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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私奔》--赤川次郎--三色猫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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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3

      “哥哥,你醒醒啊!”晴美的脸朦朦胧胧地出现。
      我怎么啦?片山觉得自己好像喝了太多酒,第二天酒醒之后的样子。这里似乎是石津的寓所。
      对了。我从楼梯滚下来。为什么?因为抱着婴孩。谁的婴孩?三浦晴美的。她呢?对了,她在电梯里面……
      “晴美……”片山虚弱地叫了一声。自己命大,竟然跌不死……
      “晴美小姐。”石津的声音。他一定是趁自己晕倒的时候亲近了晴美!“片山兄他……”
      “我看是绝望了。可以准备葬礼啦。”
      什么?绝望?葬礼?片山吓得打冷颤。
      “好。你准备花多少钱……”
      “最便宜的就可以了。其他钱留作我们结婚用吧!”
      “好极了!”
      这个混蛋!老子还没死呢!
      “这么一来,你的劳苦之根从此解脱了!”
      “是啊。他也不是坏哥哥,除了啰嗦一点、糊涂一点、吝啬一点之外……即使活着也没什么作为的!”
      什么?片山火冒三千丈了。自己还没死就被拼命诅咒说坏话!好没心肝!
      “喂!我还活着啊!”片山终于跳起来大声喊。
      晴美和石津失声大笑。“我们知道你死不了!”
      “什么?原来你们作弄我!”片山不由苦笑。
      “正也救活了!”
      “真的?那就好了。我怕跌坏了他呀!”片山放下心头大石。“三浦晴美呢?她没事吧!”
      “她受了重伤,神志不清。”晴美的脸布满愁云。
      “她是被人刺伤的吧!凶手是谁?”
      “不知道,还找不到线索。”
      “怎么不知道?”片山反问。“石津不是在电梯前面等着么?”
      “是啊。当时我在地下,发现她倒在电梯里,腹部流血,已经失去意识了……”石津说。
      “有人跟她一起坐电梯下去的呀。”
      “不,只有她一个!”
      “怎么可能?”
      “哥哥,为何这样说?”晴美问。
      “我看到了!我爬到了十一楼时,电梯正好下降。我从玻璃窗看到三浦晴美的脸,还有另一个的手,手里握着刀!”
      “这就奇怪了!”晴美说。“凶手并没有坐电梯到地下哇!”
      “你没有看错吗?”石津怀疑地问。
      “不会的!我肯定有人在里面!”片山强调着说,然后拍一下手。“我想到了!凶手在半途出去,再从楼梯逃跑了。因为,当时你们忙着叫救伤车。对不对?”
      “你说的对。”晴美说。“当时石津看顾着三浦晴美,而我专心护理婴孩,忙着送他们进医院。”
      “凶手就是趁那个时候逃掉了!”
      “那就奇了。我们一直站在一楼等候电梯从十一楼下来,可是,凶手并没有下来啊!”
      “是的。”石津点点头。“那部电梯在途中并没有停下来。”
      “什么?”片山顿时哑然。“不可能的!”
      “却是真的!”
      “哥哥,是不是你的错觉?”晴美说。“你把晴美的手误认为是别人的手……”
      “没有的事!我亲眼看到刀子!刀子有没有在电梯里?”
      “没有。”
      “的确是有人刺她一刀啊!”
      “所以说,我们认为晴美是在外头被刺,然后坐电梯逃命的!”
      “不对!我肯定有人跟她一起下来!”片山坚持地说。“喂,福尔摩斯,你也帮忙说点什么呀!”
      福尔摩斯蜷缩在屋角,对片山的话置若罔闻。
      “确实,电梯是以相同的速度下来的,下得很慢,我们有点等得不耐换了。”
      “让我想一想。”片山思索起来。“当我们走进来时。电梯确实是在十一楼。然后我奔上楼去,爬到十一楼,可是,那时电梯才开始从十一楼下去而已。”
      “大概被人一直按着开关的吧!”石津说。“不然就是用什么把门顶着了。”
      “会不会是电梯下到地下,然后再上去?”
      “那是不可能的。”晴美摇摇头。“电梯一到,我们立刻发现三浦晴美晕倒在里边,其后一直按着紧急的擎,电梯并没有再上去!”
      “真的?你们会不会站在不同的电梯前面?”片山开始胡诌。
      “胡说!这幢大楼只有一部电梯而已!”
      “不管一部还是一架,问题是凶手怎样从电梯里面消失踪影!”
      “假如凶手当时一起坐电梯的话!”
      “我们去看看!查查看,电梯里面有没有秘密的藏身之所!”
      “电梯里面有藏身之所?”石津瞪大眼睛。
      “对。说不定挖退路跑掉了。走吧!”
      片山坐起来,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向玄关。晴美和石津对望一眼。
      “哥哥没事吧!也许应该替他验验脑波!”晴美严肃地说。石津同意地拼命点头。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快来!”片山怒吼。
      “现在不要惹他为妙!”石津悄悄地对晴美说。“他会大发脾气,甚至动粗!”
      福尔摩斯也打着哈欠跟着他们走出去。
      电梯上来了,片山走进去看一遍。
      “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当然啦。哎呀,电梯下去了。有人在下面按钮了。”
      “石津,你把电梯暂停一下!”
      “哦。”石津看看阶数,已经过了七楼。他用手按“6”字,电梯马上停在六楼。
      “石津,你出去外面。晴美,你躲在角落上。对了。OK。石津,看到晴美吗?”
      “没有。”
      “那就对了。凶手当时躲在这个角落上,而你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三浦晴美身上。”
      “不可能的。不管当时怎么注意她,也不应该没有发现有人躲在那里。别忘了,我曾经加入无数的搜查工作,身经百战……我肯定当时里面没有人!”晴美说。
      “可是……”
      还在争论不休时,电梯已经抵达地下。片山他们走出去。别的住客挤了进去,电梯又往上升了。
      “咦?石津呢?”
      “大概丢在六楼没下来。”
      一会儿,楼梯方面传来吧达吧达的脚步声。
      “哎,做了一场好运动!”
      “比起昨天的我,你轻松多了!”
      “我想起来了。”石津说。“电梯顶上有个出口,我想是用来修理或检验的。”
      “那就是了!”片山喜悦地大叫一声。
      “别那么大声!我们再坐一次看着。”
      电梯箱子的天花板仍旧纹丝不动。
      “没办法,到管理处去问问看好了!”
      三人一猫走出外边,太阳已经升高了。
      “哥哥,还痛不痛?”晴美问。
      “全身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不碍事。”片山说。“对了,必须到医院走一趟。还有,我们的房子怎么样啦?”
      “不是时候吧!我没回去看过!”
      “田所久子不会鹊巢鸠占,赖死不走吧!”
      “不会的!”
      管理处对电梯的事一窍不通,最终问到定期检查电梯的维修公司。
      “天花板的盖子?”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惊讶的声音。“你要打开来干什么?”
      “我是警察,在搜查上有这个必要。”
      “哦。知道了。不过不容易打开来的!”
      “是吗?有没有可能从那里爬出去?”
      “除非有人想触电而死,不然的话……”
      忙了一顿,电梯公司答应傍晚过来一趟。
      “肚子饿死了,什么地方有东西吃?”片山发着牢骚说。
      “附近有间餐厅。”石津说。
      三人走进那间适合家庭的餐厅用饭,福尔摩斯没有提出投诉,蹲在晴美脚边一起“聚餐”。
      “三浦晴美真是不幸的人。”
      “动机何在呢?”
      “不可思议啊,她根本不想要山波家的遗产。丈夫被人杀,她成为未亡人。杀了她,还有什么人得利?”
      “片冈公三郎、山波千造、三浦真……一个个被杀了,一定有人得利……”
      “会不会是复仇?不过,三浦真不像会惹人怨恨的呀!”
      “可疑的毕竟还是义太郎,对不对?”
      “加上姓氏好不好?好像是我可疑似的!”
      “这一连串的命案,并没有共通之点!”
      “如果三浦晴美得救就好……”
      食物来了。石津食欲旺盛,不受事件进展的影响。女侍应在排列刀叉时,不小心将一把餐刀滑跌在地。
      福尔摩斯跳起来。
      “对不起!”女侍应是住在附近的兼职太太,她微笑着捡起跌落的刀子。福尔摩斯抬头盯住她的动作……
      “你要什么?”片山说。因为福尔摩斯跳到他的腿上,前肢搭在餐桌上,轻轻在一碰餐刀。
      “你也想用餐刀吃东西?”片山笑起来。
      “不是的,哥哥。它有话要对你说!”
      “哦?想说什么?”
      “我懂了!”晴美和石津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石津,你发现什么?”
      “不,没什么。”石津慌忙摇头否定。“晴美小姐,请说!”
      “我发现,除了玲子女士是煤气中毒之外,其他一连串的事件都有共通性存在。”
      “你指什么?”
      “这个!”晴美拿起福尔摩斯碰过的餐刀。
      “刀?哦,即是说,凶器就是刃物?”
      “是的。片冈公三郎和山波千造是用刀互刺而死。三浦真是被勒在绳子上的刀杀死的。还有三浦晴美,也是被刀刺伤……”
      “凶手喜欢用刀。”
      “通常来说,用刀杀人流血很多,不是太方便的凶器。看来是身上携带的东西!”
      “习惯用刀的人是……”
      “医生。对不对?”
      晴美瞪大眼睛。“你说仓持先生,不可能吧!”
      “不可能的事却一直发生。”片山说。“对了,石津,你刚才说你懂了,是不是有所发现?”
      “不,没什么。”石津假咳一声。“我的想法跟睛美的差不多一样。”
      “说说看嘛。无论任何小疑点都可能是线索!”
      “呃……待我整理一下再告诉你。”
      需要整理吗?片山耸耸肩。看来是多此一问。
      “吃过饭,到医院去看看吧!”
      “好的。希望晴美女士恢复健康……”
      三人沉默进食。石津有点食欲不振的样子,不过配莱方面吃剩的只有两条炸薯条和一条红萝卜。
       
    4

      “没什么事了吧?片山。”站在病房前面的根本刑警一见片山就问。
      “嗯。幸好没有折断骨头。”
      “那就好啦。”根本说着,然后依序跟睛美和石津打招呼。
      “你不是目黑警署的吗?听说你动手打人。”
      “那个人口出秽言,该打!”晴美说。
      “三浦晴美的情形怎样?”片山问道。
      “还是老样子,处于危险状态。”根本望望病房的门说。
      “希望她能得救!”
      “假如她见到凶手,搜查起来就省事多了。”根本点点头说。
      “孩子的情形如何?”晴美问。
      “已经恢复正常,差那么一点他就成为孤儿啦!”
      根本的性格不惜,就是缺少一点细心,跟片山的差别在此。片山则是同情心过剩。
      “对了,片山,你有没有看到凶手?”
      “怪就怪在这里。”片也把自己所目击的事,与石津证词不一致的事说明一遍。
      “晤,的确奇妙。会不会是你的错觉?”根本说。
      片山气愤,为何他们只相信石津而不信自己?
      “总之。凶手从电梯顶盖逃走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电梯公司会派人在傍晚时过去检查一趟。”
      “也好。”根本不太在意的样子。“这些事件诡橘难测,有如走过云里雾中。”
      “杀死秀二郎的涉嫌人找到没有?”
      “没有。他的情人田所久子,我们查过了,找不到杀人动机。他也不像去是结怨的那种人。不是很受欢迎,大致上就是可有可无那种人物。”
      “跟哥哥一样!”晴美调侃着说。
      “什么意思?”
      “好啦。片山,你的“另一半”来了!”根本说。
      回头看,片冈义太郎和仓持医生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我刚接到消息……”义太郎扭曲着脸问:“晴美她……没事吧!”
      “目前还不能说。”片山说不出安慰的话。“不过,孩子倒是平安无事了。”
      “真的吗?那就好了……”义太郎不断重复这句话。
      “拿出精神来。”仓持拍拍他得肩膀,然后对片山说:“我想见见主治医生。”
      “好,我问问护士看。”
      “主治医生姓小田。”根本对片山交代一句。
      片山和仓持会见医生后,义太郎站在挂着“谢绝面晤”牌子的病房门前,疲倦不堪地垂着肩,最后在走廊的长凳坐下。
      “晴美小姐……我有话想告诉你……”石津蓦然地嗫嚅着说。
      “哦?什么事呢?”
      “其实……”石津欲言又止,晴美催促他,他踌躇一阵,最后摇摇头说:“没什么了。忘了吧,请别挂在心上。”
      “我不会生气的。你说嘛……不是想趁这个时候向我求婚吧!”
      “不不不。这么重大的事,怎会……”
      “你太夸张啦!”晴美不由苦笑。
      “晴美小姐,我发香,不管片山兄遭遇什么,我一直站在你这边,像义犬一样常伴你左右!”
      义犬?那么猫又如何?福尔摩斯似乎很不满地抬头望石津。石津这才记起它的存在,连忙交代一句:
      “记住我的话。不管片山兄遭遇什么,我一定站在你这边!”然后匆匆离开。晴美愣愣地目送他。
      “今天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的!”晴美耸耸肩。“除了我,啊!还有福尔摩斯以外!”

      仓持跟主治医生聊过之后,片山问他。
      “希望有多少?”
      “好像不太乐观的样子。不过并非完全绝望。要看这一两天的情形而定。”
      二人走回三浦晴病房的路上,片山突然想起来。
      “对了,我有一事请教。是关于片冈玲子的事。”
      “玲子?她怎么啦?”
      片山把三浦晴美告诉他。片冈玲子相信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事讲出来,仓持苦笑不已。
      “她是从哪儿听来的?”
      “难道不是事实?”
      “当然不是。”仓持毅然说道。“前些天发生煤气中毒骚动时,医生很仔细地检查过了。如果她有什么不妥,早就知道啦。”
      “那她为何如此深信不疑?”
      “不知道。不过,她有神经衰弱症倒是事实,天生体质衰弱。也许是从书本上的知识胡乱猜测,杞人忧天罢了!”
      “是这样的呀!”
      “我也替她看过几次病。下次我再问问看,到底是谁告诉她这样消极的话。”
      “拜托你了。”
      “这些事件还要持续到见时呢?呃,我不是责怪警方,只是我猜不着是谁,根本无法防备。”
      “啊,差点忘了。”仓持说。“山波听说自己的女儿晴美受了重伤,又到东京来了。”
      “山波又来了?”
      “这件事当然瞒不住片冈家,他也跟来了。”
      片山叹一口气,事情似乎愈搞愈复杂。
      “我有一个想法。”仓持说。“万一晴美有什么三长两短,山波家就因此失去继承人了。”
      “是的。”
      “这么一来,我就无法捉到凶手真正的目的何在。所以我想试探一下,凶手的意图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
      “义太郎和晴美,乃是所谓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仓持突然说出一些文不对题的话。“你晓得,朱丽叶是用什么手法跟罗密欧私奔的吗?”
      “嗯哼……”片山假咳一声。虽然他读过莎士比亚的作品,但是详情记不清楚。他看过这部电影,女主角是奥利花荷西吧!只记得她的胸脯很大……
      “对,好像是吃药袋死的。”
      “对了。当然现实中不可能有那种药。可惜她无法联络罗密欧,最后还是以悲剧收场。”
      “相反。我想请警方放风声说晴美的伤势很轻,以此胁迫凶手采取行动。”
      “啊?”
      这个办法很普遍。可是实际上能不能逼凶手现身却是疑问。万一凶手真的现身了,而晴美被杀,纵使把凶手逮捕归案,也是警方的失策。
      栗原警长一定因此被开除,当然自己也难逃噩运。主动辞职和开除乃是两码子事,大不相同哩!
      片山考虑一下,推托地说:“让我跟上司商量一下……”

      “好哇,不妨试试看。”栗原说。
      “啊?可是……”片山接不下去,他怕挨骂。
      “反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栗原站起来,走到写满案件关系人名单的黑板前面。“片冈公三郎和山波千造之死究竟是否谋杀,不知道。片冈玲子煤气自杀未遂,不,也许是杀人未遂。可是方法呢?凶手呢?毫无线索。只有三浦真是用显明的办法被杀的。还有片冈秀二郎,恐怕也是谋杀吧!水床不会那么容易破,大概是有人故意弄破的。总之,目前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眉目。然后是山波晴美被刺。”
      “她是三浦晴美了!”
      “还不是一样?”栗原随便挥挥手。“关于这个,听你说,凶手是在电梯里面消失了。”
      “千真万确!”
      “我又没说是假的!”栗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总而言之,这些命案一点也不确实!”
      “这是个不确实的时代!”片山卖弄一句文艺腔。
      “命案也进入不确实的时代?”栗原摇摇头。“以片冈秀二郎和三浦真的死为例,那种死法究竟确不确实,还是未知数呢!”
      福尔摩斯轻轻跳上栗原的桌面,喵了一声。由于晴美留在医院,片山就把它带到警视厅来。
      “你也这样想么?英雄所见略同!”栗原愉快地笑着,很熟悉地伸出手指抚摸福尔摩斯的鼻端。
      “三浦晴美被刺的事,我想……”
      “我知道。她还没死。”栗原用手摸摸下巴。“那叫仓持的医生,似乎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
      “是的。如果他就是凶手,而我们接受他的提议去做,不是很危险吗?”
      片山把片冈玲子煤气中毒的事除外,其他案件全是使用刀子的共通点指出来。
      “原来如此,这是猫小姐的想法,对吗?”
      为何不说是我的想法?片山心里极不愉快。然而事实如此,有什么法子?
      “看来片冈秀二郎的情形,也是用刀把水床割破的。而且。仓持是医生,他应该知道秀二郎的心脏不好!”
      栗原的眼睛开始发亮,表示案件有点眉目的讯号。
      “仓持可疑。可是他没有杀人动机呀!”
      “这点问题,日后自然会招供!”栗原胡诌着说。
      “可以逮捕他吗?”
      “找不到证据呀!而且,他为什么那样建议?你有什么看法?”
      “不知道。只是觉得着他心存不轨,轻信他的话很危险!”
      “这个程度的危险我当然知道,可是为了解决命案,冒多少危险也在所不辞!”
      片山有点不祥的预感,世事总是这样,好的预感很少应验,坏的预感多数不幸言中。
      “可是,三浦晴美真的受了重伤,怎能使她假装轻伤?”
      片山还在抵抗,虽然明知无谓。
      “找人冒充她,请个女警官代替她躺在床上。”
      片山吓呆了。“对方会轻易受骗吗?”
      “你听好。不管凶手是仓持还是另有他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对方一定将计就计,我们也来将计就计!”
      “什么将计就计?麻烦你说清楚些好不好?”
      “等等。我在整理思绪。”
      警长不能走旁门左道啊。通常搜查采取正攻法,是栗原坚持的原则,怎么可以突发奇想?
      栗原正想开口说什么时,桌上的电话响起。
      “根本吗?什么事……真的?知道了。”
      旁人听起来,栗原就像在听一个等于报告“捡到一百元”的普通电话,可是片山知道一定不是寻常的事。
      “什么事?”片山问。
      栗原不答。他又站起来,走到黑板前,把写在“三浦晴美”名字旁边的“杀人未遂”四个字之中的“未遂”两个字擦掉。
      “她死了?”片山明知故问。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设下圈套了。”栗原沉吟一阵,望望片山。“喂,不必如此垂头丧气呀!”
      “当然垂头丧气。如果她得救就好了!”
      “你想也无济于事。知道吗?我们对外发布说她死了,其实不妨当她还活着。”
      “那不是很麻烦吗?”
      “对凶手而言,最怕的是三浦晴美恢复意识,如果听说她死了,就会松一口气。当对方放松之际,再把她还活着的谣言放出来。即是说,为着保护三浦晴美的安全,必须发布说她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
      确实,这个办法也许可以诱使凶手中圈套。这么一来,需要有人做替身了。
      “必须找个适当的人做替身。”栗原望望福尔摩斯,认真地说:“当然不可能找你。”
      片山抵达石津住的新城住宅区时,已经四点多。
      石津已经离开医院,片山以为他回家了,谁知扑了个空。没法子,只好下到一楼,刚好还到电梯公司的作业员来到,片山把事情说明之后,请作业员打开电梯的顶盖。
      可是,天花板的顶盖的确镶得很紧,作业员站到脚凳上,并且使用螺丝起子,依然打不开。为慎重起见,他伸头上去窥望,只见积满尘埃,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
      “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从电梯出去吗?”
      “没有,除非把地板撬开!”作业员笑道。
      片山坐计程车去医院。下车时,后面跟着的两部计程车也相继停下,同时车门打开。
      先下车的是山波幸造,晴美的父亲,身边跟着的是随从村内。第二部车是片冈义一,泷川慌张地走出来。
      山波发现片山,停下来搭讪。
      “你是刑警先生吧?我女儿晴美的情形怎么样?”
      片山迟疑一下,问道:“你们刚到吗?”
      “我们是从东京车站直接来的。”
      那就还不知道实情了。
      “嗯,是这样的。……”片山最不善于担任这种职务。正在难以启齿时,听到一阵怒骂声。先行过去的片冈义一被他的儿子义太郎推出来。
      “出去!”义太郎抖着声音说:“你不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呢?”
      “义太郎,你听我说!”
      “废话!滚回去!”义太郎作势要打父亲。“杀死她的是你们!”
      山波听到脸都青了。“晴美……死了?”
      “哼,你也来啦。对,晴美死了!如果你们不来找我们,就不会发生这种惨事了!”
      “且慢!晴美是我的女儿。我一直在找她!”
      “找她?为了杀她?是不是?”
      “胡说八道!”山波的脸僵硬起来。
      “等一等!”片山介入他们。“各位……不能在死者面前吵架啊!”
      这句陈腔滥调,居然有点作用。义太郎压抑内心的激动,叹口气说:“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
      “让我见见那个孩子。”山波认真地说。
      “不行!”义太郎说。
      “为什么?连父亲也不能见死去女儿的最后一面?”
      “总之。警方不准我们见她。这是命令!”义太郎说着转头问片山。“片山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片山含糊地推托说。一定是栗原警长下令,不准死者的亲友见到尸体。虽然引起怀疑,不过正是目的所在。
      “先进去再说吧!”片山率先走向病房。
      走廊最里边有个候诊室,但见片冈玲子抱着美沙子坐在那里,仓持医生站在地旁边。
      “哦,全体集合起来啦。”仓持带着调侃的语气说。片冈玲子的表情蓦地僵硬起来。
      “片山,你来一下。”根本刑警在三浦晴美的病房前面叫住片山。在他走开前,仓持拉拉他的手臂。
      “刑警先生,请你问问看,干嘛不准我们见到晴美的尸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上头的命令。”
      片山急忙躲也似的走到根本面前。
      “你听警长说了吗?”根本压低声音说。
      “嗯。听说要找个替身……”
      “就是呀,警长愈来愈神经了。不过是命令,只有照做!”
      “现在怎么办?”
      “这里的医生跟警长直接说过了,三浦晴美的遗体暂时寄放在此,然后,把替身睡的病床搬出去!”
      “然后呢?”
      “把她送你妹妹住的——即石津刑警的房间去。”
      “送去那边干什么?”
      “那边有个普通葬礼用的聚会所。已经准备妥当了。”
      倒是布置周到、可是为什么这样做?
      “把替身放进棺材里面安置。”
      “活生生的人,放进棺材里?”
      “当事人觉得无所谓,还有什么好讲?”
      天下竟有如此好事者,片山觉得遍体生寒。
      “懂吗?待会告诉那些人,明天才让他们跟遗体会面。当然谁都会觉得奇怪,不过为要确定凶手在不在其中,知道吗?”
      片山搔搔头,感到这种做法未免太过牵强附会。
      “替身现在在哪儿?”
      “在隔壁的病房,从远处看就像是三浦晴美的病房。现在要推出来了。”
      根本打开房门,喊道:“OK。推出去吧!”
      两名男护士拆掉车轮的锁制,病床开始移动。片山越过根本的肩膀眺望一下那个全身盖着白被单的替身。当她离开病房之前,脸罩部位的布掀开一下,片山吓呆了。
      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晴美,她向片山偷偷打个眼色。
      警长真是岂有此理。妹妹又不是女警,竟然找她做替身!可是现在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只好紧绷着脸,回到候诊室。
      “刑警先生……”山波奔过来。
      “对不起!请你们等到明天才能见面!”
      “岂有此理!”山波勃然大怒。
      “对不起,这是命令。”
      “命令又怎样?你们没有权利阻止死者的家长见到女儿的遗体!”
      就在这时,片冈义太郎发现推到走廊上的病床。
      “就是那个!她是晴美啊!”
      那个确实是“晴美”。
      “是的,可是现在不能……”片山说。
      “走开!”山波冷不防地推开片山,片山身材瘦长,一时失去重心,跌个四脚前天。接着山波、义太郎和仓持接二连三地冲过去追病床。
      “福尔摩斯!阻止他们三个!”片山大喊。
      福尔摩斯在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眼前的闹剧,但是,没有行动的迹象。病床一直往前移动,三人在背后穷追不舍。刚好来到转弯处,一名手提氧气瓶的女护士背向他们走来。
      “危险!”片山急得大声叫。
      来不及了。那名护土著着实实地摸到病床,病床立刻旁边倾倒。
      “哇!”晴美大叫一声,掀开白布跳起来。从后面赶上得三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山波当场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义太郎回头问。“请你解释一下。”
      片山站起来,叹一口气。福尔摩斯若无其事似的,在诊室的长椅上打哈欠。
      “我想他们弄错了……”片山假咳一声,“我妹妹睡着了,被他们当遗体运走……”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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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幕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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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全都疯了!”片山乱发脾气。
      “不要这样大火气,你会弄哭小正也!”晴美说。
      正也已经复原,喝过牛奶之后开始安然入睡。。
      这里是住宅区内的聚会所,通常用作学艺教室,有时作为举行将棋大会,或是自治会董事的集会场所。葬礼的情形,只要打通就可用作慰灵仪式。三十多平方米的榻榻米房间,可以教日本舞蹈、插花、茶道、三弦琴等等课程。
      “布置得一点情趣也没有!”
      “当然啦,又不是咖啡室。”
      房里只有片山和晴美,加上小婴孩和福尔摩斯。正面安置着灵柩,四围有花装饰,却是空棺。验尸解剖应该在傍晚结束,不料延迟了,所以遗体还没送来。
      三浦晴美和丈夫的遗照挂上黑缎带,那是把彩色做成黑白的放大照片,称不上好看,便是临时紧急派上用场,只好勉强使用。那是片山拿到警视厅的摄影部紧急冲洗出来的照片。
      “这孩子成为孤儿了。”晴美说。
      “片冈义太郎说过,他要领养这个孩子。”
      “真的?那是好事。不过,玲子会怎样想?”
      “晤……也许山波会提出领养吧!两个亲生子女都死了,正也是唯一的孙儿啦。”
      “如果把他交给山波抚养。晴美一定会变鬼讨回来!”
      “女人执着起来真可怕!”片山苦笑着说。
      “对了,刚才你说所有人都疯了,什么意思?”
      “不是吗?连你在内。你为何答应做死者的替身?”
      “我觉得没什么危险!”
      “不幸暴露真相,说不定是富翁失马。”
      “是吗?”晴美回头望望福尔摩斯。它在凭吊客人用的坐垫上蜷成一团。
      “福尔摩斯也许旁观者清。”
      “不过,我们的名侦探不高兴的时候不会合作的!”
      “有什么办法?你又没有给它薪水!”
      “我们给它最好的鱼干呀!”片山提出反论。“还有,石津那小子到哪儿去啦?”
      “不晓得。他喜欢神出鬼没!”晴美说。“对了,哥哥。我们的公寓怎样啦?”
      “糟糕!忘了田所久子的存在了!”
      时间上的关系,片山一直没有回过公寓。
      “说不定搬进去住了!”
      “开玩笑!已经八点钟,应该有人到啦!”
      “大概快来的了。”
      “会不会有寿司之类吃的东西送来?”
      “我叫了人送来。若不填饱肚皮你就心情恶劣,对不对?”
      “乱讲!我才不会……”说到一半,片山的肚子已在叽里咕噜地叫了。
      恰好这时,寿司店和酒铺的人来到了,把寿司、啤酒、果汁类一起送来。
      “糟糕!忘了带碟子茶杯过来!”晴美拍拍额头。
      “附近有卖的吧!”
      “八点多,店都关门了。好吧,我到石津家去拿。”
      晴美把睡熟了的正也轻轻放在坐垫上。“你帮忙看一下。”
      “喂,我……”
      “我马上回来!”
      晴美离开了和式聚会所。不知福尔摩斯作何想法,突然从坐垫跳下来,跟在晴美后头出去了。
      “咦,你也来?”晴美一边穿凉鞋一边说。“不过,你连一只碟子也拿不动哩!也好,跟我一起去。”
      晴美和福尔摩斯走出聚会所,往二三十米距离的楼宇走去。那是石津所住的那栋楼。
      晴美按了电梯的扭,发现电梯停在十一楼,不由叹一口气。每次遇到急事都这样,她焦急地仰头观看楼数表示灯。实在太慢了,慢得叫人不耐烦!
      突然她呆住了,原来下降的电梯每一楼都停。
      “一定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晴美独自发唠叨。七、六、五……终于来到地下。
      那一刹那,她想到三浦晴美躺在血泊中的情景,不觉毛骨悚然然。当然,电梯里面已经清洗干净了。
      门一打开,晴美惊呼一声。有人倒在里面!仔细一看,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上班族,脑袋靠在角落上,嘴里唠唠叨叨的。原来是醉酒鬼!
      “喂!你在干什么?”晴美走过去大声喊。那个疲倦的中年酒鬼抬起一双醉眼望望晴美,突然站起来说:
      “不行!今天我不想带醉回家!”
      “喂!你搞错对象了!”
      “啊!”男人眨眨眼睛。“这是哪儿?”
      “电梯。”
      “啊,我以为是我家玄关。”
      “几楼?”
      “九楼。”
      晴美分别按了“9”和“11”的钮,问道:
      “你为什么下来?”
      “我上去过,可是怕见老婆的脸……”
      “是你按各层楼都停的吧!”
      “呃,我想延长恐怖到来的那一刹那!”
      “真累!我要上十一楼呢!”
      “我没见过你,你长得好漂亮!”
      “多谢!”
      男人还坐在地上,冷不防伸手进晴美的裙底。晴美大吃一惊,举脚就往对方的脸踢过去。福尔摩斯“护花”有责,伸爪在他脸上抓去。男人惨叫一声。
      “九楼到了。”晴美一把提起他的头发,把他拖出电梯门口。男人呼痛。刚好电梯口打开。晴美一脚踢过,男人呀呀声滚出外边。
      “男人全是下流的东西,分秒疏忽不得!”
      晴美气愤地说。福尔摩斯喵一声,表示同意。
      电梯上到十一楼了。晴美打开石津家的大门进去,先把饭厅厨房的灯亮起来。
      “碟子、酱油……已经有筷子了。还要一些茶杯吧!带几个去好呢?杯子杯子……”晴美自言自语着,打开餐橱架,把必要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托盘上面。
      “这样该够了.不够再回来拿也可以。”晴美叹一声。“走吧,福尔摩斯。”
      回头一看,不见福尔摩斯的影子。
      “福尔摩斯,你在哪儿?”
      怎么叫都不见回音。里边大房间的隔门拉开十厘米左右,大概在里面吧!”
      “福尔摩斯……你在哪儿?”
      晴美拉开隔门。没开灯,里头黑漆漆的。晴美踏进去寻找萤光灯的开关,光管闪动两三次才亮。晴美回头张望,吓得差点喊出来。
      “哦哦,乖乖不要哭……”片山抱着哭泣的正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晴美那家伙在干什么,说好马上回来的。
      片山实在不会哄孩子。婴孩是非常敏感的,当他不满意抱他的对象时,就会以哭表示内心不快,想要换个使他安心的人。片山当然没有这个本事。
      “喂,拜托,不要哭了。”
      这样交涉,并不能令到婴孩止哭,反而哭得更厉害。正当片山快要哭出来时,听到一个女声说“晚安”。
      “啊,玲子夫人。”片山松一口气。
      “正也怎么啦?”片冈玲子微笑着说。
      “妹妹把他塞给我,自此不知所终了!”
      “那么让我来抱好了!”
      “麻烦你。谢谢你的帮忙!”片山叹息不已。
      “大概尿湿了……果然是。”
      “那边有尿片……”
      “好的。”玲子用熟练的手法替正也换尿片。一到玲子手中,他就神奇地停止了哭声。
      “孩子真是诚实又坦率!”片山苦笑不已。
      “确实。是不是肚子饿了?”
      “刚刚我妹妹喂他喝过了。”
      “是吗?看,多么有趣!”玲子逗着正也玩,正也睁大眼睛开心地笑了。
      “晴美一定觉得牵挂。真是遗憾。”玲子望着三浦晴美的遗照,沉重地说。
      “是的。你没跟你先生一起吗?”
      “外子有事外出,我趁出来时转过来一趟……”
      “哦。你家的美沙子呢?”
      “附近有位熟悉的太太,我交给她代为看管。”
      “那么,能不能请你暂时照顾孩子?我妹妹迟迟未返,我想去看看……”
      “不如让我去吧!这里没人在,似乎不太方便。”
      “请你留在这里也一样……”
      “可是……山波和片冈家老爷会来,我怕单独应付不来。”
      “哦,说的也是。”
      “你妹妹在哪儿?”
      “她在那幢楼,十一层建筑的最高一层。请你叫她赶快回来,好不好?”
      “好的,我会转告她。”
      片冈玲子抱着正也离开了,片山顿时松一大口气。肚子饿得顶不住,他抓起一块寿司就往嘴里送。
      “原来你在这里,找得我好惨!”
      片山听到声音,寿司塞住喉咙,哽得眼珠翻白,好不容易才吞了下去。站在眼前的竟是阴魂不散的田所久子。
      “是你!”
      “就是我呀。你一去不回头,找得我好苦!”
      “你强人所难呀!”
      “不过,幸好知道你在这里。”田所久子坐下来。
      “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搜查一科的人打电话到公寓找你呀。对方以为我是你妹妹,我就趁机问明你的下落了。”
      “原来这样。你找我有什么事?”
      “还用说,我来找你还有什么事?”
      片山跳起三尺高。“我不会跟你一起生活的!”
      田所久子噗嗤一笑。“傻瓜。我不是为此而来,以后也不再提的了。”
      “那你来的目的是……”
      “秀二郎的父亲也会来,对不对?”
      “对。还有其他关系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是关系人呀!别忘了我和秀二郎有特别关系!”田所久子理直气壮地说。如此关系人,片山前所未闻。
      这时,山波幸造带村内来到。他一身黑丧服,满脸沉痛之色。本来应该由他做丧主,又怕死去的晴美不高兴,只好由警方出面。
      片山解释说,验尸展剖拖延了,还不能让他把遗体领回去,他也不再生气,只是木无表情地点点头。
      接着,片冈义一在泷川的陪同下出现。他是一副严肃的脸孔。
      最后一同驾到的是片冈义太郎和仓持医生。
      “对不起,片山兄,麻烦你们多多。”义太郎低头致意。
      “不,没什么……我们把守灵仪式做得这么简单……”
      “没关系。”义太郎望着三浦晴美的照片,感叹地说:“晴美没有宗教信仰。她常说,在现实中,人间没有幸福可言。这么做对她也是好事!”
      山波突然怒道:“你杀了我的女儿,还敢说风凉话?”
      义太郎也气了。“你还没醒觉吗?晴美之死,以致千造君之死,还不是因为你说要找她才发生的?”
      “什么!假如十二年前你不诱拐我的女儿,现在她一定过着幸福的日子!”
      “慢着!”片冈义一霍地站起来。“你想找碴儿讹赖我的儿子?”
      “什么讹赖!我说的是事实!”
      “往口!”义太郎打断他们。“休得在遗照面前无礼闹事!”
      山波和片冈不服气地嗤之以鼻,不过总算不说话了。
      “各位!难得有寿司有饮品,大家吃一点吧!”田所久子用轻松的语气说。众人呆呆地望住她。
      “这个女人是谁?”片冈问。
      “你是片冈先生吧!我呀,我叫田所久子,是秀二郎的情人呢!诸多多指教!”
      “哼!我家秀二郎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吗?”
      “这是什么话!”田所久子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你在跟你家财产继承人的母亲说话呢!”
      众人听了困惑不已,沉默片刻。
      “你说什么?继承人的母亲?”问的是片山。
      “是啊,我怀孕了,怀的是秀二郎的骨肉!”
      片冈呆住了。“乱讲!”
      “什么乱讲?你那位义太郎少爷不是放弃继承权吗?表示后继无人。而我怀的孩子就是你的孙子了!”
      “怎知道那是不是秀二郎的孩子?”
      “闹上法庭你就知道了!不过,希望你现在就承认他。你会的,对不对?”
      “义太郎!你愿意被这样三八的女人抢夺财产吗?”片冈气急败坏地说。义太郎冷冷地笑一下。
      “这件事与我无关!”
      “我家的孙子呢?”山波突然发言。“他在哪儿?”
      “正也在……”片山正想说什么时,义太郎打断他的话。
      这次目标转向山波。
      “你家的孙子?开玩笑!晴美不会把孩子交给你抚养的!正也会由我抚养,不用你操心!”
      “多管闲事!我的孙子当然由我抚养!”
      “妄言妄语!女儿死了,你没掉过一滴眼泪……”
      “好了好了!守灵时刻请不要吵架!”仓持打岔道。
      “可是……”义太郎似乎意犹未尽。
      “现在不是谈论财产或孙子的时候!”仓持责备他们说:“大家不是来追悼晴美之死的吗?”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不敢再出声。
      “刑警先生,我能喝杯啤酒么?”田所久子说。
      “啊,好。可是,没有杯子啊!晴美她……请你等一下。”
      片山走出聚会所,急忙走向十一层楼的建筑物。到底晴美怎么回事?而且刚刚玲子也去找她了……
      片山走到电梯前面时,刚好电梯下来,门一开,出来的竟是晴美,还有一个碍眼的石津。
      “咦,哥哥,你来接我?”
      “怎么去那么久?还有你。”片山的眼睛变成三角形。“你们在上面干什么?”
      “我们在聊天,对不对?”
      “对呀。现在是对话的时代嘛!”石津用往时的开朗语气说。片山的嘴歪到了一边。
      “那么,杯子和碟子……”
      “在石津拿的纸袋里面。对不起,累你久等啦。”
      “我也饿了。”石津说。
      “你也吃一份、那就一定不够了!”
      三人一同迈步走,片山突然省起。
      “福尔摩斯呢?”
      “大概在楼梯上玩耍吧!”
      “哦,对了,片冈玲子呢?她说要去接你的。”
      “真的?那就怪了,我没看到她。”
      “怎么会!难道走迷了路?”
      “不会吧,就在眼前。”
      片山不安地仰首观望十一层高的大楼。
      “谁在照顾正也?”晴美问。
      “就是……”片山说到一半,听到聚会所传来震耳的吵杂声,混着“王八蛋”之类的相骂声。片山他们慌忙加脚步。
       
    2

      “你们两个住手!”仓持怒喊。
      山波和片冈正在扭成一团,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又打又骂地乱战着。
      “加油,不能输哦!”在旁声援的是田所久子。
      义太郎一脸鄙视的表情,远远旁观他们大打出手。
      “全是傻瓜,今晚是守灵之夜啊!”晴美气愤地说。“石津,你去教训他们一顿!”
      “好!”石津露齿而笑,突然瞥见旁边的啤酒瓶,拿起一支,用门牙一咬,盖子就开了。然后走到两个搏斗中的人身边,像是举行严肃的洗礼似的,当头把啤酒浇上去。
      “哇!你在干什么?”
      片冈和山波狼狈地分开来。
      “我想让你们头脑清醒些!”石津说。
      “好家伙!”片冈飕声扑向石津。石津至少是个警官,学过柔道,立刻敏捷地闪开。
      说时近那时快,片冈朝正面的灵拒直冲过去。旁人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着实地撞到棺木上。接着简单的组合台发出嘎拉嘎拉的声响,棺材随着倾倒下来。
      “真是不像话!”晴美跑过去看。突然吓得屏住呼吸。
      棺材的盖松开了。理应是个空棺,可是……
      “棺材会动!”田所久子首先脸色变青。
      盖子掀开了。出来的不是吸血鬼伯爵,而是比吸血鬼更平凡,像个落魄失业汉的中年男人。
      “你……不是杉田吗?”片山呆呆地问。
      “他是谁?”仓持医生问。
      “他是县警局的刑警,负责调查片冈公三郎和山波千造的案件。”
      “不错!”杉田从棺材里出来,巡视眼前的一行人。“刚刚是谁碰跌棺材?”
      “是我……”
      “你是片冈义一吧!我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拘捕你。”
      “拘捕我?”
      “等一等!”片山对杉田说:“你躲在棺材里边干什么?”
      “还用说,听取口供啊。”
      “听取口供?”
      “我在暗中等候其中一个不小心泄露秘密的人!可是偏偏他来干扰……”
      “等一下!你怎样爬到里边去的?”
      “我趁这里四下无人时偷偷进来的。本来是想在棺材里面安装窃听器,当我开棺时,发觉里面是空的。想想偷听不如直接亲耳听见过瘾,所以爬进里边去!”
      “空的?片山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义太郎问。
      片山再把赶不及领尸的事解释—遍。
      “怎么,原来我们对着空棺守灵?”仓持愣愣地说。
      “开什么玩笑!”片冈义一愤然起立。“我走了!”
      “这种情形下,自然不能守灵!”仓持说着率先走出去,片冈和泷川跟着。山波粗鲁地叫了村内一声,他们也拂袖而去了。
      片山叹一口气,对杉田说:
      “这里不是你的管区,你来插手未免太过份了!”
      “你要我放手不管这件事?办不到!”杉田羞红着脸。
      “不管妨不妨碍,我一定要把凶手捉给你们看!”
      “你所要管的,只是公三郎和千造命案而已!”
      “你把界限分得这么清楚,不配做日本警察!”
      “你……”
      “总之我不会放弃!”杉田强调着,然后像参加阅兵仪式似的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他好像很生气!”石津说。
      “在我们家被哥哥打了一顿的关系吧!”晴美说。
      “片山先生。”现场里只有义太郎还没走。“晴美的遗体在医院吗?”
      “不,已经移到大学的法医学病室去了!”
      “晴美真的死了吗?”
      “这个……”
      “我不信。”义太郎平静而明晰地说:“晴美太不幸了。确实,就如山波所说,如果我在十二年前没有带她离家出走,也许现在她可以过着幸福的日子。可是现实之中,她的丈夫被杀,连自己也遭受杀身之祸……太悲哀了!”
      义太郎的声音有点哽咽。片山、晴美和石津一言不发地听他说下去。
      “她有获得幸福的权利。不,周围的人有义务使她幸福。可是……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是我迫使她走上悲剧的路!是我杀了她……”义太郎喘一口气,顿了一下再说:“所以,在我没有见到她的遗体之前,我不相信地死了。原谅我,我在说傻话……”
      “怎么会呢?”晴美说:“我很羡慕你们两个呢!你们各自男婚女嫁,还这样为彼此着想!”
      “不……不是这么美丽的故事!”义太郎摇头。
      “什么意思?”
      “是我抛弃了她!”义太郎说。
      谁都无法开口。义大部的手交叉放在背后。走向面向大门的玻璃窗。
      “我和晴美私奔后,生活愈来愈苦。她把一切都奉献给我,到了这时候,爱情变成一种重担。我想过回故乡,又不能够。刚好这时遇到了玲子。”
      对了,片冈玲子怎么回事?片山突然担心起来。
      “晴美一点也不知道。她相信我,即使我夜归,甚至在外头过夜,她都不会怀疑我在外面有女人。她这样使我更难受……然后,玲子怀孕了。我不得不对她坦白一切,要求分手。当然,晴美气疯了,她说要先杀我然后自杀,她拿着菜刀追我。结果,我还是跟玲子在一起了。”
      “你所说的眼睛美说的完全不一样。”晴美说。
      “是的。她是凭自己的毅力克服一切,然后嫁给三浦君。她是坚强地站了起来,我对她充满感谢。如果我发生不幸还说得过去,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好不容易有了幸福……”
      “可不是吗?嫁了好丈夫,生了孩子,终于幸福的日子来了,丈夫却死于非命……如果晴美就这样死去,实在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很明白你的心境。”片山点点头。“不过,假如她还没死,我当然知道。请你不必过于期望!”
      “我知道。”
      “哥哥。”晴美有所发现。“正也呢?”
      “对,我正在担心。”
      “你不能推卸责任!”
      “不是的!在你们来之前。玲子夫人先来这里,她把正也抱出去了!”
      “玲子来了?”义太郎惊讶地问。
      “你不晓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这次轮到片山大感惊奇。
      “不。我曾问她要不要—起来,她说要照顾美沙子。”
      “她说她把孩子交给附近的朋友看管。”
      “大概改变主意了吧!”
      “那就奇了。她说她去找晴美的。到哪儿去了呢?”
      “我们到附近找找看吧!”晴美说。
      “会不会先回家了?”片山问。
      “那也应该交代一句才回去的呀!”
      “说的也是。万一玲子遇到不测……”
      “不会的!一定是迷路了!这一带的景色从哪个角度看都差不多的缘故!”
      “还有,她也许不想见到山波和片冈家老爷子!”
      “对,她曾经这样说过。一定在外边!”片山说。
      “对不起,我能不能帮忙一起找她?”义太郎说。
      “当然可以。一起走吧!”
      石津依依不舍地望里吃剩的寿司,最后才离开聚会所。
      “玲子!”
      “玲子女士!”
      一行四个人朝不同的方向呼喊。四周一片黑暗,不是抱孩子散步的时间。
      “玲子!在的话回答我!”
      “玲子女士!”
      四个人又聚集在聚会所前面。
      “不在,看来多半回家了……”片山说。
      “我觉得不对劲。”义太郎似乎大惑不解。“如果玲子来了这里,应该会告诉我一声的。”
      “如果她没去石津的家,表示……”晴美抬头望望那幢十一层高的建筑物,突然说不下去。
      “哥哥……你看那边……”
      片山顺势往上望。那幢大楼是一梯三伙,其中三面是房间,一面是平胸高的扶栏,一面向大马路。片山仰头望见的正是面对马路这边。在三搂的扶栏上,清清楚楚地浮现一个探身出来的女人身影。
      “是玲子!玲子!”义太郎大喊。
      “她抱着正也!”晴美倒抽一口冷气。
      “玲子!你在那里干什么?快下来!”义太郎再喊。
      可是,玲子完全不理不睬,也没下来的迹象。
      “她在干什么?”
      “我上去看看。”晴美迈步走向建筑物。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不要过来”,吓得马上止步。
      “玲子!你怎么啦?”义太郎困惑地问。
      “我想死!”
      “什么?”四人面面相觑。
      “我要跟这个孩子一起跳下去!”
      “不要乱来!”义太郎大城。“到底发生什么事?”
      “因为,我杀了晴美!”
      片山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玲子……真的吗?”
      “是的。因为,我不想让她把你抢夺过去!”
      “你在说什么?”
      “到了最后,你还是属于她的,一直都是如此。即使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我生美沙子的时候……也许你并不这样想。但我知道。你只是暂时离开她,将来还是会回去的。我是你的临时避难所而已!”
      义太郎呆若木鸡似的听着妻子的声音。玲子的声音是抑扬顿挫,单调而不带一丝感情,更加令人觉得摄人心魂和紧张。
      “晴美结婚时,我才安下心来。这样她就不能把你抢去了。可是,三浦先生一死,你就说要把她和正也接过来住了!”
      “那只是出于同情!”
      “不是的!对你而言,晴美是独—无二的人。而我这么爱你,你只是同情我,可怜我罢了!”
      片山悄悄对晴美低语:“必须设法阻止她!她可能会跳下来!”
      “嗯。可是该怎么做?我怕过去反而刺激她……”
      “我不愿意失去你。”玲子继续。“所以我才刺她一刀。可是后来愈想愈怕,我怕万一被你知道……”
      “玲子!下来吧!我们两个慢慢再谈好不好?”
      “不,没有必要再谈了。我要跳下去了!”
      “不要!”
      “我对不起小正也。可是,晴美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寂寞,我把孩子带去她身边……”
      “她是说真的!”片山低语。
      “总之必须进去里面……”
      就在这时,楼梯方面传来嘈杂的相骂声。
      “出去!你这王八!”女人的歇斯底里叫声。
      “你这臭婊子!”男人反唇相讥。
      “他是刚才那个醉汉!”晴美吓一跳。
      玲子听到声音,突然往上看。
      “是时候了!”晴美一推片山的背。片山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楼的大堂,踉跄着爬楼梯上去。
      “我也去!”石津说,晴美制止他。
      “不行!两个人不在的话,她会发现的!”
      “义太郎!”玲子回过脸来,“美沙子交托给你了!”
      “不要,玲子!”义太郎狂喊。
      玲子的身子探出扶栏外边,臂弯里的正也好像快要滑跌下去了。
      “哥哥!快点!”晴美叫,片山正从二楼上三楼。
      玲子已经跨在扶栏上。裹在娃娃连身服里的正也,从她的臂腕跌了出去。
      “哇!”晴美发出恐怖的惊呼,然而奇迹似的,正也的身体垂在栏杆外边,并没有掉下去。
      “玲子!”义太郎大叫。
      玲子不露一丝迟疑,一纵身就往下跳。
      “让开!”石津那高大威猛的身体撞开义太郎,往前冲去。玲子的身体直直掉下来,被石津用身体挡住了。他们一同跌进树丛里,发出呼隆巨响,然后消失掉。
      片山冲上三楼时,已经不见片冈玲子的身影。迟了!
      “咦,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的前肢搭在栏杆上,身体夹在扶手的窄框中间,双脚正吊在半空吧嗒吧嗒乱动。片山奔上前一看,差点窒息。
      原来福尔摩斯用它的锐齿咬住正也的连身服衣襟。所以正也的身体吊在外恻。
      “福尔摩斯!你没事吧!”
      片山弯下去抚摸它的身体。如此一个小小身躯,居然撑得住一个婴孩的重量,可谓神奇。
      “福尔摩斯,不要死!我马上叫救伤车来!”
      救伤车前不肯送猫进医院?片山迟疑一阵。不管那么了,即使用枪威胁,他也要把福尔摩斯送去东大医院的猫外科!
      “哥哥!”晴美在楼下喊他。
      “来了!”片山右手抱起正也。左手抱起福尔摩斯,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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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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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3

      “怎么样?”栗原警长来到医院的走廊,一见片山就大声喊。片山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慌忙起身打招呼。
      “听说片冈玲子招供了?”
      “嗯。不过只是说她杀了三浦晴美。”
      “哦。其他案件深加追究的话,一定坦白供出罪状。”
      “她与其他案件无关。因她没有杀三浦真或片冈秀二郎的动机。”
      “是吗?那真遗憾。”
      “现在还是神志不清,不过性命保住了。当她跳下来时,石津在她下面挡住。”
      “石津是不是目黑警局的刑警?”
      “是的。”
      “真伟大!我们就以殉职处理他的后事吧!”
      “警长!石津并没有死!”片山慌忙解释。栗原有个坏习惯,愿意把活人当死人看。
      “他只是折断左手和左脚骨,受了重伤,要住院两个月,幸好当时跌在树丛堆里。”
      “吉人天相啦。听说婴孩也危在旦夕?”
      “福尔摩斯救了他一命。它故意把身体挤进狭窄的降缝中,得以支撑婴孩的重量。”
      “的确令人钦佩,给它一个警察总监奖吧!”
      “我想它本身比较喜欢鳗鱼!”
      “那就买最好的送给它!”
      喵一声,福尔摩斯已经跑到片山脚前坐下。
      “原来你什么事都没有哇!”片山欢呼一声。
      后面跟着的护士说:“替它照过爱克斯光了,没有任何异常。”
      “好极了,福尔摩斯!”片山一把抱起福尔摩斯。
      “你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嘛!”栗原问道。
      “警长的意思是希望我折断颈骨才好?”
      “我没说过句话!”
      “我老早就提出辞职信了,而你……”片山开始埋怨时,福尔摩斯挣脱他的手,一溜烟冲出走廊。
      “福尔摩斯,你去哪儿?”
      片山呱嗒呱嗒地跟上去,但见福尔摩斯追上一名正要搭电梯的男人,扑过去捉住他的大衣。
      “好啦好啦,我不走就是!”男人苦笑着回头。
      “仓持先生!你怎会来这儿?”片山迎上前去。
      “只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不放心什么?你晓得片冈玲子跳楼自杀的事?”
      “玲子跳楼自杀?不,我不晓得。”
      片山扼要地把事情讲述一遍,仓持听了深深叹息。
      “原来真的是玲子做的。”
      “你知道?”
      “我多多少少看得出来……”
      片山盯着仓持说:“你好象知道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仓持缓缓地点点头。“好的。该是说的时候了。”
      “到底你们要我们来几次?”片冈义一重重地坐在榻榻米上。
      “重做守灵的事,前所未闻。”山波也在发牢骚。“况且,晴美的遗体还没运回来吧!”
      “是的。可是有必要再召集大家来一次。”片山说。
      这里依然是聚会所的日本式房间。天色快暗下来了,前来聚集的还是原班人马。
      “先喝一杯再说。”片冈倒满一杯酒。“义太郎,你也喝一点吧!”
      “我不喝!”义太郎的眼光转向外边。
      “关于一连串的命案,我有话说……”片山说。
      “请说!”山波愤怒地指向义太郎。“杀我女儿的不是这个混蛋的妻子吗?也就是他杀死的!”
      “镇定一点!”片山说:“说到杀人,你们两位的少爷都做了!”
      “什么?”山波和片冈异口同声地说,脸色剧变。
      “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互相仇恨的两个家族,他们的孩子却彼此相爱,结果选择了死。可是,义太郎和晴美并没有死,他们逃出来了。”片山飞快地瞥一瞥义太郎。“当然,假如他们死了,世上的痛苦也就一笔勾销,就像为爱牺牲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可谓美好的结束。”
      “我不是来听你讲莎士比亚的课!”山波说。
      “请你安静!”仓持说。
      “可是义太郎和晴美活下来了,他们饱尝劳苦与烦恼,就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即使结婚了,说不定相处下去,也会经常夫妻争吵和发展婚外情。”片山望望山波和片冈,接下去说:“这次的事件开端,起于片冈公三郎和山波千造的死。谜团在于他们应该是互刺而死的,但是刀上没有指纹。因此产生他们是遭人杀害的疑问。”
      “对呀。那是……”山波的话被片山打断。
      “实际上,他们确实是互刺而死的。”片山说。
      “那么指纹呢?”片冈问。
      “他们自己擦掉了。”
      “什么?”
      “在互刺之前,他们先把指纹擦掉,然后用衬衣的衣摆裹着刀柄,互相刺死对方!”
      “等一等。”山波说:“你是说他们一同自杀?”
      “正是如此。”
      听了片山的话,大家都愣住了。
      “罗密欧与朱丽叶。”晴美喃喃自语。
      “是的。很讽刺吧,另外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惜他们是男同性恋!”
      “胡说八道。”
      “你不可以诋毁我的儿子!”片冈和山波同时站起来。
      “小烟千惠子说的。她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互刺而死。可是为了女性的虚荣心,她捏造说他们是为了抢夺自己而决斗,杀死对方!”
      “怎么会……太岂有此理……”片冈呢喃着。
      “这是事实。你们两家互相仇视,可是他们两个互相仰慕、知道你们绝不容许,因此为情一同自杀。不过,他们知道一旦留下指纹,你们两家又会互相拼杀,造成流血骚乱,所顾以决定消去指纹。”
      “公三郎太傻了……”义太郎摇头叹息。
      “那么,秀二郎是谁杀的?”片冈问。
      “我想,他是自然的心脏病发作而死的。”片山望望田所久子。“不是吗?”
      “我怎么知道?”
      “不过,用刀把水床割破。使他浸在水里的是你吧!”
      “我说我不知道!”
      “说是谋杀又不对,说是心脏病发作也不确实。大概趁他喝醉酒的时候让他跟女人做受。然后弄死他,做成是谋杀的样子。”
      “为什么这样做?”晴美问。
      “如果是谋杀,一定有凶手存在。从动机来看,首先是有人觊觎片冈家或山波家的财产吧!这么一来,涉嫌人物就是……”
      “其他剩余的兄弟!”
      “不错。义太郎先生最值得怀疑!”
      “不是我做的!”田所久子重复地喊。
      “可是,晴美女士的情形却说不过去。”片山继续。“千造已经死了。要使杀人罪名的嫌疑加诸于晴美女士身上并不容易。”
      “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一等。”片山制止晴美。“这么一来,唯一的办法是杀掉晴美。但是万一失手被捕岂不糟糕?因此凶手选择叫玲子杀晴美的方法。”
      “是谁叫她……”
      “凶手很早就暗示玲子说她患了重病,让神经质的她信以为真。加上玲子觉得结了婚没呈报户籍,产生妻座不保的不安情绪,又有人挑唆她说,义太郎又想回晴美身边,她更加深信不疑了。”
      “所以刺杀晴美?”
      “是的。她是个可怜人,暂时不会恢复正常的了。对凶手而言。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你说的凶手……到底是谁呀?”田所久子一边喝啤酒一边问。
      “我知道。”晴美说:“一个能使玲子相信那些话,同时了解晴美和义太郎之间微妙关系的人。”
      “不错。是我做的。”仓持医生点点头。
      “不可能的。先生,你说的不是真的吧?”经过长长的一段沉默后,义太郎才开口说话。
      “事出必有因。”片山说。“从一开始就值得怀疑了。义太郎和晴美离家十二年,一直放弃没有寻找,为何突然间着手找寻他们?”
      “那是因为儿子死了——不,在他们互刺而死以前,他们就派人来找的。”晴美说。
      “是的。因为片冈和山波突然遇到某件事,不得不急着把他们找回来。”片山说着。看着山波和片冈的脸。“可以告诉我,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片冈慌忙移开视线。
      “请你不要找借口赖我!”山波也忽不可遏。
      “警方一查就知道了。”仓持冷笑一下。“不妨坦白招供好了。你们有了共同的姘头,希望她为你们生儿育女,可是你们世代仇视,无疑是莫大讽刺!”
      “胡说。”
      “应该没有胡说。”片山点点头。“你们双方的原配都过世了,而女方却要求说,待孩子生下后,希望继承遗产。这种情形下,失踪的义太郎和晴美就变成眼中钉了。万一他们活着回来岂不累赘?后来,你们听说他们没死,而且在东京生活,所以打发泷川和村内到东京找他们。不料这时发生公三郎和千造互刺而死的意外,于是焦点一下子集中在义太郎和晴美身上。不巧警方出面搜查,找到了他们两位的下落。你们觉得请他们放弃财产的话难以启齿,而仓持先生捉住你的弱点。”
      “最先找到他们的是我。”仓持说。“当然,我对片冈和山波之间的事了如指掌!”
      “于是仓持提出条件说,如果你们想知道他们的所在,必须把相当的财产分给他。仓持还建议,假如他们不存在了——即是死掉,或因谋杀罪被捕,那就天下太平了。你们答应他的条件……”
      “撒谎!胡说八道!”片冈怒道。
      “我先去找秀二郎,发现他已死了。”仓持说。“死于心脏麻痹,他是自食其果。不过,我希望造成是谋杀的样子,好对片冈他们有所交代。我碰碰床垫,觉得触觉有点异样,于是用刀割开来看,有水喷出来,吓了一跳。我让秀二郎全身湿透,故意留下谋杀的嫌疑。”
      “然后他挑唆玲子成功,迫她杀死晴美。”
      突然大门打开,几位刑警冲进来。
      “仓持先生,还有片冈和山波先生,请你们一起走吧!”
      片山站起来说。
      “无法置信!”晴美目送巡逻车离开后喃喃自语。“人类是肮脏的动物,猪还比较干净得多。你说是不是?福尔摩斯。咦。到哪儿去啦?”
      夜间的住宅区寂静无声。晴美从聚会所走到出马路的阶梯时,确实福尔摩斯也一起下来的。
      “福尔摩斯,你在哪儿?”
      四周都是花丛树木,寻找起来费煞功夫。晴美边走边喊,不见回音,顿时焦躁起来。
      “不管了!外面好冷啊!”晴美嘀咕着,打算回到会所里,这才发现已经绕过阶梯的另一边,从相反方向走反而更近。于是开始踱上斜坡路。
      晴美觉得无法释怀。假如仓持真是凶手,他为何不逃走,也不否认?如果他说的是真事,干嘛老早就让玲子以为自己有病?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晴美来到会所的后门,正想踏过草地回到正门时,突然听到脚底下传来“喵”一声。
      “哇!原来是你!吓死人了!”
      福尔摩斯抬头望望晴美,走到会所后头,然后停住,回头看着晴美,意思是“跟我来”。
      “什么事?”晴美好奇地跟着走。室内透出的光线穿过玻璃门,照在草地上,正好是那间和室房间外边。
      福尔摩斯悄悄地窥望内部。晴美也小心地眯起眼睛往内窃看。
      正面可以看到灵柩和晴美的放大照片。留在房间里的只有片冈义太郎。仓持、片冈、山波都被带走了,泷川和村内自然跟去,留下义太郎一个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田所久子应该还在才对。
      义太郎正在独斟独饮,晴美只看到他的背影。心想他一定痛苦极了!妻子是杀人犯、被害人是心爱的情人……他的情况实在比罗密欧更绝望!
      义太郎的背部在轻微颤抖,大概在哭泣吧!晴美想。
      声音隐约可闻。晴美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在笑!
      是不是绝望到底的笑?不是。是一种十分愉快的笑声。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开了,田所久子走进来。
      “都走了?”义太郎问。
      “嗯。真的被警方带走了。放心得下吗?”
      “当然。要不要喝一杯?”
      “好哇,奉陪。”田所久子端起啤酒,慢慢细嚼,心情舒畅地叹一口气。
      “我真不明白,那个医生干嘛说出那样的话?”
      “他有责任感。当初是他把我和晴美送来东京的。”
      “即使他招供出来,可是警方一调查,不就查出许多漏洞吗?”
      “纵使那样,我有足够的时间做我要做的事!”
      “你要逃亡?”
      “废话!好不容易财产才到手呢!我还要收养晴美的儿子,山波家的财产,最终也通通归我了!”
      “可是仓持医生……”
      “不必担心。既然他那样招供了,过后再改变口供,警方也不会信任他,而且没有证据,他奈我何?”
      “话是这样说……我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交给我办吧!”
      义太郎把空杯子放在榻榻米上,伸手去拿另一瓶新酒,不意手尖一触,酒瓶滚在地上。义太郎扭过身子去拿。
      事出突然,晴美来不及缩回头,二人四目相投。
      义太郎的眼睛睁大,晴美一下子弹跳起来。
      “福尔摩斯,快逃!”
      晴美转身奔去。玻璃门打开了,义太郎握着酒瓶子冲出来,田所久子稍后跟着出到外边。
      晴美一时想不起该跑去哪儿,先去石津的房间再说!进去把门锁上就没事了。
      她想高声喊,或是去派出所,可是后面追得太接近,她只好直冲大楼入口。电梯居然停在地下。
      晴美和福尔摩斯冲进电梯,按了“关”的扭,同时按“11”字钮。电梯门慢吞吞地关起来。
      透过电梯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义太郎的脸。那么善良的一张脸,曾几何时变成一张充满杀意的脸,令人难以置信!
      无论电梯怎样慢,总比爬楼梯快吧!
      电梯上到二楼,停住了。
      “怎么回事?我没按呀!”
      门开了。晴美急忙再按“关”钮,门才慢慢关上。同时听到楼梯口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来到三楼,电梯又停住了。
      晴美吃惊不已,看看电梯的警告书。
      “为着防止罪案,自晚上十一时至翌晨六时为止,电梯上落每层均会停留并自动开门。”
      为了防范,每一层都停!
      门关上的同时,看见义太郎出现在楼梯口!
      “福尔摩斯,我们要一口气冲出去!”
      晴美侧身躲在门边。四楼。义太郎已经在等着了!
      电梯安静地停下来,门又开了。晴美把心一横,一头往迎面而来的义太郎撞过去。
      出其不意之下,义太郎被她撞跌在地。不过,晴美也跌倒了。义太郎手上的酒瓶摔破了。
      义太郎抓起锯齿状的破瓶口对准晴美。同时,福尔摩斯往义太郎的脸扑过去。
      哇然一声大叫,义太郎的脸被抓,踉跄后退。晴美冲下楼梯。田所久子从下面上来了。
      “三八——”田所久子举起酒瓶就打。晴美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往她的脚猛踢过去。
      两人一同跌下两三级楼梯。田所久子的手指扼住晴美的脖子。晴美喘着气,奋力挣脱她的手。
      “不要动!举起手来!”男人的声音说。
      田所久子慢慢松开了手。站在眼前的是持手枪的杉田刑警。
      “你没事吧!”杉田对晴美说。
      “还好。谢谢你救命。他在上面……”
      福尔摩斯出现。义太郎用双手捂住脸呻吟。
      “你躲在什么地方?”晴美问。
      “棺材里面呀。我不死心!”杉田点点头说。
      “请你再到我家来,我要请你吃一顿丰富的晚餐!”
       
    4

      “情形怎么样?”晴美探头进病房。
      “晴美小姐!”被石膏固定在床上的石津见到她,喜出望外。接着看到跟在背后的片山和福尔摩斯,禁不住失望的神情。
      “快点好起来吧!”
      “谢谢你。”见晴美在为他削苹果,石津满脸甜丝丝的幸福表情。“事情都了结了吧!”
      “嗯,完全解决啦。”
      “那晚在守灵会上仓持先生所说的一切,实际上乃是片冈义太郎所做的吧!”晴美说。
      “那是仓持先生本身的意愿,故意那样说的。”片山说。
      “为什么?”
      “仓持先生早已猜到片冈义太郎是凶手,但是巴望他能自首供出一切,因此假认罪。可是片冈义太郎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样。害我差点没命!”晴美埋怨着。
      “那是预想之外的事。”
      “至少应该事先告诉我一声。”晴美耸耸肩。“仔细一想,能使玲子深信自己患病,以为晴美要抢夺她丈夫的人,最容易做到的就是她自己的丈夫!”
      “就是嘛。”
      “结果是为了财产吧?”
      “他不像三浦晴美那般意志坚强。出身纨绔子弟,很快就无法承受生活的压力,开始觊觎家中财产。直接原因起于公三郎和山波千造的死。他认为只要进行顺利,不单是片冈家,连山波家的财产也会归他所有。”
      “他如何与田所久子勾搭上的呢?”
      “义太郎晓得秀二郎的公寓所在地,也许是仓持先生告诉他的,于是造访秀二郎。十二年不见,秀二郎自然大吃一惊,后来邀他喝酒庆祝。他大概从仓持先生口里听说过,秀二郎酒精中毒,而且心脏不好。在他来之前,秀二郎已经陪他父亲喝得七分醉了,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然后,义太郎把他搬到床上,再把喝醉了的父亲塞进衣柜里,打算绞杀秀二郎。接着想起秀二郎睡的是水床,于是改变主意,改用刀子把水床割破,使秀二郎淹在水里引发心脏麻痹而死。当他做完一切,准备跑掉时,回头一望,发现田所久子站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
      “田所久子本来就对秀二郎厌倦了,于是决定跟义太郎勾结……”
      “他们大概有彼此同类的共鸣感吧!经过计划决定合作谋财害命。首先,玲子变成阻扰。因此久子设计谋杀玲子,并且安排得好像自杀一样。”
      “玲子不是自杀?”晴美睁大眼睛。“可是门匙——对了,如果义太郎是共犯,她当然有钥匙!”
      “正是如此。”
      “可是片山兄,门下贴的胶带又怎么解释?”石津问。
      “是这样的。首先只要在门上贴好胶带,出到外边。然后从门上的洞口插过粗铁丝,把另一边的胶带压到地面。”
      “门上有洞口吗?”
      “那种公寓的门必然有的洞口——报纸箱!”晴美恍然大悟地打手指。
      “不错。”片山点点头。福尔摩斯喵了一声。
      “怎么?又是福尔摩斯看破的?女人真伟大!”晴美得意地说。
      那天,片山到片冈义太郎的公寓观察,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从内侧贴到胶带。当他注视大门时,不期然地发现报纸箱的存在。
      片山实验了一下,先把胶带贴在门上,接着产生问题了。报纸箱的内侧是个挂箱,下半部是盖子,而且是往下开的。如果不把盖子打开,即使用铁丝插进去,只能抵达箱子部分。若是箱子的盖一直开着,当铁丝弯曲着把胶带贴在地面,然后拉出来时,盖子则无法关好。会不会是片冈义太郎随后关好的呢?如此一来,他的举动必然会引起仓持医生怀疑。所以一定是从外面把盖子关好的。
      正当片山盘起胳膊辛苦思索时,福尔摩斯抬头盯着大门。然后……
      “结果呢?又是福尔摩斯想到了?”晴美追问。
      “原来门上还有另外一个洞。”片山没好气地说。
      “是不是被虫蛀开了?”石津问。”
      “锁匙洞?”晴美又问。
      “不是。那种门的旋钮在外侧,内侧没有锁匙洞的。”
      “究竟是什么?”
      “镶上凸镜的防盗眼……”
      “对!如果把凸镜打破……”
      “把凸镜打破了,外表看不出什么。再用尖物刺开一个洞,把一条绳子穿过去。事先是利用两条绳子,绑在盖子两端,一条从防盗眼拉出外面,另一条从报纸箱的洞口拉出外面。从防盗眼一拉绳,盖子就往上开,再拉另外一条绳子,盖子就关起来了。事后只要用力一扯,绳子自然拉出外边,不留任何痕迹!”
      “田所久子承认是这样做的吗?”
      “吓呆了。他们做过精密实验,以为绝对不会看出破绽的。我们一看穿她的诡计,其后她就什么都招供了。”
      “她一个单身女子,倒是做得出来!”
      “玲子的身体本来就很弱。她当然胜任有余。当时,义太郎正想设法制造不在现场证明,刚好仓持医生上门来,邀他出去,变成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玲子得救了,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义太郎有意无意地表示他想回到晴美身边……”
      “对。玲子是个神经质的人,险些丧命变得更加神经质了。不知不觉地钻牛角尖,先杀晴美再自杀!”
      “幸好托石津的福大难不死。其实,义太郎也不想正也被他弄死,他想收养正也为子,将来分享山波家的财产。”
      “杀死三浦真的也是片冈义太郎?”石津问。
      “是的。如果他们两个不死,他就不能收养正也了。当三浦真一死,刺激了玲子对晴美的妒意。这是借玲子的手杀晴美的手段。”
      “为何使用那种办法?”
      “首先他冒用仓持医生的名字叫晴美出去,弄晕了她,再到店里去。片冈义太郎其实是个胆小鬼!”
      “见血就晕?名叫义太郎的人都这么窝囊啊!”
      “有什么好笑?总之,他不愿意亲自动手。那次是苦肉计,他去到店里,发现三浦在打盹,虽然事先预备好绳子和剃刀,还是不想直接下手。首先他想先用绳子勒死他,见到柜台后面的架子是宽的,也想只要从后面拉他就可以勒死他了。走到架子后面时,看到冰箱,又发觉冰冻格的大冰块,于是想到把绳子绑在冰块上,使冰箱往前倾斜的办法。又怕这样弄他不死,于是把带来的剃刀用强力胶黏在绳子上,才用比较麻烦的杀人方法。当他布置好一切之后,自己跑到店外去观看……”
      “好残忍的男人!”
      “然后是玲子刺杀晴美。不过,片山兄,为何棺材是空的?”石津忍不住问。
      “对了,请等一下。”
      片山站起来,打开病房的门。仓持医生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啊,晴美!你还活着啊!”
      三浦晴美的脸色有点苍白,清瘦了些,抱着正也对他们微笑。
      “让你们担心了。”
      “这是警长和根本兄的计划。”片山苦着脸说。“说是宣布晴美女士的死讯,使凶手松弛防备之心。连我都被蒙在鼓里,真不够朋友!”
      “他们怕你露出马脚呀!”晴美笑道,然后望着三浦晴美。“你……没事了吧!”
      “嗯。”三浦晴美点点头。“可惜做不成罗来欧与朱丽叶。其实,我也发觉义太郎变了。玲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好可怜啊!”
      “玲子女士的状况如何?”
      “精神方面受到很大的打击。”仓持说。“要花一段长时间才能复原。”
      “我会扶养美沙子长大成人,为了赎罪!”三浦晴美说。
      “不是你的错。”
      “先生……那个人变得那样坏,而我没有能力阻止他,毕竟是我的错。”三浦晴美的声音颤抖,眼泪盈眶。
      “你要回故乡?”
      “不!”三浦晴美断然说道。“我已经抛弃了故乡,再也不回去了。”
      三浦晴美和仓持离开后,片山深切地说:
      “女人真是坚强!”
      晴美接着说:“女人真悲哀!”
      石津顿了一下,说道。“女人真了不起!”
      晴美不禁笑起来。
      “对了。田所久子为何找上哥哥?”
      “那晚,片冈义太郎看到玲子带着刀出门,他要让我留在家里,所以使用美人计,叫田所久子来找我。”
      “结果造成反效果。”晴美点点头。“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义太郎有女性恐惧症!”
      片山假装没听见,问石津:
      “对了,你曾半途失踪,为什么?”
      “我知道。他以为是你刺伤晴美的。”晴美说。
      “我?”
      “那天我什么也没说,而你问我‘她是不是被人刺伤’。所以石津误以为你就是凶手,懊恼了一阵子啦!”
      “试想一想,我会是凶手吗?”
      “算了吧!对所有人怀疑是刑警的任务!”
      片山沉着脸说:“好吧!看在这回你也立了大功的份上,福尔摩斯,送他一个吻作为奖励吧!”
      “心领了,不妨请晴美小姐代劳……”
      片山面色一变。石津慌忙噤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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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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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6-9-16 09: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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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怀念的家啊!”
      石津一边仰望那幢十一层建筑,一边夸张地说。
      “太夸张啦!”晴美笑他。
      石津扶着拐杖来到电梯前面。晴美、片山和福尔摩斯跟在后面。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出院的好日子啊!”
      大家都笑了。电梯来到,一行人陆续走进去。电梯开始缓缓地往上升。
      “对了,有一点实在想不通。”石津说。“片冈玲子怎么会从电梯消失了呢?”
      “这要等她恢复正常才问得出来。”片山说。
      福尔摩斯突然扑向晴美。
      “哇!你干什么?”晴美惊呼不已。
      “喂,电梯停了。”
      “刚才被它吓得撞到按钮上,变成每一层楼都停了。又不能取消不停……”晴美拍一下掌。“我懂了!”
      “懂什么?”
      “那个时候的电梯啊,原来福尔摩斯早就懂了!”
      “怎么回事?”
      “那晚玲子闯进屋里,刚好晴美不在房间,于是先把睡着的正也塞进壁橱里。当她出来时,晴美回来了。见她手里有刀,于是冲进电梯,玲子跟着追上,就在电梯里面争夺起来。不知谁的身体在争执中碰到按钮部分,将所有梯数的钮都按下了。”
      “之后呢?”
      “玲子当然想尽快下去,可是电梯每一楼都停。”
      “可是,下来的速度一致……”
      “速度一致!对,电梯一停,她立刻按‘关’,一停就按。你们在楼下等,觉得速度慢得不耐烦,其实,因为电梯是以一定的速度慢慢下来的关系!”
      “但是她……”晴美依然不明白。
      “她来到二楼时,听到我们的谈话声,立刻出去,然后躲在附近。趁我们叫救伤车来的时候跑掉了。”石津说。
      “这样,你们总算相信我的话了吧!”片山说。
      回到自己的屋里后,石津坐在沙发上,晴美却在忙这忙那地走来走去。
      “晴美小姐,不要紧的……”
      “别客气啦。哥哥今天不会发脾气的,对不对?”
      片山扭过脸去,遇到福尔摩斯的眼睛。
      “真的?那么,我希望继续折断骨头,哈哈!”石津快乐地说。
      福尔摩斯很俏皮地向片山打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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