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8 10:02:28

  草鞋军团(190)

  刘湘决定找谋士商量一下。
  参谋长钟体乾负气离职,军师刘神仙也甩袖而去,不过幕僚中还有一个极能干的。
  此人叫张斯可,毕业于速成学堂。据说学生时代的张斯可上课老爱打瞌睡,老师看到便惩罚性地让他站起回答问题,不料张斯可对答如流,绝无破绽。
  在成为刘湘的幕僚后,张斯可仍然保持了这一习惯。他喜欢喝茶,而且用两只碗两种茶,一只泡的是成都产的花茶,一只泡的是重庆产的沱茶,张斯可喝一口花茶,就闭起眼睛养一会神,然后再饮沱茶,喝完之后再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张斯可平日里似乎就做这两件事,除了喝茶就是睡觉,但只要谈及正事,马上目光炯炯,且雄论滔滔,因此人称“睡诸葛”。
  张斯可受召进帐,看完电稿突然问刘湘:“你是愿意邓锡侯从速出兵,还是再观望一段时间?”
  刘湘回答当然是要尽快,越快越好。
  张斯可一笑:“如果邓锡侯看了这份电稿,他只会继续观望。”
  刘湘听话出有因,忙问为何。
  张斯可分析说,邓锡侯其实是在坐山观虎斗,非得等到“大虎伤,小虎毙”时,才会露面。如果电稿上写“胜利在握”,基于他对荣威战况的了解,就会判断刘湘一方尚有余力,或还有什么绝招藏着没使出来,也就不会马上加入战团。
  张斯可一针见血:“邓锡侯拖得起,我们拖不起,如此岂不要弄巧成拙,误了大事。”
  刘湘恍然大悟,看来确实低估猴子的智商了:“那依你看,电稿该怎么写?”
  张斯可早就替刘湘想好了,这么写——“湘智力俱竭,势难支持,请立进兵,以免功亏一篑,同归于尽。”
  反正一句话,必须让邓锡侯知道实情,告诉他:小虎将毙,大虎已伤,这场虎斗行将结束,你再不登场可就晚了。
  张斯可断言:“只要邓锡侯收到这份改写后的电稿,必立即出兵,刘文辉腹背受敌,我们的困境可解。”
  刘湘一听大喜,多少天来蹙紧的眉头也为之一展。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9 12:53:04

  草鞋军团(191)

  不出张斯可所料,邓锡侯在接到二次改写的电稿后,果然再也坐不住了。
  他趁刘文辉不注意,一下子派出三个师,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刘文辉的后方,使其后方阵脚大乱。
  与田颂尧嚷嚷之后却欲战不战不同,邓锡侯是不出手便罢,要出便朝着你的要害部位来,而且从始至终一声不响,这就叫咬人的狗不叫。
  刘文辉措手不及,急忙从前线调兵援救后方。刘湘通过侦察电台,发现唐式遵前方的敌军正准备回撤,便让唐式遵发起反攻。
  唐式遵早就被打懵了,身上已全无一点“白脸张飞”的气慨,接到刘湘的命令后仍傻乎乎地一动不敢动。
  这时刘湘已经向刘从云赔罪,派人从老家把他给接了回来。见唐式遵真的成了“二瘟”,刘从云便拿起电话,对唐式遵说:“这是我算出来的,刘从云的兵次晨拂晓必退,此为天意,你不可拂逆天意。”
  经过不断的渲染渗透,军中对刘从云已形成一种迷信,都以为他“算无遗策”。特别是在泸州伏击战后,刘从云更俨然成为“多智而近妖”的孔明化身,甚至他对荣威大战失利的解释,也被许多人认同,都在背后嘀咕,说要是刘湘不折不扣地按军师计划行事,哪里会败成这个样子呢。
  刘从云的卜卦比刘湘的命令还管用,唐式遵第二天便率部出击。他惊喜地发现,神仙的预言竟然分毫不差,刘文辉的部队已无心恋战,都在纷纷撤退。
  这下爽了,唐式遵乘势追击,缴获了许多枪支弹药。
  虽有小胜,但刘湘心里很清楚,他的部队已疲困不堪,若刘文辉弃邓锡侯于不顾,仍专心致志地实施总攻和奇袭重庆计策,那他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见好就收吧,刘湘趁热打铁,给刘文辉写了第二封求和信,希望幺爸看在家族情谊的份上放他一马,为此还引用了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名言。
  收到刘湘的信,刘文辉面对两个选择:要么除恶务尽,一竿子插到底,要么答应刘湘的请求
  刘文辉有“插到底”的必要,也有这个能力。
  邓锡侯说得好听是第三强,然而他的实力与二刘相比,还是相对弱小,从长远来看,能与刘文辉争霸四川的主要对手只能是刘湘。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暂时放过“挠痒痒”的邓锡侯,集中全力,一鼓作气击溃刘湘。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9 12:53:58

  草鞋军团(192)

  可是刘文辉正恨着“背信弃义”的邓锡侯,怒火战胜了他的理智,他要借着刘湘的这封信,与刘湘答成和解,把邓锡侯给干掉。
  一个将决定刘文辉后半生命运,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战机擦肩而过。
  二刘停战议和,刘湘顾虑刘文辉可能会对邓锡侯进行报复,因此特地在和约条款上注明,要求刘文辉不得对邓锡侯发起进攻,否则他将出兵援助邓锡侯。
  条款说的是眼前的事,一两个月也就自然失效了。议和之后,刘文辉真正的阻力却是来自于内部的保定将领。
  邓锡侯为人油滑,但油滑之人的另外一个好处是不死心眼,损人不利己那样的事是绝不会做的,他通常都是先利己,利己不成,就宁愿与人方便。
  比如有一个叫陈光藻的将领,他原来是邓锡侯属下的师长,但实际上是自己搞了一些防区单干。后来防区被别人兼并,过不下去了,才跑到成都找邓锡侯想办法。邓锡侯防区也不多,就算想收容都接济不了对方的粮饷,于是好人做到底,又设法把陈光藻介绍给了刘文辉。
  其他像李家钰、罗泽洲等人,最初也都是邓锡侯的下级,随着事业越做越大,羽翼丰满,邓锡侯或觉得已无法驾驭,或难以养活,都一一采取了放飞的方式。
  “刀打豆腐光两面”,邓猴子在保定系里面的人缘不是很好,是非常非常好。刘文辉手下的保定系将领都反对将矛头指向邓锡侯,理由是,在成都巷战中由于主动向田颂尧开战,已经导致保定系出现分裂,若再跟邓锡侯成为冤家对头,保定系必将分崩离析,以后将很难斗得过速成系。
  “家里的事家里解决。我们保定系内部不能再互相残杀,这个仗不能打。邓锡侯有不对之处,我们可以内部解决。”
  如何解决呢,部将们说,一定是有“奸人”在邓锡侯耳边吹了什么邪风,邓锡侯受了蛊惑,现在只需让邓锡侯开除“奸人”,事情就可以扯平了。
  刘文辉哼了一声,也不置可否,便打马率部回师成都。
  内部阻力这么大,刘文辉审时度势,饶过邓锡侯不是没有可能,偏偏邓锡侯做贼心虚,他本以为二刘还会抵死硬拼,没料到战事会如此快就结束,自己首先就有些怕了,便唆使田颂尧、刘存厚、李家钰三部出面,把城门一关,不放刘文辉的部队进城。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9 12:56:20

  草鞋军团(193)

  刘文辉大为恼怒,说:“我身为四川省政府主席,却不能进入省城,真是岂有此理。”
  四家见刘文辉发了火,经过紧急协商,这才同意刘文辉入城。
  胸中一口恶气尚未消除,又意外地遭遇入城之辱,再联想到荣威大战功败垂成,再难挽回,刘文辉对邓锡侯恨到极点,遂下定了除掉邓锡侯的决心。
  刘文辉除邓,还来自于他的一个现实需要。
  在前期的二刘之战中,由于刘湘夺走了包括自贡在内的大片地盘,导致刘文辉防区缩小,收入大减,而军队仍然庞大,一时僧多粥少,军费开支变得极端困难。
  要解决这个困难,继续扩充防区是最好的办法,邓锡侯的防区尽属膏腴之地,不正好拿来“进补”吗?
  1933年春节刚过,刘文辉即召集军事会议,就这一话题展开讨论。
  保定系将领仍然不赞成对邓锡侯动武。他们认为,邓锡侯虽为人狡猾,但对维系保定系仍起着相当大的作用,而且邓锡侯在川军中的关系网复杂,如果对邓锡侯发起攻击,不惟多树一敌,而且可能遭致诸侯们的群起围攻,太危险了。
  刘文辉有一个师长,名叫冷寅东,乃保定系的中坚分子,他仗着自己与刘文辉有同学同乡兼拜把兄弟的关系,私下进言,说要解决给养困难,可以另辟蹊径,不一定要打,比如劝邓锡侯让出几县防地,再不行,还能缩减部队,减少开支,为此,他本人甚至愿意自动离职。
  刘文辉越听越来气。我说邓猴子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样替他打掩护,你们吃的究竟是邓家的饭,还是我刘家的饭?
  怒不可遏之余,刘文辉当场撂下狠话:“这次打邓晋康(晋康是邓锡侯的字),就是一碗毒药我也要喝下去!”
  将领们的力保,反而使得刘文辉除邓之心更加迫切,因为他无意中发现,邓锡侯在保定系里面竟然如此得人心,不除掉能行吗?
  保定系不支持,亲信嫡系支持,比如刘文辉的侄子刘元塘。这些人大多是少壮派,加之行伍出身,资历浅,学历低,全都得跟着刘文辉才能“鸡犬升天”,自然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刘文辉撇开保定将领,召集直属旅团长单独开会,众人一致主战,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自1933年4月起,刘文辉将部队大量调动到成都附近,开打的架势已经十分明显,邓锡侯这才察觉大事不妙。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9 12:57:07

  草鞋军团(194)

  猴子起初没想到刘文辉会打他,还以为已经风平浪静,至多推出个把“奸人”来顶杠就完了呢。
  归根结底,两人的性格相差实在太大。按照邓锡侯的哲学,所谓“背信弃义”,不过是他适当运用了一点生活中的小智慧而已,朋友嘛,本来就是既可以为你两胁插刀,也可以捅你两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挖过我的墙角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扭扭捏捏。
  在邓锡侯眼中,刘文辉是超级强人。一个超级强人,情感世界怎么会如此脆弱?
  邓锡侯百思不得其解,他能够理解的是,刘文辉的刀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
  虽然二刘所签和约上,曾注明刘文辉不得对邓锡侯发起进攻,但那说的还是半年前的事,半年过去,时过境迁,刘湘已不可能再搅进来,邓锡侯只能自己挺着脖子挨刀。
  再看看实力对比,邓锡侯一共才拥兵四万,刘文辉却有一百多个团,十二万人,且能征善战,这笔帐算到猴子浑身发凉。
  他一面派人谒见刘文辉,磕头作揖,请对方高抬贵手,一面与刘文辉的那些保定将领联系,呼吁“保定系不打保定系”,甚至同意将那位被指认的“奸人”予以免职。可无论是求饶还是呼吁,刘文辉决心已定,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他准备以设宴邀请为名,将邓锡侯予以扣留,擒贼先擒王,不战而瓦解其军。
  刘文辉帐中,反战并同情邓锡侯的人很多,有人偷偷地跑出去告诉了邓锡侯。邓锡侯闻报,顿时七魂去了六魄,急忙以打猎为名,只带几个随从,便乘车潜出城门,逃往防区。
  即便躲进了自家防区,邓锡侯仍然惊魂未定。就在他部署防守的时候,刘文辉那边又传出消息,说是已开出大价钱,要收买他的高级将领,这消息让邓锡侯心里凉了半截。
  刘文辉是著名的“挖墙角大王”,他要挖谁的墙角,鲜有不成功的,如今强弱又如此分明,不等于要未战先败了吗?
  邓锡侯便把旅长以上将官召集起来开会,说既然刘文辉死不肯放过我,没办法,我还是下野吧。
  讲这个话,邓锡侯是为了测试一下部下的态度:如果你们全都低着头不说话,没反应,那就只好真下野了。
  让邓锡侯感到惊喜的是,将领们还都挺够意思,没一个希望他辞职的。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9 12:57:52

  草鞋军团(195)

  做邓锡侯的部下,那是真的很爽。各师旅防区内的政税收入,一个子都不用交到军部,邓锡侯只要求这些师旅长形式上能叫他一声长官就够了。
  那他需要开支怎么办呢,成都造币厂归他控制,造币厂造硬币,总是可以赚到点钱的,猴子就靠这个养活自己。
  由于邓锡侯无为而治,所属将领都不愿公开脱离他。邓锡侯曾经说过一句话为自己解嘲:“别个坐轿子的,是硬要叫抬轿子的抬起来,我这个坐轿子的,是抬轿子的硬要抬我走。”
  会上,一个旅长发言说:“军长,你说要下野,这下你倒是名利双收了,可我们咋个办咧?你不能下野,我们大家都坚决拥护你与刘老幺(指刘文辉)作战到底。”
  一句话说到哄堂大笑。其实众人也都是这个想法,都要继续抬着邓锡侯走。
  邓锡侯疑虑全消,一拍桌子:“好嘛,大家既不要我下野,我照大家说的干嘛!”
  上层没问题了,邓锡侯还怕基层不稳定。刘文辉的“挖墙角”可谓是无孔不入,驻军成都期间,他甚至会在公馆里接见邓锡侯下面的一个普通团长,并馈送钱物,极尽拉拢之能事。
  所幸关键时候,基层军官也挺住了,没有受到刘文辉的诱惑。邓锡侯很是激动,他对军官们说:“刘文辉有野心,他想要吃掉我们的部队,把我们当成了猪。”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我们是猪,可我们是刺猪,他刘文辉吞下去是要卡死的。我现在就要看一看,你们的刺猪毛长得坚硬不坚硬,如果够硬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打回成都呢,今后究竟谁吃掉谁,也是件说不准的事。”
  邓锡侯讲话时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可他心里其实明镜似的:刺猪毛再硬,若是凭现在这副小体格去跟刘文辉直接对耗,还是一样白给,田颂尧便是前车之鉴。
  怎么打,邓锡侯已经想好了,他要靠一条河。
  这条河叫昆河,本是从都江堰引出的一条灌溉渠,河面既窄,水也不深,到了冬天,几乎可以涉水而过。
  都江堰的水又来自于泯江,由分水堤坝将江水分隔成外江和内江,外江排洪,内江灌溉。邓锡侯事先把外江的水放入内江,使昆河的水位相应升高,流速加快,造成防守上的一道天然屏障。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9 12:58:33

  草鞋军团(196)

  刘文辉在发现邓锡侯逃走后,便立即率部追杀而来。为越过屏障,他征集大量木桶、竹筏用以组织抢渡,邓锡侯则集中山炮和迫击炮猛烈轰击,结果多次抢渡均未能够成功。
  除了地理障碍外,刘文辉进兵不利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将帅不齐心。
  主将陈光藻拒绝主动进攻,理由是他不能为了刘文辉的“新恩”,而不顾邓锡侯的“旧德”,其他保定系将领也大多出工不出力,刘文辉任命的两个总指挥,包括冷寅东在内,都迟迟不前,没有要坚决攻过昆河的意思。无奈之下,刘文辉只得依赖刘元塘等少数亲信嫡系部队,作战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双方隔河对峙一个多月,未分胜负,但邓锡侯到底心神不稳,怕时间一长,自己的部队会坚持不下去。
  召集部众出主意,想办法,有个姓黄的旅长说:“现在只有催促刘甫澄(刘湘)出兵,才能击败刘文辉。”
  向刘湘喊救命,邓锡侯不是没有想到,但荣威大战已过去将近半年,当时所定的互助条款早已失效。二刘再怎么说,毕竟是叔侄关系,常言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而且邓锡侯还获悉,刘湘正奉蒋介石之命,准备兴师与入川的红军作战,这种时候,还会顾得上他这个小泥鳅吗?
  这个黄旅长是刘从云的弟子,深知刘从云在刘湘幕中的份量,他接着献计:“要刘湘出兵不难,只要找我的老师刘从云,他是刘甫澄的军师,凡军机大事,刘甫澄对他言听计从。”
  邓锡侯做事,向来不会直捅捅地去自讨没趣,那是田冬瓜那样特无知的人干的。他喜欢转弯抹角,做聪明人,办聪明事。一听黄旅长的话,他马上就开了窍,与其找刘湘,不如开个后门,找他身边最器重最信任的人。
  “你快说,具体该如何办法。”
  黄旅长见上司已经心眼活络,这才把自己的设想和盘托出:“如果军长能崇敬刘老师,给他当弟子,事情将迎刃而解。”
  不就是拜刘文辉为师吗,好说,邓锡侯不仅满口答应,而且催黄旅长星夜启程,一秒钟都不要耽搁。
  黄旅长赶到重庆,见到刘从云,把情况一说,刘从云欣然应允。
  荣威大战,虽然作战计划系刘从云拟订,但却是由刘湘具体执行,而且刘湘也未真正按照计划行事,刘从云对此一肚子不爽,即便被请回后仍心有不甘,总想着要找机会重新施展一下抱负。这个时候邓锡侯来投,正中下怀。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14 14:58:09

  草鞋军团(197)

  他去找刘湘商量,没想到刘湘也正在犹豫,犹豫要不要与刘文辉翻脸。
  邓锡侯潜出成都后,曾给当时正驻于城内的蒋介石代表曾扩情发了份急电,告状说刘文辉突然出兵侵袭他的防区。
  对于如今的南京政府而言,红军入川才是头等大事,在这一大背景下,曾扩情当然不希望看到诸侯间再起干戈。他急忙赶到刘文辉的公馆,查证此事是否确实。
  刘文辉毫不避讳:“实有其事。我的军队多地盘少,不能不要邓锡侯让出相当的地盘,来养活我的军队。”
  没等曾扩情出言劝阻,刘文辉便打断了他的话:“事出权宜,几天之内就可获得解决,战争不会扩大。”
  曾扩情默默退出,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对刘文辉已十分不满。
  既然四川内战已不能避免,倒不如早一点把刘文辉这个到处惹事生非的祸根铲除,以便一了百了。他随即赶往重庆,提醒刘湘:你要倾全力打红军,可万一你叔叔乘机从背后直捣你的巢穴可怎么办?
  一席话把个刘湘给说愣住了,同时他也明白,曾扩情能这么说,必是得到了授权,也就是说蒋介石同意和支持他先解决刘文辉。
  要解决刘文辉,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已经具备,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刘湘担心的只是打不打得过。
  经过半年整顿,刘湘的部队已逐步恢复元气,但荣威大战的教训仍在,这使刘湘君臣想起来就有些不寒而栗,感到刘文辉无论在军队的数量、质量还是指挥人才上,都比己方占优,与之作战难有取胜的把握。
  正在左右掂量,刘从云来了,刘湘便向他问计,是不打好呢,是不打好呢,还是不打好呢。
  刘从云有备而来,不由分说:“当然要打。昆河之上,刘、邓两军鹬蚌相争,已呈胶着状态。只要我们出兵,刘文辉必然跨台,甫公就可以趁势统一四川了。”
  这是谈政治,并非“神仙军师”的专长,刘从云最擅长的还是邪门歪道。
  他对刘湘说:“我给你卜卦相定的司令部大门和大厅都是向着西方的,这是因为你的命相属金,利于西征,刘文辉正在西面!上次作战不利,都是没有按我的计划用兵的缘故,此次若全部照我说的做,必能马到成功。”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14 15:00:00

  草鞋军团(198)

  听刘从云这么正的邪的来回一分析,刘湘信心倍增,随即授权刘从云全盘负责前方军事:“这次从计划到执行,全都你一个人来,我要遵从天意,打一个大胜仗。”
  刘从云兴兴头头地拿到帅印,第一站便是直奔资阳,在那里与邓锡侯见面。
  邓锡侯已提前在资阳等候,他着急啊,眼看一天天过去,也不知道刘湘的态度如何,昆河那里还能不能顶住。
  见到刘从云,邓锡侯如见救星,得知刘湘答应出兵,更是大喜过望,现在他唯一忧心的就是怕两边接不上——万一在刘湘到达之前,刘文辉就已攻过昆河,自己岂不仍是一场空。
  刘从云惯于察颜观色,马上看出邓锡侯的心思,随即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不妨,河神保证你可在昆河守四十天,来得及。”
  邓锡侯卜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长头,执弟子礼,从此正式拜刘从云为师。
  此刻的邓锡侯就像是躺在病床上的重症病人,对他来说,刘从云不啻于一个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活神仙,那是身家性命都可以托付了,叫声师父又怎么的。
  刘从云“掐指”得出的四十天是有讲的,不光刘湘的部队需要作战前动员和准备,还需要联合其它诸侯,形成声势。
  老实说,要是面对面你一拳我一脚,“神仙军师”未必在行,他在行的就是咋咋乎乎,一大早扮僵尸吓人。
  刘从云在资阳主持召开会议,邓锡侯、杨森、李家钰、罗泽洲等人尽皆与会,与会人等一致表示要拥护刘湘统一四川,同时接受刘湘指挥。
  在来到资阳之前,刘从云就从刘湘那里拿了一张十万元支票,会后,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支票交给邓锡侯:你先用着,马上还有十万发子弹要送给你。
  邓锡侯激动到都快哭了,“杨李罗”也是个个振奋不已,认为刘湘这回是砸锅卖铁,真要跟刘文辉好好干上一架了。
  声势不是白摆的。刘文辉得知资阳会议的情况后,先后两次致电刘湘,言辞卑微,希望刘湘不要对他动兵。
  能让刘文辉跟卑微这两个字挂上钩,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表现得如此紧张,乃至于未战先怯,与其说是被诸侯们的气势给吓住了,还不如说是对内部分裂的日趋严重化已无计可施。

宝宝寒 发表于 2012-11-14 15:00:51

  草鞋军团(199)

  刘文辉的保定将领对昆河大战一直持消极态度,导致在部分重要战场上出现了奇怪一幕:攻守双方隔河相望,人员自由往来,完全没有什么大战时的气氛可言。
  在得知刘湘即将出兵,以及资阳会议的消息后,他们索性背着刘文辉,擅自约请邓锡侯的保定将领会商,并订出了一个议和条件,
  这个议和条件就是要把矛头转向刘湘,以把夺取的三县还给邓锡侯为代价,要求邓锡侯在二刘之战爆发时严守中立,甚至必要时支援刘文辉。
  可如果刘文辉本人都不同意议和怎么办呢?
  那就不客气了,保定将领全部通电脱离刘文辉,请刘文辉退至西康,我们另立保定系盟主!
  参加会商的将领回到成都,便公推其中一人去找刘文辉汇报。众将以为,如此苦心孤诣,说到底是为了维护刘文辉和保定系的根本利益,不管怎么说,联合邓锡侯来击败刘湘,总比让刘湘联合邓锡侯兴师问罪强吧,所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偏偏汇报的人是个马大哈,一个口袋里揣两封密约,议和条件与“全体脱离”混在一起,更糟糕的是,他首先摸出来交给刘文辉的竟然是“全体脱离”。
  看到“全体脱离”,刘文辉脸色大变。
  这名将领见状,情知有异,这才发现把两封密约给弄反了,急忙又将和约掏出。
  可是刘文辉对和约已经毫无兴趣,他认定这些保定将领是心怀叵测,要弃他而去了,对和约内容,一个字都不肯看,只是连连摇头:“还有什么话说!”
  第二天早上,刘文辉召集全体将领在公馆谈话,说着说着便失声痛哭,说:“经几十年缔造,我的事业才有今天规模,现在落得如斯结局,真令人痛心。”
  这话说出来,就是不让别人说话的意思,大家不欢而散,无论议和还是“全体脱离”都已无从谈起。
  保定将领要联合邓锡侯,刘文辉偏偏不会这么做,他情愿再来个“二刘合作”,以便干净彻底地灭掉邓锡侯,但是刘湘也认定这是他趁势击败刘文辉的绝好机会,如此天赐良机,岂能轻易错过,因此对刘文辉那两封实质上的“求和电”均置之不理。
  1933年7月2日,刘湘在大本营发布命令,由刘从云率模范师(神兵师)以及本部主力向刘文辉发起进攻,李家钰、罗泽洲等其余联军人马随后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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