?”

      传来石津很有朝气的声音。

      “畏,打那儿来的?”

      “署里呀。”

      “有公事吗!”

      “不,不是……。”

      “那,什么事啊!”

      “刚刚刈谷立子打电话过来。”

      “打给你?”片山惊讶地问着。

      “是呀!到底怎么了呀?”

      “这正是我想问的。她说了些什么?”

      “这星期日帮她搬家……”

      “搬家?”

      “是啊。听说是石泽牧子一个人在那儿住不下去,所以拜托她去一块儿住……。”

      什么?想找我帮忙的事就是这种事情吗?嗯,从石泽常代生前的愿望来看,立子搬进猫屋,也许是件好事,就是对石泽牧子来说,她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曾发生过两次凶杀命案的地方吧!而且,她的先生就在她的眼前被杀的屋子里吧!

      “而且她还说,本想拜托片山帮忙却遭到他冷酷的拒绝。”

      “什么,她竟然那样说?”

      “嗯。还说你是冷酷无情,自私任性,萤横不讲理……”

      “还说这些?”

      “那些是我加的。”

      “混蛋!怎么随便加油添酷!”

      “嘿……”

      石津笑着且得意洋洋地说:“可是,她这样说了唷。如果是小姐的请求,石津先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因为他是位既稳重又值得信赖的人。”

      总而言之,这意思就是在煽动我,要我去做那些体力劳动的工作,不过,很庆幸地石津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唷!”

      “好啊。我就知道应该通知你的。”

      “谢了。”

      “嗯,还有……。”

      “什么事?”

      “可能的话,希望晴美也能来。”

      “她说的?”

      “不,这是我说的。”

      片山不觉地笑了出来。真是个令人无法憎恶的男人。

      “好啦。就那么办了。”

      “谢谢,谢谢。”

      石津请求的表情就像在眼前似地。片山正要放下话筒时,石津又说了。

      “啊!对了。忘了一件事。”

      “又有什么事?”

      “今天晚饭要到外面吃。可能会晚点回家。”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刚才的话是晴美交代的。”

      “晴美说的?”

      “嗯,刚刚她打电话来,说今天回去的时候,想去看看上野绢子。”

      “嘿。可是,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呢?打给我不就好了吗!”

      “因为我也要一块去。”

      “汁个应该先说!”

      “对不起。所以片山先生可以吃留给福尔摩斯剩下的……”

      “你说什么!”

      “不,那是晴美说的。”

      这家伙,把她哥哥想成什么了!

      “那,我也去看看。”

      “去那儿?”

      “当然是去探望上野绢子罗!”

      “这,这样啊……好呀。”

      想像石津失望的样子,片山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

      “没那种事。”晴美横眉竖眼地。

      “对我发火也没有用,”片山耸耸肩。“无论如何,要是能抓到林田的话,这件事就可以解决。”

      “是吗……”晴美相当不同意的样子。

      两个人并坐在石津所开红色跑车的后座上。车子在夕阳残照的道路上驶向上野绢子住的医院。

      “可是,不是还有一些问题存在吗?”

      晴美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对物价波动大发牢驳的主妇。

      “为什么有许多猫被杀了呢!没死的猫又都如何了?而且,对了,孩子们接连不断发生意外的事,都还是个未解的谜题唷!”

      “那也许和事件没有牵连。”

      “没那回事!”晴美坚决的口吻。“女人的直觉是不会有错误,伟大的人也这么说的。”

      “谁啊?”

      “我呀!”石津愉悦地说:“片山先生家是女性至上吗?”

      “当然罗!因为有我和福尔摩斯呀?”晴美说。

      片山不想又惹起无谓的麻烦,假装听没到,看着窗外。

      “还要多久!”

      “再十五分就到了。”

      “她的情况如何?”

      “嗯,本来外伤就没什么大碍,问题还是在精神上的惊吓。”

      “被人强暴,男朋友又因为杀人被通缉……”

      “快到了。”石津说。

      一到医院,他们立刻向柜台申请会面。

      “会客时问已经过了。”

      那个次毛求疵的护士毫不掩饰她那不耐烦的表情说着。

      “不是还有十五分锺吗?”石津说。

      “只剩十五分唷。”护士转变语气。“请你们在规定时问以前离开。”

      “我们是——”石津火冒三丈地要取出警员证。

      “只要看一下就好了。”片山移身到石津面前制止了他。

      “这里,名字……。”

      他扪在登韶簿上写下名字,走向病房的时侯,片山说:“拜托你好不好,再怎么样的刑事案件,这也不是公务,不要随意卖弄你的警员证。”

      片山对石津提出这个意见。晴美一边听着一边拚命地忍住不笑。哥哥竟然也会对人说教。

      “就是那间。”

      “抱歉。”石津走向前去敲门。

      “没有回答耶,是不是睡了?”

      “怎么办?”

      “嗯,要是那样就算了,只要偷偷看她一下就好了。”

      “好。”

      打闲门一进去。

      “啊!”石津停下脚步。狭小的房间,一目了然,但是……床上空空的。

      “上那儿去了?也许去厕所,等一下?”

      “好吧!”

      三个人在病房中晃来晃去,这时……“窗户开着耶。这样不冷吗!”石津说,“真的。奇怪了。护士应该会关好的呀?”

      片山靠向窗边,探出头望望。医院的二楼,就在下面,突出着一楼窗户的窗檐,那上面……。

      “暧,那有只拖鞋。”

      “什么?”

      三个人挤向狭窄的窗边将头伸出。窗檐上有一只拖鞋。

      “那是……”晴美低声地说。

      “大概是打蟑螂时扔下来的。”石津立刻说出他那乐天派的看法。

      “干什么!”从背后传来一声叫声。三个人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将头缩进来,是刚才柜台的那名护士。

      “时问已经到了?”她用着极为不悦的目光瞪着三个人。

      “请赶快出去。”

      “请等一下呀!”片山指着空空的床上说:“病人不在。”

      “那真不巧。也许上厕所去了,好了,请你们快点回去吧。”

      “可是,拖鞋……”

      晴美闲口说话,可是对方并不理睬。

      “好了,好了,快回去!这是医院的规定。”

      “可是,病人上那儿……”

      “再噜苏的话,我要叫医生来了哦。”护士不容分说地将三人推出病房外。

      “可是,不——”“请你们明天再来。”

      在推拖之间,三个人已经被赶出医院了。

      “混帐!没大脑的家伙!”

      “规则是不容通融的!知道吗!”片山迁怒到石津身上。

      晴美不安地说:“我很担心那只拖鞋。”

      “到那个窗子下看看?”

      由于片山的提议,三个人绕过医院的外围走到上野绢子的病房下面。

      “要是从窗户跳到下面窗檐上的话,就能轻松地到达地上了。”

      “是啊。因为这下面是花圃,土质很松软。”

      “片山先生,你看!”

      石津叫着并且将脚踏进花圃之中。

      “这里……”

      石津拾起的是另一只拖鞋。和片山,晴美注视着。

      “绢子小姐果然……”

      “没错。她从窗户出去了!到底上那儿去呢?”

      “真令人担心,她爸爸因为杀人而自杀,自己被强暴,男朋友又行踪不明……”晴美摇摇头说:“要是我的话,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说什么嘛!”石津突然地吼了起来。“不是有我跟着晴美小姐吗!就算片山先生殉职了……“谁都不准说那种话!而且,我也不会随便让别人杀死的!”片山勃然大怒地说。

      “不管如何,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好,那么,分开来搜索。喂,石津,你对这一带很熟吧?”

      “是,嗯……”

      “有没有想出自杀的人会选择的地点!”

      “唔……”石津想着。“因为几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

      “离这祉区远吗?”

      “不会,很近呀。到她家,就是走路也只要三十分钟左右而已。”

      “女人自杀大概都会留下遗书……说不定绢子小姐早已经回家去了。”

      “好,坐车去看看。快点!”

      三个人像参加百米赛跑似地一块冲了出去。

      石津的跑车,到达上野绢子家的时候,大约是七点钟左右。四处可见到刚由公司下班回来的人。

      “是206号唷!”

      晴美领头先跑上楼梯。钥匙插在门锁上,晴美敌敲门,开口叫:“绢子小姐!你要是在的话请回答我?”

      “好像不在!”

      “到外面去,看看她有没有开灯。”

      三个人跑下楼梯,绕过公寓的侧面走到阳台的那一边。

      “是黑的。”

      “这么说,她是没回来罗!”

      “白跑一起。”

      “那,她上那儿去了呢?”晴美微微喘着气说。

      “要是知道的话就省事啦!”片山稍微想了一会儿。“这样的话,我们只好就动员这一带的警察来搜索。水池啦,树林里啦,做重点式的搜查。”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石津张大了双眼。

      “不能见死不救呀?”

      “是啊。立刻去部署。”晴美说。

      “知道了。”石津立刻附和晴美的话。

      “那么,石津,你开车到派出所去替我部署安排。我们再把这附近稍微搜查一番。也许上野绢子等下会来。”

      “好。”

      片山突然对正要跑到车子那边去的石津叫道:“喂!打电话给医院告诉他们这些情况!叫他们找找医院的附近!”

      “知道了!”

      石津敬了个礼,急急忙忙地坐进车里,车子引擎发出尖锐的声音奔驰而去。片山苦笑地说:“那家伙,我真搞不懂他是真认真还是假认真。”

      “他个性是很善良,老实的。”

      “太单纯。”

      “那是哥哥。”晴美瞪了一眼,说:“他是很有诚意的人。”

      “够了。总之,上野绢子可能就回来过,然后又出去也说不定。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侯跑出医院的。”

      “是啊。但是说不定已经写好遗书……”

      “那么,就要快找到她可能自杀的地点……”

      “上次小孩溺水的那个水池呢?”

      “那儿吗,可是,对大人而言,那里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要是想死的话那可就不一定啦!”

      “这倒是。好吧!总比傻等要好。”

      “要不要留个人在这儿呢?”

      “不用了,从这儿去很快吧?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

      两个人走出住宅区,向渺无人烟的公园而去。夜晚的公园有许多为人所疏忽的暗处,明亮的水银灯以等距离的问隔并列着,其中有的相当光亮,照遍了池面。

      “绕水池的周围看看。你从另一个方向,要是有看到什么的话就大叫。”

      “知道了。”

      两人开始以反方向走去。

      晴美沿着水池边椽走着,聚精会神地注视水面,生怕会遗漏些什么。虽然不希望会看到什么,但是,一将目光凝视在黑暗的水面上,就觉得绢子的尸体会突然露出脸来似地。

      大约走到一半的时侯,晴美停下脚步,稍稍地喘口气。这时,一个白影无声无息地掠过眼前。

      “啊?”晴美不假思索地叫出声。但是,那只是只白猫。或许是听到晴美的尖叫声,白猫突然停了下来,以闪闪发亮的双眼望着晴美。

      “呼——吓我一跳。”晴美轻抚自己的胸口。

      “你是那来的猫咪呀?”

      本打算一边轻声对猫咪说话一边靠近它,但晴美才刚踏出脚步,白猫就像被弹到似地起碎石跑了。

      “不莒欢我呀……。”

      晴美喃喃自语。可是,社区内是不准饲养猫狗的,刚才那只猫是那儿来的呢?怎么看也不像是只野猫。

      “喂,晴美!”片山叫着,快步地跑了过来。

      “嘿,哥,怎么样了!”

      “没有可疑的迹象,什么也没发现。你刚刚说什么啊?”

      晴美提到猫的事,又附加了一句:“我想也许是从猫屋逃出来的猫咪吧!”

      “原来如此。不过,我可没办法向猫进行询问喔。”片山假正经地说着,“不管它了,我们回去刚刚的地方吧。”

      两人才回到上野绢子家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了石津开车回来。靠过来后,石津由窗口伸出头。片山问道:“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石津抓抓头说:“真是有够丢脸的。”

      “怎么了?”

      “我打电话到医院,告诉他们上野绢子失踪,要他们帮忙搜查。”

      “然后呢?”

      石津叹口气说:“他们说,上野绢子好好地睡在病房里。”

      “是你们啊!”

      刚刚撵他们出去的那个护士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又回到医院的三个人。

      “就是你们信口胡诌什么病人失踪了。”

      “可是,的确……”片山制止晴美说话,将刚刚拖鞋的情形说明一番。

      “那种事啊!”护士冷漠地说着。“有些情绪不佳的病人会将拖鞋由窗口丢出去,根本不足为奇嘛!而且,所谓的病人几乎都是情绪不佳的人。”

      “屋……”就连片山也火冒三丈,不想回话了。

      “请让我们看一下上野绢子。”晴美坚持地说。

      “她现在在睡觉!”

      “没关系,只想用这双眼睛确认一下就好。”

      “好吧!请。”

      护士竟一副认输似的样子。

      “请跟我来,可是,请你们别把病人吵醒了唷!”护士令人厌烦地又叮嘱一番。

      悄悄打开上野绢子病房的门后,护士点点头示意。片山一行人走进病房里。

      上野绢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真是自寻烦恼耶!”晴美低语。

      “嗯,没事就好了。”片山点了点头。

      “安静!”护土在门边叫着。“好了吧?”

      “知道了啦?”

      片山老实地回答她,三个人正要走出病房的当儿,绢子突然地叫出:“猫……”

      三个人吃惊地回过头去。

      “猫……红色猫……”

      “说梦话啦!”护士催促着。“好了,请快点出去!”

      “等一下。”

      晴美靠近床边。

      “哥,你看!”

      晴美将绢子抓着毛毯的手指扳开。

      “瞧,手上有泥土指甲缝里也有。”

      “真的耶!看看左手。”

      “这边也是。”

      两人互看了一眼,片山确定绢子仍在熟睡后,将她脚边的毛毯卷起来。护士吃惊地叫了出来:“干什么?”

      “安静!病人要被吵醒了。”片山反骂回去。

      “只是看看脚掌而已。”

      就像是刚刚赤足走在外面似的,绢子脚上也沾着泥污,脚趾及趾甲缝里也都塞满了泥土。

      “没错。她是去过外面又回来的。”片山肯定地说。护士也走进来,看到她的手脚后。

      “啊!真的……”说到这竟忘了下面该说些什么好。

      “去了那儿呀?”

      “嗯,只有问本人才会知道。等她醒了再问吧。”

      “好。”

      “明天早上再来这看看吧!”

      绢子突然像胸口胀痛似地浑身扭动,“猫……红色猫……”呻吟般地叫着。

      晴美摇摇头说:“真可怜!一定是在做恶梦!”

      “嗯……”护士开口说:“这件事,可不可以请你们别对大夫说呢!”

      护土的态度和先前迥然不同,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要是让院方知道随便让病人跑出去的话,也许会挨骂吧?

      “知道了。那请你用热水或什么帮她把手脚擦拭干净。”

      “马上做。”护士飞奔出了病房,“真爽快啊!”石津对着门那一边吐了吐舌头。

      “够了!别那么孩子气。”

      “可是,我真搞不懂耶!”

      “什么事!”

      “只是跑到外面去的话,为什么连手上都会有泥土呢?”

      “那是……一定是跳到楼下的时候,手碰到了地面上的泥土吧。”

      “这样啊!”片山稍喘口气后说。

      “那我们回去吧!”

      “是啊!总之,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了。”

      “请医院多注意,别再让她跑出去。”

      三人轻轻打开门,正要走出病房的时侯“唔……”绢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又被梦魇缠住了!”晴美说。突然间……“喵——”一阵尖锐的猫叫声。不,不是猫。是绢子。突然由床上坐起,高亢地鸣叫。

      “喵——”片山感到相当地恐怖,背脊上一阵凉意,绢子的眼睛,刹那间看起来就像是猫眼般地闪闪发光。

      然后绢子又突然像是被抽尽全身的力量般的,“砰!”地倒回床上。

      一时问,好像每个人都僵住了。

      “哥……”就连晴美的声音也颤抖着。

      “什,什么!”片山的声音颤抖得此晴美更厉害。

      “绢子小姐的手弄脏是因为……”

      “真,真的吗?……你是说因为她是用四肢走路的缘故吗!”

      晴美没有回答,但她很清楚她和片山想的是同一件事。刚才的呻吟声像是虚幻的,绢子现在静静地睡着。

      片山悄悄地擦去冷汗。

      “唉蚜?”

      刚才的那名护土,站在那儿手里拿着脸盆和洗脸巾。

      “麻烦你,请帮她洗干净。我们要回去了。”

      “那当然的,可是……”

      “还有什么事啊?”

      “这位先生怎么办呢?”

      一看,原来石津早已呈大字形昏倒在走廊上了。

      虽没什么食欲,但也不能不吃晚饭,三个人走向郊外的一家餐厅。

      “咳!真没面子。”石津非常颓丧,“难怪呀!就连爱猫的我,一下子脸色都发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做恶梦啦?”

      “是吗?”

      “如果不是的话,又能说是什么呢?”

      “唔……真想不到,看来她是被那些死去猫咪的冤魂附了身……”

      “够了!这可不是什么聊斋怪谈。”片山脸色阴沈,不乐地说着。

      “石津还昏倒了。”

      “抱歉……不碍事了。”石津挤出一脸像抽筋似的笑容。

      “不管是怎么回事,总让人觉得怕怕的。”晴美拿起装着水的杯子。

      “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一定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回片山也感到无法去否定女人的直觉。上野绢子由病房的窗口跑出去再回来的事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她在外面又做了些什么呢?还有,为何手上也沾着泥土呢……点的食物虽然送来了,但是,不知怎么地三个人就是不动它。

      “得早点回去给福尔摩斯做晚饭了。”晴美边切着汉堡边说,目光不经意地投向地板上。

      “啊,猫?”

      石津啊地大叫,跳了起来。

      “没关系啦!你看,只是只普通的猫。”

      一只相当常见的灰色日本猫,嘴馋地望着晴美他们。

      “肚子饿了吗?”

      晴美试着丢一小片汉堡给它,不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果然。”

      “是家猫吧?毛长得很整齐。”

      “是啊!说不定是猫屋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

      晴美想再切一块汉堡给猫咪的时候,一名服务小姐发现了猫,她喊着:“唉呀!不可以进来!”便把猫赶出去。猫心有不甘似地走出店外。晴美叫住了那位小姐。

      “刚刚那只猫,常常来吗?”

      “不止它哦。每晚来个四,五只。厨房那边常给它们一些剩菜剩饭,可是,有时它们也会跑进店里来,真是抱歉。”

      “不,没关系啦。你知道是那里的猫吗?”

      “不知道。”

      “从什么时侯开始来的呢?”

      “就在最近呀嘛以前根本都看不到猫的。”

      “这样吗?谢谢你。”片山点点头。

      “果然有此可能。”

      “是猫屋的猫!可是她说是四,五只,那其他的猫怎么样了呢?”

      “说不定都死掉了。”

      石津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问。”正要走开时,突然回过头来,向片山提心吊胆似地说“片山先生,一块去吧?”

      “对不起喔!福尔摩斯。好,好,现在就帮你做饭……”晴美说给绕在她脚旁的福尔摩斯听,然后又加了一句:“可是,等一下你也要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喔!”

      “唉哟,我可累死了!”片山大大地伸个懒腰,解下领带和外套一起丢在榻榻米上,坐下来不动了。

      “明天要去医院吧?”晴美边将鱼放在铁丝网上边说。

      “对。不过课长大概不会有好脸色。”

      “管他的,反正也不会有出息的嘛!”晴美一如往常明明白白地说出令人难以入耳的话。

      “可是,我该问些什么呢?总不能问她是不是认识什么怪猫。”

      “带木天蓼去的话呢?”晴美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

      在福尔摩斯一个劲儿吃鱼的时侯,晴美走进浴室里放水。出来就看到片山在听电话,“是……知道了……马上去。”片山的表情十分地紧张。

      “公事吗?”

      “嗯。”片山放下话筒问:“石津公寓的电话是几号?”

      “写在电话簿上啊。到底什么事?”

      “命案!”片山说。

      “那个村里的村民被杀了。就在猫屋的附近。”

      “这是第三次吧……”警车开向深夜中的新社区,片山喃喃自语的道。

      “什么?”坐在旁边的晴美望着片山,“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是第三次了,在晚上到那个村子去。”

      “每次都有人被杀……”

      “嗯。石泽常代,石泽常夫,再加上这次……”

      “第三个人了。上野先生的自杀,绢子小姐怪异的情祝,红猫……好像越来越像什么怪谈似地。”

      “会不会是猫在作祟呢?”片山刚说完,晴美的膝上便传来喵的抗议声。当然是福尔摩斯发出的。

      “你说什么猫作祟,它生气了唷!”

      “那它就快一点揭露真相替我解除疑问呀!”对一名刑警来说,这可真是有点不负责任的话。

      “没问题,只要福尔摩斯出马,什么悬案它都会替我们解决的!”

      “猫也能说出马吗!”

      “就是那儿。”开着车子的警员说,在平常进入村子溪谷间的道路旁,停列着数辆警车,红色警灯一明一灭地闪着。

      “替我停在那边。”

      “哥,你看,石津先生……”

      石津从警车后面露出身影,跑了过来。

      “好快!”打开车门,一看到晴美,脸上便充满了喜意。

      “晴美小姐也一块来啦!”

      “嗯。福尔摩斯也来了。”福尔摩斯轻轻地跳到石津的脚旁,“啊!”石津一叫,往上跳了三十公分左右。

      “喂,别把福尔摩斯踩扁了。”片山苦笑地说。

      “喔,不,要是事先告诉我它老人家要来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吃惊了……”石津取出手帕擦汗。

      “好热!”

      “是吗?有点冷吧!”

      “是,是啊!这个春天还真冷。”

      “相当冷啊!”片山笑着。

      “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我接到你电话后,就立刻赶过来了,请跟我来。”

      三个人和一只猫拨开重重的草丛,进入村子的道路。

      “被害人是谁!”

      “叫做堀口安彦的人,年龄六十七岁。”

      “做什么的!”

      “好像是卖杂货兼种蔬菜的。不过,因为他们世代都住在村里,好像是个颇有声望的老先生。”

      “嗯……那到底是谁……”

      “要是如道的话就简单了。”

      “那只是我的口头禅而已。”村子静悄无声,除了急急忙忙四处奔走的警员及记者们之外,几乎是渺无人影了。

      现场在离猫屋门口仅数公尺的正前方。

      “来了啊!”回过头来的是根本刑警。

      “根本,这件案子是……”

      “到底如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课长的命令。”

      “尸体呢!”

      “在那儿。”根本用下巴比了比以布覆盖的尸体,“或许你还是别看的好。”

      “为什么?”

      “因为致命伤口在喉咙,出了相当大量的血!片山一看见血便会引起昏倒的老毛病是众所皆知的了。

      “事先知道的话,就没关系。”

      片山鼓起勇气走向尸体。

      “喂,石津。”

      “是。”

      “掀起来。”

      石津照片山所说将布掀起。果然喉咙上开了个令人惨不忍睹的伤口,血潮由胸部覆盖至腹部。

      “真残忍耶!”石津以极为镇静的表情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怕猫,但面对尸体时却全无惧色!

      “的确。”片山勉强睁着双眼,而且还是拚命地睁开那双不由自主使要阖上的眼皮。

      “咳……”

      连晴美也簌起双肩。此外,福尔摩斯并未被吓倒,反像是靠近正在午睡主人身边一样,蹑手蹑脚地在尸体的周围绕过一圈后,用鼻子靠近尸体的手脚开始了它的调查。

      “怪异的伤口。”根本说。“不这么觉得吗?”

      “是,是啊!”片山点点头。老实说,他实在是无法那样地正视尸体。

      “就算是刀刃所伤,大概也不是很锐利的凶器。伤口相当的宽,好像是砍了好几刀的样子。”

      “是谁发现的?”

      “被害人的太太。因为很晚还没回家,出来寻找时才发现的。”

      “凶手的特徵呢?”

      “还未发现那家伙。”

      此时传来一阵吆喝声。

      “请让开点!”法医甫出来了。他看到片山一夥人便闲扯了一番。

      “哇,片山全家总动员了!请猫小姐先替我检验一番吧?”甫田是位性情有点古怪的人,不过,他从事以尸体为对象的职业,性情若非如此的话,恐怕早已精神分裂了。

      “喂!福尔摩斯,别捣蛋。”片山刚说完,甫田就接着说:“不妨事的,猫拥有此人类更为敏锐的感觉,也许它能弥补我疏忽掉的地方哦!”甫田说完后,蹲靠在尸体旁。

      片山安了点心,正要往后靠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

      “片山先生。”

      片山回头一看,不禁睁大了双眼。

      “啊,这不是立子小姐吗?”

      “太棒了!你来了。”刈谷立子微笑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儿?”

      “牧子请我来的呀!”

      “你要搬来这儿?”

      “是的。今晚又有命案发生了,是不是?她害怕得不得了,所以哭着请求我赶紧来。”

      “那你是刚到罗?”

      “是啊。看见牧子了没?”

      “没有。我想她和这件事没有关连的。”

      “那就好。虽然我很讨厌她先生,不过,牧子却不是坏人。她大概精神受不了了。”

      “也难怪。请你好好地陪她。”

      “我会照做的。明天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好。”

      “再见。”立子说完便朝猫屋的门口走去,但是好似想起什么了,又转身回来,出其不意地向片山的脸颊吻去。说声“晚安”便转身而去……片山则呆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悄悄地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回头一看,晴美和石津站在背后暧昧地笑着。片山干咳声问:“验情形如何?”

      “哥,好热耶!”

      “片山先生,今晚好热喔?”

      “噜嗦?”片山大吼了一声。

      甫田站起来,说:“真是奇怪,这个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动物咬的。”

      “不可能!”根本说。

      “大白鲨不会出现在这一带!”

      “不是开玩笑的。”甫田极为不悦的样子,“详细情形要等解剖之后才会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不是普通刀刃所伤。”

      “如道了,还有吗?”

      “这名被害不是在这儿被杀的。”

      “什么?”

      “啧!还没发觉吗?”甫田愉快地说,“地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迹,注意到的话就清楚了呀!”

      “的确,可恶!”根本表情痛苦地咂了下舌。

      “这样的话,首先要查出第一规场的所在。”

      “被杀害之后才搬来的。”片山也加了句话。

      “循血迹找回去的话……”

      “这种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地面沾的是血还是什么玩意。等明天天亮吧!”

      “那,可以让我回去了吧!”甫田说完,突然看着自己的脚边。

      “什么事,猫小姐?”

      福尔摩斯正用爪子抓着甫田的裤脚。

      “好像有事想告诉你唷!”片山说。

      “嗯。什么呀?”甫田刚蹲下问时,福尔摩斯便走向尸体的右手旁,喵喵地叫了起来。

      “手怎么了呀?”

      福尔摩斯将鼻子靠上铺体的右手频频地嗅着,甫田不可思议地凑上前去。

      “手上有味道吗!”甫田拿起尸体的右手闻闻。“没什么味道嘛!”

      福尔摩斯以高亢的声音愈发地叫着,甫田只得点点头。

      “好。好。敏锐的猫鼻是人类所无法此拟的,我相信绝对有什么味道。等一下我一定会好好调查的!”

      “该不会是鱼腥味吧?”根本戏谑地说?接下来,福尔摩斯又绕到被害人的那边短促地鸣叫。

      “再来是胴吗?”甫田也跟着过去。

      福尔摩斯将爪子伸在死者的鞋底轻轻地抓着,这时,突然掉了些东西下来。甫田拾起,说:“小石子。”

      “好像是夹在脚后跟上。”

      “福尔摩斯特地挖出来的,一定是什么特别的石头?”片山说。

      “嗯……。这是玉砂利「注:一种石名」。”

      “玉砂利,那是铺置在神社之类地区内的石子罗?”根本问。

      “是的。看看地面,道路上是没有这种石头的,这名被害一定是从有玉砂利的地点被移过来。”

      片山由甫田那儿接过那又黑又小的石子,低喃地说着:“有玉砂利的地方吗……”

      堀口安彦的妻子敏子安心似地坐在自己的家里。

      “这么说,你先生是在黄昏时出去的吗?”根本问着敏子,但半天都没得到任何反应。根本刚要开口重新询问时?她总算点点头答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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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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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敏子的口吻一直都是这样。失去老伴不知是多大的冲击,她不带感情,振振有辞地说着。

      “为了什么事呢?”

      “不如道。”

      “什么都没说吗?臂如说,要去那儿,去干嘛之类的话啊。”

      “是的,什么都没说。”

      “那有没有说要去和谁碰面呢?”

      “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吗?”

      “只说马上回来。”

      !那大约是傍晚五点左右吧?”

      “是的。”

      “那么,你出去找他时大约是几点?”

      “……我想是九点以后。”

      “那你等了很久嘛。”

      “什么?”

      “没,换句话说,再早点之前你都不担心吗?”

      “那是因为他和朋友喝酒,通常都是在八点左右才回来。”

      “喔,原来如此。”

      “而且,我也打过几通电话给那几个常和他一块喝酒的朋友,可是他们都说今天没看到他。”

      “你因此担心才出去找他。”

      “是的。”

      “为什么会找到猫屋那一带呢?”

      “因为出门前,曾说要经过那一带。”

      “原来如此。你先生有没有和人争吵或结怨过呢?”

      “没有。他是个善良的老好人。”

      “完全没有凶手的线索吗?”

      “没有。他是很亲切……和蔼的人。”

      “我知道。孩子呢?”

      “儿子在名古屋。女儿已经嫁了,孙子都有三个了。”

      “通知了没?”

      “没有。我和我先生商量决定的,绝不去麻烦孩子们……。”

      “可是,这次特别呀!该通知你女儿他们。”

      “这样吗?……我和我先生先商量看看。”

      “你说什么?”

      “我先生一回来,我就和他商量看看……。”

      走出门外,根本叹了口气。

      “真受不了。”

      “好可怜。”片山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喂,石津。”

      “是。”

      “查查她女儿的家,通知她。”

      “知道了。”

      突然,片山向四周张望着,“咦!”

      不见福尔摩斯和晴美的踪影,一定又单独跑去调查了。真伤脑筋。这可是凶杀案的搜索啊!

      “是的,我偶尔会和堀口先生在一块儿喝酒。”叫做关谷的村民说着。

      “今天没在一块儿吗?”片山问。他和根本正分头进行调查。

      “是的。今天我一次也没遇到他唷!”

      “堀口先生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他是真正会为村子设想的人,常为人解决纠纷,很受大家欢迎。我实在不认为杀他的凶是住在村里的人。”

      “原来如此,那么,你也没有任何凶手的线索罗?”

      “几乎没有。”

      “尸体是在猫屋前被发现的,堀口到那儿有什么事吗?”

      关谷摇括头。说:“嗯……那已经是村子外面了,什么也没有。和到社区或是去买东西的地方都是相反的方向。为什么会跑到那儿去呢,我也不明白。”

      到此几乎都还没有任何线索。

      “最近,堀口先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呀?”

      “没什么啊!”

      “此如说害怕什么,或是显得很不稳定啦?”

      “都没有啊?”

      “好好戚想。在喝酒聊天时或是其他交谈之中,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事情!”片山紧追不舍地问着,对方抱着胳膊沈思。要是在电视的刑警片里,这种时候,对方一定会说出:“啊,你这么一说……”

      告诉刑警重要的线索。这么一来,听到这线索的刑警们会互相注视着说:“握!”“嗯!”

      片山一动不动地等着。关谷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还是没有耶!”

      走到门外,片山打了个呵欠。又累又困。已经是半夜了。

      不过,片山想着,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村落。在村里理应受到大家喜爱的老人究竟被谁残酷地杀害了呢?而他年迈的老妻从此将孤零地度过人生。虽说如此,村民也没半个来此悼念的。

      村子宛如屏气凝息的人,静悄悄无丝毫的声息。

      咳,杀人这种不寻常的事件,在这小小的村落中,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三起。也难怪村里的人会害怕躲在家里不肯出来……片山又打个呵欠,揉揉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头转向一旁,然后,他突然吓了一跳睁大双眼。

      猫——白猫坐在路的正中央,一动不动地盯着片山。

      片山想,那不是琴吗?不,只是只白猫,说不定是其他的猫,可是,实在是觉得很眼熟。

      绝对是短短的数秒之间,不知白猫是否感受到片山打算要靠近它,突然奔跑离去。

      “喂,等会呀!”片山叫着,正要追出的时候……“啊!”一声尖叫声,穿越夜晚的静寂冲进耳里。

      那是……晴美!

      片山向声音的来处狂奔而去。

      晴美和福尔摩斯正被几个男人包围住,片山边吼边走过去。

      “喂!干什么!”

      男人们吓了一跳,呆呆地伫立原地,像是村里的人,手上都握着棒子,菜刀。

      “你们是什么人?”片山为了,发挥出相当大的胆量。极为敏捷地挡在晴美的身前。

      “你才是什么人!”一名男子冲了上来。

      “咨脱厦的人。”片山将警员证亮了出来。男人们面面对望着。

      “那个女孩和猫呢?”

      “她是……特别调查员。”片山胡乱编造个名词。

      “猫呢!”

      “警猫。”

      男人们睁大了双眼。

      “我只听过警犬……”

      “最近也使用猫了。”

      男人们似乎相信了片山胡诌的解释。

      “因为有猫叫声……。”

      “这样啊!你们可真是奇怪的人。”

      “是因为凶杀案不断地发生……”男人们异口同声地辩解。

      “等会儿。”片山打断他们的话。这实在太奇怪了。不论你们有多么担心,这只不过是猫叫声,你们如此地骚动是干嘛。”片山盯着每一个人,又说:“而且,还拿出了棒子和菜刀,怎么看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们这样地驾慌害怕?告诉我吧!”

      男人们突然问变得慌胤,互相叽叽喳喳地低语着!

      “没什么呀……是不是?”

      “得了吧,在石泽常代被杀以前,猫屋里有二十只以上的猫。当然它们也常会在村子里自由走动,对于猫及猫叫声,你们应当早日习惯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猫叫声会引起你们如此大的骚动呢?

      一定有什么理由。如何!谁来告诉我?”

      男人们静默地不发一言,这时,有声音向他们的方向传来。

      “片山先生!”石津跑了过来。

      “喔,怎么了?”

      “是这儿怎么了呀!大老远听到尖叫声……急忙跑了过来。晴美小姐,你没事吧?”

      “是的,只是有点小误会罢了。”晴美稳静地说着,而石津却转身向着男人们说:“这些家伙想欺负你吗?等一下。现在也要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由于石津体型庞大,而且,眼中燃烧着怒光,那压迫之感彷佛是大金刚似的。男人们慌张大叫:“快跑啊!”便四散而去。

      “哼!没用的家伙。”石津得意地说。

      “片山先生,已经没事了。”

      “可是我还有话要问他们……白痴!”片山瞪着石津说。

      “真不顺利啊!”第二天,看到根本及片山报告的粟原警视,沈思了许久之后,这么地说。

      “在一个几乎快被人遗忘的小村落里,接连的发生三件凶杀案,真今人厌烦。”

      “可是,前面两件已经破案了。”

      根本才说完,粟原便看着片山说:“片山似乎不那么认为。”说完又慎重地加了一句:“对吧?”

      “没……那是,嗯……”片山文支吾吾的时候,粟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一来的话,关于前面的两件命案也有重新衡量的必要。这次的命案看起来似乎和前两件没有关系,不过,我总觉得不该将这次的事件认为是偶发的杀人事件。我们假设以前两次命案的结果,是造成这次命案发生的原因,来进行调查。”

      “知道了。”根本点点头回答。

      “那么目前……”刚说起话,栗原桌上的电话便响了。

      “等会儿。我是粟原。……谁?……嗯,这样啊。……好,带他到会客室去。”栗原放下话筒。

      “有个叫下板的家伙来了。”粟原说,“是谁呀?”

      “搞不动产的。一直想把那个村子整个买下来的家伙。一块来,很有意思的。”粟原愉快地说着,站起来,板张脸坐在会客室里的人,乍看之下,颇有商店老板的气势,是个五十岁上下,秃头的男子。

      “下板先生吧!”粟原说。“有何贵干?”

      由于对方一下出来三个人,下板有些畏怯的样子,他干咳了一声才开道:“嗯……是这样的,我们想早点收购石泽常代所有的土地。”

      “这件事呀!”

      “但是,关键人物常代太太却被杀了。当然,我们认为她的儿子常夫先生是土地的继承者,却没料到连常夫先生也被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了弄清这些事情,我们也正在调查。”

      “听说昨天那儿又发生了凶杀命案。在这种情形下,土地的价格会一直往下滑落的。希望你们能早点抓到凶手。”

      “关于这点我们也有同感。”粟原轻描淡写地闪避过去,又说:“可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急着逮捕到凶手呢?你立刻和继承土地所有权的人进行交涉不就好了吗?”

      “那是行不通的。”下板阴沈的表情,“土地现在在石泽常夫的未亡人以及另一个人的共同名义下。”

      “哦,是谁呢?”粟原的目光为之一亮。

      “石泽常代的侄女,叫做刈谷立子。”

      片山张大了嘴,立子是那块土地的……“那位刈谷立子小姐说了,答应交涉的条件是要等这伴事情解决之后,否则她绝不会将土地让出的。”,“总而言之,没抓到凶手之前,她是不会和你交涉的罗?不过,这又为了什么?”

      “听说是为了个叫做片山的刑警。”

      片山紧闭双唇,“我不知道是她的男朋友或未婚夫,总之是个叫做片山的家伙。等事情结束,她才会答应和我商量有关土地的买卖。在这之前连电话也下能打。就是这样啦!”

      粟原狼毒地瞪了片山一眼,片山缩着脖子。

      “知道了。我们会尽力将你的话传给那位片山刑警的。”

      “万事拜托。那块土地现在可是大好的时机唷!一旦错失良机,地价会一落千丈的。”下板站了起来。“怎么样啊,等那边的房子盖好之后,你们要不要买一楝呀?”他老练地推销一番后才回去,“喂,片山。”粟原以寒水般的目光盯着片山说。

      “你什么时侯追到了个有土地的小富婆啊!”

      “没那回事!”片山慌忙地说。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真的唷!”

      “看来你是不指望警务工作了。”根本嘲弄地说。

      “是啊!你不是还递过辞呈吗?”粟原拍着膝盖说。

      “辞呈跑到那儿去了呀?”

      “课长……”片山哑然失声,“以前也向您请示过好几次!那实在是……”

      “不,不。应该是不会丢掉的。嗯,等到年终大扫除的时候,我会替你找的。”

      片山无言以对。会客室的电话飨了,根本就近拿起话筒。

      “喂。嗯!他在。”

      根本将话筒递向片山。

      “你的。”

      “谢谢。”

      根本对片山微微地使了个眼色。

      “是刈谷立子小姐。”

      怎么打到这儿来,不过,规在也无可奈何了。

      “我是片山。”

      “啊!是我,立子啦。昨天调查到了很晚吧?”

      “是,是的……”

      “今天会来吗?”

      “你还在猫屋吗?”

      “是啊?”

      “大概会去村子里搜查。”

      “太好了。你一定要顺道来一下喔!”

      “工作方便的话……”

      “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来。”她任性地说着。

      “那,我等你唷!”立子在另一头将电话切断了。

      “喂,片山,那个叫刈谷立子的小姐是住在那间屋子里吗?”

      “是的。”

      片山将事情原委说明之后,粟原点点头道:“那太好了。我们就把本部设在那儿。”

      “可是,课长……”

      “不好吗!”根本愉快地说。

      “你也可以常常在你未婚妻的身旁。”

      片山放弃辩驳,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没有什么人缘,却会有桃花劫降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办公室里,法医甫田正无聊地等着。

      “喔,跑到会客室去睡午觉啦?”

      “你还是一样,嘴巴那么毒。”粟原苦笑。

      “是不是发规了什么?”

      “大新闻。”

      “啊?”

      “昨天被杀的那个男人。”

      “怎么样了!”

      “今天早晨,睡醒回家去了。”

      粟原以不悦的表情瞪着甫田。甫田吃吃地窃笑,“我只是闲玩笑啦!”

      “真是无聊的笑话。你看,片山他们认真得脸色变成惨白了。”

      “没啦,那有……。只是因为这次的命案总是有聊斋怪谈的感觉。”

      “死因是什么!”

      “喉头上的伤口。”

      “凶器呢?”

      “还没确定。伤口像是被尖锐的牙齿或爪子抓裂的,不过那也许只是外表而已。”

      “绝不会有老虎或狮子出现的可能。”

      “会出现的只有猫吧!”

      “什么?”

      “被害者的右手上.虽然非常的微小,却的确有东西黏在上面。对了,就是你那只花猫教给我的玩意。”

      “是什么?”

      “木天蓼。”

      “哼,这可麻烦了。”在开往新祉区的车子里,听了片山的话之后,粟原用为难的口吻发牢骚。

      “什么事呢?”根本问。

      “村民怕猫,被害者的手中握着木天蓼,还有伤是被动物撕裂之类的啦……这种事要是被新闻界刺探到的话,会有大批记者蜂拥而来。目前,必须弄清楚这是强盗或因私人恩怨而犯下的人为罪行。”

      “知道了。不过,片山,你还记得昨天包围你们的那一群家伙的长相吗?”

      “嗯,当然记得。”

      “是吗!你倒是很有本事。”

      片山清清喉咙,咳了一声,说:“我也看到……”片山的内心也十分迷惑。他还有话没对栗原说出。那就是上野绢子跑出医院的事。

      这实在是无法启齿的事情,就算告诉他们,绢子由窗户偷偷跑出去,像猫一般用四肢在地上四处走动,大概也只会被嘲笑一番吧!更何况,她像被猫附身鸣叫的事情……一定是有点神经不正常。这些不是能对栗原说的话。再说,晴美应该和石津一起去看绢子了,那边会有怎么样的情况呢?

      “绢子小姐。”

      听到晴美的叫声,呆呆望着天花板的绢子像刚苏醒般地回答“啊,晴美小姐。”

      “石津先生也来了。”

      “打扰你了。”石津竭尽全力地摆出一副可亲的笑脸,将手中的花束送出去。

      “哇!谢谢你,石津先生。”

      “不,是晴美买的唷!”

      晴美使劲地踩了石津一脚。

      “疼……。”

      “怎么了!”

      !没事呀!有花瓶吗?”

      “有。那儿有个以前人家留下来的……,”“快拿来用吧!”晴美拿起花瓶。

      “好脏耶!我去帮你洗。”

      “晴美小姐……你对我那么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说什么嘛!你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唷!”

      “嗯。可是,出院以后,我也不如道该做什么才好。”绢子以微弱的声音说。

      “别急麻。慢慢考虑呀!”

      “是啊!”石津也鼓励着绢子说:“而且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

      “绢子指了指摆在小橱柜上的陈旧花瓶。

      晴美责问他说:“我们,是谁啊?”

      “啊?总之有我,片山先生,和……因为都是住在东京内嘛!”

      “您的身边可真遥远啊!”绢子微笑着说。

      “是呀。从片山先生的公寓开始,乘喷射机的话就很快了。”

      “胡说八道。”晴美笑笑地说。

      “我瞧然一直睡着,可是很奇怪耶!手脚好痛,好像做过什么运动似地。”绢子若无其事地说着.晴美和石津却不禁对看了一眼。

      “就是一直睡,身体才会疼痛的呀!”晴美才说完,绢子便摇摇头说:“是这样吗?可是,我的手和膝盖好像是擦破皮了耶!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当然罗!要是从窗户进进出出的话……”正在说话的石津被晴美瞪了一眼,乖乖地闭上了嘴。

      “昨晚睡得好吗?”晴美问。

      “我……做梦了。”

      “梦?什么样的梦?”

      “昨天,我梦到自己在社区里到处游荡。”

      “因为渐渐恢复所以想回家了嘛!”

      “可是……总觉得好恐怖,有一只红色的猫……眼里还闪着绿光。”

      “梦是彩色的话很好哦?”石津说着颇不合时宜的话。“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视机是黑白的,连做梦也都是黑白的耶!”

      “该不是你没付电费吧?”晴美嘲讽地说。

      “好了,我去把花插好。石津先生,请你来帮我拿花瓶吧?”

      “好啊!”

      “绢子小姐,我们马上回来。”

      两人走出病房,“石津先生,当我刻意问话的时候,请你别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好吗?”

      “对不起。”

      “不过,绢子几乎不记得昨天的事了,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好像是耶!啊!前面就是供水室了。”

      “总之,她就像是梦游的人。”

      “可是,所谓的梦游症,不都是摇摇晃晃地走着吗?从二楼的窗口跳下来……”

      “话虽如此,不过,也许也有这样的人啊!不查查看是不知道的。”

      晴美将花摆在水槽里。

      “把花瓶放在这儿,我来冼。”

      “是,是。”石津正要将花瓶放下时,手一滑……“啊!”

      两人同时叫了出来,不过,很可惜的那并没止住坠落物体的力量。遵循重力加速度的原理,花瓶一气地落在地板上。随着“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啊?”

      “真抱歉,手滑了……”石津感到十分颓丧。

      “算了啦!再去买个来吧。不过,现在可得把碎片收拾掉。”

      “我来弄?”

      “请你先去和护士小姐说,再借个扫帚和畚箕来。”

      “知道了。”

      石津匆匆地跑出去,晴美想先把大块的碎片捡起来,刚蹲下身去……晴美的手停住了。

      花瓶里并没有放水,但是,由于瓶嘴很大,里面竟摆了个圆形的剑山。剑山有钉子的那一面朝下搁看……。

      “万一……”

      晴美不由得自语着,轻轻用手拾起剑山,将有钉子的那一面朝上摆着。

      “继续昨晚还没说完的话吧!”

      片山站在昨天手持棒子,菜刀包围住晴美和福尔摩斯一夥人中,叫做山本的男子面前,说,“没什么好说的麻……”

      “希望你别让我太费事唷!”

      片山有些威吓地说。虽不是很慑人的力量,不过,大概由于对方早知道他是刑警,所以似乎还颇有效。

      “嗯……只是些不怎么重要的话……”那个男人勉强地开了口。

      “的确,猫屋在老太太还活的时候,猫是不怎么稀奇的。”

      “村里的人讨厌猫吗?”

      “不会。因为那些猫过得满奢侈的,不会到人家家里去偷鱼,而且大家也喜爱它们。那些猫就是不送到其他地方去,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然后呢?”

      “可是,后来来了个说要买那栋屋子土地的人……。”

      “是个叫下板的男人。”

      “嗯,下板先生是个大方,说话又清楚的人。”

      生意人大概都是那副样子。可是,无法想像下板会被形容成杰出的人物。

      “还说买了土地,要让我们优先选择店或住宅,这种事求都求不来的呢!但是……”

      “石泽常代拒绝了。”

      “是的,因为她的理由是猫会没地方住,竟然丝毫不顾及我们。”

      “果然如此,这就是你们讨厌猫的原因罗?”

      “不,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看到猫时的眼神就是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吗?只要它们不在就好了,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片山无奈地苦笑着。

      “我总觉得太过单纯了吧!不管这些,再说下去。”

      “是。孩子们因为听到大人说的话,在那段期问变得会去虐待猫。一看到它们,不是用石头丢,就是将它们追得四处乱跑。要是以前,因为是地主家的猫,大人们还会去制止,不过由于情势改变,就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

      “这么一来的话,常代老太太也就愈发固执己见吧。”

      “可不是吗!”叫山本的男子点点头。

      “老太太也生气了,说她绝不卖土地,也绝不见那个搞房地产的人……”

      “然后呢?”

      “然后,老太太就被杀了……唉,我们内心的感觉也是很复杂,土地的事情上,她虽然不肯让步,但她不是个坏人,而且,就算地租迟交,也不会催促我们……她这么一死,也让我们觉得很难过……。”

      山本费尽心机不使人家有他会因为石泽常代的死亡,而感到高兴的印象。

      “这我明白。”

      片山点点头,他安心似地说了下去。

      “她儿子常夫先生常说,那块土地老早就该卖了。因此,我们也期待着他母亲的丧事告个段落后,能够尽早和那位搞不动产的先生进行交涉。可是……”说到一半,山本稍稍停顿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喔……老太太一死,大概有一半的猫也跟着死了。剩下的猫,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野猫。下过,就在丧事办完,第三天的晚上开始,猫的叫声竟然充斥了整个村子。”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呀!或许是跑掉的猫咪回来了。”

      “一开始大家是这么想,让它们饿死也是太可怜,因此,就在院子里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可是,隔天大家发现,那些食物竟然一口也没动。然后,一到夜晚,又听到它们到处喵喵地叫。”

      “会不会存有戒心呢?因为以前受过你们的虐待。”

      “就算如此,可是到半夜还是没来吃。而且,白天几乎看不到它们的踪影,也听不到叫声,怪吧!

      要是是在这附近的话,最起码也该看到个两,三只啊!”

      “的确是。”

      “然后,一到半夜,又是喵喵……真让人毛骨悚然。也许是因为在那种气氛下听到,那叫声,像是空着肚子,要不然,就像是怀着怨恨般的声音……”这大男人畏怯般地述说。

      “因此,猫的声音使你们神经紧张罗?”

      “是的,而且,常夫先生被杀,还有这次村里的堀口先生……”说完后,山本以刺探似的目光看着片山。

      “厅说堀口先生的伤是被猫咬的,是真的吗?”

      “谁说的?”

      “大家都这样说啊!说是猫屋的猫在作祟。”

      “这个时代还相信作祟?”

      “这似乎是很愚蠢……不过,恐怖的事还是恐怖呀!”

      “确实,掘口先生的伤是什么造成的还不肯定。可是,我没听说过什么猫袭击杀人的事情。”

      这么一说之后,片山突然想到,问:“堀口先生有没有被猫特别憎恨的理由呢!”

      山本慌忙的向下张望。

      到底是不善于隐瞒事情及说假话的人。

      “你可别隐瞒唷!”

      “是……”

      山本死了心,点点头。

      “掘口先生是被选上的。”

      “选上什么?”

      “担任说服老太太的任务。”

      “原来如此,说服她把土地卖掉的事!”

      “是的。村子的人集合在一起讨论,要委托谁去说服老太太?太年轻的,或是刚到村子的,都和老太太不熟,因此,决定无论如何只能选派村里的老面孔去……”

      “这样的话,除了堀口先生以外,其他的呢?”

      “连堀口先生,全部共选了十位。拜托他们去了好几次……”

      “当然是徒劳无功罗!”

      “是的。”

      “堀口先生是那群人之中的代表吗?”

      “并非刻意挑选出来的,但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那个人就是有那种成为领导人物的魅力,自然而然地他就成为代表!”

      “原来如此,因此他就受到了猫的怨恨?”

      “嗯,听我这些话也许您会觉得我很愚蠢,不过,这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的事唷!”

      “这我知道……堀口先生以外的九个人是谁?”

      片山将山本举出的名字记入小册子里。

      “那,今天就此先告辞了。”片山正要走出山本家的时候,回过头来,慎重地嘱咐:“也请你多跟其他的人说说,就说,看到猫别再随便拿着棒子或菜刀到处挥了。”

      决定要回到猫屋去。败在粟原的厚脸皮之下,石泽牧子已经答应将猫屋暂时充当搜查的总部了。

      “啊,片山先生!正好。”

      片山正在玄关脱鞋时,刈谷立子跑了出来。

      “晴美小姐打电话来。”

      “谢谢。”片山匆匆地走进屋里,跑向电话机。

      “喂,晴美吗?”

      “哥,那边怎么样了!”

      “才刚开始调查,上野绢子的情况呢?”

      “唔,唔……还不错啦!”

      “昨晚的事儿?”

      “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吗?那件事,我还没跟课长说……”

      “和凶杀案没有关系吧!”

      “希望如此。我这边还没掌握到凶手的线索耶,你工作怎么办啊?”

      “现在要去了呀!就是请不了假。石津的车子要去那儿,我和福尔摩斯搭他的便车!”

      “知道了。今晚大概会晚点回去。”

      “嗯,早如道了。”

      挂上电话,片山微微地歪着头。晴美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同,显得有些笨拙,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口似地。

      “那家伙,是不是吃太多了……”

      “片山先生。”立子走向前来。

      “还没吃午饭吧?”

      “是啊!给你这么一说,肚子都叫了起来。”

      “来厨房,我做了午饭。”

      “太谢谢你了。课长他们人呢?已经吃过了吗?”

      “我给其他人吃面。”

      “吃面?”

      “嗯,给他们吃笼屉面条太浪费了,所以我给他们吃竹屉面条。等下再把帐单送到警视厅去。”立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么说,憎恨那个叫堀口的男人的是猫了?”粟原说。

      “好像是。”

      “混帐!我能逮捕猫吗?”

      “手铐会从猫手上掉下来唷!”根本边笑边说。

      “可是,也不能说和猫完全没有关系。”片山说。

      “因为被害人的手上沾有木天蓼。”

      “这真是不可思议。”栗原也点了点头。

      “如果说,杀害石泽常代的不是上野,杀害常夫的不是林田的话“难道,真会是……”根本摇摇头。

      “上野确实已经自杀了呀!”

      “也可能是他杀。”

      栗原淡淡地说。栗原从不会对已经解决完了的事件,说过这样的话。片山和根本惊讶地望着他。

      “这么说有三个人……不,应该是四个人被谷了?”根本说。

      “你们想想看,石泽常代,常夫是由于不同的动机而被杀害。可是,凶手都像是自动认罪似的,一个自杀身亡,另一个则在继续逃亡之中。你们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唉呀,这不是我对课长说过的话吗,那时候,完全不当作一回事。真是狡猾!片山这么想。

      “有道理,给您这么一分析……”

      根本感到很佩服。相同的见解,由不同的人说出,似乎造成共鸣的程度也会大不相同。

      “喂,片山。”栗原看着片山,“夹在被害人鞋跟上的玉砂利,查出来是那里的吗?”

      “没,还没有。”

      “赶紧查。应该离这儿不会很远。”

      “知道了。”

      课长这个人,把别人的看法当作是自己的发现,竟然还扬扬得意,片山一边嘟嚷,一边走出大门。

      正好望见石津走向前来,片山挥挥手。

      “正好,片山先生,福尔摩斯拜托给你。”

      石津指指后面,福尔摩斯正以悠闲的步伐跟上来。

      “晴美呢?”

      “去上班了。她说电车会比较快,所以我只送她到车站。”

      “好。石津,你知不知道这一带那里会有玉砂利!”

      “喔,昨晚的命案这个麻……”

      “像是神社,公园啦……”

      这附近几乎没有耶?”

      “死者是个老人,去的地方应该不会很远才对。”

      “的确。”

      当石津抱着胳膊想的时侯,福尔摩斯夫步地走进了玄关。

      “福尔摩斯,不要随便进去!要先说一声。”

      片山正说着不合理的话,福尔摩斯衔了只女用凉鞋出来。

      “喂,又不是狗,不能不咬那种东西吗?”

      片山蹲下身伸手拿起掠鞋,鞋跟上夹着玉砂利。

      “是的,这是我的凉鞋。”石泽牧子不可思议地说。

      “这只鞋跟上夹着玉砂利。这一带好像是没有,知道是在那儿夹到的吗?”

      “嗯,神社吧!”

      “神社?”

      “是的,就在这附近。”

      片山暗暗地瞧了石津一眼,石津搔着头说:“唉哟,我不如道还有神社耶!”

      “住在社区的人大概不会知道吧!”牧子点点头。

      “沿若前面树林的道路走,在很高的地方。有石阶,一看就会知道了。”

      “村里的人常去吗?”

      “不,几乎都已经不去了。是一个小神社,规在已经没有人了。”

      “很冒昧,请问你去那儿做什么呢!”

      “自从我先生去世以后,当我想独处的时候,就会到那儿去。可是,很快就会回来的。那间神社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片山拉着石津,一走出门外就开口说:“喂,到那间神社瞧醮吧!”

      “好是好……”

      “怎么了?”

      “我是目黑分局的刑警唷?”

      “唉呀!不是特别允许你加入了吗?””兴其说是林中小道,还不如说是夹在蔓草丛生中的小路,这是一条既窄小又弯弯曲曲的小径,对于像片山这种毫无方位感的人来说,几乎已经分不清该往那个方向去了。

      不过,确实是不远,大约五分钟后,来到一处大约有三十级杂草蔓延的石阶下。

      “是这儿吧!”

      “这种地方竟然会有神社。”石津戚到相当地讶异。

      “上去看看吧!”

      “好。不过,有电梯的话,就更好了。”

      两个人开始走上石阶,福尔摩斯轻巧快速地赶过他们,一下子就到了上边。

      “猫真是身轻如燕!”片山才说完,石津就接着说:“我的身体也很轻,因为还单身炕!”

      那是间陈旧,荒凉的神社。牌坊的颜色已径脱落殆尽,看似栅栏的木桩,要是没有玉砂利的话,根本不像神社,而像是临时搭建起的小屋。

      “那,我们要查什么啊?”

      “我要知道就好了!”这是片山的口头禅。“只能仰赖福尔摩斯的鼻子了。”片山望着在神社四周嗅来嗅去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钻进地板下不见了,过了一会儿,衔着个像是棒子的东西跑出来。

      “什么东西!”

      片山跑过去,拾起福尔摩斯扔在地上的东西。

      “这是……”

      “刷子嘛!不是用来涂油漆的吗?”

      “是啊!红色的油漆吧,已经风干凝固了。”“对了!红色猫!那是……被涂上了红色油漆的猫啊!”片山突然想到。

      “那,不是怪猫罗?”

      “还不肯定麻!有人故意把猫涂成红色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呢?”

      片山努力地思索。福尔摩斯喵地叫了一声,将目光投向神社的地板下方。

      “还有什么吗?喂,石津。”一回过头去,石津便慌慌张张地摇头说:“我不行啦?”

      “为什么?”

      这套西装的分期付款还没付完呢!”

      “说什么麻,快点进去看看!”

      “可是……我身体庞大,不容易进去耶!片山先生比较苗条……”

      “别废话了,绝对够你进去的。”

      比起互相礼让,互相推托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的画面。福尔摩斯发楞似地打了个大呵欠,然后发出了些威吓似的叫声,好像在说:“快点呀?”

      “那,我进去了唷……”石津勉强地答应。

      “要是西装破损的话,要请警视厅赔偿喔!”石津拖拖拉拉,像爬行似地钻进了地板下面。

      大约五分钟后,石津出来,他的头发因沾满了灰尘及蜘蛛丝而显得花白。宛如由龙宫回来的浦岛太郎。

      “没事吧?”

      “还好……咳……”呛到了。“这样要是被晴美小姐讨厌的话,我会恨你的!”

      “手上拿着什么?”

      “就只有这个。”那是个大的金属容器。其中还残留着鱼骨,剩饭之类的东西。

      “这还不旧,也还没腐蚀?”片山闻着味道说。

      “片山先生,吃看看吧?”

      石津边去西装上的灰尘边说。

      “我刚吃过午饭了,这一定是猫吃的,而且,分量相当地多,不光是一,两只。”

      “这么说,猫屋剩下的猫在这儿罗?”

      “多半是。”

      石津脸色发白的向四处张望。

      “那些猫现在……会在那……那儿呢?”

      “嗯,大概还没从公司下班吧!”片山故作正经地说。

      “晚上一定会来吃的。”

      “一定的。”

      “好,就待在这儿监视吧!”

      “监视猫回来吗?”

      “白痴,是监视来这食的人!”

      “喔,原来如此。”石津理解似地点点头。

      “不把这器皿放回原来的地方,可能会引起怀疑。”

      “是啊!”说完之后,石津一脸转变为索然无味的表情,“那我先走了。”

      晴美进入电梯,从工作地点——位于新都心教养中心的四十八楼坐到一楼。

      为了处理一些未完的工怍,到了快六点了才下班。找个地方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片山打过电话,说今晚要埋伏监视不回家了。福尔摩斯也一块儿。晴美信步,走进了常和朋友一起去的义大利面专卖店。

      平时的话,三两下就会把面吃光光,甚至会补叫一份点心,但是,今晚却没有食欲。心情太沈重了。

      而心情沉重的原因,就放在晴美皮包里,用手帕包着的圆形剑山。晴美并不怀疑沾在针尖上的黑色物体是血滴的凝结。剑山有相当的重量。

      据说那个叫堀口的男子喉头上的伤痕,是动物撕裂的。也许是这个剑山造成的伤口吧?或者,在用刀刀杀害之后,再以剑山将伤口割得面目全非也说不定……这个剑山摆在上野绢子病房的花瓶中,这意味着什么呢?凶手是绢子吗?

      但是,如果是绢子干的话,又怎么会毫不在乎看着晴美将花瓶拿开呢?打破花瓶的事,绢子也知道,而且并不曾显得特别慌张。

      晴美归纳出两点可能,一个当然是,将剑仙放入花瓶里的不是绢子,另一个则是,绢子自己放进去的,不过却无丝毫记忆了。

      会是那一个呢?

      晴美虽然吃着义大利面,那完全食不知味。连经常会加的起士粉都给忘了。

      晴美不禁自问,为什么要对哥哥隐瞒这剑山的事呢?那时一种不可抑止的冲动,使她在石津还未发现之前用手帕包住这个剑山,虽然原本打算用电话告诉片山,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那是对失去父亲及未婚夫的绢子所产生的同情也说不定。因为,晴美本身也体会过自己心爱的男人自杀所带来的痛苦及悲伤。可是,就这么隐瞒下去绝不是件好事,这点晴美也相当地了解。真相不公开是不行的。

      晴美看看手表。然后,留下只吃了一半的义大利面站起身来。现在去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相继搭乘电车及计程草,晴美在快八点的时侯抵达了医院。

      要是被平日那位挑剔的护士看见就麻烦了,因此,她在医院的大门前下计程车后,便以急促的脚步走近。

      和昨天一样,绕过医院大楼的旁边,走到可以看见绢子病房窗户的地方。窗户仍然关着。

      会怎么样呢?今晚也会出来吧?晴美将自己偷偷地藏身在就近的树丛暗处,可以清楚看到绢子病房窗户的位置。

      或许护土注意着她,所以跑不出来也说不定。无论如何,等一会看看吧!晴美这么地想。

      八点半,九点,时问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白等了啊!”晴美嘀咕着。

      不能彻夜就这么地等着。好,再等一个小时,要是没任何事的话就回去吧,晴美下定了主意。耐心苦候的本领也许是继承父亲的遗传。比起晴美,这种遗传给哥哥的话会更好。

      但是,就在这么决定不到十五分钟之后。她听到嘎的一声,抬头一看,正是绢子病房窗户被打开的当儿。

      晴美紧张地低下头,屏住气息。事实上距离十分遥远,无须担心会被看到,但是,心脏还是突然加速地跳动起来。

      绢子的头由窗户向外偷窥,她很快地左右扫描一番,然后,穿着睡衣的身体跨过笛台,跳至一楼的窗檐上。晴美不由自主地瞠目直视,那灵巧的身躯,毫不费力地跳落在地面上,那几乎是——今人想到宛如猫一般的动作。

      怎么看,她都不像个梦游病患。晴美越发地紧张,绢子稍稍窥视了四周的情况,不久今晚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晴美保持相当的距离,尾随在绢子的后面……“好了,走吧!”片山催促石津出发。

      “啊,上那儿去?”

      “说什么呀,当然是那间神社呀!”

      “我也要去吗?”

      “当然。已经向课长报备过了,不用担心。”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什么呢?”

      “不是会聚来一群猫吗?”

      “说不定,不过这是任务,死心了吧!”

      “知道了。”石津深深叹了口气,嘟嚷地说。“但是,要看到晴美小姐一面后,才会死得甘心。”

      片山和石津,还有福尔摩斯吃过刈谷立子为他们做的晚饭后,正在猫屋的内厅里稍做休息。福尔摩斯愉快安静地熟睡着。

      “喂,福尔摩斯,出发罗?”

      片山用指头突然戳了它一下,福尔摩斯发出很不高兴似的叫声,一副要扑上来咬人的样子。

      “喂?别偷睡了,是我唷!工作时问。”

      片山慌忙将手收回来的同时,福尔摩斯大大地打了个呵欠,以疲累的姿态爬了起来,前脚尽情地伸展,舒爽地伸个懒腰。

      立子走进内厅问:“片山先生,要不要来点咖啡?”

      “不用,已经很晚了,不出门可不行了。”

      “喔,要去了啊?”立子不满意地说,“工作嘛!”

      “那,等我一下。”

      立子转身进去,不久便拎了个大纸袋出现。

      “唔……这个……”

      “什么东西?”

      “消夜。”

      “消夜?”

      “熬夜肚子会饿吧,你看,这个壶里是味噌汤,这个三层式的是便当,上两层是菜,下一层是饭,这个小盒子里的是水果,这一壶是茶。”

      “喔……”

      “你要小心点喔!”

      “谢谢……””.“一走出大门,立子便挥手叫道:“再见。”

      石津边走边说:“片山先生。”

      “嗯?”

      “好像是远足耶!”

      “可不是。喂,你来拿,好重拿不动。”

      “好啊!不过可得分一半给我。”

      “在监视的时候,能这么吃吗!”

      “可是,辜负人家的好意不好唷!”

      “大概我晚饭吃太多了。”

      “是吗?我则刚刚好。”

      “吃得越饱会越想睡。埋伏监视的时候,肚子空点比较好。”

      “的确如此。”石津点点头。

      “不过,您不用担心。再过一个小时,肚子就会空了。”

      片山惊讶地望着石津。

      一片寂静。唯有片山手中电筒的亮光在树林的昏中舞动和两人的脚步声——因为福尔摩斯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到了呀!”

      片山将亮光照向石阶。石津一下子跳了起来,有一只猫正躺在石阶上。亮光照到之后,被打扰似地抬起头,但很快便跑开了。

      “呼,吓我一跳。”

      “振作点。叫那么大声,就算有人来都给跑掉了。”

      “对不起。”

      “上去吧!”

      上面没有猫。或者是听到脚步声都跑掉了也说不定。

      “那,我们就藏在那边的草丛里吧。”

      “不会有猫吗?”

      “我不知道呀?福尔摩斯,怎么样啊?”

      福尔摩斯很难得地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鬼鬼祟祟地爬进草丛后,微微地露出脸,好像在说:“没问题啦!”喵地短鸣一声。

      “好,大概没问题了。进去吧!”

      两人拨开草丛走了进去,“嗯,会出现什么呢……”

      “除了猫以外,其他我都欢迎。”石津说。

      “现在几点了?”

      “你没戴表吗?”

      “戴是戴了,不过坏掉了。”

      “九点刚过?”

      无风,四周寂静得宛如一声咳嗽声都能响彻云霄般。而在这个时候,上野绢子已经由医院的窗户偷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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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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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美人猫

      晴美虽不是马拉松赛跑的选手,但是,在运动神经方面绝不逊于同辈。不过,要跟踪上野绢子,而且不跟丢不是件容易的事。

      深夜,在黑暗的树林及草丛问的小路上跟踪,当然是很困难的事,而且,绢子的速度又是驾人地快,晴美跟踪得非常辛苦。

      绢子的动作如此敏捷与灵巧,可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那俐落的样子,和平日稳定,谨慎的印象,根本无法联想到一块。

      “里边到底有什么啊?”

      晴美放慢追踪的脚步,低声自言自语地说。

      绢子到底要上那见去呢?晴美没有丝毫的头绪。只察觉到她避开社区,似乎想穿越过周遭尚未开发的杂树林。由于道路弯弯曲曲,晴美虽不像哥哥那样没有方位感,但还是搞不清她究竟是要往那一个方向去。

      只能仰赖由树梢问出的微微月光,因此不能有片刻的疏忽。晴美专心一意地跟在绢子的身后。然而绢子突然失去了踪影。

      晴美急忙地在树丛问的小路上向前走,已经失去绢子的身影了。晴美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注意倾听,那听不到丝毫走动的声音。

      跑那儿去了?晴美环视四周,但在暗夜的幽中,瞧然是近距离,也无法看穿。

      确实是跟到这儿的……真是可惜,似乎是得放弃了。或者,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看看呢?

      虽然不知道该往那儿走,但这又不是亚马逊流域的丛林,难道还会迷路不成。晴美这么想后便迈出步子。

      突然,脚踩在半空中。

      “呵——”连惨叫都还未成形,晴美就已经跌落在一个幽暗的洞穴中了。

      “片山先生。”

      石津以低沈的声音说。

      “干嘛!”

      在深夜的寂静之中,为了警戒任何事物,片山始终全神贯注看。说:“你听到了什么吗?”

      “不,不是啦……”

      “那,什么事啊?”

      “便当要凉了唷!”

      片山瞪了石津一眼,“我们不是来赏花的。”

      “我知道呀……可是人家特地为我们做的,这样子不好吧!”

      “够了没有,这个便当是为我做的。想吃,吃啊!”

      “喔。”

      石津还是不死心的样子。

      不久就要九点半了。在荒废的神社里,别说是人,就连猫都不见踪影。当然,监视埋伏可不是三十分钟或一个小时就可以放弃的差事,因此,再怎么不适合刑警工怍的片山仍然会坚持下去的。

      “不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石津问。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在这儿监视啊。”

      “说得也是。”

      两个人都沈默下来。风刮起,树枝沙沙作响。

      “片山先生。”石津的声音,微微地颤抖。

      “什么事啊!”

      “鬼,鬼出来的话,怎么办?”

      “不是那种季节吧。现在是春天。”

      “可是……最近水果和蔬菜也可以用温室栽培,一整年都可以上市耶!”

      “有把鬼和蔬菜摆在一块儿的吗!”

      片山说出这样的话,心情感到相当不悦。不过,身为老前辈的尊严,好不容易才使他保持住毫不在意的样子。

      “喵!”福尔摩斯轻轻地叫。好像在说:“嘘!安静。”

      “喂,福尔摩斯好像听到了什么?”

      片山压低声音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地压低身躯,屏气凝息注意倾听,“脚步声。”

      “有人上石阶……”

      “嗯!”

      “爬石阶的脚步声。”石津低声地说。

      “有脚的话,就不是鬼啦!”

      那不是刻意要掩人耳目的脚步声。

      答,答,相当平常的步调,不急不缓。那极为普通的步调,反而让人觉得毛毛地。

      月光下,人影浮现在石阶的尽头上。

      “啊……”石津不由得说出口。“是谁啊?好像在那儿看过……”

      是个年轻的小姐。半仔裤,毛衣,一身很廉价的装扮。的确,就连片山也觉得是似曾相识的面孔。

      不过,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样?”石津低声地问。

      “好像在那儿看过。”

      “是啊!到底是谁呢?不是晴美小姐。”

      “当燃不是!”

      那名年轻的女孩,抱着一个大塑胶袋。来到神社前面后,把袋子放在地上,随即由口袋中取出条围巾包在头上。然后戴上手套。

      “要大扫除啊!”

      对于石津的话,片山只是默默地摇头。在那儿见过的面孔……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再一看,那女孩手里拿着塑胶袋,钻到地板下去了。

      “要去猫吃饭。”

      “好像是。她也不怕弄脏,是有备而来的。”

      “那个袋子里……”

      “大概是剩菜剩饭吧。”

      “那样的话,可真多耶!要不是餐厅或者……”

      “对了!”片山想起来了。

      “想到了。那个女孩……你看她,就是在郊外餐厅我们问她有关猫的事情的那名女服务生。”

      “嗯,你这么一说……”

      “想到了?”

      “没有。”

      过了不久,女孩由地板下爬出来,呼地吐了口气,脱下围巾及手套,拍拍膝盖和手臂上的灰尘。接下来,踏着玉砂利,往片山他们藏身之处相反方向的草丛走去,然后在那儿的大石头边蹲了下来。

      “她在做什么啊!”

      “我没有理由知道吧。”

      女孩很快便站了起来,不过却以疑惑的表情向四周张望,然后看看手表。不久,轻轻地耸耸肩,向石阶走回去。这时,福尔摩斯由草丛中跳到她的面前,一副挡住女孩去路的架势。

      “啊?”

      突发的情况,使女孩发出惨叫一声,随之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别吓我呀!吃的东西已经放在地板下了,可是,今天却没有放钱……”

      片山站起来说:“谁拜托你的?”

      “啊!”女孩这回又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片山和石津拿出警员证。

      “你是郊外那家餐厅的服务生?”

      “是,是的。”女孩还是把手放在胸口上说。

      “你是来猫吃饭的?”

      “嗯……不可以吗!”

      “不,不是不行。只是,你为什么会带剩菜剩饭到这儿来呢?”

      “受人之托的。”

      “受人之托?谁?”

      “我不知道。”

      “可不可以从头说给我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在一个星期以前,我工作到晚上九点,从店里出来正准备要回去的时侯,有三只不知从那儿来的猫,好像空着肚子在打转。”

      “是家猫吗?”

      “嗯。要是野猫的话,见到人就会跑掉。它们叫声嗲嗲的,还靠上前来。我以前也养过猫,而且也很喜欢猫,所以不忍心放着它们不管,才从厨房里拿了些剩菜剩饭给它们吃。它们一下子就吃光光了。”

      “然后呢?”

      “那一天就那样回去了,到了第二天,有人打电话到店里。”

      “谁打的?”“我不知道。指名道姓地找哦。婀!我叫池村史子。”

      “喔。”

      片山急忙地记下。也没请敛人家的姓名真是失礼。

      “指名道姓地找你……”

      “那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说:“谢谢你昨晚饭给猫吃。”然后又说:“我知道很麻烦你,不过,另外还有好几只挨饿的猫咪,可不可以请你每天晚上帮我放些吃的到神社的地板下?”

      “你怎么回答呢?”

      “我本来打算拒绝她,但是她又说了:“你的酬劳,每天晚上会放在玉砂利路旁的大石下”……她说一次要给我一万圆。”

      “猫就给一万圆?”

      “太好赚了。”听到这的石津叹口气说。“我替你来猫吧!”

      “嗯,我……瞧然不太愿意,可是,一天一万圆,实在没有此这更好赚的。而且,只要带些剩菜剩饭去就行了,连资金都不需要……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啊?”池村史子不安地望着片山。

      “不,没有啦!”

      餐厅的服务生是相当劳累的职业。若是有人表示愿意付出此薪水更好的价铨时,受诱惑也是难免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触及法律的事情。

      “那,打电话的人一直没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是的。只告诉我时问和地点。”

      “钱有照约定付吗?”

      “嗯到昨天为止。今天晚上没有放。”

      “只有今晚?”

      “是的,第一次罗!”

      “或许时问还,你今天来早了吗?”

      “没有,而且此平常晚了。”

      这么说,那位神的猫代理人,就只有今晚没送钱过来。会不会是,发现片山他们正在监视而折回去了呢?

      “片,片山先生……”石津发出颠抖的声音。

      “怎么了?”

      “猫……”

      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四,五只猫以警戒的眼神盯着片山三人,然后,钻进了地板下去。

      “快到集会的时问了。”片山说。

      “猫大概有在那个地方举行类似集会的习性吧!虽然没有时钟,那很不可思议能在大约的时问内到达相同的场所。这里大概就是猫屋的猫集会的场所吧。”

      “猫屋,那是……”

      池村史子睁大了双眼。

      “是发生凶杀案的地方吗?厅说有好多猫一块被杀了……”

      “是呀。就在这附近。那些猫大概是剩下来的。”

      “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啊!”池村史子脸色发白,颤抖的说:“再也不来了!”

      “没关系啦!猫又没杀人,人才是恐怖的动物。”片山微微笑着说。

      “我……先告辞了。”说完,池村史子便走下石阶匆匆离去了。

      “我好像让她害怕了。”

      “我也怕啊……”石津边擦去冷汗边说。

      “还不回去吗?”

      “那可不行。也许那个打电话的女人晚点会带钱过来。”

      “可,可能吗?”

      “再等等看。”

      “喔……”

      石津要哭出来似地点点头。此时,又有两,三只猫钻到地板下去了,“晚餐会啊!”

      “正是时侯。”

      “在聊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片山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对了。我们也来吃消夜。”

      “好啊。”石津的脸总算恢复了生气。

      “我可吃不下那么多。”

      “别担心,有我在。”

      “一下又有精神啦。现实的家伙。”片山苦笑。“回到刚刚的地方吧。”

      他们向草丛走去。突然,由草丛中跳出两,三只猫。

      “哇!”石津吓了一跳心“这个地方也有吗?”

      “喂……”片山望着草丛中说:“完了!”

      立子做的便当被吃得到处都是,味噌场了满地,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

      “唉呀!你们回来了。”立子打开大门说。

      “辛苦了。”

      “谢谢上片山和石津一走进大门,便精力竭池坐了下来。唯有福尔摩斯还精神抖擞地跳进屋里去。

      “已经过了十二点耶!”

      “刑警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

      “有什么收获?”

      “可以说是没有,课长他们已经走了吗?”

      “那个叫根本的刑警还在,他已经睡了。反正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

      “喔。把你吵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准备的便当,吃了没?”

      这么一问,片山和石津匆匆地瞥了一眼。总不能告诉她,猫说很好吃吧。

      “嗯,很好吃。我和石津两人吃了。喔,石津?”

      “是啊,光是便当就很棒了。”如往常般,石津拉开着臻门说。“尤其是那个炸猪排,真有说不出的美味叫?”

      立子不可思议,歪着头想,说:“我有放炸猪排吗!”

      片山急忙拍拍石津的肩膀说:“喂,石津,你该回去了。辛苦了。”

      “喔,谢谢……片山先生怎么办呢?”

      “你有没有开车来?”

      “停在社区那追的路上。”

      “可不可以送我到车站?”

      “当然好啊。”

      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对话的立子,插了句话。

      “片山先生可以住在这儿嘛。”

      “这儿?可是,那怎么……”

      “已经没有电车了,就是去车站也是白费啊!”

      “那也可以坐计程车……”

      “那要花多少钱啊?别浪费了?这儿住宿是免费的喔!”

      “可是……晴美这丫头会担心……”

      “又不是孩子了,打通电话不就好了吗?好不好?”

      “那实在……可是……”

      “石津先生辛苦了。小心点回去吧。”

      立子一边将石津推出门外,边故做正经状地加了句:“听说这一带会有狐狸出现,小心别被迷走了唷!好了,再见。”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然后对着片山说:“这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啦。”

      立子快乐池微笑,“洗澡水已经热了。要不要去洗?”

      “谢,谢谢……”

      片山不明就里地被带到走廊。

      “这里是浴室——好大喔!旧式房子的缘故,所以带点温泉的盛觉吧。”

      “温泉也好,可是再不打电话给晴美……”

      “啊,对了。那就用走廊的电话。”

      “好!

      “洗完澡,要不要来点冰啤酒?”

      “我对酒一点也不行。”

      “这样的话……冰半奶呢?”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片山苦笑地说,片山在走廊打电话回公寓去,可是半天都没人来接。

      “奇怪呀……”

      “是不是出去了?”

      “这么晚应该不会……”

      “虽是妹妹可也成年了呀!一定是住在某个朋友家里啦!”

      知道片山要外宿或出差的时候,晴美偶尔也会留在女友家里过夜。可是,这种时侯,事先一定会和片山连络。也许片山有着父亲般的威严吧。

      “没事啦!必要的话,等会再打打看。”

      “就这么办不过,我待在这儿真的没关系吗?”

      “会有关系吗?”

      立子的眼里流出脉脉含情的神色,双手在片山的面前晃动。

      “保证你会睡得很甜喔!”

      这真是有些怪怪的,片山听着胸口微微悸动的心跳声边想。

      舌头干涩的感觉及手肘的痛楚使晴美恢复了意识。

      奇妙的是,她竟能立即想到自己是掉在洞里,而失去了知觉。不过,为什么伸手不见五指呢?

      或者我还是在昏迷中?

      对了。在洞里,又是深夜,什么都看不见是理所当然的心这么一想,反而放下心,稳定不少。掉下来的时候,嘴巴好像吃到了泥土,用袖子擦擦舌头,拭去沾在舌上的泥沙。

      在这种时候仍能保持冷静,或许是因为至今已拥有多次置身险境的经验使然吧。

      首先,得检查看看受伤到什么样的程度。小心翼翼地摆动身体。似乎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或骨折。而手及手肘,膝盖的擦伤则是无可避免的。额头好像被刮破了般隐隐作痛!

      “没毁容吧!”

      喃喃自语着……这可是为自己提神的小笑话。

      首先,她了解到,这些伤没有多大的阻碍。其次,她必须知道瘴大概是个多深的洞。但是,头顶上太黑了,甚至连洞的周围都看不到。

      失去知觉多久了呢?摸摸手腕上的表,才知道玻璃已经破裂,时针分针也都掉了。这下根本就无法知道时问。

      在医院等候绢子出来的时候是九点左右,跟踪绢子到这儿,因此,掉进洞里的时刻是九点半吧,或是更晚一点。问题是……过了几个小时呢?一小时?两小时?

      虽无法很朋确知道,不过,大概有三个小时以上吧,晴美以自豪的直觉这么地想。如此一来的话,现在大概是十二点前后。外面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吧。

      在天亮之前,只好乖乖地待在这黑暗的洞中。晴美耸耸肩。这种时候,慌张着急也是无济于事,只好拿出胆量,坐在地上,用双手抱住了膝盖。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洞穴呢?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穴。虽然不很清楚,不过感觉到这是个相当大的洞。而且,地面好像被反覆挖掘般地柔软,看起来虽很平坦,但绝对是被人挖过的。

      是谁呢?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树林中挖洞呢?如果说是陷阱,那就奇怪了,需要用到这么大陷阱的动物,这一带应该是没有。不过,前提是除了人……这并非是以晴美为目标而设计的。今晚是跟踪绢子而来。这么说——这时,黑暗之中有东西动了一下。晴美留意到了,刹那间有如心脏停止跳动般地惊恐起来。突如奇来的震惊,使晴美的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置身于黑暗之中一段时间后,晴美的眼睛渐渐习惯,此时她隐约可以辨别出黑暗中有一个隆起的物体,正发出低微的呻吟声。那是女人的声音。

      “绢子小姐!”

      晴美不假思索地叫了出来。绢子突然失去踪影就是因为掉进了这个洞穴中。

      “绢子小姐。我是晴美呀!你没事吧?”

      晴美试着叫了几声,那无任何回音。

      “绢子小姐。”

      晴美摸索着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前进。不久,手摸到柔软的布。弄清倒着的身体轮廓后,便轻轻地往头部的方向蹲下。

      她听到短促,喘息般的呼吸。

      “绢子小姐!”

      依旧没有回答。而那痛苦的呻吟声……似乎受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真糟糕……”

      晴美抬起头嘟嚷。依然未变的昏暗笼罩在头的上方。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虽然觉得是白费工夫,但还是尽全力叫喊着。

      “有没有人啊?听到了没?”

      寂静。只有微微的虫鸣声传入耳中。

      晴美站起来,提心吊脍地将手伸直,触碰到粗糙的泥土壁后,沿着壁缓慢地将洞穴走了一圈。由圆形,及浮现在昏暗中的洞穴底部看来,估计出这大约是个直径三公尺的洞穴。但是,最重要的高度却无法测知,由跌落时的感觉来说,应该是有相当的高度,自己毫无骨折,可以说是运气好,不过,这也表示高度没有自己想像的高也说不定。

      要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等到天亮,不过绢子好像受了重伤,可就不能这么地苦等。这或许是件蠢事,但晴美还是蹲下身来,大叫一声,奋力地向上跳去。当然,尽力伸展的双手只是徒劳无功地抓在!

      壁上,吧哒吧哒地传出!砂落下的声音,使晴美停止再跳动。土质相当柔软,纵然想矾登上去,也只会造成土砂崩落而已吧。

      晴姜急急地喘着气。虽然同情正在受苦的绢子,但除了等待天亮似乎别无他法了。摸索找到仍在呻吟的绢子后,晴美在她的身遑坐了下来。

      “要是石津在这个时候来救我,我就答应嫁给他……”自言自语。

      :这时,沙沙的声音传来,土砂叉落了下来,晴美急忙将身体缩成一团。细小的土砂及石头落在脚旁伸手一摸,比想像中多的土砂已堆积成一座小丘。

      这种土质是很容易崩塌的。但……瞬问,晴美打了个寒颤——该不会被活埋在此吧!

      “虽然想变得很苗条,可是,成了木乃伊可就太过火了。”以可怜无奈的声音说。

      片山泡在木质的大澡盆中,缓缓地将手脚伸开。

      “大澡盆真舒服!”

      习惯了公寓里得缩着手脚才能容纳人的搪瓷澡盆之后,这种旧式的澡盆,便觉得真是太大了。不过能这样地享受真是太棒了。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也哼出歌来……,“好棒的水。”刚闭上眼睛,腿舒服地泡一下时,洗澡问的门便被打开。

      “冼澡水如何啊?”

      立子露出脸来,片山大吃一惊。

      “别,别吓人啊!”

      片山急忙地缩成只有双眼露出澡盆的姿势。立子顽皮地笑着说:“好棒的水?”

      “嗯,相当好……”

      “那,我也一块冼吧?”

      “不,我,我要,要出来了!”

      5惊吓之余,片山只说出这句话,而立子笑笑地说:“开玩笑啦!请慢慢享受。”

      关上门。片山松了口气。

      “真吓了我一跳!”

      走出澡盆后,片山边冲洗身体边想着:刚才要是我说“请”的话,她会进来吗?

      说不定会进来,因为对现在的年轻女孩来说,和男人睡觉的事就是在电视上也看得到——不,洗澡和睡觉是不同的,可是……说起立子,真是个奇妙的女孩。从在火车上相遇时便充满了谜,而且在命案发生后她叉突然地出现,说出要和片山结婚之类的话。不论怎么想都不像是真实的。

      想到这,片山突然想起,在旅馆的餐厅,立子曾拜托他什么事,那时没有听到,而后来也没有下文,今晚是个机会。可以问问她……由澡盆出来后,片山穿上立子事先准备好的浴衣。谁也不会想到要带换洗的衣服来吧!

      “这下子真像在旅馆。”片山苦笑地说。

      “啊!洗好了?”立子走了过来。

      “刚才我说?等你洗好澡来点冰啤酒,可是你不会喝酒,那来点冰果汁好不好?”

      “不了,真的不用了。”

      “请来这儿?”立子说完便带头走出去。不得已,片山只好跟着她。

      绕过走廊,是间相当里面的房间。一进去片山吃了一惊。在大约十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有两个睡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块。而且,旁边还准备了啤酒及果汁……“实在不,不用这么大的房间。”片山结巴地说。

      “唉呀,好了啦!反正房间多得是。啊!先喝一杯吧,我喝啤酒,你喝果汁。”立子敏捷地拔起瓶塞,将果汁倒入杯子。

      “睡一个就够了。”片山说。

      “可是,会很无聊喔!”立子微微地对着片山笑。

      “不会,我经常都是这样。”

      “经常?”

      “福尔摩斯睡在座垫之类的就可以了,”立子不悦地瞪着片山。

      “不是福尔摩斯,是我要睡的啦?”

      片山虽然还不至于迟钝到什么都不明白的地步,但是,他下定决心,要假装不懂直到她生气为止。

      “喔,原来如此。可是,我的睡相很难看,可能会又踢又的,可能的话,把睡移开十公尺比较好……”

      “我也许会咬人握!”

      立子悄悄地贴近片山。

      “我都是骨头,不好吃。”片山慌忙地向后退去。

      “怎么会,不吃吃看怎么知道呢?”

      “可,可是,小骨头很多。”

      “那,你吃吃看我如何呀?”

      立子紧紧地贴上前来,片山真是要昏倒了。

      “我是……素食主义……”

      “我可没听过还有出家的刑警唷!”

      立子低语的声音在耳畔……是梦的话请快点醒来吧!片山祈求着,要是一般的男人,这时候都是祈求别醒过来,“福尔摩斯在那里!”

      “正舒服地睡着。”立子这么一说完,双唇便压上了片山的唇,片山不假思索地想抽身而去,但是立子却愈发压上前来,两人在榻榻米上重叠成一体了。

      想怎么样呢?畜生!片山感到目眩,不禁这么地想。“这是场梦。我是被狐狸迷住了。不,也许是猫。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真实的。这双唇的温柔,压在胸口上膨胀的感觉……这全都是错觉。”

      但是,在另一边又有声音出现。“现在品尝这种快乐.也不会引起任何抱怨。拒绝女性主动的要求,反而会刺伤她唷。”

      “那是男人不负责任的说法。一定会后悔的……”

      “要有自信!对方正爱慕着你。”

      “不可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有也罢!阴谋归阴谋,乐趣归乐趣。”

      “不,身为刑警,若是和案件的关系人产生这种交情的话,会妨碍搜查的公正性。”

      “只会说这些话,所以你才那么没有人缘。”

      “有没有人缘并不是问题,这是职业意识的问题……”

      心中有多重的声音起伏交错着,而立子则已紧紧地挽住了片山,意图将他拖到睡上,“我特地铺了睡,别睡在榻榻米上啊。”

      片山的双唇好不容易被解放,他说:“是啊,那么,晚安啦!”

      “今晚是我们两人的夜晚喔!”

      立子的嘴唇紧紧地封住了片山的话。刹那间,片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这是不是用接吻使对方窒息而死的杀人新招术呢?

      在窒息而死之前,呼吸越来越困难那是事实。那是因为立子的体重,抑或是自己激动的缘故呢,实在分不清楚。片山想,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得下定决心。最近的男性总是得下定决心。

      好吧!豁出去了这么想的时侯,传来砰的声音及震动。

      立子抬起头。

      “怎么了啊?”

      “好像是什么碰撞的声音。”

      真幸运,片山急忙地由立子的怀抱中逃了出来。

      “好像由大门那儿传来的。”

      “去看看吧。”刚爬起来,走廊上便传来吧哒吧哒的跑步声,“立子小姐!立子小姐!”

      “是牧子?”

      立子打开房门:“怎么回事啊?”

      石泽牧子将双手抱在睡袍前,以发抖的声音说:“大门那儿有好可怕的声音……”“没关系,请刑警先生帮我们去看一下。”

      “请待在这儿?”

      穿着浴衣,真有点冷,虽这么觉得,可是现在不是说冷的时侯。片山从走廊走近玄关,看到只穿着长裤和衬衫的根本,正拎着凉鞋要走出去。

      “根本,有什么……”

      “我现在不是要去调查了吗!”说完之后,以锐利的目光看着片山的穿着。

      “你这是什么样子啊?”

      “啊!遣是比较宽松的衣服啦。”

      “太丑了点。”

      片山急忙地拉好浴衣的前襟。

      跟着根本,穿好鞋子走出大门后,片山睁大了双眼。难怪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一辆小型的汽车撞到门柱,车前面凹了一大块,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门柱则被撞歪,围墙上也出现了裂痕。

      “这家伙真是要命!”根本摇摇头说。

      “有人坐在里面吗?”

      “嗯,有个男的,是村里的人吧!快叫救护车。”

      “是。”片山匆奴地返回屋里,用电话连络后便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石泽牧子和立子互相握着手坐在一块。立子似乎在妥慰惊魂未定的牧子。

      “什么事啊?”立子问。

      “有辆车撞在门上。”

      “啊!搞什么嘛!”牧子叫出。

      “开车的人呢?”

      “我想是这个村里的人……不过,没有危险。等下救护车和警车要来,会吵吵闹闹的,我想你们还是待在屋子里比较好。”

      “就这么办吧!”

      牧子转向立子,以哀求的口吻说:“立子,今天晚上请陪着我。”

      “嗯,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太谢谢你了!”牧子安心地微笑。

      “你要是不在的话,我就会心神不宁……”

      “好了,在你变得多话之前回你的房间吧!”

      立子搂着牧子的肩膀催促她。而且在要走出房间的当儿,向片山微微地回过头来使了个眼色才转身离去。

      片山一动不动地闭上双眼,深呼吸了数次,压抑住刚刚那些蜂拥而至的混乱。

      “唉呀呀……”叹了口气后想到:命案虽然也不容易处理,不过,比起女人,尸体还是要强得多。

      因为尸体不会抱着你,更不会吻着你不放……。

      “糟了!”

      片山拍着自己的头。衣服!忘了问立子衣服弄到那儿去了。

      好不容易换回衣服走出大门一看,救护人员已经到了。

      “如何?”

      对站在撞坏了的车旁的根本打声招呼后,根本脸色阴沈地转过头来。

      “事情麻烦了。”

      “怎么了?”

      “这男的死了。名字……好像是叫户田安夫?”

      “村里的人吗?”

      “嗯。过来看看他的脸,看你有没有印象。”根本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用白布覆盖着的尸体。

      “规在正在连络他的家属。等会来了又是一片愁云惨雾?”

      “嗯……”

      虽然并不情愿,但片山仍静静地靠到尸体的旁边,蹲下去。通常看尸体的时候便是片山感到厌恶的时刻。片山提心吊胆地伸出手,正要轻轻抓起白布的时候……“哇!”

      片山发出5惊叫声,跳起来。根本吃惊地跑过来。

      “怎么了啊!”

      “动,动了……布……”

      “胡说八道!神经过敏。”

      “可是你看。”

      白布确实鼓起来,正缓缓地动着。根本迅速地将布掀开——福尔摩斯抬头望着两人,喵地叫了出来。

      “喂,别吓人啊!福尔摩斯。”片山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边说。

      “人家说,被自己养的狗咬到手“注:日本成语恩将仇报之意”,你是被自己养的猫吓到了!”

      根本边憋住笑边说。

      “别取笑我啦!”

      “不过,这个男人,临死前……”

      “怎么样?”

      “像说梦呓地嘟嚷着。”

      根本表情诏真地俯视着尸体说,“猫。好像是说,红色猫……”

      “片山先生?”

      片山向声音的来处回过头去,看见了石津。

      “啊,到底有什么事?”

      石津在回话之前,注意到撞在门柱上的车子,以及用布盖着的尸体而大吃一惊,“又有事啊?”

      “可不是。”片山边吐口气边点头。

      “你当然不是专程来问这个的吧。”

      “嗯,事实上是晴美的事情……”

      “晴美?晴美怎么了?”

      “她不在公寓里。”

      “喔,我刚刚也打过电话。大概是留在朋友家过夜吧。”

      “不,不可能。”

      片山盯着石津看。

      “你太肯定了吧。”

      “不……事实上约好今晚要打电话的。”

      “她要等你的电话?”

      “是的。她说,想知道调查的情况,而且有话要告诉我,说是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片山皴起双眉。为什么“重要的事”会告诉石津,却不对我说呢?

      “猜测得出她要说什么吗?”

      “嗯……大概是爱我之类话……”

      “别胡说了。晴美说一定会等你的电话吗?”

      “是啊,她说,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叫我一定要打到公寓去。”

      怪了,片山想。对于约定好的事,晴美可是一丝不苟的,根本无须考虑到她会因疏忽而忘掉。

      “我一回到家就立刻打电话给她,因为没有人接,所以每隔十五分钟我就再拨一次,可是,就是没人来接……”

      “知道了。可是,她不在我也没办法呀!说不定早已睡了。”

      “喔……不过,要是有万一的话。”

      “万一?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吧?”

      片山以强硬的口吻说。

      “可是,年轻女孩一个人耶,要是强盗,闯空门的,小偷,杀人犯……这种家伙闯进屋里的话呢。”

      “那丫头很壮的。没事啦!”

      “她可和片山先生不同呀。”

      “嗯,和我……。”片山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石津仍毫无忌讳地说下去:“就是啊,身为刑警的妹,要是被人怀恨在心的话可就危险了。任何意想不到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

      这么一说,片山也开始担心了。

      “我和局里连络一下,请巡逻的警员顺道去看看。”

      “那样的话,我去!”石津以坚持的口气说。

      “你?好是好,很远喔!”

      “无所谓。只要能确定晴美小姐平安无事就好了。”

      “那,随你吧!”说完之后,又追加了一句:“到了以后,要是晴美在的话,打通电话通知我。”

      “知道了!”

      石津精神百倍地离去后,片山不知不觉地苦笑着。这家伙找去看晴美的藉口,这可是十分充足的理由。

      不过,晴美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啊……一个穿着睡衣的妇人由警员伴随和石津擦身而过,匆促地走了过来。根本迎上前去。

      “你是户田安夫的太太吧?”

      “是的,我叫户田幸子。”

      妇人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昏倒似地。

      “我先生他……”

      根本微微地转移视线说:“真不幸!希望你来确认一下。”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根本将妇人带往旁旁,问:“怎么样?是你先生没错吧?”

      户田幸子呆然若失,缓缓点点头。然后,体内紧绷的神经像突然被切断似的在尸体前扑咚地坐了下来,哇地放声大哭。而根本只要尸体被确认就好了,任由户田幸子在那儿嚎啕大哭。

      “片山,这也可以说是件命案,“红色猫”出现的事件多少和这件事有关连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红色猫片山也越来越相信怪谈了。不过,就算猫化为鬼魅出现,对于没有仇恨的人理应不会做祟才是。这个叫户田的男子在临死之际说着“红色猫”,难道说他做了什么让猫怨恨的亏心事吗……。

      上衣口袋一下子突然被往下拉,这使片山吓了一跳,福尔摩斯用前爪钩在口袋上吊着。

      “喂,别胡闹了!这是我唯一像样的衣服啊!”

      片山刚说完,福尔摩斯便飕地跳回地上,但仍旧一副.要扑上来的姿态。

      “够了吧?没放你喜欢的东西啦——别闹了,里面只有记事本。”

      福尔摩斯终于坐定下来,喵地叫了一声。

      “嗯!记事本?这有什么不对劲吗?你要我看一下吗?”

      片山取出记事本,翻开其中的内容。

      “……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啊,忘记替晴美买塑胶袋了。”

      竟记着这不相干的事来,“然后是这件案子的记录……”

      片山翻看纸张的手停了下来。

      “对了。差点给忘了。”

      “到底是什么?”

      根本凑上前来偷瞄本子里的记事。

      “在这些名字里……你看,有叫户田的。”片山指着说。

      “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啊?”

      “你瞧,和被杀的堀口都是一块去请求石泽常代卖出土地的人喔。”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当然做了对不起猫的事罗。”

      “不过,光是这一点,并不能说明……”片山正在发表意见的时候,“哇!”的一阵凄厉的叫声,把片山吓了一大跳。刚刚仍在哭泣的户田幸子,突然大吼大叫,眼珠上翻,神情凄厉地要向片山一夥人袭击而来片山这么想的时候,她却扑向待在片山旁边的福尔摩斯。

      “凶手!这只杀人猫?”

      户田幸子伸手想抓住福尔摩斯,不过她的动作当然是远不及福尔摩斯敏捷,一瞬问福尔摩斯便已跳到十公尺以外了。

      “太太!镇静点!”片山按住户田幸子的肩部。

      “猫杀了我先生!为什么不把猫杀了,快打死它呀!”

      就在片山无法应付歇斯底里叫着的户田幸子时,根本很不客气地靠上前,对户田幸子的脸颊上挥了一巴掌。户田幸子便突然苏醒过来。

      “对不起……”

      她微弱地道声歉后,低下头。“不知不觉……激动起来……”

      片山放心吐了口气,心想这种猛烈的治疗方式也是很有效果的,不过,这到底是我做不来的。

      “到里面去,有话请问你。”根本说。

      “这么说,你先生一直都是神经兮兮的?”

      “是。这些天吧!我想他几乎都没有睡。”

      “因为猫的叫声吗?”

      “就是啊。”

      户田幸子坐在石泽府邸的西式房间里,立子为根本及片山,还有户田幸子倒好茶,和福尔摩斯并列站在房间的角落送。

      “他原本就讨厌猫吗?”根本问完后,户田幸子便摇摇头说:“不。我先生以前也养过猫,而且,这里的猫有时也会跑进我们家。”

      “从什么时侯开始变得会怕猫呢?”

      “自从常代太太被杀以后,到了晚上一听到猫的声音,就脸色发白,相当地害怕。”

      “害怕?”

      “对——要是问他怎么了,他总是强颜欢笑地说没什么,可是,从他的声音我相当清楚他很害怕。”

      “嗯。然后呢?”

      “前一阵子,他甚至连故作镇定的精神都没有了。附近一有声音,他就拿着棒子冲到外面去,“畜生,躲在那里!”乱嚷乱跑的。”

      “一直延续到今晚。”

      “是的。”

      “那是你们的车子吗?”

      “是的。”

      “我以为没有路可以让车子开进村里。”

      “从反方向那边有一条小路,只有那样的小型车才开得过。”

      “这样吗……那,今天晚上也是有猫叫的声音?”

      “对。不过,今天晚上一直很安静,半夜以前都没有猫叫声。我先生也很安心,难得睡了个好觉,所以我也就安心地睡了。但是夜深后……就在屋子的大门前传来猫叫声,他立刻跳了起来。一跑到外面,就看到红色猫正朝这屋子的方向跑来,他说了句:“用车子辗死你!”就开着车子出去了……”

      “然后就很剧烈地撞上门柱了!”

      根本摇着头说:“太太,你先生本来很喜欢猫的,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怕猫,你一点都不清楚吗?”户田幸子困戚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只是……听过他嘀嘀咕咕地说什么“猫来报仇”的话。”

      “报仇?”

      “嗯。可是,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

      片山找了位警员,派遣他送户田幸子回去之后,根本嘟喽地念着:“畜生!”

      “这件案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喂,片山,帮我问问你家的猫侦探吧。同类呀!”

      “福尔摩斯不相信猫作祟之类的事唷。”

      “连我都不想相信。”

      “不过,从户田的话和行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一定是做过昧着良心的事。”

      “你说他会做了什么事呢?”

      “也许……他杀了这儿的猫。”

      “你说什么?”

      根本有如瞪着片山似地看片山。

      “那么,杀死石泽常代的也可以说是户田罗?”

      “那我就不知道了。”

      片山不太有自信地说。

      “而且,杀死石泽常代和猫的凶手未必是同一个人啊。不是吗?”

      “这,这样,嗯……也许吧。”

      根本有些心虚的样子,“可是,凶器是那把日本武士刀。”

      “所有的伤口不一定都是那样呀。因为在现场有那柄刀的刀鞘,我们才认定是刀伤的吧。”

      “这样啊……结果就以上野自杀终结了这件案子。”

      “也许那就是凶手的目的。”

      “嗯,我也不是不知道。”根本点点头。

      “而且……石泽常代和猫也不一定是同时被杀的。”

      “您也是越来越有名侦探的气势了——。”根本苦笑,冷嘲地说:“请你说说看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呢?名侦探先生。”

      “总之……从户田安夫所说“猫回来报仇”的这句话来看,我认为,最起码杀死猫的是户田本人。”

      “他为什么要杀死猫呢?”

      “因为那些猫使石泽常代拒绝将土地买出!”

      “是吗?等一下……原本打算只是去杀猫,不料却被石泽常代撞见,不得已的清况下才杀了她也说不定,可是,这么一来上野的自杀又怎么解释呢?”

      “也许是他杀呀!”

      “户田为了嫁祸给上野?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片山并不觉得将所有罪都归咎于户田名下,就可以结案。便说:“但是,果真是户田一个人干的吗!”

      “怎么说?”

      “是代表村民去请求石泽常代卖出土地的所有人呢?还是当中的几个人呢……”

      “你是说这十个人杀死了猫吗?一个人对付一只就十只。死掉的有十一只吧。”

      “嗯,那十个人,加上杀死石泽常代的凶手的话,就正好有十一个人呀!”

      “这么巧啊!”

      走廊的电话响了起来。立子正要去接的时候,片山叫住了她。

      “我去接。也许是晴美。”

      快步地跑到走廊上,拿起话筒。

      “我是石津,请找片山先生。”

      “啊,我就是。怎么样?”

      “我现在在公寓的前面,屋里黑漆漆的,叫也没有人回答。”

      “这样啊。”

      片山也微微不安地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破门而入吧?”

      “喂,住手!”片山紧张地说。“也许她只是留在别的地方。别做什么破门而入的事。”

      “喔……”石津发出不甚服气的声音。“片山先生可真是出人意外的冷漠啊!”

      “什么意思?”

      “晴美小姐和门,那一个重要?”

      “那,那是……”片山张惶失措。

      “喂,你冷静点。”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一定要进屋子里去,万一,晴美小姐受了重伤的话……”

      “你好好考虑看看。怎么把门打……”

      “你不用担心。我会赔偿门的费用。”说完之后,石津又加了一句:“请让我长期分期付款。”

      “喂,等一下?喂!”

      电话已经切断了。一想像到公寓的门被破壤的惨状,片山就觉得毛骨悚然。要光是门还好,那间破旧的公寓,要是连墙壁和地板都被弄坏的话,那可怎么办?

      “都是晴美这丫头惹的,跑到那儿去了?”不知不觉发着牢骚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晴美吗?喂,喂。”

      “片山吗!”

      “喔,课长!”

      “正好,听说那边又有事发生了。”

      “就是呀。一大堆的事和那个……这个那个,发生了好多事。”

      “镇静些。详细情况等我到了那边以后再问你。”

      “这样比较好。”

      “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医院打电话到局里来。”

      “医院?”片山吃了一惊。

      “我妹出了什么事?”

      “你妹妹?唉呀,不是啦?”

      “这样吗?”片山放下心,拍拍自己的胸口。

      “那么,是什么事呢?”

      “嗯,是上野绢子住的那家医院打来的。”

      “上野绢子……”

      “听说她在医院失踪了。”栗原说。

      “会客记录里有你的名字,所以才打到局里来。”

      “这,这样啊!”

      上野绢子不见了。晴美也还没回家……这是巧合吗?

      “怎么了啊?”立子站在身旁问道。

      片山缓缓地放下话筒,告诉她电话的内容。

      “真让人担心耶……”

      “晴美很健壮,我还不拒心。可是,和上野绢子两个人同时失踪,可就有点麻烦。”

      “你妹不会有事的啦,一定只是晚点回家而已。”

      片山点点头,但是表情中那隐藏不住不安的样子。

      “从医院里偷跑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听完话的根本说。

      “是去付猫的饭钱吧。”

      “那是什么意思啊?”

      片山将神社里猫的事情说完之后,根本以不悦的表情咋舌说:“这不是越来越像聊斋怪谈了吗?畜生?”

      “可是,想想看,每天要付一万圆,上野绢子应该没有那么多的钱呀!”

      “对了。这么说……喂!”根本突然很兴奋,“林田,一定是和林田见面了。”

      “可是……林田不是逃虽社区了吗?”

      “我知道呀,或许他担心上野绢子,又转回来也说不定。”

      这只是推测的情况,片山想。自从林田混进飞车党逃走以后,祉区附近的搜查就已经停止了。要是他潜回那儿藏身的话,可以说反而安全。

      而晴美万一……片山走到福尔摩斯身边蹲下来。

      “喂,你认为如何?晴美这丫头,该不会是监视到上野绢子从医院里偷溜出来,然后跟踪她去了吧。”

      片山的推理也有命中的情况,福尔摩斯同意似地眨了下眼睛。

      “但是,到这个时候上野绢子还没回去医院,可就奇怪了。怎么回事啊?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野绢子要是出事的话,那晴美不也……该怎么办呀?”

      福尔摩斯突然站起来——当然是四只脚罗——将鼻子在地板上用力地摩擦,然后对着片山抬起头。

      “啊?有什么东西发臭吗?——臭——对了!”片山拍了下手。

      “用警犬去追踪上野绢子的下落就好了!”

      “喂,喂。”根本一副呆呆的神态。“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啊?”

      “警犬!立刻带来吧!”

      “喂,这得事先经过课长的许可才可以握!”

      “警急状况。根本,拜托你。”

      “好,知道了。要他们到医院吧。”

      “拜托你了,我先到医院待命。”

      片山冲出!大门。

      晴美不知不觉中好像昏昏沈沈地睡着了。

      头往前用力地点了一下,突然清醒过来,倚靠着的泥土触感,落在手中的砂粒……“对了……是在洞里。”

      晴美摇摇头。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想着想着苦笑了出来。然后,注意到仍横卧在眼前的绢子。

      “绢子小姐……。”

      晴美试着叫看看,但绢子依然在昏迷的状态下。晴美按住她手腕上的脉,感觉心跳非常微弱。

      “真糟糕……”

      这么嘟嚷时晴美发觉洞里终于渐渐地转亮。

      “天亮了。”

      晴美抬头一望,由洞口看见尚只微微发白的天空和突出在洞口上的树枝。将近三公尺深的洞穴,根本无法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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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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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天色,终于过了五点吧。都没有人经过这附近吗?

      “有人吗?”

      晴美将两手圈成扩音器的形状,用尽全力地叫喊。

      “救命啊!有人吗?”

      回答只是一片静寂而已。

      “啊,终于来了!。”

      片山由医院大门跑了出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牵着警犬由车上下来的人,是和片山同期进入警视厅的金井,由于生性喜爱动物,所以被派遣去饲养,训练警犬。

      “啊,是你呀。正等着你呢!”

      “我刚刚绕到其他规场去了。行踪不明的是病人吗?”

      “和我。”

      “你妹?真伤脑筋。好吧,先带我到那个病人的床位去。”

      由医师带路,金井匆匆地赶向上野绢子的病房去。他让狗仔细地嗅嗅上床罩和毛毯的味道,并轻轻地拍着狗的脖子,“好,靠你罗!”

      “我想她是由那个窗户跑出去的。从那个窗户下面开始吧。”

      “oK。那下去吧。”

      很快地走出大门,绕到窗子的正下方,警犬激动地嗅着味道,使劲地拉动金井握着的带子向前冲。

      “好好嗅吧!”

      片山跟在警犬的后方。可能的话也想跑出去,不过,跑超过了狗也没任何用处,“乖,乖,就是这样。”金井说着话,将脸仰向天空。

      “槽糕。下雨了!”

      感到有冰冷的东西落在脸上,晴美往上瞧。雨水稀稀落落地滴在脸上。

      “别下呀!”

      晴美脸色转白。要是下大雨的话……这松软的泥土也许会崩塌下来,就算没有崩塌下来,要是水积在这个洞里的话呢?

      “有没有人啊?救命?”晴美站起来,竭尽全力地大叫,但是雨势脚越来越强了。

      “不行了!”金井摇摇头。”这场大雨,会把味道冲掉的。”

      “可恶。”片山生气地说。

      “没办法,先回莒院吧。”

      片山却没料到这场大雨正威胁着晴美她们的生命。

      一回到医院,巡逻车停着,栗原正好由车上下来。

      “怎么样了!”

      “雨把味道……。”

      “这样吗……还是不知道你妹的去向吗?”

      亡逼还不太确定。如果是留在朋友家的话,事后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一顿。”片山说。

      “让他们搜查这附近吧。”栗原说,“不过,就算这么做,这附近这么广阔,可能也没有太大的效果……。”

      “虽然如此,可以的话还是请搜查一下吧。”

      “好,我会告诉日野分局的。”

      “谢谢!”

      “对了,命案方面如何呢?”

      片山说明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因此,那份名单上的十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人,还有八个人,集中那些家伙调查一下……”

      “好。根本在猫屋那儿吗?”

      “是。”

      “你先到那儿部署,我拿到搜索状后就过去。”

      “知道了。”

      片山跳上警车,向猫屋的方向前进。看看手表凌晨六点。九点的时侯,打通电话到公司问问晴美有没有去上班。在的话当然好,万一……,片山将不安的目光投向车外。警车奔它在烟雨迷蒙的社区里。擦身而过的吧!载着要去上班的人,“出来得真早耶!”片山说完,开着车的警官便接口道:“因为到市中心还要一段时问。”

      “这场雨还不停。”

      片山这么说完,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福尔摩斯怎么样了呢?去医院的时侯没跟过来……“我来把上衣烘干。”

      立子接过片山的上衣。

      “还是没查出来晴美小姐在那儿吗?”

      “就是,真是个烦人的丫头。”

      “不会有事的啦。”

      “谢谢!”

      片山微微地笑了。根本在客厅里,看到他,便出声问:!喂,片山,还好吧?”

      “嗯。”

      “出去查访名单上的家伙吧。”

      “如道了。”

      “呀……”立子有些不悦地说:“上衣还湿着,先喝杯热茶吧。”

      “回来再喝。”片山穿上湿濡的上衣说:“请借把伞给我。”

      “好。”

      片山和根本撑起借来的伞,向雨中走去。

      立子站在玄关上,仰望着毫无停止下雨意思的灰色天空。

      “离这里最近的是叫做“大江”的家伙。”根本边看手册边说。

      “一个人一个人查吗?”片山问,“我想他们可能都套好词了,所以一个人一个人查,不是比较会说老实话吗?”

      “说得也是。可是,这么早……。”

      “就是要在他个睡觉的时侯敲醒他们呀!”

      根本诡异地笑了。

      “在他们脑筋还迟钝转不过来的时侯,才会露出马脚呀。啊!好像是这家。”

      走向写有“大江”门牌的大门,正要按门铃的刹那,听到“喵”的一声猫叫。片山看见福尔摩斯就坐在脚边而吃了一惊,“喂,福尔摩斯,怎么搞的?全湿了!不会感冒啊?”

      片山一蹲下去,福尔摩斯便走开,而且还回过头来好像在说:跟我来?

      “好像发现了什么唷,根本先生。”

      “好,跟在猫小姐后面看看。”

      从一家经过一家,福尔摩斯不避雨滴及积水地跑着。片山他们也匆匆地跳过积水追赶,在一家的门口前,福尔摩斯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根本看看门牌,点点头。

      ““泉”吧。这也是名单上的一份子。”

      “根本先生,福尔摩斯它……”片山说。福尔摩斯正要绕过房子的侧边。片山他们也跟在后面,绕过那个姓泉的房子侧面,走到后门。

      “说话声……”

      “嘘。”根本压低嗓门说。

      “好,我们偷看一下里边吧。”

      两个人躲在微微突出的窗户下。窗子微微地开着,说话声便由其中露出来,不止一,两个人的样子。由于雨声的干扰很难听清楚,不过在全神贯注当中,那些人讲话的声音好像愈来愈清晰。

      “结果,表决。”这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方法只有两种。不是吗?”

      以苛刻口吻说着话的人,好像是个年轻男子,“是一直这样绝口不提呢?或是老实的招供!二选一呀。”

      “那早就知道了。”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问题是我们必须讨论比较两方面的利弊。”

      “我不忙什么利弊,反正这件事怎么都行。”

      “不行!如果说了,我们会变成怎样呢?这事可不能不预先考虑。”

      “被逮捕吗?”

      “可能就是这样。”

      “说我们做了什么事吗?我们只杀了猫而已呀。”

      “是啊。有性命之虞的是我们啊。”

      “虽是那么说,但问题是:也许我们会变成杀人的共犯。”

      “可是杀死石泽的又不是我们。”

      “是啊。不过,知情不报就是共犯吧。”

      “有这种事吗?”

      “这……”

      “是啊,而且……我们也都在那儿。”

      “那还是不要说。”

      “对,杀人罪可就麻烦了。”

      “可是,隐瞒和被杀那一个好呢?”

      持续了好一段沈默。片山和根本互望着,根本点点头,愉快地使了个眼色。真是高兴,因为他们渐渐供出了罪状。

      “所以两方面的利弊……”

      “别再提了?”

      “你说什么?”

      “唉!镇静点,这可不是起内哄的时侯。”

      “是啊,崛口显然是被杀了。”

      “是被猫咬死的。”

      “那又如何?总之,他被般了是事实。然后这次是户田……”

      “不过,那是意外事故。”

      “听到他太太说的话了吧!是去追猫才死掉的。”

      “那可能还是被杀罗!”

      “可是,或许到此就结束了也说不定。”

      “要是没结束呢?下次又会轮到谁?”

      “够了。真不吉利。”

      “总之,决定一下要怎么做吧。”

      “杀人罪是很麻烦,但是,更不愿意被杀啊……”

      “如果把剩余的猫都谷掉的话呢?”

      “那只有加深它们的诅咒。”

      “那到底该如何呢?”

      “说好了。”

      “大家要坚决表示,我们杀了猫,但是绝对没有杀害老太太。”

      “警察可没那么好说话唷!”

      “对了!这样吧!”

      “怎样?”

      “如果警方将杀死堀口和户田的凶手抓到的话,那我们不就安心了吗!”

      “要是抓不到呢?”

      “所以我们要协助警方。”

      “为什么要协助警方呢?反而会被人怀疑是和石泽老太太的命案有关系。”

      “是的……。”

      “总而言之,这是机率问题。”

      “怎么说?”

      “出去自首的话,绝对会成为杀人的共犯,而隐瞒的话也许会被杀害,但却不是百分之百。”

      “嗯。”

      “可是,被杀死的话就全完了。就算以杀人罪名被问罪,也并不一定就是有罪,而且,自首的话会给警方较好的印象。”

      “那,你们觉得那一个好呢?”

      “涑定哪一边?”

      “怎么,还没下定决心啊?”

      “现在就决定,或许太勉强了。”

      “可是,一直拖下去,说不定又有人要牺牲了。”

      “白天没关系啦。怎么样?今晚再在这儿集合一次……”

      “就这么办吧。”

      “好好研究一下两方面的利弊……”

      根本将嘴凑近片山的耳旁,低声说:“我绕到前面去,你守在这儿。”

      片山点点头。

      根本潜进后院,片山由暗处悄悄偷窥着敝开的房间。一数有八个人,一定是名单上的人。一定是听到户田的死才集合的吧。

      “那么,先回去吧。”当大家站起来的时侯,从大门外响起了根本的声音,“警察,快开门!”

      “糟了!”

      “快跑啊!”

      那些人正要跑往后院的时侯,躲在那儿的福尔摩斯一跃而出,“喵”的叫出连片山都不曾听过的凄厉声音,八个人吓得腿软,乖乖走回了原位,片山也现身出来。

      “你们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就算逃走也是白费。”根本很威风似地冲了进来,盯着八个人的面孔瞧,八个人死了心的样子,垂头丧气地互望着,“那杀死石泽常代的是……”

      “堀口。”泉说。他是八个人中的年轻一辈,这个房子的主人。

      “真的吗?死人可是不会张嘴的,栽赃的话……”

      “没,没那回事!是真的唷。哦!”

      泉望着其他的面孔,大家默默地点了头。

      “嗯。好,暂时先相信你。”根本说。

      “总之,你把那时的情形说给我听。”

      “唔……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抱负着村里大夥的期望,却怎么做就是无法说动那个老太婆不,石泽太太。我们商量的结果,决定要用强硬的手段,让她答应我们的请求。”

      “这不是太过份了吗?”

      “可是,错过这次机会,一辈子就得这么贫穷地过下去了,一想到这儿,做什么都不会在意……”

      “即使杀人也不在意?”

      “我们可没想过那种事。真的!那一天有说明会,村子里正好都没人。我们当然也会出席说明会,不过,因为以前参加过,所以我们知道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问。我们决定就在那个时候在猫屋前面集合。既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而且,石泽太太也只会是一个人。”

      “打算让她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吗?”

      “嗯,堀口带木天蓼的粉未,打算将猫麻醉骗走……”

      “骗走?”

      “总之,就是梆架啦。然后通知她,要是不答应,猫就会没命。”

      “想得真恶毒。”片山愤概地说。

      “不,我们并不想真的杀害它们呀。我们认为,那么一说,她一定会让步的。”

      “可是——”“先听他说。”根本制止住片山。

      “到了中午休息时问,我们各自分散,然后到猫屋的前面集合。因为分开行动才不会引人注目。可是,最重要的堀口却没到。”

      “然后呢?”

      “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所以就进了猫屋。试者在玄关前叫叫,劫没人回答。当我们上去搜索屋里的时侯,在那里面的房间……”泉全身发抖。“堀口手里握着武士刀站在那儿,还有石泽太太的尸体。

      猫也死了两只,另外还有九只被木天蓼迷得摇摇晃晃。而另外的猫都跑掉了吧。”

      “堀口说什么呢?”

      “他先到,想要看看木天蓼对猫的效果,就在他伦偷撒木天蓼粉未的时侯,石泽太太出现了,两人发生口角,他才生气的做了那些事。”

      “他是那么易怒的人吗?”

      “不,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平常他是个相当稳重的人,”“嗯。接下来呢?”

      “大家一块儿商量,决定了不能让堀口一个人担这个罪名,因此,我们互相发警绝不对外露,而且为了不让任何人反悔,正好有九猫,就一人一只……。”

      “杀了它们?你们做了什么事呀?”

      泉表情冷漠的说:“当时气氛使然。而且,尸体就在眼前,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然后呢?”

      “回去了呀。也不太有时问了。”

      “对了,上野是后来才到的吗?”

      “嗯。他没看到我们。”

      “真是的。”片山说,“到猫屋的时候,石泽常代已经被杀了吗?”

      “是的。”

      “那么,你们当然没看到堀口动手杀石泽常代罗。”

      “是呀。可是,堀口说是他干的……”

      “那,上野为什么自杀了呢?”根本说,“这点我们也觉得奇怪。”

      “不管了,先听你说吧。后来呢?”

      “就是这些啊。之后,他们听到猫叫声便会害怕。”

      “自作自受。”片山说。

      “其他的命案呢?石泽常夫的案子呢?”

      “这,这和我们无关。”泉脸色发白的说。

      “我们只有杀猫,真的!”

      “总之,我要逮捕你们所有的人。”根本环视他们,八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样子。

      “喂!”片山说。“上野的女儿失踪了。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但是,这八个人只是困惑地对看着。片山放弃了,将视线转向屋外。雨仍强劲地下着。

      泥土已经盖过了晴美的膝盖。雨,不光是下着,更在洞顶的边缘形成小小的水柱流进洞里,并且,将泥土冲落下来,在洞底渐渐沈积。

      “救命啊。”

      晴美的声音早已沙哑。而且由于背负着失去神智的绢子,更是系毫动弹不得,手碗及肩膀已径麻木了,随时都有倒入泥中的可能,“就这样被活埋吗!”晴美无奈的说出不吉利的话来,而且抱怨的调侃自己。“泥土再多都没用系,可以全身美容,不过,窒息就糟糕了。”

      大土块落下,激起水花,沈积的泥水淹至晴美的大腿,整双脚埋在泥土中,根本无法动弹,“红颜薄命啊……哥哥,石津,还有福尔摩斯搞什么鬼呀!死了做鬼都要去找你们。”

      流进的泥水,仍在不断地升高。

      “已经完了吗……”

      就在要死心的当儿,头上传来声晋。

      “喵。”

      猛地抬头一看,一只猫正在洞穴边窥视着,晴美觉得似乎曾在那儿看过这只猫,“你是……琴啊!琴啊!”晴美叫了出来,“请帮我找人来!拜托!人或福尔摩斯都好。快!快点唷!”

      猫的踪影消失了……那真的是琴吧?就算它是,它会为我去搬救兵吗?

      不过,规在也唯有指望它了。

      “拜托呀……猫的神是什么啊?”

      泥水一点一点地增加着。

      片山和根本带着那八个人回到猫屋,栗原和石津正等着。

      “啊,石津,怎么样?”

      “我进去屋里看过,没有回来过的样子。”

      石津表情沈重。片山也不想问他们变成什么样了。

      “我这边也没找到。”

      “怎,怎么办呢!”

      “听说日野分局会帮我们搜索。”粟原说。

      “可是,只有少数几个人。”

      “没有一点头绪,也无从搜查起。”片山叹了口气。

      “怎么办?动员社区所有的人……”

      “别胡说了。”

      “总之,我们开始审问那八个人吧。”粟原说。

      “石泽常代的命案,是那夥人干的吗?”

      “好像是。”

      在客厅的沙发上,八个人紧紧倚靠地坐着。粟原自我介绍后说“要是还有隐瞒什么事的话,现在就说。不论隐瞒什么事,我们都能使你们招供。”

      用语虽客气,但震撼的压迫感却较斥责强上数倍,坐在入口的福尔摩斯突然叫了起来。白猫跳进屋里。

      “哇!”八个人发出惊叫声。

      “你不是琴吗!”片山不假思索地跑向前去。

      “你的脚怎么沾满了泥土?”

      这时一名警员出现。

      “对不起!它一下子就跑了进来。”

      琴和福尔摩斯频频地看着斤山,不停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在催促什么。

      “喂,这只猫是打那儿来的?”向警员盘问。

      “从树林里跳出来的。”

      “如果它是从绢子和晴美那儿来的话……”

      福尔摩斯用前爪拉拉片山的裤子。

      “好像没错。石津,去看看看吧!”

      “好!”石津鼓起了精神回答。

      这时,八个人中的一个人说:“难道是那个洞……”

      “洞?什么洞!”

      “喔……森林里有条岔路,以前那些逃掉的猫会在那儿出没,为了抓住它们,所以我们三个人在那儿挖了个洞。”

      “多大的洞?”

      “喔……很大,挖了大约有三公尺深吧。”

      “要是掉进去的话就……糟了!”

      片山脸色发青。

      “雨水积在洞里,会淹死人啊!”

      “片山先生?”

      石津的脸色已经不是发青而是惨白了。

      “快去救她们……。”

      “需要绳索。绳索,有没有啊?”

      “在车上……”

      “快去拿!喂,带路吧!”

      琴和福尔摩斯飞奔而去。片山和石津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振作……。”

      晴美拚命地抱住不时要往下滑落的绢子的身体。手臂麻木,渐渐失去力量了。

      “人类的身体真是重呀!”晴美叹口气,泥水已经涨到腰部,而流进的水量依旧不减,土块已经开始崩落。

      活埋和溺死那一样痛苦啊?晴美无奈而认真地想着。

      如果只是积水的话还可以游泳,可是,双脚连膝盖都陷在泥土中,几乎无法移动“好苦啊!水逐渐涨到嘴边!……这泥水可真不好喝,比咖啡差多了……”

      这样的话,该如何处置绢子呢?绝不能放进泥巴水里的。

      晴美用尽力气地叫:“救命啊!”

      突然,头顶上方看见了福尔摩斯的脸。是幻觉吗?

      “福尔摩斯。”

      “喵。”福尔摩斯应声,晴美的脸不禁显出光采,“你为我来了呀!”

      “喂!晴美!”

      “晴姜小姐?”

      片山和石津依次地露了脸,晴美瞪着两人,“还发什么呆!快救我呀!”

      “不要慌,丢绳子下去罗。”

      “绢子受伤,已经昏迷了。”

      “把绳子打个圈,套在她的身上。”

      “绢子小姐先上去。”

      “知道了。不用担心。”

      “当然要担心,因为只有你们两个人。”

      “这丫头。”

      片山苦笑。晴美还有精神觉笑就没事了。

      “晴美小姐!”石津叫,“你说什么?”

      “万一有紧急状况,我会跳进去救你出来的。”

      “免了吧!石津先生跳进来的话,泥巴水就淹过头了呀!”晴美慌张地说。

      好不容易被拉出洞穴后,晴美低头看看满是泥巴的身体:“破坏我美女的一世英名啊。”

      “你还是很漂亮唷。”石津安慰她说。

      “真的吗?谢谢。”

      “要是参加泥巴女王还美大会,你一定会得奖的。”

      “真奇怪的赞美方式。”晴美不觉地笑了出来。

      目送警察用担架抬走绢子之后,片山说:“全靠琴的帮助喔。非得请它吃些大餐不可。”但是,环视四周,已看不见琴的影子。在雨水滴不到的大树下,唯有福尔摩斯孤零零地坐着。

      “还是回去吧。大家都湿透了,再下去会着凉的。”片山催促着大家。

      这时,传来沙沙的声音,回头一看,那洞穴边椽的泥土已被削去大半,崩进洞里了,“再晚十分钟就被活埋了。”

      晴美颤动了一下。

      “啊,对了!”

      “怎么了?”

      “皮包在泥土里呀!”

      “好了啦,别管它了。”

      “但……”

      在皮包里,还有那沾满血迹的剑山,三个人和福尔摩斯在不停的雨中,向猫屋走去。

      第二天,是睛空万里的好天气。

      片山和晴美在医院前面刚下计程车,石津便走过来迎接。

      “晴美小姐,没事了吧!”

      “是啊。就是这个样呀!”

      “还是没有泥土比较漂亮唷。”

      石津正要靠上前去,却踢到了东西。福尔摩斯生气似地发出叫声。石津跳了闲,并行礼说“真却不起!”

      “她的病情如何?”片山边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边问。

      “那实在是……”石津面带愁容地说。“掉进洞里的时侯,好像折断了肋骨。详情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有并发症肺炎。”

      “那是因为一直泡在泥巴水里的缘故啊。”

      “有危险吗?”

      “好像是一半一半。”

      晴美感到胸口郁闷,什么都说不出来,那留有血迹的剑山,至今还未告诉哥哥。该怎么做才好!是说出来呢,远是!”….医生正好由挂着“谢绝会客”牌子的病房里出来,“我们是警视厅的人。”片山让医师看了证件后说:“可以进去看她吗?”

      “片山先生吗?”医生问。

      “是的。”

      “请等一下。”

      医生走进病房,不一会走出来后便说:“片山晴美小姐是那一位?”

      “是我。”

      “她说只想见你。啊!还有只叫什么三毛猫的。”

      “福尔摩斯啦。”

      “对,对。本来规定是不准进入病房的,不过,听说它是只很特别的猫。”

      “嗯,是这样没错。”

      “那么,请进。”

      晴美对片山和石津说:“有没有要我转达的事情?”

      “全委托你了。”片山向晴美点了点头。

      晴美和福尔摩斯走进病房。横躺在床上的上野绢子闭着眼睛。她的脸色苍白,面容也毫无生气。

      是不是在睡觉呀?晴美悄悄靠近她时,绢子睁开双眼。

      “晴美小阻。”绢子微笑着说。

      “太好了,你好像好多了。”

      晴美往床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会在外面。要是有什么事,立刻叫我。”医师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害你担了不少心……”

      “别说那些啦,你赶紧恢复才是呀。”

      “这回好像已经不行了。”

      “别说那么没用的话!”晴美叱责地说。“好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杀死石泽常代的并不是你父亲唷。”

      “真的吗!”绢子盯着晴美,用低语般的声音问。晴美将以泉为首的那八个人的事说给绢子听后,绢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太好了!这样我死也无憾。”

      “别乱说。你不在乎林田先生了吗?”

      晴美慌乱说出,本来是希望提起她的精神才说的,没想到却遭来反效果而感到因窘。

      “唉!有件事我只想跟你说。你要和我约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喔?”

      “任何人!”

      “嗯!包括你哥哥和男朋友。”

      晴美犹豫一会儿之后答应。

      “知道了。我答应你。”

      “谢谢!”

      绢子注视着天花板,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后,张开嘴…………晴美走出病房。

      “好了吗?”正和片山站着说话的医生走了过来。

      “嗯,她说想睡一下。”

      “这样啊。”

      “医生,她有救吧?”

      “这……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唔……”

      “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医生一走进病房,片山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棣了?”

      “唔……她好像很虚弱的棣子。我把上野先生的事情告诉她后,她相当高兴。”

      “那太好了。那……有没有问出什么来呀?”

      “我想不适合让她太过于激动。”

      “这样就没法子了,走吧。”

      逞走向大门,石津边说:“不顺道到我家去吗?反正中午以后出来就好了。”

      “嗯,就上你那儿去吧,晴美休假吗?”

      “对,对呀!”晴美暧昧地点点头。

      由石津的十一楼阳台,可以清楚地望见那座公园。

      “就从那儿开始的。”

      “你说什么?啊!下面的公园呀。”片山也走到阳台上。

      “来这儿玩的时侯,听到警车和救护车开到公园才跑去看的。”

      “是呀。那时,如果没有特别留意的话,大概也不会想到和这次的案子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而会草草结束案子也说不定。”

      “请来喝茶。”

      因为石津的招唤,片山和晴美走回室内。

      “哥,你还记得吗?”喝口茶后,晴美说。“那时侯,向警方通报把小孩子推进池里的嫌犯,说那个公园的时候只说了“北公园”。”

      “嗯。所以,我才说他不是社区里的人。”

      “可不可能相反了呢?”

      “相反?”

      “对。对住在这一带的居民来说,就算不加上“泉丘”只说“北公园”的话,也都应该知道吧。因此,我认为嫌犯有省略说“泉丘”的习惯。”

      “你是说犯人是社区里的居民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

      “嗯……。给你这么一说,我也有那种感觉了。”

      “当然,我想这当中也有真的意外。可是,如果是故意设计的呢?”

      “设计?”

      “对。那一天,正好有不动产业者的说明会,村里只剩下了石泽常代一个人。你不觉得这太过于巧合了吗?”

      “嗯,我也是那么想。真的喔。”

      “那这就不是胡诌的。”

      “是啊。这么说,犯人是算准了那个时侯,在孩子们的车子动手脚……可是,那没什么道理呀?”

      “为什么?”

      “因为犯人应该不会知道上野先生发现车子被动手脚的事情……慢着,慢着,喂,凶手是那个叫堀口的……”

      “可是,他杀人的时候谁也没看见呀!”

      “嗯。不过,不论谁是凶手,认为为了嫁祸给上野而在脚踏车上动手脚,这实在是太莫名的推理了。而且,出席说明会的人,应该是没有那个时问的。”

      “对。可是,上野先生确实发现了那个意外……”.“什么?”

      “如果是上野先生自己在脚踏车上动了手脚呢?”

      “你说什么。”

      片山和石津听得目瞧口呆,片山盯着晴美瞧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开了口说:“你从上野绢子那儿听到了什么吗?”

      晴美深深吐了口气,慢慢地说:“对,绢子小姐知道那一连串的意外,都是她父亲做的。”

      “为什么会做那种……”

      “当然不是全部啦。骚扰女孩子的事情,是精神异常者做的吧。可是,你们想想看,那个时候连续不断发生的意外事故中,并没有人真正遇害。唯独小孩掉进池里的时候,不知不觉以平常的习惯只说出了“北公园”,因此才使救援晚到而差点发生卮险。总之,上野先生设计的,都是绝不让孩子会受到太大伤害程度的意外呀。”

      “为了什么?”

      “对上野先生而言,石泽常夫看起来就像是社会害虫般的存在。他认为消除那种害虫是自己的使命。因此费尽心机的设计意外,就是要让社区里的人们讨厌石泽常夫。”

      “要是目的正确的话,咳……”

      “有一回他很巧妙地唆使大家冲进猫屋去,但是因为常代老太太顽强不肯让步,再加上林田先生的介入而告失败,但是,上野先生认为自己一个人也要做,便对那些车子动了手脚……来自正义感萌生的愤怒而驱使的行为,使他认为就算自己被逮捕了也会引起社会的同情吧,同时绢子小姐也不会被周遭的人冷眼看待。”

      “后来,他虽然去了,可是石泽常夫却不在。于是和常代老太太发生口角……这么说来,果然是上野做的罗!”

      “不是这样的话,大概也推测不出上野先生自杀的理由吧?由于错杀了对象才自我结束的……”

      “从上野绢子那儿听来的吗?”

      “不。绢子小姐大概不会知道那时发生过什么事情。”

      “嗯。她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晴美毫不迟疑地回答。

      片山叹口气说:“真麻烦的案子啊。”

      “杀死石泽常代的是上野,还是堀口呢?上野是自杀或他杀?袭击石泽常夫的是林田吗!林田人又在那儿呢?杀害堀口的是猫吗?全都是解不开的谜。”

      “没有解决的线索吗!”石津难得地说出了正经的话。

      “哥。”晴美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在电话机的旁边,稳稳地坐着。

      “什么事?电话怎丢了?”

      福尔摩斯走向片山,将前脚伸进片山上衣的内侧,碰碰挂在肩膀下方的手怆。

      “手枪?电话和手枪?”

      “真是神经耶!”

      “可以想到什么吗?”

      片山皱起眉头,苦苦地思索着。

      “说到手枪的话……只想起林田射杀石泽常夫的事情。电话……对了,那个时候,石泽去接电话片山突然想通了。“是那通电话!”

      “怎么了?”

      “石泽要是不接电话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射杀。那具电话在走廊的正中央,由院子能够直接看到。

      石泽是被人引诱到那儿去的……”

      正说着的时候,片山停下话来。

      “被谁骗去的呢?”

      “那个时侯……说有人打电话给石泽……。被击中的时候,:石泽仍然握着话筒,而我冲到院子去……她去叫救护车……”

      “她!刈谷立子吗?”

      “打给石泽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呢?几乎都没听过这件事!”

      “林田没法同时做那样的事。除非有共犯去打电话,否则,他不可能有那个时问呀!”片山嘟嗄地说。

      “什么电话?根本没有人打来。”

      “什么?”

      “不觉得奇怪吗?如果真的有人打电话来,那么石泽被射中倒地的时候,另一端说话的对方一定会相当地震惊,还会再打来询问一番的。”

      “立子小姐没有对你说过吗?”

      “没有,如果对方有电话来她应该会告诉我,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立子撒了谎吗……。

      “能在白天看到你,实在太高兴了。”

      立子满面笑容地坐到片山对面的位子上。

      “把你叫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唔,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这是社区里唯一的一家咖啡店。由于不是假日,所以客人中以带着孩子的家庭主妇居多。实在是没有谈论严肃话题的气氛。

      “总之呢……那个……这次的案子一直都很复杂。”

      “是呀。”

      “事实上是很简单的。”

      “怎么说呢?”

      “总之,那个……暂且不论掘口的死,石泽常代和石泽常夫母子俩被杀害后,获得利益的会是谁呢?”

      “总而言之这就是动机罗。”

      “对,对的。想得很平常就好了。”

      “我赞成,什么怪猫之类的都是多余的喔。”“的确如此。这么一来,得到好处的就是……牧子小姐和……”

      “我呀。”

      片山点点头。并说:“我注意到了那通电话的事情。”

      “电话?”

      片山将应该会有人打电话给石泽常夫的事情说出来了。

      “实际上根本没有人打电话来。而你告诉他有“电话”,就是要诱他走到由院子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去。”

      “很有趣的看法,可是,并不是那样的。”立子微微地笑着说。

      “嗯?”

      “真的是有电话唷。”

      “谁打来的?”

      “不知道,因为不是我去接的。”

      “这么说……”

      “接电话的是牧子小姐。”立子说。“那时被你一说,我就去打110,正要走开的时侯电话响了起来。正好经过旁边的牧子小姐立刻拿起了话筒,说了一会儿之后,就说是“打给我先生的”,才要我去叫他来。”

      “那么,电话是真的有响吗?”

      “嗯。是呀。”

      片山抱住头,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推理竟然不成立,“太贸然断言了。”片山双臂交叉地说。

      “别说得那么严重。”晴美说。

      “是呀,片山先生的话,也有弄错的时侯。”

      坐在驾驶位上的石津一说完,片山便接着说;““片山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说错了。是“片山先生”才对。”

      “订正得太晚了。”

      石津的车子穿过社区正要开往车站,车子不久就到了那个村落的附近。

      “琴就是从那一带出来的。”片山说,看看窗户的外面。

      “喂,那个……”

      福尔摩斯也往窗外看,尖声叫了出来。

      “是琴呀?”

      草丛中有一只白猫跳了出来?石津紧急踩住煞车器停下车子,像是琴的白猫,就那样又转身走进草丛去了,“什么事啊?”

      “许是叫我们去。福尔摩斯,你认为如何?”

      “喵。”表示同意“?”的回答。

      “好,下车瞧瞧吧。”片山说,村子里比以前更加地寂静,几乎像个无人居住的村落。这也难怪会这样,因为有八个村民被逮捕了。

      到达猫屋前,一名警员正闲得无聊,在坏掉的大门前晃来晃去。

      “片山刑警吗?”

      “是的。”

      “根本先生留了纸条给你。”

      看看留苜,片山叫着:“这什么玩意嘛?”

      “怎么了?”

      “因为已动员全力逮捕到那八个人,所以,这里的搜查本部要撤掉了。”

      “那么,搜查要结束了吗?”

      “那怎么行?特地来这儿……去看看石泽牧子吧。”

      “要做什么呢?”

      “确定那通电话的事。”

      他们走上玄关出声叫牧子,却没有回答,“不在吗?”

      他们走进屋里,再走上走廊。

      “她不在,我们这样随便进来不太好吧。”

      “是呀。”石津也附和着。

      “万一被巡逻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走到里面的房间后,还是不见半个人影。

      “没办法啦,回去吧。”

      片山走回走廊。

      “福尔摩斯呢?”

      “不是没跟来吗?”

      “是吗!可是我好像看见它进来了。”

      这时,正好来到可以看见电话的地方——电话响了,“啊,有电话耶。”

      “我去接。”

      片山跑过去,拿起话筒。

      “喂,喂,喂”“怎么样?”

      片山将话筒交给晴美,电话还在响着未打通前的声音。

      “不是有电话打进来吗?”

      “可是,电话铃还在响……”

      这时,福尔摩斯由电话机的后面走了出来。

      “喂!福尔摩斯,是你弄的吗?”

      片山,前去探视,并由那儿抓了样东西出来。

      “这不是钟吗?”

      “这是闹钟。”

      “啊?”

      “听听看!”

      片山将钟的闹铃在电话机旁边弄响,随之便按住了,“好像电话在响一样。”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经常在睡懒觉的时侯,闹钟响了却会伸手去拿电话。和这个一样。在手里把铃声弄响再立刻拿起话筒喂喂两声,任何人都会以为真的是电话在响。”

      “那么……是牧子杀了她先生吗!”

      “大概石泽常代也是。找她问个明白吧!”

      片山这样说的时侯,玄关那儿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怎么了?”

      “去看看!”

      三人刚跑出,石泽牧子便由玄关冲了进来。脸上,手脚满是伤痕。

      “快救我!”随即便倒在房门口。

      片山等三人讶异地目瞪口呆,玄关的前面,十几只猫并列地排了一排,“救命呀!把猫……赶走!”牧子歇斯底里地叫着。

      “到底怎么回事啊?”

      “被找出去……到那个神社……”

      “被谁?”

      “不,不知道……到那儿之后,猫突然……袭击过来……”

      猫跳上玄关来,牧子再度发出尖叫,全身紧缩着。

      “快想办法对付猫呀!”

      晴美看不下去了。

      “哥!”

      被这么一催促,片山说了:“没事的。”

      “猫会袭击你,该不是因为你杀了那些猫吧?”

      “什么,你说什么?”

      “找人杀死石泽常代的是你吧?你先生也是。对了!如果连上野先生也是被假装成自杀的话。”

      “请你别乱说话!快点把猫……”

      “是吗……?”

      片山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这虽是罕有的情形,但是,千钧一发之际,人常会产生突然而来的灵戚。

      “是掘口。对你而冒,砍杀常代老太太,射杀你先生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找堀口去做。不是吗!”

      “唉呀,你在说些什么啊……。”

      “常代太太和你先生一死的话,这块土地就会成为你的。你以色欲诱惑堀口,唆使他杀了这两个人。而上野先生正好在你跟堀口杀死常代太太的时候来到。大家都知道上野先生和常代太太经常发生争执,所以,你们就杀死上野先生,还将他伪装成自杀的棣子以嫁祸给他。”

      “不知道!那种事情……”

      “接着,堀口以你先生之名将绢子小姐叫到这来,加以强暴。这么一来,大家便会认为是林田杀了你先生。你又弄响闹钟的铃声,假装是有电话打进来,以诱使你先生走到从院子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

      堀口则以从警察那儿抢来的手枪由院子……”

      “那,那有这种事……”

      “是吗?”

      “你有证据吗?”

      “有呀。此如玉砂利……夹在掘口的鞋子和你的凉鞋上。那是因为你和掘口在神社会面的缘故。而掘口杀死了三个人越来越感到害怕,甚至对于猫的叫声都会畏怯。因此,你对堀口不存指望,而将他杀了。”

      “不知道啦!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片山看着晴美和石津说:“走吧。”

      “走!”

      晴美表情转为不可思议的样子。

      “上那儿去?”

      “外面呀。然后,任凭这些猫去杀人吧。”

      “怎么可以?”牧子睁大了双眼说。“别那么做啊!不要丢下我!”

      “我们到外面去等吧。”

      “就这么办。”石津也窃笑地点点头,片山和晴美,石津三个人由玄关走到外面,关上了门。

      “这么做,不会有问题吧?”

      “有福尔摩斯跟着,而且,抓伤也死不了人的。”

      不久,屋内传来了四处跑动的声音,及喵的猫叫声,混难着牧子尖叫的声音。

      “救命!”牧子终于发出求救的叫声。“我承认啦!是我做的!就是那样!我什么都说,快救我呀!”

      “好像神经搭错线了。”栗原愉快地说。

      “她很痛快地招供了唷。”

      “这样啊。”

      “原本和她先生,婆婆就相处不好。在知道土地可以高价卖出的同时,便下定决心要杀死他们两个人。并且,以女色诱惑堀口,直到受她控制为止。”

      “那么,还是让堀口去杀的罗?”

      “但是,这必须要有人来背负罪名。他们之所以找上上野先生,是因为以前也曾发生过争执。只是在堀口杀死石泽常代的时侯,上野凑巧来到,因此两人便顺势杀死了上野。”

      “而其他人并不知道。”

      “当然,为了表示心意不变,牧子自己也杀了只猫,而且唆使堀口也杀了只猫。并且在其他人到达之前,先行离去。”

      “所以有十一只猫吗……”

      “正是如此。”

      “杀死堀口的也是牧子吗?”

      “对。好像是以切肉刀割开堀口的喉庞而致死的。”

      “可是那个伤痕……。”粟原摇摇头。

      “那伤痕连牧子也说不知道。而且,她是将尸体丢弃在神社一带,因此在猫屋前看到堀口的尸体时,差点没吓破了胆。”

      “那到底是谁搬来的呢?难道是猫……”

      “就算集合几十只猫,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片山深深地吐了口气。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知道林田是无辜的了。”

      这件事见报之后,他会出现吧。”

      “而且上野绢子也脱离了险境……对了,林田一定还在社区附近。”

      “为什么?”

      “只有如此,绢子小姐才会在半夜从医院里偷跑出去。我认为他一定是先让人们看见他逃离了社区,之后,再回来潜藏。他不是那种会从深受伤害女友身边离去的男人。他们以某种方法取得联络,告知绢子他的所在。绢子小姐也是位意志坚定的女孩,因此才会籍种种机会到他藏匿的地方去吧。”

      “嗯。你很聪明喔!”

      虽然不确定这是赞美的话,但是,片山仍很坦率地道声谢。

      “谢谢。”

      对了。绢子发出宛如猫叫般的声音,还有那被泥土沾污的手脚,这些令人感到诡异玄奇的事情,都是唯恐林田被人发现而在刹那之间模仿伪装出来的肥,真是个聪慧的女孩。”“还弄不清楚的就是猫的行为了。”

      片山说完,立子颇不可思议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总之……那些宛如劫后余生的猫咪,看起来好像是团结一致,为主人复仇。还有,是谁托人去猫呢?我想这个人一定还躲在暗处。”

      “会是谁呢?”

      在这有点自问自答似的说话当中,片山盯着立子瞧。

      “是你做的吗?”

      “是。我利用木天蓼的味道,将那些行踪不明的猫咪集合到神社去,但是,我实在是不可能天天去饭给它们,所以,才拜托那位餐厅的小姐啊。”

      这样呀。对了,那天晚上,你知道我们要去埋伏,所以才没去放钱?”

      “正是。”

      “那么找牧子出来,搬运堀口的尸体到这房子前面的人……”

      “是我。发现堀口被杀之后,我将尸体的伤口弄成像是被动物咬死的样子,然后找牧子来搬体。”

      “怎么弄的?”

      “利用插花用的剑山。在我去探望绢子小姐的时侯,把它放进病房的花瓶里了。应该还在那儿吧。”

      当然,片山和立子都不可能知道剑山已经和晴美的皮包一块儿埋在那个洞穴里了。

      猫屋静悄悄的。只有片山和立子两个人,片山缓缓地靠在椅背上。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堀口就是凶手呢?”

      “如果说是看到的话呢?”

      “看到了?”

      “那一天,我很早就到了猫屋。正巧是掘口唆使其他村民代表杀死猫的时侯……我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所以,妨要报仇?”

      “是的。但是,在堀口的背后,应该是有主使的人。大概是牧子吧,我虽然这么想,却无法确定,而且!也非得让堀口和其他的人尝尝苦头不可。”

      “那么,把白猫涂成红色的也是你吗?”

      “你自己去想像吧。不过,善后是很麻烦的。”立子拍拍身上的灰尘说。

      “所以,你让他们听到猫叫声以吓唬他们。这样却害死了一个人唷。”

      “嗯,我是有那个责任的。但是呢,我并不后悔。自作自受呀。这里是伯母的土地。而且我也不能忍受猫咪们失去居住的地方。”立子盯着片山说:“唉!不觉得很奇妙吗?人虽是动物,却不断地在破坏同是动物的猫,狗居住的地方……对人类而言,这真的是种幸福吗?”

      片山什么也说不出口。的确,一个看不见任何猫,狗的城镇中,一定会让人感到不对劲。

      立子由沙发上站起来。

      “再来杯茶?”

      “不,不用,够了。”

      “别客气。我马上来。”

      立子露出不可思议般的笑容,走出了客厅,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尾声“立子小姐到那儿去了呀?”晴美说,“这”片山将烧酒不,热红茶一饮而尽。

      “啊,烫烫——。”

      “当然呀,热的。”

      “嗯,嗯……。”

      “又被拒绝……。”

      “别说得那么明白呀。反正,结婚的话只是随便说说的。”

      “啊——为什么?”

      “她早就决定那么做的。只是要利用我去搜查凶手。”

      “说不定是这样……不过,就只是这样吗?”

      “这么想比较好过呀。”

      “是啊……振作点。绢子小姐和林田能幸福地在一块儿,不是也很好吗。”

      “你和石津呢?”

      “唉呀!”

      晴美好似被日晒过,脸红了起来。

      “和他们不同的啦。”

      片山突然叹口气。

      “那只叫琴的猫也不见了。”

      “是啊。其他的猫也是。都跑到那儿去了呀!”

      “我怎么知道。”

      “哥……”

      “什么事?”

      “立子小姐……该不会是琴的化身吧!”

      “胡说八道!怪谈已经够多了。”片山睁大了双眼。

      “可是……你想想看,我们从来不曾看过立子和琴同时出现呀。”

      “是,是喔……”

      “对啦!因此不一……”

      “够了!那种胡说八道的事情。啊!福尔摩斯呢?”

      立子……在火车上遇到她的时侯,便惊讶于她那宛如猫一般的身躯动作,难道,她真的是猫……”

      定是某种原因,在和琴一块儿旅行而要返家的时刻搭霸王车虽然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要回去,不过,先让琴走掉,然后在车掌不注意的时侯,她才很迅速地跳了车,一定是这样的。

      过世伯母的信,反正也是为了接近自己所编出来的话吧……电话响了,靠近它的片山拿起话筒。

      “喂,片山。”

      “是我。”

      “立子小姐,你在那儿?”

      “不说这个,我要拜托你上次约定的事。”

      “约定?”

      “在饭店,我拜托你的呀!”

      “喔,喔,那个啊。”

      就是上次挪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约定。

      “大家拜托你了。”

      “大家?”

      “请你好好爱护它们喔。我已经不能再和你见面了,再见。”

      “请等一下,那个……”

      电话切断了。片山盯着福尔摩斯说:“喂,你认为如何?她真的是猫的化身吗?”

      福尔摩斯抬起头来代替回答,望着门的方向。门那边传来嗒,嗒,嗒跑步的声音。

      “是石津先生喔。”

      晴美站起身来,打开门,石津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要命了!那,那,那里……”

      “喂,镇静点!到底在说什么啊?”

      “哥!”晴美高声地叫。

      片山张大了双眼。玄关前面,将近有十只猫并列地排了一排。

      照顾它们?这么看来,立子那个时侯所说的,就是要我照料这些劫后余生的猫咪吗?

      猫咪们好像在说:“请多指教!”一块儿齐声地叫了出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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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6-11-29 14:0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比人有情谊的猫猫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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