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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ilkdgv

《搜灵笔谭》(让人欲罢不能的鬼故事)--金覃--[转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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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孙海涛说鬼有紫眼睛,遗址中有死去的蝴蝶。这些都与衡愉有反常表现存在相似之处,但是我回到家时,欧阳还没有回来,希希一个人在泡面吃。
  “叔叔,把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孩一个人留在家里面是犯法的行为。”她搬出北美的法律来责怪我。
  “这是中国,不是美国,再说你可不是普通的孩子,是吧?”我只好赔笑脸。
  “哼,警官叔叔一直赔着我,但是太阳下山后他就走了,奇怪……”她没说完,我听到门口有动静。
  从猫眼往外看,外面没有人,只听到低沉的喘息声。突然响了两下敲门声音,“是谁?”我被吓得叫起来。
  “我,欧阳。”
  可是我看不到他的人,难道真的变成鬼了?“你……是人是鬼?”
  “别啰嗦,快开门。”他的声音更低了。
  我回头看希希,小姑娘摇头说:“应该不是鬼。”我只好慢慢打开门,只见欧阳鹏跌进了房间,原来他坐在地面靠在门上。
  “你这是怎么了?”他的脸上都是青紫肿块,我把他拉进屋子。
  “叔叔,这还看不出来,警察叔叔被人打了。”希希道。
  欧阳鹏坐在沙发上,上气难接下气,脸色极差。“我去了她家,敲了门,可是没人开门,于是我撬门进去……”
  “撬门?”我问道。
  “警察就不能撬门了?那个漂亮的女人……”
  “衡愉。”
  “噢,衡愉在家里面,在卧室,准备睡觉,我看到她的眼睛?”欧阳长长呼吸几口气。
  “她是紫色眼睛。”我问。
  “是棕黑色眼睛,但是她摘也隐形眼镜之后,我看到镜子里面,是……是紫色眼睛,紫水晶一样的眼睛”
  衡愉戴着棕黑色的隐形眼镜,这么多年来我却毫无所知。
  “这时,一只蝴蝶飞到我面前,接着就是女人的拳头落在脸上,我以前可是北京警察界的散打冠军,可是……被一个女人打得没法还手,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欧阳鹏很沮丧。
  衡愉打败了散打冠军,我不敢想像,七年前就觉得衡愉不是以前的衡愉,那么那一个是真实的她?
  “希希,你和欧阳叔叔在家,我要出去一下。”我说道。
  “你要去哪里?”欧阳鹏问。
  “再去一次医院太平间看杜桥。”我关上门,打电话给安依琳,让她在医院等我。
  到了医院,安依琳让老黄打开太平间,拉开冷冻柜后,我扒开杜桥的眼睛,用手一抠,果然抠出一层薄片,紫色的,杜桥是紫色的眼睛,和衡愉一样。
  “天,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安依琳惊呼。
  “上次和衡愉见面,你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吗?”我问她。
  “没有啊,和以前一样,很开朗活泼,只是,天黑前她就回去了。”安依琳不解地看着我。
  我看到的衡愉绝对不正常,动作快,话语少,神情异样。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解开这个迷,解开衡愉的秘密。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3: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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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土楼
  
  美国最西北端的华盛顿州和最东南边的佛罗里达州,除了一个寒冷一个火热之外,两个州的人生活习惯上没什么不同,不管你来自哪里个国家,是什么人种,你得说英语,你得吃芝士汉堡,过感恩节和圣诞节的时候都喜欢烤火鸡,做南瓜派。
  离开中国的日子,才知道同是一个人种的中国人,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在生活习俗上天差地别。北方人不喜欢米饭,咬着大馒头沾大酱,吃着扁宽的面条。南方人却喜欢米粉,特别是中南与西南一带,米粉糍粑加辣椒。广东人发不出“八”的音,只好说“八”就是“发”,是个好数字。一座南岭隔着的湖南人不喜欢“八”,因为八个人抬棺材,不吉利,所以任何时候都躲着“八”。
  欧阳鹏是北京人,一大清早,他扯着窗帘把里里外外遮的严实,说阳光会晒坏他。
  “楠溪,你的鸡蛋没煎熟,难吃,有豆汁吗?”他挑三拣四。
  “豆汁也是人喝的?就你们老北京当个宝一样,豆奶饮料自己倒。”我拉亮房间里所有的灯,他立即关上几盏,说太亮刺眼。
  “欧阳叔叔人不人,鬼不鬼的,真难伺候。”还是希希说到点子上。
  外面有人敲门,我从猫眼瞧上一眼,门外站着一位帅气青年,我赶紧打开门,把他拉进了屋。
  “衡慎,是你呀,快坐,尝尝我煎的单面鸡蛋。”我不忘推销自己的手艺。
  “大哥哥比叔叔帅。”希希的嘴里永远把辈份搞得令人头痛。
  衡慎才十七岁,读高三,不象其他快乐的年轻人,他是内敛的孩子。“楠溪大哥,有一封信给你,可能和我姐姐有关。”
  我接过信,折开看,“你姐姐?我认识吗……”我无法说下去,因为信是阳诸行写的:
  金楠溪,我从福建回来,有要事相请,如果方便请立即到我家中一叙,带上你家的小女孩,还有欧阳鹏。
  阳诸行
  2008年2月9日
  “小慎,你认识阳教授?”我问。
  “你去了就知道,我姐姐你也认识,是衡愉。”
  衡愉有弟弟?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过。“走,我们赶紧去,特别是你姐姐的事情,我正要找阳教授,希希,不吃了,咱们走吧。”我脱掉围裙,拉着希希就走。
  “哎,等我,白天我出不去。”欧阳鹏在房子里面大喊。
  “天黑了再去吧。”我急着走,没时间等他。
  衡慎跟着我们上了车,车向南行。
  一路上,衡慎情绪不佳,希希逗他也不愿意开口,虽然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他,看着憔悴的年轻人,我不忍心问。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3: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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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8:25 | 显示全部楼层
见到阳诸行时,我才明白衡慎的话,阳教授一头灰色长发,扎了一个小瓣,气宇不凡,不是别人,却是阴阳行者的后人蓝摘星。
  他右手拿着一要银制烟斗,与道西教授的烟斗一模一样,嘴里吐出的烟圈散发的烟味也相似,定是来自云贵高原的烟丝。
  “地界、人界、天界,抓鬼的蓝摘星成了心理学教授,难怪我找不到你。”我们三人坐在他对面。
  “楠溪,你是客家人吧?”阳教授掐灭烟斗。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有客家话或者是赣方言的尾音。”他说。
  我暗自佩服阳教授的博学,中国七大方言,两百多种小方言,能从一个人的普通话中听出来源,实在难得。
  “阳教授,你让我们过来,不会是考验我的客家话吧。”我说道。
  “的确与客家相关,我想你这些天正在思考七星蝴蝶和杜桥、衡愉的事情,这次从福建回来,探听到永定土楼的一些传说,我组织了一支考察队,你愿不愿去?”
  “哪些传说与蝴蝶和紫眼睛有关?”我问道。
  “也许,不能确定,所以才要去考察,你一定会去,因为考察队里面有肖文清、欧阳鹏、衡愉、权天赤、希希,以及我和你。”阳教授列的人选中,除了权天赤,我都认识,心理学家摸清了我的思想之后,给出了单子,我是非去不可了。
  “希希太小,她去不了。”我说道。
  “你还别说,希希可能比你的用处大,希希。是吧?”老头问希希,她猛点头。
  “权天赤是谁?”我问。
  “一个有大用处的人。”他笑道。
  因为欧阳鹏的原因,我们只能坐红眼航班。在首都机场,我见到了肖文清,她与衡愉坐在一起,肖文清是江南女子的秀丽,衡愉却是精致的美丽,一直让我迷恋的优雅。
  她很正常,深邃的眼睛分明是棕黑色。然而正常的衡愉并不理我,似乎没见到我一样。
  希希坐在肖文清和衡愉中间,小孩子早忘记了她的可怕,和她们有说有笑。阳诸行一个人坐在头等舱,他说人老了,腿脚不利索,需要更大的空间。欧阳鹏坐在我左边,右边的是权天赤。
  这位有大用处的人很不起眼,不到三十岁,小个子,一头零乱的头发,眼睛成一条线,好像永远睁不开,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金楠溪,你靠什么养活?”他问我,我摇头说不清楚,“噢,那你不应该读书,种个田也比读博士好。”“欧阳鹏,你为什么活着?”欧阳鹏听了用浓眉小眼睛瞪他,“活不活都是警察,活着也没劲。”他又转过来要跟我说话,我闭眼装睡。
  “别睡,这飞机上难说有鬼,闭上眼睛看到的鬼更多。”
  我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闭上眼睛,意识模糊起来,几天没睡好觉,这一闭眼就进入沉睡状态。飞机在平流层飞行,云彩都在脚下,顶上只有明亮的月亮。
  妖魔鬼怪应该飞不到两万米的高空,否则就是神仙了。许多时候,吓人的并不是鬼,而是人。或者说活生生的东西比虚幻的东西更让人感动恐惧。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3: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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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8:36 | 显示全部楼层
“金楠溪,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让我追到美国,又追回北京,这么多年,我好累呀!”我仿佛听到了衡愉的声音,我心里说:“是你要离开我的,为什么要追呢?你离开我,我只能逃避。”“我心里只有你,不是我要你离开,是别的东西。”“是什么?”
  我等她的回答,许久没有回音,远处传来痛苦的声音,黑暗中飞出一只七星彩蝶,蝴蝶的眼睛赫然是紫色的,“不是爱就是恨,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没有了爱只有恨。
  我感觉到后背还在痛,就象刚被刺中一样的疼痛,不是,是越来越痛,她在扭动着插进后背的刀,越扭越深,痛入五脏。
  “喂,兄弟,我说不能睡觉吧,你偏要睡觉,那个谁也是,长得漂亮还是双重人格,你回去吧。”一对眯缝小眼睛挤到梦里来,硬把疼痛赶走了。
  我睁开眼睛,见衡愉转过头正看着我,是一双紫色的眼睛。飞机上所有的人都在睡觉,权天赤也在睡觉,只有我和她对视着。
  爱之深,恨之切。被衡愉刺伤后背,我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喜悦。那双紫色眼睛真是她的吗?魅色的紫眼深处,有一只蝴蝶在飞,从眼睛里面飞出,向我扑来。我猛一闪头,看到机窗玻璃外面,赫然停着一只七星蝴蝶,它的眼睛是紫色的。
  又看见权天赤的最眼睛,“我已经用力扒了,怎么还不睁开眼睛,美人和蝴蝶就那么好看。”这是他的声音。
  我感到眼睛生痛,权天赤竟然用两只手拼命撑开我的眼睛,“你在做什么?”我转头说道。
  “哎呀!终于醒了,照顾你们这些人很费劲,早知道人人都要睡觉,还要做梦,我就不接这趟差事,好,现在我睡觉了。”说完,他两眼一闭。
  前面的衡愉也靠在椅子上睡觉,根本没有看我。也许我一直在梦中,但是梦中有权天赤的影子。
  我起身来到阳诸行所在的头等舱 ,他正用电脑看一幅福建永定土楼的照片。
  “壮观吗?”他问。
  “这是永定三环式结构的承启楼,建于三百年前,直径约七十四米,高十一米,最多可住四百人,被称为世界土楼之王。”我回答。“不过,我想问权天赤到底是什么人?”
  “他靠为人解梦为生,富豪找他解梦,价钱可高的很,呵呵。”他笑道。
  “窥视梦中的意识,他可以窥视鬼魂的梦吗?”
  “不知道,他不会捉鬼,因为欠我人情才答应跟着去看土楼的。”他点开另一幅图,“我们要去的不是承启楼,而是向南十公里大山深处的一处破楼。”
  照片上是一座八角形客家土楼,透过高大树枝的遮掩,可以看到土楼已经半壁倒塌,残梁余栋裸露在土墙外。
  “这是什么楼,有人住吗?”我问。
  “荒弃了四百多年,承启楼的人说那里是祖先们住的土楼,四百年前毁于斗殴。”
  “斗殴?什么人斗殴可以把一座庞大的土楼毁掉?”我奇怪。
  “族群斗殴,可以说与战争一样。”阳教授回头看我,“你不问我为什么从蓝摘星变成了阳诸行?”
  我笑了,“心理学教授自然好过捉鬼的神棍,不用问。”
  太阳升起前,飞机降落到厦门机场,我们租了一辆十一座依维柯,欧阳鹏躺在后备厢内,他一直在抱怨后备厢太小,伸不开腿。
  我是司机,从厦门开到龙岩,再往南驶向永定县古竹乡高头村。一路上山峦起伏,清山绿水。
  中国有一条奇特的人文“地带”,北纬二十三度到二十五度之间,从东到西屹立着武夷山脉、罗霄山脉、南岭、雪峰山脉、云贵高原及横断山脉,这条南北宽不到三百公里,东西长达三千多公里的“地带”,生活着一群独特的人,他们住在山区,夯土为屋,雕木为床。住的是中原古居,说的是千年古韵。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4: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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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客家人,一群逃离北方战争,寻找世外桃源的中原华夏子民,逃到北纬二十三度至二十五度的山区,被山野里的秀丽风景和温暖环境所吸引,他们避世而居,形成别具一格的民俗民风。
  历史学家认为客家人历经五次北民南迁,呈扇形分散到从福建到四川的广大地区。不过我以为,能够说千年前中原古语的客家人应该出自两晋之后五胡乱华的南逃先民和唐灭亡后五代十国时逃难的先民。只有这两次南逃的人才会说千年前的语言,元朝之后南逃的人已经不会说古汉语了。
  客家人吃苦耐劳,好读书,喜经商,国内有近五千万客家,国外有一千八百多万。他们继承了东西晋之前是原汉人的生活习惯,至今保持夯土建房的传统。特别是福建一带的客家人,为了与原有的古越人和畲人抢夺有限资源,这些南下客居之人与土著展开了上千年的土客之争。为了团结和作战之便利,为客的客家人修建起坚实庞大八角形、四方形和圆形土楼,如同巨型作战堡垒。
  中午时分,车到了高头村,远远看到宏伟的承启楼,希希拉着衡愉和肖文清去里面参观。
  阳教授在一家同叫“承启”的小旅馆订了一处“三堂屋”,也是土制的小院子,进门是天井,往里面是堂屋,左、右及后面各有一间卧房,每间房三张床,我和权天赤住左边房间,阳教授与欧阳鹏住右边,三个女人住后面,当然天黑前欧阳鹏躺在车厢里面出不来。
  阳教授去村子里面找向导,我溜出三堂屋,发现旁边是村子里的小学,四间土房,围成一个小院子。
  我走进院子,看到一间房内十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围着一个白棉衣的女性,他们在听她讲故事。
  是熟悉的客家话,离开家乡十多年,我的客家话已经不如普通话顺溜。
  “没想到乡村女老师貌若天仙,真是难得呀!不过,她们在说什么?”权天赤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看。
  细长眉,圆杏眼,俏鼻朱唇,约莫不过二十,单是那颦笑间的神韵,就不似寻常山里人。
  “你……是小学教师?”我用客家话问。
  她伸出手来,我握着,小巧如无骨般柔软,肤如凝脂。“我是岑楚,这里的老师,孩子喜欢听我讲故事,你们是?”
  我和权天赤赶紧通报了姓名来历,“我们来考察客家土楼,听说从承启楼往南十公里,还有一座楼。”
  岑楚让孩子们各回各家,给我们倒上两杯客家擂茶,喝上一口,细品香草、牵藤草的香味,又有白芍、甘草的药味,据说擂茶是药茶,有解毒驱寒的功效。
  “你们想去南靖楼?还是不去好。”她犹豫着说。
  “叫南靖楼,为什么不能去?闹鬼吗?”权天赤直呼呼地说。
  “听村里的老人说,当年南靖楼的江姓客家人几乎都死地楼内,逃出来的十多个人退到这里后,重新建起了一个村落。”
  “就是这个高头村?”我问。
  “是的,村民们不敢去那座废楼,那是祖先生存死亡的地方,有些好事的人想去冒险,听说见到了白色的狐妖,被吓疯了,从此没人敢去。”岑楚略显紧张。
  “土楼附近有没有一种翅膀上有七个六角星的美丽蝴蝶?”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蝴蝶和衡愉的紫眼睛。
  她摇摇头。
  外面传来希希的喊叫声,“叔叔,叔叔,愉姐姐跑了。”我跑出去,拦住往三堂屋跑的希希,“衡愉怎么了?”我问。
  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肖文清也过来了说道:“我们在承启楼内参观,突然见到一只蝴蝶,顿时愉姐就象失了魂一样,跟着蝴蝶跑了。”
  “往哪里去了?”我问。
  “朝南边的山上去了。”
  七星蝴蝶为什么引着衡愉往山里去?南边是南靖楼的方向,如果真的有什么鬼妖,衡愉可能有危险。
  “我去找衡愉,你们等到阳教授再行动。”我拔腿朝南追赶。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4: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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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9: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白妖
  
  我断定南靖楼与七星蝴蝶有关,衡愉应该去了那座荒弃了四百多年的土楼。
  山势一路走高,灌木丛生,杂草齐腰。我象无头苍蝇般东找西寻,就是找不致到楼的影子。
  脚下慢慢踩不准点子,在磕磕绊绊之间,阳光隐没于幽黑的山间。
  没有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荒山。
  五年前,在冰冻的加拿大桥屋镇,身处二战俘虏墓地时,心里并不紧张。可是现在,处在五指不见的黑暗中,耳边能听到风声虫鸣声,我却心惊胆颤,不知道下一步会碰到什么。
  感觉爬上了一个满是杂草的小山坡,一伸脚,踩了个空,滚下另一边的草坡,我感到身上四处刺痛,杂草中夹着荆棘,一根根小刺扎进皮肉。
  滚到平地,一起身,脑袋结实地碰到石头。我左手捂住脑袋,右手向前伸去。是一面墙,很厚的土墙,这是客家人的土墙,我能够感觉出来。
  土墙足有两米厚,客家人以鸡蛋清、红糖及糯米粥调和粘土,增强土的粘着力,夯实半米,晒干,再夯实,筑成十余米高土楼。
  我摸到的就是坚实如山石的土楼之墙,摸着走了数十米,土墙向内陷进去,是一扇门,厚达半米的大木门已经破烂,半敞开着,我抬脚跨过高门槛。
  进入土楼内,寒风呼呼响起,风里隐约有人的哭声,越来越清晰,是女人的哭声。我扶着墙端下来不敢作声,眼睛四处乱瞧。
  远处似有莹火,衬出一个影子来,我站起身来看,莹火处的人披着长发,一个黑色的影子。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南靖楼,如果是南靖楼,影子是不是狐妖?
  狐者清魅,千年成妖,好化作人形,与人相伴。
  我呆在原地半个小时没动身,那影子在微光中隐现,哭声哀怨,惊人六腑。
  一束亮光从门处闪进,一个人影跟着进来,朝莹光哭声的方向走去。我从她的长发和娇弱的步伐中看出来,是一个女人拿着手电,难道是衡愉?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4: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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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悄步跟了上去,那哭声竟然停止了,嘶哑地喊叫:“你说过年来陪我,怎么今天才来?”分明是女人的声音。
  “钟阿婆,这些天忙,今天有几个大城市里来的人,说要来看南靖楼,我才抽空过来,给你带了扣肉、糍粑、擂茶和酿豆腐。”委婉动听,却是小学教师岑楚的声音。
  手电光下,看清楚了钟阿婆的面容,头发眉毛俱白,脸颊干枯,眼睛盯着岑楚带来的食物,皱成的手臂抓着糍粑便往嘴里塞。
  钟阿婆不会是妖,妖者万练成精,不会如此愚笨。白天,岑楚是有意骗我们,说什么南靖楼有妖怪,没想到深山中藏着一位白发老阿婆。
  岑楚把钟阿婆送进一处土房,关上木门。“金楠溪,你出来吧,刚才看见你了。”她朝我躲藏的方位轻声说。
  我只好站起身来,讪讪道:“没想到岑老师也在这里,更没想到狐妖是一位老阿婆。”
  她坐在一块硬石上,招呼我也坐下。我小心地挨着坐了,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不似乎花香,却胜花香。
  “白天不是有意骗你们的,钟阿婆名字叫钟秀,中年丧夫,没有子女,几年前因为受不了凶蛮邻居的欺负,她拿菜刀砍伤了邻居家的小孩,小孩没死亡,但是钟阿婆以为死了,吓得逃到这南靖楼躲起来,再也不敢露面。村里人都以为她畏罪失踪,一年前,钟阿婆晕倒在一棵桃树边,她以果为食,饿晕了。此后,我隔三差五地往南靖楼跑,送些食物给她。”她轻声述说。
  “邻居家的小孩没死,钟阿婆可以回村里的。”我说。
  “长年避居于土楼,缺少营养阳光,她的头发全白了,脑子也不正常,就是不肯回村子。”
  “你就散布了狐妖的谣言?”我问。
  岑楚不好意思地微笑,“有些路过的人在晚上看到钟阿婆,也会以为见到妖怪了。你进去坐一回吗,外面太冷。”她抱着双肩。
  “钟阿婆怕见陌生人吗?”
  “不怕,见到什么东西她都不怕了。”岑楚叹道。
  南靖楼大半的房子早已倒塌,首层的少数土房凭借一米多厚的土墙依然支撑着,钟阿婆就住在其中一间。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只顾着吃扣肉,根本不知道多了一个陌生人。屋内一切都是粘土夯制而成,桌子凳子和土灶。
  “除了好奇的外地人,本地的人不敢接近南靖楼,永远不会有人敲那扇木门。”她指着已经破旧成灰黑色的木门,没人敲门的房间只有孤独和寂寞。我望着钟阿婆,世上每天都会上演一些悲剧,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咚咚咚”灰黑木门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
  岑楚脸色大变,我不自觉地往屋内退,钟阿婆嘶声叫起来,头部躲进土灶的灶口内,撕心的恐惧。
  “……你说……不会有人敲门的。”我看着岑楚。
  “是……什么东西在外面?”岑楚小脸慌乱。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4: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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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9: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木门并不紧密,透过门缝,外面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提着脚跟上前去,打开了一丝缝,慢慢往外瞧,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会不会是鬼怪之类?我心下不安起来。
  “以前,……没人敲门,南靖楼没有鬼妖。”她说,“钟阿婆也没说过有什么怪事。”
  “那是什么?”我奇怪道。
  “你追的那个女孩呢?会不会是她,我就怕钟阿婆吓着那女孩和你,才急忙赶快来的。”
  会不会是不可捉摸的衡愉?她总是神秘地出现,神秘地消失。
  外面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屋内莹火般的烛光在黑夜的大山里面,吸引着一切,人、鬼、妖都向着烛光而来。
  “咚咚”这次是很重的敲门声音。
  “有人吗?”门外的人喊道。
  “欧阳鹏,是你吗?”我听出是他的声音。
  岑楚扶起钟阿婆,“钟阿婆不想被人发现,我扶她去躲一下,你能替我们保守秘密吗?”她说话的时候,双眼如秋水般清澈。
  我点点头,她们打开屋后的一扇小门,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打开门,欧阳鹏冲了进来,“金楠溪,真是你,这里住了人?”他环顾四周。
  “不知道,是我点亮了蜡烛。”我不自觉地撒了谎。
  “你身上都是被杂刺划出的血迹,大概没带打火机吧,跟警察胡说八道。”他哼了一句,“还没找到衡愉吗?”
  “没有,阳教授呢?”我转移话题。
  “阳教授叫我先赶来帮你,他们随后就到。”欧阳鹏打开后面的门,往里面瞧了一眼,“有一股怪味。”他说。
  “里面没人吗?”我凑过去看,后面也是一间土房,应该边着其它的房间,岑楚和钟阿婆并不在里面。
  “欧阳,是什么怪味,我怎么闻不到?”我问他。
  “死过一次的人,在夜晚五官感觉更灵敏,在外面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人站在这间房子的门口,追过来却不见踪影了。”他正说话,外面有数道光亮射来,我听到了阳教授的声音。
  欧阳鹏打开门,一位当地人装束的中年男子领着阳教授一行人进了房间,希希见我身上有伤,过来问个不停。
  阳教授吹灭蜡烛,他手里抓着一把灰色粉末状物质,朝地上晒去,然后他让大家熄灭手电。
  顿时一片漆黑,惟有地上留下一行向后门去的莹绿色脚印。
  阳教授亮起手电,向后门寻去。
  “阳教授,为什么有微弱的脚印?”肖文清不解道。
  “小肖,你们林教授是成名的考古学家,不信鬼神,我说了你也不信,这是一种叫‘贼蚁’的微小蚂蚁制成的粉末,专门用于搜索鬼迹。”阳教授打趣道。
  “你是说脚印是鬼留下的?”我惊问。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4: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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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莹绿色的光亮度,应该刚走不久。”阳教授盯着我,“阳教授,我说不来吧,真的有鬼,难道不是白妖吗?”那个领路的中年男子害怕道。
  “江村长,南靖楼是你们江氏家族八百年前建造的土楼,不用害怕,就算有鬼,也是你的祖先,不会害你。”阳教授安抚他。
  “什么白妖?”我问。
  阳教授把从村民那里听到的南靖楼传说告诉了我,原来在北宋靖康二年(一一二七年),金国强掳宋朝两位末代帝王至五国城,京城守备副将江淹带着手下五千兵马勤王未果,只好携家眷向南方逃亡。
  逃到福建龙岩一带时,剩下江氏嫡系五百多人,江淹只好在这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夯土建造了一座南靖楼,这坚固的土楼保护了江家人免遭古越人和畲人的攻击。
  但是到明代万历二十五年(一五九七年),江家后人与畲人发生了一场决斗,两败俱伤,土楼尽毁。剩下的江氏后人只好离开南靖楼,移至山沟处,重新建造土楼。
  因为年代久远,再加知情者多死于四百年前的战乱,江氏族谱并没有说明因为什么原因决战。
  “是白妖,老人们都说是一只白色的妖怪帮助敌人,南靖楼才被毁的。”如今的村长江响民依然相信有妖怪相助固若金汤的土楼才会毁于一旦,“四百年来,白妖还在深山里面,我们不敢上来。”
  “江村长,你听说过钟秀这个人吗?”我想如果有白妖,那么钟阿婆怎么能在楼里面存活数年。
  江村长脸色大变,“你……说,钟秀,你怎么知道的,她……已经失踪三十年了。”
  三十年?岑楚说只有数年?难道她又骗了我?
  “钟秀是如何失踪的?”我赶紧问。
  “那时,我还是小孩,钟秀是我伯伯的媳妇,有一天她突然把自己的儿子砍伤,她发了疯一般,一边跑一边说‘有蝴蝶,有蝴蝶’。”江村长不敢大声说话。
  “蝴蝶?是不是翅膀上有七个六角星的蝴蝶?”我问。
  “听说四百年前,南靖楼剩下的人能够从白妖手里逃出来,是因为有一种蝴蝶救了他们,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七个星的蝴蝶。”他回答。
  “村长,小学老师岑楚什么时候到高头村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太过神秘了。
  “三年前,她从外地来的,会说客家话,孩子们都喜欢她,就……是太漂亮了。”
  古老的传说历经数百年,难辨何处真何处假。
  “阳教授,我们快些找衡愉,这个地方很邪门。”我动身向后门寻去。
  阳教授拦住我,让大家熄了手电,一点点往前撒“贼蚁”粉,寻着“鬼印”前行。
  黑暗的土楼内,只见莹绿的脚印,希希拉着我的手,肖文清跟在身后,一步步向土楼深处挪动。
  南靖楼有数百间房子,倒塌了大半,底层还有近百间封闭了四百年的土屋,木门都已朽烂,每间屋子都有陈腐之味。
  莹绿脚印在一处大房子内消失,“这里……是土楼议事堂,族长每周召集各家主事在这里商议。”
  肖文清抹开地上一层厚土,露出一块青石板来,上面刻着字,“余追妖孽至此,化解土客纷争,共抗妖贼,妖众虽强,余有星族相助,应可除妖。总兵少塘于万历二十五年”
  “客家人每年都会将重大事件刻在一块青石板上。”江村长解释。
  阳教授端详石板,“你们江家在明朝出过总兵吗?”
  “族谱上没有。”他回答。
  “小肖,万历二十五年,字少塘的总兵你知道吗?”阳教授问道。
  肖文清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抗倭英雄戚继光家族在万历年间出过许多总兵,他有一位侄子叫戚金,字少塘……”
  话音未落,外面树枝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白妖……”江村长大喊着。
  我看到一道白影从屋外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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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0:3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妖情
  
  众人中只有阳教授和欧阳鹏没有惊慌,欧阳鹏健步奔出议事厅,向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你抓我,小心妖怪吃了你。”外面是钟阿婆的叫声。只见欧阳鹏拎着瘦小的钟阿婆回到屋内。
  “一个老太婆,不是妖怪。”他将阿婆放在地上。
  “江村长,她就是钟秀,已经神志不清,一直住在南靖楼内。”我说道。
  江村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大婶,真的是你?我们找了三十年,你为什么不回村里呢?”他伸手要拉她,钟阿婆两手乱抓,不让他靠近。
  “白妖、鬼会出来吃了你们,你们都会变成恶鬼。”她疯狂地叫着。
  阳教授掏出那杆银烟枪,点上吸了一口,向她的脸上喷出一股青烟,“妖……”钟阿婆说着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天赤,解梦。”阳教授看了一眼权天赤。
  我不知道阳教授的烟丝中含有何种成分,一口烟让阿婆睡去,无异于心理学家的催眠手法。
  权天赤坐在地上,闭眼冥想。
  半个小时过去,他睁开小眼,“疯癫之人想法简单,那些刺激她内心的镜头一片片重放,也许结不解,才失去正常神志。江村长,她的儿子是否叫河河?”
  “我堂兄是叫江响河。”村长回答。
  “钟阿婆梦中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她一直叫‘河河’,她看到一只七星蝴蝶在河河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人,对了这女人与岑楚长相相似,还有一个鬼影,阿婆说孩子鬼上身,她发了疯一样拿着菜刀想砍鬼,但是刀砍到了孩子的身上,她只记得这些,不停地说蝴蝶,妖怪和鬼。”权天赤讲述着钟阿婆的梦境。
  “她追着蝴蝶上了山,此后便是空白。”权天赤说道。
  我心里明白,岑楚是解开谜底的关键人物。
  “因为杜桥之事,我才知道蝴蝶与紫眼睛,后来又碰到了刚回国的衡愉,我翻阅福建永定县志及承启楼江氏族谱时,找到了一丝线索,江氏族谱记载,南靖楼曾经出现过几只七星蝴蝶,蝴蝶眼睛呈紫色。于是,我才组织了这次考察。”阳教授道出了考察的原因。
  “我们需要找到岑楚,她刚才就在这里。”我无法再将事实掩盖下去。
  忽然间,大家的手电齐齐熄灭,外面刮起大风,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飘进屋内,“金楠溪,原来你也是不守信之人。”失去知觉前,我听到岑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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